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言地盯著嚴懿看了幾秒鍾後，程歆微笑著做出了意味深長的回應：

    “也是，在嚴會長您看來，這樣上門送人頭一般的行為，的確像是徒勞無功、毫無意義的——

    就算驗證了自己的某個猜想，呼......隻要無法將結論盡快傳達給蘆葉葉，那麽一切都是枉然。”

    停頓片刻，程歆將身子慢慢移動到牆角，靠著牆壁躺下繼續道：

    “不過呢，嚴會長，今天自己這番舉動，究竟有著多少層的意義，就勞煩您在未來，去慢慢地、反複地琢磨個千百遍吧~！

    等您什麽時候全都想明白了，我相信，呼......到那時，也是您在這所謂的‘世界遊戲’之中，徹底輸給蘆葉葉的時刻。”

    “......！”

    無從判斷程歆這番話到底是虛張聲勢，還是真的暗藏玄機，嚴懿眯了眯眼，仔細打量著已滿頭是汗的程歆，冷冷地發問：

    “你竟敢斷言，老夫會輸給小陸......？”

    “當然啦~！咳、咳......！

    嚴會長，作為對您這一顆過分子彈的回禮，我在最後，就免費附送您一句臨別贈言好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程歆在嘴角掛起嘲諷的笑意，對著嚴懿輕語：

    “您這位喜歡設計各種無賴規則的遊戲老痞子，最終，會敗在蘆葉葉更加無解的規則之下......！”

    “！？”

    聽了程歆的這句話，嚴懿先是嘴角微微一抽，而後便露出了惡意滿滿的邪笑：

    “嗬嗬嗬嗬嗬......還真是敢大言不慚啊，那就讓老夫且瞧一瞧好了！

    小陸那【附能】的確變化多端，用途靈活廣泛，甚至讓人看不到他能力的邊界在何處。

    但僅憑多變性這一點，就妄圖勝過老夫的【奕】，這怕是在癡人說夢哦？

    而程大小姐，你剛才講話的語氣，搞得好像是一副在留遺言的樣子呐——

    老夫什麽時候說過今天要殺你了？你的命，可是價值連城喲~”

    說著，將手中的黑棋“將”放回桌麵，嚴懿進一步壞笑了起來：

    “讓你活著困於老夫手中，可比讓你死在老夫手裏，更能讓小陸渾身都不自在吧~？

    所以，你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老夫很快，就會找人來替你止血療傷的~

    喔，不過，鑒於你今天的表現實在很是淘氣，止痛藥就省了吧~！”

    “......嚴會長，您還真是既過分，又卑劣啊。”

    聽得嚴懿打算留下自己的性命以作為鉗製蘆葉的把柄，程歆的臉上沒有顯露出絲毫的驚訝。

    她隻是輕輕搖了搖頭，而後帶著一絲哀傷歎道：

    “蘆葉葉和白天妹妹，跟你與李擇丞之間圍繞晶石的對決，已經到了最後時刻...

    我怎麽可能在這種時候，讓自己變成拖他們後腿的累贅呢。

    呼，呼......今天過後，自己留給蘆葉葉的信息，除了剛才這些或許無從傳達的情報之外，還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抬頭迎向嚴懿那充斥著寒意與驚疑的目光，程歆毫無懼色地微微一笑：

    “那就是自己，是因您而死的這個事實。”

    “哢滋——”

    隨著程歆的話音落下，某種像是膠囊被咬破了的細微聲音，從程歆的口中輕輕傳出。

    “！”

    兩三秒鍾過後，程歆立時撲倒在地，並開始不斷地咳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望著這一幕，嚴懿迅速明白了過來，並不禁感慨：

    “在牙齒中提前藏了某種能夠躲過掃描的毒藥嗎......！？

    程大小姐，為了小陸，你竟真能對你自己，狠到如此地步？！”

    “咳咳——！咳嗚嗚......！”

    已經無力回應嚴懿的話語，倒在血泊之中的程歆，這一刻隻是在內心的角落裏，平靜而又遺憾地，向著蘆葉留下了無聲的、無法被對方所聽到的最後告白——

    對不起呀，蘆葉葉......

    不僅沒有好好地跟你道別，還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推你一把，等你全部都搞清楚之後，一定會生自己的氣吧。

    但是自己，也別無他法了......

    幾周前，從晴妹妹那裏，得知自己隻能活到二十六歲之後，自己真的好難過，好難過......

    我想要找你傾訴，想要找你撒嬌...

    但那個時候，你為了白天妹妹的事情，為了晶石的事情，已經焦頭爛額了。

    所以自己......就忍住了。

    嘿嘿，我這麽懂事，真的很了不起，不是嗎？

    蘆葉葉，你過去總是誇我善解人意，但你肯定不知道的吧——

    那是自己當時，為了讓你這麽覺得，而故意把所有的任性、委屈和不甘，都藏在心底，卻隻表露出體貼的那一麵而已。

    本來以為，表現得那樣懂得體諒你，你就多少，會重新考慮一下自己和白天妹妹在你心裏的份量分布呢......

    結果......結果還是不行嘛......！

    既然無論怎麽掙紮，自己在有限的時間內，都贏不過白天妹妹...

    那至少，就讓我以另一種淒慘而悲涼的方式，強迫你永遠地，把自己好好記在心裏吧！

    對不起呀，自己知道這樣自作主張，真的很過分......

    但是，與其再像之前一樣，維持現狀活過四年，讓你、我以及白天妹妹三個人，都處於持續的痛苦與糾結之中，還不如提前結束自己這可悲的、被晴妹妹判了“死刑”的命運。

    蘆葉葉，自己的這個選擇，並不是對你和白天妹妹的“變相成全”哦。

    硬要說的話，這是自己，在盡力幫你從嚴會長這裏爭取勝機的同時，所向你發出的......最後一點點抱怨呢。

    你千萬，千萬不許自責哦。

    唉......

    到頭來，自己還是沒有完全搞明白，你究竟把自己和陳欣，看做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呢？

    算啦......

    要讓你被迫兩次，承受失去摯友的痛苦，真的對不起......

    蘆葉葉，我隻是，希望你能一直一直一直記得自己，永遠都不許忘掉自己哦......

    “......我果然，還是沒有......能夠成為專屬啟明星的......那份運氣呐......”

    隨著毒素很快遍及全身上下，程歆輕輕閉上雙眼，安靜地等待著下一秒鍾就會到來的死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