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 章 小少爺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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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死沙場,馬革裹屍,男人的浪漫,也是女人的向往。
可是,到底是落到了自己愛的人身上,那些遠大的、崇高的東西,就全成了害怕。
白梔也是個倔的,那個眼淚都在眼眶裏轉了好幾圈了,還在硬撐著,眼睛瞪的溜圓,死活不讓它落下來。
黑瞎子抱著白梔,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披肩,蓋在白梔的身上。
耳邊是白梔的吸氣聲,貼著胸膛的,是白梔的心跳聲。
“小小姐,你沒把鼻涕流在我身上吧,瞎子我剛換的衣服啊!”
黑瞎子有點“煩”這樣的氣氛。
他想過白梔會哭,想過白梔會笑,想過白梔對此事“無動於衷”,想過白梔難過又堅強的和自己撒嬌,想過白埋怨的和他鬧脾氣,卻獨獨沒有想過白梔的這個反應。
難過和委屈,期盼和擔憂,放手和等候,很多的感情,讓白梔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白梔聽著黑瞎子“大呼小叫”、做作的十分明顯的話,生氣的笑了出來。
隻是還有來得及說話,一個鼻涕泡泡就出現了,還破了。
“嗯?”
黑瞎子低頭去看鬥雞眼的白梔,伸手跟丫鬟要帕子。
"能咋的,總不能扔了,還是自己收拾吧。"
“抬頭,我給你擦擦,輕輕的,不疼的。”
白梔現在也不能難過了,抿著嘴,繃著臉,抬頭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著黑瞎子。
一抬手,一張帕子蓋在了白梔的鼻子上。
“呼氣,記得嘴巴留個縫隙。”
白梔哀怨的看著黑瞎子,乖乖的張嘴呼氣。
“呼——”
黑瞎子看著白梔,覺得自己也挺造孽的。
這麽小的一個孩子,總覺得自己有罪。
帕子換了一張又一張,白梔也被黑瞎子拉著去洗了一遍臉。
別說送黑瞎子上戰場的難過了,就連黑瞎子也沒有了要分別的傷感。
帶孩子呢,哪有那個時間難過啊。
“抬頭,不許抿嘴,雪花膏擦不勻了。”
白梔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黑瞎子,讓他給自己擦臉。
“這個小臉喲~真是遭了老罪了,你瞅瞅哭的,臉都泛紅了,疼不疼啊。”
白梔覺得黑瞎子可能在說胡話,她就沒有哭,怎麽可能傷到臉。
腮幫子不自覺的鼓了起來,逗的黑瞎子伸出手戳了一下。
“噗——”
剛才還有哭呢,這個死動靜一出來,白梔張嘴就哭了出來。
黑瞎子也懵了。
那麽多次,他戳了那麽多次,就這次,戳出了聲音。
那麽聲音一出來,黑瞎子就知道,要遭了。
果然,對上白梔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就直接抱起了白梔,開始哄人了。
“哇——你欺負我,你怎麽那麽壞呀~”
白梔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趴在黑瞎子的肩頭,厲害起來還咳嗽兩聲。
“咳咳,你混蛋~”
說完,還深吸一口氣,繼續哭。
黑瞎子抱著白梔,走來走去,說了不聽,不哄還不行。
“小小姐,你快別哭了,是瞎子錯了,瞎子不敢了,瞎子沒想到會這樣的。”
這個屋子裏的東西都是白梔喜歡的,平時不常把玩,感覺隨處可見,可是現在卻成了黑瞎子的救命稻草。
“哦哦哦~小小姐,你看,你的粉盤子和那個小文竹在一起好難看啊,有點土,跟乾隆皇帝的那個花瓶一個感覺。”
丫鬟看著黑瞎子抱著白梔,還想哄小孩一樣抱著顛了兩下,趕緊低頭,怕自己笑出聲來。
"跟哄小孩一樣,真有意思。"
白梔聽著黑瞎子的話,也趕緊轉頭。
她一向是喜歡好看的東西,不管是那個皇帝的,隻要好看,她都喜歡,但是乾隆那個炫技一樣的亂糟糟的審美,她真的不太能欣賞。
她這麽好的審美,怎麽可能會出現那樣又土又俗的東西。
“怎麽可能,我不信,我那個粉盤子和文竹在一起,再怎麽醜也不能像乾隆的那個醜花瓶。”
白梔看著那個粉色的瓷盤,擺在一個緊挨著柱子的置物架上,它的下麵,是一盆長勢喜人的文竹。
“很好看啊,你胡說什麽啊。”
畢竟它倆真的不在一起,一個在上麵,一個在下麵,還一個在正麵,一個在左側麵,它倆正看左看,都看不出好看來啊。
黑瞎子將白梔放下,帶著她不停的變換角度,觀察一盆文竹。
“就一刹那,真的很難看,不信你再試試。”
丫鬟看著白梔真的被黑瞎子忽悠住了,一直圍著那盆盆栽轉,顧不上哭鬧,就覺得好笑。
這麽多年,除了小孩子,真的沒有見過比白梔還好哄的人了。
一個下午,黑瞎子就怕白梔又想到些不好的事情,那個活動呀,一個接著一個。
白梔從圍著盆栽轉悠,到圍著書桌轉悠,被黑瞎子哄的看書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到睡了沒一會兒就開始吃東西,最後到白梔彈著鋼琴,看黑瞎子唱歌。
事情?
沒有了,想不到了。
解雨臣就是在黑瞎子唱歌的時候進的家門。
一看,就知道黑瞎子又忽悠白梔了。
不然白梔才會彈鋼琴呢,隻會是黑瞎子自己,一邊彈一邊唱。
投入的樣子,好像是在演音樂劇。
“回來了。”
解雨臣坐到白梔的旁邊,摟著白梔,看著黑瞎子。
“她輕輕唱起來宛如天籟,讓我的夢似翅膀心似海,心似海身如塵埃,夢醒來她卻已走開……”
黑瞎子點頭,看著解雨臣,有些東西,在無聲中交換,將白梔排斥在外。
解雨臣看著白梔,不太熟練,但是很投入的彈奏著,垂下眼,看著地麵。
“尹老板明天要帶著尹新月一起去北平找新月飯店幫忙了,老張也跟著一起去,我後天要和秀秀一起去一趟上海那邊,處理完事情馬上就回來&nbp;。”
現在談不了兒女情長,每一個人,都是為國家奮鬥的“匹夫”。
隻是摟著白梔的力道又重了幾分,覺得有些虧待了白梔。
白梔該是在陽光和花香中跳躍,在音樂和流水間旋轉。
而不是,在飛機的轟鳴聲中害怕,在槍炮聲中落淚。
白梔聽著解雨臣的話,沒有停下,堅持著彈奏完了這一曲。
“天邊外心似海,心似海身如塵埃,天邊外誰的愛,最初的愛沒有被夜色掩埋。”
等到黑瞎子唱完,白梔才收起那些脾氣性子,看向解雨臣。
“花花去收拾一下吧,既然明天南風和老張要走,今晚我們怎麽都要去送送的。”
解雨臣看著白梔還是有些紅腫的眼皮和還沒有消失的紅血絲,就知道,黑瞎子的事情,她已經哭了一次了。
“好,梔子等等我,我們快一點,還能蹭佛爺一頓飯呢。”
白梔笑著伸出手,點了點自己的左臉,等著解雨臣的親吻。
“嗯,你最乖了。”
解雨臣不喜歡白梔乖巧,但是卻常常說白梔“乖”。
不是因為白梔真的乖,是因為白梔真的會撒嬌。
親完白梔,解雨臣趕緊去洗漱了。
幹了一天的活,去別人家,還是要換一身衣服的。
黑瞎子看著白梔,穿戴整齊之後,牽著白梔在門口等著解雨臣。
“啞巴都長大了,都知道護著尹老板了。”
白梔這次穿的不多,大抵是因為這個晚上沒有風吧。
將身上的衣服裹得緊了一些,白梔看向等在門口的車子。
“看樣子,他想起來不少。”
黑瞎子將兜裏的煙捏了又捏,想起來當初小少爺失憶之後的趣事。
“哈哈,估計早就想起來了,就是想到當初他幹的蠢事,才一直沒有和咱們透露罷了。”
白梔也笑了起來。
確實是“蠢事”,因為但凡腦子再好使一點,他都幹不出來那樣的事情,那操作,把解雨臣都整懵了。
解雨臣遠遠的就聽見白梔和黑瞎子的笑聲,走到跟前,趕緊拉著白梔坐進了車裏。
“說什麽呢,這麽開心。”
黑瞎子看著空蕩蕩的街道,點了一支煙。
“想當初老張失憶之後做的蠢事呢。”
說起這個,對小少爺最有怨念的,不是難過的白梔,也不是習慣的黑瞎子,而是一直以來養著小少爺的解雨臣。
“還說呢,就他幹的那些事情,我現在想起來都頭疼,我都想不明白,他怎麽失憶一次後,能跟個孩子一樣淘氣。”
解雨臣說的義正言辭,白梔倒是沒有覺得小少爺有解雨臣說的那麽嚴重。
“他本來就小,淘氣就淘氣唄,再說了,你不喜歡他失憶之後的孩子氣嗎?難道像之前一樣,總是逞強,什麽事情都憋在心裏?”
這話說的,解雨臣無法反駁的同時,也異常的鬱悶。
“就算比之前好,也不能大晚上的跑咱倆中間睡覺吧,咱倆都要睡了!”
小少爺當時失憶,本事和身體記憶一點沒有丟掉,再加上白梔的長生將汪家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於是,小少爺再和白梔解雨臣說了一聲之後,不聽勸阻的帶著浩浩蕩蕩的保鏢團下鬥了。
他還以為他是以前那個吃苦耐勞的張起靈呢,他以為到了鬥裏,能記起來很多的回憶。
結果,到目的地的第一天,小少爺就歇菜了。
看著褲腿上粘著的土塊的,小少爺肉眼可見的臉色難看。
"這麽髒,我是怎麽能下去的,我是好日子過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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