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剛才的事聽上去十分戲劇化，趙媛還是沒忍住笑了一下。
    於是在看向段清寒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繼續拿剛剛的事情調侃他“我覺得剛剛那個大爺說的還挺有道理的，你什麽時候打算踐行一下他的理念？”
    段清寒也自然沒有拆穿，繼續順著趙媛的話開玩笑“那倒是隨時都可以，不過現在由於醫生讓我不要離開醫院，可能暫時還是實現不了了。”
    趙媛咳嗽一聲“那可也不是我說的，我可不是你的管床醫生。”
    倆人就此閑聊了一會兒，雖然知道是開玩笑，但趙媛的確因為對方的話感到開朗許多。
    “你別說這些叔叔阿姨雖然看上去有些不著調，但是人倒是挺真心的，”於是趙媛甚至還記了一下剛才他們說的公園名字，思考了一下，“我記得好像是在高新區寫字樓那邊？”
    因為建立的時間比較早，所以段清寒的集團總部是設立在市中心的，而高新區則是這些年來一些大型公司的駐紮地，基本上能在那邊的都是些優秀大企業。
    段清寒點點頭“是的。”
    “我記得你們公司是在市中心吧，你居然對高新區也這麽了解！”趙媛隨口說了一句。
    段清寒下意識開口“倒是的確有一家分公司在那邊的寫字樓。”
    不過脫口而出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什麽，雖然這句話是沒什麽錯，但是……自己口中的這家分公司，也恰恰就是投資趙媛和夏眠參加那檔綜藝的公司。
    不過還好，趙媛倒是暫時沒有察覺出什麽，反而還有些驚喜的抬起頭來“真的啊，怪不得感覺你對那邊有點熟悉，看來應該是去過！”
    段清寒剛要點頭，就聽到趙媛還是沒結束這個話題，反而拐到了剛剛的話題上“看來段總的業務果然深遠，擺地攤王國的稱號指日可待！”
    還好段清寒看了一眼此時趙媛的表情，這才繼續神色自若的配合著重複了一句“那是。”
    “那邊的公園我記得好像人還蠻多的，萬一到時候有機會去你的那家公司蒞臨參觀，說不定還能順便去一趟！”趙媛說這句話倒也沒有別的意思，主要是現在想著段清寒哪也去不了，自己也隻能在醫院裏麵暫時陪著他，因此幹脆提出一些以後也許會實現的目標或者可能發生的事件，更何況自己雖然對逛公園不感興趣，但是剛剛那幾個大爺大媽精神還是挺好的，作為醫生來講，她看到這些人有這樣的精神和活力還是很欣慰。
    當然了，因為趙媛還在思考這些問題，所以暫時沒有看到段清寒一閃而過的表情。
    段清寒此刻倒是也在頭腦風暴，在思考趙媛到時候是不是真的要來公司，而如果真的有這個可能發生的話，自己應該作何應對，或者應該提前做什麽樣的準備。
    雖然這個問題自己之前跟魏之霖就已經提過不止一次了，當時魏之霖也說過會配合自己或者別的什麽，但問題就在於段清寒居然會在這件事情上反複斟酌且反複猶豫，實在是不像自己的風格。因為自己一向坦蕩，而且也沒有什麽欺騙別人的必要，通常都是別人來找自己說話，而非自己主動湊上去領悟別人的意思，所以段清寒從小到大也沒撒過什麽謊，工作上的人不需要自己用撒謊來隱瞞情況，而如果跟自己沒關係的人，就更沒有必要說一些與事實不符的話，除了有的時候哄妹妹會開幾句玩笑，但都是真誠的，而絕非敷衍小孩，段清寒確實沒有什麽撒謊的經驗。
    而現在趙媛都提出可能會去自己的公司看一眼，那萬一真有這個情況怎麽辦？是要在趙媛去之前就告訴對方實情，還是別的什麽？如果跟魏之霖說不想讓對方知道的話，那魏之霖估計也會提前跟公司的各個領導人溝通好，加上跟員工科普一下，應該也不會露餡兒，隻是每次段清寒想到這裏的時候，又覺得這樣的舉動不符合自己的行為習慣，更何況趙媛那麽聰明，要是真的有什麽細節暴露出來了，好像也很合理，到時候自己再解釋可能就顯得蒼白且不真誠了。
    但問題就是……段清寒有的時候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確實也挺膽怯的，生怕自己如果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之後，趙媛接受不了，會覺得自己有什麽非分之想以及別的什麽，到時候兩個人的關係可能還達不到現在的程度，別說往前走了，肯定要往回退一步……段清寒意識到，自己不願意說出來的原因，也許就是不想接受這樣的可能性。
    之前魏之霖跟自己討論這個事情的時候還說過要不要循序漸進的給對方打一打預防針，這樣到時候趙媛知道真相的話也不會太驚訝，但是段清寒又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又稱不上真相兩個字，因為最開始自己的目的確實隻是想支持一下趙媛，至少讓對方在錄節目的時候不要因為節目組的經費不足而過得有些辛苦，僅此而已。
    事實上段清寒也沒想到節目能爆成這個樣子，關鍵是爆就算了，還炒起cp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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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那些消息的新聞，該怎麽說呢，至少現在網友對cp的熱情稍微減退了一點，因為有了新的正主出現，而且這一回還有了照片，至少有些路人也對此有了新的興趣，雖然自己無意主動暴露在鏡頭下，但是現在感覺也能接受，所以在魏之霖來找自己的時候，段清寒才說不用擔心，沒有關係。
    那趙媛呢？趙媛看到了沒有？
    正當段清寒還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趙媛就已經先一步開口了，而且話題也沒有停留在剛才的那一點上“對了，我正好也有一點事想說……”
    而趙媛在這邊思考的倒是很簡單。
    畢竟她也不知道段清寒公司的事情，所以剛才的話也隻是隨口一說，隻是在想到這件事之後，就聯想到自己昨天已看到的消息。盡管自己跟段清寒也提前溝通過，但是現在對方好歹還是被拍到了一張正麵照，即使不清楚，但是如果真有福爾摩斯的話，還是能把他的正臉或者身份扒出來的，盡管現在公司的員工估計也不會多說什麽，但段清寒自己也知道，現在互聯網本來就沒什麽秘密，自己到時候身份被發現也是遲早的事，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其實最開始段清寒就有這個心理準備——而且當時就已經預設過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畢竟段清寒在處理跟趙媛坦白之外的事情，依然很符合自己的行為邏輯，也不會自亂陣腳，那時候段清寒就已經做了好幾種可能性的預防措施，先不說就算自己被認出來了，但是他又不是什麽明星演員或者愛豆，也不是什麽身份舉足輕重的人，大家就算知道，估計也就隻是新鮮一兩天，而且網友的記憶力永遠是最差的，說不定過一段時間就想不起來了，更何況自己前些年都不在這邊，也沒什麽特別交心的好朋友，社交活動去的也不多，認識他的人也不算多，也帶來不了什麽影響。
    而至於其他那些言論段清寒上來都是不在意的，所以他關於這個問題都沒有再想過第二次，而是很坦蕩的接受了這個可能。
    當然了，還有一個自己心裏麵不願意承認的原因。
    也許就是在網友看到自己跟趙媛站在一起時……他好像也希望大家看到他們站在一起的樣子。
    段清寒知道自己這些想法好像都不太能宣之於口，但光是這些想法從自己腦海裏麵過一遍，他回想起來，甚至都覺得心情不錯。
    不過趙媛是不知道這些複雜的心理想法的，或者說趙媛就算能感應到一點，但至少溝通方麵還是要做到，於是就算她知道段清寒的態度，但基本上的事情全過程還是要告訴他，於是想了想還是說道“昨天我們倆走在一起的時候好像被人看到了，你也知道應該是我這段時間還有點熱度……也不知道有沒有影響到你。”
    趙媛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也挺不好意思的，事實上趙媛也不想要現在這麽高的熱度，但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就沒有再抱怨的道理，隻是思考著要怎麽樣承接和應對，而不管怎麽說，就算段清寒那邊有別的什麽想法，但至少這一次被拍到照片，肯定是自己的熱度引起的，趙媛試著繼續解釋“雖然沒有什麽很特別的東西，就是我們兩個昨天在湖邊坐著的時候的一張照片，而且畫質也不是很清晰，比較糊，但是你的正臉還是大概能被人看出來的，我的話倒是沒關係，因為之前都上過直播了，而且我一個普通的醫生最要緊的還是好好上班，等過一段時間就沒人記得起我了，對我來說最重要的還是把本職工作做好，畢竟醫生嘛，跟其他的職業不一樣。”
    “但如果你需要我這邊做點什麽，肯定也是全權配合的，如果你們公司需要澄清啊什麽的……”
    “不用。”
    這一次不等趙媛說完，段清寒就已經先一步開了口。
    “這種東西不用在意。”說完之後又擔心趙媛還是會對此有些顧慮，因此又補充了一句，“對我來說沒有什麽影響，反倒是你，如果覺得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我可以幫助你。”
    趙媛倒是聽懂了，他想說的話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如果自己覺得困擾需要點什麽幫助的話，段清寒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或者手段消除一些輿論影響。
    趙媛雖然覺得沒有到這個地步，但既然段清寒都把話說到這裏了，到時也可以順便旁敲側擊一下，比如關於炒cp的事情。
    但這種事情多少有點難以啟齒，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現在的輿論也不是自己能控製的，盡管知道段清寒應該不會介意，但自己確實應該起到告知的作用。
    “你之前就已經幫過我很多了。”段清寒聲音很淡的說，好像今天這件事情對他來說根本就無需提起。
    趙媛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麽，原來是上次自己關注了他公司賬號的那件事。
    畢竟當時隨便關注一下自己也沒有多想，而且也對自己造成不了什麽影響，就算後麵有些人喜歡東猜西猜，但那也隻是停留在猜測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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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段清寒看到趙媛的表情就已經已經笑了出來，也說出了她的疑惑“你看對於你來說都是件差點沒想起來的小事，對我來說也一樣，所以根本就不用在意。”
    “可是你正臉好像還是拍到了，而且……”趙媛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你可能不太清楚現在的網絡輿論環境，雖然說大家還是以看樂子為主，但是看樂子也有一些很較真的人，所以吧，有些人就特別喜歡把兩個人湊成一對什麽的……”
    畢竟趙媛也不知道段清寒的網絡敏感度，所以也不明白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更加通俗的把這個炒cp三個字解釋出來，隻能有點磕巴的繼續試圖比劃“當然了！大家主要有這些想法，也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些喜好！”
    趙媛還在思考要怎麽樣把這件事情簡單易懂的複述出來，不過自己跟寧紀澤的cp好像應該也不用說，畢竟段清寒跟對方也不認識……？
    殊不知段清寒其實昨天晚上就已經了解過了全過程，而且還比趙媛想象中的懂的要多得多。
    “所以就是……大家會覺得走得近的人就有一種所謂的cp感，當然了cp這個詞有很多種解釋，反正你就可以暫時理解為拉郎。不對，拉郎的意思也就是……”趙媛幾乎有點焦頭爛額，畢竟一個網絡詞語的背後解釋還是另一個網絡詞好像也不太好，但至少這樣說的話，到時候自己跟寧紀澤有什麽cp類的內容被段清寒看到，也可以往這方麵引。
    結果段清寒居然還搶先開了口“是不是說我們兩個是一對？”
    趙媛……！！
    這樣是沒錯，但是段清寒突然這麽直白的說出來，倒是讓她點不好意思。
    而且趙媛還在想，原來段清寒的領悟力都是這麽強的嗎？居然這樣就已經懂了自己的意思，完全不知對方其實早就已經偷偷看了相關參考文獻。
    他都開口了，那自己肯定也要好好回答，趙媛本來的意思也就是想把這件事情攤開他說一下，至少不會讓他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過於尷尬，於是也點點頭“雖然這話是挺直白，但是好像確實是這個樣子。”
    說這句話的時候，趙媛順便抬頭，好像看到段清寒微微抬起眼，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看來應該是不要再提起自己跟寧紀澤有cp向內容的這回事了。
    主要是段清寒回答的太快，甚至讓趙媛覺得他是不是也知道點什麽，但是這種話題又不好直接問出來，因此也隻能放在心裏麵留作猜測。
    “反正……你不介意就好。”
    趙媛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
    “我當然沒問題，倒是你，如果覺得這件事情對你造成困擾，那也可以來主動找我，我說不定也能幫得上忙。”
    趙媛的表情頓了頓，當然知道段清寒的意思。
    其實自己告訴他的本意本來就是想讓對方不要因為此事困擾，沒想到段清寒還主動來問自己有沒有困擾。
    “我當然沒事了，畢竟這件事也算是因我而起的，你隻要不受影響就行。”
    “那麽……”段清寒卻突然換了話頭，開口問道，“你介意這件事嗎？”
    趙媛一愣，一下子沒說話，但是當然也知道段清寒口中的這件事是什麽。
    是啊，畢竟段清寒本來就表達過自己的態度，是趙媛這邊遲遲沒有做決定，而對方也陪著自己，僅此而已。
    趙媛心裏浮起一種不明不白的微妙感覺，不過與此同時相伴而來的還有一種內疚，畢竟段清寒這麽問，那肯定是沒有看到自己跟寧紀澤的cp超話已經火到每天都能排在超話榜前三的地步。
    於是趙媛趕緊咳嗽了一聲，先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那當然是不介意的！”
    感覺到段清寒的眼神看了過來，她又有些心虛的多說了兩句“這種網絡上的言語本來就不用在意嘛，要是在意的話，那整天看都看不過來，而且還會自己給自己徒增煩惱。我之前是覺得如果有些人說的太過分了，會影響到你……我肯定也會幫忙，但是現在看來，他們對我來說也隻是看樂子的心態……總之網友說什麽其實不重要，主要還得是自己介不介意，反正我這邊肯定是沒什麽關係的啦！”
    趙媛說這段話的時候語速很快，生怕讓段清寒聽出一點自己的緊張。
    畢竟自己雖然偷偷的追過自己跟寧紀澤的cp文，但是她自己也明白，在那些人刷段清寒照片的時候，除了第一反應是擔心會不會對對方帶來影響，但除此之外也並沒有任何不舒服，或者不願意跟對方同框的感覺。
    隻不過現在暫時還不知道怎麽樣，跟段清寒說出來而已。
    好在段清寒一向會察言觀色，對於趙媛的這些話當然也沒有追問，甚至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趙媛心裏麵剛鬆一口氣，手機卻忽然震動了起來。
    現在這個點找她應該不是同事，因為同事的話會直接打電話，這個時候發消息的話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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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媛毫無所覺的拿起手機，而段清寒還在看著自己微笑，結果屏幕一亮起來，自己看到上麵的名字差點沒在心裏麵猛嚇一跳——
    什麽是寧紀澤？
    不過這種震驚也隻持續了一秒，畢竟剛剛趙媛緊張那一瞬間隻是因為莫名其妙的有點心虛，但是仔細一想其實也很正常，畢竟自己昨天才答應了寧紀澤可以暫時當他的醫療顧問。
    就是……也不知道段清寒看到沒。
    趙媛這一刻居然沒有抬頭，因為也不知道段清寒有沒有發現。但還好段清寒似乎很禮貌的走到了旁邊，畢竟以他的家教，肯定也不會主動看這類的消息。
    趙媛其實覺得自己也不應該心虛，畢竟第一，給別人做醫療顧問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舉手之勞，而且作為一個醫生肯定都不太會拒絕這樣的邀請。畢竟能當醫學科普，能讓大家更多的了解相關知識，本來就是一件好事，不然自己當時也不會答應上節目，第二，更何況自己跟段清寒現在也沒有關係更進一步，這段時間一直保持著這種狀態，不存在什麽別的情緒，第三……沒有第三了，趙媛已經看到了對方的內容。
    果然是很專業的醫學類的問題，看得出來給自己發送內容的時候，寧紀澤就已經先查過資料學習過一遍了。
    問的是一些急診情況的對應處理方式，基本上都是一些臨床方麵的知識，因為書本上的內容他估計已經了解過了，而且在提問的最後，對方還附了一句什麽時候回複都行，語音回複也沒關係，打擾了。
    總之也是非常禮貌，而且很有分寸感的提問。
    他問的問題倒是都沒什麽太難的，趙媛一下子也沒多想，重新坐回剛剛的亭子裏，開始按照對方提的問題，一個一個打字回複。
    還好，對方的問題基本上都是經驗性的，於是趙媛還是按照自己的處理方式一一給對方回了消息。
    寧紀澤也確實沒什麽多餘的聊天內容，基本上都是在問趙媛相關問題，在對方都回答完了之後，先說了句謝謝，過了幾秒還破天荒地發了個表情。
    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因為寧紀澤本人趙媛見過一兩次，加上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完全不上網不衝浪的階段，畢竟他那時候連拉郎是什麽都不知道，結果現在居然還發了一個看上去還挺可愛的表情，實在是有點不符合他的人設。
    不過趙媛倒是也沒多想，隨手回了一個表情，就多說了一句“反正還有什麽問題你直接來問我就行了，說不定我還能幫上你。”
    “那就多謝了。”
    寧紀澤也沒有過多的客套“還得準備下一場戲，再研究一下劇本，到時候我會好好感謝你的。”
    這句話發完之後就沒有再回複，趙媛也看了看屏幕，把手機收了起來。
    一旁的段清寒好像在旁邊等了一會兒，不過臉上完全沒有不耐煩的樣子，看到趙媛收起手機的動作，還很溫和的挑了挑眉“結束了？”
    趙媛一下子也就跟著對方的話點點頭“嗯。”
    段清寒沒有說什麽，不過趙媛還是順口多說了一句“有個朋友想了解一些醫療知識，我就當做一個兼職醫療顧問了，反正就這一兩天。”
    原本想隨口說一說的，不過段清寒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好像還思考了一下“朋友？”
    趙媛臉上的表情動了動，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結果被段清寒這麽輕輕的一問弄得有些心虛，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心裏麵完全沒有別的想法，但是段清寒這麽輕輕一問，倒是讓趙媛有些想要解釋的衝動。朋友……自己跟寧紀澤確實也隻能算是普通朋友，畢竟也就見過那麽一次麵，甚至連普通朋友都不算，而且這次聯係的理由也非常正常，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所以就說為什麽呢？明明自己都不覺得奇怪，可是段清寒這麽一問就好像有一種……查崗的感覺？
    趙媛還沒想明白，但是腦海裏劃過這兩個字的時候，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查崗這個詞，不管是放在誰身上，好像都挺奇怪的，先別說多好的朋友，感覺也隻有像夏眠這種結了婚的人才能跟自己老公說這種詞。
    但是很明顯自己跟段清寒的關係又沒到那一個地步，因此這才是自己想到這個詞，才會覺得有些詭異的理由。
    趙媛也知道，其實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繼續討論，且不說自己本來就沒有什麽別的想法，而且給人做一下醫療科普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剛剛就聽到段清寒問了這麽兩個字之後，就還是想要多說一兩句。
    算了，要不就直接告訴他也沒什麽關係，段清寒這麽通情達理應該也能理解，現在網絡上炒cp這種事，本來也就隻是網友們在湊熱鬧看樂子。
    想到這裏趙媛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直說“寧紀澤還記得吧，就是之前跟我一起上過節目的那個電影明星，他正好要拍一部跟醫療有關的角色電影，上次在節目裏就提到過要不要去幫他做醫療顧問，於是他才找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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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段清寒聽完這一長串的話之後沒有明顯的反應，兩秒之後才又問了一句“做醫療顧問，那你是要準備請假去嗎？”
    趙媛有點懵，也不知道為什麽段清寒突然這麽問，隨口說道“那當然不是了！現在你跟小萌都在我們醫院呢，我肯定也會先優先你們的移植情況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在趙媛說完這句話之後，段清寒臉上的表情明顯放鬆了一點。
    “……原來是這樣。”段清寒又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趙媛不疑有他，當然其中一個原因也是因為還忙著解釋這件事情，生怕段清寒有什麽不理解或者不高興的地方“是啊，所以我就跟他說，我也隻能在線上做一點答疑這種簡單的事情。”
    聽到這句話，段清寒點了點頭，不過兩秒後又像是不經意一般說了一句“不過他這種級別的電影明星，難道請醫療顧問還有這種講究嗎？”
    趙媛一下子沒聽清“啊？”
    看到對方這副表情，段清寒也立刻恢複到最原始的神色，看上去好像對此隻是有一點點擔心，但是並不感興趣一樣“沒什麽。”
    趙媛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決定把話說完“不過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他跟我說好像請了一個新的醫療顧問，隻是因為這幾天人還沒到，所以這兩天可能會稍微麻煩我一下，不過也隻是問一問問題，僅此而已。”
    段清寒點了點頭，好像真的對這件事情已經沒有興趣了。
    但是趙媛既然都把這件事情直接說了，於是幹脆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經開了這個口，倒不如把剛剛沒說的話繼續說完“對了，那你還記不記得剛剛我跟你說的那些話？”
    段清寒不知道在想什麽，趙媛很難得看到對方臉上的表情懵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什麽事情，又像是在發呆“什麽？”
    趙媛也沒多想，畢竟想了想這段時間段清寒也在為妹妹的事情殫精竭慮，自己就不要去多問他在思考什麽了，於是繼續說道“剛剛我跟你說的就是現在網友比較關心的事情……嗯，就是……”
    臨到要說了多少還是有點磕磕巴巴，畢竟讓自己本人來說這件事情還是有點奇怪，趙媛整理了一下情緒“就是剛剛跟你說的那個什麽炒cp的事情……網友除了很關注我跟你走在一起這個事情之外，其實還蠻關注我跟他的情況的……當然了，我跟他我也沒什麽情況！但你也知道的就是上次參加了直播嘛，反正網友就喜歡從直播鏡頭裏麵找點畫麵出來解讀，反正一來二去的就演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但是網友們其實也都知道，隻是開個玩笑看看樂子而已，隻是如果你到時候真的在網上看到類似的消息，不要太驚訝就行了。”
    終於一口氣說出來了，趙媛心裏麵也突然放鬆了許多，雖然還不知道段清寒是什麽樣的反應，但至少這邊自己基本上已經全都交代了。
    ……當然除了自己偷偷看cp文的事情。
    還好段清寒在聽完這句話之後，似乎也思考了一下。
    趙媛還在思考是不是自己說的話對段清寒來說還是頗有衝擊力，因此又繼續找補了兩句“反正都是一些人自發組織起來的，但這跟我們、跟對方都沒有什麽關係！而且其實一般磕cp的雖然有點激動，但是還算是正常人居多，更何況段總的公司和生活生態應該也接觸不到這類的人群，反正就一句話，隻要不上網就行了，沒什麽影響。”
    段清寒看趙媛說了這麽多，也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好像真的是第一次知道一樣“好的，我明白了。”
    “嗯嗯嗯，你明白就好！”趙媛看著段清寒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麽特別的改變，這才稍微放下心來一點。
    趙媛想趕緊結束這個話題，沒想到段清寒又冷不丁來了一句“那你會覺得困擾嗎？我不是說我跟你被討論，我是說跟另外那一位。”
    “雖然我也不知道對方是個怎麽樣的人，但至少你告訴我願意做他的醫療顧問，那其實也能說明對方在你這邊還算是一個不錯的人，所以如果需要幫忙的話，我也可以……”
    “不用不用不用不用！！”趙媛連忙說了四個不用，雖然還不知道汪清涵為什麽突然這麽說，但是段清寒的本意還是想幫自己解決問題，不過以趙媛的性格，別說解決問題了，不要給別人帶來麻煩就最好了。
    “如果你有什麽麻煩，也可以都跟我說。”
    段清寒思索著又說了一句“雖然我現在人在醫院，但是魏之霖還在公司，他有的時候還是能幫我處理不少事情的。”
    “那這我還是相信的，魏秘書的能力不容小覷！”趙媛連連點頭，這個話題才算是終於過去了。
    兩人從剛剛的涼亭離開，在醫院也就這麽大，於是兩個人思索著沒地方去，又來到了昨天來過的人工湖旁邊。
    “其實你要是覺得想休息的話……”趙媛算了算時間，本來想說等自己值班的時候，段清寒可以來過來找自己玩，不過自己早就因為考慮到對方要進行骨髓移植這件事，所以已經跟同事們換了好幾天的值班，之前就已經上了好幾天，整天的二十四小時全程值班，因此後麵的日子裏也就隻剩一個夜班，屬於是提前把苦吃完了，留下來的時間就可以多陪一陪他們兄妹，於是想完之後報了後天的一個時間，“那天我值班，你如果實在是沒地方去，也可以來我辦公室坐一會兒，或者去值班室那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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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清寒聽到趙媛這麽說話，自己都笑了“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那種很難以管教的病人，整天在醫院裏待不住。”
    趙媛當然知道這句話是為了緩和氣氛的，不過也跟著笑了笑反問道“你不是嗎？”
    段清寒當然沒有因為這句話生氣，反而輕輕笑了笑，沒有回答，讓趙媛可以自由發揮，默認也行，別的什麽想法都可以。
    兩人就在人工湖旁邊繼續有一搭沒搭的聊著天，其間段清寒也接了個電話，是魏之霖打來的，看樣子也隻是公司項目的日常匯報，沒有什麽特殊的。
    就這樣一直到了晚飯時間，這一次趙媛倒是沒有邀請段清寒跟她一起去吃晚飯，畢竟現在段清寒也是要注意飲食的，也需要專門配備營養餐，再過兩天，等到時候段清寒複查血象，升白效果理想之後，小萌那邊同步做完清隨化療，就要真真正正的開始進行移植了。
    這次也是段清寒主動開口的“天氣冷了，天色也晚了，你先回去吧。”
    趙媛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也點點頭，兩人一起朝著段清寒的住院樓走“那我送你回去。”
    段清寒聽到這句話之後，好像也笑了出來“能得此殊榮，榮幸之至。”
    趙媛也跟著笑道“那可不，畢竟有醫生親自送到樓下電梯口，除了擔架隊，也沒幾個醫生這麽閑了。”
    雖然兩個人都知道，趙媛說著要送她回去，其實也是因為急診科本來就在一樓，不需要上樓，但也都明白說著重什麽的，其實也是因為可以多走一段路罷了。
    趙媛想到這裏，忍不住開口說道“不知道為什麽，感覺有點像我當時讀中學的時候跟小夥伴放學回家的場景。”
    段清寒微微仰起頭做出傾聽的姿勢，兩個人的腳步也在此刻慢了一點，就好像都知道，隻要能走慢些，就能多說一會兒話。
    趙媛看著他想了想“也是，你中學好像就已經沒有這種比較質樸的體驗了。”
    “那應該是我的遺憾，”段清寒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也看著她，好像也很好奇趙媛說過的這個場景，“應該是什麽樣？”
    “倒也沒什麽特殊的啦，大部分的高中生初中生應該都有這種類似的經曆，比如下課之後還是想跟同學繼續聊天，尤其是跟最好的朋友想要繼續說課堂上沒說完的話，於是就會遇到下課一起走回家……但是很難遇到那種連住處都跟你同路的朋友，所以你們也隻能一邊走路一邊聊天，我記得當時我那個朋友跟我住的地方簡直就是南轅北轍，我住在城市東邊，她住在南邊，但我們那時候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不管是什麽，於是就有一些很滑稽的場景，比如今天她送我到車站，然後我們兩個那個話題沒聊完，我就幹脆轉頭送她回車站……最後就是你送送我，我送送你，兩個人都晚回家，但是有的時候隻有一次還好，但是有一回我們不知道是聊什麽話題，反正現在也記不清了，但總之那次我送她去車站一次，她送我回車站一次，最後我又送她回車站了一次，來來回回三次走到天都黑了……終於勉強把話題結束，然後才各回各家。”
    段清寒好像很喜歡聽趙媛說這樣的話題，嘴角還帶著點笑，想聽趙媛繼續多說些。
    而趙媛也是被對方此刻的眼神感染，還真的多說了幾句“那次我們兩個人回家都被家長罵了，後來沒辦法，隻能悄悄定了個規矩，就是一天一個人隻能送對方一次，等於是我送她一次，那我就不能再被她送回來了，然後第二天就是對方送我回家，然後我就不能送對方回家……”
    說到這裏，趙媛自己都把自己給說笑了“聽上去是不是還挺傻的，我們整個高中就是這麽過去的。”
    段清寒搖了搖頭“沒有，我很喜歡你跟我說這些。”
    “反正你不嫌我囉嗦就好，”趙媛仰起頭看著他笑了笑，“好久沒想起這些事情了，乍一聽起來還挺懷念的呢。”
    “那你跟那個朋友……”段清寒好像真的對這些故事很感興趣，因此又追問了一句，“還有聯係嗎？”
    趙媛突然聽到他這麽一問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實話實說的話，其實確實沒怎麽聯係了。”
    “上一次聯係好像還是她結婚，不過是幾年前了，我那個時候還在醫院最忙的時候，沒辦法騰出時間來去她的婚禮，包了一個很大的紅包，又說了一些客套話，比如以後有時間一定要見麵，比如以後我結婚了，她也會來我的現場彌補我們之前沒有見麵的遺憾……當然了，到現在確實也沒有實現。”
    趙媛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並沒有太多難過的表情，甚至也沒多少遺憾“我以前確實因為這件事情感到有些悵然若失，不過後麵慢慢知道，朋友可能就是階段性陪伴你的那些人吧。有的時候你覺得很好的朋友，確實沒辦法真的跟著你一直走下去，可能有很多原因。就比如我剛剛說的這個朋友，沒有什麽特別不好的地方，隻是因為我們大學沒有在一所學校，而對方又正好考去了很遠的地方，基本上橫跨了大半個中國，所以一年都不一定能回來一次，我們當時每年暑假還會見麵，但很快她漸漸的連過年都沒回來了，而我這邊也很忙，研究生的時候基本上昏天黑地的，根本顧不上其他，你也知道學醫的人進度會比其他人慢一點，所以當我研究生還沒有畢業的時候，她就已經準備結婚了，而且還是她那所學校所在的地方，很遠很遠，這些年基本上沒有回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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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了，有的時候我肯定也是會跟她偶爾聊聊天的，但是因為所處的環境已經完全不同了，能聊的東西越來越少，她已經開始擔心懷孕生子的事情，我卻還在為了病曆焦頭爛額，在思考怎麽樣寫病案記錄才能讓病案科查不出問題，而她那些焦慮我有的時候也沒辦法安慰，因為我確實沒辦法從一個沒有經曆過的角度上去論證這件事，我自己的問題肯定也需要我自己解決，別人也幫不了我，所以漸漸的聊天內容就少了，加上不見麵，逐漸成為了那種朋友圈，偶爾點點讚，開一兩句玩笑的朋友。”
    段清寒看見趙媛的表情，好像有些心疼的歎了口氣。
    倒是趙媛自己先笑著開了口“我沒事啦，我這個事情其實早就想通了！因為我也知道每個人會有自己的生活，如果作為朋友隻能參與一部分的話，那就多多懷念那一部分就好了，畢竟回憶是搶不走的，每次回想起來……你看，就像現在我也會覺得那段日子很美好，是她陪伴了我整個高中的放學生涯，有的時候朋友能陪自己走一段路，就已經很讓人感激了。”
    大概是看到段清寒的眼神裏有些情緒，趙媛立刻笑起來拍拍拍的肩膀。
    “段總的共情力好強！但沒關係，我現在是真真正正的跟你分享我現在的心情和當時的感受！現在也算是我的一點領悟吧！畢竟到了某一個階段，每個人都要走向自己的生活，你看我現在有最好的朋友，而我相信對方肯定也有自己的新的好友陪著她，更何況我們都在祝福對方好，那就夠了。”
    這一次這句話說完，段清寒終於幅度很輕的點了點頭。
    “那你呢？你有沒有這種特別好的……”趙媛話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畢竟她忽然想起來段清寒好像跟自己說過類似的話，段清寒的性格確實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交心的朋友。
    果然段清寒好像也沒有過多思考，反而很坦蕩的說道“有幾個算是家裏麵的世交，剩下的，基本上都讓魏之霖幫我去應付應酬了。”
    趙媛咳嗽一聲，越發覺得自己不應該問這個問題的。
    不過段清寒很快也說了話。
    “沒什麽不能問的，”好像他也看透了自己想說什麽似的，因此主動說道，“就像你剛才說的，每個人都會有每個人的生活軌跡，我大學也算有一兩個能聊天的好友吧，但也就跟你說的一樣，確實後麵因為我回來之後就沒有什麽聯係了。”
    “那你大學還能自己在外麵做飯呢！你的大學很厲害了！”趙媛連忙補充道。
    段清寒也輕輕笑了笑，正好走到住院樓門口。
    段清寒好像還記得剛剛趙媛說的話，於是順勢又說了一句“怎麽樣，現在要不要我送你回急診科？”
    趙媛覺得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雖然現在這麽做也不是不行，但是我覺得你應該回去吃營養餐了，下次我可以讓你送。”
    兩個人都相視笑了笑，段清寒就站在原地朝趙媛揮揮手“行了，去吧。”
    趙媛也用力的跟他一樣招了招手，然後看著對方走進大門，這才轉身回了自己的急診科。
    這個點回去正好也是同事們直接班的時候，他們看到趙雲也並不意外，還順便問了問今天他們的情況。
    “清髓的話，明天正式開始。”趙媛雖然今天跟段清寒聊天去了，但是肯定也沒忘記小萌的治療過程和治療方案，甚至於她其實還蠻緊張這件事情的，所以才會找段清寒聊天，稍微遣散一下這種心中隱約的不安。
    果然同事們聽到清髓都紛紛露出了擔心的表情。
    這算是一直開始前最重要的一環，但也是最容易出現問題的一環，因為親髓本質上就是一次化療，但是因為要把體內的細胞都進行一個毀滅性的打擊，劑量肯定是不同於之前的化療劑量的，何況化療本身就會對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因為不像一些疾病可以使用的靶向治療或者免疫治療，傷害更小一點，因為可以更加針對性的對體內的腫瘤細胞進行殺傷，而化療則是一個全身性的治療方案，也就是說正常的細胞也會因此受到損害，而現在既然都用了“清髓”這個名詞，顧名思義就是要把所有可能阻擋移植的細胞都殺掉，基本上到時候的血象看上去會非常危險。
    同事們也都是醫生，所以當然也知道這是多麽凶險的一件事，不過還是鼓著勁開口“沒事的，你看他的妹妹都已經經曆了這麽多次治療達到一致的標準了，就說明她本身就是非常幸運的人。”
    “是啊是啊，多少人想清髓都做不了，又或者是疾病不允許，隻能進行放療或者化療的姑息治療，至少我們現在能做的是根治，這一關熬過去了以後就都會好起來的。”
    趙媛當然知道同事們都在安慰自己，因此也點點頭，沒有表露出過多擔心的情緒“嗯，我知道，明天我可能還是會去看一看。”
    “那作為供體，現在應該也在繼續打升白針吧，估計這幾天也是最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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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事們也隨口問了一句。
    趙媛今天沒有特地問段清寒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因為她也知道，就算自己問了，對方肯定也會以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跟自己說沒事，所以今天雖然是想帶著對方散散心，也是想看一看他有沒有什麽難受的地方，想靠自己觀察。
    還好今天一起去了涼亭看到了那一群大爺大媽非常有精神，而段清寒也被他們打趣的看著心情不錯，加上後麵自己又跟他聊了一會兒天，想來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
    因為段清寒作為供體，本來承受的就沒有小萌多，而且不管怎麽樣，升白針開始打了之後也難以停下來，除非是真的疼到難以忍受，不然頂多隻會打點止痛藥，然後其他的還是按照方案治療。
    還好今天段清寒看起來沒什麽異樣，嘴唇也沒有發白，至少營養是跟得上的，升白的疼痛也沒有影響他正常行走，等到熬過小萌做了清髓，就可以不用再繼續打針了。
    而且不管怎麽說，今天至少還跟段清寒聊了一些別的事情，就比如自己原本有點難以啟齒的跟寧紀澤的cp超話這件事……看上去段清寒沒什麽特別的反應，估計也不怎麽關心這件事情，而且也不上網。
    想到這裏，趙媛倒是心裏稍微輕鬆了一點，畢竟至少不用再一直考慮這件事情要怎麽跟段清寒說了，就算後麵段清寒真的遇到類似的貼臉，至少還能有點心理準備。
    完了，趙媛腦海裏閃過貼臉兩個字的時候心裏有些絕望，自己居然已經被網絡詞語醃入味兒了。
    然而在另一頭，段清寒乘坐電梯回到病房後，小萌跟父母正在一起吃晚飯。
    看到段清寒回來了，小萌還很熱情的指了指旁邊剛剛送過來的飯“哥哥哥哥！剛剛送的，媽媽還跟我說讓我給你打電話呢，結果我剛拿起手機你就來了！”
    段靜涵走過來，先是去洗了個手，然後走過來跟他們一起吃飯。
    營養餐，顧名思義就是營養很好，而且會針對段清寒這幾天升白針的情況進行調整，但口味上就不好說了。
    而且剛好段清寒的這方麵稍微有點自己的講究，不然也不會之前在國外上學的時候自己做飯了。
    果然一旁的小萌看見對方的表情，有些幸災樂禍的湊過來“是不是感覺不想吃啊！我剛剛看到的時候就覺得肯定不好吃！”
    段清寒逗了一下妹妹“那要不我們交換？”
    “不行不行不行，我今天的晚飯還是很好吃的，而且我吃飽了，你怎麽可以讓我吃撐呢！”
    段清寒眼袋笑意地刮了一下小萌的鼻頭，然後才開始坐下來吃自己的營養餐。
    口味確實不怎麽樣，不過作為一個成年人還是能要求自己吃完的。
    旁邊的父母也在順便跟著小萌聊天，他們也沒有問段清寒今天去哪裏了，但是他們也都知道，更何況自從段清寒母親對趙媛有了改觀之後，也就不再想過問類似的事情了，至於他的父親，就輪不到他自己來解決了。
    住院的日子都千篇一律，跟昨天一樣，每到點了護士就會過來查房，然後照例交代他們一些必須要記住的注意事項，小萌嘴巴甜，每次護士來的時候都能哄得人家心花怒放的。
    按時間到了晚上十點之後，護士就不會每個小時巡回一次病房，或者說巡回的時候也不會打擾到對方，基本上還是以他們休息好為主，但是在醫院畢竟不像在自己家裏，雖然他們的病房已經是走廊最裏麵的那間，受到的幹擾是最小的，不過有的時候還是能聽到一些外麵的聲音。
    而他們所在的科室又正好是淋巴瘤科，盡管大家的心態都想努力調整到白天那樣的身體健康，但畢竟類似的疾病都很嚴重，都需要做化療以及各種各樣的治療，有的時候還會因為病情進展而感到疼痛，晚上有時就會有人愛多想，因此還能聽到一點隱隱約約的哭聲。
    父母已經回去了，而小萌的阿姨跟段清寒都聽到了，阿姨聽到後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把門掩的緊了一些，然後又悄悄的去把小萌那邊的床簾拉好，這樣至少能隔絕外麵的聲音讓孩子睡得更好。
    而段清寒本來就沒有睡這麽早的習慣，因此本來就被門口的聲音弄得有些清醒，就即使後來那一陣哭聲停了之後，也就沒了什麽睡意。
    而段清寒的習慣就是睡前會複盤一天發生過的事情，雖然今天好像沒有什麽特殊的，畢竟以前自己複盤的時候，都要把工作上的事情重新思考一遍，現在好了，暫時不用考慮這個問題，倒是讓整個晚上顯得空了許多。
    於是不可避免的又回想起今天下午自己跟趙媛相處的過程。
    雖然自己忽然被命名為了擺地攤的大王，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跟那群人聊天的時候還是挺開心的，因為也不用顧忌太多，而且對方因為治愈疾病之後，心態明顯更加優秀，有那麽一瞬間，段清寒覺得自己應該學習一下他們身上的心態，因為自己很快也要接受那樣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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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了，還有一個顯而易見的原因就是，他們張口閉口就說自己跟趙媛是一對，既然自己已經能在對方口中名正言順了，那是不是擺攤王又有什麽關係？身份不重要，段清寒十分輕鬆的想到。
    而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是段清寒也沒想到，趙媛居然會主動跟自己提起被人拍到的事情，事實上昨天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段清寒還以為她不會那麽快知道，沒想到今天就已經看到圖片了。
    這件事情段清寒其實本來就已經考慮過了怎麽跟對方說，所以在趙媛問自己的時候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也按照自己想的那樣跟她說了自己不在意這件事，本來以為就到此為止，但是沒想到……
    寧紀澤居然會給趙媛發消息。
    段清寒很難形容當下那一瞬間自己的想法是什麽樣的，或許是震驚，又或許是一種不可置信，但是又覺得自己應該控製好那一瞬間的感覺，至少不能讓趙媛發現端倪，不然到時候趙媛可能就知道自己其實早就聽說過那些炒cp的事。
    還好段清寒在表情管理這方麵一向十分優秀，盡管心裏麵已經開始風起雲湧了，但還是在表麵上看不出什麽多大的情緒，但也許還是能有一些細節，還好趙媛不知道為什麽，也沒有在那個時候抬頭看自己，所以好像應該也沒發現什麽端倪。
    隻是段清寒一邊保持自己的表情，一邊還是在思考，為什麽寧紀澤會給趙媛發消息？
    雖然後麵趙媛也給出了原因，這也是非常正當合理的原因，但是在某一瞬間，段清寒還是沒忍住，差點就脫口而出“世界上有這麽多醫生，怎麽偏偏找你做醫療顧問”。
    還好在趙媛說出那句“這段日子肯定會多把時間留給你們”時，段清寒才稍微理智了些，也沒把剛剛想說的那句話說出來，不過最後還是用另一種更委婉的方式旁敲側擊了一句。
    複盤到這裏的時候，段清寒忽然想，自己當時其實本來沒有那個立場這麽問的，可是下意識還是想這麽說，就好像是……查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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