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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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明天就出發,然而事實上兩人根本沒能等到第二天,當天晚上,夏眠和梁嶼川就迫不及待地坐上了去往澳門的飛機。
    東西他們早就提前收拾好了,攻略梁嶼川也早就做過了,所以倆人隻需要看好機票,帶上錢包和行李,就可以說走就走。
    兩人坐的是頭等艙,上飛機後沒一會兒,他們就吃起了航空公司特供的晚餐。
    刀叉觸碰碗碟,發出細微卻清脆的陶瓷碰撞聲。
    夏眠吃了一會兒後,單手托腮,側頭望向窗外。
    此時已經很晚了,尤其冬天入夜更快,外麵已經是黑黢黢的一片。
    從高空往下看,根本分辨不清陸地與河流,稻田與山穀,入眼皆是一片暗色,隻有根據或細密或稀疏的燈光,才能大致地分辨出哪裏是城鎮,哪裏是鄉村。
    一晚上又是坐車趕往機場,又是過安檢、登機,雖然也沒有到火急火燎的程度,但總體來說還是有些匆忙的,總覺得一件事接著一件事,一口氣都沒法喘勻,整個人也沒法放鬆。
    但現在,望著窗外的景色,夏眠的心漸漸安定下來,整個人也感覺放鬆舒展了許多。
    咽下嘴裏的牛排,她長長地呼了下氣。
    梁嶼川一直關注著她的一言一行,所以立刻注意到了她的歎氣聲。
    梁嶼川“怎麽了?”
    夏眠搖搖頭“沒怎麽。”
    梁嶼川“那怎麽忽然歎起氣來?”
    夏眠看向他,衝他笑了笑“歎氣也是分各種類型的,不是所有的歎氣都是不好的。我剛剛的歎氣就不是因為不舒服或者怎麽樣,反而是因為太舒服了,所以才忍不住歎口氣,感歎一下。”
    梁嶼川“那就好。”
    說著,他把自己碟子裏的鵝肝切好後放到夏眠的盤子裏,“這鵝肝不錯。”
    夏眠點點頭“是不錯,一點都不腥。都給我?你不吃嗎?”
    梁嶼川“我覺得有點甜。”
    夏眠哦了聲,沒說什麽,而是轉頭起了另一個話題“飛機大概要飛兩個小時,我們到那兒差不多晚上11點,到了之後我們直接去酒店睡覺,還是出去逛一逛?我聽說澳門的夜生活還是挺豐富的,商場什麽的都關得很晚。”
    梁嶼川“看你,你要是不覺得累的話我們就出去逛一逛,你要是覺得累那我們就直接睡覺,明天早上起來再逛。”
    夏眠“我現在覺得自己精神挺不錯的,感覺可以先逛一逛。”
    梁嶼川笑了笑“行,都聽你的。”
    夏眠也笑,她故意拿腔拿調似的說“倒也不用都聽我的,我也會考慮你的身體和想法的,你要是覺得累的話可以直接說,我們可以明天再逛,你千萬不要為了陪我而硬撐,我又不是周扒皮。”
    梁嶼川嘴角的弧度又上揚了一點“哦?我說累你就不逛了?”
    夏眠點點頭“那當然了,我可是很明事理的好吧?”
    梁嶼川垂眸吃了口牛排“哦,那行,我覺得挺累的,我們明天再逛吧。”
    夏眠頓時眉頭一擰,嘴唇一撅,看著梁嶼川拖長音喊“啊——”
    梁嶼川噗嗤樂了。
    他放下刀叉,笑看著夏眠那一臉不樂意的模樣“我記得剛剛有人跟我說自己不是周扒皮,我要是累的話,今天晚上就可以不出去逛,而是改成明天出去逛。這話是誰說的來著?是你說的吧?是不是你?我覺得我應該沒聽錯,就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
    夏眠眨巴眨巴眼“你聽錯了吧,我有說嗎?沒有吧。”
    梁嶼川“怎麽沒有?就剛剛你說的呀,我這麽好的聽力怎麽可能聽錯?”
    夏眠“那我就要好好教一教你了,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聽力好也不代表百分百不會聽錯,所以,總結下來就是——你剛剛聽錯了。”
    梁嶼川故作誇張地“哦”了一聲“這樣啊,謝謝夏老師的教導,不然我都不知道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呢,我還以為聽到了就是聽到了,不會有錯呢。”
    夏眠雙手環胸,做出一副老學究的姿態“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所以你剛剛說什麽來著?老師建議你重新說。”
    梁嶼川放下手裏的刀叉,舉起一隻手道“老師,我剛說我累了。”
    夏眠撚了撚不存在的胡子“嗯,重新說。”
    梁嶼川“老師,我不累。”
    夏眠用力點了點頭“孺子相當可教,為師非常滿意。”
    梁嶼川忍笑“謝謝老師誇獎。”
    夏眠沒再忍,噗嗤一下笑了“行了行了,說認真的,你到底是真累了還是隻是忽悠忽悠我的?你要是真的累了的話我們就明天再逛。”
    梁嶼川“當然是忽悠你的。我今天白天什麽都沒幹,精神好的很。”
    夏眠衝梁嶼川皺了皺鼻子“哼哼,我就知道!”
    眾所周知,聲音是可以通過空氣傳播的。
    而頭等艙雖然每一位乘客之間的距離間隔很大,但畢竟不是完全隔音,所以旁邊的人還是能夠聽到一些動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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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坐在夏眠和梁嶼川前後的兩位單身人士——
    “空姐,麻煩給我拿條毯子。”
    “我覺得有點冷。”
    兩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他們下了車後坐上了酒店的接駁車,直接來到了酒店。
    不得不說,澳門確實是一個紙醉金迷又金碧輝煌的地方。
    幾乎是剛一下飛機,夏眠就覺得眼前瞬間亮了。
    燈光驅散了夜幕,即使已經十一點多了,眼前的一切仿佛依舊停留在白天。
    處處光鮮,處處熱鬧。
    仿製的埃菲爾鐵塔變換著燈光,和英國那座大本鍾長的差不多的大鍾也發出鐺鐺聲響。
    車流密集,人群熙熙攘攘。
    夏眠看到了無數擺著pose跟這些地標性建築合照的人。
    無論是她們還是他們,都穿的年輕又時髦,看得夏眠不禁發出感歎“好多帥哥美女啊。”
    這句話她是一點沒有誇大,是真的帥哥美女非常多,眼睛不管往哪裏看,都能瞬間找到好幾張養眼的麵孔,關鍵好看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些臉上洋溢的活潑快活的笑容,朝氣滿滿,特別有氛圍。
    隻這麽一瞬,那種外出旅遊的感覺就來了。
    逃離了日複一日的煩悶工作。
    遠離了熟到不能再熟悉的街道高樓。
    還有那看不完的病人,寫不完的診斷書,死白死白的醫院病房,充滿壓抑哭聲的手術室門口,以及鼻尖揮之不去的消毒水的氣味……
    肩膀上所有的擔子,心裏所有的顧慮,都在這一刻徹底消失。
    夏眠覺得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
    很舒服,很愜意。
    在酒店安置好行李後,夏眠換上了單薄的長裙。
    一月的內地還是冰冷刺骨的冬季,澳門卻沒有一點冬天的影子,仿佛仍在夏季。
    即使到了晚上,空氣依舊是熱的,甚至不需要披一件外套,就穿薄薄一件就可以出門去。
    本來心就飄飄呼呼的變輕了許多,身上厚重的外套一除掉,更是整個人都像是要發起飄。
    換好衣服、把長發編成魚骨辮垂在腦後,做完這些,夏眠就迫不及待地跟著梁嶼川一塊兒出了門,不過他們並沒有離開酒店,而是先在酒店裏麵逛了起來。
    澳門的酒店大的驚人,裏麵幾乎包含了所有的活動區域。
    無論吃穿住行,都可以在裏麵進行,根本不需要邁出酒店一步。
    甚至購物也不需要去什麽商場,酒店一樓就有長而密集的購物區域,裏麵各種類別各種品牌幾乎全部都有。
    不過夏眠對這些並不感興趣,她主要更想看一看傳說中的賭場。
    不得不說,不愧是博彩合法的地方。
    在認知裏應該存在於鮮為人知的陰暗角落的賭場,在這兒光明正大地存在著。
    不但占地麵積廣闊,還富麗堂皇。
    穿著一身黑的安保人員在賭場裏麵來回逡巡,各式各樣的博彩器械充斥眼前,除了牌桌、麻將桌,還有電視裏那種有和官發牌的桌子,除了這種看著比較高端的,那些可以一個人玩的老虎機之類的遊戲機也非常多。
    夏眠下意識地掏出手機對著眼前的賭場拍了張照。
    ——到此一遊總得拍照紀念一下嘛。
    不過照片拍完還不過三秒鍾,安保人員就已經來到了她的身旁,非常客氣地請她刪掉手機裏的照片,說是政府規定不允許對賭場進行任何形式的拍攝。
    夏眠趕緊刪掉,刪完,安保人員就離開了,全程不超過一分鍾。
    梁嶼川買完飲料回來,剛好瞧見這一幕,他走到夏眠旁邊,看著不遠處安保人員離開的身影問“怎麽了?他找你說了什麽?”
    夏眠道“沒什麽,我剛剛對著這拍了張照,他看見了就過來讓我刪掉,說是不允許拍,我刪掉了他就走了。”
    梁嶼川道“你想拍照?”
    夏眠搖搖頭“也不是一定要拍,我就是頭一次見,下意識想拍個照片嘛,不能拍就算了,也沒什麽影響。”
    梁嶼川“沒事,你想拍就拍,他再來找你我就帶你去開一桌,這邊對待遊客和玩家是兩個態度。”
    夏眠瞬間瞪大眼睛“別別別!什麽開一桌?不許開!”
    梁嶼川看著她笑“放心,我不玩。”
    夏眠“那也不行,黃賭毒堅決不能沾,不管它在這兒是不是合法的,反正我是不會碰的。”
    說著又看向梁嶼川,“你也不許碰。”
    梁嶼川舉起手“好好好,不碰不碰,我都聽你的。那我們就在裏麵轉轉?要不要吃點東西,這兒的免費甜點還挺好吃的。”
    夏眠狐疑地看著他“你怎麽知道?”
    梁嶼川坦坦蕩蕩“我做了攻略,網上都是這麽說的。”
    夏眠將信將疑地點點頭“好吧。”
    梁嶼川牽起夏眠的手“跟我走,我帶你去吃。”
    好奇歸好奇,但兩人都不是什麽喜歡這種東西的人,所以來過了看過了也就差不多了,他們沒有多逗留,去試吃一下網上都說好吃的免費小點心後便離開了賭場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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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剛出賭場大門,就碰到了一出賭徒賭紅眼後拚命典當值錢的東西、想要回去翻本的畫麵。
    就在人來人往的寬闊過道中間,一家二手奢侈品店立於其中。
    大小就跟內地商場中間的獨立奶茶小鋪差不多大。
    隻是裏麵可不賣什麽吃的,而是做的二手奢侈品回收。
    夏眠兩人路過的時候,小鋪裏麵的人正拿著放大鏡檢查一塊手表。
    即使是夏眠這個對奢侈品不太感冒的,也認出了那手表的牌子是勞力士。
    裏麵的人認真地做著鑒定,外麵的男的急得不停地問什麽時候檢查好,什麽時候能給錢,並渾身上下不停地掏掏摸摸,問裏麵的鑒定師自己的愛馬仕皮帶能不能換錢、自己的婚戒能不能換錢,甚至直接邀請鑒定師把自己全身上下檢查一遍,能換錢的都拿去換錢……
    夏眠有些唏噓,又有些驚歎。
    這一幕在內地哪能看的見啊?
    估計任誰看見了都得報警。
    不過這兒的人顯然是司空見慣了,路過的大部分人基本都是淡淡地掃一眼就離開了。
    沒一會兒,那個典當一切的男人就落到了身後。
    他急切的、毫無理智的聲音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小。
    直到聽不見了,夏眠卻忽然回頭往後看了一眼。
    梁嶼川注意到了,於是問“怎麽了?”
    夏眠搖搖頭“沒什麽。”
    過了一會兒,她冷不丁地又說道,“忽然覺得這裏挺可怕的。”
    來的時候,她隻當這裏是旅遊城市,是玩的地方。
    玩的形式各種各樣,不應該有任何的限定詞,尤其入鄉隨俗,應該尊重地域的差異性,所以雖然對博彩有偏見,但夏眠還是說服自己接受了博彩在當地的合法性。
    反正是合法的,那誰愛玩誰就去玩咯,隻要自己頂住誘惑,不要去玩就可以了。
    來之前,包括到這兒之後,夏眠都是這麽想的。
    可漸漸的,她就覺得有些不舒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到的教育、接受的文化的不同,即使這裏博彩合法,夏眠也仍舊沒法把賭場裏的東西當成什麽正經東西,更沒法把那些玩家當成什麽正經人。
    在她的概念裏,黃賭毒就該是嚴禁的,是絕不能沾一星半點的。
    但凡碰了,那就離悲劇不遠了。
    而且從賭場出來後,她忽然想起了全澳門覆蓋的免費ifi。
    本來她還覺得澳門人真有錢,居然ifi免費,並且還覆蓋全澳門,實在是太友好了。
    可真的隻是單純的對遊客友好嗎?
    換一個角度,這又何嚐不是一種甜蜜的陷阱?
    包括賭場裏的免費小吃,居然都成了出名的打卡點。
    夏眠一直都知道一句話,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想想剛才那個人聲鼎沸的賭場,再想想賭場門口的二手店,還有周邊數不清的中古店、典當行……
    夏眠深呼吸了下。
    總覺得有點細思極恐。
    到底是遊客們來這兒玩,還是這兒把遊客們當獵物呢?
    “可怕?你覺得哪裏可怕?”梁嶼川問。
    夏眠搖搖頭,拉著梁嶼川往前走“沒什麽,可能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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