黃泉津命的目光溫和地掃過三人。
    “想必星野先生已將我們那日的談話，轉述給二位了。”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星野源身上，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從容“那麽，我當日提出的條件，同樣適用於在場的每一位，黃泉比良阪的大門，永遠為誌同道合的同行者敞開。”
    星野源一臉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淺羽信一盯著黃泉津命，嘴角勾著笑，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最終，是高杉悠介思考後，開口出聲“黃泉津命對嗎？假設——我們選擇了加入黃泉比良阪……”
    “那麽，組織究竟打算如何具體實施，來達成那所謂的‘解咒’？”
    黃泉津命聞言，臉上那平和的笑意沒有絲毫變化，仿佛早已料到會有此一問。
    他一聲輕笑，道“在解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們首先需要達成一個共識，那就是，死亡這種東西的雙麵性。”
    “三位能夠走到今天這種地步，想必早就深有體會。”
    “死亡，固然會孕育出充滿怨恨與汙染的惡鬼……但惡鬼誕生的概率，其實微乎其微。”
    “更多更普遍的情況是……”他微微停頓，語氣帶著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人在死後，其靈魂會直接消散，化作最本源的源質，重歸於世界本身。”
    “這股純淨源質的作用，想必不用我多說？”他看向三人，似笑非笑。
    星野源回想起了去年在瑞士時的經曆，那名傭兵的靈魂消散時，雖然微乎其微，但他體內的汙染毫無疑問的確是被消減去了些許。
    而看淺羽信一和高杉悠介的表情，顯然他們也經曆過類似的事情。
    “世界上的源質總量是不變的，凡人多一分，吾等便會少一分。”
    “一份靈魂源質的影響，或許微乎其微，如同滴水入海。”他的聲音逐漸拔高“但如果是千萬份呢？如果是數億份……乃至數十億份呢！”
    “當匯聚的源質足夠龐大，量變引發質變，便足以撼動那根植於我等血脈靈魂深處的枷鎖，熔斷那橫亙於前的生死界限！”
    “在人口大爆炸的如今——”黃泉津命笑看三人“凡人們已經占用了太多不屬於他們的資源。”
    “獻祭凡人，解除詛咒，這便是黃泉比良阪所選定的……救贖之路。”
    他的話音落地，整個世界寂靜一片。
    “你的意思是……戰爭？”高杉悠介神色古怪地問。
    “正是如此。”他聲音平和道“凡人與凡人的戰爭，國與國的傾軋，不過是舊時代的餘燼，而我們所要掀起的，是更為徹底的清算——超凡與凡人的戰爭。”
    “我們將以東京為，將這股足以重塑世界秩序的風暴，徹底擴散開來。”
    淺羽信一聞言，非但沒有露出懼色，反而像是聽到了什麽極其有趣的事情“說得倒是輕巧！可就憑你們黃泉比良阪能做到這些？就算你是sss級，這世界上和你同級的存在還有二十多個呢，你憑什麽覺得你能做到？憑什麽覺得別人會坐視不理？”
    黃泉津命微微偏頭，看向淺羽信一，那目光帶著一種近乎憐憫的了然。
    “淺羽先生，你又憑什麽認為……sss級之中，抱有與我類似想法的，僅僅隻有我一人呢？”
    他輕輕抬手，仿佛在虛空中描摹著某種無形的脈絡。
    “我等超凡者，越是強大，便越是能感受到那份源自生命本源的‘詛咒’是何等沉重與惡毒，它無時無刻不在啃噬我們的靈魂，提醒著我們終將到來的遠比凡人更為迅速和徹底的終結。”
    “人性中的自私與陰暗，在如此明晰的死亡威脅下，會被放大到何種程度？”他的聲音如同低語，卻清晰地傳入三人耳中“渴望活下去，渴望打破枷鎖，渴望淩駕於這該死的命運之上……這難道不是最原始最真實的欲望嗎？”
    “凡人尚且如此，更遑論身負汙染的超凡者？”
    “這不僅僅是黃泉比良阪的夙願，更是潛藏在世界各地，無數深受其苦的超凡者心中，不敢言說，卻無比熾熱的共同願景。”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神色各異的三人。
    “超凡與非超凡之間的矛盾，早已如同堆積的幹柴，信息的加速流通，讓表裏世界的界限日益模糊，近幾年來，異常事件頻發，遮掩愈發困難，這便是預兆。即便沒有我黃泉比良阪推波助瀾，當矛盾積累到臨界點，戰爭一樣會爆發，這是大勢所趨。”
    “而我，”黃泉津命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殉道者的平靜與決絕“隻是不忍見更多同胞在無望的煎熬中消亡，願意率先站出來，扛起這麵旗幟，吹響號角，為全世界的超凡者們……打個樣而已。”
    星野源異色的眼瞳微微眯起，聲音冰冷“具體要怎麽做？”
    黃泉津命轉向他，臉上重新浮現那溫和而詭異的笑容“很簡單，繼續我們已經在做的事情，獻祭東京，以這座國際都市的毀滅與數千萬生靈的源質，作為第一聲號角，宣告新時代的到來。”
    他仿佛不經意地補充道“想必，在我們於此地對話的此刻，外麵的東京……已然奏響了這場盛大歌劇的序曲。”
    三人聞言，神色瞬間一凜！
    盡管身處這片詭異的獨立空間，一種不祥的預感仍如同冰水般瞬間浸透了他們的脊椎。黃泉比良阪竟然已經動手了！
    就在他們被拖入此地的時候！
    “別緊張。”黃泉津命仿佛看穿了他們瞬間繃緊的神經和湧動的殺意，聲音依舊從容“黃泉比良阪行事，自有分寸，與三位相關的凡人，我們不會主動傷害，畢竟……”
    他的目光意味深長地掃過星野源和淺羽信一
    “你們，也很有可能成為我們中的一員，不是嗎？”
    與此同時的東京，正籠罩在一場磅礴的大雨之內。
    一聲劇烈的轟鳴，掌控著日本這艘巨輪航向的大樓毫無征兆地炸成了一片廢墟。
    巨量的黑煙彌漫，頃刻間便籠罩了整個東京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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