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嗬……”
    那具正在腐爛的無頭屍身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喉管裏發出類似低笑的聲響。
    它顫抖著向天花板上的惡魔浮雕跪下。
    “以我為祭，喚汝尊命……”
    霍鬆庭的腦袋在秦尚遠的腳下叨念著。
    秦尚遠眉眼一皺，屍身麵前的牆皮迅速剝落坍塌。
    腳邊一陣詭異的喘息聲。
    秦尚遠低頭看去，那是一個赤裸的女孩……
    不，是兩個。
    兩具女孩的軀體尾尾相接，腹部朝上。
    她們八條肢體的關節盡數反曲，就這樣仰身爬在地上，像是一隻碩大的肉白蜘蛛。
    她揮動著八隻肢體，從牆後的黑暗中爬了出來，鼻翼不斷地抽動，仔細嗅著秦尚遠身上的氣味。
    “嗬嗬嗬嗬嗬……”
    女孩口中發出詭異的笑聲。
    她抬起那張美豔的臉，癡迷地看著秦尚遠。
    那具扭曲豐腴的軀體上散發著誘人的異香，向他發出交合的邀請。
    秦尚遠錯愕地低頭。
    這張臉，和他見過的某個學生會女幹事一模一樣。
    他沒有猶豫，一腳將這頭赤裸的怪物猛地踢開。
    怪物撞向了牆體，那麵正剝落的牆完全坍塌。
    一陣碎石的響聲後，秦尚遠抬頭朝著牆後的昏暗中看去，眼角微微抽搐。
    那麵牆上不是昆侖館中裝飾用的複古牆紙。
    而是數十具扭曲、交接的人軀，組成的一麵白花花的肉牆。
    每一張臉，秦尚遠既熟悉又陌生。
    他們都是學生會巡事部的幹事。
    可此刻，男孩們和程亮伍陽一樣，結合組成了醜陋的歡欲男獸。
    而女孩們組成的歡欲女獸卻美豔豐腴。
    “極樂圖……是極樂圖！儀式果然完成了……”
    霍鬆庭也看到了秦尚遠所見到的肉牆，但他顯然很興奮。
    “是我贏了……秦尚遠！是我贏了！”
    霍鬆庭的頭顱怒吼。
    “儀式已經開始了！你阻止不了！麵對真實吧！這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相！權、財與性！就是這個肮髒世界的底色！”
    歡欲獸們形成的肉牆緩緩收縮、旋轉。
    肢體與軀幹貼緊嵌合，形成了一張圓盤。
    而圓盤之下，是早就已經用精血畫好的芒星陣。
    霍鬆庭無頭的屍身跪在牆前，依舊用破爛的喉管唱著某種詭異的咒語。
    秦尚遠愣愣地看著那麵蠕動的肉牆，無聲地攥緊了拳。
    “隻可惜，差了莎夏一個人。”霍鬆庭的聲音裏壓不住笑聲，“那就由我來完成吧……”
    那具無頭屍身跪著爬向芒星祭壇。
    最後躺在了祭壇的中央。
    火焰憑空自生，沿著圓陣幽幽地燃了起來。
    秦尚遠腳下的霍鬆庭失去了生機，取而代之活過來的，是陣中的那具無頭屍身。
    一顆完整的頭顱被血肉覆蓋，重新長在了屍身之上。
    這裏是斯旺的結界，而祭祀斯旺的某種儀式早就被霍鬆庭布置好了。
    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尋找、湊齊祭品，為欲主斯旺獻上一場盛大的演出。
    瀕死的霍鬆庭在祭壇中央重新活了過來。
    可秦尚遠清楚，重生是有代價的。
    霍鬆庭男性的軀體逐漸變得柔軟而豐滿，胸部的肌肉開始軟化、隆起，顯露出了女性的特征。
    他召喚了斯旺的力量降臨自身，但付出的代價，就是自身的女性化。
    斯旺很喜歡這樣戲弄人類麽？
    秦尚遠看著已經變成半個女人的霍鬆庭，默默地想。
    因為霍鬆庭並沒有完全變成女人，他的下半身還保留著男性的特征。
    雌雄同體。
    “你用你曾經的下屬，完成了惡魔儀式？”秦尚遠在黑暗中低聲問。
    霍鬆庭背後那麵肉牆上，緩緩顯露出來了一張美豔人臉。
    和秦尚遠記憶中那張象牙圓盤極為相像。
    如果說那扇圓盤象征“金錢”，那這扇霍鬆庭口中的極樂圖……就象征“肉欲”？
    象牙圓盤在約束局的登記中是“113古國輪轂”，貪婪路徑的惡魔信物。
    難道這扇肉牆，也是某條惡魔路徑的晉升信物？
    秦尚遠眼角微微抽搐。
    難道霍鬆庭，其實是在晉升？
    “不要亂說，學弟，我是在幫助他們。”
    雌雄難辨的聲音從霍鬆庭的口中幽幽地傳了出來，火光搖曳著襯托出他妖嬈、豐滿的身體。
    “他們崇拜我，我就許諾給他們光明的未來……”
    霍鬆庭扭動著腰胯，走向那幅盛大的極樂圖，像是打量精致的器物那樣，癡癡地欣賞起極樂圖上每一個幹事的臉龐和表情。
    他們過去都是巡事部的得力幹事，當然也是藍湖學院的學生。
    “林殊同……陳小梅……趙淩峰……楊明昆……”霍鬆庭的目光留戀地掃過每一張他熟悉的臉，“你們快樂麽？”
    整張極樂圖此起彼伏地蠕動著，頭顱們紛紛彎起眉眼，向著霍鬆庭發出嗬嗬的詭異笑聲。
    “部長……我們很快樂啊，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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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欲獸們異口同聲地說，就好像他們還是霍鬆庭手底下的幹事，在向他匯報一件很平常的事。
    數十張嘴說完，再度忙碌了起來。
    極樂圖，生機勃勃。
    “看到了麽？這才是真正的、純粹的、和諧的快樂。”
    霍鬆庭嬌媚地轉過身，下一刻身影瞬間消失！
    秦尚遠霎時感受到了一股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力量氣息。
    果然是攀爬者沒錯！
    可是什麽路徑？
    難道是“色欲”？
    他曾經聽艾無常說過，偽神的七條路徑兩兩對應著一位真神的神格，走到頂端之後需要融合才能通往真神位格。
    傲慢和暴怒，嫉妒和貪婪，懶惰和饕餮。
    隻有色欲單獨一列。
    這樣一來，就好像其他六條路徑都是天生殘缺，需要兩兩融合，隻有色欲是天然完整的一樣。
    “艾無常！現在能告訴我答案了麽？”
    秦尚遠迅速捕捉到了黑暗中霍鬆庭的行徑，大吼著抬手！
    防禦矩陣再次生效！
    煉金矩陣在他的側身展開！
    幾乎同時，一記力量蠻橫的重擊猛砸在了矩陣形成的屏障之上！
    轟——！！！
    扛住了40倍重力公理領域的秦尚遠，卻覺得這一擊極為沉重！
    他沒能擋住，被霍鬆庭轟然擊飛了出去！
    【因為對於真神來說，色欲的路徑最完整。】
    秦尚遠躺在碎石堆中，疑惑地閱讀麵板。
    【他現在，已經通過儀式直接晉升，成為色欲牧師“侍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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