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 章 父母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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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家很快就到了。
    烏泱泱的的一群人走進了院子,倒是給這個安靜的夜添了一絲熱鬧。
    更熱鬧的是吳三省被人拖著進去的,解家幹幹淨淨的地都被他蹭髒了,他還在那哎呦哎呦的。
    “趕緊拖走,和他兩個哥哥一起跪著去,再端個火盆給他們,大晚上的,別凍著。”
    吳一窮抱著吳老狗的牌位,跪在張起靈的房間外,心裏的氣更大了。
    下跪這事,誰跪誰知道。
    要是在屋子裏跪,那叫懲罰,要是在神佛前跪,那就是祈求,現在在別人家的屋子外麵跪,那他媽叫受辱。
    更何況懷裏還抱著他老子的牌位,更屈辱了。
    "他爹做事不是個東西,所以死了也不得安寧,他們這些做兒子也擰不過人家,現在跪在這,那就是從上到下的廢物,連死了的爹都護不住。"
    吳一窮閉上眼睛,"回去就再打老三一頓。"
    就這白梔還不放過他們呢。
    “快,今天都這麽晚了,大家也都餓了,廚房早就準備好了湯底,現在正在煮麵呢。”
    白梔隻要回到家就活潑,每個房間的亂竄,將人好好的安排妥當。
    “我去瞎子房間。”
    張起靈看著門前的三人,滿臉的拒絕,他總覺得別扭。
    啪——
    “還別扭嗎?”
    白梔看著張起靈,等著接下來的回答。
    “不別扭了。”
    張起靈捂著屁股進去洗澡換衣服,再別扭也別扭不過白梔打他,那樣太羞恥了。
    加快速度,不能耽誤了吃飯,解家的飯菜是真的好吃,他喜歡的。
    吳邪沒有看見這一幕,因為他也在洗漱,至於為什麽不去陪他爹。
    笑死,現在他還沒有掌家呢,債又沒在他頭上,他有病才去上趕著繼承債務。
    他一會兒會給他們要麵的,這點孝心還是有的。
    天氣熱,白梔不太願意在屋子裏吃,索性搬了桌子出來。
    “吳邪,快,趕緊搬凳子,吃飯了。”
    白梔坐在凳子上,捧著果汁,喝完一口還咂吧一下嘴,好像她在喝酒一樣。
    吳邪搬著兩個死沉死沉的凳子走過來,放好,坐下,心裏想著"解家的凳子怎麽也這麽沉,像他家換成輕巧一點都不行嗎。"
    “你喝酒呢?你現在的身體能行嗎?還拿茶杯喝酒,你什麽想法啊。”
    正在擺盤的解玲聞言一驚,趕緊掀開白梔的茶杯仔細的看了看。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轉身衝著別人報信“沒事,是果汁,就是有點涼。”
    白梔把自己的茶杯蓋上,不服氣的辯駁。
    “不是果汁涼,是我的茶杯涼,解玲,你不能汙蔑我。”
    解雨臣剛從房間裏走出來,整理著自己的衣袖。
    沒辦法,白梔他倆一屋,他先照顧著白梔洗的,把白梔抱到外麵了自己才進去洗漱。
    “好好好,果汁不涼,杯子涼。”
    眼看著自己涼涼的茶杯離自己遠去,白梔頹喪的趴在了桌子上,扭過頭不去看解雨臣。
    黑瞎子和張起靈帶著麵條一起走了過來。
    “快,擺上,想吃那碗吃那碗,吳邪,你的是這碗素的。”
    密密麻麻的一桌子,一半是菜一半是麵。
    解雨臣把白梔扶起來,讓她靠在懷裏,挑起麵條喂她。
    “梔子,快,吃了好的快,等再過一個月,我就讓廚子給你做一桌子川菜,晚上吃燒烤,還有涼涼的果汁。”
    白梔吃的有點毛了,她又不是小孩,怎麽會不知道吃了好的快,可是人也不能天天食補吧。
    還有那個藥膳的味道,她都在黑瞎子身上聞到了。
    “不吃,花花不吃,嗚~我不想再吃它們了,藥膳也不要了。”
    看著死活不吃一直往懷裏鑽的白梔,解雨臣放下了碗筷,把白梔撈到腿上哄著。
    “梔子不哭了,這個今天吃完就不吃了,晚上太晚了,隻能吃這幾樣,白天我們再點想吃的。”
    解綺端著藥膳,不知道這湯該不該放下。
    “放我前麵,再去拿三個碗。”
    解綺趕緊把湯放到黑瞎子麵前,然後跑回去拿碗。
    “你看,今天瞎子也跟著你們一起吃,沒有多少的,明天就能吃點鮮辣的了。”
    這次白梔起來吃飯了,隻是也沒多樂意,一邊吃一邊哭,吃的還挺快的。
    吳邪看著突然變的嬌氣的白梔,有點好奇,"這是吃了多少的藥膳才能哭成這樣啊,它一個藥膳,又不是藥,怎麽也難吃不到那種地步吧。"
    等到三個碗到的時候,那個藥膳一揭開,吳邪就知道白梔為什麽哭了。
    一股不輸中藥的味道撲麵而來,嘴裏不管有什麽,都是藥膳的味道了。
    “白梔,你家的藥膳這麽苦嗎。”
    黑瞎子將湯盛了出來,三個長生種一人一碗。
    舉起碗,豪爽的往中間一推,高興的說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張起靈和白梔半死不活的也碰了碗,稀稀拉拉的說“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然後三人仰頭,一飲而盡。
    張起靈端著碗,沒有放下,臉上的表情依然平靜,隻是心裏怎麽想的,隻有沒有放下的碗知道了。
    白梔低著頭,愣了片刻,才閉著嘴發出一個“嗯”字。
    解雨臣將白梔手裏碗拿下來,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笑著給吳邪解釋“梔子是在跟你說,我家的藥膳就是這麽苦。”
    吳邪就著那股難聞的藥味,艱難的咽下最後一口麵,不解的問“藥膳應該沒有這麽苦吧,這都快成藥了。”
    “藥膳確實沒有這麽苦,但是因為梔子不喝藥,所以隻能把藥膳的藥性保留到最大,最後,就變成這麽苦了。”
    解雨臣將自己的那碗麵吃完,就抱著白梔去一邊的躺椅上躺著了,和他倆同一排的,還有跪著的仨。
    吳邪數了數,四個,隨後也跟著躺了上去。
    張起靈被養的嬌多了,現在對著味道挑三揀四的。
    以前可不會這樣,現在不行了,在白梔這,他吃的最大的苦就是喝藥。
    緩了好一會兒,緩到黑瞎子都吃了兩碗麵了,才走到躺椅上躺著。
    桌子很快就被人收拾了,吳邪看了看一旁的長輩們,小聲地跟白梔說“白梔,能不能給我爸他們也上碗素麵。”
    白梔沒有說話,倒是解雨臣開口了。
    “解玲,給吳家三位爺上一碗素麵,飯,解家管夠。”
    “謝謝小花。”
    吳邪激動的搖椅亂晃,解雨臣偏頭看了吳邪一眼,語氣平淡的說“不是什麽大事,不用謝,梔子現在正呆著呢,不然也不會讓你先提這事。”
    “白梔吃了多少藥膳啊,給她痛苦成這樣。”
    “兩個月。”
    白梔看著月亮的眼睛大顆大顆的流著淚,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有什麽情傷呢。
    “好了,不哭了,明天起就是正常的藥膳了。”
    白梔不可置信的轉頭望著他,眼淚掉的更厲害了。
    “你說的,明天不吃了,你出爾反爾。”
    “沒有,我說的是不吃那個苦苦的藥膳,沒說正常藥膳不能吃啊。”
    解雨臣擦著白梔的眼淚,慢慢解釋道“梔子,現在這藥膳一天兩頓你都吃了那麽長時間了,老張都流鼻血了,你還沒反應呢,所以藥膳是不能停的。”
    白梔知道藥不能停,所以想著另辟蹊徑。
    “能吃藥丸嗎?”
    “不行,我有心理陰影。”
    解雨臣拒絕的很快,理由也很充分,白梔隻能默默接受這個事實。
    眼看著沒有人說話,吳邪想了想心裏的疑問,還是決定現在就問。
    白梔他倆明顯就是躺完就直接睡了,他一個單身漢就不要插足人家的夜生活了。
    “白梔,那個你家的小少爺和張起靈是一個人吧,還有吳家的債,還有幾次三番的算計,都是什麽事啊,你養著他,也是還債的一部分嗎?如果是,那是不是說明欠債的不止吳解兩家,可能涉及到九門。”
    來了,吳小狗的靈魂拷問。
    跟那個子彈一樣,一個接著一個的。
    白梔沒有看吳邪,也沒有看激動的吳三省,而是望著天空,看著星星月亮,那麽的溫柔,那麽的喜愛。
    “吳邪,有一些事情,隻能你去自己探尋,你才會相信那不堪又殘忍的真相。
    張起靈和小少爺就是同一個人,我養他不是為了還債,因為我不欠他,我養他是因為單純的喜歡他,花花養他也是一樣的道理,但是解家養他,是還債。”
    吳邪在搖晃的搖椅裏爬起來,撐在椅背上,激動的說“所以真的涉及到九門,吳家或者九門到底欠了他什麽。”
    這時白梔才站起來,走到吳邪的麵前,調皮的朝著他眨了眨眼“快開始了,不是嗎?”
    剛想回房,就被張起靈帶著走了,解雨臣見狀也走了進去,當著三人的麵關上了門。
    黑瞎子將沉思的吳邪拎回房間,自己也回去睡覺了。
    一陣夜風吹過,吳二白麵不改色的吃著少油少鹽,難吃的要死的素麵,然後將碗交到解家人的手裏,接過親爹的牌位。
    吳三省端著碗,盯著門,自言自語。
    “這是什麽關係。”
    “父母與子”
    吳三省聽著自家大哥罕見的開口,眼裏浮現了一抹絕望。
    很顯然,等回去,吳一窮就會履行長兄如父的職責,收拾他一頓。
    吳邪抱著被子輾轉反側,張起靈的房間熱鬧非凡。
    白梔盤腿坐在床邊,任由張起靈拉著自己的手,柔聲哄道“你把我的手鬆開,我不走,我看著你睡。”
    解雨臣抱臂站在床邊,眼眸深沉,“你以後會有自己的愛人,你不能現在搶我的老婆。”
    “不習慣。”
    看著張起靈真摯的眼神,白梔和解雨臣齊齊閉眼。
    "他絕對不是因為外麵跪著的三個而報複的,他還小,對,他還能活很長時間,他就是小而已。"
    等再次睜眼,兩人的臉上就掛上了統一的微笑。
    “我們不走,我們去榻上睡,給你守著。”
    張起靈,沒有理他們,還是握著白梔的手,慢慢的睡去。
    將手輕輕的抽出來,白梔和解雨臣輕手輕腳的上了一旁的羅漢床。
    “以後招人入贅吧,我不放心他。”
    “你是不是有病,他是男孩。”
    “哦,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