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可能在戰鬥中被殺死？”

    琢磨著梁明陽的用詞，蘆葉順著這一思路往下捋：

    “梁前輩，司空哀詰的【印記】規則具體是什麽類型的？

    是某種可以在最大程度上，確保他自身存活的能力嗎？”

    “嗯，與此類似吧。

    司空老哥的【印記】名為【不朽之魂】，其規則特性十分獨特——

    隻要司空老哥感受到了他人的敵意或是殺意，在這敵意或殺意完全消失之前，他便可以被稱作是‘不死之身’。

    即便被擊中要害，比如大腦或心髒，他的身體也會以超乎尋常的速度做出自我修複。

    因而，在過往的無數場大大小小的戰鬥之中，司空老哥從未倒下過；

    倒下的，永遠都是他的敵人。”

    “......！”

    聽著梁明陽如此解釋，蘆葉逐漸明白了些什麽：

    “感受到敵意或殺意......這個判定條件，還真是既主觀，又模糊呐......

    但這也意味著，隻要他願意，在任何一場戰鬥之中，他的確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實現‘不死’......”

    梁明陽聽罷點點頭接話：

    “不錯。然而，司空老哥最終，卻仍舊不敵李擇丞。

    本不會倒下之人，如今卻已不再站立，對此，跛夫能想到的唯一解釋，也隻有李擇丞那從未有人活著見過的【印場】了。

    他的隱秘規則，恐怕實現了某種特別的效果，從而破解了司空老哥的‘不死之身’。”

    “......”

    蘆葉聞言陷入了一時的思索之中，周明見狀，便向二人發問：

    “老師，言夜，你們二位，都是曾經與李擇丞有過正麵交鋒之人。

    結合已逝的這些守護者們所留下的信息，你們可有想到什麽線索或者推斷？”

    “謔謔，周小弟，此事說來慚愧——”

    梁明陽憨笑著擺了擺手：

    “跛夫與李擇丞的那次交手，要追溯到十數年前了。

    那根本稱不上是一次完整的戰鬥，隻是跛夫單方麵被突襲、隨後落荒而逃罷了。

    而除了從自己的腿上，感受到了持續十數年的傷痛存在之外，跛夫再沒能洞察到其他任何有用的信息。”

    聽著梁明陽的話語，蘆葉似乎想到了些什麽，遂開口提問：

    “梁前輩，您腿上被李擇丞留下的舊傷，之前並非時時刻刻都在強調著它的存在感，而是時不時地發作，在您快要忽略掉這個舊傷的時候，才會突然又疼起來，是不是？”

    見梁明陽輕輕點了點頭，蘆葉便繼續徐徐道：

    “前年底，在孑煢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我和小白當時就覺得您並非跛腳，隻是故意柱個拐裝裝樣子而已。

    而您的舊友——外事部鍾副部長以及樺司長，那二人的疑問點則在於，他們完全記不起來您的腿是何時以及怎麽受的傷。

    您自己也是在李擇丞去年終於浮出水麵之後，才回想起來腿傷的由來，是這樣沒錯吧？”

    很快便聽懂了蘆葉的意思，梁明陽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是的，在李擇丞重現於跛夫的記憶中之前，跛夫隻知道自己多年以來，一直都在躲避某個強大仇家的追殺，以及跛夫有著奇妙腿疾的這件事。

    至於這腿是如何受的傷，又為何時疼時不疼，乃至自己究竟是從何時開始拄拐的，這些事的前因後果，跛夫都無從想起，卻隻是習慣了而已。”

    “嗯......但是自從想起李擇丞的存在之後，您就並沒有再次忘掉過他了？”

    “是的。跛夫猜測，像過去那樣，將自身的存在，從全世界範圍內抹除的極致技法，在‘燎什之戰’的結果塵埃落定、世人皆對他的名號如雷貫耳之後，他恐怕就已無法再用了。

    現今，隻要不與他產生近距離接觸，便應當不會再度輕易忘掉他。”

    “唔......”

    消化著梁明陽的回應，蘆葉又看了看照片上司空九所留下的那兩句話，開始了自己的推演：

    “那麽，把截至目前，我們所知曉的關於李擇丞的一切重要情報，都匯總起來梳理一遍吧——

    李擇丞的【印記】，核心特性是可以操控‘存在感’。

    憑借這一點，作為【迷刺】首領，他得以在過去數十年來，將自身的存在感，從這個世界上抹除得一幹二淨。

    在此期間，他逐步將眾多危險的覺醒者招攬至他的麾下，並且，還與【晝影協會】的嚴會長暗中建立起了合作關係。

    到了去年夏天，或許是故意而為之，他的個人情報，忽然被三大國的情報機構，在幾乎同一時間拿到手中。

    而在那前後緊接著發生的，便是針對【武聯】和張盟主的‘削枝行動’，以及那場驚動了全世界的‘燎什之戰’。

    ‘燎什之戰’結束後，【迷刺】死傷過半，而因張盟主的隕落，以及晶石矛盾的激化，原本三大國之間的平衡格局徹底崩塌。

    李擇丞也自此，正式從幕後來到了台前。並且他的最終目的，是將全部晶石集中於夕酈一國。

    而他出手的第一個目標，和我們一樣，都瞄準了密聯所持有的那顆晶石。

    在密聯的那次爭奪戰之中，自己跟小白，以及【圓桌十人】No.1的艾薩斯大哥，跟他有過一次短暫的交手。

    那場戰鬥中，他沒有使用【印場】，而是展露了兩種對‘存在感’的操控方式——”

    蘆葉豎起兩根手指，逐一詳細解釋道：

    “第一種，便是在短時間內，從所有對戰之人的腦中完全抹除他自身的存在，讓人忽然陷入一時的錯亂與疑惑之中；

    第二種，則是影響他所造成的傷口，即讓傷口的‘存在感’變得十分強烈，從而直接幹擾對手的身體狀態。”

    聽到這裏，周明敏銳地問道：

    “言夜，當時，艾薩斯·克蘇德也明確受到了李擇丞能力的負麵影響嗎？”

    “是的，我跟艾薩斯大哥確認過，雖然持續時間十分短暫，但李擇丞的存在，確實從他的腦中也消失過幾小段時間。

    包括小白也是——她那時候就已經是個強到沒譜的怪物了，但依舊會因李擇丞抹除其存在，而感到片刻的困惑。”

    “唔......這樣看來，即便是意誌力足夠強大之人，也隻能讓李擇丞的能力無法生效太久，但卻做不到完全抵禦麽......”

    “嗯，恐怕就是如此。”

    蘆葉朝著周明點了點頭，又用手敲了敲桌麵上的照片：

    “而現在，根據司空前副盟主所留下的這兩句話，以及梁前輩所描述的司空哀詰的規則特性，自己推測，李擇丞【印場】的玄機，或許在於能夠對他人造成更加徹底且廣泛的臨時失憶症。

    換句話說，他不光能做到讓其他人忘記他本人的存在，還能更進一步，做到讓其他人，也忘了他們各自原本的所憶、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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