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梔是白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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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我們必須接受一個和我們隔著時間的故人。”
解雨臣感受著手底下軟軟的,熱乎乎的在撒嬌抱著他手的貓,眼裏有著淺淺的笑意。
他記得,他死的時候,白梔好像沒有那麽傷心。
不是真的因為不傷心,而是將傷心都堆積起來。
她要自己一個人,在無人照看的時光裏,將難過慢慢平鋪開來,獨自品嚐。
“是我們對不起她,不是嗎?”
現在的她,早就被時光重新塑造過了。
刻在骨子裏,改不掉了。
解雨臣偏過頭去看張起靈,也能找到很多和以前不一樣的地方。
“梔子很正常很優秀不是嗎?”
張起靈看著那隻貓,看著解雨臣的臉,再一次,恍如隔世。
“她不愛你,但是她能利用你。”
解雨臣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那又怎麽樣呢?不是我先送上去的嗎?
她現在那麽小,要是懂愛恨,那麽我才要瘋呢。
至於利用,我現在本來就是幫解家做事,她用我,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嗎?”
其實也就說的好聽,臉上掛著笑。
內裏,已經是汪洋大海了。
張起靈就那麽看著他,默默無言。
就好像最開始來到解家的那兩年一樣。
沉默,但是可靠。
愛情,真是難懂的東西。
白梔躺在床上,看了屋頂兩秒,就閉上了眼睛。
困了,腦子都不轉了,睡覺了。
至於什麽解家解兩,她不想管了。
她需要休息,好好休息。
可是,等到祭祖的那一天,白梔又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白梔,在拜,白梔。
白梔在最前麵,身後是解梁和她的兩個哥哥,所以,他們誰都沒有看見,白梔看見那些牌位時的驚恐。
白梔,解雨臣。
解家為數不多的,她不能研究的隱秘。
她總是覺得,她見過的那些事情裏,有一雙隱形的手,在掌管解家。
而現在,她窺探到了那一絲不對。
解雨臣也是托了名分的福,站的比較靠前,至少解九爺還在後麵呢。
他看著白梔有些停頓的動作,去找影響到白梔的東西。
牌位,隻有牌位。
這間屋子裏,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些密密麻麻的牌位了。
他記得,最中間的牌位,好像是……他們兩個的。
白梔那些年用過的名字,上麵描的是紅色,其他族人的,是黑色。
而解雨臣白梔這一支的人,真名用的是金色。
從白梔那個牌位往下看,全是他們那一支的牌位,金紅交錯,很有規律。
那一天是怎麽結束的,白梔不知道,她隻知道,在晚上,她在紙上悄悄的寫了一行字,然後燒掉,上了三炷香。
她小時候的記憶很模糊了,燈球媽媽的回憶被她連同解雨臣的記憶,都丟掉了。
洗完澡,白梔早早的睡了。
她沒有住在以前住的那個老宅裏,而是住在了無園裏。
那裏麵,有單獨隔離開的院裏。
雲胡院。
既見君子,雲胡不瘳?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在這座院子裏,白梔等了解雨臣好久。
愛呀,恨呀,怨呀,怎麽會不深。
這裏,情感是最深刻的。
這裏,也隻有白梔和白梔的愛人,能住進來。
這一次,白梔的感情,也深刻的不行。
激蕩的感情不停翻湧,白梔強迫自己睡著。
明天,她就能知道她想知道的了。
燈球媽媽從睡夢中醒來,看著白梔燒給它的消息。
“媽媽,我的紋身他們紋不了,我能不能讓你給我紋啊(????)??”
燈球媽媽還以為是什麽事情呢,看見這麽簡單的事情,在她的房裏,找到那張圖紙,最後感歎著給她紋上。
“還是老樣子,嘴上嫌棄,其實時不時就要誇誇自己。”
解雨臣他們住在無園裏的那棟木樓裏,聚在一起,愁眉苦臉的。
“梔子知道了 我們一直瞞著她的事情。”
這裏麵,就白梔不知道,白梔的事情。
解家這一支所有人最應該知道的人名,在白梔的記憶裏,沒有!
解雨臣他們怕白梔早早知道,影響了心智。
這下好了,一祭祖,啥都知道了。
黑瞎子穿著可可愛愛的企鵝裝,抱著一個大西瓜,和吳邪一起挖果肉吃。
“知道了又怎麽樣,小小姐這個階段的心智,說句不好聽的,就跟那時候十三四歲的孩子一樣,下手沒個輕重。
放心吧,她要是發脾氣指定拿咱們撒氣,不會讓她自己難做的。”
是的,黑瞎子吃的津津有味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
他在吃“斷頭飯”。
吳邪剛挖了一勺果肉,聽見這話,直接塞進了黑瞎子的嘴裏。
他不要吃“斷頭飯”,謝謝。
吃著水果,幾人沒有不發愁的,隻有兩位媽媽,一點不擔心,還特別開心的下了廚房,要給他們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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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吃飯了。”
“小齊,不可以在吃水果了,要不然,吃不進飯了。”
黑瞎子聽話的將西瓜往邊上一挪,等著夫人給他發飯。
一碗香噴噴的餛飩,被放在了黑瞎子的麵前,裏麵還有薄薄的肉片。
一看就知道,很好吃。
黑瞎子看了一眼,不太樂意的拿著勺子扒拉最上麵的香菜。
“額吉~我不要吃這個~”
黑瞎子皺著肉嘟嘟的小臉,使勁的扒拉香菜。
夫人聽見了,抬頭去看他,就看見兒子可愛的一幕。
“額吉給你挖出去,不吃就不吃。”
最後看著自己碗裏的香菜,夫人感歎道:“都是梔子慣的,這個不吃那個不吃。”
黑瞎子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將臉“埋進”碗裏。
解雨臣看的眼熱,將黑瞎子抱到了自己懷裏。
“小孩子嗅覺味覺靈敏,難免會有一些不喜歡吃的東西,算不得挑食。
再說了,要是真的挑食,哪能長這麽胖乎。”
夫人無語,隻能一個人歎氣。
最後還是解雨臣的媽媽,跟夫人聊了起來。
“管他們的,他們都這樣,喜歡了就愛的不行,說不得碰不得,就是那柳絮落到那人身上,他們都要跳腳。”
“也是,反正好的壞的,在他們眼裏,全是香的。”
兩位母親相視一笑,看著他們吃飯。
黑瞎子吃完一碗,覺得還想再吃兩個。
可是他怕夫人不允許,於是悄悄的拽了拽解雨臣的衣袖。
“怎麽了?”
“我沒吃飽。”
這個飯量,可對不起白梔一直喂養他的標準。
解雨臣想了想,摸了摸黑瞎子的肚子,發現還可以再吃兩個。
於是,他掃視一圈,看見了正在邊玩邊吃的吳邪。
直接從他碗裏拿了兩個出來,放到黑瞎子的碗裏。
吳邪驚呆了。
“那是我的,我是你親大舅子,你為了你懷裏那個情敵這樣對我,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他說他不吃了嗎?
張起靈看著呆萌小狗,將自己碗裏的餛飩挖出來了兩個,就要放進吳邪碗裏。
吳邪趕緊抱著碗挪開:“小哥你吃,我飽了。”
他就是說說而已,他吃瓜吃飽了。
見吳邪沒有說謊,張起靈老老實實的吃著自己的餛飩。
解雨臣沒有搭理吳邪,他在看懷裏這個胖寶寶呢。
“還餓不餓?要不要喝點奶粉。”
黑瞎子拿著勺子,重重的點頭。
“要喝奶粉。”
他們三個的習慣,晚上還是要喝一杯奶粉的。
牛奶羊奶隻要是奶就行,他們不挑。
看著解雨臣他們終於吃完了夜宵,兩位媽媽開始催促著他們去睡覺了。
“別想那麽多了,梔子什麽時候不慣著你們。”
“就是,她心最軟了,就算是發脾氣,也是對著別人發。”
“快去睡覺吧。”
將幾人送進了房內,兩位媽媽相約去喝酒小酌。
有些昏暗的房間內,她們說著那個心最軟的姑娘。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來,白梔跑到浴室裏,給自己洗了一個熱水澡。
也幸虧她喝了奶,要不然,她能倒在浴室裏。
睡的不安穩,她累的不行。
等白梔從鏡子裏看到那個栩栩如生的白虎時,白梔才真的明白解嫖給她取這個名字的含義。
也是真的明白,為什麽她不知道那段過往。
因為,白梔是白梔。
坐在凳子上,看著窗外的鬱鬱蔥蔥的植物,白梔那個不算聰明的小腦袋瓜,開始轉動了。
"算了,想不明白,不想了,反正沒受苦就行了。要是有苦要受,那就直接說走就走,讓苦難永遠慢自己一步。"
打定了主意,白梔覺得,當務之急是解決掉解梁和她大哥。
這倆,才是最大的威脅。
如果白梔是白梔,如果被外人知道,那麽她,就會永無寧日。
老死不如賴活著,她也沒有那麽想死。
轉頭看向一旁守著她的丫鬟:“去木樓那邊收拾一下,吃了早飯之後,我要見我奶奶和大哥。”
讓解雨臣避一避她,省的撞見。
丫鬟悄悄的走了,另一個丫鬟上前,看著白梔。
“小姐,早飯現在要上嗎?”
白梔點頭,起身去了餐廳。
解雨臣那邊聽見了,趕緊吃了早飯,去上班了。
既然白梔沒有說別的,那就是沒有事情了。
他還是去上班吧。
黑瞎子倒是很有心機,覺得不管白梔發不發脾氣,都會覺得難過,畢竟隱瞞了她。
於是,吃完早飯的黑瞎子,又回了臥室,將所有可可愛愛的玩偶服裝找了出來。
“這個不行,這個穿過了,這個可以,這個也行……”
他在上麵換著,白梔三人在書房麵麵相覷。
也不算三個人吧,畢竟解嫖的影像也在。
四個人,除了吳邪,都在了。
白梔想了想,出去將吳邪叫了進來。
坐在桌子後麵的南官帽椅上,皺著眉,看著他們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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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你是怎樣將我大哥養成這樣的。”
她不理解。
雖說現在孩子已經不再是媽媽親生孕育的,削弱了母女間天然的聯係。
可是,她們家這麽特殊,加上男女之間永遠“對立”的關係。
她是怎麽將她大哥的“野心”養出來的,而且她還沒有覺得哪裏不對。
“不好嗎?你大哥很喜歡,也很照顧你,不是嗎?”
解梁看著白梔和解嫖的臉,已經沒有了以前的親切感。
任誰都圈在家裏不讓出門不讓聯係,都會是這個狀態。
“好?哪好?
他和我流的血都不一樣,這間屋子裏,我,你,還有媽媽,才是流著同一種血的天然聯盟。
你竟然覺得讓一個沒有血脈優勢的人去爭奪權利,還覺得對不起他。
你是真的有病。”
解梁氣的,很想打她,但是手上腳上的東西,都在告訴她,不可以動,動了自己就死掉了。
“不是嗎?就因為性別,就因為越來越沒有優勢的血脈。”
吳邪都明白那個道理,解梁還不明白。
白梔直接放棄了,轉頭看向了她的大哥。
“你覺得委屈,我也覺得害怕,咱倆都自私。
你要權勢,不可能。
畢竟要是沒有權勢,那麽還存在血脈優勢的我們,就一定會死。
不要說你我之間的兄妹感情,那個沒有用。
等到你垂垂老矣,我卻年輕依舊時,誰都說不準會有什麽陰暗的想法冒出來。
再說了,就算你沒有,那麽你的孩子呢?
同一個父母,差距這麽大,誰知道隔了一代的人會怎麽對我。
所以,咱倆也別說什麽情分了,我就直接說我的條件。”
白梔的哥哥看著她,心疼,也委屈。
“說吧,能做到,我就做。”
他也沒有那麽的想要接管解家,隻是,他不想要將他養大的姥姥和舅爺爺出事,才去搶的。
而解梁他們兄妹二人,更多也是因為權利往下移,而反抗的。
誰家皇帝天天想著退位啊。
解嫖是因為解梁帶著解家離張家太近,男孩子又被養的太好,害怕自己出事 才這樣的。
這樣的結果,算是他們幾個人罪有應得吧。
“不管你結沒結婚,你還是做好一輩子單身的準備吧。
還有,孩子,你最好沒有。”
大哥看著白梔,伸手指向吳邪。
“那你對他呢?”
白梔看了一眼膽戰心驚的吳邪,迅速的收回視線。
“他?他是我的人,他的孩子,以後也是我的人。”
白梔是白梔,那麽無邪,估計也是吳邪。
所以,天天嚷嚷著躺平的二哥,可不需要那麽嚴的看管。
說完,看向解嫖,拿著鋼筆,指著解梁。
“她,這輩子,下輩子,都別想離開這裏。
注意,不是離開地球,為了咱們倆的小命著想。
不然,我不確定,我會變成什麽樣子。”
或者說,她會幹什麽來。
解嫖疲憊的看著解梁,輕輕點頭,隨後掛了視頻。
揉著額頭,解嫖說:“就是這個樣子了,看重生命,但是動手的時候,又看不見生命。”
那口口相傳的資料裏,白梔就是這樣一個形象。
被她收拾的後代,可不在少數。
這天過後,解梁更加沉默了。
連她的大孫子也是這樣,沉默寡言,整天抑鬱寡歡。
可是,不管是白梔,還是解嫖,都不敢把他們放出來。
解家的長生,可比張家的長生,還要令人難忘。
公司裏的解雨臣聽的解嫖的吩咐,放下了手中的筆。
“回去之後,不要總是和梔子說那些事情,要是她問了,就說還沒有到時候。
她知道的太多,對她不好。至於,解梁他們,我會看好他們的。”
白梔是白梔。
可是,白梔也不是白梔。
深深地歎氣,腦海再一次被愁緒填滿。
“又是一筆爛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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