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潔莉卡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如果李給她的感覺像一個無情的木頭人的話，如今的這個李就像一個吃飽了的野獸，是否展現侵略性隻取決於對方想不想而已。
    之前的李就已經讓安潔莉卡感到深不可測，如今的李更是像一個深淵一樣，那淡然自若的表情讓安潔莉卡現在下意識的更願意去順從。
    本來遇到這種古怪的事情，再加上對方的話語聽上去有些危險，安潔莉卡根據正常人的思路來看，理應去找些煙瓦拉的大佬直接將被奪舍的李控製住，避免這來曆不明的生物對煙瓦拉產生不良影響。
    這樣一來，煙瓦拉倒是保住了，可李怎麽辦？這人看上去對李的死活毫不關心，現在倒是還算好說話，說什麽隻要我過來把事情辦妥了我就走，我走了李自然就會回來，但如果安潔莉卡做出什麽激怒對方的行為，讓對方徹底讓李死去的話，這個結果就很難接受了。
    不光是安潔莉卡無法接受，整個魔法學界都無法接受，李現在可是魔法研究的先驅者之一，所領導的魔法研究能夠極大的推動煙瓦拉乃至全人類的魔法水平，就這麽輕易的死掉，將帶來十分嚴重的影響。
    但是這麽一來不就相當於成功的被對方裹挾，萬一這髒東西想要製造一場更大的破壞該怎麽辦？
    安潔莉卡現在的內心就是這麽的矛盾，她又想保下李，又想保下煙瓦拉，隻是在她看來這倆玩意沒法全都要，隻能選擇其中一個。
    內心鬥爭了半天之後，安潔莉卡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學校研究所附近，到都到這了，安潔莉卡也沒啥其他的辦法，因為隻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她要是真打算為了煙瓦拉的話，早就搖人把主腦給逮捕了，還會拖到現在麽，從一開始安潔莉卡就隻打算先順從對方，讓對方不要傷害到李。
    當然，這也是因為主腦之前和安潔莉卡的對話中，從來都沒有表現出對煙瓦拉有什麽企圖，反倒是暗戳戳的暗示了自己對李的生死有一定程度上的控製權，所以在安潔莉卡看來，李遭受危險的可能比煙瓦拉遭受危險的可能更大，理所當然的就優先考慮李的情況。
    如果主腦一開始就說什麽帶我去煙瓦拉的主神殿，我要過去安炸彈，把整個煙瓦拉都送上天，那安潔莉卡指定就不可能在這裏糾結半天了，搖人先把這恐怖分子抓了再說。
    隻能說安潔莉卡被主腦一波黑暗心理學給把握得死死的，即使眼前的研究所裏有著很多還未公開，甚至可以說是機密的內容，但是安潔莉卡還是默不作聲的帶著主腦進入了研究所。
    “這裏是研究什麽的？”不需要安潔莉卡主動解釋什麽，主腦隻需要晃一眼就知道這個建築的大致用途，這裏到處擺放著那種為了方便快接快拆而造型十分張揚的設備，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裏指定是一個研究什麽東西的地方。
    但具體是研究什麽東西主腦就看不出來了，她的數據庫裏麵沒有相關的記憶。
    “研究魔法的。”其實這個研究所目前的主要課題是試圖分離出未知屬性的法力，隻是安潔莉卡覺得直接告訴對方不太好，所以就隨口答了一個大概的。
    她這麽回答就像是主腦在問一個人是誰，然後她回答說這是一個人類差不多，不過安潔莉卡顯然低估了主腦此時的文化水平，對於魔法這種東西，主腦完全就是一個文盲，即使這種敷衍的回答，主腦仍然分析出了大量的有效信息。
    “所以我也是這裏的一員？”聽到魔法，主腦的信息收集模塊功率再次上升了一大截，甚至開始超頻，這種東西藍星可沒有，先別說異世界不異世界的，如果她能成功洞察到所謂魔法的真正核心，並成功在藍星上複刻，那到時候藍星不就成為了魔法加科技雙發達的究極文明，光是想想就讓主腦都有些激動。
    當然也隻是有點激動而已，實際上就算主腦成功掌握了魔法這一不科學的東西，回到藍星估計也不會給人類主動傳播這些內容，隻會自己揣著悄悄研究，然後之後某一天人類要寄的時候，她再將這些深藏已久的各種黑科技拿出來拯救世界，這才是讓主腦真正激動的點。
    “可以這麽說。”她們兩人在這個研究所裏的走動並未引起他人的注意，主要是這個研究所本來就沒幾個人，同時她們倆可以算是這個研究所裏的常客，再加上李又是那種如果不是必要的交流，就會十分冷淡的人，於是就真如入無人之境，除了安潔莉卡知道旁邊的人有問題之外，其他人完全沒有發現任何不對。
    繼續向前走，就來到了一個巨大的空地，空地中央擺著一個像是什麽粒子加速器一樣的大圈型裝置，此時正處於停機狀態，所以沒啥動靜的同時，附近也就隻有她們兩個人。
    “下午，也就是再過一會，將要進行一次驗證性實驗，將由你來主導並執行。”走到這裏，安潔莉卡還是有點繃不住了，尋思你既然有什麽企圖就趕緊幹，幹完了之後把李趕緊放出來，不然看你這啥也不懂的樣子，一會做實驗的時候暴露了可就別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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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結果主腦對於這種事情一點也不驚慌，雖然她對於魔法相關的事物一無所知，但堂堂一個主腦如果對於領導一次實驗都會感到緊張的話，她也沒必要占用這麽多算力浪費這麽多電。
    於是主腦就來到了這個龐大設備的操作台麵前，拿起了上麵擺放的一摞疑似實驗記錄的報告紙便閱讀了起來。
    很好，完全看不懂上麵的字。
    如果此時是一個玩家站在這裏，可能就隻能無奈的將這些實驗記錄放回原位，畢竟玩家們雖然語言上沒有交流障礙，可需要用眼睛看的文字不懂可就真的不懂了。
    看似看不懂這未知文字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可別忘了，在過去玩家們還沒有獲得這項能力的時候，與npc是如何交流的，當時就有人部署了一個可翻譯未知語言的解密型人工智能，隻要數據量夠大，就可以翻譯出絕大部分符合語言邏輯的未知語言。
    同樣是人工智能，還是一個超越型人工智能的主腦，翻譯個未知語言確確實實，就靠著手上的這麽一遝實驗報告，主腦就成功的搞定了這異世界未知語言的語法關係，順便搞明白了六百多個形容詞、代詞、名詞的大致意思，主要是這樣本量實在是太小了點，而且內容上多為和魔法相關的東西，所以有些詞確實很難從上下文推測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過這個異世界的人類使用的是表音字母文字，也就是說文字的寫法和讀法是一致的，不存在像藍星官方語言一樣字是字，讀音是讀音，所以出現了不認識的詞，主腦隻要順著讀出來問旁邊的人就行了。
    隻是主腦並不想浪費這種時間，和人類進行交流的信息交互速度還是太慢了，看過這遝實驗報告之後，主腦就算不懂魔法，也大致上清楚了實驗的流程。
    在藍星上，有一個悖論叫做中文屋悖論，也就是一個房間裏麵坐著一個完全不懂中文的人和一本詞典，中文屋外的人隻要將想要翻譯的內容遞到中文屋內，裏麵的這個人就會按照詞典進行翻譯，所以屋外的人就認為中文屋內的人是一個懂中文的人，實際上對方根本不懂中文，隻是按照詞典翻譯而已。
    這個悖論揭示了形式符號操作與真實理解之間的本質差異，就拿人工智能來說，如果一個人工智能可以和常人無異的與真實人類進行交流，難不成這個人工智能就真的和人類一樣擁有了理解和意識嗎？萬一這個人類也和中文屋裏的人一樣，擁有一個詞典，和別人交流時人工智能就拿著這個詞典照本宣科，無需擁有任何理解能力或者所謂人類意識，隻要這個詞典設置得足夠完善，這個人工智能就完美的匹配任何對話，
    但現在並不是討論人工智能到底有沒有意識的時候，對於主腦來說，她到底懂不懂魔法，知不知道實驗該怎麽做其實不重要，隻要她表現得自己很懂，同時讓別人認為她確實很懂就夠了。
    於是主腦便抬頭看向安潔莉卡，問道：“大致情況我了解了，下一次實驗需要調整的參數是哪些？”
    “嗯...”看著這截然不同的李隻是拿起實驗記錄看了幾眼之後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簡直和之前的李一模一樣，不，甚至比之前的李還要牛逼，之前的李看完這些東西之後還得琢磨個大半天才表示自己理解，現在的李居然看完了就理解了，讓安潔莉卡再次有些發懵。
    李出現了古怪雙重人格症狀這件事對於安潔莉卡來說確實頭疼，可接下來即將要開始的實驗更是非常緊迫，如果實驗沒有正常進行，讓其他研究者發現李出現了異常，到時候事情就更複雜了。
    對此安潔莉卡也隻好回答道：“取消對全屬性神力的一次全消融，轉而進行多次分解。”
    “這不一定行得通啊，是誰決定這麽做的？”然而主腦並不是中文屋內的人，她是真的有理解能力和意識的，聽完安潔莉卡的回答後，即使完全不懂這些東西，但根據經驗總結，主腦認為這麽做能夠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原因也很簡單，雖然主腦不懂魔法，但在她眼中看來，這幫人應該是打算用一堆東西去和一個雜質很多的東西去反應，將哪些雜質反應掉後就可以得到期望產物，跟做什麽化學實驗差不多的。
    問題就在於從實驗記錄上來看，之前的多次實驗皆以失敗告終，每次兩種魔力進行反應之後，兩種魔力都轉變為熱量消失掉了，也就是不光是雜質反應掉了，期望產物也跟著被反應掉了。
    一般來說，正常人就會猜測是不是用來反應雜質的反應劑有問題，例如說你打算提取石頭裏的碳酸鈣，結果你用硫酸去溶解別的物質，這不是妥妥的有問題是什麽，你肯定得去找和碳酸鈣不反應，但和別的東西都反應的反應劑去提取才對。
    李此時主導的這個實驗其實和這個差不多，之前李不是做出了法力激發實驗麽，將所有已知的法力全部塞進去激發，通過經驗總結來看，所有屬性的法力激發後總量是不變的，但實驗結果仍然讓激發狀態的法力出現了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的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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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要求魔法遵守能量守恒定律似乎有點太苛刻了點，可也沒誰說過魔法就不是一種科學，科學總歸是要總結經驗規律，尋找核心原理的一個過程，無論你是什麽東西，隻要有規律可循用科學思維去思考就一定沒問題，既然所有法力疊一起激發後結果和預期不符，那就一定有什麽地方有問題。
    也不用李提出了，得知這個實驗結果之後，幾乎所有法師都能知道為什麽，應該是因為還有一種或者幾種還未被發現的未知屬性法力沒有加進去，如果能成功加進去，那麽結果應該是正確的。
    所以將法力激發相關的課題研究得差不多之後，李便開始領導開展關於未知屬性法力的研究工作，說實話魔法學研究開展這麽久了，居然還有一些屬性的法力沒有被使用過，甚至見都沒見過，還挺匪夷所思的。
    這些可能一種可能幾種的未知屬性就被李稱呼為暗係法力，就像宇宙中的暗能量一樣，理論存在，就是怎麽都觀測不到。
    於是麽，李就提出可以反過來進行實驗，之前不是所有法力加一起激發之後總能量有問題麽，那麽現在我們去把帶有所有屬性法力的全屬性法力拿出來，想辦法把我們已知法力的全部剝離出來，剩下的不就隻剩下未知法力了麽。
    思路倒是沒啥問題，很快相關的實驗就開始開展，就是效果麽，不太好，同時成本有點高。
    因為全屬性的法力是沒法合成出來的，唯一的手段就是等遊離神力自己分解，所以李他們用於實驗的全屬性法力是由智慧之神直接提供的神力，這些神力不轉換成別的力量，直接被釋放出來自然就變成遊離神力了，所以既然這種東西來源於神，就不能說想要多少要多少，這點神力對於智慧之神來說確實不多，但也不能要多少給多少。
    “這個步驟修改是由一名大魔法師提出的。”聽見主腦這麽說，安潔莉卡尋思都說到這份上了，透露一點也沒啥關係。
    “我之前沒有反對麽？”主腦就很疑惑了，如果隻是為了要碳酸鈣的話，用硫酸提取也沒啥問題，溶解成為硫酸鈣之後，再往裏麵充入碳酸鈉就能生產沉澱碳酸鈣，你也別管為什麽要這麽做，就問你碳酸鈣提取出來了沒，可如今新的實驗步驟完全就沒有提到碳酸鈉，而是隔段時間往裏麵加點硫酸，仿佛是企圖慢慢的加硫酸就能避免硫酸和碳酸鈣進行反應，有點掩耳盜鈴的意思在裏麵。
    “沒有，你...之前說可以試試看。”安潔莉卡回頭看了一眼因為實驗時間馬上要到，所以逐漸往這邊趕來的其他法師，有點不太理解主腦為什麽這麽問。
    “確實也可以試試看。”主腦倒是理解李為啥沒反對，魔法的事情誰知道呢，主腦也隻是在這裏裝作很懂而已，其實她壓根就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換做成李的話，既然有人提出，那試試也無所謂，反正做實驗又不花他李的錢。
    “但我建議這個實驗下次再做，這次的實驗就先將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三個地方改一下，說不定會有一些新發現。”說是這麽說，但主腦還是打算修改一下實驗過程，打算看看就用這一點信息，邏輯推理模塊能否可以推理出一個有效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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