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媛低著頭，隻感覺耳尖都有點發燙。
    倒也不是覺得進展有多快，畢竟都是成年人了，更何況自己跟段清寒拉扯這麽久，這種進展對於兩人而言其實也再正常不過。
    反而是因為突然覺得段清寒看上去實在是有點純情了，這倒是才讓她不好意思的根本原因所在。
    不過還沒等自己想明白，打開門的時候，一隻黑白相間的奶牛貓就已經迎了上來。
    “多餐！！”
    趙媛立刻蹲下來摸了摸多餐的頭，聲音也軟了下來，果然人在麵對小貓咪的時候，就是會情不自禁的夾起來。
    現在多餐已經非常黏著趙媛了，而且也會聽腳步，隻要發現腳步是趙媛的，就會在家門口等著，一開門就可以直接迎接她。
    趙媛摸了一會兒多餐，忽然想起自己旁邊還站了個人，於是還對著多餐指了指段清寒“怎麽樣？還記得他嗎？”
    小貓咪還真的很聽話地順著趙媛的動作，往段清寒這邊挪了幾步。
    “都說小貓咪是有記憶的，如果超過二十一天，說不定會忘記你的氣味。”趙媛說著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不一定靠譜的貓咪傳聞，對段清寒說道。
    不過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趙媛對多餐的照顧有加，所以即使暫時沒認出段清寒，但是多餐也已經不像最初見麵時那樣害怕了，甚至還豎起尾巴繞著段清寒轉了一圈，似乎想暫時蹭一下自己的氣味，算作是打個標記，
    “這也算是多餐認可你了。”
    趙媛看著段清寒說道“挺好，恭喜你踏入我家第一步。”
    不過既然來都來了，雖然趙媛也知道段清寒等會兒就要回去，畢竟小萌的病情還需要及時觀測，於是順便問了一句“既然都要上來喝一杯了，那你想喝什麽？”
    趙媛一邊說一邊走向冰箱，開始報菜名“我這人對熱茶確實沒什麽研究，而且我也是山豬，喝不出各種茶的區別，所以隻有之前我爸從家裏帶的一些，其他的還有冰可樂冰養樂多冰的芬達，橙子味的，哦，還有我之前不知道什麽時候買的自製奶茶，不過我個人覺得口味也一般……還有咖啡，不過豆子也是快一年前的了，風味估計是沒有了。”
    段清寒聽完趙媛報了一連串的菜名“倒是不用主人家這麽麻煩了，我喝點熱水就行。”
    “好嘞！”趙媛等的就是這句話，立刻去飲水機那裏燒了一下水。
    其實在等待燒水的過程中，趙媛心裏還是有些緊張的。
    倒不是對現在的關係有什麽恐懼，也並非有一點想退縮的意思，隻不過好像這一切來的比較突然，盡管自己也知道，其實兩個人這樣已經過了很久了。
    仔細思考了一下，也許正是因為兩人之前一直保持著這樣相敬如賓的關係，段清寒也一直對自己禮貌有加，隻要自己不願意往前，那他就一定不會有任何動作，一定會在原地等候，也許就是因為保持著這樣的關係，才會讓趙媛在驟然突破原本原地踏步的情形時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這一切等到自己轉過身來，看見多餐已經繞著段清寒開始跑步的時候煙消雲散了。
    說來也挺奇怪，如果真要按照剛剛自己不知道從哪兒看來的那些奇怪的視頻結論來看，多餐應該是已經忘記了段清寒身上的氣味才對，可是現在卻依然十分熱情的繞著他轉圈，恰恰就已經說明了多餐現在真的很喜歡他。
    趙媛把手上的水遞給段清寒，而自己也蹲下來摸了摸多餐的小腦袋。
    “你是還記得他嗎？還是忘記了，又喜歡上了？”
    小貓當然不會說話，不過還是用尾巴間蹭了蹭段清寒，表示自己現在確實不討厭他。
    看到現在這副模樣，趙媛也睜大了眼睛。
    “看來，這段時間你養的很好。”
    段清寒也說道。
    “我之前一直覺得我確實不會養貓，隻能努力試著做一個合格的家長……沒想到，好像真的把多餐的性格培養的好了一點，他以前真的很怕生，現在……”
    “現在真的很不錯。”
    似乎是生怕趙媛會懷疑自己，於是段清寒又很堅定的補了一句。
    這下趙媛有些說不出話了，隻覺得心裏麵很溫暖，又有一種被包裹的感覺。
    可是既然都說到小貓了，兩人之間確實還有一個一直沒有提及的話題，也是趙媛這段時間要麽以忙碌為借口，要麽以暫時沒有心情為理由……就是要把多餐送給簡易明的事。
    因為這個問題，其實兩個人在最開始就已經商討過，而且也已經達成了一致，那時候趙媛覺得自己一定不是一個好的小貓家長，加上那時候自己確實沒有時間能養貓，因此自己也認為，把多餐放到一個既有愛心又有時間的家裏麵，才是最好的選擇。
    隻不過現在終於要提到這個事了，趙媛連開口的時候都感覺有些艱難“對了，我記得我們之前說過，等到小貓的病好了，就送到你朋友那裏……”
    “是說簡易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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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清寒點點頭，還順便摸了一下小貓的尾巴尖。
    趙媛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但即便如此，段清寒也感覺到了趙媛一下子有些沮喪的情緒。
    “我知道我現在應該把貓送出去了，我也知道去那裏是最好的選擇，我就是突然有點舍不得。”
    畢竟雖然跟多餐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是每一天趙媛都非常珍惜，她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會不會養貓，也不清楚多餐到底能陪伴自己多久……所以人在感受到患得患失的時候，總是最懂得珍惜的。
    “而且……”
    “而且簡易明那邊確實很好，我去過一次，印象很深刻。”
    趙媛聲音很小，語速也很慢，輕輕地說道。
    而她的聲音好像也跟隨著那時的記憶，一起回到當時簡易明的小院子裏。
    趙媛記得自己去過的那個地方，確實是養寵人的夢中情屋，簡直跟天堂一樣。
    而且簡易明正好又有這樣的條件，養了那麽多隻小貓小狗，每天閑下來的時間，要麽就是給小貓小狗親自做飯，要麽就是帶小狗出去玩溜達一圈，晚上的時候也可以隨機挑選幾個自己喜歡的小動物跟自己一起睡覺。
    趙媛其實也想過，自己真的有那樣可能的話，估計也不會做這種選擇，因為養一隻兩隻寵物還好，但是如果像簡易明那樣養那麽多寵物，那樣的責任自己恐怕也無法承擔，有的時候承認自己懦弱，好像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現在的趙媛已經能漸漸接受這個道理和事實，隻不過以前的她好像還是有些沒看清，就像自己現在已經認清，她現在就是很舍不得多餐，甚至連說出口的時候都已經感到難受，可是自己的理智也非常知道，以後的日子自己確實沒有太多時間和空間陪在小貓左右，那如果小貓需要自己的時候，也許也會覺得空虛。
    趙媛在手機上專門下載了一個可視的攝像頭，每次在上班的間隙也會打開攝像頭看一看，多餐在自己家裏的情況。
    自己也非常清楚地記得，多餐是怎麽樣從一開始的怯生生不敢探頭，到後麵慢慢可以開始探索自己的家裏麵，直到現在已經可以到門口迎接自己了的全過程。
    如果自己把多餐送出去了，那多餐是不是還要再適應一次新的主人、新的生活？
    可是這個決定也是一開始就做好的，甚至也已經去簡易明那邊實地考察過了，沒有任何問題，對方就是最適合撫養多餐的不二人選。
    而且當時趙媛也給簡易明看過多餐的樣子，對方也非常喜歡，一看就很投緣。
    可是人就是這樣，知道怎麽樣才是最優的選擇，但是麵臨到選擇當下，卻依然無法邁出那一步。
    趙媛有一秒甚至想開口跟段清寒說，那要不自己再養一養多餐吧，等到簡易明親自上門來接的時候再送給他也不遲。
    隻是趙媛自己也明白，現在說這些話也隻不過是淩遲這種傷痛，且根本就不會讓這樣的傷痛得到緩解。
    那時候反而不如選擇短痛一下，直接把貓送出去，就算後麵再舍不得，時間也會撫平所有傷痛。可問題就在於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原因，但是真的要送出去的那一瞬間卻還是不舍得。
    趙媛一邊這麽想著，一邊又伸手摸了摸多餐的腦袋，多餐好像也有了感應，不知道趙媛此刻在想什麽，但似乎真的察覺到了趙媛此刻不是那麽平穩的心緒，於是又湊過來，用自己的耳朵也蹭了蹭她的手心。
    趙媛這下真的沒忍住，還是落下了一滴眼淚。
    “我真的舍不得我們多餐怎麽辦。”
    趙媛說出口的時候聲音都啞了，也帶著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痛苦“我知道我自己不能這麽自私，我知道小貓就應該去到更適合它的環境下麵生長，可是，可是……”
    可是人的感情又怎麽能這麽輕易的割舍呢。
    段清寒看著趙媛，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
    “你別勸我，我知道我應該做什麽。”
    趙媛生怕段清寒勸一下自己，她就心軟了，但問題這個決定是最開始就已經注定的，所以連忙打斷他。
    “那要不，我幫你問一問簡易明？”
    段清寒停頓了一下，換了一種方式說道。
    “也許他現在也沒有時間，也許他最近又有了新的情況，不一定真的能容得下一隻新的小貓，也許最近他可能情緒上出了問題……當然了，我都隻是在說一種可能。”
    其實趙媛也並非沒能讀懂段清寒這句話的意思，段清寒怎麽會這麽說呢？不過是想給自己一些心理緩衝罷了。
    隻是這個時候對小貓的不舍已經勝過了一切，就算知道是這樣，趙媛卻還是不想放棄。
    人往往就是在這樣的矛盾裏痛苦兩難，明明知道所有的正確答案，卻還是不想選擇。
    而段清寒已經走到一旁，好像真的在聯係簡易明。
    趙媛並沒有阻止他，雖然自己並不知道段清寒找簡易明的意思是什麽，也許是真的在幫自己戒斷，比如早一些把貓送過去，自己也少一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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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本來就應該這樣的，本來就應該割舍掉無所謂的痛苦，早日選擇正確的道路，趙媛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生命中會出現一隻小貓，現在出現了就覺得那一定是自己生命中的過客，可是問題在於生命長河如此遼闊，誰又能確定真的能陪伴自己一生呢？不管是小貓也好，小狗也好，甚至是伴侶或者愛人以及子女……趙媛覺得自己在醫院裏看了這麽多悲歡離合，早就應該有了斷舍離的想法，可是，可是……
    這種不安的情緒包裹了自己，有的時候奶牛貓好像真的如同那些玄學視頻裏說的一樣，就是很通人性，就是能感知到人不一樣的情緒，趙媛甚至都沒有動，多餐就已經看著趙媛，抬頭喵了兩聲。
    本來趙媛的情緒就有些失控，現在更是忍不住淚流滿麵，而與此同時自己也做了決定。好像強迫自己不要再看正在對自己喵喵叫的小貓一樣，她轉身對段清寒說道“你是不是在聯係簡易明？那不如現在就讓他過來吧，如果他有空的話，這些貓用品……什麽時候搬走都可以。”
    段清寒沉默的站在原地，目光幽深地看著趙媛，然後輕輕的攬了她一下“好。”
    段清寒當著趙媛的麵撥通電話，甚至還開了免提，就是讓趙媛能聽到他們的對話，也能感受這最後一次離別。
    不多時電話那邊就已經接通了，簡易明的聲音從那頭傳過來，聽上去心情很不錯，而且旁邊依然有熟悉的貓貓狗狗的叫聲，他似乎很享受其中，因此說話的聲音裏還帶著一點悠閑的笑意“喂，怎麽了？”
    段清寒偷偷看了一眼已經止住眼淚的趙媛“你還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件事。就是我之前……”
    結果還沒等段清寒說完話，簡易明聰明的腦子就已經明白了，立刻接道“哦哦哦！是不是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子的貓？”
    簡易明說話倒是也很直白，直接把趙媛形容成了段清寒喜歡的女孩子。
    不過現在兩個人暫時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這件事，段清寒繼續說道“是的。”
    “小貓最近怎麽樣啊？我記得我前段時間還跟她溝通過，對了，你讓她直接聯係我不就好了嗎？”
    簡易明一邊問多餐最近的狀況，一邊又順勢問了一句。
    段清寒倒是回答的很流暢“最近的狀況都很好，你應該也知道也看過了，我現在就在她這裏，所以就順便給你打了電話，你要現在過來嗎？”
    趙媛就在旁邊聽著他們的對話，一直沒有開口。
    “現在啊，當然沒問題了，你們在的話我什麽時候來都行，不過說實話你們小貓養了也有一段時間了，更何況我看那個女孩子養的也很好，先不說你了，她真的舍得嗎？”
    簡易明的每一個字，就好像在叩問趙媛此刻的所有心理活動。趙媛想開口，卻有些說不出話，隻能聽著段清寒繼續與對方溝通。
    “當然是不舍得的，不過我們一直都覺得你那裏更適合養小貓，所以這是一早就決定好的事情。”
    段清寒完全是在按照趙媛之前的說辭來跟簡易明溝通的，對方好像也聽懂了他們的話，於是又繼續說道“這我倒是沒問題，而且就算小貓認生的話，我這邊也可以單獨收拾出一個小房間，先給那隻小貓用，照顧的話就不用擔心了，我這邊經常養貓養狗的經驗很多，都可以稱得上是半個寵物醫生了，這樣吧，那如果你們沒問題的話，給我個地址，我十分鍾後就準備出發。”
    “行了，那你們把地址發我手機上吧，我先去收拾一下。反正我也很喜歡小貓，多一隻貓也是一樣，少一隻貓也是一樣，那我等會就開車過來！”
    簡易明這人說話執行力也非常果斷，因此在講完電話之後就立刻掛斷，大概已經是去收拾裝備了。
    趙媛也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麽幹脆，一邊又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畢竟簡易明之前那麽喜歡多餐，現在過來的快也是情理之中。
    而且簡易明那邊開車過來估計也不會太久，那意思就是半個小時之後，說不定自己就要跟多餐分離了。
    段清寒收起手機，也站起身來。
    趙媛現在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感覺，隻不過眼淚幹了，心裏卻還是感到痛苦。
    既然段清寒已經速戰速決找了簡易明了，自己也沒有太多跟對方告別的時間了。
    其實趙媛也知道段清寒就是在幫助自己斷舍離，如果越舍不得，反而就會越拉拉扯扯，說不定最後會更加痛苦。而且說實話，這也是段清寒一向的處理方式，雖然段清寒在外麵一直都是一副溫和紳士的模樣，但是自己也知道，而且魏之霖也跟自己說過，段清寒在處理正事的時候還是非常果決的，就像現在這樣。
    現在想想段清寒這樣的人確實很適合幫自己在猶豫不定的時候處理問題，就像現在，如果趙媛真的還在猶豫不定的話，說不定明天或者下個月多餐都送不出去，等到多餐在這裏多待一段時間，自己又會重新流一遍眼淚，說不定更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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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現在做決定是最好的時機，再也不要拖延了。
    趙媛也沒想到，自己以前其實不是那麽優柔寡斷的人，第一次這麽猶豫，也是因為一隻小貓。
    好像如果真的要把多餐送走的話，似乎也並不需要準備什麽，因為簡易明那裏太齊全了，什麽東西都有，不管是貓糧貓砂，還是各種貓爬架貓玩具，甚至這裏沒有的那邊都有，更何況簡易明也不是第一次接貓回去了，所以他有豐富的經驗，甚至連抓貓的道具和航空箱這些東西都不需要，因為對方一定會準備，所以那從現在開始，好像就隻需要等待簡易明上門。
    趙媛還是沒忍住，坐在地上看著又朝自己跑過來的小貓。
    很多人說奶牛貓會有些神經質，比如說奶牛貓會經常做出一些普通貓無法理解的動作和事情，但是恰恰也就是因為他們足夠活潑，才足夠討人喜愛，但趙媛也知道，此刻不管多餐是哪一種小貓，自己也一定都會喜歡，也一定都會舍不得。
    “我剛剛……”
    趙媛本來想說自己剛剛不是故意哭的，又覺得好像不應該在段清寒麵前示弱，可是想了想，兩個人都已經不是之前的關係了，倒也沒有必要這麽客氣，而且處處隱藏，所以最後還是決定坦誠“你剛才什麽都沒看到。”
    指的就是沒有看到自己突然流了幾滴眼淚的事。
    “嗯，對，我什麽都沒看見。”
    段清寒這時候倒是非常配合，而且還很聽話的點了點頭，然後還背過身去對多餐說道“是不是啊？”
    問題是多餐好像還真的聽懂了段清寒的話似的，甚至又翹了翹尾巴。
    這下倒是讓趙媛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有些無奈的看著此刻看上去心情還不錯的小貓“你到底知不知道要發生什麽呀？”
    多餐好像是不知道，因為小貓又往趙媛這邊蹭了一下。
    “簡易明那邊過來應該很快吧，現在又不堵車。”
    趙媛覺得有些脫力，伸手拽了一下段清寒的袖子，段清寒居然還真的就被她拽倒了，於是也順勢蹲了下來，坐在趙媛旁邊。
    這下趙媛終於有了著力點，於是幹脆將半個身體靠在對方的背上，小聲的說；“段總做事情就是快，而且雷厲風行的。”
    “你是不是在埋怨我？”
    段清寒問道。
    趙媛有些執拗地甩了甩頭，表示否認“我才沒有埋怨你呢，我甚至應該感謝你替我做了這個決定，如果不是你的話，我估計還要蹲在地上哭呢。”
    “哭吧。”
    沒想到段清寒卻隻說了兩個字。
    趙媛突然愣了一下，似乎也沒想到段清寒會這麽說，一下子有些發懵，於是又聽見對方說道“你想讓我當做看見也好，你想讓我看，不見也罷，我可以去陽台上等你，也可以在這裏陪著你，我知道你現在有情緒需要宣泄，所以怎麽樣都行，沒有必要一直悶在心裏麵。”
    “……”
    本來趙媛都已經不想哭了的，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段清寒此刻的話語太溫柔，又或許是真的被他說中了，自己剛剛就是在強裝鎮定，真的要把多餐送走了，絕對不是流兩滴眼淚那麽簡單。
    段清寒的這句話都還沒說完，趙媛就已經流下了兩滴生理性的眼淚，甚至都無法控製，就這麽哭了出來。
    而在發現自己流淚的時候，趙媛先是遲鈍的抿了抿嘴唇，可是在發現自己的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已耗在對方身上之後，就再也控製不住，接連不斷的流出眼淚來。
    而段清寒好像早就已經知道趙媛會流淚似的，於是原本從半背著對方的姿勢緩緩轉過身，與她麵對麵。但因為要配合趙媛靠著自己，所以幾乎是半跪著的姿勢，無比虔誠，又無比溫柔。
    趙媛感覺自己被全方位的抱住了，一陣熟悉的溫暖圍住了她，原本她還隻是在沉默的掉眼淚，可是在發現自己被對方漸漸抱緊之後，還真的開始輕輕地啜泣起來。
    “我，我知道我這樣有點丟人，我也知道……我其實……可是……”
    甚至到最後，趙媛都開始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然而段清寒沒有說話，隻是繼續輕輕的擁抱著她，任由對方的眼淚把自己的襯衫打濕。
    “你想說什麽就說，想做什麽就做，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就算是後悔也沒有關係。”
    趙媛哭了好一會兒，終於聽見段清寒在自己耳邊輕聲說道。
    其實他也覺得自己不應該哭成這樣，還挺丟人的，但是被對方抱住的時候就沒想那麽多了，隻想著暫時可以在他的懷裏發泄一下情緒。或許趙媛其實很少有這樣的情況，甚至趙媛都想不起來自己上一次流淚是什麽時候，但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是會因為自己舍不得一直跟自己朝夕相處了好一段時間的小貓。
    多餐不會說話，可就是現在多餐好像終於意識到了一點什麽開始哀哀的叫著，不像剛剛那麽雀躍，尾巴也垂了下來。
    甚至在發現趙媛一直在流淚的時候還往前拱了拱，想要用自己的腦袋幫趙媛擦去一點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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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
    趙媛終於哭累了，也沒想那麽多，有的沒的了果然宣泄完情緒之後確實能讓大腦放空一點，可是因為剛剛突然哭的有點狠，因此一下子還有點喘不過氣，本來想說話，可是卻隻發出了兩個音節“我……”
    “我不想讓它走……”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時，趙媛終於將所有情緒都宣泄而出，因此這句話甚至是哭喊出來的，好像是對段清寒訴說自己的委屈和不舍。
    而下一秒，趙媛感覺唇上一涼，自己被吻住了。
    段清寒的吻很溫柔，也很輕，在被對方親吻上的那一刹那趙媛甚至忘了呼吸，也忘了抽氣，然而段清寒好像也很有耐心，並沒有立刻有其他的動作，甚至還睜著眼睛看著她，似乎想在這樣近的距離裏，看清楚她現在所有的情緒。
    與此同時，趙媛也看見了對方眼中的自己，可能哭得有些狼狽，但又透過這雙眼睛，她看見了一顆永不摻假的真心。
    於是下一秒自己卻閉上眼睛，然後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趙媛嚐到兩人唇齒之間帶著眼淚的鹹澀味，她開始試圖從這個吻中找到自己呼吸的節奏，找到自己漂泊已久，卻終於塵埃落定的心情。
    等到兩人分開時，好像又過去了一段時間。
    趙媛的嘴唇很紅，眼睛也很紅，看上去……好像有點糟糕。
    但是在剛剛的那個擁抱那一場流淚和這一個吻中，趙媛卻忽然知道自己終於想要什麽了，就好像被段清寒溫柔包裹之後終於願意哭出來，就好像在被對方親吻上之後，也願意慢慢配合索取，趙媛這一刻無比清楚自己剛剛猶豫的原因，也下了決定“你……你現在去跟簡易明說一聲吧。或者我明天跟他說也行，但是你先幫我去跟他打個招呼，不然我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也開不了這個口。”
    “我確實是後悔了，就是剛剛我突然想清楚了，我知道簡易明很喜歡我的小貓，但是我不確定多餐過去之後是不是還要重新適應一段時間，但是我現在已經能感受到它真的很需要我……其實……我也很需要它。”
    “現在小萌的病情也好很多了，我想的是，在我假期結束之前我都可以繼續養著多餐，不過明年開春以後我就要去當住院總了，那時候肯定比現在還要忙，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把小貓放在你那裏養一下，我會經常回來陪它，一有時間也會通過攝像頭跟它說話，你如果願意的話，我們也可以一起照顧它。”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在說小貓的事情，可是趙媛說著說著卻還是低下頭，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怎麽總有一種跟對方好像就要就此綁定的感覺呢？
    而段清寒的回答好像也加深了這種感覺，因為對方點了點頭，很認真的說“我願意的。”
    趙媛臉又重新紅了起來，明明剛剛自己還重新主動的占有了一個吻，現在怎麽就開始不好意思了？！
    不過她現在也顧不上想那麽多，立刻站起身“快快快，先別管那麽多了，你先讓簡易明先別過來了，要不他到時候都到樓下了再讓他走，我實在是有點過意不去！”
    “到時候我會好好跟他道歉的！這樣吧，你就跟他說……”
    “他沒有過來。”
    段清寒卻忽然打斷了趙媛的話。
    聽到他這麽說，趙媛自己都愣住了，甚至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他不是早在二十分鍾之前就已經出發了嗎？”
    段清寒見趙媛不相信，於是掏出自己的手機上麵是一條新的留言。
    “我知道你給我打這個電話的意思，我也明白。我不會過來的，你好好安慰一下她。”
    “我其實知道他舍不得也知道，如果真的放到我這裏，他一定會哭很久，更何況養貓這種事情有的時候就是需要雙向奔赴的，如果真的感覺小貓喜歡在她那裏適應的生活的話，就沒有必要真的強行到我這裏來，也不用覺得好像是自己房子太小或者條件不夠好，其實沒有這回事，有的時候小貓也隻需要你一個人陪著它而已。”
    “好了好了，多的話我就不說了，我知道你打電話肯定也是想要促成這個決定，不過如果真的她狠下心來想把小貓放在我這裏，我自然也是歡迎的，但是我猜，肯定沒有這個結局，你說是吧？”
    趙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簡易明的留言，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所以他早就知道我肯定會舍不得？”
    “不對，那你其實也知道我會舍不得，但是那個時候卻還要當著我的麵給簡易明打電話？”
    段清寒這時候立馬高舉雙手表示投降“我那時候其實能察覺到你的情緒，但是如果由我來說的話，你未必能真正的想清楚，並且發泄出來，所以我想我相信你能想好自己的選擇的，就算是任何決定，我都可以陪著你一起度過。”
    “而且我跟簡易明絕對沒有事先說好，甚至在他們打電話之前，我跟他都有一段時間沒聯係了，但是他剛剛接通之後我就明白了，他應該也懂我的意思，所以配合我說了剛剛要立馬過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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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怎麽……”
    趙媛自詡聰明，結果沒想到在這件事情上還是被他們擺了一道。
    現在好了，整個臉都哭得花的不像樣，但不管怎麽說，至少現在小貓留下來了，而且現在從這一刻開始，多餐真真正正的成為了自己的小貓。
    “好了好了，不送你出去了。”趙媛重新蹲下來摸了摸對方的腦袋，然後又給對方道歉，“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覺得去了那裏就是最好的，我其實很舍不得你，不過還好你也很舍不得我，對不對？”
    這一次多餐似乎又聽懂了，小聲的喵了一句。
    好了，現在小貓的事情解決了，趙媛這一次終於轉過身來瞪了段清寒一眼“反正不管怎麽樣，你剛剛就沒有跟我說實話！”
    段清寒無奈的想給自己解釋“都說了實話的，但是我知道那個時候你就需要一場情緒的發泄，當然了，這確實是我的問題，你看看你想……讓我補償點什麽？”
    趙媛後之後覺得發現自己整張臉都哭得跟個花貓似的，一邊奔向廁所去洗臉，一邊大聲說“那我再想想”！
    不過等自己從衛生間裏出來的時候，段清寒也已經站在門口了。
    也是，本來隻是想讓段清寒在自己這裏坐著喝口水就回去的，因為小貓的原因又耽誤了一會兒。
    而段清寒的父母肯定也在家等著他，因為現在在他們全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小萌的病情。
    “那你想怎麽怪我都好，或者你可以想一想怎麽樣懲罰我，我都配合。”
    段清寒站在玄關處，說道。
    趙媛抬頭看著他又莫名其妙想到剛剛那個情形下的吻，雖然那時候自己稍微反客為主了一下，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點臉紅。
    “那我可得好好想一想，你等著吧。”
    “那我就先回去了。”
    趙媛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有點累，不想送你了。”
    這一下換成段清寒笑了“剛剛在樓下的時候還在說兩個人像高中時候拉拉扯扯不願意分開的學生呢，怎麽才過了沒多久就開始說不想送我了？”
    趙媛指了指自己紅腫的眼睛“不送不送不送！”
    “那不送的話，總得討點好處吧。”
    “什麽好處……”
    趙媛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段清寒麵對自己微微張開的雙手，意義很明顯了。
    “怎麽這樣啊——”
    雖然趙媛是有一點不好意思，不過還沒等自己把話說完，對方就已經直接伸手過來，把她重新抱進懷裏。
    趙媛沒有掙紮，過了片刻，也輕輕伸手回抱住他。
    原本她以為這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離別擁抱，不過片刻後，她聽見段清寒在自己耳畔輕輕歎息了一聲，然後說道“謝謝你。”
    “謝謝你願意選擇我。”
    “白天的時候人太多，我不知道該怎麽樣說起，可是現在我還是想重新告訴你一遍。”
    “我很感謝你願意朝我走出這一步，我也非常幸運能真正獲得你的青睞。如果說我們之前最開始可能算是烏龍，可我後麵的追求都是認真的，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卑鄙，是不是在用自己的脆弱情緒讓你答應我，可是我真的很感謝，也無比感激。”
    “所以為了避免你真的是因為同情我或者別的情緒跟我在一起，我還是想說一遍……”
    “就算是同情也好，別的也罷……我都甘之如飴。”
    “我因為想到能夠愛你而興奮雀躍，也因為真正能夠擁抱你，從此喜不自勝。我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情緒來描寫你，因為怎麽樣都不夠我此刻的欣喜，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願意愛你，願意珍惜你，即便你現在覺得這樣的字眼可能有些沉重或者不願意傾聽，但是既然你已經願意朝我伸出手，那我也一定想上你獻上我全部的愛，直到我最後生命的盡頭。”
    “所以，你能給我這樣一個機會嗎？”
    趙媛覺得自己今天真是的。
    怎麽最後還是又哭了一次。
    可這一次的哭是充滿幸福的，好像自己原本飄飄蕩蕩的心終於落回了地麵，然後被對方擁抱住，再告訴對方那一個肯定的回答。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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