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數:316378 加入書籤
序章
薩克森-安哈特地區·德國陸軍基地
深夜,淩晨兩點四十七分。
災難毫無預兆地突然降臨。
“報告,雷達發生異常情況,無法繼續探測。”
基地的中央控製室。
收到雷達操控人員的報告後,負責夜間值班的基地司令副官微微地皺了皺眉。
“是故障嗎?”
“有可能,不過現在主副兩台雷達同時無法使用,會不會是磁暴呢?”
“磁暴?能嚴重到讓雷達失去作用嗎……不然又會是什麽呢?”副官的臉上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如果是磁暴的話,我們事前會收到警告才對。不過,算了……跟空軍基地取得聯係,讓他們出動空中預警機,在基地的雷達恢複正常之前先讓他們負責偵查任務。”
“是!”
看著眼前這名開始著手聯係空軍的操控員,司令副官在腦海裏思考著這場事故到底是故障還是磁暴所引發的。如果是故障,那就理所當然地要為修理工作撥出一部分預算來,如果修理的周期過場,那麽還要考慮到這段期間出動空中預警機的費用。如果是磁暴,那這就不過是暫時性的現象,隻需要負責一次空中預警機的費用就行了。不過最主要的問題是,一旦發生了甚至連飛機都無法升空的強烈磁暴……真要是這樣,那麽在磁暴消失之前,這個基地將會一直處於無法工作的狀態。
但實際上,事態已經陷入了十分嚴重的地步,並遠遠地超出了他的預想。
“副官!我們無法與空軍基地取得聯係!無論是無線電還是電話,全都無法接通!”
接線員狼狽的聲音讓這名副官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說什麽!”
“不僅僅是空軍基地,我們和所有地方都無法取得聯絡!雖然內線都沒有問題,但和外界的通信全都被屏蔽了……”
話音未落,一陣伴隨著可怕震動的轟鳴聲就將他的後半句話吞沒了。
“怎、怎麽了?”
“有人在攻擊這個基地!他們有大量的導彈……不,是火箭彈!嗚哇!”
震動和轟鳴聲讓整個中央控製室都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與此同時,正常的照明消失了,緊急照明燈隨即亮起。
“發出一級緊急警報!捉拿敵人,集合基地的全部戰鬥力進行反擊!”在緊急照明的昏暗燈光中,副官大聲地喊道。
“直升機部隊、戰車部隊、Wanzer部隊,所有能夠開動的部隊緊急出動!召集待命狀態的工作人員,把預備機體全體開動!”
“收到!”
神色緊張的操作員們接連向所有戰鬥部隊發出指令。
“內線還能夠使用,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副官在一旁小聲說道。
但是,從基地各處發回來的慘狀空前的報告卻將他那些美好想法抵消得一幹二淨。
“直升機部隊發回報告!敵軍有大量Wanzer!在對方壓倒性的火力麵前,直升機剛剛升空就被擊落!”
“戰車部隊剛剛出動,就遭到火箭彈的襲擊!出動部隊的所有戰車都無法啟動,導致後續部隊無法出庫!”
“敵軍導彈襲擊了第二Wanzer倉庫!在受到直接攻擊的情況下,倉庫內的所有Wanzer機體以及工作人員恐怕都已經殉職!”
“出擊的Wanzer部隊與敵軍的Wanzer陷入據點槍戰狀態,不過在誘導導彈的攻擊下也受到了重創!眼看就要守不住了!”
“待命人員的宿舍受到敵軍Wanzer的襲擊!燃燒彈覆蓋了那片區域,幸存者幾乎為零!”
“在敵人控製區域內的基地各處發生了大規模火災!是火攻!我們無法進行有效的抵抗!”
“戰車部隊的倉庫被敵軍Wanzer強行攻入,最後一次通話突然中斷!”
“直升機部隊的聯絡也突然中斷,敵軍的Wanzer正在對戰鬥人員和地麵輔助人員進行無差別掃射!”
“從Wanzer部隊發回報告!僥幸從被擊破的Wanzer中逃脫的駕駛員也受到敵軍的攻擊,此刻已經幾乎被全殲!敵人打算把我軍全員殲滅!”
“什、什麽……”
那個不幸的副官臉上瞬間就沒了血色,喃喃自語道:“到底……是誰……為什麽……想幹什麽……”
無數的疑問在他的腦海中翻滾而過,卻連一絲線索都抓不住。
出現在他眼前的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有著德軍,不,E.C.諸國聯軍首屈一指的戰鬥力的這個基地,在瞬間就被攻破了,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基地工作人員都將在敵軍毫不留情的攻擊中死去,這就是目前的現實。
“就像是……惡魔一樣,這是惡魔的襲擊!”
這時,一名操作員打斷了他的話:“副官!敵人很快就會突破中央控製室,我們快逃走吧!”
“逃走?在這群惡魔一樣的敵人麵前,我們要怎麽逃,又能往哪裏逃能?”
就在副官用充滿怒火的口吻反問那名操作員時,中央控製室的牆壁裂開了,帶著明確死亡信息的超高溫火焰和熱空氣一股腦地湧進了室內……
MISSION1艾爾莎入隊
假如那個組織的名稱不是來源於法國勇士羅蘭之劍,而是類似王者之劍Excalibur之類的,老實說我可能根本不會轉隊。在法國軍隊長官勸我轉隊之前,我對E.C.陸上新戰術研究機關杜蘭德爾的印象就是這樣一個單薄的代替品。
“杜蘭德爾是E.C.設立的一個Wanzer戰術專門研究機構。去了那裏之後,你將學到最新的Wanzer戰術。”
對方明明是一名高級軍官,此刻卻直接把我這名下級士官找來,並熱心地勸說我轉隊。有傳聞說法國軍隊中的Wanzer部隊,實際上都是他獨自在管理。
“雖然有些遺憾,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我軍在Wanzer方麵的技術水平的確要落後於其他國家,部隊中所配置的Wanzer都是舊型號,而且數量很少,在預算方麵,隻有在發生特殊情況之後才會對軍事進行投入。這樣的差距真是讓人唏噓不已啊。但是這些還都是小問題,更為嚴重的是我們幾乎沒有能夠在戰術中自由運用Wanzer的人才。也正是因為如此,我軍的Wanzer部隊自創立那天開始一次也沒有出現在戰場上。”
說到這裏,長官的臉上露出了苦澀的表情。
“而且,在我國的士官學校中,如今並沒有開設專門傳授Wanzer戰術的課程!雖然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向政府部門提出從德國、英國,或者U.S.N.及O.C.U.甚至是從薩夫特拉招聘Wanzer戰術戰甲來士官學校授課的建議,不過那群頭腦頑固的笨蛋根本毫不理會!這樣一來,我隻能選擇將優秀的人才派往其他地區去學習最先進的Wanzer戰術,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方法可以拯救法軍!”
“……”
也許所謂“優秀人才”指的就是我——艾爾莎·愛麗恩上士,可我還是有些由於,不知道該不該向麵前的上司確認一下。考慮再三,我放棄了這個念頭,因為在軍隊中,如果出現了你不知道該不該開口的情況,那麽一般來說不開口的效果通常會比開口好一些。特別是對方的身份比你高的時候,選擇閉嘴肯定是正確答案。
於是,上司盯著我繼續說道:“愛麗恩上士。在我看來,你是法軍中首屈一指的Wanzer駕駛員,而且在思維上也有著獨特的適應性。不但能完成上級賦予你的十名,同時還有著錦上添花的能力。你應該是一個進入士官學校,作為未來軍隊的指揮官而受到重點培養的人才。實際上,你的直屬上司也的確將你推薦為士官任用候補人。但是,現在即便你進入士官學校,我們也沒有實力將你培養成一名優秀的Wanzer部隊指揮官!恰恰相反,那樣做隻會讓你與Wanzer的關係越來越疏遠。”
“那個,我不明白……”
雖然從來沒有考慮過要成為一名士官,不過不管去什麽地方,我都隱隱地覺得自己不想離開Wanzer。
愛麗恩家族是一個軍事家族,雖然培養出了很多士兵,但幾乎沒有人成為士官。曾祖父也好,祖父也好,父親也好,他們隻是在長時間擔任下級士官之後就從軍隊中退役了。現在有幾個哥哥還在軍中服役,雖然當中的一些人曾經被上司要求進入士官學校,可他們卻怎麽也不肯同意。這主要是因為愛麗恩家族的人都很討厭去思考那些困難的問題,他們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戰場上活動身體,可以說這時一個頑固且保守的農民家族。
一般來說,有著這樣性情的人通常都會成為農民或者是供人,但不知為什麽,在愛麗恩家族,每代人當中的男性都會自然而然地參加到軍隊中,與其說他們都有著一顆熱忱的愛國之心,倒不如說他們都覺得加入軍隊才適合自己。
我五年前去世的曾祖父雖然活了一百多歲,但是如果算上預備役和軍隊文職工作的話,他竟然在法軍中待了五十多年,真是一位名副其實的老兵了。他經常會給我和哥哥們講述一些過去的事情,雖然我無法判斷那些事情究竟是事實還是他杜撰出來的,在那些故事中,他甚至和皇帝陛下一起遠征埃及、西班牙和俄國,雖然遭遇了很多凶險,但最後還是平安回來了。大概愛麗恩家族自三百年前的祖先開始就一直在為法國軍隊做貢獻,而且曾祖父的祖父還戰死在凡爾登戰役中,伯父在反抗納粹的抵抗活動中被槍殺,哥哥沒能從印度尼西亞半島上回來。雖說曾祖父親身的經曆總是存在著很多悲劇故事,但這仍然讓我心馳神往。
而且,雖然我好像是第一名進入戰鬥部門的女性,不過家族中的其他女性也在軍隊中負責醫療、通信和翻譯等事務,曾祖父的女兒——也就是我的一位姨母曾在軍隊中擔任文職工作,她還是愛麗恩家族中首位擔任與士官同等軍銜的知識分子。
說了這麽多,雖然我加入軍隊的理由之一是所謂的家族傳統,不過更重要的原因則是Wanzer。
Wanzer是在大概二十年前作為主力陸戰兵器出現在戰場上的,我也差不多是在那時出生的。而再此之前,Wanzer好像一直被當做處理地雷用的特殊作業機械,雖然在戰車無法進入的險峻地形中取得了頗為豐碩的戰果,不過由於其消耗的成本太高因此一直沒能取代戰車成為新的主力武器。至少沒有人考慮過要在法軍中設立一隻有著獨立編製的Wanzer部隊。
既便如此,真正的轉機出現在U.S.N.與O.C.U.圍繞著太平洋上崛起的哈弗曼島所爆發的紛爭之中,Wanzer首次作為主力陸戰武器而被采用。Wanzer的活躍甚至決定了整個戰局的形式,就連沒有參與這場紛爭的E.C.諸國對Wanzer的認識也發生了重大的轉變。在德國和英國,Wanzer部隊迅速作為主力被編入陸軍之中,雖然法國在這方麵稍微有些落後,不過最終還是設立了擁有獨立編製的Wanzer部隊。另外,有關Wanzer的影像和情報也大規模湧現出來,就連當時還是名孩子的我也經常能夠接觸到。
知道現在我都還記得,在初級學校的朋友中有一名男孩子是Wanzer的愛好者。雖然那孩子都對最新樣式的武器有著濃厚的興趣,可是那個男孩子對Wanzer的熱情可以說是不同尋常的。現在回想一下,他的個字矮矮的,好像還有些深度近視,整天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我想有著近似人類外形的強力Wanzer可能就是他所憧憬的理想身體吧。
而另一方麵,當時的我受到了哥哥們的印象,從來不介意自己是女孩子,總是和男孩子們一起在山野中亂跑,算是個典型的瘋丫頭。雖說我很好強,但終究是個女孩子,沒有強壯的肌肉也沒有太大的力量,所以當男孩子們認真考慮做些什麽事情時,我縱使被他們排除在外。
就在我由於受到眾人的冷落而感到悔恨時,那名得到相同待遇的喜歡Wanzer的男孩子對我說:“不要那麽介意,艾爾莎。雖然我們沒有強大的力量,也無法跑得像他們一樣快,但是隻要乘坐上Wanzer就沒關係了。以後的時代,一定是屬於Wanzer的!”
“哎?”
雖然並沒有把他的這句話當真,不過從那之後我的確對Wanzer產生了興趣。在哈弗曼紛爭中立下赫赫戰功的U.S.N.和O.C.U的Wanzer駕駛員並不全都是男性,還有為數不少的女性,其中甚至還有不輸於超級模特的美女,所以從那時起我就下定決心。
“我也要成為Wanzer的駕駛員!”
現在回想起來,那隻不過是一個十分可笑的動機,不知這算是幸運還是不幸,年幼的我所做出的決定並沒有遇到阻礙,就這樣順利地發展著。Wanzer與其他武器相比,專門為駕駛員配備了危急時刻逃生裝置,所以在實戰中的死亡率一直很低,訓練中的傷亡事故也非常少。知道這一事實的父親和哥哥們在聽到我想要成為Wanzer駕駛員的誌向後,都露出了放心的微笑,並鼓勵我一定要加油。
我想這應該算是一種幸運吧,我與Wanzer之間很有緣。
這時一種非常豪華的新型武器,雖然很多人都夢想著能夠成為有著很高安全性的Wanzer駕駛員,但他們當中的大多數都因為忍受不了Wanzer駕駛艙的閉塞感而被淘汰。我甚至還聽說有一名優秀的戰車指揮官第一次駕駛Wanzer,還沒堅持到一分鍾就慘叫著跳出了駕駛艙。
雖然在最開始時,我也對駕駛艙的狹窄程度感到驚訝,不過很快就適應了,如今那個地方甚至讓我感到心情愉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許狹窄的駕駛艙會讓駕駛員忘記自己肉體的感覺,隨之產生一種Wanzer機體就是自己身體的錯覺。雖然這隻是我一個人的想象。但是那些對自己的身體有著過分的自信,從而無法忍受喪失肉體感覺的人就會意識到自己並不適合成為Wanzer的駕駛員。
總之,我16歲時加入了軍隊,在此後的六年時間裏一直作為一名Wanzer駕駛員接受訓練。正如字麵上的含義,上級對我的評價是“可以像控製自己的身體一樣操控Wanzer”。在軍銜上我也從一名下級士官升任為上士,我覺得每一天過的都很充實。
當然,不滿的情緒也是存在的。
雖然我已經進入戰鬥部隊六年了,卻連一次實戰都沒有參加過。更重要的是,沒有實戰經驗的人並不僅僅是我一個人,法軍Wanzer部隊是全體成員都是如此,而且隻要不發生外敵突然入侵法國本土之類的突發事件,這一狀況就不會發生改變。
五年前,我剛剛被分配到Wanzer部隊,在哈弗曼島上互相敵對的兩大勢力——U.S.N.和O.C.U.發生了大規模衝突,雖然這場被乘坐第二次哈弗曼紛爭的戰爭迅速擴大,最後卻在薩夫特拉主導的和平維持機構的調停之下,雙方簽署了停戰協定,維持和平部隊也被派駐到島上維持戰後秩序。雖然這次的主力是薩夫特拉軍隊,但讚成停戰的E.C.諸國也派出了軍隊,特別是德國和英國派遣了少數最新銳Wanzer部隊進行實戰測試。
可是法國方麵卻隻派出了運輸航空部隊以及戰車、直升機部隊。而且從規模上來看簡直就是敷衍,法國政府對這一情況做出了公開聲明,他們認為與Wanzer等戰鬥力相比較,維持和平部隊更需要能夠運送大量物資的運輸機,但實際上的情況是,薩夫特拉方麵認為法軍所擁有的舊式Wanzer根本算不上戰鬥力,於是主動表示拒絕。此外還有傳言說政府高官和議員的孩子有很多人都是Wanzer的駕駛員,軍方害怕這些人會戰死沙場以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我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麽,也不想知道。我隻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法國軍方並不希望讓自己的Wanzer部隊參加實戰,這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的,在我的Wanzer駕駛員前輩中,有的人在得知這時一支無法參加戰鬥的隊伍後就提出要求轉隊,還有的人雖然沒有明確表示,但他們的確感到十分安心。
至於我自己的心態,由於當時剛剛加入Wanzer部隊,因此老實說,還是有些將不清楚。當然,因為大家都是因為想要參加戰鬥才立誌成為一名軍人的,無法參加實戰也確實有些遺憾,不過如果說戰爭的前提並不是為了保衛祖國和E.U.而是為了所謂的“國際和平”,為了仲裁U.S.N.和O.C.U.之間的戰爭而拚命,我十分懷疑這種行為是否有價值。而且從之後發生的事情來看,第二次哈弗曼紛爭實際上是戰爭當事人U.S.N.和O.C.U.的軍部和政治家、軍需企業為了測試高性能Wanzer實用化而引發的一場實驗性的戰爭,就連薩夫特拉也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當得知這一事實時,我和法軍Wanzer部隊中的同僚都對自己沒有在這場毫無道義可言的戰爭中丟掉性命而感到慶幸,但同時也逐漸開始對Wanzer部隊沒有機會參加實戰而感到會心。從那之後,E.C.脫離了長期維持和平機構,不僅僅是法國,德國和英國也不再向E.C.領域之外的地區派兵。E.C.諸國努力想要在聯盟內部打造出一個和平的環境,於是各國的軍備都開始進行縮減。
對於這樣的情勢,我雖然無法做到漠不關心,但是一介下級士官即使是擔憂目前的國際形勢,也做不出什麽改變大局的事情。“國家要如何發展”這樣的問題是政治家的工作,軍隊要如何發展則是士官、校官以及將軍等上級軍官的工作,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將軍級別的長高在對法國軍隊的將來進行認真的考慮之後,決定將我派遣到其他外部機構。老實說,這種事情我從來都沒有想過。
“怎麽樣,愛麗恩上士?你準備好去杜蘭德爾學習最新的Wanzer技術了嗎?我相信,這時你報效祖國的最佳途徑!”
“我明白,閣下!”麵對這位話語中充滿激情的長官,我盡量平靜地回答道:“雖然離開軍隊讓我很難接受,但正如閣下所言,這麽做全都是為了祖國,所以我選擇服從命令。”
“嗯,那就拜托你了。”
說完,長官點了點頭。
於是,我離開了法國軍隊,轉入了E.C.陸上新戰術研究機構杜蘭德爾。不過在最開始時,我甚至都不知道杜蘭德爾在什麽地方。E.C.議會所在地是巴黎,那麽這個名稱出自羅蘭之劍的組織也應該在法國國內吧,雖然我是這麽想的,不過最後的答案竟然是英國。
後來,上司向感到迷惑的我出示了E.C.議會的官方文件。根據這份文件的內容,E.C.陸上新戰術研究機構分為開發部、醫療研究部、戰術研究部三部分,我加入了其中的戰術研究部。據說這三個部門加在一起共有三百名研究人員,雖然作為研究機構來說是一個規模相當龐大的組織,但最讓我感到吃驚的是戰術研究部有大約四十名專屬Wanzer駕駛員,約二十台Wanzer長時間處於啟動狀態,此外他們還有約六十台Wanzer作為研究開發以及交換專用。
也就是說,杜蘭德爾平時有二十台Wanzer,在緊急狀態時能夠啟動大約四十台Wanzer——這幾乎相當於法國、意大利、西班牙等國Wanzer部隊總和。而且,雖然一台Wanzer究竟能具備何種程度的戰鬥力要取決於Wanzer的型號——舊式和新式的機體有著很大差別,但就算是法國現有的舊式機體,四十台Wanzer也絕對是非常恐怖的戰鬥力了。從這一點來看,這個研究機構的規模要遠遠超出我的想象。
不過反過來看,也正是因為擁有數量如此眾多的Wanzer和駕駛員,這個機構才能獨立地對運用Wanzer的新戰術進行開發研究吧。
“除了Wanzer外,杜蘭德爾還擁有自己的飛機,所以你隻要在空軍基地待命就可以了,他們會來迎接你的。”
在上司的指示下,我背著裝有少量個人用品的背囊趕赴空軍基地。
在短暫的等待之後,一架並不常見的飛機出現在之前指定的跑道上。
“那個……是杜蘭德爾派來的飛機嗎?”
之前我本以為對方會派來一架運輸用的小型噴氣機,所以眼前這架巨大的運輸機真的讓我大吃一驚,不過從機翼上描繪的徽章來看,的確有明顯的“Dnrandal”字樣。
這時,停穩的運輸機後尾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一名身材魁梧的男性,年齡大概有四十多歲,一看就知道他常年在軍隊中服役,因為他的行動做派和我的祖父、父親十分相似。
他徑直走到我的麵前,然後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初次見麵,我是E.C.陸上新戰術研究機構杜蘭德爾的戰術研究部指揮希德·埃爾格。平時你可以稱呼我希德。”
“很高興認識您,我是原法軍上士Wanzer駕駛員艾爾莎·愛麗恩,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聽我說完,希德的臉上露出的微笑。
“平時我可以稱呼你艾爾莎嗎?”
“當然可以。”我點了點頭。
希德轉身朝運輸機的方向走去,我沉默著跟在他的身後。
這時他用柔和的口吻說道:“啊,你不用這麽拘謹,杜蘭德爾並不見軍隊,這裏隻有指揮和下屬成員。即便你對我的命令表示反對,也不會被冠以違抗上級命令罪。”
“好,好的。”
我也根本沒打算拘謹。我在心裏暗自說道,但並沒有說出口。來到運輸機內部,隻見一個帶著眼鏡的黑人青年正等在那裏。
看到我之後,他用開朗的聲音說道:“哈,你就是從法國軍隊轉來的新人吧!我叫哈米斯,是一名分析師,不過隻要是和電腦,機械相關的東西都難不倒我,人手不足時,我還會操控飛機、汽車和Wanzer,請多關照!”
“我是艾爾莎·愛麗恩。很高興認識你!”
看來哈米斯的性格十分開朗,不過說起話來卻讓人覺得有些熟不拘禮的感覺。我雖然有些亦或,不過還是鄭重其事地回應了他。如果說這樣的態度是這個組織的標準,那麽我這個剛剛轉來的下級士官的反應的確算得上是一種拘謹了。
那個名叫哈米斯的青年爽朗地笑了,我甚至能看到他潔白的牙齒。
“不要那麽拘束嘛,因為杜蘭德爾並不是軍隊。對吧,希德?”
“嗯。”
比我更有軍人氣質的希德對哈米斯的俏皮話好像感到很無奈,臉上露出了苦笑。
“那麽,詳細的事情我們之後再說,先準備出發吧,如果現在起飛,大概在中午之前就能返回總部。”
“是啊,那麽我先去搞定升空許可吧。”
說完,哈米斯邁著輕快的腳步離開了。雖然他剛才說過在人手不足時,也會暫時擔任駕駛員一職,不過現在看來他好像的確在控製這架運輸機。
看著吃驚的我,希德笑著問道:“感到吃驚嗎?”
“嗯,有一點……”我模棱兩可地回答道。
希德則認真地說:“哈米斯是一名非常優秀的人才,即便說他是天才也不為過。如今的杜蘭德爾之所以能夠被冠以研究機構,完全是因為他的存在。”
“天才嗎!”
我驚訝地盯著希德,從他的表情中我找不到任何開玩笑的成分。
接著,希德用更加嚴肅的口吻繼續說道:“在杜蘭德爾,有像你我這樣來自軍隊的人,也有像哈米斯那樣與軍隊完全絕緣的人。那些來自民間的成員,不會像軍人那樣嚴格遵守紀律。因此杜蘭德爾總是受到E.C.軍隊中一部分人的蔑視,他們認為我們是一群毫無紀律可言的烏合之眾。但是我認為無論是民間人士還是軍人,如果不能突破各自的限製,並利用彈性思維來提出想法的話,那麽就根本無法創造出新的Wanzer戰術。實際上在杜蘭德爾,戰術開發專用的Wanzer全部都是由哈米斯來進行調整的,他所提出的很多想法都是我從來沒有想到的,正是這些想法讓Wanzer得以發揮出極高的性能。”
“原來是這樣啊……”
這就像是改裝車一樣,對Wanzer進行繼續調整之後使其能夠發揮出高性能,我歪著頭在心中暗想。雖說改裝車也是一種十分優秀的技能,但是在方向性上卻和Wanzer的戰術研究有著根本的不同。
這時,從機艙內的揚聲器中傳出了哈米斯的聲音。
“管製踏方麵已經發出起飛許可,我們馬上就要出發,請各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並係好安全帶。”
話音未落,機體就已經開始移動,希德和我急忙坐到座位上。
“看上去你好像有些問題想要問我。”我剛剛係好安全帶,希德便說道:“有問題的話就不用客氣,我會在可能的範圍內為你解答。”
“那麽我就不客氣了。剛才您說了,如今的杜蘭德爾之所以能夠被冠以研究機構,完全是因為哈米斯的存在。我想要知道的是其他研究人員都在做什麽?都是他的助手嗎?”
這是一個稍微有點刁難人的問題,不過我這麽做隻是想試探一下這位新上司的心胸而已,雖然我並不介意希德對哈米斯做出了如此高的評價,但如果他真的是一名天才研究員,那麽他們應該不會將駕駛運輸機來迎接新隊員這種活交給這樣珍貴的人才來做啊。
不過,希德的答案讓我吃了一驚。
“其他的研究員如今還不存在。雖然有從其他軍需企業抽調來的技術人員和操作員,不過能被成為研究人員的人隻有哈米斯自己。”
“你是說目前隻有……一名研究員?”
等,等一下,大約三百名研究人員都去哪兒了,我驚訝地看著希德。
希德接著苦笑道:“啊,你之前好像看過E.C.議會的官方文件了。那個,該怎麽說呢,在目前這個階段,那些描述隻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已。雖然我們必須盡快創建起那份資料上所說的大規模研究機構,不過現在嘛……人手方麵還不夠。我所擔任指揮的戰術研究部預定城裏一個有著四十名Wanzer駕駛員的小隊,但實際上,你是第八個,開發部與醫療研究部還處於準備組建階段,眼下還沒有決定指揮官的人選。”
也就是說,杜蘭德爾這個組織目前幾乎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內容。雖然很想這麽說,不過我還是沒能說出口。
可能是察覺到了我內心的真實想法,希德用平淡的口吻繼續解釋道:“原本打算設立一個與E.C.各國軍方不同,專門進行Wanzer戰術研究機構的想法並不是軍隊和各國政府所提出的,提出這個概念的主體實際上是軍需企業。這是因為他們會對新的戰術方案進行支持協助,如果能迎合新的設計理念開發出新型Wanzer,那麽E.C.諸國的軍隊就都會成為忠實的客戶。而E.C.諸國軍隊方麵都認為如果是進行Wanzer戰術研究隻要自己進行就可以了,根本沒有必要和其他容易泄漏機密的國家組成所謂的研究機構,這種想法一度在德國和英國的政客中占據了主導地位。可是那些在哈弗曼島紛爭中目睹了U.S.N.和O.C.U.以及薩夫特拉軍的最新型Wanzer所發揮的巨大作用的人,切實地感受到E.C.軍的Wanzer戰術處於極度落後的狀態,他們開始主張Wanzer的戰術研究是十分必要的,政壇中的風向也為之一變。因此,軍需企業成為了主體,E.C.各國政府也都表示支持,設立這個共同研究機構的準備在當時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左右,你所看到的E.C.議會官方文件上所提到的杜蘭德爾構想也正是在這個時侯出台的。可就在這個關鍵時刻,突然出現了一道晴天霹靂,將我們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都推翻了。”
“晴天霹靂?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連忙問道。
希德一邊苦笑一邊說道:“啊,就是阪田工業時間,E.C.議會官方承認的稱呼是第二次哈弗曼紛爭陰謀事件。雖然在這次時間中,牽連出了U.S.N.、O.C.U.和薩夫特拉的政府以及軍方,不過陰謀的主體應該是O.C.U.的軍需企業——阪田工業,而且阪田工業的歐洲法人代表也正是積極遊說E.C.各國政府設定Wanzer戰術共同研究機構的企業之一。”
“……原來如此。”我呆呆地說道。
當聽到軍需企業為了開發高性能的Wanzer而使用人類大腦時,我也曾經設想過他們會借機做一些可怕的事情,卻做夢都沒有想到這些企業竟然會為了設立新型Wanzer戰術共同研究機構而遊說E.C.諸國政府,對這些軍需企業而言,比起高度的戰術研究和在實戰中的應用,他們也許更關心自己公司產生的高性能Wanzer的銷量吧。
於是,希德繼續說道:“由於阪田工業的陰謀被揭發,那些與政府有著深切利益關係的軍需企業都受到了嚴重的影響。E.C.諸國政府也開始對軍需企業保持警戒,並刻意地保持距離。因此,之前一直以軍需企業為主體進行設立準備的Wanzer戰術共同研究機構也受到牽連,這一計劃眼看就要中斷了。”
“哎,中斷?”
杜蘭德爾曾經經曆過如此危險的情況,這一事實再次讓我感到驚訝。
“但是,結果還是設立起來了啊!”
“啊,那是今年年初的事情了,官方終於承認了E.C.陸上新戰術研究機構的存在。雖然到現在為止也沒有聚集太多的工作人員,不過我已經跟E.C.各國軍方打過招呼了,希望他們能推薦一些優秀的人才過來。其中的一員,就是從法國軍隊中推薦來的你。”
說著,希德笑了笑。
“其實,原本對共同研究機構的設立最感興趣的就是法國了。這是因為法國認為本國的Wanzer戰術在E.C.各國軍隊當中最為落後,不過在當時,法國剛好發生了政權的更迭,加上法國與強大的軍需企業阪田工業的關係密切,政府方麵進行了強烈的幹涉,於是不得不暫時放棄。所以當時杜蘭德爾真的處於朝不保夕的狀況中,索性英國在最後關頭伸出了援手。此後,雖然在政權、指揮係統以及機密保密工作方麵也發生了很多事情,不過最後總算是成功設立起來了。”
“原來如此,竟然有這種事!”
我也總算明白了,為什麽一個以“杜蘭德爾”為名的組織會將總部設在英國了。
希德繼續用平淡的口吻說道:“不過,雖然英國接手了這個爛攤子,但他們也隻不過是提供了一個場地而已,除此之外的必要支援——比如投資項目等全都沒有。軍需企業原本是我們的支持力量,我們應該會從他們那裏得到資金以及人員力量,但是就現狀來看這些都是奢望。最後隻能自食其力了,我們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研究新型的Wanzer戰術,並向外界展示成績。像哈米斯這樣有著優秀才能的人的加入雖然是一種幸運,但是在人手有限的情況下,他也必須兼任各種各樣的職務,從這個意義上來考慮,剛才我雖然說除了哈米斯之外沒有其他的研究人員,但這並不是事實。我、你、全體杜蘭德爾成員都不僅僅是Wanzer的駕駛員,我們同時還要兼任Wanzer的研究人員,在湊齊成員總數之前,這大概是必須的。”
“……那個、會很辛苦吧。”
我輕輕地歎了口氣。原本隻是想學習新的Wanzer戰術才來到杜蘭德爾,可是最後卻變成了要用自己的力量來進行Wanzer研究,好像還必須想出所謂的戰術,不管怎麽想,這些工作對於隻接受過普通下級士官教育的我來說,已經足夠讓人頭痛的了。
希德明顯感受到了我的懊惱,於是再次笑著說:“當然,我的意思並不是說讓你馬上就做出成績。現在,杜蘭德爾會接受從各個企業和政府發來的委托,從而進行一些Wanzer相關的調查和評價業務。你隻要通過這些工作體會高效率的Wanzer運用方法,進而將其與戰術研究聯係起來就可以了。”
“是,我會努力的。”
但是,雖然這麽說,我還是無法想象自己到底應該做什麽。
於是我又歎了口氣。
這時,希德突然用敬佩的語氣說道:“艾爾莎,你真的很誠實啊。”
“哎?是、是嗎?”我稍微感到有些混亂地反問道。
希德聞言點了點頭。
“在你遇到我之前,大概從未聽說過任何有關杜蘭德爾的情況吧?如果是普通人,在突然得知這一真相時,大概都會對自己前往這樣的一個機構赴任感到懊悔吧。有些人還會生氣,甚至要求回去。”
“……”
在軍隊中根本不允許出現這種事情,不過雖說如此,我也意識到如今的杜蘭德爾並不是軍隊。
就在我一時語塞時,希德繼續說:“但是你不同,雖然之前也曾擔心自己是否能適應杜蘭德爾的特殊環境,但是作為一名軍人,你的態度十分認真,而且有著強烈的責任心,我對你的這一點十分滿意。”
“是嗎……”我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
雖然我覺得自己目前處於一種由於對前途的不安而導致的懊惱狀態之中,不過我的新上司好像看到了隱藏在表麵之下的真實情況,可能是希德正確地掌握了我目前的狀態,總之他看上去絲毫不擔心,在剛才的接觸中,我覺得他是一名對任何情況都有著敏銳洞察力的人,如果這種人說沒問題的話,那麽一般來說都不會出現問題。
不知道希德是不是看穿了我在內心中的這些臆測,不過接下來他的語氣卻變得更加悠然自得。
“你暫時作為我的助手熟悉杜蘭德爾的內部情況,啊,這也算是一種見習吧。在這段時間內,我想一定會出現許多需要你努力學習的事情,目前隻要具備能夠良好操控Wanzer的技能就沒有問題。不過,杜蘭德爾的Wanzer被做了一些特殊的調整,等到達總部之後我希望你能馬上進行實際操作。”
“好的。”
話題終於又回到了Wanzer上,我在心理鬆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
希德看了看機艙內的顯示器,然後說:“差不多快到了,午飯就在總部吃吧。”
“怎麽樣,弓箭6,杜蘭德爾特製的Wanzer的情況如何?”
從耳機裏傳出了哈米斯充滿活力的聲音,而我此時正駕駛著首次搭乘的Wanzer朝著指定位置前進。
“比起我之前所操控的機體,這台Wanzer的反應十分迅速。雖然感覺很不錯,但控製的方法有些許不同,讓我感到稍微有些不知所措。”
“反應速度已經接近ZENITH的界限值,控製方麵嘛,你習慣之後絕對會感到得心應手的。”
當然了,這種控製方式是哈米斯設定出來的,對設定著本人來說當然會得心應手了——這個想法我並沒有說出口,隻是專心操控Wanzer。
杜蘭德爾的本部設立在英國郊區,是一個占地麵經十分巨大的設施機構。因為希德在飛機中提到過,杜蘭德爾計劃曾險些流產,最後好不容易才創立起來,所以我已經事先做好了會被他們塞進一個極其檢漏的破舊廠房的覺悟。不過在粗略地看過之後,發現整個Wanzer基地設施都是井然有序的,老實說,我真的鬆了口氣。
不過,最讓我感到意外的就是總部食堂中的那頓午飯了,雖然絕對不是什麽絕品,不過也算是美味了。不管怎樣,當我告訴故鄉的父親我要轉入杜蘭德爾的這個消息時,他並沒有說什麽“隻要是你自己的決定就放手去做吧”之類的話,而是告訴我“英國飯菜真的很難吃”,所以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英國的一個準軍事化組織的食堂中能夠吃到這麽可口的飯菜。
午飯很快就結束了,哈米斯興奮地大聲說道:“那麽,艾爾莎……你去駕駛一下我調整過的杜蘭德爾特製Wanzer吧。你在法軍中所駕駛的應該是ZENITH吧?”
“是的。”我點頭回應道。
哈米斯笑了笑,“OK!如果是ZENITH眼下倉庫裏剛好有調整完畢的機體,就使用那個家夥吧!”
“在搭乘Wanzer時,你的代號就是弓箭6,我的代號是神父1哈米斯是神父2,我們會在中央控製室對你發出指示。”希德用平靜的口吻說道:“今天的任務是基本動作以及訓練彈的試射,如果一切順利,從明天開始就可以進行空中挺進降落測試以及模擬戰能內容。”
“是!”
雖然我並沒有實戰經驗,不過操控Wanzer進行假想戰鬥卻是我的日常課程,而且機種也是我所熟悉的ZENITH,無論杜蘭德爾的規格有多麽特殊,駕駛起來應該不會太困那吧。
可是,當我真正來到倉庫並實際搭乘上Wanzer之後,我卻很難將這台機體和熟悉的ZENITH聯係在一起。它的反應實在是太敏捷了,當我踏出第一步的瞬間險些失去平衡一頭栽倒在地。
“……這還真是匹烈馬呢。”
小聲地抱怨過之後,我開始謹慎地進行操控。幸運的是,我在晉升為分隊長時,駕駛的Wanzer也從反應遲鈍的普通士兵用機體換成了分隊長專用的靈活機體,也就是說我之前有過這種不適應的經曆,雖說是法國軍隊中分隊長專用的Wanzer,不過如果拿來和杜蘭德爾的Wanzer相比較的話,二者一個像是已經被閹掉的牧馬,一個則像是未經調教的野馬。
“嗯,的確,如果想要提出新的戰術,駕駛普通的Wanzer是不行的啊。不過,我認為如果在戰爭中駕駛的不是這種極端靈活的Wanzer,那麽我們構思出那些戰術將無法適用於實戰之中,也就很難起作用。”
重要的是,在賦予Wanzer高性能的前提下,如果駕駛這一機體的是一名優秀的駕駛員,我相信他在戰爭中一定會立下赫赫戰功。但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我們是否還有必要對戰術進行研究呢?
我一邊在腦海中胡亂地想著,一邊聽從耳機中希德發出的指令,將Wanzer開到倉庫外麵去。
“很好,現在稍微提升速度,試著跑到這麵的鐵塔前。”
“明白!”
一邊注意著機體的平衡,我一邊讓Wanzer跑了起來,雖說隻是訓練用的模擬武器,不過在機體的雙臂上還是搭載著沉重的機關炮和散彈炮,所以我一旦做出不謹慎的動作,就會導致機體摔倒。
“弓箭6,達到目標地點。”
“很好,從你目前的所在位置是否能夠看到三點鍾方向的黑色建築物?”
聽從希德的指示,我開始移動Wanzer的光學傳感器。
“是,可以確認那幢黑色建築物……哎?”
這時,我發現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目標建築物的陰影中移動,於是趕緊聚攏目光,緊緊地盯著傳感器上麵的畫麵。
“神父1!在黑色建築物的陰影中發現疑似Wanzer的物體。由於收到建築物本身動力的幹擾,無法利用熱源傳感器進行確認,但是在可視範圍內我認為至少隱藏了兩台已經啟動的機體。”
“好的,幹得好!”從耳機中傳出了希德滿意的聲音,“那麽,迂回接近目標,並試著向他們進行射擊。關於射擊的位置,完全交給你來判斷。”
“明白!”
想要考驗我嗎。
我一邊想著,一邊快速驅動Wanzer前進。的確,隻有這樣反應迅速的Wanzer才能讓駕駛員做到隨心所欲地移動,反過來說,是否能夠做到高效率的移動,完全取決於駕駛員的判斷能力。
“不知道對方搭載何種武器,因此我認為應該盡量靠近機關炮的有效射程,最好能夠利用建築物進行隱蔽。”
在配備了穿甲彈火炮和爆裂彈火炮等遠程武器的敵人麵前,冒然暴露自己的位置無異於自殺行為,相反如果一直猶豫而不敢靠近,這又給了對方充足的時間。所以說時機的把握十分重要。
我操控著Wanzer沿著建築物前進,在能夠看到目標的位置稍作停留,然後緊握著武器朝著他們兩個衝了過去。躲在建築物陰影中的兩台Wanzer全都裝備有散彈火炮,就在看清楚情況的同時,我將Wanzer停了下來並發射機關炮。
咣咣咣咣,從遠處傳來特殊的噪音,從機關炮中連續發射出去的訓練彈準確地命中了兩台Wanzer中靠前的一台。當然,由於是訓練彈,因此無法給對方的裝甲造成有效傷害,不過卻能夠自動測量出實彈所能造成的傷害程度。
“好,停止射擊!”
希德的話音剛落,我便停止了射擊。
這時,從耳機中傳出了一個生硬的聲音,對方好像有些焦躁。
“我是弓箭2,請求交戰許可。”
“不行,今天並沒有預定執行模擬戰,你們必須盡量回避弓箭6的射擊。”
聽到希德這樣的回答,弓箭2用尋釁的口吻問道:“那麽,為什麽還要讓我們裝備散彈炮?如果隻是需要標靶的話,不是還有神父2引以為豪的全自動無人駕駛機嗎?總而言之,手中明明拿著武器卻隻能被動挨打,這完全不是我的性格!”
“喂,弓箭2,不要衝動。”
另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插了進來,我猜應該是第二台Wanzer的駕駛員。
於是弓箭2說道:“你閉嘴,別讓新人擊中了。”
“喂,拉托娜,說話可要客氣一些。”這名駕駛員的性格與弓箭2明顯不同。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當我還呆呆地看著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時,弓箭2的Wanzer已經拿著散彈炮向我這邊衝過來了。
“弓箭2,別胡來!”希德終於發出了怒吼。
可是弓箭2卻好像完全沒有聽見,隻是對我說:“怎麽樣,弓箭6,準備大幹一場嗎?還是說,你並不想進行類似模擬戰的複雜操作?”
“從我個人的立場來看,即便接受你的挑戰也無所謂,雖說杜蘭德爾並非軍隊,不過我們真的可以無視神父1的指示嗎?”
雖然我盡量想要提醒他,不過對方好像隻聽到了我這句話的前半部分。
“接受了!很好!”
“等、等一下!”
我知道,即便是這麽說,對方也不會停下來的。弓箭2一邊突進一邊用手中的散彈炮射擊。由於機關炮的有效射程要比散彈炮遠,所以我並沒有給對方機會。
但是,很明顯弓箭2的駕駛員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利用快速移動來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為自己創造進攻的機會。另外,即便是在機體的性能和駕駛員的技術完全一致的情況下,Wanzer在前進的時候縱使要比後退更快——這時由機體構造的先天因素所決定的。轉眼之間,我駕駛的Wanzer就已經進入弓箭2的散彈炮攻擊範圍之內了。一旦被正麵擊中,雖然不會出現整個機體被破壞的情況,但是測量機器肯定會將其判定為極為嚴重的損傷。
不過,實際上我正在等待這一瞬間。
“上吧!”我大喝一聲,然後同時發射了機關炮和散彈炮。
同時使用不同有效射程的武器是一項很高難度的Wanzer戰鬥技術,不過其回報也是相當高的——時機恰當的完美一擊可以給對手造成毀滅性的傷害。
看來,我剛剛發動的這次攻擊也取得了非常理想的效果,弓箭2操控的Wanzer在向前傾倒之後停了下來。一般來說,訓練用的Wanzer都會有一種設定——當自動監測儀認為監測到的機體所受假象損傷已經超過了機體本身所能承受的最大破壞值時,這台機體就會停下來,杜蘭德爾的Wanzer好像也不例外。
這時,另一台Wanzer從遠處發射出散彈炮,也許是因為他無法對同伴被幹掉這件事裝作熟視無睹吧,不過我們之間的距離的確理得太遠了,而且他也沒有像弓箭2那樣選擇積極地逼近對手。
“莫非這個人是外行?”
雖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我還是馬上測量了一下彼此間的距離,然後利用機關炮反擊。隻要在遠距離互相射擊,無論Wanzer有著多麽高的性能,也無論駕駛員的射擊技術有多強,對方使用的散彈炮都不可能戰勝機關炮。在互相射擊了一會兒之後,另一台Wanzer好像也受到了嚴重的傷害,我能看到機體的雙臂已經垂了下來,射擊也停止了。
於是,從耳機中傳出了希德的聲音。
“你贏了,弓箭6,請停止射擊。”
“是!”
雖然我服從他的指令停止了射擊,卻仍然保持著高度的警惕,以防有意外發生。總覺得之前的經驗根本無法在這個叫杜蘭德爾的組織裏通用。
“神父1,本次駕駛到此結束了嗎?”我問道。
希德遲疑了一下,然後回答道:“是的。雖然出現了預定之外的偏差,不過從你剛才的表現來看,我已經確定你是一位可以完美操控杜蘭德爾Wanzer的駕駛員,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明白!”
呼,我終於鬆了一口氣,然後操控著Wanzer轉身朝倉庫的方向走去。
這時,弓箭2也開始活動起來,看來強製停止係統好像被解除了,不過他並沒有再次朝我衝過來,而隻是沉默地目送著我離開。
“哈!太棒了!你單獨麵對弓箭2和4,並完美地幹掉了他們!”
我剛走近位於倉庫中的中央控製室,一直等在那裏的哈米斯便興奮地大聲喊道:“特別是你在對付弓箭2時所使用的同時發射機關炮和散彈炮的戰術!雖然我之前曾在記錄影像中看到過,不過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我麵前使出這一招!我想把剛才的動作數據提取出來,然後作為資料使用,沒問題吧?”
“嗯,我當然不介意你這麽做……”我回答道。
哈米斯此時就像是一個剛剛看過一場有趣電影的孩子。
“不過,那個……並不是每次都會有效,今天隻是湊巧,就連我也沒有想到。”
“啊,我知道,我知道。如果說這時一個無論何時何地的,無論任何人使用都會產生完美效果的戰術,那麽在很早之前就應該被正規軍所采用了吧,正因為是尚未完成的戰術方法,才有進行研究的價值。”哈米斯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雖然這次試駕進行得很順利,但我同時還發現這種戰術並非機體的反應越快,就越容易成功。如果能弄清二者之間的關聯性,一定能取得十分有趣的成果!”
“不要急著打你的如意算盤……”希德苦笑著對哈米斯說道,然後將視線投向我,“辛苦了,艾爾莎。我沒有想到這次試駕會變成一場模擬戰,不過就連那兩個人也不得不承認你的優秀。”
“他們也是杜蘭德爾的成員嗎?”我問道。
希德點了點頭說:“啊,是的。他們倆由於違反命令正在接受懲罰,等懲罰結束後,我再給你們互相介紹。”
“懲罰……嗎?”
這種不詳的預感讓我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
哈米斯聞言後誇張地縮了下肩膀,接著搖頭說道:“雖然是自作自受,不過也不用這麽嚴厲吧,希德?”
“我也是不得已為之。雖說杜蘭德爾並非軍隊,但是如果每個人都像他們一樣無視上級的指令,肆意胡作非為,那麽這個組織就無法成立。”希德收起了平時的笑容,十分嚴肅地回答道。
於是,哈米斯有些神情索然地說:“嗯,我明白,但是讓他們倆在傍晚之前將操場上的臨時洗手間全部打掃幹淨,這也太難為人了吧。我覺得就算是找一家清潔公司來,也得花上半天的時間才能做完啊。”
“……所謂的懲罰,就是打掃洗手間嗎?”我驚訝地問。
希德則用嚴肅的表情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啊,是的。因為不能像軍隊一樣把他們關禁閉,而且類似私人企業中減薪或終止晉升的手段對他們也沒什麽效果,如果是開出的話會讓我感到很為難。”
“……哈。”
即便如此,對付那些刺頭新兵或者態度惡劣的士兵,一般來說長官都會讓他們繞著操場跑二十圈,或者做一百個伏地挺身。
可能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哈米斯用認真的口吻說道:“雖然隻是打掃洗手間,不過也並不輕鬆。因為是臨時搭建的洗手間,所以沒有配備任何自動清潔係統。也就是說無論什麽地方都需要他們兩個親自動手完成,那真是一項繁重的勞動。”
“描述得可真夠詳細的,難道說你也被懲罰過?”我問道。
哈米斯的表情突然變得很複雜:“嗚……那個……”他的嘴裏發出一連串意義不明的聲音。
於是希德苦笑著對我說:“啊,關於這種懲罰的實際情況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沒有經曆過的人根本無法體會其中的難處。還是說謝正經的事情吧,艾爾莎,關於剛才和你教授的弓箭2和弓箭4兩個人,你有什麽樣的感想?”
“感想嗎?”
看我有些遲疑的樣子,希德斟酌了一下繼續問道:“就是關於他們兩個的戰鬥技巧,你是怎麽想的?”
“弓箭2在某些地方給我一種稍微不太平衡的印象,雖然在時機的掌握方麵非常迅速而巧妙,但是在射擊方麵的能力比較薄弱。他在平時的Wanzer戰鬥中所使用的武器大概是散彈炮。”
我一邊回想剛才的那場模擬戰,一邊盡量整理腦海中的思路。
“關於弓箭4,暫且不說戰鬥技術,Wanzer搭載的武器都有著各自不同的有效距離,從模擬戰中他並沒有使自己的武器時刻保持在有效射程之內這一點來看,我覺得他好像並沒有掌握Wanzer的基本常識,所以是弓箭2和弓箭4這兩個人實際上根本無法做到密切的協同作戰,這一點讓我有些吃驚,因為如果他們的配合能夠再默契一些的話,我的勝算將會大幅度降低。”
“嗯,十分準確的觀察。”希德滿意地點了點頭,“我覺得所謂戰術研究的基本,就是踏實的數據積累以及對數據進行的正確解析。在現代,數據的積累幾乎都是由機械來完成的,但是對於數據的解析能力卻隻能透過各種各樣的經驗來磨練。艾爾莎,我認為你具備成為一名優秀Wanzer戰術研究員的潛質。”
“哎,是嗎?”
沒想到我也會說出如此乖巧的話,不過此刻我的內心的確有些忐忑,既然上司做出了這種評價,我也隻能如此回答吧。
此時,哈米斯用輕快的語氣說道:“啊,第一天就如此努力啊,不過如果灌輸了太多東西可是會讓你感到疲憊的,甚至會影響到以後的效果,我看今天不如就到此為止吧,怎麽樣,希德?”
“是啊。如果你感到有些累,可以會宿舍休息一會兒……”說著,希德看了看手表,“嗯,七點鍾在食堂會有一場新成員——也就是你的歡迎晚會,總部的大部分成員都會出席,弓箭2和弓箭4大概會在晚會之前將洗手間打掃完畢。”
“好的,我明白!”
在軍隊中有新人歡迎晚會之類的活動,當然,前提是沒有發生緊急事態——比如戰爭。雖然表麵上打著歡迎新人的旗號,但實際上也是一種考驗,他們會讓新人做出很奇怪的打扮,或者強行灌他們喝酒,甚至還有人隻是單純地欺負他們。
一定是因為非常喜歡節日慶典和宴會,哈米斯高興地說道:“對了,雖然不是什麽慣例,但他們也許會要求你講幾句話,諸如自我介紹之類的,你還是事先想想吧。從之前的事例來看,有人十分冷淡,隻是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有的則是完全相反,喋喋不休地講個沒完,真讓人討厭。”
“呃……”
我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來兩個人,難道他說的就是弓箭2和弓箭4嗎?雖然我覺得那個喋喋不休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哈米斯自己,不過即便這樣,他大概也意識不到吧。
“那麽,怎麽樣?在歡迎晚會開始之前,你準備在宿舍休息嗎?”
“嗯,我並沒有感覺很累,所以如果方便的話,你能不能給我多講講關於杜蘭德爾的事情?”
聽了我的話,哈米斯的眼睛突然一亮,然後點頭說道:“當然可以,沒問題,希德?”
“啊,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就跟艾爾莎多講講吧。”希德苦笑著說道,“如果有時間,我也想加入你們的話題……不過很遺憾,今天我必須處理完那些堆積如山的文件,但願我還能有時間參加你的歡迎晚會。”
“啊,好辛苦,祝你好運。”哈米斯鼓勵道。
於是,希德轉身離開了中央控製室。
“那麽,我們就在這裏說,還是去休息室?”哈米斯問道。
“在這裏就可以。”說完,我在身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希德是神父1,你是神父2,而我這個新人是弓箭6,也就是說其他人的代號是弓箭1到弓箭5,除我之外至少還有5名成員,而之前希德曾經說過,我是第八個隸屬於戰術研究部的Wanzer駕駛員,難道說你和希德也包括在這八人之內嗎?”
“啊,隻有我和希德的代號是神父,而目前也沒有除了神父和弓箭之外的其他代號,杜蘭德爾的戰術研究部的成員共有八名。這八個人全部都是Wanzer駕駛員。當然,此外還有操作員、警備員、駕駛員、總部保安以及事務處理、食堂員工等很多職員,但那些人都是派遣員工,不是專屬於杜蘭德爾的人。”
“哈米斯一邊回答,一邊從桌子上終端機中調出各種數據,我想這可能是他的一種習慣吧。
那麽,這些人中,,希德、你、我,還有剛才見到的弓箭2和弓箭4共五人,其他三人現在因公事外出,如果沒有出現什麽麻煩的話,弓箭3大概會在兩、三天之內返回總部,不過弓箭1和弓箭5好像要在他們所滯留的地方待上半年左右。”
“這樣啊……”
杜蘭德爾隻不過剛剛成立起來,而被派遣出去的這兩個人在這半年時間裏到底在什麽地方做著什麽事情呢,我突然對此感到十分好奇,卻無法判斷這是否是我也可以知曉的事項。
於是,我試著詢問了一下目前最為關心的事情:“那麽,其他成員是怎麽加入到杜蘭德爾的呢,我是在法軍上司的勸說之下,才決定加入的。”
“嗯,有人和你一樣是從軍隊轉來的,另一方麵還有人像我這樣,離開原來所在的地方,主動要求加入杜蘭德爾。”
說著,哈米斯聳了聳肩:“我作為一名管理人員知道每個成員的經曆,但是這些事情都屬於他們的個人隱私,所以我不能說。如果你想知道的話,還是去直接問他們本人吧。”
“明白了。”
哈米斯的這一態度讓我在心裏鬆了一口氣,至少他不是一個會把其他人的隱私到處去宣揚的人。
於是我笑了笑,接著說道:“那麽,能給我說說你自己的事情嗎?”
“啊,當然。我原本是隸屬於U.S.N.的人。”
哈米斯的這句話讓我感到有些驚訝。
E.C.和E.S.N.之間的關係雖然不像之前一直處於戰爭狀態中的U.S.N.和O.C.U.那麽差,但是也絕對談不上友好,在百年以前,位於大西洋葡萄牙領地內的馬德拉群島上,某團體要求成立一個獨立的民主政府,這些人後來由於受到葡萄牙的
政府的壓迫而流亡國外,他們在各個國家繼續進行馬德拉獨立運動。之後由於U.S.N.的設立,這些人又開始主張馬德拉島應該脫離原本的宗主國,轉而加入U.S.N。加之U.S.N.政府公開表示讚同這一主張,於是運動的規模開始變得越來越聲勢浩大。
E.C.一直都很支持作為加盟國一員的葡萄牙,並將U.S.N.政府對馬德拉島的非正常關心評價為不正當的侵略。但對於這一指責,U.S.N.政府卻一直認為E.C.應該傾聽追求自由和民主的馬德拉島民的呼聲。雖然至今為止二者之間都沒有爆發武力衝突,但是近幾年,由僑居U.S.N.的馬德拉島獨立運動團體所派遣出的調查船發表了一份聲明,這份聲明稱在馬德拉島附近的海底可能存在著豐富的礦脈資源,於是葡萄牙海軍對第二輪調查團進行了武力驅逐,U.S.N.政府則對此做出了強烈的譴責。
在這樣的狀況下,E.C.各國的軍隊,眾多政府以及公共機關都以保密的理由將自身內部那些來自U.S.N.的人全都驅逐出去。然而,作為E.C.陸上新戰術研究機構而被認可的杜蘭德爾中,竟然會有一位出身於U.S.N.的中層管理人員,這簡直太讓人感到驚訝了。
不過,哈米斯好像並沒有注意到我的驚訝,而是繼續用輕鬆的語氣說:“總之,我從小就非常喜歡電腦和Wanzer,在大學裏連跳了幾級之後就畢業了,然後一家製造Wanzer的企業研究所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夠加入,當時我並沒有考慮太多,隻是單純地想要去那裏。不過就在那時,發生了阪田工業事件。”
說到這裏,哈米斯再次聳了聳肩膀。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招攬我的那家機構正是阪田工業U.S.N.研究所。”
“啊!?”
我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那、那個……”
“啊,如果這起事件再晚一、兩年被揭發出來的話,我可能就會被完全卷進去了,也許還會出現最可怕的情況——那些人可能會讓我進行最為臭名昭著的,使用人類大腦對Wanzer進行控製的生化神經裝置的研究課題。”
說完,哈米斯深深地歎了口氣,陷入了沉默之中。而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跟著他一起沉默著。大概過了十幾秒鍾,他又重新開口說話了,可是我卻覺得這十幾秒的時間過得無比漫長。
“事件被揭露之後,阪田工業理所當然地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我加入的事情也成為了空談。當然,當時就算他們讓我去,我也肯定不會同意的。我通過這件事明白了自己是多麽無知,多麽沒有防備心,多麽沒有責任感的一個人。雖然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電腦和Wanzer事業,但也的確曾在心裏發誓,無論之後自己要做什麽事情,都要在收集充分的情報並進行深思熟慮之後再進行。”
“所以,你決定來E.C.,並參加杜蘭德爾?”我詢問道。
哈米斯苦笑著點點頭。
“從結果來看,的確是這樣。實際上從我收集的情報來看,U.S.N.軍隊與那些大型軍需企業雖然不會恢複之前的密切關係,但仍然存在著極其危險的人脈在維係著二者的關係,當時由於受到阪田事件餘波的影響,這些人脈也都暫時停止了活動,但是如果我繼續在國內待下去的話,遲早會被這些人抓住,這時,曾在網上看過我的論文的希德發來了邀請,我就這樣來到了英國。”
“也就是說,你是希德直接招募來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希德對哈米斯的評價如此之高。
隻見哈米斯嚴肅地回答道:“的確如此,不過其他成員好像也是希德直接選拔出來的,就連你也是希德從法軍所推薦出來的幾名候選人中直接挑選出來的。”
“哎?是這樣嗎?”我吃驚地問道,“但是,他為什麽選我?”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想知道的話,還是直接去問希德吧。”哈米斯笑著說道。
“不過我的確十分佩服希德挖掘人才的眼光,無論是在Wanzer戰術的掌握方麵,還是在對對手的觀察力方麵,你都是一個非凡的人才。”
“……嗯,既然其他成員也都是希德直接挑選出來的,那麽這說明他們也都是非凡的人才啊。”
這時一個十分巧妙的問題,不過哈米斯卻馬上點頭笑道:“啊,對啊。雖然非凡有著各自不同的方向性,不過大家的確都是與眾不同的人才,隻不過其中有一些家夥的性格有些孤僻罷了……”
“是啊,這一點我也意識到了。”
腦海中浮現出了弓箭2和4,於是我點頭表示同意。哈米斯這個家夥也不能算是普通人,雖然身為軍人的希德看上去很認真,不過既然他能挑選出這些有著強烈個性的人才作為自己的隊員,由此可見這個人的個性也很獨特。
“那麽說,杜蘭德爾實際上都是希德按照自己的想法建立起來的了?”
“至少從現狀來看,的確如此。”哈米斯回答說,“雖然杜蘭德爾的指揮權在E.C.議會的手中,但並不是由具體某個人來進行指揮,因為在希德之上沒有任何人對此負責,既然沒有人對此負責,我們也就無需聽從某人的命令,對吧?”
“對。”
不過這世上的確有很多人都想在不背負任何責任的情況下,對他人發號施令。
我在心裏暗暗想道,卻並沒有說出口。
“終於來了。”
看到一對身穿工作製服的男女走進食堂,希德苦笑著小聲說道,這時歡迎會已經過去三十分鍾左右了。
我已經按照他們的要求進行了一次小型的講話,而那些主要的操作員和整備員、駕駛員、保安、事務官、衛生管理人員以及其他各種員工也都做過了介紹,並一一打過招呼,姑且不說那些幹部級別的上級士官,像我這樣的下級士官在調動工作時根本沒有受到過如此隆重的對待。希德所挑選出來的杜蘭德爾隊員,無論之前處於什麽樣的地位和等級,如今的立場好像全都是相同的。
“艾爾莎,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弓箭2拉托娜·羅迪歐娜·瓦西裏,這位是弓箭4貝克·卡諾瓦,他們都是杜蘭德爾的隊員。”
接著,他扭頭對那兩個人說:“這位是弓箭6,艾爾莎·愛麗恩。”
“我叫艾爾莎·愛麗恩,很高興認識你們。”希德介紹完之後,我親切地向麵前的兩個高個子男女打著招呼。
於是,弓箭4——名為貝克·卡諾瓦的男子馬上露出笑臉,並向我伸出了手。
“我是貝克,很高興認識你。關於剛才的那場Wanzer模擬戰,你比我厲害多了!”
“算了吧,我找不出任何一個比你更笨的隊員了。”
看著正在和我握手的貝克,弓箭2——名為拉托娜·羅迪歐娜·瓦西裏的女性用辛辣的口吻諷刺道:“不過,不要以為我的水平和這個笨蛋一樣。你覺得呢,弓箭6?”
“嗯,如果你和我所駕駛的Wanzer全都裝備上格鬥武器進行模擬戰的話,我覺得大概會出現與今天截然相反的結果。”因為之前我已經預想到她也許會胡攪蠻纏,所以連忙說出了已經想好的答案,“另外,在你裝備格鬥武器,我裝備槍炮的情況下,結果究竟會如何呢?我想一定會有一場十分有趣的模擬戰吧……”
“嗯……”略一沉吟,拉托娜稍微歪了下腦袋,盯著我問道,“為什麽你會認為我擅長格鬥戰?”
“因為你把握時機的速度十分不同尋常,一瞬間我甚至產生了散彈炮無法擊中你,而我自己卻會被痛毆的錯覺。”說到這裏,我笑了笑,“雖然在我所在的軍隊中也有擅長格鬥的駕駛員,但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像今天這樣的情況。”
“啊,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在我發動進攻的過程中,同時遭到機關炮和散彈炮攻擊的情況呢!”拉托娜說道,在她的語氣中混雜了感歎和可惜的情緒,“如果隻是一種武器的話,我有足夠的信心躲開,但是兩種武器一起來的話,大概無論如何也躲不掉吧……不管怎麽說,我都要承認你高超的技術。”
“謝謝。”
我伸出手去,拉托娜握住了我的手。
這時,貝克用手一拍額頭,大聲感歎道:“喂,我說你們!兩個大美女見麵為什麽非要說這種煞風景的話題呢?好了,咱們換個話題吧!”
“身為一名Wanzer駕駛員,我與同事談論一些Wanzer戰鬥的話題,這有什麽不好?”拉托娜反駁道。
接著,她又對我說道:“艾爾莎,這個家夥根本不行,操控Wanzer的水平很爛,戰鬥技術也是一塌糊塗,而且沒有參過軍,更不是哈米斯那種電腦天才。如果說擅長的事情,大概隻有吃飯、喝酒,和女性搭訕一類的,我知道現在也沒有弄明白為什麽希德會挑選他成為我們的一員。”
“唉呀,看來你對我的評價相當糟糕啊!”貝克爽朗地笑著說道,好像拉托娜說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一樣,“拉托娜,雖然我並不討厭你的不客氣和惡毒的語言,但遺憾的是這個社會可不像我一樣寬容,在近半個月的時間裏,你已經完美地搞砸兩、三個杜蘭德爾承包的Wanzer實驗計劃了,最後隻能由我作為交涉人去和客戶進行談判!”
“那根本不是我的責任!客戶的要求在不停地改變,而且還提出各種各樣與項目沒有直接關係的要求!”
拉托娜用充滿火藥味的語氣大聲吼道,周圍的人都不禁與她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但是貝克卻根本不為所動,至少表麵上還保持著泰然自得的神情,對極度憤慨的拉托娜說道:“好,的確如你所言,那些都是客戶的過錯!但是對計劃破產感到困擾的可不是他們,而是我們!也正因為如此,會逢場作戲而又有著極強忍耐力的我才會被任命為談判交涉人。”
“你說你的忍耐力很強嗎!你這個無賴!”拉托娜用盡渾身力氣大吼道。
雖然她這麽說,不過對貝克這個人,我的確感到他具備極強的忍耐力。因為如果不是這樣,他絕對不會和有著如此暴躁脾氣的拉托娜待在同一個小組裏。
MISSION2艾爾莎的初戰
歡迎晚會的第二天一早,天還沒有放亮,沉睡中的我就被希德的一通電話叫了起來。
“這麽早叫醒你實在不好意思,不過我必須馬上前往德國,我希望你也能同行,所以盡快做好準備,我們在中央控製室集合。”
“是,我會在兩分鍾之內到達。”
說完,我馬上從床上坐起身來,利用三十秒鍾換好衣服之後,拿起背囊朝著中央控製室走去。如果做不到這些,簡直算不上是一名稱職的士兵,當然這更是愛麗恩家族世世代代的傳統。
“好快啊,果然名不虛傳!”看到我真的用了兩分鍾便到達中央控製室,希德笑著說道:“這次哈米斯也和我們一同前往,所以現在還要等他一會兒。雖然隻是奉命進行調查,不過也不能把這名分析師留在這裏。”
“您可以告訴我有關這次任務的內容嗎?”我用下級士官的口吻問道。
聽我這麽說,希德的笑容中參雜了一絲苦笑回應道:“還是等哈米斯來了之後再說吧。路上還要花費一些時間,所以不用太著急。還有,雖然在駕駛Wanzer時沒什麽問題,不過我希望你盡量避免在日常談話時使用軍隊的口吻,哈米斯比較討厭這樣,我好像也被他影響了。”
“收到……我知道了。”
看到我在結結巴巴地糾正,希德點了點頭。
“雖然很難馬上就把之前的習慣改變過來,不過如果是你的話就一定能行,隻要有意識地去思考,然後回應就可以了。”
“是。”
就在我點頭表示同意時,哈米斯走了進來。
“怎麽了,希德?為什麽要在這種時間去德國?”
“這次是以E.C.議會的名義命令杜蘭德爾進行緊急調查任務。”希德的表情在瞬間變得嚴肅起來,用充滿力量的聲音說道,“在今日淩晨兩點半至三點半這段時間裏,德國國內的五個陸軍基地幾乎同時遭到破壞。這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的案件,如果是案件的話又到底是何人所為,我們需要盡全力對這些問題進行調查。”
“五個基地,同時被破壞?”哈米斯瞪大了雙眼,有些感到不可思議地喊道:“這絕對不會是意外事故!”
“也許吧,但是,E.C.各國首腦和相關人員好像認為由某些人發動襲擊將這些基地破壞的假設,以及同時爆發致命性事故的假設都是不現實的。總之,我們隻有在進行實地調查之後才有資格發表評論。”
說到這裏,希德轉身看著哈米斯說道:“所以,現在準備出動運輸機。哈米斯,駕駛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就目前的情報來看,隻知道五個基地已經全滅,尚未確認存在生還者,除此之外,我們幾乎不了解任何詳細的情況,我們首先要飛往柏林,從德軍總部設置的緊急調查總部獲取相關情報,然後再前往事發現場,對破壞的基地進行實地調查。”
已經做好出發準備的運輸機匆忙從總部的機場升空,等到哈米斯將飛機操控裝置切換到自動檔之後,希德便向我們兩個人說明了情況,這次與我從法國飛往杜蘭德爾總部時不同,希德與我,哈米斯一起坐進了駕駛艙。
這時,哈米斯的臉上帶著稍有不滿的表情對希德問道:“德軍已經開始著手進行調查了嗎?”
“當然了,被破壞的可是德軍的基地啊。”希德認真地回應道,“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是非正規人員……諾蘭德首相提出了派遣杜蘭德爾的建議,不過德國首相好像對這一提議感到不太高興。”
“你說的杜蘭德爾首相……是英國的首相嗎?”我問道。
希德輕輕地點了下頭。
“是的。德軍基地收到破壞的情報很快就傳達給E.C.各國首腦,他們在第一時間召開了電視電話會議。根據E.C.的章程,在必要時召開的首腦會議可以臨時取代E.C.議會的權限,因此也可以正式對杜蘭德爾發出命令。”
“不過在德軍中,隻要出現調查或者是檢查之類的任務,格萊瑟準將和BlauerNebel肯定會恬不知恥地來湊熱鬧,我可不想和那幫家夥打交道。”哈米斯皺著眉說道。
於是,希德的臉上浮現出了比以往的苦笑更加苦澀的笑容。
“你中頭彩了!聽說柏林緊急調查總部的部長正是格萊瑟準將!”
“嗚哇,果然!”哈米斯十分痛苦地抱著頭說道,“中了這種頭彩,讓人完全高興不起來啊!”
這時,希德對正在一旁發愣地聽他們倆對話的我解釋道:“德國陸軍的格萊瑟準將是特種機動部隊BlauerNebel的指揮官。雖然他的表情顯得有些過於冷漠,不過卻是一名十分有能力的軍人。他和哈米斯好像有點兒合不來。”
“合不來?你說得到輕鬆!我隻要一想到那張如同科學怪人一般的冷血表情就渾身起雞皮疙瘩!這完全是生理上的過敏反應!”說著哈米斯不停地抓撓著自己的胸口,“不僅僅是雞皮疙瘩,好像都已經長出蕁麻疹了!你對他的評價實在是太客氣了,他是一名冷酷無情的虐待狂,傲慢無禮的實體化,以強權主張種族主義的典型法西斯軍人!難道你覺得這樣的評價不符合那個家夥嗎?”
“這麽想當然是你的自由,不過你不該對艾爾莎灌輸這些多餘的,先入為主的觀念!”希德平靜地回應了哈米斯的抱怨。
接著,他轉頭看看我說道:“不去看一下就不會知道德軍是否會配合我們,但是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用自己的方法來執行任務,而且必須取得成果,如果杜蘭德爾不能憑借這個機會打動E.C.諸國的話,別說招募新成員,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前途。”
“是。”我嚴肅地點了點頭。
但是實際狀況遠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加嚴峻。
“讓我們開誠布公地說,你們的介入對我們而言不會有任何的幫助,隻會增加麻煩而已。如果沒有E.C.首腦會議的決定,我們無法將情報交給你們,所以我現在隻想多你們說快點離開德國吧。”德軍緊急調查總部部長格萊瑟準將一邊用冰冷的目光盯著希德,一邊傲慢地說道。
雖然希德的個子並不矮,但當他站在格萊瑟的麵前時,看上去卻好像有些矮胖的感覺。接近兩米的身高,以及與身高極為相稱的寬闊肩膀和寬厚的胸膛,鋥亮的光頭好像剛剛剃過似的,眉毛十分稀疏,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我甚至覺得如果是個懦弱的孩子,隻要看他一眼就會嚎啕大哭。站在我麵前的就是這樣一位容貌魁偉的,仿佛怪物一般的德軍準將。此刻,他的臉上帶著極為不痛快的神情。
“……就好像是冰霜巨人一樣……”
雖然哈米斯將格萊瑟稱為科學怪人,但我卻聯想到了在日耳曼神話中出現的冰霜巨人。雖然在神話中,一般都認為冰霜巨人在通過世界終結戰爭攻進天界之前是完全不會露出微笑的,不過很難想象像格萊瑟準將的笑容也會是那個樣子的。
希德麵對冰霜巨人……不,是麵對著格萊瑟準將,用充滿誠意的口吻說道:“當然,我並不想妨礙德軍的調查,隻是希望如果有可以分享的情報,請您務必通知我們一聲。盡管如此,您仍然認為我們的存在是一種麻煩嗎?”
“如你所言,的確如此。你也知道,我經常會注意情報的保密工作。無論是故意為之,還是無意的過失。隻要存在著將重要情報外泄的可能,無論是什麽組織我都不會讓他們順利地展開工作的。”
格萊瑟就這樣惡狠狠地盯著希德說道。我覺得在他的視線中不僅僅有冷漠,甚至還包含著某種強烈的惡意。
“雖然我並不認為自己的部下在保密工作方麵能夠做到萬無一失,但我們一直都在盡最大的努力。至少,在我目光所及的範圍內,這些人都是能信得過的。不過,你現在所率領的部下就不同了,雖然很遺憾,但我必須要說你們隻不過是將一群民間人士和外國人拚湊在一起的烏合之眾罷了,讓我相信你們實在是太勉強了吧。”
“雖然您這麽說,不過我還是相信自己的部下。因為他們並不是由一張任免令而被分配過來的兵員,而是我親自挑選出來的部下。”希德坦然地承受著格萊瑟的目光,用平淡的口吻回應道。
“無論他們之前是做什麽的,無論他們的國籍是哪裏,我可以保證杜蘭德爾的隊員全都是可以信賴的人。”
“你的保證根本沒有任何價值!”格萊瑟仍然用充滿惡意的聲音說道,“你信任自己的部下,那是你的自由。但我根本不認為你看人的眼光是可以信任的,因為以前就有過類似的糟糕經驗。”
“雖然無法取得閣下的信任讓我感到很遺憾,但我必須要完成E.C.首腦會議所指定的任務。如果您認為杜蘭德爾有泄露機密的嫌疑,而不願意分享情報,那麽請在正式提交報告之後,開始進行單獨的調查。”
希德完全沒有改變之前的口吻,開始從正麵反擊對方。
於是,格萊瑟很不痛快地說道:“我並不想違抗E.C.首腦會議做出的決定,雖然本非處於本意,但還是會將情報交給你們,隻不過,一旦發生情報泄露的情況,你們要負擔起相應的責任。”
“悉聽尊便。”希德淡定地回應道。
這時,一名像是格萊瑟秘書官的矮小男子將一張數據光盤遞了過來。
既然從最開始就已經準備好了,為什麽還要說那些挖苦的話,直接交出來不就行了。我在心裏暗想。
希德稍施一禮,接過了數據光盤,然後繼續用平淡的口吻向格萊瑟問道:“還有,我們一會兒想要前往現場進行調查,請問您是否允許?”
“即便我不允許,隻要你搬出E.C.首腦會議的決定,我還是不能組織杜蘭德爾的調查活動,隨便你做什麽吧。”格萊瑟用好像吃了一隻蒼蠅的表情說道。
因為這個人從最開始就擺出這樣一副表情,所以我看不出來他是否生氣了。
“不過,在現場的那些部下BlauerNebel目前正在進行調查,請你們不要去打擾他們。還有,在五個被破壞的基地中,你們想要去哪一個?”
“我們最先想要去的是薩克森-安哈特,因為那裏應該是規模最大的一個基地。”
對於希德的回答,格萊瑟好像感到很有趣地點了點頭。
“的確。我也向那裏派遣了BlauerNebel的隊長——瓦格納少校。”
“原來這樣啊,請代我向少校問好。那麽,我先告辭了。”
就在希德準備轉身離開時,格萊瑟出其不意地問道:“那個女孩是你的秘書嗎,還是杜蘭德爾的隊員?”
雖然我被他的這個問題嚇了一跳,不過希德卻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她是杜蘭德爾的新隊員,艾爾莎·愛麗恩,在參加杜蘭德爾之前,她是法軍屈指可數的Wanzer駕駛員。”
“嗯,原來是從來沒有參加過實戰的法軍Wanzer部隊的成員啊。”格萊瑟的話中帶有毫不掩飾的輕侮之意,“不過,既然曾經是E.C.諸國的軍人,那麽在你的部下當中也許就屬於比較正派的人了。啊,為了不給德軍添麻煩,同時也為了不給特意推薦你們的英國首相閣下丟臉,盡量努力吧。”
“嗯,既然已經接受了這一任務,我們自當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就不用準將閣下操心了……”就在我以為希德會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他卻沒有繼續,而是轉身對我說道:“我們走,艾爾莎。”
“是。”
就在我轉身準備離開時,格萊瑟再次唐突地說道:“喂,你!”
“是,怎麽?”
見我充滿氣魄地回應後,格萊瑟用令人討厭的語氣說道:“你大概不知道吧,當那個男人還在英國軍隊服役時,可是被人稱為‘死神希德’。如果你不想年紀輕輕就離開這個世界的話,我勸你還是盡早回法國吧。”
“……告辭了。”
我盡量控製自己不表露出滿腔的怒火,匆匆忙忙地離開了這個帶有明顯惡意的冰霜巨人。
“啊,雖然之前我已經預料到這種事態了……”在從柏林前往薩克森-安哈特事發現場的運輸機裏,希德苦笑著小聲說道:“不過,格萊瑟也老了,卻還是那麽執拗。之前的人可不是這種喜歡挖苦人的家夥,看到我們來這裏進行調查,他好像有些無法忍受。”
“最好能盡量激怒他,最後導致腦血管崩裂身亡,能那樣的話就太好了,不過……我覺得即便如此,那個家夥也不會死的。”哈米斯說。
而我雖然感到有些猶豫,不過最後還是壯著膽子向希德問道:“那個,你和準將在以前就認識嗎?”
“是啊,我們倆第一次見麵是在大概二十年前吧。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們倆也許是一對最糟糕的冤家吧。”希德苦笑著點了點頭,“我在英國軍隊時參加了特種部隊,經常會處理一些與國外相關的事件。而格萊瑟也是德軍特種部隊的成員,隻不過他的職位要比我稍微高一些。即便現在也是如此,不過從很久之前開始,英國和德國雖然同是E.C.同盟國,但雙方一直在內部爭奪主導權。這無關個人恩怨,我和格萊瑟的立場經常會發生對立。雖然我們也曾經聯手解決過一些事件,但從結果來看,比起友情與和解,我們之間經常會衍生出新的仇恨,雖然有些不幸,不過出現這種事情也是不可避免的。雖然他們稱我為‘死神希德’,不過我們也稱呼他為‘怪物格萊瑟’,算是不分勝負,半斤對八兩吧。”
“無論是誰看到格萊瑟,都會認為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怪物。”哈米斯生氣地插嘴說道:“而且僅僅從當時的記錄來看,格萊瑟部下的殉職人數,由於負傷退役或者由精神後遺症所引發的退役人數,德軍特種部隊一直都比英軍高,他們根本沒有道理將希德稱為死神。”
“不過,我以極高的頻率失去同僚和部下也是不爭的事實。雖說置身險境是特種部隊的宿命,但是被稱為死神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希德用平淡的口吻回答道,“雖然我認為英軍的特種部隊隻要能積極導入Wanzer的使用,就會防止悲劇的發生,但是現在即便對過去的事情感到後悔也已經於事無補,我們應該考慮的是將來的事情。”
“嗯,怪物格萊瑟裝模作樣地耍了一頓威風之後,才扭扭捏捏地把情報交給咱們,不過老實說,這些情報太老舊了,而且都是一些無法確定的事情,對我們幾乎沒有任何幫助。我甚至覺得就連今天早上的新聞都比這份情報說得詳細。”
希德微微一笑,對滿臉憤慨的哈米斯說道:“隻有提供陳舊的未經過確定的情報,才會確保格萊瑟不會收到泄露情報這一罪名的責難吧。相反,如果他們真的提供出那些珍貴的機密情報的話,我反到要感到害怕了。”
“但是,這些沒有價值的情報根本幫不上忙。”哈米斯焦躁地大聲喊道。
還沒開始現場調查,哈米斯就已經沉不住氣了,這一幕讓我感到很吃驚。也許,他真的受到了格萊瑟過敏症的影響吧。
這時,希德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用嚴厲的口吻說道:“冷靜,哈米斯。無論對方是誰,從其他人那裏獲得的情報,充其量不過是我們作為參考的東西。我們接下來要進行實地調查,必須要用自己的力量收集情報並取得成果。太過在意德軍和格萊瑟的動向就會讓自己的工作變得草率,這完全是一種本末倒置。”
“啊,話雖然這麽說……”一邊說著,哈米斯一邊用力地撓頭,臉上始終是一副無法釋然的神情。
這時,飛機上的自動操控裝置發出了警告聲,通知機上的成員目前已經接近之前所定位的目的地。
“哎呀,必須要做好著陸準備。”
哈米斯聳了聳肩,然後轉身麵向操控裝置。
透過舷窗向外看,隻見從地麵上升起一道黑灰色的濃煙。
“那個……太殘酷了。”
從上空俯瞰被破壞殆盡的德軍基地,希德驚訝地說道。
“關於你們的來訪,我已經從指揮官那裏收到了聯絡。”
德軍特種機動部隊BlauerNebel隊長——瓦格納少校用稍微有些懶洋洋的口吻,隔著通信畫麵對我們說道:“不過,眼下我們正在這個基地進行調查工作,我希望你們的行動不要妨礙我方人員的調查。”
“關於這一點,格萊瑟部長已經對我們說過了。”
聽到希德的回答後,瓦格納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接著出人意料地說道:“可以的話,請不要離開運輸機,即便你們隻是在調查的場所走來走去,也會對我方工作人員造成妨礙。”
“什麽!這個混蛋!”
製止住氣憤的哈米斯後,希德用極富耐心的語調說道:“你的這一要求,我們無法接受,我們也是接到E.C.首腦會議的任命才來此進行調查工作的,如果無法進入現場,我們就無法開戰有效率的調查。”
“我們會將調查結果優先通知給你們的,還有意見嗎?”瓦格納平淡地問道。
希德隨即便做出了回答:“有。我們有進行獨立調查的權限和義務。”
“我並不認為你們這群外行進行獨立調查就會有什麽收獲。”瓦格納極其自然地說出了這種完全沒有任何道理的話。
與那個魁偉的巨人格萊瑟不同,映在通信畫麵中的瓦格納的臉極為端正,甚至有少許刻意的成分,而且從這個人的身上也絲毫感受不到格萊瑟周身釋放出的惡意與歹毒。我覺得對瓦格納而言,我們的存在沒有任何需要特別值得注意的價值,好像隻不過是一堆累贅。
瓦格納在稍微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平淡地說道:“那麽,隻限定你們對我方調查結束的場所以及資料進行獨立調查,而且禁止隨意變更現場的狀況。對於這些資料,如果你們想要進行伴隨有少許破壞性的分析時,必須要事先向我方提出請求。如果我方認為有必要,你們還必須要提交分析結果。”
“開什麽玩笑!如果不能獨自進行分析的話,我們還怎麽開展調查工作!”負責分析工作的哈米斯忽然高聲吼道。
於是,瓦格納好像有些憂鬱地問道:“這讓我很吃驚,難道說你們對BlauerNebel的分析感到不放心嗎?”
還沒等我們回答,他繼續說道:“無論如何,這就是我們所能做出的最大讓步。如果你們無法接受這些條件的話,還是快點兒離開這裏吧,一旦出現不服從的情況,我們會用武力進行幹涉。”
“這算是恐嚇嗎?”希德毫不讓步地問道。
瓦格納則平靜地回答說:“不是。我不會隻是進行口頭恐嚇,而是言出必行。如果你對我的回應有什麽不滿,我並不介意你向E.C.首腦會議或者英國首相提出抗議,因為我問心無愧。不過需要提醒你的是想要在官方立場上判定是非,完全是癡人說夢。”
“嗯……”希德盯著瓦格納貴族般的容貌,略微一沉吟。
大概他認為這樣下去根本無法取得任何進展吧,於是稍有些不痛快地說道:“沒辦法。我們接受你的條件。不過,我會將你們附加的‘限製進行現場調查’的條件以公開報告的形式提交給E.C.首腦會議以及議會。”
“可以。那麽,我現在就將本方調查完畢的場所和資料的清單給你傳輸過去。”
說著,瓦格納切斷了通信,與此同時,哈米斯猛然向希德發難道:“為什麽要接受那種無理的條件,希德!既然無法進行資料分析,那麽該如何進行調查!簡直荒唐!”
“但是,如果我們不接受條件,瓦格納少校大概會毫不猶豫地開炮將我們驅逐出去吧,他絕對是認真的。”希德用可以稱得上沉痛的表情說道。
“在上一次見麵時,他總是沉默地坐在一邊,毫不引人注目,那個叫瓦格納的年輕人也終於完美地進化了,一不小心,他甚至會比怪物格萊瑟更厲害!”
“如果說格萊瑟是科學怪人,那麽這個更厲害的美型瓦格納應該就是吸血鬼了,難道說德軍的人都是這些魑魅魍魎嗎?”哈米斯像是要派遣憤慨情緒似的說道。
恐怕他也知道,此時根本沒有其他更好的應對方法吧。
“那麽,接下了該怎麽辦?”
“等BlauerNebel將清單發送過來之後,我們就馬上開始進行實地調查,即便是受到諸多限製的不完全調查,我們也隻能堅持進行下去。”
說完,希德又對我說:“因為我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在調查中可能要使用Wanzer。你先去做好準備,我們隨時出發。”
“是!”
我雖然感到有些緊張,不過還是迅速地點了點頭。
是啊,從某種意義上說,這裏就是戰場,而且是敵方的主場。
“真麻煩,我們完全無計可施啊!”哈米斯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道:“啊,即便是自己動手收集資料,可由於分析之類的工作是被禁止的,因此我還是什麽都做不了。”
“但是,有些事實還是顯而易見的。”一邊看著顯示屏上的數據,希德一邊回應道,“特別是那些被遺棄在現場,與德軍製式完全不同的Wanzer機體殘骸是極為重要的直接證據,證明基地是被Wanzer部隊破壞掉的。”
“是啊,不過,這種事情也可以從基地被破壞的程度上推斷出來。重點在於,究竟是什麽地方,什麽樣的Wanzer將德軍基地破壞的?”哈米斯急躁地說,“BlauerNebel的分析師以殘骸的損傷程度過於嚴重為由,聲稱無法推斷出Wanzer的生產國,不過我認為這根本就沒有道理。因為緊緊是從一塊殘存的芯片,或者是一個零件就能獲取大量情報。”
“但是,我們可以反過來想想,既然發動攻擊的一方並沒有將機體殘骸進行回收,這也就說明他們自信地認為,即使讓我們進行徹底分析也無法確定他們的身份。而且,即便我們提出進行直接分析的要求,老實說,我認為咱們也不會在BlauerNebel的分析中找到任何漏洞。”希德想了一下繼續說道,“根據資料顯示,被遺棄的這些Wanzer很可能在每個關節處都預設有強力的自爆裝置,就是為了破壞其原形,恐怕芯片和零件之類的東西也不會幸免。”
“好像他們從機體殘骸的操控室裏找到了疑似完全碳化的人體之類的東西,難道說因為駕駛員由於戰死而沒能逃出駕駛艙,自爆裝置自動啟動?還是說機體無法行動,駕駛員沒能逃出而自動選擇了自爆?無論哪一個都是十分可怕的事情。”哈米斯的表情逐漸變得苦澀起來,“普通情況下,所謂Wanzer駕駛員戰死都是從無法行動的機體中逃出去之後,又被卷入Wanzer的戰鬥中導致身亡的。可是從這些Wanzer的殘骸來看,好像原本就沒有設計駕駛員逃生裝置,真是讓人感到意外。”
“發動襲擊的部隊好像還對從德軍Wanzer中逃出來的駕駛員連同逃生裝置進行了無差別攻擊,他們從一開始就打算展開全麵而徹底的屠戮。無論是他人的性命,還是自己的性命,好像沒有任何顧忌。”說到這,希德深深地歎了口氣,“提到特殊潛入工作部隊,雖然在程度上有所差異,不過無論在哪隻軍隊中都有著類似原則展開行動的小組。殲滅目標、不獲取任何俘虜,即便目擊者是非戰鬥成員,也要盡可能將其抹殺。而且,一旦自己有被地方俘獲的可能,就毫不猶豫地進行自爆,雖然這些人也是軍隊的成員,確實象征著黑暗麵的存在,即便是在英軍中也有這樣的部隊,幸運的是,就我所掌控的情況來看,他們並沒有被投入到實戰中。”
“……果然,發動這次襲擊的是某支軍隊,或者是某個國家機構嗎?”我問道。
希德嚴肅地點了點頭,接著道:“首先,這一點是絕對不會錯。雖然世界上並非沒有能夠發動如此大規模卻細致的襲擊的民間組織,但至少這樣的組織並沒有在E.C.地區內活動。此外,雖然襲擊的執行者有可能是某個國際恐怖組織,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肯定會得到某個國家所提供的全麵支持。”
“不管怎樣,能夠證明以上推論的隻有數據,可我們現在的數據還不夠啊!”
砰!
哈米斯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後大聲喊道:“那些襲擊者所殘留下的Wanzer殘骸就擺在麵前,可我們就是不能碰!混蛋!”
“但是,無論你怎麽抗議,我覺得瓦格納的態度都不會發生變化。”希德搖著頭回應道,“當我和艾爾莎前往獲得許可的現場進行調查時,最少會有一台BlauerNebel小隊的Wanzer在我們的身後監視著。那種氣氛實在是太緊張了,好像我們一旦做出什麽奇怪的舉動,他們馬上就會開炮似的。”
“這群蠻橫不講理的德國笨蛋石頭人!”雖然哈米斯在不停地表達著自己的憤慨之情,但對於目前的情況的確是沒有一點兒幫助。
這時,希德向我問道:“怎麽辦,艾爾莎?你有沒有能夠打開目前這一僵局的好辦法?”
“既然對方的態度不會發生改變,那我們索性改變調查的方向如何?”我一邊整理思緒,一邊慢慢地將這些想法組織成語言,“在襲擊者究竟是誰這一點上,想要弄清楚是哪個國家,或者哪個特殊潛入工作用的Wanzer部隊,我覺得在目前的情況下實在太困難了。恐怕襲擊者也針對這一點做了周到而細致的偽裝。”
“嗯……”希德點了點頭。
我繼續說道:“但是,關於襲擊者的謎團,除了他們的真實身份之外,還有很多。究竟他們是怎樣在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靠近基地,並成功發動襲擊的呢?還有,在破壞基地之後,他們又是如何隱藏行蹤的,他們去了哪裏,他們目前又在哪兒?我們可以試著對這些疑點展開推理,你們認為怎麽樣?”
“的確如此,我們需要關心的不僅僅是誰做的。還有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希德自此點了點頭,然後問道:“那麽,對於這些問題,你一定有自己的看法吧?”
“是的,雖然有些拐彎抹角,不過還是希望你們能聽一下。”微微停頓了一下,我開始正式說明,“普通情況下,由Wanzer部隊發動的突然襲擊——雖說是突然襲擊,不過一般人最先想到的就是利用運輸機在空中挺進,然後落下開始作戰。但是我認為發動這次襲擊的Wanzer部隊應該不是用飛機進行運輸的,因為被破壞的五個基地全部都隸屬於陸軍,而負責保護德國領空的空軍在這次襲擊前後卻沒有受到任何損傷。當然,對方也有可能使用了具備躲避德國空軍監視雷達的,超高性能隱形運輸機,即便是這樣,如果這些部隊是從空中侵入的,那麽他們首先襲擊的應該是空軍基地。”
“的確是這樣。”此時,哈米斯好像已經平複了內心的憤慨,用比較冷靜的表情點了點頭,“德國空軍基地所配備的對空監視雷達,在對飛機的監視方麵是世界最高水準,在接到基地被破壞報告之後,他們就派出了空中預警機。至少,如果發動襲擊的部隊用飛機來對Wanzer進行回收的話,無論他們有著多高的反雷達性能,我想德軍也一定會察覺到的。”
“沒錯,如果他們利用飛機展開入侵的話,那麽在撤退時不使用飛機也就沒有意義了。”希德用手支撐著下顎,喃喃說道,“而且在那種情況下,撤退之前就有必要對德國空軍進行打擊,可實際上遭到襲擊的是陸軍基地,空軍基地卻沒有任何損傷。也就是說,發動襲擊的人無論是如期還是撤退,他們從最開始就沒有使用飛機。”
“是的,正是如此。”看到他們兩個都明白了之前的說明後,我繼續說道,“此外還有一點,雖然用來作為旁證稍微有些薄弱,但我還是認為襲擊者之所以要遺棄Wanzer,就是因為要靠自己從陸路進行撤退的需要。無論這些人之前做了多麽細致的自爆準備,如果可能的話,肯定還是對機體進行回收比較好吧。而且,在基地收到破壞之後,他們肯定會馬上陷入被援兵追擊的情況。”
“原來如此。”雖然希德點頭表示同意,不過哈米斯還是提出了反對一件。
“啊,但是,請等一下,你所說的Wanzer自動從陸路撤退,難道是全副武裝的Wanzer滿不在乎地利用高速公路進行撤退嗎?盡管當時是深夜,但我覺得這完全不合道理。”
“嗯,大概他們在基地的附近事先準備好了Wanzer運輸用拖車之類的大型車輛,他們隻要稍作偽裝,看上去和普通的大型拖車就沒有什麽不同了。”
對於我給出的答案,哈米斯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啊,這樣啊!的確,如果是拖車的話,Wanzer也能成功地掩人耳目。而且如果是偽裝成毫不引人注目程度的,常見的Wanzer運輸用拖車,也就無法裝載受到極大損傷的Wanzer,所以他們隻能選擇自爆後將其遺棄,情況肯定是這樣。”
“嗯,雖然隻是一種假設,確實十分有說服力的假設。”希德看著我說,“敵人使用拖車從陸路向襲擊地點的集合、撤退這一點已經說通了。但是,當E.C.領地內受到外來力量的入侵時,他們根本不會讓大量裝載著Wanzer的偽裝拖車一起上路的,而且現在E.C.對從領域外的輸入進行了相應的限製,如果這些人真的要做出這種舉動,那麽肯定會引人注意的。”
“他們不會強行一次進入,想要掩人耳目,隻要分期分批零散著入侵就可以了。”
雖然哈米斯做出了解釋,但希德還是搖著頭說道:“不,分散的話隻會增加風險,隻要有一台拖車被海關戳穿偽裝,那麽這個計劃就會從根本上被推翻。即便在早期將Wanzer偷運進來,也還要考慮到之後的隱蔽工作,這個風險是相當高的,如果是我的話,就會盡力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嗯,陸路行不通嗎?”哈米斯歪著頭小聲說道,“你剛才也說了,如果利用飛機運輸Wanzer,那麽從最初開始就會進行空中挺進作戰,對吧?”
“是的,如果能順利突破空中監視極為嚴密的E.C.領空,他們就應該對可以進行直接攻擊的目標進行侵入才對,我認為如果特意利用空路運輸Wanzer,不進行空中挺進作戰是完全沒有道理的。”我一邊回答,一邊將E.C.全境地圖切換至顯示器上,“陸路和空路都不行的話,隻剩下海路了,雖然我對E.C.的海上防衛力量並不了解,但是利用潛水艇運輸Wanzer部隊,然後在E.C.領土內的某處海岸登陸,接著搭載拖車從陸路向德軍基地進發,這樣的假設是否有些太不合道理了?”
“重點在於登陸地點的選定。”希德盯著地圖說道,“E.C.軍隊對海岸線的防禦可以說不亞於對領空的監視,特別是在大西洋方麵將伊比利亞群島作為前哨基地,幾乎構築去了一個如同鐵壁般的監視網,在北方有海牙、基爾、羅斯托克、格但斯克等基地,而南部地中海區域有馬洛卡、馬耳他、克裏特基地,這些基地組成了一道嚴密的防線,真的有能夠從這道監視網中蒙混過關,將大量Wanzer秘密地運送到E.C.境內的地方嗎?”
“嗯,我覺得根本不存在沒有受到這些基地監視的海岸,至少在官方數據中是不存在的。如果E.C.海軍真會對這樣未被監視的海岸置之不理的話,他們真的是一群白癡。”哈米斯一邊諷刺,一邊調出一組新的數據,每個基地所負責監視的海岸線區域,用一個以基地為中心的圓形標示了出來,並與E.C.的地圖重合在一起。
看著這張地圖,哈米斯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嗯,果然,官方劃定出的各個基地負責的監視區域,甚至還有很多是相鄰兩個基地同時進行監視的區域,我幾乎找不到任何漏洞。”
說著,哈米斯將視線轉移到我和希德的身上,“但實際上,這種受到重複監視的區域,也許反而是最薄弱的地方,雙方可能都會想,反正這裏有相鄰的基地進行監視,不會有問題的。”
“那麽,我們該怎麽辦?”希德微微苦笑著說道,“即便繼續留在這個基地,我想也很難取得超越BlauerNebel調查的成果,雖然找到襲擊者線索的可能性很小,但至少我們應該試試。”
“那麽,決定了!”哈米斯高興地喊道,“我們從什麽地方開始調查呢?從基地的北側開始怎麽樣?”
“嗯,E.C.領域內的國境線雖然與領域外的國境線相比,在監視和盤問方麵都比較寬鬆,但也並非是可以隨意出入的地方。在進入德國之前,必須穿越的國境線肯定是越少越好,他們肯定明白這一點。”我說道。
希德接著補充說:“在對北部海岸進行監視的基地之中,雖然海牙、羅斯托克、格但斯克是E.C.聯合海軍的據點,但基爾是由德國海軍肚子進行管理的,所以一般都認為基爾在與其他基地的合作方麵非常差勁。”
“原來如此,那麽,我們就從那裏開始調查吧。”哈米斯的手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基爾基地負責的監視區域瞬間變了一個顏色。
“真實太令人討厭了!那個吸血鬼瓦格納!”駕駛著運輸機升空後,剛剛將操控轉換到自動駕駛檔,哈米斯便不滿地喊了起來,“因為德軍基地是這個家夥的勢力範圍,他可以對我們的一切行動指手畫腳,可是離開基地之後要去哪裏,不是我們的自由嗎!”
“啊,算了,不要生氣。因為即便去除那些偏見,對他們來說,我們就是一群很麻煩的人,這也的確是事實。”希德平靜地說道。
即便如此,瓦格納那種不愉快的態度還是讓我感到無法理解。他竭盡全力阻止我們進行獨立調查,那種態度就像是在說“你們趕快離開吧”似的,可是當哈米斯向航空控製台申請起飛許可時,瓦格納卻突然跳出來問個不停,都是些諸如“杜蘭德爾停止調查了嗎,如果沒有停止,你們打算去什麽地方”之類的問題。
“現在我們雖然在對受到襲擊的基地進行全力分析,但並不認為這樣就能掌握這起襲擊事件的全貌。今後我們還會在各個方麵展開更為詳細的調查,如果到時由於你們的不謹慎行為導致各種證據和痕跡的消失,這將會對我們造成極大的困擾。”
“我們為什麽要向你匯報這些事情?”希德也提出了抗議。
可瓦格納卻理所當然地說道:“雖然很遺憾,但我們的確沒有組織你們在這個基地之外的其他地方進行獨立調查的權限,我隻是想確認一下你們想要到什麽地方做什麽事情,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和相關人員取得聯係,向他們提出必須保護證據安全的請求。”
“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將調查預定區域的清單發給你一份,隻不過,我們的調查會涉及到德國之外的其他國家,不知道你們的請求是否能夠行得通呢?”說完,希德切斷了通話,將清單傳送了過去。
於是,對方很快就發出了起飛許可,我們迅速離開了德軍基地。
“瓦格納真的會和相關人員取得聯係嗎?”我自言自語地小聲說道。
希德的聽覺很敏銳,他望向我這邊說道:“你是在擔心他會妨礙我們的調查嗎?”
“嗯,即便瓦格納沒有直接的權限,但隻要他向基爾的司令官提出妨礙杜蘭德爾調查的請求,我們肯定會陷入麻煩的事態當中。”
聽了我的擔心後,希德微微地點了點頭說道:“我理解你的擔憂,不過大概他們不會在表麵上阻礙我們,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是在E.C.首腦會議的命令下展開調查的。我覺得不會有太多像瓦格納那樣強橫的人,而且不僅限於德軍,其他軍隊中的陸軍和海軍的關係也都是向來不和,這已經快成為一種傳統了。而且特種機動部隊的指揮官格萊瑟,無論在什麽方麵都會加強幹預,即便是在德軍陸軍當中也收到了其他人的孤立,即便這種討厭的家夥向海軍基爾提出‘妨礙杜蘭德爾進行調查’的請求,你認為對方有可能會竭力協助嗎?”
“而這對我們來說正是好機會。”哈米斯笑著插嘴說道。
但希德卻並沒有笑,而是有些擔心地說:“對於BlauerNebel在德軍中收到孤立這一事實,瓦格納也應該了如指掌,可為什麽還會說那樣的話呢?”
“所以說這隻不過是口頭恐嚇罷了。像這種隻會裝作偉大的樣子說‘我不會隻是進行口頭恐嚇’的人,往往隻有這種程度而已。”
雖然哈米斯十分輕鬆地做出了解釋,但希德的臉上仍然露出一副無法理解的神情。
不一會兒,運輸機抵達了基爾基地附近的領空。這時,希德接通了基地方麵的通信係統,並向對方發出了想要獲得作為調查資料的海岸線監視記錄的要求。出人意料的是,基地方麵很痛快地將相關數據發送了過來。
“果然隻是口頭恐嚇罷了。”哈米斯一邊確認被傳送過來的數據,一邊說道:“我敢打賭,瓦格納根本沒有與基爾基地取得聯絡。”
“也許吧……”希德還是有些無法釋懷。
我對瓦格納的印象也無法與隻會說空話的人聯係在一起,於是開始在腦海裏胡思亂想起來。
“之前瓦格納說過,他會與相關人員取得聯係。但如果所謂的‘相關人員’指的是基爾基地以及其他德軍部隊,且不說他的請求是否能行得通,至少他肯定會取得聯絡,那麽他所認為的‘相關人員’究竟指的是誰呢?”
難道說,瓦格納像希德一樣有著自己的人脈,也許是不同於軍隊係統的,可以在關鍵時刻提供幫助的人。如果是這樣,無論格萊瑟和BlauerNebel有多麽遭人討厭,隻要瓦格納在意想不到的時機派出自己的人,我們就很有可能要吃虧。幸運的是,在基爾基地中好像並不存在這樣的人……
就在這時,一直在確認數據的哈米斯突然大聲喊了起來,將我的思緒打斷了。
“希德,艾爾莎,快看這個!”
“怎麽了?”希德一邊看顯示器一邊問道。
哈米斯隨即開始說明:“這個,丹麥領地內的日德蘭半島西側海岸的監視狀況,仔細看,你就會發現一個意想不到的巨大漏洞!這裏與海牙基地的監視區域重合在一起了,雖然丹麥軍隊也在這個地方巡邏,但還是有疏忽的地方!”
“嗯,的確,與德國領土內的海岸線相比,他們的監視網實在太粗糙了。”看著哈米斯指出的數據,希德小聲說道,“而且,即便發生異常情況,也隻是海牙基地和丹麥的海軍進行聯絡,基爾基地本身從沒有進行過事後確認。對那些企圖入侵的人來說,這裏無異是一個重點目標。”
“這與那些重要機密以及必須前往現場才能得知的情報不同,敵人甚至可以從一般情報中輕鬆地推斷出這個巨大的漏洞!無論是E.C.海軍還是德國海軍,全都是一群大白癡!”哈米斯用驚訝到極點的聲音喊道。
希德很快就做出了回應:“馬上去現場查看一下吧,雖然還不能斷定那些對德軍基地發動襲擊的家夥就是從這裏登陸的,但其可能性也已經很大了了。”
“OK!”
哈米斯轉身麵向操控裝置,運輸機隨即朝著日德蘭半島飛去。
“怎麽樣?還沒有啟動中的Wanzer或者大型拖車的反應嗎?”哈米斯不耐煩地問道。
運輸機此時正在以極低的速度進行低空飛行,甚至快要違反E.C.航空管製規定了。
當然,希德和我正在緊緊盯著顯示器,一旦出現符合情況的反應,我們都會馬上做出表示的,雖然之前我們一直保持著沉默狀態,但此時卻不能無視駕駛員的詢問。
於是希德板著臉回答道:“沒有發現有關Wanzer的反應,拖車方麵,如果對方是停車狀態,我們就無法分辨,但至少現在沒有發現運行中的目標。”
“是的,在道路上行駛的車輛中,並沒有發現能夠運輸Wanzer的大型拖車。”我補充道。
哈米斯發出了失望的聲音:“我們果然判斷錯了嗎?”
“現在就下結論,還有些為時過早。即便他們是從這片區域登陸的,那些之前移動至德國境內的Wanzer很可能還沒有返回。”希德一邊盯著顯示器一邊說道:“雖然還有他們已經將其收回的可能性,不過從時間來看還是有些勉強,就算海軍的監視再怎麽寬鬆,想要在白天駕駛潛水艇靠近海岸線,然後裝上那些從拖車上卸載下來的Wanzer,最後大搖大擺地逃走,實在有點兒太引人注目了。一旦有私人飛機之類的飛行器從附近路過,那就全都穿幫了。”
“啊,對啊,既然如此,我們也等到入夜之後再來進行調查會比較好吧?”哈米斯問道。
希德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最理想的情況就是能在白天發現某些痕跡,比如確定他們的登陸地點之類的。然後向基爾基地和丹麥軍隊請求支援,海陸空三軍織成一張萬無一失的包圍網,之後我們隻需要安靜地守株待兔。這樣是最好的方案……哎呀?”
“怎麽,有反應了?”哈米斯一下子變得幹勁十足。
希德則冷靜地說道:“感知區域的最北端,在沿著海岸線的地方,好像有啟動中的Wanzer反應。但是,反應並不強烈,也可能是作業用的小型機械。”
“什麽嘛,難道是民間專用的機體?”哈米斯忽然又垂頭喪氣地說道。
不過希德的表情並沒有放鬆下來,而是搖了搖頭,“不,包括民間和軍用機體在內,在E.C.通常使用的Wanzer清單中並沒有能夠發出這種反應的機體,是未被確認的機體型號!”
“嗯,也可能是Wanzer愛好者自己進行改造的機體。總之,我們過去試著接觸一下對方吧。”說著,哈米斯操控著運輸機朝北邊飛去。
與其同時,顯示器上又出現了幾個新的亮點。
“啊,又出現了一個反應體,還有一個……目前已經確認了三台機體。”
“從反應的強度來看,三台機體應該是類似的東西,至少,他們好像沒有裝備Wanzer搭載型地對空導彈。”希德小聲說道。
一旦被那種東西瞄準,運輸機根本不是對手。
“我已經試著使用民間用和軍用泛用頻率對對方進行呼叫,但是沒有回應。再靠近一些,我會試著用擴音器……嗚哇!”
哈米斯突然發出了慘叫,緊接著運輸機也開始突然向上攀升。
“什麽嘛!那幫家夥突然用機關炮向我方射擊!”
“受損情況?”
希德連忙詢問。
哈米斯看了一眼測量儀表,隨即回答道:“勉強躲開了!雖然有可能被對方擊中,不過機能沒有發生任何異常!”
“好,馬上聯係丹麥軍隊!不用降落,我們沒有必要冒險!”
一邊看著顯示器中不停地射擊的小型Wanzer,希德一邊冷靜地做出了指示。
可是哈米斯卻慌張地回答道:“不行,無法與丹麥軍隊取得聯係!好像通訊電波受到了阻礙!”
“怎麽回事?”希德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可怕起來。
“艾爾莎,看看是否能夠感知到障礙電波是從什麽地方發出來的?”
“好的,我試試!”簡單地回答之後,我開始操控機器。
“可以感知到,電波的圓頭是在十公裏外的海上,由於沒有發現類似船隻的物體,因為我認為很有可能是尚未浮出水麵的潛艇。”
“好,也就是說他們會靠近海岸線,在將這些Wanzer收容之後撤退。”希德緊皺著眉頭說道:“即便現在聯係上丹麥軍隊或者基爾基地,他們也無法及時控製住這艘潛艇。如果是我們親自出手,也隻有用Wanzer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是否要朝著對方發動進攻的地方著陸?”哈米斯的聲音稍微有些顫抖。
希德冷靜地回應道:“不,在運輸機不降落到機關炮射程範圍內的情況下,要想辦法駕駛Wanzer進行空中挺進降落,艾爾莎,你能做到嗎?”
“能!”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我在法軍服役時,曾經做過無數次從空中的運輸機跳下的空中挺進降落訓練,雖然這還是第一次在敵人正在進行攻擊的情況下進行降落,不過在地麵對正在降落的目標進行射擊是一件極難的事情,隻要不是由眾多敵人組成戰略陣地型從而發射出的彈幕,一般來說是不會輕易中彈的。沒事的,我能行!
雖然我想要確信這一點,但是我的臉好像違背了我的本意,略微有些痙攣。
看著我的臉,希德也露出了擔心的表情,於是再次問道:“嗯,這時你首次參加實戰,沒問題嗎?”
“沒問題,我能行!”我盡可能幹脆地說道。
於是,希德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
“好,那麽你去搭乘Wanzer,做好空中挺進降落的準備。我也要出戰,哈米斯,操控就交給你了!”
說著,希德轉身飛奔出操控室,朝著機內倉庫跑去,我也緊跟在他身後。
“艾爾莎,我先出去怎麽樣?”就在Wanzer的檢查完畢,即將要降落的時候,希德忽然說道。
雖然可能是想要照顧一下首次出戰的我,不過希德所搭乘的機體是那種雙肩裝備有導彈的支援型Wildgoat。雖然這種機體也擁有格鬥武器關節,但不管怎麽想,也不是那種應該率先衝入敵陣的類型。
“不,還是我先降落,在對敵人進行逼迫之後,支援攻擊就拜托你了。”
“好吧,你千萬不要勉強。”
我駕駛著Wanzer朝倉庫突出的一端專門用於降落的區域走去。我搭載的機體與昨天一樣,都是經過杜蘭德爾特殊調整的ZENITH,不過裝填在雙手武器中的彈藥卻並非訓練彈,而是實彈。
“貨倉,ALLGREEN,空中挺進降落,準備開始!”伴隨著哈米斯明顯有些緊張的聲音,運輸機尾部的艙門緩緩打開。雖然之前的一連串流程都和訓練時一致,但問題是伴隨著噠噠噠的開火聲,從機關炮射出的子彈不停朝運輸機這邊飛來。
“倒數5、4、3、2、1,降落!”
配合哈米斯所發出的信號,我駕駛著Wanzer朝空中猛地一躍,雖然裝備有機關炮的小型Wanzer正在從地麵發動猛烈的進攻,不過我並不擔心自己會被擊中。
“從著陸開始,才是真正的戰鬥!”我一邊在讓Wanzer擺好姿勢,一邊小聲嘀咕道。
在U.S.N.和O.C.U.的熟練Wanzer駕駛員中,雖然有人會在降落過程中開始進攻,不過我並沒有自信去那麽做,萬一由於射擊的反作用力使機體失去平衡並導致著陸失敗,那就太劃不來了。
咚!伴隨著一陣強烈的衝擊,Wanzer成功著陸。在平常的訓練中,我會馬上檢查機體是否會由於降落的衝擊而導致機能發生異常,不過現在可不是做那種事情的時候,因為我的眼前就有一個正在發射機關炮的敵人。
“去吧!”
我幾乎沒有瞄準,就同時發射了Wanzer雙手握著的機關炮和散彈炮。雖然機關炮並沒有命中對方,不過那台輕量小型Wanzer卻直接受到了極近距離發射的散彈炮攻擊,對方一下子就被轟飛了,然後重重地摔在地麵上。
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一旦機體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害,自動逃離裝置就會啟動,然後將駕駛員從Wanzer中彈射出來,不過,眼前的這名敵人卻明顯不同,摔在地上的敵方Wanzer瞬間就從全身各處噴出了火焰,緊接著便發生了華麗的爆炸,整個機體被炸得四分五裂,雖然不知道我的攻擊會對敵方駕駛員造成多大的傷害,但這樣一來,他絕對是救不活了。
“嗚!”
雖然事先已經預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但是當真的有人在我麵前輕鬆地自爆時,我還是受到了極大的衝擊。不知不覺中,我的回避動作稍微慢了一些,我所搭乘的機體一下子被對方自爆的火焰吞沒了。
而且,就在我因為失去平衡而開始左右搖晃時,第二台敵機好像沒有看到自己夥伴的自爆行為,而是一邊胡亂掃射機關炮一邊朝我快速衝了過來。雖然我拚命地想要回避,並以手中的機關炮應戰,卻怎麽也無法命中對方。而更為危險的是,第三台敵機也從旁邊攻了過來。
“不好!”
一旦對方形成夾擊之勢,我肯定會被撕得粉碎。雖說敵人隻是輕量小型Wanzer,不過裝備的武器卻是戰鬥用的機關炮,如果收到第二台敵機發射的集中炮火,我這條命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不過在下一個瞬間,我身旁的那名敵人就被一陣劇烈的爆炸轟飛。雖然我以為他也發生了自爆,不過馬上就反應過來這是緊隨我降落的希德所發動的導彈攻擊,準確地直接命中了這名敵人。
“……厲害!”
我在過去曾經數次看到Wanzer發射導彈的場麵,也曾經與裝備了導彈的機體進行過模擬戰,卻從來沒有意識到導彈竟然可以在實戰中發揮出一擊必殺的所用。
這時,最後一名敵人可能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不妙,於是為了抓住時機封鎖導彈的襲擊,他朝著希德的方向快速走去。但是,他這樣做必然要背對我。
“我會讓你得逞嗎!”
我一邊驅使Wanzer朝前方急行,一邊用散彈炮襲擊敵機的腿部。根據的我目測推算,輕量小型Wanzer的腿部極為脆弱,一擊就能令其無法行動,敵機會以前傾的狀態停止移動。
但是我預想中的情況並沒有出現,敵機強行轉過身來,並將手中的機關炮瞄準了我。此時我已經逼近他的身前,將散彈炮對準了敵機的胸口部位。
“扔掉武器,投降吧!”我用外部擴音器高聲說道。
如果、如果他能就此投降的話……
但是,我的願望落空了,還沒等我勸降的話音落下,火焰就從敵機的全身各部位噴出。就在我駕駛Wanzer向後麵躲閃的同時,最後這台敵機也發生了劇烈的自爆。
“……果然,他們是不想被敵人活捉,真是麻煩……”
我一邊望著正在冒黑煙的敵方Wanzer,一邊無奈地在心裏重重地歎了口氣。
MISSION3疑惑
“薩夫特拉製造?”
麵對我無法置信的大聲質疑,哈米斯艱難地點了點頭。
“是啊。不管怎樣,我從那些燒成焦炭的殘骸中好不容易找到一些殘存的電子芯片,在進行詳細分析之後得出了這樣的結果。雖然在客觀上講並沒有完全確定。但是從我的感覺來看,這個結果肯定沒有錯。”
“那麽說,襲擊德軍基地的也是薩夫特拉軍隊了?”我單刀直入地問道。
哈米斯聳了聳肩,回應道:“現在還不能斷言,因為除了薩夫特拉軍隊之外,其他軍隊也會使用薩夫特拉製造的Wanzer。”
“沒錯,特別是薩夫特拉製造的輕量小型作業兼用Wanzer,在維持和平機構活躍的時期曾被大量輸送到世界各國,即便是現在也有著廣泛的應用。不過,我們可以反過來想想,像那種一般性的機種在E.C.的Wanzer清單上都有著詳細的記錄,應該不會變成未確認的機種才對。”希德皺著眉頭,好像自言自語似的說道,“而且,在軍隊中使用薩夫特拉製造Wanzer的幾乎都是薩夫特拉的附屬國以及接受薩夫特拉援助的小國,如果說那些國家的軍隊入侵E.C.,並發動閃電戰摧毀德軍的基地,不管怎麽想也太過於荒唐了!”
“那麽,凶手果然是薩夫特拉軍隊了?”我再次問道。
希德用慎重的口吻說道:“從對方所做的偽裝工作來看,有這個可能。薩夫特拉製造的輕量小型Wanzer並不是十分難以買到,而且隻要加以適當的改造就能將其變成未確認的機體。”
“要是有德軍掌握的那些機體殘骸就好了,我很想分析那些襲擊部隊中的戰鬥用Wanzer,隻要將其和這些小型機體的數據互相對比,就能解開很多謎團。”哈米斯頗為不甘心地說道。
“如果德軍方麵有這方麵的需要,我們倒是可以送給他們一部小型機體的殘骸。總得想個什麽辦法吧?”
“總之,對方可是BlauerNebel啊,雖然不知道事態會如何發展,不過我們可以試著提出申請。”希德苦笑著說道,“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問題,敵人的主力部隊目前在什麽地方,他們在幹什麽,如果按照常規來思考的話,他們此時應該仍然潛伏在德國國內。”
“退路已經被截斷這一事實,已經傳達給潛伏的部隊了吧?”我問道。
希德皺著眉頭點了點頭,說道:“是啊,畢竟那艘潛艇已經逃走了,我們最好暫時假設成這一消息已經傳達給了潛伏部隊。”
是啊,在我們擊破三台小型Wanzer之後,之前還一直在近海區域進行電波幹擾的潛水艇很快就消失了。當然,在通訊恢複正常的同時,哈米斯很快與丹麥軍隊和基爾基地取得了聯係。雖然雙方軍隊都在第一時間派遣出海軍與空軍進行大規模針對潛水艇的搜索,不過直到現在也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從目前的現狀來看,敵人的主力部隊無論如何也無法秘密地從E.C.領土內逃出去。而且,他們一旦進行強行突破,即便能夠成功逃脫,那麽關於他們到底是從哪裏來的這個問題,也就變得一目了然了。如果我是指揮官,現在該怎麽做呢?難道要將那些引人注目的Wanzer全部銷毀,隻保證駕駛員安全離開嗎?”
“嗯,如果是希德的話,倒真的會選擇這麽做吧,不過我覺得這次的敵人可不是那種尊重生命的家夥。一旦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這個家夥很有可能會選擇一條更加簡單的路——再製造一次瘋狂的暴亂,然後全體華麗地進行自爆。”哈米斯皺著眉頭說道。
聽了他的話,希德勉強點了點頭:“是啊,雖然有些棘手,不過這種可能性的確很大。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會選擇在什麽地方再次引發騷亂呢,我們必須要對敵人的行動進行預測,並製定出對策。”
“……那麽,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麽才大舉入侵E.C.的呢?”我忽然意識到了這個最根本的問題,我一下子脫口而出。
於是,哈米斯好像感到很驚訝地回應道:“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破壞德軍基地嗎?”
“但是,破壞德軍基地這件事沒有讓任何人獲得利益啊。如果說之後有某個國家向德軍宣戰,並發動大規模侵略,那麽事先派遣出特種工作部隊對德軍基地發動突然襲擊這件事還有著某種戰略上的意義,可是以上這種假設並沒有發生啊!”
聽了我的疑問後,哈米斯和希德全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的確如你所說,現在德軍基地已經遭到破壞,可是如果說這並非大規模侵略的準備工作,難道是帶有政治目的的恐怖活動,還是類似阪田工業事件那種新武器的投入實驗?就我個人而言,雖然隻能想象出這種程度的動機,可是不管哪一種都十分勉強。”
“是啊,如果是恐怖活動,這些人的目的充其量就是想要損害德國在國際上的威信,可是我並不認為U.S.N.是如此膚淺的一個集團,而且德國與E.C.在國際上的威信原本也算不上舉足輕重。可是說到新武器的投入性實驗,這些人的自爆行為又有點太離譜了。不管怎麽看,這支入侵部隊都是以消耗德國部隊軍力作為前提而采取行動的。”說著,哈米斯用力地搖了搖頭,“我們所掌握的數據還是不夠啊!現在連一個推論都無法證明!”
“雖說如此,能夠直接接觸到敵人的一部分,我們應該感到幸運。現在即使我們勉強采取行動,也很難取得新的成果了。”希德又在用仿佛自言自語的口吻輕聲說道,“我們先去巴黎,向E.C.議會提交中間報告書。”
“明白。既然希德得出了這個判斷,我們就先去巴黎吧。”哈米斯點了點頭,隨後麵向操控裝置說道,“報告書所必須的數據,基本上已經齊全了,如果還要更加詳細的數據,你就通知我一聲,馬上就能整理出來。”
“辛苦你了。”希德笑了笑,然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我想他可能是要到其他房間準備報告書吧。
這時,哈米斯對我說道:“艾爾莎,我想你還是趁現在休息一下比較好。我可以等到抵達巴黎之後再休息,因為我不用在E.C.議會中露麵。”
“哎,可是……”
看我有些猶豫,剛剛走出操控室的希德忽然轉過身來說:“沒錯,之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所以最好趁著有空的時候多休息一下,你可以使用休息室A。”
“我明白了。”
雖然此時並沒有感到十分疲憊,不過在可能的情況下還是要盡量多休息,這也是士兵的鐵則。我釋然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跟著希德走出了房間。
當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搭乘上了Wanzer。
我的對麵有一架法軍的Wanzer,但是在顯示屏上卻顯示著敵機的標誌,而且他正在向我的Wanzer發動進攻。
啊,是模擬戰,我總算明白了,然後輕鬆地躲避著法軍Wanzer的攻擊。可能是我習慣了反應迅速的杜蘭德爾的Wanzer吧,對方的動作在我看來就像是慢鏡頭一般緩慢。於是,我抓住對方攻擊中的一個間隙,發射了機體上的散彈炮。
可是,我發射出的散彈炮並不是訓練彈,而是實彈。而且受到攻擊的法軍Wanzer突然全身都噴出了火焰,緊接著就發生了自爆。
“不、不可能、這是……怎麽回事……”
就在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時,不知是格萊瑟還是瓦格納,總之是一個男人冰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你殺了他。”
“我、我並不想……”
雖然我想要對此做出解釋,可此時有千言萬語就是說不出來,於是那個男人再次冷冰冰地說道:“艾爾莎·愛麗恩,你殺了人,這是不容辯駁的事實。”
“不是的!我攻擊的不是法國軍隊的Wanzer!”我喊道,“我在戰鬥中破壞的是襲擊德軍基地的那些身份不明的Wanzer。而且我隻是破壞了那台Wanzer,並沒有殺害駕駛員,是他自己主動選擇自爆的。”
“但是,你發動了攻擊,而對方死了。無論你是否想要殺他,無論他是怎樣死的,總之你殺了人。”
“不對!”我反駁道。
可那個男人仍然用冷淡的口吻說道:“哪裏不對?什麽不對?你殺了人,難道我說錯了嗎?”
“不對!”
就在聲嘶力竭大喊的一瞬間,我睜開了眼睛。
稍微花費了一點兒時間,我終於辨認出自己目前所處的地方是杜蘭德爾運輸機的休息室。
“……可怕的夢。”我喘息著說道,並用手輕輕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雖然隻是個夢,卻是那種無論如何也無法忘記的噩夢。今天,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使用實彈對有人類搭乘的Wanzer發動攻擊,結果至少奪走了兩個人的生命。這的確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軍人的任務就是奮勇殺敵,既然如此,我怎麽……”我小聲嘟噥道,心情依然沒有好轉。
在從正規軍隊轉入非軍事組織的杜蘭德爾之後,我先是有了實戰經驗,接著又在戰場上幹掉了兩名敵人,這可真夠諷刺的。
我看了看手表,飛機應該還有很長時間才會抵達巴黎,可我卻怎麽也睡不著了,於是索性從簡易床上站起身來,在盥洗台邊胡亂地抹了一把臉,然後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就走出了休息室。
希德正坐在不遠處的一張椅子上喝著紅茶,看到我之後,他說道:“休息好了嗎?”
“嗯,還好。”我模棱兩可地回答道,然後坐在希德身邊的座位上,“報告書已經寫完了嗎?”
“是的,已經寫完了。這隻是一份暫時性的報告,所以隻要將哈米斯準備好的數據羅列出來就足夠了。”說到這,希德扭頭盯著我的臉說道,“嗯?你的臉色不太好,做噩夢了嗎?”
“嗯。”我苦笑著回應道。
希德之前曾經隸屬於英國特種部隊,甚至還有著“死神”的綽號,可以說是一位有著豐富實戰經驗的人。首次出戰,首次攻擊敵人,最後被噩夢所糾纏的我,在他的眼裏簡直就像是一直剛剛離巢的雛鳥一般。
不過希德卻出人意料地用懇切的口吻說道:“使用導彈攻擊有人類搭乘的Wanzer,無論重複多少次都是一件令人討厭的事情,如果有人會對此事感到高興的話,我認為那個家夥肯定是個危險人物。”
“……您真是這麽認為的嗎?”我戰戰兢兢地問道。
希德則用力地點了點頭:“是的。導彈的威力實在過於巨大,即便我想在不破壞對方機體的前提下將其捕獲,也掌握不好分寸。在遭遇小型Wanzer、直升機和戰車等機體時,對方連啟動逃脫裝置的時間都沒有,駕駛員直接就被殺死了。”
說到這裏,希德停了下來,接著又用非常悲哀的口吻補充道:“不過,這次敵人使用的是沒有逃脫裝置,卻帶有自爆裝置的替代品,這種機體無論在什麽情況下被導彈襲擊到,其結果都不不會有明顯的差異。”
“從很早之前開始,您一直都在駕駛裝備導彈的Wanzer嗎?”
麵對我的詢問,希德搖了搖頭:“不,我駕駛裝備導彈的機體並不是很早之前的事情。那時,特種部隊中還沒有能夠進行空中挺進降落的導彈機體,因為與英軍簽訂軍備合約的Wanzer製造商還製造不出這種機體,我在那段時期裏駕駛的基本上都是裝備了格鬥武器或散彈炮的輕型Wanzer。不過由於這種機體的火力不足,因此經常會在戰場上遭受慘重的損失,當能夠進行空中挺進降落的導彈機體問世後,我終於說服了我的上司,將這種機體引進到了特種部隊中。因為這種機體是在我的要求下被引進的,所以上司就決定讓我來駕駛。之後,雖然部隊的損失得到了有效的抑製,可我也被夥伴們公然稱為‘死神’。的確,單方麵從遠距離發動強力的導彈攻擊,即便是對得到支援的本方人員來說,也產生了極為冷酷的印象吧。更不用說我還是那個首位建議將裝備導彈的機體引入部隊的人,雖然一點兒都不後悔,不過我精神方麵的狀況也許已經變得不太好了。”
“啊,原來是這樣啊。”我恍然大悟道。
希德很認真地說:“艾爾莎,攻擊敵人Wanzer的腳步以令其停下動作,並勸告對方頭像,我覺得你這樣的行為無論是作為軍人來說,還是作為一個人來說都是十分正確的做法,但是杜蘭德爾的成員數目比特種部隊還要少,一旦與敵人的主力遭遇並發生正麵衝突的話,我方就會陷入壓倒性的不利局麵中。萬一發生這種情況,我會毫不猶豫地發動導彈攻擊,我希望你也能在行動中將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雖然杜蘭德爾並不是軍隊,但是在任何地方都不存在將成員的生命放在作戰墓地之後的做法,我希望你不要忘記這一點。”
“是。”
果然在這個人的眼裏,我就是一直未經曆過風雨的雛鳥。
我一邊感慨著,一邊用力點了點頭。
“希德!”
我和希德剛一走近E.C.議會事務局的辦公廳,一位有著栗色長發的女性就跟希德打起了招呼。
“賽希爾!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在倫敦嗎?”希德意外地問道。
那位名為賽希爾的女性輕鬆地回答道:“還不是因為德軍基地受到襲擊事件,我總覺得其後續的發展帶有很濃重的火藥味兒,如果我一直待在倫敦就會陷入被動狀態,所以索性就來到巴黎了,我還想和調查此次事件的你做一次直接的對話呢。”
“這樣啊。”希德點了點頭,然後看著我。
“這位是賽希爾·艾莉森,英國國務省政務次長,她和我是老朋友了。這位是艾爾莎·愛麗恩,杜蘭德爾的新成員,優秀的Wanzer駕駛員。”
“很高興認識你,艾爾莎。”
艾莉森次長微笑著向我伸出了手,我稍微感到有些緊張,不過還是握住了她的手。不管怎麽說,愛麗恩家族的祖祖輩輩都沒有和政治家或者高級官僚這種人打過交道。
“我也很榮幸能認識你。”
我意外地發現,次長的手好像比一般女性的手要大一些,力道也更強,既然她是希德的老朋友,那麽就應該不是我的祖父和父親經常痛罵的那種滿腦子隻有權利的政治家與不知人間疾苦的官僚吧。
“那個,所謂的帶有濃重火藥味兒的後續發展,到底是什麽意思?”希德問道。
“在這裏不太方便說話,我可不想讓其他人聽到。那邊有一間機密談話室,我們去那裏詳談吧。”
“明白。總之,我先去提交暫時性的報告書。”
說著,希德轉身朝著會議事務局的窗口走去,我也急忙跟在他的身後。提交報告的手續十分簡單,結束之後我們便和艾莉森次長走進了機密談話室。
“那麽,我先把我們這邊調查經過說一遍吧。”
關好用能夠阻斷聲音和電波的特殊素材製造的房門,並按下防止竊聽裝置的開關後,希德坐在椅子上開口說道。艾莉森次長沉默地聽希德說著,當說明結束後,她馬上露出了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並小聲說道:“在丹麥出現的小型Wanzer是薩夫特拉製造的,當然,僅憑這一點我們還不能斷定襲擊德軍基地的就是薩夫特拉軍隊。”
“當然了。秘密潛入他國並進行諸多破壞工作的特種部隊,經常會避免使用本國製造的裝備。”希德補充道。
艾莉森次長又有些懷疑地問道:“另外,這種事情對格萊瑟準將來說也應該是常識吧?”
“當然,他也曾常年在特種部隊中服役。”說著,希德皺了皺眉,“格萊瑟做了什麽事?”
“當你們無意中在丹麥海岸線附近發現了可疑的Wanzer時,格萊瑟準將調動了一部分BlauerNebel部隊,發現了潛伏在德國國內的襲擊基地的部隊。據說從被發現的部隊的規模來看,好像隻是分散潛伏小組中的一部分而已。”
聽到艾莉森次長的回答,希德稍顯得有些吃驚。
“哦,這可是件大事啊。當我們離開基地時,完全沒有注意到BlauerNebel有即將開始行動的苗頭。”
“這正是他們所擅長的靈活運用機動力,展開隱蔽閃電作戰的方式。這些倒是沒什麽啦!”接著艾莉森次長好像有些不順心似的說道,“被BlauerNebel發現的Wanzer小隊在進行了頑強的抵抗之後,全部機體都發生了自爆,最後都變成了一堆殘骸。在對這些殘骸進行分析之後,發現那些全都是U.S.N.製造的新型Wanzer,於是他們認為襲擊德軍基地的很有可能是U.S.N.軍隊中的特種部隊,並以緊急調查總部部長格萊瑟準將的名義向德國首相提交了官方報告。”
“什麽?”希德一下子瞪大了雙眼,“那條老狐狸怎麽會用自己的名義提交出如此武斷的報告?老實說,我不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
“不過,這的確是事實。”艾莉森次長幹脆地說道,“現任德國首相雖然並非一個十分了解軍事的人,卻完全盲目地聽信了格萊瑟準將提交的這份報告,並揚言不僅僅以德國,更要以E.C.的名義向U.S.N.提出最為嚴正的抗議。對此,英國首相以‘即便不是U.S.N.軍隊也可以使用U.S.N.製造的Wanzer’為由提出了反對意見,他認為應該慎重對應,最後總算是勉強地阻止了E.C.名義的抗議。”
“但是,他卻無法組織德國以本國名義單獨提出的抗議。”希德小聲說道。
艾莉森次長點了點頭:“確實如此。而且,我覺得U.S.N.方麵也在等待著這個機會,隨即就發表了聲明,他們認為德國的抗議是對一直以來都清正廉明的本國的一種無法原諒的侮辱。總之,現在的事態變得令人十分頭痛。”
“但如果是伊比利亞群島和海牙的E.C.聯合海軍基地遭到襲擊,這還可以理解。現在襲擊的是德國內陸的陸軍基地,這對U.S.N.而言到底有什麽好處呢?”希德露出了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並不住地搖頭。
“如果是這樣,襲擊者即便不是U.S.N.軍隊,那邊關於到底是誰,以什麽樣的目的破壞了德軍基地這個問題,還是找不到任何頭緒啊。”
“沒錯。”
雖然艾莉森次長看上去稍微有些猶豫的樣子,不過她隨即就壓低聲音說道:“有句話隻能在這裏跟你們說一下,在E.C.諸國的首腦中,很多人都認為這次的事件完全是德國自導自演的。”
“自導自演?”
我和希德全都呆呆地看著艾莉森次長。
“五個基地被破壞,有超過一千名犧牲者,這樣的事件難道會是自導自演的?”
“基地的確是遭到了破壞,不過關於犧牲者的數量,BlauerNebel的調查報告上可沒有拿出充分的證據,即便你們進行了獨立的調查,不過事實上也被他們拒絕了吧?如果是舉國上下來捏造這一事件的話,我想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吧。”聽到我的疑問,艾莉森次長認真地解釋道,“現在的德國政府班底在國民中的支持率並不高,一旦就此迎來了下一次大選,很有可能會發生政權更迭的情況,而且作為現任政權獲得選舉勝利的方法之一,就是在國內營造出眼下國家正在受到危機威脅的氛圍,使得全體國民認為目前自己的國家需要一個穩定的政權體係,這對常年浸淫在政壇中的政客而言幾乎可以說是常識了。”
“原來如此。”希德的表情十分複雜,“的確,如果說這是一場國家之間的騙局,外人也很難否認這一點。但是,德軍方麵會協助政府上演這出戲嗎?如果沒有軍隊的全方麵協助,這場騙局根本就無法成立。”
“雖然現在還不能說沒有這種可能性,不過這種可能性也的確不大。但是,如果說隻有格萊瑟準將與BlauerNebel協助現任政權上演了這出騙局,也並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說著,艾莉森次長輕輕地偏了一下頭,“雖然我這麽說會讓你感到奇怪,不過在任何一支軍隊中,像BlauerNebel這種從事治安相關任務的特種部隊基本上都是在戰鬥部隊的後方進行活動,即便成為這種部隊的指揮官,其軍銜充其量也隻能升為上校,能夠升為將軍級別的,可以說非常罕見。不過另一方麵,從事治安相關的軍人卻能夠與政治家和官僚們產生關聯。格萊瑟也是如此,他與當今德國首相和其他政府要員們從很早之前就有著密切的聯係,這些人在成功獲得政權之後就開始頻繁地出現在政治舞台上。即便是格萊瑟能夠升為準將這件事,大概也是因為他和首相之間的密切聯係吧。”
“也就是說,一旦政權發生更迭,格萊瑟就不得不再次坐回到冷板凳上?”希德苦笑著問道。
艾莉森次長認真地點了點頭,“正如你所言,到時非但他不會被降職為上校,相反,新政權還會將他升為將軍,然後以功成名就為由強行要求他引退。當然,BlauerNebel的指揮官一職大概也會又其他人來接任,根據情況,甚至新政府還會將BlauerNebel解散,或者將成員重新編入其他部隊。”
“這對格萊瑟而言,是比降職還要無法忍受的事情。”希德用稍微有些同情的口吻小聲說道。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之前的表情,接著說道,“但是,如果在德軍中隻有格萊瑟和BlauerNebel支持政府方麵的這一計劃,就目前來看,襲擊基地這一行動已經被切實執行了。我們即便不考慮道義上的問題,單說BlauerNebel根本就沒有能夠同時襲擊五個基地的戰鬥力啊。雖說他們是精銳部隊,但僅從數量上來說就絕對不夠,而且,還有我們在丹麥遭遇到的Wanzer和潛水艇,即便這是一場德國政府和格萊瑟策劃好的陰謀,那麽我認為在這場陰謀中很有可能還存在著另一支外國軍隊的力量。”
“不過,我們又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那個話題——破壞德軍基地,煽動其這種國際危機,對外國的軍隊而言沒有任何好處啊!”
麵對艾莉森次長指出的這個疑點,希德嚴肅地回應道:“並非如此。如果破壞基地對德國方麵有利,那麽他們完全可以將這一事件作為交易條款,並召來外國的軍隊。比如,德國可以和U.S.N.方麵做幕後交易,如果對方正在尋找開戰借口,這起事件就很有可能發生。”
“當然,雖然我也認為U.S.N.的強硬派隻要找到借口,無論何時都會向馬德拉群島發動侵略的……”艾莉森次長皺著眉頭說道,“可是,希德……就算他們為了獲取選舉勝利而不擇手段,但是你真的認為德國政府已經瘋狂到不惜挑起U.S.N.與E.C.之間的戰爭的程度了嗎?”
“這也正是我想問的問題,賽希爾。就在你對我說這起事件也許是德國自導自演的騙局時,我覺得這個話題就已經開始變得瘋狂了。”說著,希德無奈地舉起了雙手,“既便如此,曾經有一場戰爭不僅將軍人,同時還將普通市民也變成了犧牲品,但實際上這場戰爭卻是在戰爭雙方以及國際仲裁者的合意授權下,為了對新武器進行測試的一場實驗。像這種無比瘋狂的事情早在五年前就已經在現實中發生過了。無論在德軍基地襲擊事件的背後存在著何種瘋狂的意圖,我都不會對此感到驚訝。”
“……的確如此啊。”艾莉森次長重重地歎了口氣,點頭同意道,“但是,雖說現在瘋狂的隻是德國這一個國家,但是萬一E.C.與U.S.N.開戰,E.C.諸國可是全都會被卷進來的。我們無論如何也要阻止這種事態的發生。”
“沒錯。但是,無論E.C.方麵對於開戰抱有什麽樣的態度,一旦U.S.N.主動發動攻擊,E.C.都不得不迎戰。”希德說道,“另外,無論U.S.N.方麵多麽好戰,我覺得他們都不會從正麵挑戰在伊比利亞半島上擁有強大海上軍事據點的E.C.海軍吧。”
“嗯,但願如此吧。”艾莉森次長小聲附和道。
此時,希德也改變了之前的口吻,“不管怎樣,該如何應對U.S.N.這件事都隻能交給你們這些負責E.C.外交的人了,而我們這些人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出那些現在已經沒有退路的德軍基地襲擊者,盡快弄清他們接下來會在什麽地方做什麽,並製定出相應的對策。”
“是的。如果這次的事件是德國自導自演的一場騙局,那麽BlauerNebel很可能會利用自身的便利條件使調查工作變得天衣無縫。不過如果他們與外國軍隊還保持聯係的話,恐怕這件事不會就這麽完了的。”
艾莉森次長點了點頭,然後盯著希德說道:“你要如何來預測他們的動向呢?”
“就目前來看,我們所掌握的數據太少了。而且,現在所謂的‘德國自導自演’的說法是我從來沒有考慮過的,你還是第一個提出這種說法的人。我可能需要一些時間,對這起事件重新做一次評估,現在嘛……實在是沒有想法。”說到這,希德稍微想了一下,“隻是,我想不會再出現向類似德軍基地這樣的軍事據點再次發動襲擊的事件了。由於這次的事件,不僅僅是德國,E.C.內部的軍事據點全都進入了最高等級的警戒狀態中。如果繼續向這種地方發動襲擊,不管怎麽看都是最愚蠢的做法。當然,如果負責將這支襲擊部隊運進E.C.境內的人從一開始就完全沒有考慮過要保證這支部隊的安全返回,並打算將他們消耗殆盡,那麽這個人很可能會再次做出愚蠢的決定。”
“之前我聽說過襲擊部隊的Wanzer即便在遭到重挫的情況下,也不會束手就擒,而是毫不猶豫地選擇自爆,他們的機體內部事先就安裝有炸藥。這件事是真的嗎?”艾莉森次長有些無法置信地問道。
希德馬上點頭說:“確實如此,在丹麥與我們交戰的那些Wanzer也是這樣,即便是在機體已經無法行動的情況下,他們也沒有投降,而是進行了自爆,這幫家夥完全是超出了我們常識的對手。你最好能認識到這一點。”
“的確如此。老實說,雖然我懷疑襲擊部隊以及基地收到襲擊這種事情全都是德國政府和軍方策劃出來的騙局,不過那也許是一場誤會。這件事不隻是政壇中的一個小伎倆,應該還有更大的陰謀在E.C.領域內蠢蠢欲動。如果我們的對策一旦出現漏洞,肯定會造成更大的犧牲,我總是有這種不好的預感。”
“你的預感總是很準確,特別的不好的預感。”希德認真地說道,“看來國務省的凶事預言家至今仍然健在啊。”
“幸運的是,就算我在無意中泄露出一些不好的預感,英國首相還是會認真地聽取。當然,我也必須要拿出一些證據才行。”艾莉森次長同樣認真地回應道。
希德用力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為他出示證據正是我和杜蘭德爾的任務。”
“沒錯。如果你能盡快做出預測的話,就算幫我大忙了。此外,還少不了那個天才寶寶分析出的數據。”
聽到艾莉森次長提出的要求,希德微微皺了一下眉。
“很高興能聽到你這麽說,不過你也知道哈米斯的身份。雖然我很信賴他,但是一旦我們與U.S.N.的關係進一步惡化,肯定會有人出來說三道四吧?”
“關於他的問題,隻要不出現新的疑點要素,實際上在批準他加入杜蘭德爾的那天就已經解決了——這是E.C.議會的官方看法。既然身為杜蘭德爾領導人的你非常信賴他,我覺得不會有什麽問題。對於那些喜歡說三道四的家夥,就讓他們隨便說好了。”艾莉森次長爽快地回答道。
這時,我恭敬地問道:“那個,關於哈米斯的身份,除了他是出身於U.S.N.這一點之外,還有其他問題嗎?”
“嗯,這是個非常私人的問題,而且,根據具體情況,隻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引起其他人的重視了。”希德用稍微有些為難的表情吞吞吐吐地說道。
艾莉森次長看了看希德,又看了看我,然後說道:“這件事即便說出來也沒什麽吧,哈米斯的姓氏是斯塔格斯。”
“斯塔格斯……難道是那個U.S.N.的國務長官?”我瞪大了雙眼問道。
希德用力地點了點頭,“好像是他的侄子。”
“……原來是這樣啊。”
僅僅是E.C.陸上新戰術研究機構的骨幹研究員出身於U.S.N.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讓人吃驚的了,而且這個人竟然還是U.S.N.國務長官的侄子,這太令人難以想象了。
聽到這個事實之後,我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可能你已經聽說過了,哈米斯對U.S.N.的擴大霸權政策一直抱有批判的態度,之後由於不想和政府以及軍隊之間有什麽關係,因此才決定來到E.C。斯塔格斯國務長官被認為是克裏夫特總統現任政權內部的穩健派代表人物,既便如此,哈米斯還是不願提及自己伯父是U.S.N.政府的高官這件事,所以很少提及自己的姓氏。我希望你也能注意一些。”
“是。”我隨即點頭回答道。
希德信賴哈米斯,而且非常尊重他,我對此沒有任何異議。
但是,無論希德多麽努力,一旦E.C.與U.S.N.之間的關係惡化到了直接開戰的地步,哈米斯的立場肯定會變得十分尷尬。甚至有可能會被強製遣返回國,並受到治安當局的監視,或者受到E.C.的軟禁。
這時,希德的表情恢複了正常,並對艾莉森說道:“那麽,我們先返回總部了。關於我們在丹麥獲得的Wanzer殘骸,要利用總部的機器對其展開詳細的分析。之後還要盡快預測出襲擊部隊接下了會采取什麽行動,並及時通知你。”
“全都拜托你了。”艾莉森以真摯的表情點了點頭,然後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關閉好放竊聽裝置,然後打開特殊材料製成的大門,我們離開談話室來到走廊,發現一個男人正站在那裏。
“啊,你們好。艾莉森次長,還有埃爾格中校。”
這名男子的年齡大概在三十多歲左右,身上散發出一種介於目中無人與精明強幹之間的氣質,看上去他的精力十分旺盛。這個人一邊微笑著一邊朝我們這邊走來。
“這麽巧啊,關於德軍基地遭到襲擊這一事件,您怎麽看?”
“別說的好像真的是巧遇一樣,你一直都在機密談話室門前等待我們出現吧?”艾莉森次長用十分警戒的眼神緊盯著對方說道,“當然是無可奉告,如果你想要報道這一事件,請去記者招待會現場吧。”
“哎呀,正如您所知道的那樣,我是一名自由記者,雖然幹的活和那些從公司領取薪水的同行一樣,可是卻經常要為生存而苦惱啊。”對方用諧謔的口吻說道。
不過艾莉森次長並不為對方所動,而是直接轉身離開了。
希德則擋在這名男子的麵前,嚴肅地說道:“僅憑你的報道許可證是無法進到這個地方來的,蘭卡斯特。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耍了什麽樣的花招,不過你再不走的話,我就要喊保安了。那樣的話,你的報道許可證也要被沒收,你連E.C.議會事務局都進不去,明白嗎?”
“什麽,對於曾經在哈弗曼戰場上四處奔走的我來說,根本沒有進不去的地方,就算你把那群白癡保安喊過來又能怎樣,沒有許可證我就寸步難行了嗎?”被稱為蘭卡斯特的男人毫不在乎地對希德說道,“不過,既然是英國特種部隊的王牌親自來阻止,我也不能太胡來了。”
“我早就已經離開軍隊了,你不會不知道吧?”希德平淡地說道。
蘭卡斯特故意撓了撓頭,“哎呀,還真是的。你現在已經是杜蘭德爾——E.C.陸上新戰術研究機構的領導了,不過我看你還是帶著很明顯的軍人作風,所以不小心忘記了。那麽,作為杜蘭德爾的領導,對於德軍基地遭到襲擊一事有什麽看法呢?大概E.C.首腦會議已經命令你對此事展開調查了吧?”
“既然你知道這麽多消息,也應該能猜到我的回答吧?除了E.C.議會事務局公布的官方聲明外,其他一律無可奉告。”說著,希德用手指著蘭卡斯特的鼻尖,“你是一個精明能幹的記者,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正因為如此,我們對你都非常警戒,而且還有很多人都對你接下了將要報道的內容感到害怕,甚至還有很多人恨不得在你寫出那些新聞之前就想辦法把你的嘴巴堵住,所以我勸你在做事時不要太輕率了。”
“哎呀,真是真摯感人的忠告,我實在不敢當啊。”蘭卡斯特一邊笑著一邊回答道。
這時,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於是向希德問道:“莫非這個人就是那個有名的弗萊德裏克·蘭卡斯特?揭露了第二次哈弗曼戰爭陰謀的那個記者?”
“沒錯,正是在下。”還沒等希德回答,蘭卡斯特就搶先回答道,“真讓人吃不消啊,莫非你是我的粉絲?”
“是的,我拜讀過您的作品《祖國的島》,感覺很有趣。”說著,我朝他微微一笑,“不過,在讀過那本書之後,我覺得作者應該是一位更加真摯且沉著的人,沒想到您……呃,竟然如此‘開朗’。”
“啊,這個嘛,在寫那本書時,畢竟情況不同啊。雖說在題材上不得不深刻一些……啊,總之,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那麽,再見。”
可能是意識到剛才的言行破壞了自己在讀者心目中的形象,蘭卡斯特露出了稍有些尷尬的神情,匆匆忙忙地轉身離開了。
當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的同時,希德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說得好,艾爾莎。這個家夥總是站在觀察者的立場來觀察他人,這下好了,他總算也意識到原來自己也是作為名人處於被觀察者的立場。”
聽了希德的話,我隻是聳了聳肩,“老實說,如果他真的是弗萊德裏克·蘭卡斯特,我對他的幻想的確有些幻滅了。我無法去尊敬一個油嘴滑舌,而且總是喋喋不休地說一些毫無意義的事情的男人。”
“哈哈,你可真嚴厲啊。”希德一邊慢慢朝前走,一邊愉快地笑著說道,“那個男人不僅僅是在母國O.C.U.,還在U.S.N.、E.C.等過,以及薩夫特拉、亞洲、非洲、阿拉伯等地擁有很多朋友和支持者。他的這一人脈網絡甚至要比一個等級稍低的情報機構還要優秀。雖然他是個令人無法輕視的男人,不過據說隻要你能以誠相待,他也肯定會露出自己真誠的一麵,雖然不是一個單純的正義者,也不是一個簡單的揭秘者。”
“在他的書裏提到,他曾經在哈弗曼島上駕駛Wanzer,並作為傭兵部隊‘峽穀烏鴉’的一員參加了戰爭,這是真的嗎?”我與希德並肩走著,小聲問道。
希德很爽快地點了點頭,“沒錯,這是真的。關於他作為一名Wanzer駕駛員的技能,以及作為傭兵部隊的成員在戰場中所起到的作用這些事情,每個人的評價都不相同。不過他的確經受過嚴酷實戰的考驗,這時千真萬確的事實。即便看上去,那個家夥也不是一個隻會耍嘴皮子的人,手腳其實也很利落。”
說到這,希德又像是自言自語地接著說道:“這次的事件,可不是單純地進行Wanzer戰術評價的實驗。我覺得搞不好,在這個事件的背後還存在著策劃複雜政治陰謀的家夥,就像阪田工業事件那次一樣。但是,這樣一來,如果想要揭開真相,很有可能需要我們杜蘭德爾無法接觸到的情報。如果事態真的按照我的這一設想發展下去,也許到最後我們隻能和蘭卡斯特聯手,進而利用他所擁有的情報網。”
“我們一定要做到這種程度嗎?”我問道。
希德笑了笑,然後說道:“當然,還可以選擇將E.C.議會賦予我們的使命嚴格地控製在合法的範圍內,並進行處理。但是,你也知道,如果杜蘭德爾不能拿出成績來獲取外界的認可,我們就將處於十分危險的立場上。會讓部下的生命遭受直接的威脅之類的事情自是另當別論,可除此之外,我並不排斥使用強硬的手段。”
這時,希德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接著用極低的聲音繼續說道:“一旦狀況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發生類似E.C.與U.S.N.開戰的事態,我們很可能會失去哈米斯,一旦出現這種情況,我們怎麽能坐視不管,所以無論使用什麽樣的手段,都要阻止這一事態。”
“明白。”我也小聲地回應道。
MISSION4波蘭新資源地帶
“果然,想要做出適當的預測,我們所掌握的數據還是不足啊,也許德國政府和軍方的一部分人與襲擊部隊串通一氣,現在全都是影響我們做出判斷的要素。”看著顯示器上的數據,哈米斯深深地歎了口氣,“而且,襲擊部隊並不在乎自身的損害和犧牲,如果他們已經做好了在E.C.領域內全滅的覺悟,我隻能說他們會按照個人的喜好發動下一場襲擊,無論是哪個要塞或者是重要據點,所以,我根本無法做出預測。”
“雖然我明白你想說什麽,但是不做些什麽,我們就無法繼續工作。”希德苦笑著說道,“我有個很粗暴的方法,首先要將純粹的軍事據點排除在外,因為即便我們不對這種地方發出警告,他們也能夠憑借自己的力量進行防禦。”
“但是,如果襲擊部隊的真實身份是U.S.N.軍的特種部隊,我認為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很有可能是海牙的E.C.海軍基地,雖然在目前的形勢下去攻擊伊比利亞海軍基地是一件很勉強的事情。”哈米斯毫不猶豫地說道。
在得知了他真實身份的現在,我仍然感到些許吃驚。
但是希德卻以很平靜地態度說道:“不,不會的。如果從陸路向海牙基地發動襲擊,烏得勒支的荷蘭陸軍基地就會成為他們的障礙。之前他們就放棄了這個地方,轉而攻打德國的基地,所以我認為現在海牙基地遭到攻擊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嗯,有道理啊!”哈米斯接著小聲說道,“問題是,不知道襲擊部隊會不會也像希德這樣理性地選擇攻擊目標。”
“總之,就算我們把所有純粹的軍事據點排除在外,可是還剩下很多目標啊。除首都柏林外,還有漢堡、慕尼黑、法蘭克福、漢諾威、科隆、不萊梅、杜塞爾多夫等德國的主要城市全都有可能成為攻擊目標。”
“嗯……”希德沉吟了一下,然後自己查看哈米斯正在操作的顯示器,“德國國內幾乎全都處於無防備的狀態啊。”
“是的,五個陸軍基地都已經被摧毀了,空軍基地和海軍基地,以及剩餘的小型陸軍基地全都隻能忙於自保。如果其他城市遭到攻擊,他們當然會緊急出動,可是這樣一來也必然會陷入被動局麵。隻有柏林由於擁有首都防衛部隊,也許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做到自保。”說到這裏,哈米斯聳了聳肩,“實際上,如果由我來率領襲擊部隊,就會盡快選擇一個城市,不,即便是小城鎮也可以,總之是選擇一個防守力量較為薄弱的地方發動進攻,在將普通民眾挾持為人質之後,再來計劃如何逃出E.C.領地。當然,像格萊瑟和瓦格納那種怪物,大概會連人質也一起消滅,不過這樣一來政治家和媒體就不會再沉默了吧?”
“在這種情況下,德國政府要如何應對就成為了問題的關鍵,不過德國政府很可能與襲擊部隊互相勾結,所以我們也很難預料。”希德帶著困惑的神情說道,“我們所掌握的數據的確太少了啊,如果弓箭3在的話,也許我們還能從他的身上問出一些有關德軍的狀況。”
“遠水解不了近渴啊,他現在又不在,他不是剛剛和我們取得聯絡嗎,說由於這場騷亂的原因,他在最近兩、三天的時間裏無法從冰島返回。”哈米斯好像有些不滿地說道。
於是我向希德問道:“你們說的弓箭3,是在國外執行任務的成員嗎?他對德軍很了解嗎?”
“是的,弓箭3在加入杜蘭德爾之前,曾在德軍中服役。他是個消息靈通的家夥,情報分析能力也很強,所以有他在的話應該能幫上不少忙,但是現在……”希德解釋道。
這時哈米斯突然插嘴說道:“他去的地方雖然很近,可畢竟是E.C.領域外的冰島,稍微有些棘手。現在又發生了這種事情,即便把他召喚回來也要耗費很多工夫,如果利用通信進行聯絡,還要對通信內容進行確認。難道我們真的要等他回來再說嗎?”
“不,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毫不誇張地說,我們如果不能盡快預測出下一個可能受到襲擊的地點,潛在的危險性將會越來越高。”希德說得很平淡,“但是,我們現在完全沒有頭緒。正如哈米斯說的那樣,這支襲擊部隊現在可以在德國國內任何一個地方引發混亂。”
“既然如此,為什麽直到現在都沒有發生混亂呢?”一瞬間,一個念頭在我腦海中轉瞬即逝,我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襲擊部隊在摧毀五個陸軍基地之後便分散潛伏在德國境內,直到這裏為止,我們必須承認,他們的確做得不錯。但是,後來他們在丹麥海岸所預定的撤退地點被我方壓製,而且分散潛伏部隊之一也被BlauerNebel發現,一般情況下,他們還會在德國進行第二次行動嗎?如果不能迅速做出反應的話,所有部隊的潛伏位置都會被我們順藤摸瓜般地找到,最終的下場隻可能被各個擊破。”
“沒錯。”希德點了點頭。
我繼續說道:“但實際上,這些潛伏的襲擊部隊並沒有進一步采取行動。相反,BlauerNebel方麵好像也沒有對潛伏部隊展開追擊,目前的形勢對潛伏部隊而言並不十分緊迫。對於這種情況,我隻能認為襲擊部隊與BlauerNebel在某種程度上有一定的聯係。”
“嗯,我也認為這種可能性十分充分。”哈米斯也讚同道。
不過,我並沒有給他繼續插嘴的機會,而是繼續說道:“另外,如果像艾莉森次長懷疑的那樣,德國政府為了贏得下一屆選舉而利用襲擊部隊,甚至BlauerNebel也與此有所牽連的話,我認為在德國國內不會再發生更加慘烈的戰鬥了。特別是一旦出現將普通民眾也牽連進來並導致傷亡的結果,這對現任政權來說也絕對是最差的事態,所以他們一定會極力避免。”
“等、等一下……艾爾莎。”哈米斯有些迷惑地說道,“那個,你的意思也就是說,無情地摧毀了五個陸軍基地的襲擊部隊會照顧到德國政府的聲譽,而不會傷害普通的民眾,即便是在這種危急的形勢之下?”
“如果德國政府與襲擊部隊暗中勾結,並互相尋求各自最大的利益,我認為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負責搜索的BlauerNebel也是同謀,就算所有的退路都被截斷了,他們照樣可以安全地隱匿在德國境內,所以根本沒有必要挾持普通民眾作為人質。”
聽了我的解釋,哈米斯拍拍腦門,歎息道:“也許吧……不過,那些被殺害的陸軍士兵在九泉之下實在是難以瞑目啊。”
“當然了,古往今來為政治陰謀而犧牲的人,最終都是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希德感歎道,“艾爾莎,雖然你的推理很有說服力,但同時也存在著其他可能性。比如,德國政府和BlauerNebel是清白的,遭到追擊的襲擊部隊並不想和追擊部隊同歸於盡,而是選擇優先保障人員的安全,他們可以在某個秘密的地點丟棄Wanzer,然後集合所有戰鬥人員,再想辦法逃出E.C.的領地。”
“當然,作為可能性而言,我也讚同你的這種說法。但是,即便他們丟棄Wanzer,也不能保證就一定能成功逃出E.C.領地。而且他們這些人赤手空拳,一旦在逃跑途中受到盤問,他們就無法進行自爆,隻能乖乖束手就擒。”說到這,我搖了搖頭,“當然,即便不能進行自爆,他們也可能事先在牙齒裏安置了劇烈的毒藥,或者利用咬舌自盡之類的傳統手段來自殺。但是,如果能和Wanzer一同自爆,那麽駕駛員的屍體就會被徹底燒焦,這樣一來我們別說對這些人進行調查了,就連對方的人種和性別也識別不出來。相反,如果僅僅是單純自殺的情況,有人可能會被生擒,結果還會泄露大量的情報。還有一種情況,如果每個人都隨身攜帶足夠數量的炸藥,以便能夠隨時將自己變成一具焦炭般的屍體的話,首先炸藥太重,也太過引人注目,總之會帶來很多危險。這樣一來,特意丟棄Wanzer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隻要能夠考慮到以上這些風險,即便襲擊部隊能夠感受到自己受到德國軍隊的圍追堵截,我想他們也絕不會丟棄作為主要戰鬥力的Wanzer,而很可能會選擇以挾持人質的手段來強行尋求撤退的辦法。”
“原來如此。既然那幫家夥很喜歡在絕境中自爆,並借此來毀滅證據,那麽他們一定不會丟棄裝備了自爆裝置的Wanzer。”希德好像恍然大悟地點頭說道,“很好。雖然這一說法現在還不能下定論,但是作為杜蘭德爾內部的基本理解,我們可以認為德國政府和BlauerNebel與襲擊部隊之間很可能是互相勾結的。那麽,在這種情況下,襲擊部隊接下來會怎樣行動呢?”
“如果是理想情況,他們也許什麽都不會做,而是伺機尋找逃跑的機會。但是,從擾亂德國局勢,進而使得E.C.與U.S.N.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緊張的墓地來看,他們很可能會襲擊德國以外的E.C.重要據點。”
我剛剛說道這裏,哈米斯隨即問道:“那麽說,他們的襲擊目標果然是海牙基地了?”
“不,我認為這種可能性很小。”說著,我再次搖了搖頭,“如果打算從德國境內入侵荷蘭,然後襲擊海牙基地的話,即使要將一個或者兩個德國陸軍基地從攻擊目標中摘除,也應該先擊潰烏得勒支的荷蘭軍隊基地才對。”
“是啊,我把這點給忘了。”哈米斯一邊苦笑,一邊在顯示器上調出新的數據,“啊,比起我們的種種猜想,還是使用電腦對符合條件的數據進行檢索比較快。候選地點,德國之外的國家,補充條件是沒有能夠成為障礙的軍事基地,而且一旦E.C.與U.S.N.之間爆發戰爭,就會遭到直接進攻的重要據點。”
“是否有符合全部條件的地方呢?”希德問道。
哈米斯一邊操作鍵盤,一邊回答說:“如果沒有符合條件的地點,我還可以試著改變條件。首先,我們看看……啊,有了!”
“是波蘭新資源地帶。”看著屏幕上顯示出的數據,我小聲地說道,“的確,這裏雖然不會像海牙基地和伊比利亞那樣直接與U.S.N.對抗,但是這裏一旦崩潰,對E.C.全體來說都將是一次極大的打擊。”
“嗯,至少無法獨自進行長期的作戰。Wanzer生產中不可或缺的多種稀有金屬,E.C.領域之內隻有在波蘭新資源地帶才能開采到。當然,這些稀有金屬都有一定的地下儲備,不過,我覺得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壓迫感。”說著,哈米斯看了看希德,“我想大概就是這裏了,這與艾爾莎的推理也不謀而合。”
“是啊,因為這是以德國政府與BlauerNebel背信棄義為前提所做出的推測,所以我們不能輕易向外界公布。”希德點了點頭,“快點兒與艾莉森次長取得聯係吧,一定要將這一點向她闡明。”
“看來事態還是在朝著不好的方向發展。”
在我們將波蘭新資源地帶將會受到襲擊的預測報告給艾莉森次長的第二天,我剛一走進中央控製室,比我先到的希德便用嚴肅的口吻說道:“剛才,艾莉森次長和我們取得了聯絡,德國首相在與E.C.諸國首腦進行電視會議上,正式公布了BlauerNebel提交的調查結果。根據調查報告顯示,他們認為襲擊德軍基地的U.S.N.軍特種部隊為了確保從海路的撤退路線,以及對E.C.海上戰鬥力進行打擊,因此企圖發動對沿海軍事設施的攻擊。基於這份情報,德國首相說德軍決定在基爾和羅斯托克兩個基地實施重點防禦,同時還希望荷蘭的海牙基地和波蘭的格但斯克基地也能夠進入警戒狀態。”
“這……很有可能是德國故意釋放出的煙霧彈。”我小聲嘀咕道。
希德也陰沉著臉說:“的確如此,沒有退路的襲擊部隊為了尋求活路而選擇襲擊沿海基地,我並不能說沒有這種可能性。可如果是這樣,他們應該更快地行動才對啊。在目前的形勢下,即使去襲擊那些已經加強防禦的海軍基地,也不可能成功突破的。但是,如果他們的目標是襲擊新資源地帶,那麽這條情報就很可能是圈套,目的是想要將波蘭軍隊的注意力引向格但斯克基地以及沿海地帶。”
“那麽,艾莉森次長打算如何應對呢?”我問道。
希德搖了搖頭,“就現狀來看,好像很難應對啊。由於波蘭的現政權基本上采取的都是與德國合作的政策,因此類似德國政府可能與襲擊部隊暗中勾結這種事情,在沒有掌握確切的證據之前,無論如何也不能對他們說。所以艾莉森次長打算避免談論情報的來源,隻是悄悄地告訴E.C.議會中的波蘭議員說我們掌握了一條尚未確認的情報——襲擊部隊的下一個目標很有可能是新資源地帶。不過因為德國首相挨次之前已經進行了官方通告,並建議波蘭政府提升格但斯克基地的警戒狀態,對方是否會聽從我們的勸告這還是個問題。”
“但是,你也說過,我們不能坐視不理啊!”我對希德說道。
於是,希德用沉重的口吻說道:“雖說如此,可問題是我們能在什麽地方做些什麽呢?首先我們要以調查德軍基地襲擊時間為名,得到E.C.議會的授權,然後才能前往波蘭新資源地帶。但是,即便我們去到那裏,如果得不到當地波蘭軍隊的幫助,僅憑我們一己之力,實際上什麽都做不了。說不定,還會受到在德軍基地進行調查時的‘特殊對待’。”說著,希德看了一眼屏幕——上麵顯示著波蘭新資源地帶的地圖,“總之,我們先拜托艾莉森次長,讓她試著直接警告駐紮在新資源地帶的波蘭軍指揮官吧。無論波蘭政府和軍隊上層的意向如何,隻要被告知自己所駐守的地方將有可能會遭到敵人的襲擊,如果那個指揮官是一名稱職的軍人就一定會采取對策的吧。最重要的是,無論是我還是艾莉森次長都沒有見過新資源地帶的警備指揮官,甚至都沒有掌握任何他的個人相關情報,所以即便能夠與其直接對話,也不知道會不會產生作用。至少,比起那些不了解任何軍事相關知識的政治家和官僚,跟軍人打交道要更容易一些。”
說著,希德將視線轉移到我的身上,“但是,在艾莉森次長再次主動發出聯絡之前,我們也不能無所事事地待在這裏,以波蘭軍隊會聽從我們的忠告以及戰術指導為前提,一旦真的發生襲擊德軍基地的部隊再次偷襲波蘭新資源地帶的情況,我們必須首先製定出具體的對策來保護那些資源開采設施。重新研究數據,製定出相應的作戰方案吧。”
“是,明白。”我點了點頭,然後在一個屏幕前坐了下來。
原本,製定作戰方案是士官或者擔任參謀的高級士官的工作,與我這樣的下級士官根本毫無關係。但是,在實際駕駛Wanzer的過程中,對付什麽樣的對手,用什麽樣的方法發動攻擊才能取勝,對於下級士官或者普通士兵來說都是必須要考慮的事情。如果什麽也不去考慮,隻是一味地服從士官的命令進行攻擊,Wanzer駕駛員的技能是無論如何也得不到提升的。
“襲擊部隊使用了大量的火箭彈和導彈,在短時間內摧毀了德軍基地的抵抗能力。也就是說,隻要襲擊部隊與開采設施之間的距離保持在火箭彈的射程之內,這場戰鬥他們就贏定了。”
在麵對裝備有火箭彈和導彈的Wanzer時,惟一的辦法就是拉近與對方的距離進行接近戰。因為即便是對防禦設施而言,也需要積極地進行反擊,所以就必須盡快弄清敵人所在的位置。雖然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如果不知道敵人的所在位置,所謂的“接近”也就無從談起了。
“通常情況下,可以用雷達搜索出Wanzer部隊的位置。不過如果能這麽簡單地找出這支部隊,那麽我想之前的德軍基地也就不會被輕易摧毀了。想要在早起發現擅長隱蔽作戰的部隊,必須集合大量偵察機和偵查用的Wanzer,進行地毯式搜索……但是,我們目前並不具備這樣的條件吧?”看著屏幕上顯示出的數據,我輕聲說道,“相對於進攻,我想防守才是最困難的部分,襲擊部隊想要發動進攻就必須靠近開采設施,但是防守軍隊又不能在四周進行全麵布防。這樣一來,隻能在外圍布置預警線,一旦襲擊部隊被搜索出來,防衛軍就要盡快事實突進,以確保成功發動接近戰。雖然這一作戰方式很簡單,卻是目前惟一可行的辦法。”
問題是要如何布置警戒線呢,類似這種技術性的問題最好是去請教哈米斯,我歪著頭暗想。
這時我才發現,哈米斯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中央控製室,此時好像正在和希德激烈地爭論著什麽事情。由於我之前一直在思考作戰方案,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的談話。
“隻是增加一個人,情況就大不相同了。而且,拉托娜的實戰經驗十分豐富。如果她能和艾爾莎配合,隻要在戰術方麵加以改良,她們兩個的戰鬥力就能與一支小隊相抗衡。”
“但我們並不是去戰鬥的。”希德毫不客氣地回應道:“和襲擊部隊戰鬥,這時駐紮在新資源地帶的波蘭軍隊的任務。我們應該做的就是為他們提供情報,進行警告,如果對方有需要,我們還可以對他們進行有效的戰術指導。就像你經常說的那樣,杜蘭德爾並不是軍隊。”
“這些我全都明白,但是萬一我們遇到必須出戰的情況該怎麽辦?就像在丹麥時那樣?”說到這,哈米斯接著用一種奇怪的口吻說道,“俗話說‘有備無患’,我當然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但做好戰鬥的戰備總不是一件壞事吧?”
“雖說如此,不過拉托娜,你之前所負責的工作怎麽辦?即便缺少了你也沒問題嗎?”
希德的這句話讓我感到很奇怪,於是我連忙轉過頭,隻見身後不僅僅有哈米斯,拉托娜正抱著雙手站在中央控製室的牆角那裏,臉上露出了一副堅持己見的表情。
接著,她麵對希德,爽快地說道:“我的工作已經全部做完了,雖然隻剩下對客戶的最終說明,不過我想隻要交給弓箭4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而且,如果沒有我在場,剩下的工作應該會進行得更加順利吧。”拉托娜緊盯著希德,接著粗魯地說道,“聽說你們在丹麥打了一仗,雖然我知道您是一位久經沙場的強者,而弓箭6也是一名優秀的駕駛員,不過有我在場的話,我們會幹得更漂亮。至少,比起與武器公司的大人物們應酬交際,明顯和那些在冷血地殺人之後再選擇自爆的家夥們戰鬥這種工作更適合我。”
“好,我明白了,不過我們現在還沒有決定前往波蘭。”希德說道。
這時,他的攜帶通信器發出了聲響。
“不好意思。”希德連忙掏出攜帶通信器,接著與對方小聲地說了幾句,然後很快就將機器收了起來。
他表情凝重地轉過身看著我們說:“是艾莉森次長。好像她已經和波蘭新資源地帶的警備指揮官聯係上了,她說對方的指揮官非常認真地聽取了警告,並說馬上就強化警備體製,而且希望得到我們杜蘭德爾的幫助。”
“那麽,我們就快點兒去波蘭吧,決定了!”哈米斯高興地喊道。
不過希德卻看著我問道:“艾爾莎,防禦作戰方案已經完成了嗎?”
“是,已經有了一個大體的脈絡。”我隨即回答道,於是希德、哈米斯和拉托娜全都聚集到我的顯示器前,對我之前構思出來的作戰方案進行研究。
還沒能我做出詳細的說明,希德看了看屏幕就點頭說:“果然,我們隻能布置警戒線,在外圍進行防禦啊。這次要麵對的是能夠發動遠距離攻擊的Wanzer部隊,隻能以迅速拉近彼此的距離作為對抗的手段。”
“但目前的問題是要怎麽做才能布置出警戒線呢?即便是駐紮在當地的波蘭軍隊也沒有足夠進行警戒用的戰鬥力吧?”我問道。
哈米斯馬上回應說:“那樣的話,隻要使用熱源傳感器就可以了。如果是在城市中車輛通行過多的地方,這些傳感器就會受到幹擾而派不上用場,不過如果是波蘭新資源地帶的外圍,除了幾條有限的公路之外。幾乎都是岩石山和荒野地形。隻要Wanzer從傳感器上經過,我們就一定能抓到。”
“但是,這個所謂的波蘭新資源地帶一定非常廣闊吧?如果要將整個外圍全布置上,一定需要很多傳感器吧?即便現在去向製造商購買成品,無論是時間還是費用方麵都有著不小的花費吧?”拉托娜擔心地問道。
不過哈米斯卻毫不在乎地笑著搖了搖頭:“現在杜蘭德爾的總部倉庫裏就儲備有大量的熱源感應器。又一次,某個製造商委托我開發出一款新型Wanzer用感應器,然後我讓對方給我寄一些舊型號的感應器作為參考資料,不知道對方是怎麽想的,竟然送來了整整一倉庫的感應器。大概,他們正在為了沒有地方存放這些東西而發愁吧,所以我們隻要有效地利用這些東西,那麽就萬事大吉了。”
“……什麽嘛,這也太巧了吧!”拉托娜吃驚地嘟噥著。
哈米斯聞言隻是微微聳了聳肩膀,“不,實際上我隻是因為知道我們手頭剛好有一批熱源感應器,所以才想到要用這些東西來布置警戒線,如果沒有感應器的話,我還會考慮使用其他手段的。”
“不管怎樣,隻要解決了問題就行。”希德嚴肅地說道,“快把那些感應器從倉庫裏取出來,然後搬運到運輸機上。做好一切準備之後,我們就出發前往波蘭。”
“OK。那麽,一會兒我想給艾爾莎講解一下連接係統,可以嗎?”哈米斯問道。
希德微微皺了皺眉,說:“如果你認為有必要的話,我沒有意見。不過一定要快,如果在準備上花費太多時間,萬一等我們到了波蘭,那邊已經遭受到襲擊了,我想大家都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吧?”
“那麽,我來給艾爾莎進行說明,哈米斯去幫忙裝載感應器!”拉托娜自告奮勇地說道。
哈米斯點了點頭,“那麽,全都拜托你了。不過那些感應器可是堆了慢慢一倉庫啊,看來這次必須要用一架大型運輸機了,我一個人可操控不了,順便還要去看看哪位駕駛員的日程剛好空著。”
自言自語地說著,哈米斯離開了中央控製室。
希德這時正使用中央控製室的通信係統,打算申請與波蘭新資源地帶的警備指揮官直接對話。由於雙方隸屬於不同的軍方,無法直接進行聯係,所以希德隻能先對艾莉森次長提出申請。
這時,拉托娜開始給我講解連接係統:“所謂連接係統,就是將同一小隊中Wanzer的電腦連接起來,並自動使其進行聯合戰鬥的係統。這一係統好像是U.S.N.和O.C.U.、薩夫特拉聯合研究開發出來的,不過杜蘭德爾的連接係統卻是哈米斯的傑作,用他本人的話說就是貨真價實的世界最高水準。不過,關於什麽程序設計和演算速度等專業術語我也不太了解,所以我想這些東西對你來說也沒有什麽必要。我重點給你講一下當電腦連接起來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吧,在我的Wanzer對敵人發動攻擊時,如果你駕駛的Wanzer在射程以內,也會自動向同一目標發動同步攻擊。雖然通常情況下的聯合攻擊也能做到這一點,但是在時機的把握上肯定會有些許偏差,但是聯合攻擊確實在同一時間發生的,即便對方是裝備了盾牌的Wanzer也絕對無法進行防禦。”
“這的確是一項非常了不起的技術。”我感歎道。
拉托娜輕輕地擺了擺手,繼續說道:“不,哈米斯認為聯合攻擊的效果絕不僅僅是這樣。由於攻擊是自動啟動的,與手動攻擊操作完全無關,因此當你和我在對同一目標展開攻擊時,分別會發動兩次手動與自動的攻擊。當然,雙方的彈藥消費量也會成倍增長,在使用格鬥武器的情況下,還會強製做出不合理的動作,不過既便如此,攻擊次數的翻倍也會產生出人意料的效果。”
“……是這樣啊。”
對於作戰的對手而言,這的確是意想不到的事情,一旦對手受到夾擊,僅僅是從兩個方向發動的襲擊就已經讓他很頭痛了,如果遇到完美同步的攻擊,而且是兩次連續,合計四次的爆炸,大概他馬上就會被擊破吧。
“雖然哈米斯說在將來隻要將組成同一小隊的Wanzer的電腦全部連接起來,甚至能同時對導彈攻擊進行同步誘導,總之在最開始,我和你的Wanzer成功連接之後,首先要做的就是取得彼此的動作數據。”說著,拉托娜嚴肅地盯著我,“這不是哈米斯,而是我個人的忠告。你駕駛的ZENITH的確是一台容易操控,且動作迅捷的機體,但缺點是裝甲太薄,關節部位也過於脆弱。在實戰中,即便隻是被敵人的攻擊碰巧命中,也很有可能就此受到重挫,再加上對方是那種能夠毫不留情地攻擊逃脫出Wanzer的駕駛員的家夥,一旦發生這種情況,你的下場基本上就是戰死,所以我希望你至少能換乘動作稍有些緩慢的QUINT。”
“嗯……”
雖然很感謝她的忠告,但是QUINT嘛……我歪著頭想了想,我在法軍服役期間曾經試駕過這台由O.C.U.係企業井口公司製造的Wanzer,與我已經習慣了的ZENITH相比,QUINT的感覺稍微有些笨重。當然,經過杜蘭德爾的調整之後,QUINT的敏捷性肯定會有大幅度提升,不過既便如此,我覺得這台機體還是不適合自己。
“你駕駛的就是QUINT嗎?”
“不,我駕駛的是STOCKMk-IV。”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拉托娜駕駛的竟然是U.S.N.係企業弗瑞曼公司製造的Wanzer。
“從機動性上來看,STOCKMk-IV幾乎是世界頂尖的機體。而且在裝甲方麵雖然不如QUINT,卻要比ZENITH強一些,關節部位也要更堅固。隻是腕部的構造,由於最初就被設計成格鬥用,因此在使用槍炮時的命中率要稍微低一些。由於這一點,我就不向你推薦了。”說到這裏,拉托娜微微偏了下頭,“不,如果僅僅是腕部的問題,可以通過加裝能夠提高命中精準度的部件來解決吧。不知道這樣做行不行得通,之後我再向哈米斯確認吧。”
“但是,如果使用這種方式,通常情況下都會造成機體的不平衡,性能方麵也會有所下降的吧?或者是,杜蘭德爾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我感到有些奇怪地詢問拉托娜。
Wanzer的各部分零件,無論是哪個公司的產品基本上都可以進行更換,不過一旦將不同種類的Wanzer的手腕和腳整個進行更換的話,大部分機體都會失去平衡,更有甚者還會頻繁發生故障導致機體耐用性降低,這是Wanzer駕駛員和整備員所具備的常識。所以,當出現零件不足的情況時,一般都會用這種辦法進行暫時性的應急處理,卻幾乎沒有從一開始就駕駛這種機體的駕駛員。
但是拉托娜卻滿不在乎地說道:“當然不會沒有問題了,不過隻要讓哈米斯來進行調整,即便是這種混合型機體也可以當場普通機體來駕駛。雖然我認為比起對STOCK進行改造,還是駕駛QUINT比較安全,不過對於駕駛ZENITH的你而言,好像還是比較適合駕駛STOCK。”
“也許吧。”我點了點頭,“但是,無論如何,如果要改變駕駛機體,就必須習慣新機體的駕駛方式,現在還有足夠的時間嗎?”
“沒有。但是,即便你仍然駕駛ZENITH,也必須要熟悉連接係統啊。雖然這個辦法不是最好的,不過在我們飛往波蘭的途中,我還是建議你在運輸機內使用模擬裝置來盡快熟悉這一係統。”說著,拉托娜微微皺了皺眉,“杜蘭德爾的模擬裝置已經被哈米斯設定好了,可以真實地模擬出類似實戰的感覺,雖然與實戰並不完全一致,不過也算是聊勝於無吧。當然,我也會陪你一起進行訓練的,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裏掌握連接攻擊的要領。”
“是!”
請手下留情,這句話我並沒有說出口。
“好,時間到了。你們兩個辛苦了。”從耳機中傳出了哈米斯爽朗的聲音,我終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雖然在法軍服役期間,我經常會使用模擬裝置進行戰鬥訓練,但有可能是因為機器的機能有些低下的緣故,或者是因為機器中的程序版本比較低,整台模擬裝置看上去就像是遊樂場裏的大型動作遊戲機,我覺得這對自己的訓練可以說沒有任何幫助。
但是,杜蘭德爾的模擬裝置卻有著極高的水準。首先,在戰鬥中使用的實體駕駛艙被直接應用在模擬裝置中,所以能夠營造出極為真實的臨場感。其中的操作裝置也和真實的Wanzer操作裝置一樣,就連震動和噪音幾乎都被完美地再現了出來。如果說普通的模擬裝置就像是遊戲和電影的感覺,那麽杜蘭德爾的模擬裝置可以說是一個營造出真實夢境的東西。二者除了都不是現實這一點完全相同之外,無論是整體感還是壓迫力都不可同日而語。
另外,在模擬裝置中作為地方而被設定出來的假想Wanzer還會毫不留情地發動極為有效的攻擊,據拉托娜說,這一假想Wanzer的戰鬥部隊就是哈米斯親自編寫的程序,事實上還有使用同一程序支配的全自動無人駕駛型Wanzer,毫不開玩笑地說,我甚至認為這種無人駕駛的Wanzer要比有駕駛員的那種還要厲害。
實際上,暫且不說一對一的情況,如果同時遭到兩台以上假想Wanzer的攻擊,我根本沒有能夠自保的自信。但是,如果通過連接係統將我的Wanzer和拉托娜的Wanzer聯合起來,我們甚至能夠同時對付八台假想Wanzer,並成功將其全部殲滅。這雖然證明了連接係統是極為有效的,但同時也讓我明白拉托娜作為一名Wanzer駕駛員,或者說作為一名戰士的確是極為優秀的。
拉托娜的戰鬥方式非常簡單,就是利用自身機體的快速移動靠近敵機,然後使用裝備在Wanzer左臂上的長槍刺穿對手的裝甲。隻要出現一丁點兒的偏差,拉托娜就很可能遭到敵人近距離的炮擊,不過她的技術和STOCK的敏捷性令敵人難以瞄準。就算是不知道動搖為何物的假想Wanzer也無法準確瞄準,更不用說那些敵軍的人類駕駛員了。
還有一點,無論對方駕駛的是什麽樣的機種,拉托娜都能夠準確命中敵機的電腦中樞,也就是說她可以在一擊之下就破壞對方Wanzer的機能。即便是在實戰中出現些許偏差,隻要能傷到敵機電腦中樞附近的配線,就能對敵人造成有效的傷害。實際上,那些受到拉托娜攻擊之後的假想Wanzer,即便是在麵對我的單獨攻擊時也無法全身而退。
“結果,如果想要靈活運用連接係統,我就必須跟上她的速度。這一點就是整個問題的關鍵。”我在心裏說道。
在模擬戰鬥剛開始的幾場戰役中,由於我沒辦法跟上速度過快的拉托娜,結果我的Wanzer沒有處於有效射程內,因此錯過了不少聯合攻擊的機會,如果在實戰中也出現類似的情況,那麽不僅僅是我自己,就連拉托娜也將陷入危機。
所幸的是,我駕駛的是用STOCK的身體和腿部以及QUINT的手臂拚裝而成的混合型Wanzer,能借助於強力渦輪增壓器裝置發揮出整個機體的技能,才不至於發生由於機體性能的差異導致落後的情況。剩下的,就隻有我的技術問題了。
“雖然在模擬戰鬥中,我可以勉強跟上。不過在實戰中是否還能發揮出這種水平,我就隻能盡力而為了。”一邊說著,我一邊離開了Wanzer駕駛艙,並摘下耳機。
這時,拉托娜早已從Wanzer駕駛艙裏出來了,正在和哈米斯說著什麽。
看到我之後,她連忙問道:“嘿,艾爾莎。駕駛混合型Wanzer的感覺如何?”
“非常好,之前我從來沒想過原來混合型Wanzer竟然是這樣!”我回應道。
哈米斯的臉上露出了一副非常放心的表情:“是嗎,那可太好了。之前我從來沒有調試過這種混合型機體,我還有些擔心你在實際使用中會有不好的感覺呢!”
“哎,是嗎?那麽,在此之前你調試過怎麽樣的混合型機體呢?”我饒有興致地問道。
哈米斯回答說:“就是希德駕駛的那台裝備有導彈的機體,機體的腿部進行過更換。那台機體的成品實際上是支援型Wanzer,所以移動起來稍微有些慢,一旦遇到要在大範圍內進行快速移動的情況——像這次這樣——就比較麻煩,所以我對它的腿部進行了更換。重要的是,對於這種裝備有導彈的大型Wanzer來說,一旦替換上能夠快速移動的腿部,無論如何其平衡性都會收到影響,即便是經過我的反複調節。我隻能說如果不是因為希德駕駛技術高超的話,那台機體肯定無法進行戰鬥,如果換成一個普通的駕駛員來駕駛,他在邁出第一步時就會摔倒。”
“能駕駛這種機體進行空中挺進降落,咱們領導的駕駛技術的確不得了啊。”拉托娜感概到。
此時,從擴音器中傳出大型運輸機專屬駕駛員——羅伯特機長的聲音:“我們很快就將抵達波蘭新資源地帶的附屬幾場,由於飛機即將降落,請各位坐回自己的位置並係好安全帶。”
“哎呀,不好!好不容易才剛剛獲得模擬訓練的數據,如果不能即使對Wanzer進行調整就完全沒有意義了啊!”哈米斯一邊說,一邊急忙跑向Wanzer調整用電腦的操作員專用席,並及時係好安全帶,“我必須待在這裏進行作業,與波蘭軍隊的會麵就交給希德了,你們幫我向他轉達一聲。”
“好,知道了。”拉托娜點了下頭,然後對我說道,“走吧,艾爾莎。”
“好。”
就像一名服從老兵命令的新兵那樣,我跟著拉托娜朝機艙前方走去。但是,如果下達命令的是眼前的這個女人,我並不會對此而感到厭煩。
“初次見麵,我是新資源地帶中央據點的警備負責人萊邁爾,非常感謝諸位杜蘭德爾的同仁能夠來到這裏!”
前來迎接我們的是波蘭軍隊中的一名士官,他一邊和希德握手,一邊用流利的英語打著招呼。從目測來看,他的年齡大概三十歲左右,看上去溫文爾雅,不像是一名常年在軍隊中摸爬滾打的軍人。
於是,當希德也禮貌性地寒暄過後,萊邁爾用稍顯抱歉的口吻說道:“在新資源地帶有四處據點,除了這個中央據點之外還有北、東、南三個。由於我們接到貴方提出的破壞德軍基地的襲擊部隊將會對新資源地帶發動襲擊的警告,因此其他三個據點的負責人無法離開各自所負責的基地,隻能通過電視電話來與各位交流,實在很抱歉。”
“沒關係,這種做法非常穩妥。”希德平靜地回答道,“那麽,現在就跟他們聯係吧,我想盡快弄清每個據點的警備情況。”
“好!”萊邁爾點了下頭,然後命令接線員與其他三個據點的負責人聯絡,在顯示屏上很快就出現了三名男子。由於畫麵不是很大,結果無法看清這三個人的具體長相特征,隻能看出來這三個人都是非常嚴肅的軍人,年紀看上去也要比萊邁爾大一些。
於是,他們分別在報出自己的姓名後,開始簡潔幹練地介紹各自所負責據點的警備狀況。不過看上去,他們並不是在對我們進行說明,而更像是在對萊邁爾進行工作匯報。
我正在胡思亂想,其中一名負責人在匯報的最後這樣說道:“這邊的情況已經匯報完畢,中校!”
“哎?中校?”
雖然我已經盡量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不過我的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望向萊邁爾那張平靜的連。能夠負責如此大規模重要設施的警備工作的人,即便是一名中校也沒有什麽可奇怪的,不過萊邁爾給我第一印象應該是一名大尉或者是中尉,所以此時當得知對方的軍銜竟然是中校時,我著實吃了一驚。
而另一方麵,萊邁爾中校接著三名負責人的說明,繼續為我們簡潔地介紹中央據點以及新資源地帶整體的警備狀況。
“原本像現在這樣,當新資源地帶進入嚴重警戒狀態時,一般空軍基地都會派出預警機來進行支援,不過由於現在空軍在全力對沿海地區進行警戒,因此沒有多餘的力量派往我們這裏。正如剛才各位負責人所說的那樣,我們隻能用雷達加強警戒,而且各據點都會派出Wanzer警戒部隊進行巡邏。”
“我明白了。從你們現有的戰鬥力來考慮,我認為這是最穩妥的處理方式了。”希德用平淡的口吻評價道:“為了能在廣闊的新資源地帶進行有效率的防禦,最重要的就是能夠盡早發現襲擊部隊。我們會駕駛飛機在空中進行警戒,不過為了能夠確保萬無一失,我們還製定出了利用感應器來布置一道警戒線的作戰方案,如果能夠得到你方的許可,倒是可以嚐試一下這個辦法。”
“感應器?你們要將這些感應器布置在什麽地方呢?”萊邁爾中校迷惑地問道。
希德坦率地說:“關於這個作戰方案,還是由起草者親自來進行說明吧。”
“是!”
雖然沒有想到希德會搞這一手突然襲擊,不過,不管怎樣我都不能在這群波蘭軍人麵前丟杜蘭德爾的臉麵。於是我盡可能用冷靜的口吻來向這些人解釋利用熱源感應器布置一條警戒線的作戰方案。
“原來如此,這可太棒了!”當我一講解完畢,萊邁爾中校好像很高興地發出了由衷地讚歎,“在對方會使用導彈以及火箭彈發動遠距離攻擊的情況下,即便巡邏小隊感知到敵人的存在,可是他們自身也已經進入了敵人的有效射程範圍內,因此處境十分危險。如果能在外圍地區提前感知到敵人的入侵,並迅速做出迎擊的準備,那麽我們就能將自身的損失控製在最小範圍內。”
“是的,不過……襲擊德軍基地的那支襲擊部隊究竟是使用什麽方法隱蔽了自己的行蹤,而且還能成功逃避雷達的監測,關於這一點我們還沒有弄清。所以還不能保證熱源感應器的警戒線就一定能發揮作用。”
聽了我的坦言相告,萊邁爾中校也用力地點了點頭:“的確如此。當然,我們不會完全依賴熱源感應器,雷達警戒和Wanzer巡邏小隊還會急襲進行的。而且再加上你們的空中監視,我想無論是隱蔽性多麽高的部隊也不可能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潛入新資源地帶吧。”
說到這,萊邁爾中校微微一笑:“另外,在不耗費人員和戰鬥力的前提下,你的這一作戰方案竟然能布置出一條如此長的警戒線,甚至能夠監控新資源地帶的外圍,這主意真是太棒了!你們真的沒白跑這一趟啊!”
“很榮幸能夠得到您的誇讚。不過,使用感應器來構成這道警戒線的主意是由其他成員提出來的,並不是我。”我苦笑著回答說。
不過萊邁爾中校卻笑著搖了搖頭:“由多數人提出想法,然後整合成一個優秀的計劃,這是理所當然的。而正因為你具備極為優秀的才能,才會成為這項計劃的中心,並能夠完美地對大家的想法進行匯總與整合。更不用說,你在將他人的想法加入自己計劃中的基礎上,還能不獨占這份功勞,我覺得你這樣的年輕人真的是難能可貴啊!”
“不,那個……”麵對這番話,我一下子感到驚慌失措起來,“那個,說到年輕,您好像也很年輕啊……”
聽了我隨口說出的這句話,中校認真地回答說:“我之所以會升任至現在這個位置,是因為我曾經在波蘭軍隊中首支導入Wanzer的部隊中服過役。飛機的試飛員和宇航員的級別都很高,我的情況也和他們類似。當然,時至今日,波蘭軍隊的陸軍主力已經變成了Wanzer部隊,身為Wanzer駕駛員的士官也並不罕見了。”
“那並不是問題的關鍵。我覺得作為一名指揮官,您具備了優秀的見識和判斷力。”我不帶半點恭維地說道。
萊邁爾中校聞言後隻是微微一笑,,“謝謝。”
這時,希德可能是發現話題好像已經偏移了,於是插嘴說道:“那麽,我們馬上就駕駛運輸機去布置熱源警戒線,然後直接進行空中警戒工作。”
“好,全都拜托你們了。”
說完,萊邁爾中校十分自然地敬了一個禮。因為杜蘭德爾不是軍隊機構,所以用軍隊式的敬禮還回敬對方就會顯得十分奇怪,不過無論是希德,還是我與拉托娜,全都反射性地向萊邁爾回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也許,此時哈米斯不在場倒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好,感應器布置結束,落地位置與工作狀況全都沒有問題。”哈米斯在確認過測量儀表之後說道,“總之,我們所能做的準備都已經做好了。之後就看襲擊部隊是否會出現了,我們一邊巡視一邊等待吧。”
“但是,那支襲擊德軍基地的部隊最終一定會來吧?”拉托娜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如果按照之前的推測,襲擊部隊與德國政府真的在暗中勾結的話,我們來到新資源地帶協助波蘭軍隊進行強化警備這件事,一定會通過波蘭政府傳達給德國政府,進而被泄露給襲擊部隊。如此一來,我們所做的防備很有可能會落空。”
“如果是那樣可就麻煩了。警戒會加重工作人員的負擔,即便是波蘭軍隊也不能長時間持續保持警戒狀態。另外,我們所布置下的感應器的工作壽命也是有限的。”希德皺著眉說道,“相反,如果襲擊部隊不肯有所行動,一旦沿海地區的警戒被解除的話,也許我們就可以期待空軍的支援了。而我們杜蘭德爾方麵也可以抽調回弓箭3,如果進行長期作戰,他還可以給我們提供支援。”
“如果真的要拖延下去,不僅僅是弓箭3,還可以把弓箭4也叫來。雖然弓箭4的水平隻有初學者的程度……”拉托娜諷刺道。
這時,運輸機內突然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於此同時,哈米斯也大聲喊道:“西側的感應器有反應!Wanzer部隊入侵!”
“果然來了!馬上趕往現場!”希德隨即下達了指示。
感應器所發出的警報不僅僅在運輸機內部響起,同時也傳達到了波蘭軍隊的四個據點。恐怕,此時各個據點的指揮官已經分別對各自的Wanzer部隊下達了緊急前進的命令吧。
可是在下一個瞬間,哈米斯卻大喊道:“等一下!這支入侵部隊並不是遠距離攻擊部隊!對方的入侵速度實在太快了!就像是火箭一樣!”
“你說什麽?”希德臉色忽然為之一變。
哈米斯一邊看著屏幕,一邊說出了極具衝擊性的事實:“這一速度根本不是Wanzer所擁有的前進速度!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究竟使用了什麽樣的裝備,不過從顯示的狀況來看,他們可能是在飛行!入侵的敵人一定是高速強襲部隊!”
“那麽,入侵部隊的目標是哪裏?中央據點嗎?”希德怒吼道。
哈米斯隨即做出了回答:“沒錯!”
“艾爾莎,緊急聯係中央據點!通知他們不要移動,就待在據點內部迎擊強襲部隊!”
“明白!”
希德的話音剛落,我就已經聯係上了波蘭軍中央據點司令部,“這裏是杜蘭德爾!已經判明入侵的Wanzer部隊是一支高速強襲部隊!千萬不要離開據點,一邊等待從其他據點趕來的援軍,一邊進行防禦!”
“什、什麽!這邊已經下達了迎擊命令,Wanzer部隊已經離開據點!”狼狽回應的聲音並不是萊邁爾中校。
我再次提高聲音喊道:“那就快點把部隊召喚回來!另外,萊邁爾中校在哪兒?他率領迎擊部隊出擊了嗎?”
“不,中校率領巡邏小隊在外麵執行警備任務……總之,我先讓迎擊部隊撤回來!”
說著,這名留守在中央據點司令部的人還沒等我回話,就主動切斷了通話。恐怕,他此時正在向迎擊部隊的指揮官下達撤退命令吧。
於是我呆呆地自言自語道:“什麽……總指揮官竟然率領巡邏小隊執行警備任務,中校,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其實,我非常能夠理解萊邁爾中校這種在乍看之下顯得有勇無謀的做法。作為Wanzer駕駛員晉升至中校,如果讓自己待在高枕無憂的司令部裏,首先就無法得到手下士兵們的理解。即便是指揮官也要駕駛Wanzer身先士卒地衝上前線,與大家同甘苦共患難,隻有這樣才能讓部下信服自己,才能受人愛戴,才能率領這支部隊。
“……但是,如果戰死沙場,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一旦與襲擊部隊遭遇,萊邁爾中校恐怕會盡全力阻止襲擊部隊前進的腳步吧。這樣一來,巡邏小隊的命運必將是滅亡,而且對方還是一群甚至連逃出Wanzer的駕駛員都不會放過的冷血動物。
“這裏是中央據點警備隊,與入侵部隊遭遇,交戰中……”
突然從通信器中傳出了萊邁爾中校時斷時續的聲音,我隻感到一陣寒氣,不禁打了個哆嗦。
“入侵部隊,使用了一次性分離式火箭……以難以置信的高速……入侵,主武器是……爆裂彈炮,雙方在開闊場地交戰,情況極為危險……據點方麵加強防守……”
“明白!已經發出指示,命令從中央據點出擊的迎擊部隊迅速返回!所以,請你們也撤退吧!”
我對著通信器喊道,中校那邊應該能聽到吧。
這時,中校的聲音再次響起:“敵人……對逃出Wanzer的駕駛員發動攻擊……正如杜蘭德爾的情報所說的那樣。巡邏小隊……的機體……已經全滅……對不起,之後就拜托你們了……”
“中校!”
無論我怎麽喊叫,通信器那邊也沒有任何回應。
接著,羅伯特機長緊張的聲音在機艙內響起:“已經能看到中央據點了,那裏好像已經被敵人包圍了,該怎麽辦?”
“我們利用Wanzer進行空中挺進降落,你現在要最大限度地接近爆裂炮彈的有效射程!”希德毫不猶豫地說道。
機長咂了咂嘴巴:“說得倒輕鬆,但願你們不會中彈!”
“拜托你了!”說完,希德回頭看了看我們,“走吧!”
“倒數5、4、3、2、1,落下!”
配合著羅伯特機長的倒數,我駕駛著Wanzer朝空中縱身一躍。緊接著,在我的身後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
“運輸機被命中了嗎?”
我勉強地克製住了想要回身觀看的動作,集中意識保持Wanzer在空中的姿態。即便運輸機被地麵上Wanzer發射的爆裂炮彈命中,並導致機體分裂,預定在我身後落下的希德和哈米斯已經戰死,我現在所能做的事情也隻有安全降落之後與拉托娜的機體發動聯合攻擊,盡全力與地麵的敵人戰鬥而已。
接著,當我剛剛著陸,我駕駛的Wanzer就搶先開火了。由於拉托娜的機體就在我附近不遠處戰鬥,因此連接攻擊已經自動啟動。
“在那裏嗎!”
麵對剛才被我們的聯合攻擊命中的敵機,我一邊變換位置,一邊用手中的機關炮對其展開攻擊。敵機手中的爆裂彈炮,一下子發生了爆炸,敵機的手臂被炸飛了。
“不用管那些沒有武器的敵機!還有很多我們需要優先對付的家夥呢!”
我正打算對那台敵機進行追擊,拉托娜便發出了指示,她此時正朝並排矗立有大量資源開采設施的據點中央快速移動。
我可不能落後,想到這裏,我急忙驅使Wanzer趕了上去。接著,拉托娜的機體神出鬼沒地從兩台設施之間跳出,瞬間逼近一台正在用爆裂彈炮瞄準波蘭軍Wanzer的大型近前。
“我來了!”
不甘落後的我,駕駛著Wanzer來到了敵機的側麵,首先通過自動連接發射了一發散彈炮,緊接著又發動了機關炮攻擊。那台目標Wanzer一下子失去了爆裂彈炮和手臂部分,直接陷入無法戰鬥的狀態。
這時我才第一次發現,原來比起將整台敵機擊潰,拉托娜優先使用可以令敵機無法戰鬥的攻擊手段,直接攻擊敵機的爆裂彈炮和手臂部分,而不是敵機的機身。她在這種情況下竟然也能如此冷靜,這讓我很吃驚。這時,一台站在稍遠位置上的敵機瞄準了拉托娜發動了爆裂彈炮攻擊,雖然拉托娜成功躲開,不過爆炸掀起的氣浪卻破壞了她機體的平衡,雖然我在第一時間調整方向朝著對方突進,同時準備發射機關炮,不過距離還是有些遠,敵機已經將手中的爆裂彈炮瞄準了我。
就在這時,一枚導彈從旁邊飛了過來,準確地命中了敵機的身體。緊接著,趁敵機正在搖擺不定之際,我驅動Wanzer舉起機關炮朝著對方開始連續射擊。雖然敵機遭受重創,不過駕駛員並沒有選擇脫離機體,而是像我預想中的那樣,Wanzer在噴出火焰之後發生了劇烈的自爆。
“希德,你沒事吧!”
一邊迅速遠離自爆的地方Wanzer,我一邊對那台發射出導彈的Wanzer呼叫。
隻見那台由U.S.N.超級軍工企業DiableAvionics製造的重型支援Wanzer——VALIANTF的身體上,安裝著O.C.U.係井口公司製造的QUINT的腿部,這時一台混合型Wanzer,駕駛著這樣一台看上去平衡性很差的Wanzer從受到損失的運輸機中進行空中挺進降落,看來希德的駕駛技術真的是爐火純青。
於是希德回應道:“雖然我和哈米斯成功進行了挺進降落,不過運輸機由於收到爆裂彈炮的襲擊,隻能進行迫降。空中的支援已經沒什麽希望了,我們還是快擊退敵人吧。”
“對麵,兩台敵方Wanzer!我們上,艾爾莎!”做了簡短的指示後,拉托娜驅動Wanzer快速朝著目標前進。我和希德,還有從希德身後如同鬼魅一般出現的哈米斯駕駛的Wanzer,急忙跟在拉托娜的身後。
無論是得知夥伴平安無事後的欣喜,還是對悲哀的敵人的憤怒,以及悲傷、憎恨、後悔,所有的感情都已經被我拋到了腦後,因為我現在必須要傾盡全力與敵人戰鬥。
“捕捉到敵機,我先發動導彈襲擊。”
希德說完,便朝設施建築的對麵發射了一枚導彈。雖然爆裂彈炮的射程很長,不過此時卻受到了建築物的阻擋,從而無法發動有效的反擊。值得慶幸的是,其中一台敵機的首部部分被希德的這枚導彈直接命中,裝備在它手臂上的爆裂彈炮一下子被轟飛了。
“希德,幹得漂亮!”
拉托娜駕駛的Wanzer間不容發地從建築物的陰影中撲出,無視那台已經失去了武器的Wanzer,直接朝另一台發動了攻擊。我也緊跟在她的身後,迅速逼近那台已經失去了武器的敵人。
“累贅!”
我毫無意識地大喊道,接著從近距離發動了機關炮。也許一個小時之前的我還會對此感到稍有些猶豫吧,可是現在的我根本絲毫沒有那種念頭。
當機關炮準確命中那台沒有武器的敵人時,我駕駛的機體上的散彈炮也同時由於和拉托娜駕駛的機體形成了連接攻擊,從而自動瞄準敵人並開火。
這時,之前一直躲在建築物陰影中的波蘭軍Wanzer也衝了出來,朝著敵機一通掃射。本來就已經處於劣勢的兩台敵機,很快就受到了嚴重的損傷,這兩台機體的駕駛員與他們的戰友一樣,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自爆。
好不容易才躲開爆炸的波蘭軍Wanzer駕駛員使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迷惑地向我問道:“你是杜蘭德爾的人吧?這幫家夥到底怎麽了?竟然沒有逃離機體,而是選擇自爆……”
“現在可不是聊天的時候!還有敵人呢!”我嚴厲地說道。
這時,從耳機中傳來了希德的聲音:“從中央據點司令部發來了入侵部隊開始撤退的消息。雖然波蘭軍隊已經收到了不對敵人展開追擊的指令,但我們可不能坐視不理,我命令大家一起追趕撤退的敵人。雖然目前無法使用運輸機,不過敵人方麵在告訴入侵時使用的好像是一次性分離式火箭。如果他們是利用Wanzer進行撤退,我們應該能追上。”
“明白!”我馬上回答道,然後開始朝希德機體所在的方向靠攏。
於是,波蘭士兵小心地詢問道:“我們該怎麽做?”
“你們當然是服從司令部的指示了。”說完,我便駕駛著Wanzer離開了。
如果萊邁爾中校還或者,他大概會對我們進行支援吧,可是這種想法已經不現實了。在之前的那種情況下,與敵人進行激戰的巡邏小隊幸存下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想到這,一滴眼淚不經意間滑過我的臉頰。
曾經稱讚我的作戰方案很優秀的萊邁爾中校,死了……他已經死了。
MISSION5迷走
“到底是什麽呢?總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我們忽略了。”
我一邊駕駛Wanzer追趕著襲擊波蘭新資源地帶的部隊,一邊在心裏暗自說道。
襲擊部隊舍棄了在突襲時使用的大型火箭彈,而是改用Wanzer進行撤退,可是對方撤退的速度竟然與負責追擊的杜蘭德爾方麵幾乎一樣。也就是說,在現有狀況不發生改變的前提下,我們與襲擊部隊之間的距離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剛一確認進行迫降的運輸機不會在短時間內修理好,希德隨即便聯係上了杜蘭德爾的總部,要求他們馬上派遣出一架新的運輸機。可是,由於目前並沒有隨時待命的預備機,因此就連希德也不知道到底需要花費多長時間才能準備好飛機和駕駛員。而且,想要從杜蘭德爾總部飛往波蘭,途中就必須橫穿過正在戒嚴中的德國領空,這無疑要花費更多的時間。
另一方麵,雖然希德向波蘭空軍以及德國空軍發出了支援的請求,可是雙方都沒有做出反應,哈米斯操控的Wanzer上裝備有高性能傳感器模塊,他試著監聽了一下無線通訊,好像在波蘭新資源地帶遭到襲擊的同時,德國的基爾基地也受到了襲擊。看來波蘭和德國的空軍此時已經忙得焦頭爛額,根本無暇顧及我們的支援申請。
由於以上種種原因,我們四個人隻能駕駛著四台Wanzer,憑借著傳感器的反應在夜幕籠罩下的波蘭山野中一味地前進。
“這幫家夥到底打算跑到什麽地方去啊?我覺得一定有拖車之類的東西在什麽地方待命……”從耳機中傳來了哈米斯的疑問。
“嗯,隻要對方的Wanzer還在移動,我們就可以憑借感應器對其進行追蹤。難道,他們是想利用武裝Wanzer直接穿越國境?”
“如果他們朝著這個方向移動,最後會到達德國國境。”希德用平靜的口吻回應道,“如果我們之前的推測是正確的,襲擊部隊與德國政府真的在暗中勾結,那麽在國境內被阻攔下來的很有可能會是我們。”
“但是,那樣一來不就相當於不打自招了嗎?”
對於哈米斯的這個疑問,希德想了一下才回答道:“僅僅是這樣的話,隻會讓外界的疑惑加深,卻並不會留下確鑿的證據。設下天羅地網的搜查官錯過了真正的犯人,卻抓住了追捕犯人的追蹤者,像這樣的事情隻是非常單純的誤會。最後隻要以負責人的能力稍微有些差為借口,任憑誰也無法指責什麽吧。”
“如果僅僅是這樣還好,最可怕的是他們會不由分說地對我們展開攻擊。”從拉托娜的聲調中能夠明顯聽出有些焦躁的感覺,“即使德軍沒有和我們胡攪蠻纏,但光憑那支擁有裝備了火箭彈和導彈Wanzer的襲擊部隊,你覺得他們會對我們心慈手軟嗎?一旦我們沒有事先發覺對方的埋伏,僅僅是一次從遠距離發動的攻擊就可以將我們輕鬆搞定,我們甚至都沒有反擊的機會!”
“我知道了。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現在才會利用高性能傳感器,一邊仔細搜索一邊展開追擊。”
聽到哈米斯的辯駁,拉托娜嚴厲地說道:“你就別在這兒浪費口舌了,快點用心搜索吧。你一旦搞砸了,我們的下場隻能是全滅。”
“我這不是正在努力嘛!”哈米斯稍有些別扭地回答道。
就在這時,從追擊襲擊部隊開始就一直在我腦海中閃現的疑問突然變得具體起來。
“為什麽襲擊部隊沒派出支援型Wanzer呢?通常情況下,在首先讓高速強襲部隊進行突破之後,一般都會派支援型Wanzer進行支援攻擊,雖說在混戰的情況下無法使用火箭彈,但是發射導彈還是沒有問題的吧。”
“的確如此。當裝備有爆裂彈炮的部隊進行突襲時,迎擊的一方根本無法移動至支援攻擊部隊所在的位置。在這種情況下,隻要敵人從後方利用導彈進行支援,整個戰況就會變得更加不利。”希德對我的說法表示同意。
而拉托娜則說道:“通常情況下,當從後方發動導彈支援時,必須至少有一台背負著誘導導彈用感應器的Wanzer先行加入戰場。但是在這次的行動中,好像Wanzer背部應該用於裝備感應器的連接器被他們用來接續突入用大型火箭彈,所以無法進行誘導了吧?”
“也就是說,襲擊德軍基地的部隊與這次襲擊新資源地帶的部隊,無論是在裝備還是在戰術上都沒有任何共同點。如果說被困在德國境內的部隊對這兩個地方發動襲擊,有可能發生這種事情嗎?”
好像有些奇怪,我們究竟忽視了什麽呢。
我一邊想著,一邊小聲說道:“潛水艇從丹麥撤退之後,襲擊部隊如今應該已經得不到任何增援以及補給。可是現在卻突然出現了一支毫不吝嗇地使用突入用大型火箭彈的爆裂彈炮裝備部隊,類似這種特殊的裝備恐怕在某些國家的正規軍中都沒有被采用,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雖然還不知道這支襲擊部隊到底屬於哪個國家,不過我覺得他們肯定在根據戰況的最新進展,朝E.C.源源不斷地輸送必要的軍力。”
“德國並沒有毗鄰E.C.領域外的其他國家,即便是德國政府與軍隊背叛了E.C.,也無法讓外國軍隊從陸路直接進入本國啊。”希德稍感有些困惑地說道,“難道說,在目前的情況下,還可以從空路或者海路進行補給嗎?就算德國故意放水,周邊的諸國難道也察覺不到嗎?從常識來看,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
“考慮類似的問題根本無濟於事。”她幹脆地說道,“總之,我們現在隻能追趕那些逃跑的家夥。在總部派來運輸機之前,隻要我們一直保持這種狀態追下去,勝利必然是屬於我們的。”
“沒錯。”希德也同意她的這一說法。
於是,我們繼續一語不發地追趕著襲擊部隊。
很快,哈米斯用緊張的口吻說道:“襲擊部隊已經成功穿越了德國國境。在周圍,我沒有查探到任何Wanzer、直升機、飛機以及大型車輛等設備。”
“就連巡視邊境區域的德國軍隊也沒有查探到嗎?”希德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
哈米斯隨即回答道:“至少在高機能探測器所能夠確認到的範圍內沒有,基爾基地也受到了襲擊,德軍的主力應該已經被派往那個地方去了吧。”
“也許空軍會被派往那裏,不過陸軍的配備可不會這麽輕易就改變。雖然德軍的五大陸軍基地已經被徹底摧毀,在他們的防線上出現了一個極大的漏洞,可是也正因為如此,德國更應該注重對國境線的警戒。現在這種狀況實在是很奇怪。”拉托娜用有些不太在意的語調說道。
希德隨即下達了指示:“總之,既然沒有探測到任何東西,我們隻有繼續追趕襲擊部隊。哈米斯,你繼續用探測裝備查探四周的情況,一有情況馬上向我報告。”
“好的,明白。”哈米斯用從未有過的堅定語氣回應道。
很快,他又低聲自語道:“我們正在靠近德國國境,周圍什麽都……不,在北邊出現了大量的Wanzer!”
“北邊?能夠識別對方的信號嗎?”希德問道。
哈米斯毫不猶豫地回答:“確認識別信號,是德軍的Wanzer,而且是……BlauerNebel的人!”
“……應該說這是一次巧合呢,還是說他們一直在等我們出現呢?總之,試著和他們取得聯係吧。”
說著,希德將通信器的頻率調節到E.C.軍隊泛用頻道,然後開始呼叫對方:“這裏是E.C.陸上新戰術研究機構杜蘭德爾,我們正在追趕襲擊波蘭新資源地帶的所屬不明的武裝Wanzer部隊,根據我方的探測器得到的信息,對方擁有六台Wanzer,從波蘭入侵至德國境內,如今正在西邊約十五公裏的地點朝西南方向移動。為了捕獲他們,我方請求德軍的協助。”
但是,從北邊出現的那些BlauerNebelWanzer部隊卻並沒有做出回應,而是快速地朝我方靠近,共有八台機體。
“怎麽辦,希德?”哈米斯有些焦躁地問道。
希德則用嚴肅的口吻回答說:“無論如何,我們現在隻能繼續追趕襲擊部隊吧。”
說完,希德駕駛的Wanzer跨國了德國的國境,朝西邊邁出了一步。
就在這一瞬間……
嗵!穿甲彈炮的炮彈發出了獨特的尖嘯聲,從希德駕駛的Wanzer的頭頂——稍微高過Wanzer頭部的地方飛了過去。
“他們發動進攻了。”
“哼,無需多說嘛。”拉托娜無謂地小聲說道,然後駕駛著Wanzer朝北邊移動,“到底怎麽辦,頭兒?如果我們再不出擊,就隻能坐以待斃了。”
“的確如此,事到臨頭,不得不做出反應。”
說我,希德駕駛著Wanzer麵向裝備有穿甲彈炮的BlauerNebel的Wanzer部隊,然後發射出一枚導彈。
“我們上,艾爾莎!”
“是!”
拉托娜駕駛的Wanzer猛地開始移動,我也隨即跟在了她的身後,我們最先要麵對的對手就是能夠從遠距離發動一擊必殺攻擊,裝備有穿甲彈炮的Wanzer,這種機體通稱為狙擊手。從綜合破壞力上來看,爆裂彈炮明顯要更勝一籌,不過由於強力穿甲彈能夠貫穿Wanzer的裝甲並破壞其內部的構造,因此一旦電腦中樞,動力爐或者駕駛艙被命中,隻是一擊便能讓Wanzer無法行動。
而且,在麵對裝備穿甲彈炮的Wanzer時,最為有效的防範措施就是盡可能快地拉近敵我雙方的距離,然後發動亂戰——這與對付遠距離攻擊機的方法相同。收到希德導彈攻擊的那台裝備有穿甲彈炮的Wanzer此時還有些踉蹌,而拉托娜駕駛的Wanzer就像一頭饑餓的肉食動物一般朝它撲去。
哐當!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拉托娜機體上的長槍刺穿了裝備有穿甲彈炮Wanzer的手臂。與此同時,我操控的機體也由於聯合攻擊發動了散彈炮攻擊,裝備在敵機手腕上的穿甲彈炮發生了爆炸。
可是下一個瞬間,位於後方的第二台裝備有穿甲彈炮的Wanzer朝拉托娜發動了進攻。拉托娜急忙將裝備在右手上盾牌擋在自己的身前,可是對方的強力一擊竟然射穿了盾牌,拉托娜機體的右臂冒出了火花和黑煙。
“可惡!”
拉托娜發出了咆哮般的怒吼,接著便朝前衝去,打算縮短與那台敵機之間的距離。可是這時,幾台雙手裝備有機關炮和散彈炮的Wanzer從旁邊跳了出來,攔在拉托娜機體的身前。而且,在穿甲彈炮Wanzer的後方又出現了一台裝備有爆裂彈炮的大型Wanzer,並開始射擊。
“艾爾莎,將敵機作為盾牌!”
“好的!”
拉托娜眼看無法快速與裝備有爆裂彈炮與穿甲彈炮這種遠程武器的Wanzer拉近距離,於是轉身撲向距離自己更進的那些裝備有兩種武器的Wanzer,與模擬訓練時一樣,她的戰鬥方式仍然是用長槍攻擊機體的電腦中樞。雖然無法做到一擊就令對方失去戰鬥能力,不過與此同時,我也會向同一目標發動機關炮和散彈炮攻擊。很快,從敵機身上被長槍刺穿的窟窿裏冒出了黑煙,機體的駕駛員也隨即從無法繼續作戰的Wanzer駕駛艙中被彈射出來。
於是,這些失去駕駛員的Wanzer再也不會成為對方的顧慮,那些可以發動遠距離攻擊的機體便再次開始毫無顧忌地攻擊。而實際上,雖然這些攻擊無法直接命中拉托娜的機體,可是敵方無法移動的Wanzer被命中時全都發生了劇烈的爆炸。拉托娜利用快速移動躲開了那些爆炸,可是打算進攻的第二台裝備有兩種武器的Wanzer卻被卷了進去,隻見這台機體不由自主地開始傾斜,駕駛員好不容易才保持住了平衡。
“太慢了!”
拉托娜並沒有給對方調整姿勢的時間,迅速從旁邊靠近,然後將長槍刺進了對方的機體。這次進攻完美地命中了敵機的電腦中樞,還沒等我發動追加進攻,Wanzer就已經無法作戰,駕駛員也被彈出了駕駛艙,我不停地變換著位置以避免成為爆裂彈炮和穿甲彈炮的目標,同時朝不斷接近的第三台裝備有兩種武器的Wanzer開戰。由於我們之間的距離比較遠,而且是在移動的同時進行射擊,所以幾乎都沒有準確命中,不過這隻是牽製攻擊,我也並不是很在意。
這時,後方的希德機體發射出來的導彈命中了一台敵方Wanzer,對方雖然沒有馬上失去作戰能力,不過機體的腿部好像受到了損傷,前進的速度很明顯慢了下來。
看到這種情況,正準備突進的拉托娜機體突然往後一退,朝著腿部受傷的Wanzer撲去——既然對方並沒有完全失去戰鬥力,那麽就不能給他反擊的機會。我也配合著拉托娜,一邊發射機關炮一邊後退,兩台沒有收到損傷的敵機也一邊反擊一邊朝我這邊移動,這時希德再次發動導彈攻擊。導彈伴隨著轟鳴聲引發了爆炸,從受到直接攻擊的Wanzer關節部位冒出了濃濃的黑煙。
“就是現在!”
我猛地朝前跑去,同時用機關炮向兩台敵機掃射。於是,像事先計劃好的那樣,受到導彈襲擊的Wanzer很快就發生了爆炸,駕駛員隨即被彈射出駕駛艙。另一方麵,拉托娜的機體也立刻朝前突進,利用長槍對剩餘的那台敵機發動攻擊。雖然那台敵機已經被機關炮所傷,可還是出人意料地躲開了拉托娜的攻擊,不過我駕駛的Wanzer由於聯合攻擊而開始發射散彈炮,就這樣,當敵機將注意力轉移至我這邊的一瞬間,拉托娜的機體揮舞著被穿甲彈炮射穿的盾牌從正麵發動了進攻。這樣的攻擊好像出乎敵機的意料之外,巨大的衝擊完全破壞了敵機的平衡,它一下子蹲坐在地上。見此狀況,我連忙同時發動機關炮和散彈炮,毫不留情地朝著敵機發動猛攻。這時,爆炸聲響起,之前被希德機體發射的導彈破壞了腿部的Wanzer再次收到了導彈的直接攻擊,整個機體摔倒在地。
此時戰場還剩下一台裝備爆裂彈炮的機體和一台裝備穿甲彈炮的機體,此外雖然還有一台在最開始手臂被破壞,從而失去了武器的Wanzer還在戰場四處徘徊,不過隻要不被它直接碰撞到,應該可以無視。還有那些從無法作戰的機體中被彈射出來的駕駛員們,好像也並沒有用個人攜帶的武器給我們製造太多的麻煩。
這時,剩下的那兩台敵機開始肩並肩地前進。看樣子他們打算將位於後方的希德機體納入有效射程之內,當然我們並不會沉默地讓對方的設想成為顯示。我們隻能盡量拉近雙方的距離,然後發動攻擊。
如果隻是一味地靠近,肯定會成為敵人的目標,因此無賴是我還是拉托娜,全都在一邊呈Z字形移動一邊伺機拉近距離。雖然裝備穿甲彈炮的機體朝我發射出一顆炮彈,不過因為對方也在移動當中,所以並沒有命中,穿甲彈發出獨特的呼嘯聲,從我駕駛的機體身旁掠過。
失去手臂的那台Wanzer朝我跑來,雖說這的確是一個障礙,不過同時也會成為我的盾牌。當我想到這裏時,裝備爆裂彈炮的Wanzer已經開始發動攻擊。
“哎?”
就在操控Wanzer進行躲避時,我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因為我發現裝備爆裂彈炮的敵機所攻擊的目標並不是我,而是那台失去了手臂的己方Wanzer。被強力的爆裂彈準確命中的那台機體隨即就陷入無法作戰的狀態,在機體發生爆炸的同時,駕駛員被彈射出駕駛艙。緊接著下一個瞬間,裝備穿甲彈炮的敵機就瞄準了我的Wanzer,雖然我並不想坦然接受這麽強力的一擊,可是我的反應終究還是慢了一步,炮彈命中了裝備著機關炮的那條手臂。
“切!”
控製麵板上亮起了紅燈,這表示機體失去了一部分機能,我無視這些紅色的小燈,繼續拉近與敵機之間的距離。中了敵人這種小全套的確讓我感到十分氣憤,不過當麵對裝備遠射程武器的Wanzer時,每個駕駛員都必須要做好在兩機靠近的途中被敵人命中的覺悟。至於會不會受到致命性的傷害,這已經不是技術所能決定的,而屬於運氣的範疇。
就在兩台敵機向我進攻之際,拉托娜的機體還在鍥而不舍地縮短她與敵人之間的距離。從Wanzer的戰鬥常識來看,比起裝備著格鬥武器的拉托娜機體來說,敵人肯定要先消滅我駕駛的裝備有兩種武器的Wanzer,不過很顯然,他們並不知曉拉托娜的厲害。
還有,希德的機體也在突進的同時朝敵人發射導彈攻擊。裝備穿甲彈炮的機體受到導彈的直接打擊,拉托娜的機體也隨即發動進攻。我的Wanzer由於受到一隻手臂被破壞的影響,所以平衡性變得稍微有些差,而此時敵機還沒有進入散彈炮的有效射程範圍之內。更重要的是,拉托娜機體裝備有盾牌的那條手臂此時應該也無法自如地操作,這就需要駕駛員拉托娜具備高超的駕駛技術。
拉托娜機體上的長槍刺穿了裝備穿甲彈機體的手臂,將它的武器破壞掉了。雖然事態發展至今一直都還不錯,誰知裝備了爆裂彈炮的機體竟然在很進的距離強行開了跑,裝備穿甲彈炮的機體和拉托娜的機體同時感受到了爆炸的餘波,敵機的駕駛員一下子從駕駛艙裏被彈射出來。
“混蛋!竟然攻擊自己的夥伴,這幫家夥到底在想些什麽?”
雖說這些機體上全都安裝有逃離裝置,駕駛員並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這種戰鬥方式實在有悖於道義的原則。也就是說,我絕對不想和這樣的家夥對陣。即便感到十分憤慨,可我仍然在縮短與敵機之間的距離,並適時朝裝備爆裂彈炮的Wanzer發射散彈炮。
但是,對方Wanzer的機體十分龐大,裝甲好像也很厚,一顆散彈炮並不足以對其造成有效傷害。如果同時發動機關炮也許會有些許增強效果,但是我的機體的另一條手臂對此已經沒有任何反應。
這時,敵機重新舉起爆裂彈炮瞄準了我。當然,我可沒有義務站在這裏成為他的標靶,所以我一邊發射散彈炮一邊躲避爆裂彈炮的炮口。由於之前我一直在努力拉近雙方的距離,而此時那些射程較遠的爆裂彈炮和穿甲彈炮反而難以瞄準目標。
希德的導彈支援即使加入轉團,這樣一來,即便是那台大型Wanzer的厚重裝甲也冒出了濃煙。我忙著左右晃動機身以試圖就此躲開爆裂彈炮的炮口,同時尋找機會發射散彈炮。剛才被爆炸的餘波震倒在地的拉托娜機體好不容易再次站起身來,緊接著以無比勇猛的勢頭刺出長槍。
就在這一瞬間,轟的一聲爆炸聲響起,從長槍刺穿的窟窿裏冒出了大量黑煙和火焰。
難道是自爆?
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不過那些黑煙和火焰很快就減弱,敵機的駕駛員也被彈射出了駕駛艙。
“總算是搞定了!”
從耳機裏傳出了拉托娜仿佛有些疲憊的聲音。
“不過,我們最關心的襲擊部隊卻成功逃走,真實要氣死了。”
“沒辦法啊。讓我們試著詢問BlauerNebel的各位同仁為什麽要襲擊我們,給襲擊部隊創造逃跑的條件吧。”
說我,我將手中的散彈炮對準從大型Wanzer中彈射出來的逃生裝置,並用外部揚聲器說道:“能聽到嗎?如果你敢逃走,我就開槍。這可不是威脅,我是從你們隊長那裏學來的,重複一遍,這並不僅僅是口頭威脅。”
“那麽,怎麽辦?”希德好像有些考慮得不耐煩了,小聲地跟我們說道,“雖然不能就這樣一直僵持下去,可是德國方麵就是不肯回應我方的呼叫,還真是無從下手啊。”
“是啊。”
哈米斯的回答也缺少了往日的活力。在不得已與BlauerNebel部隊交戰之後,我們竟然陷入了無計可施的狀態。
首先,我方Wanzer機體的損傷程度十分嚴重,雖然希德的機體與哈米斯的機體沒有手上,可是我的Wanzer裝備機關炮的手臂已經無法操控。拉托娜駕駛的Wanzer的情況也不太好,裝備有盾牌的右臂已經被完全摧毀,腿部也受到了很大的損傷。特別是腿部的損傷,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引發無法移動的情況。根據哈米斯的意見,除了更換腿部零件之外,實在無法進行其他修理工作,不過就現狀來看,我們根本就沒有預備腿部零件。
而且,我們之前一直在追趕的襲擊波蘭新資源地帶的部隊,此時已經完全從哈米斯機體搭載的高性能探測器的有效範圍中消失了。如果再次展開追擊,一旦拉托娜的機體無法行動,我方的戰鬥力就會減少一半,甚至會更多。最重要的是,該如何處置那些被俘的BlauerNebel部隊的駕駛員,這是一個問題。
指揮BlauerNebel部隊的是那台裝備有爆裂彈炮大型Wanzer的駕駛員,從之前能夠平心靜氣地向己方人員開炮的可怕戰術來看,我們完全想象不出對方竟然是一位臉上殘留著稚嫩模樣的紅發青年。對方自稱德蘭茲上尉,在麵對希德的詢問時總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他的回答也對我們沒有任何幫助。
根據德蘭茲而言,他們之前在波蘭國境地帶巡邏過程中突然發現了一群武裝Wanzer,在盤問以及命令對方撤退未果的情況下,於是進行了警告射擊。可是沒想到對方竟然發射導彈還擊,最終導致雙方交戰。而且他還表示,他們並沒有發現先行跨越過德國國境的襲擊部隊,也沒有收到杜蘭德爾方麵的聯絡。
“如果你們懷疑我所說的,在那些逃生裝置中都帶有通信記錄,你們可以隨便去確認。”說完這些,德蘭茲不再做任何表示。
當然,哈米斯已經確認了德蘭茲的通信記錄,可隻要是掌握一定知識和技術的人就能偽造出這種電子記錄,因此他所說的那些話對於我們做判斷沒有任何幫助。
“對方部隊中的所有人都沒有收到我方聯絡,雖然這種情況有些異常,卻不能說絕對不可能出現,畢竟E.C.軍方泛用頻道隻是在平時使用的。”說到這裏,哈米斯歎了口氣,“無論如何,很難證明BlauerNebel部隊是在故意妨礙我們……哎呀?”
“怎麽了?”希德問道。
哈米斯突然提高聲調說道:“太好了!杜蘭德爾總部終於派來了運輸機!駕駛員是博斯,現在好像已經接近了這裏!”
“博斯?”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於是問道。
希德隨即為我解釋:“博斯就是之前去冰島執行任務的弓箭3的本名。看來他好像剛剛回到總部,就駕駛著運輸機趕來了!”
接著,他苦笑了一聲:“啊,既然運輸機來了,至少我們可以給Wanzer替換零件。”
BlauerNebel部隊的駕駛員們陸續走近垂直著陸的運輸機中,然後被關進一間可以從外麵上鎖的房間裏。隨後我也將受到損傷的Wanzer開進倉庫,接著我摘下耳機,走出Wanzer的駕駛艙,看到一名陌生的男子與希德、哈米斯、拉托娜站在一起。
對方的年齡大概有三十多歲吧,個頭比拉托娜稍矮,看上去是個穩重的人,感覺十分容易親近。雖說這個男子給人的印象並不是個惡人,不過老實說,這個家夥的確有些其貌不揚。雖然知道他是杜蘭德爾Wanzer駕駛員小隊中的一員,不過比起軍人,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名平凡的維修員或者技師。
但是,恐怕這個人有著非常高的情報分析能力,希德認為他會幫上很大的忙,畢竟這名原德國軍人是杜蘭德爾的隊員。
人不可貌相,我在心裏說道。
“初次見麵,我是弓箭6——艾爾莎·愛麗恩。”
“我是弓箭3迪特·博斯。我不怎麽喜歡這個名字,所以隻要叫我博斯就可以了。”
在與我簡單地打過招呼之後,博斯用稍微有些遲緩的口吻向希德問道:“那麽,接下了該怎麽辦?”
“首先我們要修複弓箭2和弓箭6的Wanzer,隻要交給哈米斯,應該不會花費太長時間吧。”希德稍微皺著眉頭說道,“之後,我們隻能把這些BlauerNebel的成員移交給德國,總不能把他們帶會杜蘭德爾總部或者是E.C.議會。而且我們也無法長時間在德國國內搜索襲擊部隊,雖然不能說全部,不過德國政府與德軍的一部分肯定與襲擊部隊有所勾結。一旦我們長時間滯留在這裏,難免他們會再次發難。”
“嗯。”
輕輕地用鼻子哼了一聲,博斯來到顯示器前,調出了地圖界麵。
“哈米斯,當襲擊部隊離開高性能探測器有效探測範圍時,這幫家夥大概在哪裏?”
“呃,就是這一帶。從這裏一直朝西南方移動。”哈米斯一邊指著地圖上的一點,一邊說道。
於是博斯輕輕點了下頭:“原來如此。如果是這樣,我們還有可能追上他們。請主意,我是說‘有可能’而已。”
“你為什麽會這麽認為呢?”我不解地問道。
博斯不緊不慢地解釋道:“在襲擊部隊剛才移動的區域附近有德累斯頓空軍基地。那裏的雷達或者是不停起落的空中預警機也許會捕捉到移動Wanzer的信息。隻要將其與哈米斯之前在波蘭新資源地帶獲得的數據進行對比,很快就能知道對方是否是襲擊部隊。”
“但是,我們之前曾在移動中呼叫過德累斯頓的空軍基地,而對方並沒有任何回應。而且,就算我們提出查看雷達以及空中預警機的監視記錄,我覺得對方也不會輕易答應。”希德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不過博斯卻狡猾地笑了笑:“不,由於眼下陸軍基地剛剛遭受到毀滅性的打擊,因此即便有不明身份的Wanzer發出協助請求,對方也很有可能認為這時一個圈套而不會輕易回應。但是,如果一架屬於E.C.陸上新戰術研究機構杜蘭德爾的運輸機以轉交BlauerNebel部隊隊員為由提出著陸申請,你說對方還會一味地保持沉默嗎?我認為他們一定會同意我方著陸的請求。而且,隻要能進入空軍基地,有以為曾與我一同在哈弗曼摸爬滾打的戰友就在那裏擔任數據分析師。隻要我親自開口,大概他就能讓我查看那些數據。”
“太好了!”哈米斯興奮地拍手喊道,“那麽,我們就快點兒去德累斯頓基地吧!”
“但是,在BlauerNebel部隊阻止我方前進的這段時間裏,如果襲擊部隊的Wanzer停止移動,繼而被收納進類似大型拖車之類的交通工具中,那麽即便他們從德累斯頓基地中穿行過去也不會被感應到。”
麵對拉托娜提出的疑問,博斯輕鬆地回答道:“所以我剛才說了,說到底隻是‘有可能’而已。如果這個辦法行不通也沒什麽,但至少我們應該嚐試一下。”
“的確如此。”拉托娜讚同地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這個名叫博斯的人雖然看上去並不起眼,不過他可不是個一般人——我在心裏暗自想道。雖然他隻不過剛剛到達事發現場,可是卻能準確地掌握整個事態,並迅速提出了打開整個局麵的辦法,杜蘭德爾果然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啊。
“那,我們走吧。”博斯一邊悠然自得地說著,一邊朝駕駛室走去。
“怎麽樣?可以獲得數據嗎?”
麵對哈米斯急切地詢問,博斯慢慢地揮了揮手,說道:“別著急嘛!就算是我這個老戰友提出的請求,但是德國空軍目前可是在戒嚴的狀態下,他們可不會這麽輕易地讓機密數據外流。”
“是啊。一旦事情敗露,最後肯定會鬧上軍事法庭。”我點了點頭。
哈米斯卻焦急地皺著眉頭說:“我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可是我們浪費的時間越多,能夠追上襲擊部隊的機會就越少。”
“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不過焦躁情緒多我們是不會有任何幫助的。”
博斯用冷靜的口吻說著,然後擺弄其手邊的攜帶通信器。雖然運輸機已經在德累斯頓空軍基地的機場著陸,可是他並沒有使用運輸機上搭載的通信器,而是用私人攜帶通信器與被他稱為“戰友”的人取得了聯絡。不過他們並沒有直接通話,而是利用發短信來交換信息,因此在博斯沒有說明情況的前提下,就連哈米斯也無從得知事件的進展。
順帶一提,希德和拉托娜為了轉交那些被我們俘獲的BlauerNebel部隊的駕駛員,此時正在與基地的司令官會麵。正如之前博斯所預料的那樣,德累斯頓基地司令官雖然回應了我們要轉交BlauerNebel部隊隊員的要求,並同意杜蘭德爾的運輸機在基地的機場著陸,但是從剛才的通話中就能明顯聽出,隻要雙方的交接儀式一辦完,他就會立即把我們趕走。所以此前他們沒有回應我方提出的支援申請也就不足為奇了。而實際上,他連讓我們多說幾句話的時間都不給。
“好、對方回應了。我看看……”
博斯小聲嘟噥著,然後看了看攜帶通信器的小畫麵。在旁人看來,那條信息隻不過是經常能看到的被稱為“垃圾郵件”的廣告信息而已,可是博斯和他的戰友卻在信息裏加入了隻有他們能看得懂的密碼情報。
“嗯,看上去……將那些數據外泄還是不行啊。不過,如果我們能夠將確認用的數據傳輸過去,他會在比對之後將結果告訴我們。那麽,哈米斯,我們可以將襲擊波蘭新資源地帶的Wanzer相關數據交給他嗎?”
“如果沒有其他辦法,也隻能如此了。雖然我很想親自進行對比。”哈米斯十分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博斯笑了笑:“不好意思。那麽你把數據調出來吧,我來進行拷貝,然後交給對方。”
“知道了。”
剛說完,哈米斯就從運輸機的終端機中調出相關數據。然後博斯接手,十分熟練地在終端機上操縱起來,進而使用自己的攜帶通信器將數據送出。雖然我也能操控電腦,不過很明顯,他的水平遠遠在我之上。
“好,接下來,我們就隻能等待結果了。”
博斯輕輕地伸了個懶腰,好像終於完成了一件工作。
我向他問道:“那個,你剛才說這個戰友曾經和你一起在哈弗曼摸爬滾打,那麽也就是說你曾經參加過哈弗曼戰役?”
“是的,我曾經作為維持和平機構的維和部隊被派遣到那裏,那真是一次糟糕的經曆。”說著,博斯歎了口氣。
從他的表情能夠看出那段會議真的十分糟糕,於是我連忙道歉:“啊,讓您會想起那些經曆了吧,真的十分抱歉。”
“不,你無需道歉。因為我們都是杜蘭德爾的成員。”博斯微微苦笑著說道。接著他繼續向我講解,“在最開始時,我也是鬥誌昂揚地前往哈弗曼島的。一直被認為在E.C.諸國中處於尖端的德國Wanzer運用技術與在實戰中磨練出來的U.S.N.軍和O.C.U.軍相比,明顯處於落後的態勢。於是,我打算利用這個機會親眼見識一下對方的新式戰術,並抓住機會熟練掌握。可是等到了哈弗曼島之後,維和部隊的主要任務竟然是與當地的遊擊部隊作戰。雖說對方被稱為遊擊部隊,可是他們卻應用了高性能的Wanzer,十分幸運的是我們並沒有遇上,不過作為維和部隊主力的薩夫特拉軍就曾與他們陷入了苦戰,由此可見這些遊擊部隊是一群極其難產的家夥。正因為如此,類似這種軍事行動經常會牽連到普通民眾,導致悲慘事態發生。雖然在拉托娜麵前不該說這樣的話,但是當時薩夫特拉軍隊的表現實在太糟糕了。而且當時我們這些從E.C.來的派遣部隊負責協助薩夫特拉軍隊,可實際上我們不是為他們開路,就是充當聲東擊西作戰的誘餌,都是類似這樣無聊的任務。即便如此,我們還是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犧牲的戰友更是數不勝數,有時甚至還會遭到運輸機或者補給部隊的襲擊。畢竟,在遊擊戰中根本不存在正規軍隊作戰時的仁義以及默契。”
說道這兒,博斯深深地歎了口氣:“在遭受到如此悲慘境遇的最後,我們才發現第二次哈弗曼戰爭竟然是一場原本應該是戰爭當事人U.S.N.與O.C.U.,以及薩夫特拉軍參與的事先策劃好的戰爭。不用說,正義的一方自然是遊擊部隊,無論是德軍還是意大利軍,那些參與了對遊擊部隊作戰的Wanzer駕駛員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後幾乎全都氣憤地離開了軍隊。雖然我也是其中的一員,不過這些人中真的有在得知真相之後精神出現異常的家夥。在離開軍隊之後還能繼續駕駛Wanzer的我,也許真的很幸運吧。”
“……果然還是讓你回想起這些事情了,真不好意思。”我急忙道歉。
博斯卻再次苦笑著說道:“不,類似這種經曆,說出來會讓我感到輕鬆一些。而且這次的事件總是讓我不自覺地聯想到哈弗曼的事情,當然,我指的是發動奇襲以及無情的殲滅戰做法,以及寧願選擇自爆也不願被俘獲的行事作風。”
“你是意思是決不妥協的遊擊戰?”哈米斯問道。
博斯微微皺了皺眉,歪著頭說道:“嗯,不,從某種角度來看其中一定有著什麽重大的陰謀,我覺得他們是為了掩蓋這一陰謀才這麽做的,並不是單純的恐怖分子或者遊擊隊。”
“嗯,這樣啊。”
就在哈米斯有些困惑地沉吟時,博斯的攜帶通信器發出了聲響。
“哦,來了來了。”
“真夠快的。”哈米斯頗感意外地說道。
博斯一邊操作攜帶通信器一邊苦笑著回應道:“是啊,花費的時間越多,被發現的危險性也就越大。”
“哦,沒錯。不過這樣一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進行充分的對比。”博斯斜眼看著小聲嘟噥的哈米斯,然後將接受到的數據傳輸至終端機上。我發現在解讀數據的同時,博斯的表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這個……該如何處理呢?看來隻能讓希德來決定了。”
“怎麽了?”哈米斯問道。
博斯的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對比的結果如下:被認為是襲擊部隊的Wanzer的反應在我們確認的地點消失之後,很快又朝著西南方向移動,不過在來到幹線通道之後就停了下來,信號繼而就消失了。大概那些Wanzer都搭乘上了之前一直在那裏待命的拖車,因此停止了繼續運作。雖然這一情況與我們之前預想的一樣,可是……不久之後,那些Wanzer的反應在一個我們意想不到的地方再次出現了。”
“意想不到的地方?”哈米斯和我異口同聲地問道。
博斯簡潔明了地回答道:“德國陸軍的一個非公開基地。根據數據顯示,那裏正在被BlauerNebel部隊使用。”
“果然……”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被我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在無論怎麽看都平靜無比的博斯的臉上,我發現了幾個可以被稱之為“沉痛”的陰影。
但是,哈米斯卻和我不同,他根本沒有任何猶豫:“BlauerNebel部隊將那些襲擊部隊藏匿了起來,他們果然是一夥的。”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隻能得出這樣的結論。那麽,BlauerNebel的隊長瓦格納是否了解這件事呢……不,他可不是個傻子,無論如何都不會注意不到自己的收下在搞這些事情。”博斯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道。
於是,哈米斯有些意外地問道:“你認識瓦格納?”
“我們倆在同一年加入了士官學校。雖然那個家夥在高中畢業之後就入學了,可我卻繞了一個大圈子,所以我們倆雖是同級,但年齡卻相差比較大。”說著,博斯歎了口氣,“瓦格納還是一名士官候補生時就是一個十分優秀的家夥,卻總是保持著一副冰冷的表情,誰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麽。難道說是他組建的部隊殘忍地摧毀了陸軍基地嗎……”
“但是,事實終究是事實。我們必須馬上前往那個非公開的基地,然後將所有的證據都找出來!”哈米斯怒不可遏的說道。
博斯卻麵露複雜的神情:“我認為即便我們這麽做,瓦格納也不會輕易地認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閉門羹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就算是他們突然使用武力都不奇怪。不,最可怕的是,這一反應甚至有可能是他設下的圈套。我們在波蘭新資源地帶獲得了襲擊部隊Wanzer的運作模式,瓦格納不會想不到這一點。而且,如此賣弄的讓Wanzer行動並輕易的讓人捕捉到信號反應,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難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隻能坐視不理?”我質問道。
博斯搖了搖頭:“不。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這是瓦格納的計策,為的就是讓我們不敢冒然出手,這樣他就可以爭取時間進行後麵的部署。但是該如何處理這件事,能夠作出最終決斷的可不是我們,而是希德。”
就在這時,從運輸機的通信器中傳來了希德的聲音:“是我。雖然BlauerNebel部隊的人員已經轉交完畢,不過除此之外的其他協助要求,正如之前我們預料到的那樣,對方全都拒絕了。對方要求我們迅速離開德累斯頓基地,而且如果可能的話,他們還希望我們能夠就此離開德國境內,不過這隻是基地司令官個人的願望而已,你們那邊有什麽進展嗎?”
“有,不過事態有點複雜。”博斯用生硬的口吻說道,“詳細情況還是等你回來再說吧。”
“探測器上有反應了,果然是在這裏啊。”哈米斯壓低聲音報告道。
對此,希德隻是非常平淡地說:“是嗎,那麽我方運輸機在探索過程中,偶然發現了與襲擊部隊相同的Wanzer反應的說法也就成立了。這樣以來,博斯的朋友也就不會陷入危險的情況中,而我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拜訪BlauerNebel基地了。”
“但是,我覺得這是圈套的可能性變得更大了。令那些藏匿於基地內的Wanzer一直運作到現在,無論怎麽想都非常奇怪。”
麵對博斯提出的疑慮,希德用冷靜的口吻回應道:“不,他們不會想到的。因為在現階段,我們並不知道發出Wanzer反應的地方是德軍的一個非公開的基地。,也不知道BlauerNebel正在使用那裏的事情。隻不過是偶然發現了之前襲擊波蘭新資源地帶的Wanzer在隱蔽地點進行修理時所產生的反應,所以我們才會迅速介入此事。僅此而已。”
“的確,在德累斯頓基地獲得數據一事是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泄露的機密事項。我們必須將其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並以此為前提展開行動。”哈米斯點頭讚同道。
拉托娜卻有些失望的小聲說:“但是要故意跳進這個可能是圈套的地方,我可不太讚成。”
“雖說如此,可我們也不能為了避開圈套而選擇就此撤退啊。”希德苦笑著說,“事到如今,如果我們還要因為規避風險主義而就此作罷,那麽從最開始我們就不應該在丹麥和波蘭介入這件事。”
“嗯,你說的這些事情我之前也都考慮過了。”拉托娜好像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頭兒,我怎麽覺得你又恢複到在英軍特種部隊時的那種感覺了。雖然這種感覺不錯,不過好像有些危險。”
“……你的意思是死神希德又複活了嗎?”希德皺著眉問道,“明白了。我們一定要謹慎行事,為了杜蘭德爾的存續,我們必須追求成果。但是如果讓隊員的生命暴露在危險之中,那就本末倒置了,因為我們杜蘭德爾並不是軍隊。”
就在希德好像反省似的說著這些話的同時,運輸機的通信器發出了聲音。
“這裏是德國陸軍,對這架所屬不明的運輸機發出警告。你方正打算入侵的領空為我軍所特別占有,如果事先沒有獲得許可則不得擅自闖入。請立刻調轉方向,迅速離開。”
“這裏是E.C.陸上新戰術研究機構杜蘭德爾。我們正在追蹤之前襲擊波蘭新資源地帶的所屬不明的武裝Wanzer部隊。”麵對這老套的警告,希德義正言辭地回應道:“此前,我們剛剛在這一區域探測到與武裝部隊一致的Wanzer運作反應信號。由於我方要進行緊急搜索行動,因此現請求德國陸軍的協助。”
“你在胡說什麽!這裏是德國陸軍的非公開基地!根本沒有什麽所謂的所屬不明的武裝Wanzer不對!”對方的聲音忽然變得激動起來。
可希德仍然平淡的說道:“但是,我方的探測器的確偵測到了信號。隻要確認到符合的Wanzer,我方就能完成任務,所以懇請你們務必要協助搜索。”
“不行!如果你們繼續侵犯這片特別占有的領空,我方將發動進攻!”
雖然對方大聲怒吼著,不過希德的語調沒有發生任何改變:“如果得不到你方的協助,雖然很遺憾,但是我們隻能根據E.C.議會所賦予的權限展開強製搜索。如果你方不服,可以直接向E.C.議會提出申訴。”
“開什麽玩笑!你真的想要被擊墜嗎!”
希德不再理會對方,而是回頭對我們幾個說道:“準備進行空中挺進降落,確保找到探測器感應到的Wanzer。哈米斯留在運輸機上,對目標Wanzer進行嚴密監控。萬一對方從地麵向運輸機發動進攻,你可以提升飛機的高度來回避。”
“哎?為什麽我留下?”哈米斯楞了一下。
博斯說道:“我操控飛機的技術可比不上你,我是勉勉強強才讓它起飛的。老實說,對於空中挺進降落的輔助工作,我也沒什麽自信。”
“好吧,我知道了。”哈米斯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
希德向博斯問道:“你的Wanzer帶來了嗎?如果沒有,就先使用哈米斯的混合型吧。”
“沒關係,我帶來了在冰島進行測試的TATOU試作機。”說著,博斯笑了笑,“雖然手臂部分的瞄準性能一般,不過敏捷性卻淩駕於STOCK之上,隻要能夠躲開敵人的進攻,那就是天底下最好的Wanzer!”
“哎!是TAUREAU公司製造的神速TATOU嗎?那幫家夥終於答應為杜蘭德爾提供實物了!”
雖然哈米斯發出了難以抑製的興奮喊叫聲,不過希德隨即就打斷了他:“那些事情還是留到以後慢慢說吧。現在馬上就要展開作戰了。”
“那個就是BlauerNebel的秘密基地嗎?”遠遠地看著那個矗立在崇山峻嶺中累死古堡一樣的建築,希德稍微有些驚訝地問道。
“雖然不知道是誰的惡趣味,不過固守在那種地方,難道是打算變成中世紀的城堡主人或者騎士嗎?”
“看上去好像是他們將一座古老的城堡改造成了基地。”博斯苦笑著說道,“我也覺得有一種權勢主義的傾向,不過這裏的確易守難攻。”
“有炮台。不知是機關炮、火箭炮還是榴彈炮。無論哪種都是非常麻煩的東西。”拉托娜不痛快的小聲說道。
這是,博斯悠然的回應道:“雖然隻是湊巧,不過在我的Wanzer裝備的背包裏放著幾件耐熱毯。如果那些炮台上安置的是火箭炮或者榴彈炮,這些裝備會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
“太好了,快點拿出來吧。”希德連忙做出指示。
博斯從Wanzer的背包模塊中拿出耐熱毯,然後將其覆蓋在Wanzer上,雖然這樣一來會導致Wanzer的動作遲緩,可是針對會從頭頂上落下火焰的火箭炮和榴彈炮的耐性卻大幅度提升了。
“但是,如果炮台上安置的是機關炮或者穿甲彈炮怎麽辦?”
“到時我們隻要脫下這些耐熱毯就行了,雖然覆蓋的時候會花費一些時間,不過隻要一下就能脫掉。”麵對我的疑問,博斯用平靜的語氣回應道。
曾經在實戰的修羅場中經過曆練之人的想法果然與眾不同,我在心裏想著。雖說隻是一條耐熱毯,可是要想在戰鬥的中途脫下來,這種行為對於沒有經曆過頻繁演練以及模擬戰訓練的駕駛員來說,完全是一件無法想象的事情。
就這樣,我們這四台裝備有耐熱毯的Wanzer剛一前進,從古堡基地的方向就傳來了經過擴音器放大的聲音。
“警告自稱是杜蘭德爾的不法入侵者。你們已經進入德國陸軍的非公開基地所負責的領域,如果還不從這一區域撤退,我方將以武力進行驅逐。”
“這是瓦格納的聲音。”博斯小聲說道。
於是,希德用外部擴音器回應道:“我們是杜蘭德爾,現正在根據E.C.議會賦予我方的權限對之前襲擊波蘭新資源地帶的所屬不明的武裝Wanzer進行追蹤。雖然尚不清楚其中的原委,不過我們探測到從貴軍基地內部傳出Wanzer運作反應的信號於襲擊部隊的Wanzer完全一致。為了弄清楚這種難以理解的現象,我們要進入貴軍的基地內部,對符合信號特征的Wanzer進行確認。希望德國陸軍方麵能夠提供協助。”
“請不要信口開河。雖然你們從E.C.議會那裏接到了搜查的命令,但那隻是針對德軍基地遇襲的事件吧。雖然我不知道在波蘭發生了什麽,但是很明顯你們的行為已經超出了權限,並打算將非法入侵變得正當化。我方絕對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請迅速撤離!”
瓦格納少校的聲音冰冷而又無情,但是希德並沒有退讓:“我們隻想對發出異常反應的Wanzer進行確認。如果你們心裏無愧的話,為什麽要百般阻撓?以前,你的內心裏沒有任何愧疚之情,所以在麵對我們時能夠做到是非分明。你曾經對我說過,如果我有什麽不滿可以向E.C.首腦會議或者英國首相提出抗議。現在,我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轉送給你。如果你對我們的搜查有什麽不滿,你可以向E.C.首腦會議或者英國首相提出抗議,我不在乎。不過,惟獨對那台發出於襲擊部隊相同信號反應的Wanzer進行確認這件事,即便要訴諸武力我也必須進行到底。”
“訴諸武力?就憑你那支由烏合之眾拚湊起來的小隊?別以為僥幸擊破了德蘭茲率領的巡邏小隊就擁有了能與我們BlauerNebel相抗衡的實力,你也太狂妄了吧!”突然,瓦格納的聲音裏露出了強烈的憤怒,“那麽,就讓我們用實力來分出勝負吧。如果你們想要對有著異常反應的Wanzer進行確認就來吧,當然,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沒能得到貴方的支持,真的很遺憾。”希德不無諷刺的回應道,接著向我們下達了指令,“全體衝鋒!”
“哈,真是一群白癡!”好像是回應瓦格納的嘲笑,古堡基地中的炮台開始一同射擊。
那些以十分大的仰角被射向天空的炮彈在空中破裂開之後,繼而在大範圍內降下火焰——是榴彈炮。
“哇!”
無論STOCK和TATOU的動作有多麽敏捷,麵對如此大範圍降下的榴彈炮的火焰攻擊也無法做到全身而退。雖說耐熱毯在某種程度上能夠起到防禦作用,科室在如此猛烈火焰的灼燒下,機體還是無法避免地受到了損傷。而且我們不能因為榴彈炮的可怕攻擊就過於分散開,至少一旦拉托娜和我的Wanzer沒有處於可以維持連接攻擊的範圍內,戰鬥力將會劇減。這時,從前方迎麵出現了幾台BlauerNebel的Wanzer。
“展開混戰!隻要敵我雙方混戰在一起,他們就無法使用榴彈炮了!”
而此時,拉托娜已經衝入了敵軍陣中。當然,我也緊跟在她的身後,BlauerNebel的Wanzer雖然同時發動機關炮攻擊,可是拉托娜操控著機體敏捷地躲開了,並用裝備在右臂上的盾牌擋住了那些無法躲開的炮彈。
隻要這樣不停地拉近敵我雙方的距離,敵方就會因為有誤傷自己同伴的危險,而停止繼續射擊。不過,對手可是以無情而出名的BlauerNebel,很有可能存在著類似德蘭茲那種可以平靜的朝同伴發動攻擊的家夥,因此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不過實際上,自從戰況轉變成接近戰之後,敵人發射的炮彈數量就很明顯地有所減少。另一方麵,我任憑自己的Wanzer進行連接係統的自動射擊,反正這些炮彈絕對不會傷害到拉托娜的機體。希德機體和博斯機體目前位於距離我們稍遠的後方,所以幾乎沒有必要會擔心傷到自己人。
咚!拉托娜機體手中的長槍刺穿了敵機,與此同時,我的Wanzer也自動發射了散彈炮。古堡基地的通道十分狹窄,勉強隻能容下兩台Wanzer擦肩而過。正常情況下,這種地方對於防守方有利,不過這次入侵方的人數很少,而且由拉托娜這種在接近戰中有著萬夫不當之勇的人擔任先鋒。雖然BlauerNebel方麵派出了幾台裝備有格鬥武器的Wanzer,不過他們的實力實在一般,根本無法阻擋拉托娜前進的腳步,更不用說要打倒她了。再加上我的機體在後方不失時機發射出的炮彈,一時間我方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如果照著這個勢頭打下去,也許我們很快就能突進基地內部……”追隨著拉托娜的步伐,我一邊閃過那些無法繼續作戰的敵方Wanzer,一邊小聲的說道。
隻要能夠突進基地內部,防守一方應該就很難繼續使用槍炮和爆炸物,因此形勢對於入侵方來說就變得更加有利了。雖然基地內部很有可能設置了圈套,不過即便是以冷血聞名的瓦格納,也不會使用具有極大破壞力的圈套吧。
正當我想到這裏,從旁邊一條狹窄的小路上突然竄出一台裝備有格鬥武器的Wanzer,然後徑直朝拉托娜的機體撲去。但是,拉托娜猛地一轉身,將手中的長槍準確的插進了對手的體內。在同一時間,我的機體由於連接自動攻擊係統的作用,朝那台機體發射了散彈炮,於是敵方的駕駛員直接被彈射出駕駛艙。
就在這一瞬間,耳中傳來了哈米斯類似慘叫般的聲音:“反應消失了!襲擊部隊Wanzer的反應突然消失了!”
“難道是停止運作了嗎?”希德問道。
位於戰場上空的運輸機中的哈米斯隨即回答道:“不,如果在這個距離能夠探測到,那麽無論它是單純的停止運作還是空轉,都應該產生微弱的反應!類似這種突然的反應消失,我認為隻可能是那台Wanzer壞掉了!”
“……壞掉了?”拉托娜的喃喃自語傳入了我的耳朵中。
她和我很有可能同時想到了同一件事——那就是剛剛被我們聯手消滅的那台Wanzer。
“剛才我消滅了一台向我襲來的Wanzer,但那是BlauerNebel的Wanzer啊,並不是襲擊部隊的機體!”
“……難道說他們進行了偽裝?”博斯小聲說道。
就在這時,希德果斷地命令道:“也許如此,也許並非如此。也可能是看到我們的實力之後,急躁的瓦格納在基地內部將那台Wanzer銷毀了!在最終確認這點之前,我們要繼續進行強製搜查。還有,為了以防萬一,剛才被你們打倒的那台Wanzer的殘骸也必須要保護好!”
“那就交給我吧。拉托娜和艾爾莎,還有頭兒,你們繼續朝著基地內部突入!”博斯隨即回應道。
可就在希德回話之前,從我的耳機中傳來一個強製切入的通信信號。
“敬告我軍將士以及自稱杜蘭德爾的異國部隊!請馬上終止戰鬥!這裏是德國陸軍憲兵隊!如有違抗,無論是哪一方都將被我們視為與憲兵隊以及全體德國軍隊為敵!重複一遍!敬告我軍將士以及自稱杜蘭德爾的異國部隊!請馬上……”
“憲兵隊介入了,他們的動作可真夠快的!”希德平淡的說道,“不管怎樣,我們於BlauerNebel之間的戰鬥隻能延期了。”
“……到底哪一方贏了?”哈米斯歎了口氣,然後問道。
希德苦笑著回答說:“在有效時間之內,我們都沒能擊倒對方。最終結果究竟如何,這就要問裁判了。”
“……裁判……嗎。”拉托娜重複著,然後操控Wanzer仰望頭頂上方。
隻見十多架武裝直升機組成的編隊正在空中盤旋,隨時準備降落。
MISSION6再啟動
“結果是兩敗俱傷啊……”
看著屏幕上顯示出來的E.C.議會發來的官方文件,我歎息著說道。
最終,我們在BlauerNebel基地並沒有找到襲擊波蘭新資源地帶的Wanzer,以及類似機體殘骸的東西。德國陸軍憲兵隊在與我們碰麵之後,同意雙方一同在基地內部所有區域進行仔細的搜查,可是除了我們在突入時破壞掉的東西之外,並沒有其他故意銷毀Wanzer的跡象。
至於在憲兵隊抵達現場之前被我們破壞掉的那台Wanzer,雖然我們懷疑那是一台裝備有疑似襲擊部隊的驅動係統的偽裝機體,但無奈的是,為了防止報廢的Wanzer落入敵軍之手並最終導致機密泄露,機體中所有的係統數據全都被設定成了會自動刪除的模式。也就是說,無論殘留下多少機體的殘骸,我們都無法調查出它是否發射過偽裝的異常信號。
這樣一來,BlauerNebel基地曾經有過奇怪Wanzer運作信號的證據就隻剩下我方運輸機中的探測器所捕捉到的數據了。而且,由於數據是可以人為偽造的,因此無法作為客觀證據而被采用。
另外,德國政府理所當然的在E.C.議會上強烈譴責了杜蘭德爾,而且主張應該將“這個非法的武裝組織”即刻解散。可是,之前原本應該有著親德傾向的波蘭政府卻提出了BlauerNebel故意放走襲擊波蘭新資源地帶部隊的質疑,這些針鋒相對的譴責在議會上造成了極大的混亂。關於波蘭新資源地帶襲擊事件,暫時與德軍基地襲擊事件區分開,由波蘭軍隊負責進行調查,德國政府與軍隊會全麵協助揭開事實真相。對杜蘭德爾以及BlauerNebel的處分一事,等到查明真相之後再重新商議。
杜蘭德爾雖然沒有受到當麵處分,但是調查德軍基地襲擊事件的命令卻被取消了,原因是“處理不得當”,而且不再賦予杜蘭德爾調查波蘭新資源地帶襲擊事件的權限,因為E.C.議會認為杜蘭德爾隻要一出現就會令事態更加惡化。另一方麵,由於BlauerNebel受到質疑,因此德國政府也不得不取消了其對德國基地襲擊事件的調查權限,轉而交給德國陸海空軍憲兵隊的特別調查小組。此外,BlauerNebel原本應該在受到襲擊的基爾軍港附近進行搜索任務,可實際上除了隊長瓦格納少校之外,他們的絕大部分戰鬥力全都布置在非公開的古堡基地以及波蘭國境附近,他們到底為什麽會在那些地方出現?不僅是波蘭政府與軍方,就連德國內部的陸軍憲兵隊好像也提出了質疑。
話雖如此,但E.C.議會的真正用意是無論事情的真相如何,在U.S.N.艦隊出現在大西洋上這種非常時期內,如果德國和波蘭一直這樣仇視下去,將會造成十分不利的局麵。盡管德軍的內陸基地遭到破壞,但是對E.C.自身的防禦力卻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而波蘭新資源地帶的襲擊從長期來看,對E.C.整體而言的確是非常嚴重的事情,不過就現存的資源儲備來看並不會馬上令E.C.軍隊陷入癱瘓。與這件事相比,一直覬覦伊比利亞半島和馬德拉群島的U.S.N.艦隊才是迫在眉睫的巨大威脅。之所以會召開E.C.議會,其主要目的也是為了啟動能夠與U.S.N.艦隊相抗衡的E.C.聯合艦隊。關於那兩起襲擊事件,目前除了等待調查結果之外,好像已經沒有其他應對的必要了。
“雖然知道U.S.N.艦隊的可怕,可是在有武裝Wanzer部隊潛入E.C.領域內的情況下,我們真的能夠應戰嗎?”
“大概U.S.N.政府也做出了相同的判斷,所以才抓住時機出動艦隊的吧,而且隨即就會因為德國政府提出的譴責聲明而派出實戰部隊。這種牽強而又白癡的開戰理由,我想無論在聲明地方都會存在的吧。如果襲擊部隊的真身身份是U.S.N.軍隊,那麽他們的這一行為是徹頭徹尾的侵略。如果不是這樣,我隻能說對方的這種行徑無疑是源於趁火打劫的劣根性。”哈米斯氣憤地說道,“如果U.S.N.艦隊真的向伊比利亞半島或者馬德拉群島發動進攻,我也要隨之拋棄U.S.N.徹底流亡E.C.了,雖然現在還不知道E.C.會不會收容我。”
“雖然我並不希望發生那樣的事情那個,不過一旦真的發生了,我想希德一定會全力支持你的。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但是我保證肯定會盡力來幫你。”我說道。
哈米斯聞言,臉上露出了靦腆的笑容:“謝謝,很高興能聽到你這麽說。”
說完,為了掩飾自己的靦腆,他用力的撓了撓頭,然後接著說:“為了能夠得到E.C.方麵的收容,首先必須讓他們知道我是一個有用的人才。所以我要在杜蘭德爾努力工作,爭取拿出實際成績來。”
“你現在在做什麽?如果我能幫到你的話,你可千萬不要客氣,我也能從中學到些東西。”
反正希德匆匆忙忙的讓我們開始了休假,我現在根本無事可做——我在心裏暗自說道。
自從E.C.議會發來取消杜蘭德爾對德軍基地襲擊事件進行調查的命令之後,希德便苦笑著說“你們最好暫時先冷靜一下頭腦”,然後全體人員就全都開始休假,可是他本人卻不知道去什麽地方了。所以,我現在的確沒有任何事情可做。
於是,哈米斯歪著頭回應道:“嗯,接下來各地的企業都會向杜蘭德爾提供高性能Wanzer。雖然目前還處於核對數據階段,不過明天大概就會有幾台機體可以投入實際使用了。我想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不妨幫我進行試駕,然後將你個人的感想寫成報告,如何?”
“哎?你的意思是這些企業全都要委托杜蘭德爾對他們的產品進行測試嗎?”我大感意外地問道。
哈米斯洋洋自得地笑著說道:“是的,我們可是和作為德軍最精銳部隊的BlauerNebel進行了戰鬥啊。而且雖然在數量上我們明顯處於劣勢,但還是完美地擊敗了對方的巡邏部隊,最後差一點兒就能成功入侵德軍的基地。之前那些認為杜蘭德爾隻不過是一個業餘的Wanzer駕駛測評組織的企業家們,如今全都知道了我們在實戰中所體現出來的強大實力,因此才斷定隻要能夠得到我們的好評就相當於給自己公司的產品鍍了金一樣。”
“哎,原來是這樣……”
本來我還以為我們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費了呢,沒想到竟然會有這種出人意料的效果。雖然我並不像希德那樣站在負責人的立場上,可這畢竟是我第一次作為杜蘭德爾的成員所參加的作戰行動,如果以完全失敗而告終,作為一名新成員來說難免會感到有些失落。現在雖說當初的目的並沒有達成,卻產生了一些附加效果,也應該算是好消息吧。
可是哈米斯臉上的表情忽然一變,然後皺著眉頭說道:“不過,其中有件事我們需要注意一下。雖然從之前與杜蘭德爾沒有任何關聯的企業方麵也發出了希望我們能夠對其產品進行評測的申請,但是其中連一家德國企業都沒有。惟一的例外是提供了ZEDER係列重型Wanzer的企業SCHNECKE,但是他們在此之前就與杜蘭德爾保持著合作關係,雖然他們的總部位於德國,但實際上卻是一家跨國企業。其實,對於那些想要超越SCHNECKE公司的那些德國企業來說,趕快采取行動才是最為有利的做法……”
“會不會是因為他們害怕德國軍隊和政府呢?”我問道。
哈米斯搖了搖頭:“不,德軍製式的Wanzer——包括BlauerNebel使用的機體在內,SCHNECKE公司必須謹言慎行,這倒比較容易理解,可是其他公司還如此小心翼翼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如果說他們有所顧忌,那麽我認為在這件事的背後一定存在著關係到這些企業生死存亡的秘密,就像阪田工業那樣。”
“隱藏在背後的秘密……”我小聲重複道。
的確,德國政府一定在隱瞞著什麽。
這時,剛剛走近中央控製室的拉托娜對我說道:“艾爾莎,如果你有時間的話,能不能配合我進行Wanzer的磨合駕駛?我決定將自己的座駕STOCK換成TATOU,想要實際調整一下機體的動作模式。”
“好的,沒問題。”
我剛站起身來,哈米斯猛地一拍手:“對了,艾爾莎的Wanzer也換了新的機體,所以最好還是進行一下調整吧。隻要花三十分鍾,我就能將TATOU的手臂安裝在ZIKADE的機體上,借此來提升槍炮的命中率,製作出一台艾爾莎專用的混合型Wanzer。當然,還能順便完成連接攻擊的調校。”
“三十分鍾嗎,我知道了。”還沒等我回答,拉托娜就回答道。
接著,她繼續對我說:“那麽在哈米斯準備好Wanzer之前,我們先去休息一下吧,去休息室喝杯茶怎麽樣?”
“好啊。”我點頭答應道。
哈米斯用輕鬆的口吻說:“你們兩個就悠閑地在休息室喝茶聊天吧,等Wanzer的調整工作一結束,我會聯係你們的。”
“多謝啦!那,就全都拜托你了。”
衝著哈米斯微微一笑,我和拉托娜一起離開了中央控製室。
剛一來到走廊,拉托娜就麵帶難色地說道:“E.C.和U.S.N.的關係一旦惡化,哈米斯就會受到很大的影響,雖然隻要他留在杜蘭德爾就不會有事,可是……”
“是啊。剛才他還在說準備流亡E.C.……”
聽了我的話,拉托娜仍舊皺著眉頭說道:“因為他的伯父是U.S.N.政府的高官,所以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這麽簡單地解決。雖然他本人想要努力撇清這層關係,但是社會輿論都會用政治性的目光來看待他。”
“的確如此。但是,不管別人怎麽看待哈米斯,我想我們隻要盡力幫助他就行了。”
聽我說完,她小聲笑著點了點頭:“是啊,我也是這麽想的。哈米斯是杜蘭德爾不可或缺的人才,而且還是個不錯的家夥。”
說到這,拉托娜的表情突然一變:“哎呀?有個陌生的家夥。好像他既不是我們這裏的工作人員,也不是軍需企業的相關人員,到底是什麽人?”
“哎?”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我十分意外地說道:“那個人是弗萊德裏克·蘭卡斯特!為什麽他會出現在杜蘭德爾的總部呢?”
“什麽?”
在聽到蘭卡斯特這個名字的瞬間,拉托娜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十分可怕。
這時,蘭卡斯特好像也主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於是轉身麵向我們。雖然我本想就此轉身離去,無奈的是對方卻徑直朝我這邊走來。
“喂,是你啊,在巴黎時和埃爾格中校在一起的那個。中校現在不在嗎?”
“你找我們頭兒有什麽事?如果是正式的采訪,必須要首先得到E.C.議會事務局的許可。”
我盡量用冷靜的口吻對他說道,可是蘭卡斯特卻笑著搖了搖頭。
“不,一旦要經過那些官方繁縟的手續,我們就不能悠閑地隨便聊聊了。關於這次的德國、波蘭連續襲擊事件,我掌握了一些讓人非常感興趣的情報,我今天來此的目的就是想請教一下埃爾格中校的意見。如果中校不在,那麽於此事件相關的杜蘭德爾任意人員都可以,能不能和我交換一下情報呢。”
“我們沒有可以提供給你的情報,同時我們也不想聽你的情報。”拉托娜粗魯地回應道,“如果不是正式采訪,杜蘭德爾總部並不歡迎你這種人。還不快點兒從我麵前消失的話,我就要趕你出去了。”
“啊,不要衝動嘛,瓦西裏中尉。”蘭卡斯特一邊微微苦笑著,一邊朝拉托娜輕輕地揮了揮手。
“我的確就是那個揭露了薩夫特拉陰謀的男人,但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你敢說你的祖國與這些陰謀沒有任何關係嗎?”
“哎?”
聽了蘭卡斯特的話,不知道拉托娜是出身於薩夫特拉的我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可是她卻發出了如同野獸一般的怒吼:“你所謂的陰謀是什麽意思!你是說德國、波蘭連續襲擊時間都是薩夫特拉軍隊幹的嗎!”
“是的,我就是這個意思。”蘭卡斯特平靜地回應,“至少從我掌握的情報來看,這種判斷顯然是正確的。所以我今天才會來到這裏,打算詢問一下與襲擊部隊實際交過手的杜蘭德爾成員的意見。而情報的具體內容嘛……可不適合站在這裏說!”
說著,蘭卡斯特輕輕聳了下肩膀。
“如果你們對我的情報有興趣,我們可以去附近一家名叫‘麗塔絲’的酒吧好好談談。在那裏我的老朋友會負責檢查,以確保不會有奇怪的人和機器混進去,所以那裏和你們總部一樣安全。當然,我是不會勉強你們的。”
“……”拉托娜用憤怒的眼神盯著蘭卡斯特,可是卻沒有繼續說什麽。
我也感到有些猶豫,這時我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希德曾經在巴黎對我說的話。
希德說過一旦這一事件由於政治上的原因導致難以進行下去,也許要拉攏蘭卡斯特,並利用他所擁有的個人情報網絡。如果現在希德在這裏的話,他大概不會拒絕蘭卡斯特的要求吧。
想到這裏,我對蘭卡斯特說道:“我明白了。走吧,我對你的情報很感興趣。不過,我並不保證我們掌握有你感興趣的情報。”
“OK,成交!”蘭卡斯特笑著回應道。
拉托娜卻有些不高興地插嘴說道:“我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去,雖然有些生氣,但是我也要去。”
剛說完,她就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通信器開始通話:“哈米斯?我是拉托娜。弗萊德裏克·蘭卡斯特來到這裏了……對,就是那個曾經揭露了阪田工業事件的蘭卡斯特。他好像是要來向希德兜售情報,不過頭兒現在不在,艾爾莎接受了他的提議。我們現在要去一家名為‘麗塔絲’的酒吧談談……是的,就是位於總部附近的那家‘麗塔絲’。因為蘭卡斯特的朋友會對可疑的人和竊聽器之類的裝備進行檢查,所以他認為在那裏商量事情會比較安全……不行!希德現在不在,要是連你也離開總部會非常麻煩的!不管怎麽說,你都是管理人員啊!等我們回來之後會把具體內容告訴你的,你就專心地調整Wanzer吧!完畢!”
拉托娜怒吼了一聲後急忙切斷了通話,然後緊緊地盯著蘭卡斯特。
“好了,我們走吧。”
“我就直接問好了。你說襲擊部隊不是U.S.N.的特種部隊,也不是O.C.U.的傭兵隊伍,更不是德國的自導自演,而一口咬定是薩夫特拉的軍隊,到底有什麽根據?”
我們幾個剛剛在“麗塔絲”酒吧的寶箱裏坐下,拉托娜就用咬牙切齒的口吻向蘭卡斯特問道。
於是蘭卡斯特淡淡地回答道:“輸油管道。正如大家所知的那樣,為了能夠高效率地運送物資,薩夫特拉國內鋪設了多條高速輸油管道,而其中還有不少通往國外。其中一根薩夫特拉的庫爾斯克與德國巴薩烏連接起來的管線,雖然在E.C.決定取消從薩夫特拉方麵輸入資源時就被廢除了,但實際上直到今天為止,那條管道還在秘密使用著。”
“你說什麽!”拉托娜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蒼白,“你的意思是說襲擊部隊在入侵德國時使用的既不是海路空路也不是陸路,而是輸油管道?”
“沒錯。如果是官方仍在使用中的管道,在出入口都會設置有通關檢驗係統,可是這條管道在表麵上已經被廢棄了,因此對方可以毫無顧忌地使用。隻要德國和薩夫特拉雙方勾結起來,無論周邊各國如何警戒,這支襲擊部隊都可以自由入侵或撤退。”說著,蘭卡斯特聳了聳肩,“實際上,在這次事件發生之前,我就已經開始調查薩夫特拉和德國的秘密協定了。好像德國政府從很早之前開始就在秘密使用這條管道與薩夫特拉方麵進行物資交易,當然這件事都是瞞著其他E.C.各國的。而且,德國國內的不少企業都得到了這種非法的實惠。當然,絕大多數德國民眾並不知情,德國政府與軍隊中的相關人員也都對此事三緘其口。畢竟,這件事一旦被公開出來,絕對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大的醜聞。”
“所以,他們才會布置出這樣詭異的一個局……”麵色蒼白的拉托娜小聲地說道,忽然,她又驚訝地問道,“如果是這樣,陰謀的主體也就是德國了,薩夫特拉隻不過是從旁協助而已啊?”
“最開始時好像的確是這樣。但是,對波蘭新資源地帶展開的襲擊則很明顯是以薩夫特拉軍隊為主導所進行的作戰。隻要成功摧毀那裏,即便他們不再偷偷地向德國運輸物資,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將資源高價賣給E.C.各國,對薩夫特拉來說,這時他們無比期盼的狀況。”蘭卡斯特停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幸運的是,波蘭新資源地帶在你們杜蘭德爾的努力之下並沒有被毀掉。至少目前在E.C.內部,要求從其他國家進口資源的呼聲並不高。而且由於波蘭軍隊將防禦的中心轉移至新資源地帶,因此再次襲擊的難度變得更大了。這樣一來,薩夫特拉方麵接下來會怎麽打算呢?E.C.方麵隻要不發生儲備資源被耗盡的情況就萬事大吉。也就是說,U.S.N.和E.C.隻要進入真正的消耗戰就會對他們有利。”
“那麽,在背後煽動E.C.和U.S.N.緊張關係的也是薩夫特拉?”我問道。
蘭卡斯特十分痛快地點了下頭,說道:“正是如此。不過我認為這方麵的工作,主要都是在U.S.N.方麵進行的。那個自稱是‘馬德拉自由獨立會議’的民間獨立運動團體應該很擅長操作這樣的事情,現如今那個團體中的幹部幾乎全都是薩夫特拉的爪牙。此外,U.S.N.議會與軍隊中的對E.C.強硬派——雖然不能說是全部,但是絕大多數人都收到了薩夫特拉的庇護。”
“是嗎?薩夫特拉方麵潛入U.S.N.政界以及軍界中的那些人,應該都在阪田工業時間中被全部揪出來了啊。”拉托娜有些別扭地說道。
可蘭卡斯特卻隨即搖了搖頭:“被揪出來的隻是一部分,就像是切掉壁虎的尾巴。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在薩夫特拉受訓之後被派遣過來的,他們隻不過是消耗品罷了。真正的‘大魚’從祖上就定居在其他國家,他們的身份更是徹頭徹尾的異國人,根本不會露出任何馬腳。他們作為政治家、官僚、高級軍人和學者,長期對統治者給予著輔助工作,默默地發揮著各自的影響力。想要找出這些人,隻要薩夫特拉方麵沒有交出全部資料,根本不可能。”
說到這,蘭卡斯特苦笑了一下:“順帶一提,更何況在E.C.方麵根本就沒有進行過斬斷壁虎尾巴的工作,因此各國政府中即便有薩夫特拉方麵的潛入人員也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說得更具體一些,就算是BlauerNebel的指揮官格萊瑟準將和隊長瓦格納少校,都很有可能是薩夫特拉派來的秘密工作人員,再繼續說下去,就連德國首相也……”
“德國首相?”聽了他的話,我不禁瞪大了雙眼。
蘭卡斯特輕輕地點了點頭:“是的,當然這種事的可能性非常小。無論哪個國家的秘密工作人員都不會永遠忠於自己的祖國。特別是在潛入目標國內取得成功的那些有著極高社會地位的人。”
“哼!”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事情,拉托娜很不高興地用鼻子哼了一聲。
蘭卡斯特接著說道:“雖然咱們的談話有些跑題,不過除了薩夫特拉煽動U.S.N.和E.C.開戰之外,好像還在暗中支援了委內瑞拉的獨立運動。你們應該聽說U.S.N.的委內瑞拉州長官突然發表獨立宣言這件事情了吧?”
“是的,我們都聽說了。但是,好像輿論並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啊。”我感到有些迷惑地回應道。
E.C.的報道媒體現在全都在從各個不同角度對德國、波蘭連續襲擊事件進行大肆報道,而對於這件在遙遠的南美所發生的事件,又好像表現得有些漠不關心。
於是蘭卡斯特苦笑著搖了搖頭:“被發生在眼前的事件吸引了注意力,卻看不到其他事情,這就是大眾傳媒的弱點。但是真正的記者卻可以從那些遙遠的事件或者極小的事件中解讀出重大的預兆。委內瑞拉獨立紛爭,無論是在E.C.還是在其所處的U.S.N.全都被當成一件在南美頻繁發生的騷亂事件來處理。U.S.N.政府認為隻要向當地派駐正規陸軍的Wanzer部隊,很快就能進行鎮壓。別說是那些強硬派,就連慎重派中也幾乎沒有人認為這件事會成為對E.C.作戰的阻礙。但是我卻得到了一份極為機密的情報,薩夫特拉的特種部隊在暗中協助發表獨立宣言的委內瑞拉州長官。如果這一情報屬實,U.S.N.很有可能會在委內瑞拉嚐到意想不到的苦頭。”
“但是,一旦U.S.N.軍隊在南美地區陷入嚴峻的狀況,那對E.C.方麵來說不正是個好消息嘛!如果薩夫特拉期待U.S.N.和E.C.雙方爆發戰爭,這樣一來倒起到了反效果!”
聽到拉托娜指出的問題,蘭卡斯特隻是微微一笑:“我認為這是薩夫特拉布置的保險措施。畢竟,如果過於煽動強硬派,一旦U.S.N.單方麵擊敗E.C.,這也不是什麽好事情。所以,他們要確保能夠在適當的時候對U.S.N.方麵起到牽製作用。也有可能E.C.隻不過是誘餌,薩夫特拉的真正用意是想從U.S.N.手中奪取委內瑞拉,繼而將其作為自身打入南美地區的一根‘釘子’。但是,無論是哪種可能,薩夫特拉都打算在適當的時機將E.C.為己所用。以上就是我掌握的情報,以及將其作為依據所做出的推論,你們覺得怎麽樣?”
“雖然我很生氣,但是很有說服力。”拉托娜的確很生氣地小聲說道,“不過,這一推論的根本前提是那條連接庫爾斯克與巴薩烏的廢棄管道還在被雙方秘密使用。如果這一點是假的,那麽薩夫特拉的嫌疑幾乎與U.S.N.相同。”
“是的。雖然我完全相信為我提供這條情報的線人,但是恕我無法將其真正的身份告訴你們,所以我也並不想勉強你們相信我。我之所以要說出自己的推論,就是想看看你們這些與襲擊部隊時機交過手的杜蘭德爾成員是否能夠提出推翻這一推論的反證。不過從剛才瓦西裏中尉所說的‘很有說服力’這一點來看,我的推理是經得起驗證的。”
聽到蘭卡斯特嬉皮笑臉地說完這番話,拉托娜的表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於是我向蘭卡斯特問道:“那麽,你的話全都說完了嗎?”
“是的。聽完我所說的話之後,你們接下來會怎麽做,則和我完全無關。”說到這兒,蘭卡斯特像是要趕走什麽似的揮了揮手,“啊,如果我處於你們的立場,肯定首先要千萬能夠查明真相的巴薩烏地區吧。但是,我也知道你們不會亂來的,畢竟各位的調查權限已經被取消了,如果現在隨意進入德國境內,肯定會被對方毫不猶豫地消滅。而且最主要的人——埃爾格中校又不在,所以更不能輕舉妄動了。”
“但是,如果是你的話,就可以飛往現場了吧?”我問道。
蘭卡斯特隨即回答說:“是的,當然可以。如果信不過從其他地方提供的情報,那麽在被其他人刁難之前,我一定要親自去確認一下。這是我一直以來的行事作風。”
“Wanzer部隊是使用被廢棄的輸油管道入侵E.C.境內的嗎?的確我們根本沒有想到這種辦法。”在我將弗萊德裏克·蘭卡斯特提供的情報轉述一遍之後,哈米斯恍然大悟地說道,“既然我們想到德國政府也參與了這一事件時,就應該想到這一點的。”
“不,那種事情實在太牽強了。”之前來到中央控製室的博斯苦笑著說道,“雖然這一情報至今尚未有其他證據來證明,但是德累斯頓基地的戰友已經發來了信息。之後他又花時間對之前我們提供的數據進行了仔細的對比,好像成功鎖定了被認為是搭載有從波蘭國境入侵的Wanzer的大型拖車。而且,那些拖車並沒有駛向古堡基地,而是一直朝南方移動,最終離開了雷達覆蓋的區域。”
“南方……巴薩烏就在德累斯頓的南方!”我隨即反應過來,博斯點了點頭。
“沒錯。而且這些拖車的行進路線十分大膽,竟然是從德國直接跨過捷克邊境,所以基本上我們很難進行追蹤。”
“的確,如果想要從德累斯頓前往巴薩烏,直接穿過捷克然後一直南下,這條路線是最近的。不過他們也真夠大膽的。”
聽哈米斯說完,拉托娜卻冷靜地指出:“不,如果他們迂回至德國境內,那麽行軍的路線就必定要經過古堡基地附近。這樣一來,在古堡基地中出現Wanzer替身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這一決定大概是瓦格納的指示吧。”
“哦,這樣啊……但是,等一下。”
哈米斯好像突然響起了什麽,隨即轉身麵對顯示器,並很快調出一組數據開始對比起來。
“是的,果然如此。雖然剛才我已經對艾爾莎說過了,由於這次的時間導致在E.C.領域內設置有分公司的Wanzer軍需製造企業競相與我們杜蘭德爾接觸。可是,為什麽隻有寥寥數家德國企業完全沒有音信呢?所以我剛才又試著確認了一下,這些企業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他們在巴薩烏近郊附近全都設立有工廠和倉庫。”
“難道他們都是使用輸油管道進行秘密交易的幫凶?”拉托娜脫口而出。
哈米斯用力點了點頭:“恐怕是這樣。但是,這也隻是旁證而已。”
“說了半天,看來如果不親自去巴薩烏看看是不會得知真相的。”
聽了我的話,拉托娜十分為難地說道:“但是杜蘭德爾已經沒有調查權限了。就像那個記者所說的,就算我們隻是想進入德國境內都會遭到拒絕的,甚至還有可能會被對方攻擊。”
“是啊。但是,弗萊德裏克·蘭卡斯特也說過如果是他的話就會去現場看看,雖然我並不是記者,可是也想要弄清事實真相。”我小聲說道。
拉托娜、博斯和哈米斯三人不約而同地以複雜的神情互相看了看。
仔細考慮一下,拉托娜來自被認為是這些事件幕後操縱者的薩夫特拉,博斯也同樣來自事件當事人的德國,而哈米斯更是出生於U.S.N.,可以說這三個人與此事都有著極深的聯係。雖然他們各自所想的事情有所不同,但我敢說他們肯定都和我一樣非常想弄清事實真相。
“不管怎麽說,現在希德不再,我們不能……”博斯小聲自語道,然後看了看哈米斯,“能和他取得聯係嗎?”
“嗯,希德目前在休假,好像切斷了與外界的所有聯係。當然,並不是沒有緊急呼叫方法,可……”哈米斯吞吞吐吐地說道。
於是我直接問道:“到底怎麽做才能聯係上他?”
“……拜托艾莉森次長。”
聽了哈米斯的答案,這次輪到我、拉托娜和博斯三個人麵麵相覷了。
“那是什麽意思?他們兩個是什麽關係?”
“你們別來問我。當希德還在英軍中服役時,艾莉森次長應該擔任治安部或者外務部之類的特殊部隊負責人,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麽關係。總之,如果無論如何都要聯係上休假中的希德,就隻能去拜托艾莉森次長。”哈米斯用非常為難的表情說道,“而且,艾莉森次長還會詢問究竟是因為什麽事情要找希德,如果她認為不合適,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幫忙的。老實說,我最害怕她了。”
“明白了,這件事就交給我吧。”說到這,我盯著哈米斯,“所以,麻煩你先幫我聯係上艾莉森次長。”
“因為收到了最新的情報,所以想要傳達給希德。那是所謂的非常緊急的情報嗎?”
聽了艾莉森次長的詢問,我隻能坦白地回答道:“不知道。也許希德會認為這不是什麽緊急的情報,即便放著不管也不會出現問題。老實說,我的真正意圖也是想聽聽希德的分析。”
“這樣啊,那你先把這條情報告訴我吧。這條通話線路是完全封閉的,所以不用擔心我們之間的對話會被竊聽。”
聽了次長的話之後,我雖然猶豫了一瞬間,不過還是隨即將從弗萊德裏克·蘭卡斯特那裏得到的關於輸油管道的情報告訴了她。
很明顯,次長也被這條情報所震驚了,她馬上大聲說道:“什麽?你是說從德國通往薩夫特拉的那條原本被廢棄的輸油管道還在被秘密使用!?這樣一來,無論是E.C.關稅條約、與領域外的貿易限製條約,還是緊急時期領域國境完全封鎖全都變得沒有意義了!”
“是的。這是非常嚴重的事態。”我盡量保持著平靜的聲音對次長說道,“這也許就是德國方麵想要拚盡全力掩飾的真相,可這隻是一名記者的證詞,還無法輕易地在E.C.議會對德國方麵進行檢舉。我認為隻有親自掌握到證據才行。”
“但那可不是你們杜蘭德爾所應該做的事情。至少在調查權限被取消的現在,你們不能隨便插手。我想辦法在E.C.議會做些事前工作,爭取遊說上層再次向你們發出調查命令,不過在此之前你們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艾莉森次長的話真摯,可我卻用平靜的口吻回應道:“如今E.C.議會正在忙著對應U.S.N.的艦隊吧?在這種情況下,我並不認為議會還會再次發出之前已經取消的命令,更何況這會讓整個事態變得更加混亂。而且,如果弗萊德裏克·蘭卡斯特的推測是正確的,薩夫特拉就是在同時煽動E.C.和U.S.N.兩方麵,試圖引發真正的戰爭。請您試著考慮一下,一旦戰爭真的爆發,還有人能揭發出德國與薩夫特拉雙方利用輸油管道進行秘密交易一事嗎?我想E.C.方麵很有可能不得不默認德國與薩夫特拉的犯罪行為,轉而聯合一切力量對抗U.S.N.吧。”
“……的確有這種可能。”艾莉森次長用疲憊的聲音回答說。“而且弗萊德裏克·蘭卡斯特還知道德國與薩夫特拉所策劃的陰謀。最可怕的情況就是沒能阻止這場戰爭,當E.C.領土變得支離破碎之後,一旦這場戰爭是薩夫特拉的陰謀,以及E.C.與U.S.N.完全中了對方全套這件事被揭露出來,E.C.首腦以及我們這些相關人員無疑會變成一群悲哀而可笑的小醜。”
“這樣一來,杜蘭德爾也就無法再存續下去了。”
實際上,比起那些首腦,政治家和高級官僚,在這場由陰謀所引發的戰爭中所戰死的士兵、失去家人的人、以及所有財產都被付之一炬的普通市民才是最為悲哀的。雖然我在心裏這麽想著,卻並沒有說出口。
“所以我才想聽聽希德的分析,無論結果如何,我隻是不想留下什麽遺憾。”
聽我說完,艾莉森次長稍微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回答說:“我明白了。我會聯係希德,並向他說明情況的。但是,至於會下什麽樣的判斷就全看他自己了。”
“這是當然。拜托了,希望您能夠諒解。”
“嗯,看來弗萊德裏克·蘭卡斯特給我們送來了出人意料的情報啊。”在我聯係艾莉森次長約兩個小時之後,希德的身影便出現在了中央控製室裏,“連接庫爾斯克與巴薩烏的輸油管道的確是一條近路啊。之前我還在想為什麽襲擊部隊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發動突然襲擊,原來是耍了一個這樣的把戲啊。”
“當然,德國政府與薩夫特拉方麵也在努力做著掩飾,以確保不會被其他人發現。”博斯苦笑著說道,“我再次聯係了之前的那位戰友,拜托他對巴薩烏的輸油管道口進行調查。據說具體的位置在遠離巴薩烏市中心的地方,在這條管道被使用的時期,那裏還設置有海關以及儲存貨物的大樓,不過現在已經被廢棄而變成了無人設施。當然,至於是不是真的一個人都沒有,誰也無法進行確認。另外,在巴薩烏市區與輸油管道出口之間還有一個德國陸軍的非公開基地。這個基地可不像古堡基地那樣隻是個臨時替代物,雖然表麵上是一個普通的基地,但是具體的使用者確是BlauerNebel。”
“果然如此。”哈米斯用力點了點頭。
於是拉托娜一如既往地直接向希德問道:“這麽說,我們還是要前往巴薩烏,親自確認一下那條輸油管道是否真的在運作了?可是我們杜蘭德爾已經沒有任何調查權限了。”
“我想去,卻並不想強製要求你們也與我同行。”看來希德在來到總部之前就已經下定了決心,他的回答十分堅決而又不容置疑,“有些話要事先說明。接下來為了查明之前襲擊過德軍基地和波蘭新資源地帶的武裝Wanzer部隊,我打算趕赴巴薩烏。這次並不是在官方命令下所做的調查,也並非接受了某人的委托,而完全是私事,所以不會有來自任何方麵的支援。另外,由於我認為德國政府恐怕不會向我頒發入境許可,因此打算在沒有許可的前提下搭乘飛機直接偷渡進去。這完全是非法的行為。即便我能夠在巴薩烏找到真正的襲擊部隊,並最終揭發出整個陰謀,也同樣無法逃避要為之前這些違法行為負責。而且,這次並不是杜蘭德爾所組織的行動,如果你們選擇與我同行就要負擔起相應的責任,服從我的命令並不會讓你們在這一事件中免除所有的責任。因為我們並非軍人,所以大概不會鬧上軍事法庭,最差的情況就是有可能會被德國政府視為敵對的武裝恐怖分子。一旦出現這種情況,最高刑法會是死刑。當然,在與BlauerNebel交手的時候也無法保證你們生命的安全。我希望你們能在完全理解這番話的前提下,再決定是否要與我同行。”
“我要去。”希德的話音剛落,我隨即便表達了自己的意願,“為了能將這一情報傳達給休假中的希德,我特意拜托了艾莉森次長,既然之前已經做了這麽多,我實在沒有理由不去。”
“我也去。雖然隻是受到U.S.N.與E.C.之間關係不停惡化的負麵影響就夠讓我火大的了,但實際上我更不能容忍自己像個小醜一般被其他人玩弄於鼓掌之間。不管幕後黑手是薩夫特拉、德國,還是BlauerNebel,我都要盡全力去阻止事態進一步惡化。”哈米斯憤慨地說道。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博斯卻悠然地說:“我在在做各位中最不能置身事外的人了。無論如何,祖國的命運此時正麵臨嚴峻考驗,總不能讓我選擇視而不見吧。而且,不管我們要去的是什麽樣的地方,總算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這總要比什麽都不知道就被送到哈弗曼島那種地獄要好很多吧。”
“這麽說的話,這件事對我來說也有著很深的聯係。而且,我還必須要向各位道歉。”最後,拉托娜用粗魯的聲調說道,“實際上,關於薩夫特拉的特種部隊,我還是有所了解的。他們雖然相信自己是軍隊裏的精英,但是讓我來說,他們不過是一群可悲的軍隊奴隸罷了,或者僅僅是消耗品。證據就是他們一直被灌輸著極為極端的思想,並認為自己的性命是無足輕重的,與其成為俘虜受盡屈辱,不如選擇自爆。因此,無論是在戰鬥中還是訓練中,都會出現大量的死者。如果他們真的是被當做精英而培養出來的,那麽如此輕易地被犧牲就太沒有道理了,可即便是現在,軍隊中並沒有改正這種輕視自己生命的教育方針以及危險的訓練方式。至少在我兩年前離開薩夫特拉軍隊時,還沒有任何變化。不,我認為這種形勢有可能會朝著更為可怕的方向發展。”
說到這裏,拉托娜深深地歎了口氣,接著說道:“之所以知道今天我才說出這番話,完全是因為我的任性以及懦弱而造成的。當第一次聽到襲擊德軍的部隊在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殲滅戰的基礎上,一旦自己的Wanzer無法繼續使用,駕駛員就會毫不猶豫地進行自爆時,我隨即就聯想到了薩夫特拉的特種部隊。而且當我聽所頭兒和艾爾莎在丹麥擊破的小型輔助Wanzer好像是薩夫特拉製造的時候,這種不好的預感變得更加強烈了。在薩夫特拉軍隊中,那些自認為是精英的特種部隊成員幾乎從來沒有接受過除本國之外的武器,特別是外國Wanzer的操作訓練,所以即便有著暴露自己真實身份的可能性,他們也隻能使用本國製造的Wanzer機體。”
“原來是這麽回事啊。”希德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根據我的經驗,所謂特種部隊應該會使用任意國家的兵器,特別是在這種要隱蔽身份的潛入作戰中,更是要盡量避免使用本國生產的武器。因此,既然這支部隊使用的是薩夫特拉製造的Wanzer,我就一廂情願地認為他們肯定不是薩夫特拉的人。但是,拉托娜,你並沒有非要將這些事情告訴我們的義務。對潛入他國進行破壞工作的特種部隊人員進行極端思想教育的國家並不僅僅有薩夫特拉,沒有客觀證據簡單直覺會根據不同的情況演變為導致錯誤判斷先入為主的觀念。所以,你根本就不用為了此事而感到自責。”
“也許吧。但是,至少在波蘭時我應該對頭兒說明這一點。這樣一來,也許根本不用等到蘭卡斯特提供這條情報,我們可以趁著還有調查權限時將調查的重點轉向連接德國與薩夫特拉的管道。”說著,她用力地搖了搖頭,接著用沉重的口吻說道,“可是我卻不想承認祖國薩夫特拉對E.C.策劃的陰謀,也不想承認他們派來的特種部隊所進行的殘忍殺戮行為。我沒有直麵事實的勇氣,也沒有對同伴的坦誠。雖然現在道歉並不能改變什麽,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原諒我。”
“別這麽說,我覺得你的那種感情是理所當然的。”博斯平靜地說道,“說實話,德國政府不僅僅是這次,而且常年都在暗地裏進行著背叛E.C.的事情,對於這樣的說法我也不想相信。當然,如果有證據證明這件事,我也不得不承認。可是與其等著其他人拿出證據,倒不如自己親自去確認一下。而且如果沒有弗萊德裏克·蘭卡斯特所提供的情報,恐怕我也不會積極地去揭露德國政府與軍隊的不正當行為吧。另外,我也並不認為這是一種必須要為之感到羞恥的感情。想要盡量掩飾自己內心的羞恥,這也是人之常情吧?”
“沒錯。而另一方麵,如果想要做一些不想為外人所知的壞事,那麽盡量在沒有被人發現之前就住手也是非常自然的。”說到這兒,希德問道,“我十分理解你的想法。雖然之前已經問過了,你打算與我一同前往巴薩烏嗎?”
“是的,我也要去。”拉托娜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雖然在巴薩烏就可以解決物資補給問題,但是希德認為我們必須要事先做好長遠的準備。所以在交換機體以及補給物資方麵,我打算與調整中的高性能新型機體為中心,將這些東西全都儲存在大型運輸機中。”正在使用Wanzer朝運輸機上的倉庫中搬運物資的哈米斯趁著作業剛剛告一段落,對負責幫忙的我說道。
“所謂長遠的打算,指得是要進入薩夫特拉嗎?”我問道。
哈米斯認真地點了點頭:“是的,希德推測巴薩烏的證據很有可能會被銷毀。畢竟,一旦我們拿出德國還在秘密使用原本應該早已被廢棄的輸油管道,最終必將成為一個嚴重的國際問題。如果對方察覺到這一秘密有被揭發的可能,即便準備了強力的大規模銷毀證據的工作——比如用大量的炸藥將輸油管道出口炸飛之類——也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而且啟動毀滅證據係統的很有可能是一個按鈕,對方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啟動,因此我們即便是想要阻止也無法及時做到,我們還是努力地避免自己被卷進去吧。”
“……對管道的出口進行爆破?”我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還真是難以想象!”
“不過這種方式肯定會比較引人注目吧,而且一旦輸油管道遭到破壞,無論是對德國還是對薩夫特拉方麵來說都不是好消息,所以這應該是最終的手段吧。而且,即便他們在那裏安置有大量炸藥,我們也可以在運輸機上事先進行確認,應該不會那麽輕易就被卷進去的。”說著哈米斯聳了聳肩膀,“這些隻是希德進行的推測,如果巴薩烏的證據真的被銷毀了,那麽我們就隻能前往薩夫特拉了。而且希德好像還認為關於證據的銷毀工作,薩夫特拉方麵應該不會像德國方麵那麽認真謹慎。”
“原來如此……”
果然還是希德比較老謀深算,我在心裏暗自想著。
這時,剛剛走過來的拉托娜稍微有些唐突地向哈米斯問道:“氣墊腿已經裝進去了嗎?”
“氣墊腿?”哈米斯有些莫名其妙地反問道。
於是拉托娜生氣地說道:“果然沒有。之前希德問我一旦在薩夫特拉國內作戰,我們必須做哪些準備,我就告訴他說最好能夠準備一些氣墊腿。在薩夫特拉國內,有很多濕地和沼澤這種不用說是車輛,就連Wanzer也無法正常移動的糟糕地貌。特別是那條輸油管道終點所在的庫爾斯克的西部和南部,全都是那種沒有氣墊腿就無法自由移動的地方。因為我之前曾經在那一區的國境警備隊服役,所以我對這一點十分清楚。如果沒有使用的必要也就算了,可一旦我們的Wanzer在薩夫特拉境內引發爭端,氣墊腿就將成為最後的救命稻草。”
“知道了,知道了,氣墊腿嘛!”麵對氣勢洶洶的拉托娜,哈米斯不停地點頭說道,“在特殊零件倉庫裏的確存放有VELDA公司提供的PEGASE型Wanzer的氣墊腿,我這就去拿。”
“至少要準備五台機體的數量!如果小隊成員沒有具備相同的移動力,那麽最慢的那台機體就很有可能會陷入險境!”拉托娜朝著正打算鑽進作業用Wanzer的哈米斯怒吼道。
於是,哈米斯也用十分不耐煩的聲音喊了一聲:“知道啦,知道啦!五台機體的氣墊腿……算上備用的一共是六套!我馬上就能準備好!”
“啊,但是,哈米斯不是要負責駕駛運輸機嗎,所以Wanzer的數量應該是四台吧?”我問道。
於是拉托娜驚訝地回答說:“你沒聽說嗎?運輸機的駕駛工作全都交給羅伯特機長的飛行小組了。大概哈米斯一個人沒辦法控製這架大型的運輸機吧。”
“啊,是這樣啊。”我恍然大悟道,與此同時也頗感意外,於是小聲向拉托娜問道:“但是,羅伯特機長和駕駛小組不是被派遣來的職員嗎?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接受如此危險的飛行任務。”
“因為他們有著自己的自尊。上次在波蘭新資源地帶,羅伯特機長駕駛的運輸機被爆裂彈炮命中而不得不進行迫降,好像回來之後他感到特別遺憾。”拉托娜微笑著說道,“機長是這麽對希德說的——如果我們上次沒有搞砸,就不會讓敵人成功逃走,最終也就不會中BlauerNebel設下的圈套。這次,希望您無論如何都給我們一次一雪前恥的機會。”
“……他們真的是很不甘心啊。”
是啊,誰會甘心接受這種令人無比惱火的失敗呢。想到這兒,我點了點頭。
這時,博斯走近了倉庫。
“那個,哈米斯在哪兒?我聽希德說他在倉庫。”
“他到特殊零件倉庫搬運裝備去了。”我回答說。
博斯慢慢地點了點頭,“這樣啊。反正我也沒什麽急事,就在這裏等他好了。”
“怎麽了?”拉托娜問道。
於是博斯用平淡的口吻說道:“之前的那位戰友給了我一份負責巴薩烏周邊地區警備工作的慕尼黑空軍基地中雷達的數據,隻要我們對其進行解析,就很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利用飛機入侵巴薩烏地區。”
“……那可是空軍最重要的機密情報啊!”拉托娜盡量克製自己的激動情緒,小聲說道,“事情一旦敗露,你的那位朋友肯定會以泄露國家機密的重罪被執行槍決。”
“是的,的確如此。我也並沒有打算從他那裏得到太大的實惠,畢竟做這種事實在太危險了。不過他好像覺得由於自己沒能對數據進行充分對比,導致杜蘭德爾中了BlauerNebel的圈套,因此要對此事負很大的責任。”說著,博斯歎了口氣,“雖然他是一個優秀而又耿直的好男人,但我並不想勉強他。可是相反,如果我沒有將這邊的經過告訴他,也許他的心情會變得更加焦急。”
“即便是為了這個人所做的事情,我們也必須將這件事做個了斷。”我說道。
博斯也認真地回應道:“沒錯,而且,對此感動煩惱的並非隻有他一個。大多數德國軍人以及德國民眾,從這個事件一開始就感到了深深的不安與懷疑。隻要能夠解決這一事件,無論他們做什麽都會去做的。”
接著,博斯好像有些自言自語地繼續說道:“希德之前已經說了,這次趕赴巴薩烏的行動並不是受到某人的委托或者命令,完全是私事。事實的確如此,可是另一方麵,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很多人都希望能夠解開這一事件的真相。我們是在代表抱有這一希望的人們展開行動。”
“沒錯。”我大聲讚同道,拉托娜也沉默地點了點頭。
這時,哈米斯操控著作業用Wanzer將氣墊腿從特殊零件倉庫裏搬運了出來。
“發生什麽事了?博斯也來了,你們在幹什麽?”將零件送進機艙內,哈米斯從Wanzer中鑽出來後問道。
於是博斯再次用平淡的態度回應道:“我在等你回來。我的戰友給了咱們一份德國空軍的雷達數據。”
“哇哦!那真是太好了!隻要有這個東西,我們就不用擔心在非法入侵時遭到德國空軍的襲擊了,太棒了!”哈米斯興奮地大喊道,然後兩個人就走進了運輸機,大概是去調整屏蔽雷達的裝置吧。
這時,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於是向拉托娜問道:“對了,這件事還沒有告訴貝克吧?”
“我沒說。如果認為有必要告訴他的話,希德會說的。”拉托娜隻是漫不經心地回答說,當她看到我的表情之後,繼而將語氣放得平緩了一些,“正如希德之前所說,這次我們趕赴巴薩烏是一次危險而非法的行動。那個意大利男人十分喜歡湊熱鬧,所以如果問他的一件,十有八九會不假思索地選擇與我們同行吧。但老實說,那個家夥作為一名戰鬥人員而言,根本幫不上任何的忙。帶著一個徒有其表的門外漢去如此危險的地方,如果他真有什麽不測,我會感到寢食難安的。所以,我覺得還是把他留在總部比較安全。”
“是啊。”
但是,貝克他也許不是這麽想的吧,我在心裏暗想道。
在希德回到總部,並做出前往巴薩烏這個決定的八小時之後,所有的準備全都完畢了。
“那麽,接下了我們就要進行自杜蘭德爾創立以來的首次非法行動。所以,我們已經變成了毫無辯解餘地的罪犯了。你們都做好覺悟了嗎?”
聽到希德用稍帶著玩笑口氣說出的這番話,我們所有人都認真地點了點頭。
接著,我們搭乘著運輸機飛往了巴薩烏。
MISSION7巴薩烏
“我們已經進入德國領空。至今尚未收到來自任何方麵的責難。”羅伯特機長壓低聲音說道,“看來雷達屏蔽裝置正在很好地發揮著作用。”
“這樣一來我們就能接近任何的目標地點了。”希德回應道。
這時,正在檢查探測器的哈米斯也插嘴道:“再過一會兒,巴薩烏的輸油管道入口區域就將進入探測器的有效探測範圍內。我想我們很快就可以掌握那裏的警備狀況了。”
“如果德方特意對原本已經成為廢棄設施的輸油管道進行警備,僅此一點就足夠讓人感到懷疑了。”博斯苦笑著說,“但是,這僅僅是‘懷疑’而已。”
“隻是懷疑的話,隻要讓弗萊德裏克·蘭卡斯特那樣的家夥來確認就可以了。既然我們已經冒險來到這裏,如果找不到確鑿的證據就太不劃算了。”
當拉托娜剛剛說完這番話,哈米斯隨即緊張地說道:“探測器有反應了!在輸油管道出口的附近區域,發現了多台大型武裝Wanzer!”
緊緊地盯著顯示器,哈米斯繼續說道:“確認識別信號!這些武裝Wanzer全都隸屬於德國陸軍的BlauerNebel部隊!”
“果然是BlauerNebel這些人在負責警戒啊!”希德低聲自語,接著向哈米斯問道,“還有除Wanzer以外的反應嗎?是否在附近探測到安置有大量爆炸物的反應?”
“在運輸機上的探測器所能讀取的範圍內好像並沒有發現類似物體。”
聽了哈米斯的回答,希德用力地點了點頭,接著說:“好,這樣一來,我們可以從輸油管道出口的上空進行空中挺進降落,然後突入管製設施尋找證據。機長,麻煩你選定路線,並對飛機高度以及速度進行調整,空中挺進降落的輔助工作也拜托你了。”
“明白。這次我絕對不會被他們的炮彈擊中,更不會進行什麽迫降了!”
聽了機長的回答,希德認真地點了點頭:“這次和在波蘭時不同,我們是入侵者,下麵是敵國領土。一旦出現必須迫降的狀況,必須要做好會被對方逮捕的覺悟。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小心。”
“好的,我明白。”機長稍微有些敗興地點頭回應。
接著,希德對我們說道:“全體人員各就各位,準備進行空中挺進降落!”
“明白!”
拉托娜、博斯和我全都條件反射性地做出了反應,不過並不擅長這套軍隊式作風的哈米斯的臉上卻露出了稍有些複雜的神情。在下一秒鍾,包括哈米斯在內——杜蘭德爾的全體人員一齊跑向運輸機上的Wanzer存放倉庫。
“倒數5、4、3、2、1,落下!”
聽到羅伯特機長發出的信號,我駕駛著Wanzer朝空中躍去。雖然在短短幾天前,我剛剛在波蘭新資源地帶進行過相同的行動,可是這次確有著明顯的不同,地麵上並沒有對運輸機發出攻擊的炮火。
“BlauerNebel到底打算怎麽做?對於正在進行空中挺進降落的部隊應該給予全力攻擊,這是防禦的常識吧?”
雖然感到有些驚訝,不過我還是與事先降落到地麵上的拉托娜機體一同對周圍進行警戒。
這時,從耳機中傳出了哈米斯急迫的聲音:“拉托娜!艾爾莎!你們不用原地等待後續部隊,現在就快速朝左前方的那幢灰色建築物移動!那裏就是輸油管道的管製設施!有兩台Wanzer正在那裏進行巡視,你們要盡快將其擊破,然後壓製那幢建築!”
“頭兒,我們可以按照哈米斯的方案行動嗎?”拉托娜用生硬的語氣問道。
希德隨即做出了回應:“可以,如果有問題,我會對命令進行修正。”
“明白。後續部隊,麻煩你們快速進行支援!”
話音未落,拉托娜的機體已經開始朝著哈米斯指示中提到的那幢建築物快速移動了。我也跟在她的身後。很快,位於建築物前方的那兩台BlauerNebel的Wanzer進入了我們倆的視線,對方不由分說地發射出爆裂彈炮。
“切!嚴陣以待啊!”
拉托娜一邊咂著嘴,一邊快速地操控機體躲開了呼嘯而來的炮彈。我定睛一看,建築物前方的兩台敵機中的一台裝備有爆裂彈炮,另一台好像裝備了兩種武器。如果對方隻是一味地利用導彈和火箭彈發動攻擊,倒還容易對付,不過如果他們想要進行防禦,這種情況對我們進攻一方而言則不是很樂觀。
而且在建築物周圍的混凝土基礎部分的上方還布置有鐵絲網圍欄,雖然對視野不會產生什麽影響,但我們卻無法一口氣逼近他們。這對防禦一方而言是極為有利的構造。
“能夠順利突擊的路線隻有正麵的大門,可是我們一旦強行從正麵接近,就難以躲開對方的爆裂彈炮攻擊。”
大概拉托娜和我有著相同的感觸,她一邊快速地躲進爆裂彈炮的攻擊死角,一邊懊喪地說道:“看來我們隻能破壞鐵絲網,從旁邊進入了。隻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倆的機體無法同時突入。”
“不僅僅是無法同時突入,而且先衝進去的機體還要在無法使用連接攻擊的狀態下以一敵二。不管怎麽看,這種行動都太過危險了,我們應該等待裝備有導彈的希德機體。”
我的話音剛落,從耳機中就傳出了希德的聲音:“艾爾莎的判斷是正確的,不要勉強發動攻擊。你們倆等我一下。”
“哎?在古堡基地的那場戰鬥中,你們明明擊倒了為數眾多的敵機,而現在你們與敵機是二對二,為什麽不能發動攻擊?”哈米斯頗感意外地問道。
拉托娜隨即怒吼道:“戰鬥可不是算術!即便我們勉強對占據地利的敵人發動攻擊,也隻會收到無益的損傷!”
“知道了,知道了!我們會盡快與你們會合的!哇……”
聽了哈米斯忽然發出的驚呼,我和拉托娜異口同聲地喊道:“怎麽了?”
“我們受到了地麵部隊的穿甲彈炮的狙擊,羅伯特機長迅速提升了運輸機的高度,並躲過了炮彈的襲擊,不過必須要重新調整飛機的高度以方便我們再次進行空中挺進降落。”希德用沉穩的聲音說道,“運輸機裏隻剩下我和哈米斯了,博斯已經平安降落。你們三個人先判斷一下是否能壓製住敵軍的管製設施,然後再展開行動,切記不要勉強行事。”
“明白!”拉托娜在回答希德的命令之後,隨即對我說道,“如果我們不能快速做出反應,地方的Wanzer就會從四周包圍上來,到時我們的處境將會變得更加惡劣。等博斯趕來與我們會合之後,即便是要強行進攻,也必須迅速突破敵人的這道防線。”
“沒錯。”就在我點頭的同時,博斯的機體已經從後方趕到。雖然他駕駛的是和我相同的混合型機體——搭載有TATOU手臂的CICADAII,但是機身上所搭載的武器卻是兩支機關炮。與裝備了機關炮與散彈炮的我的機體相比,雖然同時發射時的威力與融通性較低,不過在操控方麵卻比較容易。
“情況怎麽樣?”
“突破的路線隻有正門,的那是在那裏卻容易遭到敵人的集中火力。”聽了博斯的詢問,拉托娜簡潔地說明了現在的情況,“相反,如果我們破壞圍欄打開一條通道,那麽在這個過程中也會受到狙擊。而且,我與艾爾莎的機體一旦分散開,很有可能會在無法進行連接攻擊的情況下被敵人各個擊破。”
“原來如此。”博斯像往常那樣用不以為意的口吻說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有個辦法。我假裝破壞圍欄吸引敵人的注意力,你們兩個伺機從正門突入。時機就全靠你們自己來把握了。”
“好,就這麽辦。”拉托娜馬上做出了回應,接著便駕駛Wanzer朝正門方向移動,我緊隨其後。博斯的機體單獨留在原地,並朝著圍欄的地基部分發射機關炮。
就這樣,裝備有爆裂彈炮的敵軍Wanzer開始隔著圍欄朝博斯的機體發動攻擊。博斯的機體一邊躲閃,一邊繼續進行破壞圍欄的工作。就在裝備了爆裂彈炮的機體第二次朝博斯發射炮彈時,拉托娜對我大聲喊道:“就是現在!開始突擊!”
“是!”
我們兩個同時全速駕駛著Wanzer朝敵軍設施的正門發動突擊,於是裝備有爆裂彈炮的敵機就像是一直在等著這一幕發生似的,隨即就將炮身對準了我們。
敵人並不是傻瓜,他們眼見入侵部隊兵分兩路——一台機體負責破壞圍欄,另外兩台機體朝著正門的方向移動,所以很輕鬆就能聯想到破壞圍欄的敵機隻不過是誘餌,繞到正門的那兩台機體會伺機發動突襲的作戰計劃。但是,隸屬於BlauerNebel部隊的裝備有爆裂彈炮的機體並沒有結束對博斯機體的攻擊。他可能是考慮到即便博斯的機體在做誘餌,可是一旦圍欄被破壞終究會對己方的防禦造成一定的損害吧。或者,即便讓我們抓住機會從正門突破,他也有足夠的信心將我們消滅。從他做出反應的速度來看,我並不認為會是後者,不過很明顯,拉托娜機體的突襲速度完全打亂了對方的計劃。
“太慢了!”
還沒等調轉炮身的地方Wanzer瞄準目前,拉托娜的機體已經猛地衝到了他的身前。稍微有些狼狽的發射出的炮彈完全朝另一個方向飛去,拉托娜根本不需要進行躲避。
這時,從裝備爆裂彈炮機體的陰影中衝出一台裝備有兩種武器的Wanzer,我連忙發動機關炮以確保能夠牽製對方。與此同時,拉托娜機體上的長槍準確地命中了裝備有爆裂彈炮機體的手臂,剛好處於連接攻擊範圍內的我的機體也自動地發射出散彈炮。間不容發的二段攻擊一下子轟飛了搭載在敵機手臂上的武器,地方Wanzer完全失去了戰鬥能力並頹然倒地。
另一方麵,躲開了機關炮攻擊的裝備有兩種武器的敵方Wanzer,眼看自己的隊友已經陷入無法戰鬥的狀態,好像認為自己無法獨自守護這個地方。他一邊在遠距離發射機關炮——主要是想牽製住拉托娜的機體,一邊開始快速朝著門的方向移動,可是早已停止破壞圍欄並迂回至正門方向的博斯卻出現在他的身後。在拉托娜的機體發動攻擊之前,我與博斯一前一後不約而同地向這台敵機發射出機關炮,很快裝備有兩種武器的敵軍Wanzer便陷入了無法作戰的狀態,駕駛員也隨即被彈射出駕駛艙。
這時,失去了武器和手臂的那台裝備有爆裂彈炮的Wanzer並沒有從地上站起身來,而是以半趴在地上的姿勢拚命地朝著反方向逃去。如果他僅僅是想逃走,我覺得還是從駕駛艙裏脫離出來之後再逃跑比較快吧,但是在由於機體無法繼續作戰而導致被動彈射出駕駛艙之前,駕駛員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要舍棄機體獨自逃走吧。老實說,我很理解這名駕駛員的心態。
不管怎樣,這次的作戰行動沒有必要去特意追捕那些失去戰鬥力的對手。就在裝備有兩種武器的敵機剛剛被我們打敗時,從耳機中傳來了拉托娜的聲音:“縱使,負責警備的Wanzer已經被我們排除。接下來我們要進入管製設施,在壓製敵軍殘留力量的基礎上確認是否還存在著能夠成為證據的東西,不過由於敵軍的Wanzer會從四周包圍過來,因此我們絕對不能離開Wanzer駕駛艙。”
“沒錯。首先讓我們進入建築物,你們兩個駕駛Wanzer在附近負責警戒工作。如果這幢建築裏還殘留有敵人,而且我一個人對付不過來的話,我會聯絡你們的。”
聽了博斯的話,拉托娜隨即說道:“雖說如此,但是你一個人去實在太勉強了吧。”
“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博斯一邊悠然地回應著,一邊將Wanzer停在管製設施前,接著他很快鑽出駕駛艙,動作敏捷地跑進了建築物內部。
於是,拉托娜開始聯係希德。
“已經消滅了在管製設施前負責警戒的兩台Wanzer,而且我們沒有受到損傷。現在博斯已經進入到建築物內部。你們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雖然已經平安降落,但是目前和地麵上的大量敵方Wanzer陷入交戰狀態!在擊退他們之後,我會去和你們會合,再稍等一會兒吧。”
雖然希德的口吻十分冷靜,但拉托娜隨即焦急地問道:“隻有你和哈米斯兩個人,沒問題嗎?如果需要支援,我馬上召回博斯,然後全員朝著你們所在的位置移動。”
“不用,我們不會有事的。我認為敵人會再次朝著你們所在的管製設施反撲,在我們會合之前,你們一定要確保管製設施的安全。”
說著,希德切斷了通話,緊接著博斯與我們取得了聯係。
“管製設施內部隻是一個空殼。雖然我試著查看了一下終端機,不過有關輸油管道運行的數據已經被刪除了,憑借我的水平無法對其進行讀取。如果能讓哈米斯調查一下,也許會有所收獲。”
“既然如此,在與頭兒、哈米斯會合之前,我們無論如何也要確保這個管製設施的安全,你現在快點返回建築物的大門搭乘Wanzer。”接著,拉托娜好像有些自言自語地說道,“原本在類似這次強行入侵敵人陣地的作戰中,必須確保某個地點安全的這種情形並不是最理想的狀態。如果我們不能盡量移動,以確保自己的位置不會被敵人發現的話,那麽敵人的增援力量會源源不絕地從周圍聚集過來,最後變成我們無法應對的危險。”
“的確,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僅就這次的情況來看。BlauerNebel方麵好像也無法呼叫增援力量。他們為什麽要對原本已經廢棄的輸油管道出口加強警備呢?如果讓德軍憲兵隊得知這一情況,他們的立場也會變得十分被動吧。”
聽了我的解釋,拉托娜低聲笑著回答道:“是啊,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這麽回事。如果這一地區的德軍被動員起來,繼而將我們包圍起來,這種重大的事態對於他們來說也絕對不是理想的情況。但是,一旦德軍憲兵隊介入此事,我們首先就會作為非法入侵的武裝罪犯被他們關押起來。倒是,即便BlauerNebel部隊的立場變得多麽窘迫,情況對我們來說都將變得極為不劃算。”
“也就是說,敵我雙方都想要盡力避免這次的時間發展成重大騷亂。”我好像是在評論其他人的事情一樣平淡地回應道。
拉托娜則不無諷刺地說道:“德軍也好,其他E.C.諸國的軍隊也好,從那些隻會服從命令展開行動的普通軍人立場來看,無論杜蘭德爾、還是BlauerNebel,雙方肯定全都是無視法律的違規者。但是,對BlauerNebel這群人來說,不知他們是否存在著自己是違規者的意識。”
“是啊,不過從瓦格納少校和德蘭茲上尉來看,他們非但不會認為自己是違規者,甚至有可能覺得自己才是真正的軍人。”說到這,拉托娜的話鋒一轉,“喂,現在可不是討論這些事情的時候!BlauerNebel的Wanzer出現了!”
“好,總算是趕上了。”伴隨著一個冷靜的聲音,博斯的機體從建築物玄關前走了出來。我此前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去。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沒有連接攻擊係統,己方戰鬥人員的數量也絕對會影響到整個戰況的發展。
“在我機體搭載的探測器的有效範圍內,正門方向有四台敵軍的Wanzer。其中兩台裝備有兩種武器,另外兩台裝備有機關炮和盾牌,好像沒有搭載遠程武器的敵機。而且,這四台敵機目前並不打算從正門發動突擊,看上去好像在等待後續部隊。”
“嗯,既然他們不發動攻擊,我們也就沒有必要主動出擊。”聽了博斯的觀測情況,拉托娜理所當然地回應道,“在和頭兒他們會合之前,我們最好盡量爭取一些時間,所以沒有必要匆忙應對。”
“的確如此。”雖然博斯也表示同意,不過隨即他就緊張地繼續說道,“從西側出現新機體,兩台……不,是一台大型Wanzer。其所搭載的武裝尚未明確,不過從機體輸出動力來看,即便裝備了導彈也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
“裝備了導彈的大型Wanzer機體?如果對方真的出動了這種機體,我們就不能繼續堅守這個據點了。我們隻能做好機體受到損傷的覺悟。快速與敵機拉近距離將其消滅。你的情報沒有錯吧?”拉托娜迫切地問道。
博斯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不,更正一下,對方好像並不是裝備有導彈的大型機體。雖然機體十分巨大,但是其移動速度卻十分迅速,好像是前線指揮官專用的超大動力重裝甲機體。”
“嗯,雖然是重裝甲,不過在速度方麵卻並不落後,看來這個家夥是喜歡親臨最前線的類型啊。雖然與裝備了導彈的機體相比,情況要稍微樂觀一些,不過這人肯定是個難纏的對手。”
就在拉托娜沉吟時,我的機體上所搭載的有效範圍稍小一些的探測器上也出現了那個大型機體的反應。雖然從反應來看的確是一台大型Wanzer,卻保持著與普通Wanzer相同的速度朝著我們所在的位置靠近。
於是,博斯小聲說道:“BlauerNebel的前線指揮官嗎,難道是瓦格納?”
“如果那台大型機體的駕駛員真的是瓦格納,我們是否有需要特別留意的地方?”拉托娜問道。
博斯壓低聲音回應說:“在我認識的Wanzer駕駛員中,瓦格納絕對是一名一流的近距離射擊高手。雖然他的遠距離狙擊水平也十分高超,但是他可以在近距離看穿對手的內心,在駕駛員進行閃避之前命中目標。因此,有些人認為一旦陷入與瓦格納在近距離對峙的情況時,最好不要考慮回避,也許專心進行攻擊才是上策。”
“嗯,這麽說,這家夥也許是針對我的類型。”
擅長使用格鬥武器在零距離與敵人接觸的拉托娜說到這裏笑了笑,可不知怎麽回事,我竟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與拉托娜和博斯相比,我的實戰經驗非常少,不過要是說得憑借一瞬間的感覺躲開敵人攻擊的技術,我還是很有自信的。在法軍Wanzer部隊中,如果我與隊友駕駛相同型號的Wanzer進行單挑,幾乎沒有一名駕駛員能夠在接近射擊中命中我的機體。在加入杜蘭德爾之後也經曆了與不明身份的襲擊部隊以及作為德軍精銳部隊的BlauerNebel輪番作戰,我駕駛的機體唯一一次被炮彈命中就是被遠程穿甲彈炮擊中手臂的那次而已,除此之外的機關炮與散彈炮的射擊全都被我躲開了。當然,雖然我認為其中也包括了運氣的成分,但我非常擅長利用自己的直覺來回避風險也的確是客觀事實。
但是,瓦格納好像可以預判出對手的回避動作,並令其無效。這對於我而言,算得上是天敵了。當然,能夠事先得知他是這樣一名對手,也許能想出對策來,但是有意識地來控製快速回避動作卻是件相當困難的事情。一旦需要大腦做出思考再反應到動作上,無論如何都會導致延遲。
“嗯,目前還無法確定那台大型Wanzer的駕駛員就是瓦格納,而且現在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我小聲嘀咕道,然後開始專心關注那台顯示在探測器上的大型Wanzer的動向。大型Wanzer雖然之前一直朝著管製設施的方向進行直線移動,可是就在它即將越過圍欄出現在我們視線範圍內的時候,駕駛員突然改變了機體的前進方向。
“嗯?難道這個家夥並不打算與門前的四台Wanzer會合!”拉托娜驚訝地說道。
博斯隨即回應說:“不,即便他們進行會合也無法一起發動突擊,而且這台大型Wanzer還會成為隊友的累贅。大概,這台大型Wanzer的駕駛員打算從被我破壞了一半的圍欄處單獨進行突擊吧。”
“原來如此。看來他打算與正門處的隊友一同發動進攻,繼而形成夾擊之勢。我怎麽可能讓你們得逞!”
大概是這些BlauerNebel部隊的成員並不知情,我們就在不久前使用了幾乎相同的作戰方式擊破了那些負責守衛管製設施的敵人。因此,拉托娜的動作異常迅速。
“將門前的四台敵機各個擊破!”
“好!”
拉托娜和我猛地朝著正門開始移動,博斯則一邊留意試圖破壞圍欄的大型Wanzer的動向,一邊保持一定的距離對其進行牽製。
見到拉托娜的機體如同下山的猛虎般從正門撲出來後一直停在門前的四台敵機不約而同地對她發射了機關炮,不過她並沒有進行躲閃,而是用右臂上的盾牌生生擋下了那些炮彈。當然,即便是用盾牌擋住了那些炮彈,機體的手臂還是免不了要受一定的損傷,不過在相對較為狹窄的正門附近,與其勉強耗費經曆進行回避,倒不如直接衝出門去,並迅速拉近與敵人之間的距離。
接著,在電光火石間便靠近敵人的拉托娜將機體手中的長槍對準距離她最近的一台裝備有兩種武器的Wanzer插去。受到勢大力沉一擊的敵機猛地朝後方退去,接著撞到了他身後的隊友,然後兩人一同栽倒在地。我並沒有給他再次起身的機會,同時發射出機關炮和散彈炮,兩台敵機就這樣直接陷入無法繼續戰鬥的狀態,駕駛員也被彈射出艙。
在這段時間內,雖然拉托娜的機體已經朝著第三名敵人發動攻擊,但是對方竟然意外地強大。那台敵機並非裝備有兩種武器的Wanzer,而是左臂裝有機關炮,右臂裝有盾牌的重視防禦型Wanzer。雖然駕駛這種機體的駕駛員大部分都是初學者,但是很顯然這台機體的駕駛員可以很熟練地使用盾牌來抵擋拉托娜的猛攻。更令人驚訝的是擁有相同裝備的第四台敵機,雖然這兩台敵機並沒有憑借聯合係統發動連續攻擊。但是他們之間的熟練配合卻能夠有效地牽製住拉托娜的行動。BlauerNebel不愧是公認的德軍中最強……不,是E.C.最強的Wanzer部隊。
但是,如果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我們很快就會受到迂回至後方的大型Wanzer的夾擊。由於了解到了這種危險性,我隻好強行插進兩台敵機之間。其中一台敵機隨即發射了機關炮,不過我很快就看穿了他的意圖,並以最小限度的動作躲開了。我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點,完全是因為我駕駛的是比普通Wanzer要靈敏數倍的TATOU。
“就是現在!”
剛剛躲開敵人的攻擊,我強行操控機體轉過身,同時用機關炮進行掃射。雖然即使命中也不會給敵人造成致命傷害,不過兩台敵機要同時進行躲避,他們之間的默契配合明顯被我打亂了。緊接著,拉托娜的機體抓住機會用手中的長槍破壞掉一台敵機手臂上搭載的機關炮。
失去了主武器的敵機還試圖用剩下的盾牌猛擊拉托娜的機體,不過作為格鬥專家的她根本不會被對方攻擊到。在靈巧的躲閃之後,又朝著最後的那台敵機撲去,手中的長槍深深地刺進了敵人Wanzer機體中央,靠近電腦中樞的部分。與神秘的襲擊部隊不同,BlauerNebel部隊所使用Wanzer的基本性能與構造是我們非常熟悉的類型,拉托娜非常有把握做到在不傷害駕駛員的情況下令整個機體的電腦中樞停止工作。最重要的是,即便知道敵人的要害,想要準確地攻擊到那個地方還需要不同尋常的戰鬥技術。
但是,事情還沒有完結。成功破壞掉圍欄後衝進管製設施的大型Wanzer突然朝我們發動了突擊。原本應該與他聯手對我們進行夾擊的四名隊友已經被各個擊破,普通情況下這名駕駛員應該先選擇後退,至少也要對接下來所展開的突擊有所猶豫,可是我們麵對的這名敵人好像根本沒有那種想法。
“來了!”
伴隨著一聲警告,位於後方的博斯機體發射了機關炮。不知是這台大型Wanzer的靈活性欠佳,還是駕駛員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回避,總之博斯的攻擊從正麵準確地命中了目標。敵機毫不動搖地繼續突擊,機體兩隻手中的大型機關炮也在同時朝四處亂射。
“哇!”
博斯用稍微讓人覺得誇張的動作閃身躲避,但是在下一個瞬間,一顆有著超大威力的大型機關炮的炮彈就在他身旁不遠處炸開了。隻要他的回避動作稍小一些,肯定就會被直接命中,繼而無法繼續作戰。
“麵對如此強大火力的武器,而且還裝備了兩個,即便是用盾牌進行防禦也無濟於事啊。如果被直接命中,機體的手臂一定會被轟飛的。不,如果隻有手臂遭殃就算是僥幸了,十有八九就連主要機體都會受到損傷而無法行動。”拉托娜一邊說,一邊朝博斯機體的反方向迂回。我也為了保持我們兩個之間的連續攻擊緊隨其後。
不過那台大型Wanzer卻並沒有在意我們兩個的行動,而在繼續亂射的同時追趕後退的博斯機體。誠然,當對手分散開之後,作為正常的戰術來說都要從實力最差的對手開始逐個擊破,但是這名駕駛員給我的感覺卻並非如此。在原本勢在必得的一擊被對方躲開之後,我總覺得這台大型Wanzer的駕駛員變得好像有些偏執起來,他對自己的射擊技術有著極強的自信,看來這名駕駛員一定是瓦格納。
麵對不斷迫近的大型Wanzer執著的射擊,博斯數次在間不容發之際躲開了——這既不是比喻也不是誇張,而是字麵上的意思。雖然他將瓦格納稱為近距離射擊的高手,但很顯然,博斯本人好像也是一名淩駕於射擊高手之上的回避高手。與我一樣,博斯駕駛的也是在商業市場上空開銷售的Wanzer中具有最高敏捷性的TATOU,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做到這一點。但是,如果一名駕駛員不具備高超的駕駛技術以及出色的天分,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到的,至少我就沒有那種自信。
就在博斯拚命躲避敵人的攻擊時,拉托娜和我已經開始從後方朝大型Wanzer逼近。但是,如果他就這樣讓我們倆發動連接攻擊,這名駕駛員的駕駛技巧也隻能算是很一般的水平。
“哇!”
那台大型Wanzer突然轉身,不由分說地便開動了左手上的大型機關炮。雖說這個動作就像是要趕走一直圍繞在身邊嗡嗡作響的飛蟲一般冷漠,可是目的卻異常明確,就在動作敏捷的拉托娜做出回避動作之前,炮彈已經飛至她的眼前,拉托娜條件反射地舉起盾牌進行防禦,雖說沒有因為這一擊而無法繼續移動,可是機體的手臂部分已經和盾牌一起被完全破壞掉了。
“拉托娜!”
下一個瞬間,由於不知道拉托娜機體的受損情況,我不假思索地朝她所在的位置跑去。如果在時候冷靜地考慮一下,在隊友的機體已經受到嚴重的損害的情況下,我即便是過去也什麽忙都幫不上,所以當時最正確的做法就是快速後退,並離開大型Wanzer的有效射程範圍——這些隻不過是馬後炮罷了。結果,我當時主動朝著已經瞄準我的大型Wanzer的方向衝去。
“嗚!”
雖然實際上隻是幾秒鍾的時間,但是我還是能感受到兩柄大型機關炮的炮口對準了我的機體,我的全身好像都僵住了。一方麵我想要做出躲避的動作,另一方麵卻確信即便是躲避,對方也能夠判斷出我躲避的方向。無論對方駕駛員是不是瓦格納,總之拉托娜的動作已經被他看穿了。而且,我並不具備博斯那樣高超的駕駛技術。
“既然如此!”
下一個瞬間,我繼續朝著大型Wanzer的方向衝去,並同時發射出機關炮和散彈炮。如果對方是普通的Wanzer,很有可能會在一擊之下就失去作戰能力,但是此時的這台大型Wanzer的裝甲要堅固很多,即便準確地命中對方也不會給他造成嚴重的損傷。
與此同時,已經瞄準我的大型機關炮也吐出了可怕的火舌。不知是我下意識的躲避動作被對方看穿,還是我根本沒有躲避,我自己也沒有弄清楚,結果我受到了敵人的直接攻擊。被打中了,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在我腦海中,駕駛艙內的所有操控畫麵就全都變成了灼眼的鮮紅色,從耳機中也傳來了刺耳的合成警報聲。
“發生緊急事態!發生緊急事態!彈射裝置啟動!”
在這種情況下,駕駛員已經無能為力了。就像是做了一個噩夢似的,我被一種非現實的感覺所籠罩,駕駛座艙被自動彈射出由於失去了全部作戰能力而向後仰倒的Wanzer機體。
試著回想一下,我從來沒有麵臨過這種情況——自己搭乘的Wanzer被敵方擊破,繼而導致駕駛座艙自動被彈射出艙。當然,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我的實戰經驗很少,但無論如何,我的確是第一次體驗到在實戰中被彈射出艙的情況,如果說這時的我一點也沒有感到震驚則完全是在說謊。
不過我原本就是那種在陷入困境時不會左思右想,而是先要活動一下筋骨的人。當我在法軍服役期間,曾經接受過類似的訓練——在被彈射出艙之後究竟要做些什麽。被彈射出的座艙伴隨著一次猛烈的撞擊然後落在地麵上,與此同時,我在快速解開防止衝擊的安全帶的同時將耳機從接續器上拔了下來,緊接著推開了艙門來到了外麵。
不過,接下了我卻像是被超低溫速凍了一般不得不終止了所有的行動。隸屬於BlauerNebel部隊的大型Wanzer伴隨著極具威懾力的聲音向我走來,他手中的大型機關炮仍然在瞄準著我所在的位置。
“不許動!你要敢動,我馬上就將你擊斃。這是最終的警告,絕不僅僅是口頭的威脅。”
“……瓦格納!”我沒有做出任何動作,隻是小聲嘀咕道。從大型Wanzer的外部揚聲器中傳出的那個冰冷的聲音肯定是BlauerNebel部隊的隊長——瓦格納少校。
接著,瓦格納用平淡的口吻說道:“敬告非法入侵輸油管道設施的杜蘭德爾Wanzer的駕駛員。請你們全體人員馬上離開Wanzer,扔掉手中的武器投降。隻要你們投降,我就可以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如果膽敢抵抗,我將視你們為武裝恐怖分子,並隨即將包括離開Wanzer的這名駕駛員在內的所有人就地射殺!”
“可惡……”
我感到了一種在Wanzer被擊破時所沒有感受到的強烈焦躁感和挫敗感,不禁下意識地咬緊牙關。我竟然成了敵人用來脅迫我方人員的人質。
雖然在這一瞬間我有了一種即便被殺死也要逃走的念頭,但是我也知道隻要自己一動,瓦格納就會毫不留情地開槍,而且在失去人質的情況下,事態也不見得會朝好的方向發展。
最主要的,在被大型機關炮瞄準的那一瞬間,我的腿和身體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根本無法動彈,所以實際上即便是我想要逃跑也無法做到。以我目前的狀態直接被一個有如巨人般的Wanzer用武器瞄準,我想如果不是身曆其境的人,恐怕根本體會不到那種令人絕望的恐怖吧。
這時,從大型Wanzer的另一側傳來了“咣當”一聲,博斯的機體將搭載在雙手上的機關炮扔在了地上。
“這樣就行了吧?勞爾夫·瓦格納少校?”
“這個聲音是……迪特·博斯?雖然我聽說你離開軍隊之後加入了杜蘭德爾,卻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見麵……”雖然在瓦格納的聲音裏混雜著一絲人類的情感,不過很快他就恢複了之前的冷淡語氣,“在解除武裝之後,快速離開Wanzer。還有對麵那個裝備有長槍的機體……哇!”
一瞬間,一枚破空而至的導彈直接命中了瓦格納的機體,並引發了刺耳的爆炸聲和猛烈的爆炸風暴。這一劇烈的衝擊好像解開了我身上的所有束縛,在沒有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情況下,我踉踉蹌蹌地跑進了被彈射出來的駕駛艙的陰影中,當時的我並沒有逃離瓦格納脅迫的意識,而完全是下意識的行動。
時候回想一下,如果在被導彈命中的同時,瓦格納發射大型機關炮的話,我肯定已經和駕駛艙一起被打成了蜂窩。不,很有可能會被炸得屍骨無存吧。但萬幸的是,瓦格納並沒有朝我開火。
可能是由於受到出人意料的攻擊而沒有開火的時間,或者是因為受到導彈的直接攻擊,武器和手臂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抑或是瓦格納還保留有身為軍人的自尊——在沒有弄清狀況之前要盡力避免殺人。總之,除了瓦格納之外沒有人知道他當時是怎麽考慮的。
緊接著,拉托娜的機體如同一隻受傷的猛獸般再次發動了突然襲擊。雖然瓦格納機體上的大型機關炮還在不停地亂射,不過看起來他的機體果然受到了某些嚴重的損傷,也許是瞄準係統出現了偏差,射出去的炮彈並沒有擊中拉托娜,在一瞬間就衝上前去的拉托娜機體接著Wanzer自身的加速度猛地撞在瓦格納的機體上,而在兩機相撞的瞬間,拉托娜機體左臂上的長槍也狠狠地刺向對方的機體。
雖然這一幕看起來像是我親眼所見,但實際上當時的我隻是雙手緊緊地抱著腦袋,蹲在被彈射出機體的駕駛艙的陰影中。不遠處的那些Wanzer所發出的轟鳴聲在我聽來就像是地震或者雷鳴,根本沒有時間去想象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一會兒,戰鬥的聲音消失了,周圍也變得安靜下來,我戰戰兢兢地從駕駛艙的陰影中站起身來朝四周張望。隻見瓦格納駕駛的大型Wanzer坐在地上,拉托娜的機體就站在旁邊,她駕駛的機體的右臂部分已經被完全摧毀,還在冒著濃濃的黑煙。不遠處,毫發無傷的博斯機體拿著機關炮站在那裏。
“艾爾莎!你沒事吧?”拉托娜好像看到了我,於是用外部揚聲器喊道。
“我沒事!沒有受傷!”
雖然我做出了回應,不過Wanzer的外部聽聲器的精度並不足以接收到人類自身所發出的聲音。意識到這一點的我急忙朝拉托娜的機體用力揮手。
“嗯,好像沒事,太好了。”拉托娜放心地說道。
這時,博斯也冷靜地說道:“希德和哈米斯馬上就會趕過來,剛才那枚導彈就是希德從最大射程處發射過來的。另外,瓦格納剛才逃出了Wanzer,由於我將機關炮扔在了地上,所以沒能抓住他。而且,如果想要抓住那個麻煩的家夥,實在是有些危險。還有,不知道是不是瓦格納發出了指示,剩餘的那些BlauerNebel機體全都撤退了。大概是受到了他們隊長的機體被擊破的影響了吧。雖然不知道我們還有多長時間,總之現在能稍微休息一下了。”
“呼……得救了……”我小聲地說道。
於是,我感到血色開始從臉上減退,身上也一下子冒出了不少冷汗。
“……好可怕。我竟然沒事,這種感覺太不可思議了。”
回想起剛才指向自己的那柄大型機關炮的黑洞洞的炮口,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數據的確已經被完全刪除了。”哈米斯在確認了管製設施中的電腦係統之後,臉上露出了極為複雜的神情,“結果,這條輸油管道雖然現在馬上就能投入使用,卻無法作為他們之前一直在使用的證據。而且,我們也無法找到襲擊了德軍基地以及波蘭新資源地帶的部隊曾經使用過這裏的痕跡。為什麽BlauerNebel部隊要派出精銳部隊對原本已經廢棄的輸油管道進行嚴密的警備,這一問題隻能成為疑問罷了,對德國政府也無法造成什麽影響。”
“說到底,這些隻能成為讓我們進一步確認的佐證。”希德皺著眉頭說道,“那麽,在這裏我們就必須做出第一個選擇。是帶著這些成果撤回總部,還是繼續進行調查?”
“如果我們選擇撤退,無論是德國政府還是薩夫特拉,這些作為我們調查對象的國家都可能會趁此機會做好防備工作。”博斯不無憂慮地說道。
博斯和拉托娜二人此時正駕駛著Wanzer在管製設施外負責警戒活動,不過在希德的指示下,哈米斯將大家的通信裝備連在了一起,雖然隻能聽到聲音,不過他們的確能夠參與這次討論。
“撤退後,即便想要再次展開調查,在得不到官方承認的情況下也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我認為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沒錯,正因為如此,我才會盡量攜帶了足夠多的裝備。目前拉托娜的機體已經維修完畢,剩下的裝備也足夠為艾爾莎組裝出一台備用機體,所以我們根本沒有必要返回總部。”
哈米斯剛剛說完,拉托娜有些焦急地插嘴說道:“返回總部也就意味著這次調查就此結束了吧,那麽我們到底來這裏做什麽,不管從什麽角度來看,是否要繼續進行調查根本就不應該成為問題。”
“沒錯。那麽,我接下來就說說關於繼續進行調查的一些想法。”希德開始冷靜地給我們分析道,“在德國方麵,隻有巴薩烏這裏才有可能存在一些有用的線索。因此,如果我們要繼續進行調查,我認為除了潛入薩夫特拉之外沒有其他更為有效的方法。當然,一旦我們潛入薩夫特拉,這次行動的危險性也將會變得更大。在德國我們要盡量避免與BlauerNebel之外的部隊發生戰鬥,但是在薩夫特拉卻並非如此,幾乎整個薩夫特拉軍隊都會將我們當成非法入侵的敵人,一旦與他們正麵交戰,不管我們有多少條命也不夠。”
“我認為關於潛入薩夫特拉的危險,大家已經有了足夠的了解。”拉托娜以生硬的語氣說道,“我想知道的是,你是否有辦法有效地規避風險,並在找到證據的情況下帶著我們安全返回。如果隻能從正麵突破,我想我們最好還是趁現在就返回總部比較好,是這樣吧?”
“這完全取決於‘從正麵突破’所代表的含義。”希德非常認真地回應道。
“憑借非法的手段進入薩夫特拉國內,就隻能突破某條國境線。因為我們沒有潛艇,所以隻能選擇從空路、陸路或者是輸油管道。”
“即便使用杜蘭德爾的運輸機直接入侵薩夫特拉,也隻能掠過對方的國境線而已。如果再稍微深入一些,對方很可能會發射防空導彈或者是派遣出殲擊機,就算羅伯特機長的技術再高超,我們也無法活著回去。”聽了哈米斯十分想當然的發言,博斯歎息著說道。
“也就是說,即便是空路,其實質與陸路也沒有太大的差別。但是,即便我們選擇從地麵入侵,想要躲開薩夫特拉的國境警備隊也是一項極難完成的任務。而且就算我們成功進入薩夫特拉境內,也很難達成目標。”
“沒錯。從地麵入侵最大的問題就是,我們根本不知道究竟在什麽地方才能找到薩德雙方使用輸油管道的證據。當然,在這條管道被廢棄之前,一直與巴薩烏地區直接連接的庫爾斯克有著最大的可能,但是想要從國境線到達庫爾斯克,無論空路還是陸路都不理想,更別說找到證據之後還要安全逃離,不管怎麽想都是令人絕望的否定答案。”
看著一邊說一邊聳肩膀的哈米斯,我用稍微帶有懷疑的語氣問道:“那麽說,最後的結論就是利用輸油管道進行潛入才是最佳選擇?”
“利用排除法來看,的確如此。”哈米斯痛快地回答說。
然而,我卻有些無法理解地繼續追問道:“但是,這跳輸油管道在庫爾斯克方麵不是處於薩夫特拉的完全管製下嗎?這樣一來,其結果必然會變成我們正麵與對方接觸吧?”
“也不盡然。對於輸油管道內的往來交易,應該有專用的車輛負責,但是我發現在巴薩烏方麵處於待機狀態中的車輛裝備有完全獨立的控製係統。”說著,哈米斯笑了笑,“我想這恐怕是處於保密的需要吧,實際上在這些係統投入使用之後,他們也可以輕鬆地將所有管理數據完全刪除。但是,隻要我們對這個獨立的係統加以改造並善加利用的話,就可以令薩夫特拉方麵的管理係統無法察覺到專用車輛的移動,或者可以利用垃圾數據來幹擾對方。如果一切順利,也許他們根本不會察覺到我們進入輸油管道這件事。”
“不,我們不能將情況設想地過於樂觀。”拉托娜用告誡的口吻提出了不同意見,“隻要我們一出發,BlauerNebel那群家夥肯定會回到這個管製設施,並對各種設備進行調查。隻要他們確認一下剩餘的車輛數目,會很容易聯想到我們進入輸油管道一事吧。這樣一來,即便你能夠騙過電腦,也無法掩飾我們的行動。”
“是啊,的確如此。”哈米斯皺著眉頭說道,“但是,如果我將車輛的數目修改成比實際情況多一輛的話,也許對方就不會特意去核對了吧……不,不對。因為他們已經將所有的數據都完全刪除了,我再做這種修改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明白了,我們一旦進入輸油管道,就必須將這一行動會在薩夫特拉方麵暴露出來作為前提來進行考慮。”
“還是這樣比較好。因為毫無根據的樂觀可不會確保我們生命的安全。”拉托娜繼續用嚴肅的口吻說道,“一旦得知我們進入輸油管道,正常來說薩夫特拉一定會在庫爾斯克那邊加強防禦吧。而且,在那一地區附近的確有一個即便是在薩夫特拉國內也算得上超大規模的Wanzer部隊基地。所以在防備兵力方麵,他們應該不會缺少人手。麵對這種情況,無論我們耍什麽花招都毫無用處,可以說我們就像一隻主動撲向燭火的飛蛾。”
“在雙方使用這條輸油管道時,雖然隻是庫爾斯克與巴薩烏直接往來,但是並不意味著這裏與薩夫特拉其他地區沒有管道連接吧?”
一邊說著,哈米斯一邊低頭查看手上的攜帶通信器,隻見屏幕上顯示出了一個類似大都市地鐵路線圖一般的複雜模式圖。
“我想你那邊的通信屏幕上現在應該已經顯示出圖像了吧?”
“是的,我已經看到了。這時薩夫特拉輸油管道的線路圖嗎?”博斯問道。
哈米斯點了點頭說:“沒錯,我是通過其他渠道獲得這份資料的。那麽,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樣,連接巴薩烏的輸油管道在薩夫特拉境外隻有這根,而且沒有其他分支路線。但是,在到達庫爾斯克站點之前,這條管道進入薩夫特拉境內後隨即就出現了大規模的支線。這樣也就存在著在到達庫爾斯克之前我們可以脫離專用運輸車輛的可能性。至少在理論上我們可以自由選擇從哪個站點出來。所以隻要找到對方防守薄弱的環節就沒問題了。”
“嗯,即便薩夫特拉方麵有足夠多的軍隊,但是想要給所有的輸油管道站點配備充分的兵力,肯定要花費相當長的時間。”拉托娜對哈米斯的想法也表示讚同,“但是,如果我們去到其他站點,還能找到相關證據嗎?”
“雖然無法做到完全確信,但是我想應該沒問題的。不管是什麽地方,隻要是目前還在運作的站點,應該都能夠訪問薩夫特拉輸油管道整體的管理數據,所以也能夠找到他們向巴薩烏秘密運送物資與襲擊部隊的記錄。與終端機上所記錄的數據不同,輸油管道整體管理數據是無法輕易進行更改和刪除的。”
聽了哈米斯熱情洋溢的講解,除他之外是所有人員都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中。
過了一會兒,拉托娜才小聲說道:“這完全是撞大運,危險係數太高了,不過聽上去這個方案還不算太差。我覺得可行。”
“這樣啊,既然了解薩夫特拉國境警備隊事情的你這麽說,也許這個方案的確可行吧。”博斯好像有了些自信般地說道,“我的確為此感到極為不安,畢竟從輸油管道進行潛入這種計劃,在行動自由度方麵要比空路和陸路低很多,總覺得這樣一來我們就成了甕中之鱉。”
“你的這種擔憂有一定道理,不過從輸油管道進行潛入,老實說,的確是十分出人意料的舉動。”拉托娜認真地說道,“我認為類似這種出人意料的行動對大多數薩夫特拉軍人而言是根本想象不到的事情,所以很容易就會成為一次成功的突襲。從這一點來看,這次行動成功的概率應該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低。”
“原來如此。我認為薩夫特拉在使用輸油管道將Wanzer部隊運至德國境內的基礎上,也一定能夠預想到對手也會使用相同的方法,並製定出相應的對策。是這樣吧?”
聽了博斯的以為,拉托娜低聲笑了笑,“真要我說的話,大部分薩夫特拉軍人根本就沒有這種想象力。嗯,至少當我在國境警備隊服役時,無論在什麽地方也找不到一個擔心敵國會使用輸油管道來穿越國境的家夥。當然,我並不可能知道當時的軍方高層所指定出的相關防禦對策。同樣,我也不知道薩夫特拉軍隊在時機遭遇突發事件時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有可能他們會束手無策、坐以待斃,也有可能會突然陷入癲狂狀態,並做出毫無預兆的暴舉。關於這一點,我們最好視線做好心理準備。”
“毫無預兆的暴舉?說得具體一點,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情呢?”在感受到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氛之後,我有些猶豫地問道。
拉托娜緊接著就做出了解釋:“有可能的話,薩夫特拉軍隊也許會將輸油管道以及管道中的我們一起炸死。”
“哎?薩夫特拉軍?”哈米斯露出了無法置信的表情,大聲問道。
“如果說由於想要隱藏使用原本已經被廢棄的輸油管道一事,德國毫不猶豫地炸毀巴薩烏方麵的相關設施,我一點都不會感到奇怪。這畢竟是一條已經不再使用的終端站點而已,可要是說到炸毀正在使用中的管道,可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如果薩夫特拉軍打算破壞輸油管道,他們肯定不會大張旗鼓地在其他國家的境內進行,而隻能在國內動手。那麽,如果在靠近各個中轉站附近破壞管線,肯定會殃及到其他路線,而且無法做到輕易修複。可以說,薩夫特拉就是靠著這些輸油管道網絡來維持整個國家的經濟活動,他們真的能做出這種類似自殺的舉動嗎?”
“所以我說這是一種‘暴舉’。”拉托娜用帶有少許厭惡的情緒繼續說道,“隻要冷靜地思考一下,比起憑借破壞掉輸油管道強行阻止敵人入侵,我認為在耐心地追查入侵者會朝著什麽方向移動的同時,向有可能遭受襲擊的站點派遣警衛部隊才是最有效的應對方式。當發生了預想之外的突發事件時,不知道薩夫特拉軍隊中是否存在著能夠冷靜地製定出有效對策的指揮官,至少我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當然,一旦薩夫特拉方麵真的擁有這種極具才能的指揮官,其結果就是我們馬上會陷入窮途末路。”博斯又恢複了之前一貫的悠然口吻,輕鬆地說道,“不過,如果對方的指揮官是個十足的蠢材,他又有可能會武斷地做出將輸油管道破壞掉的暴舉。不管怎麽看,這都是一項極為麻煩的任務。”
“是的,一旦薩夫特拉軍隊破壞了輸油管道,我們就無法繼續前進了,目前所進行的調查也將隨之受到影響。但與此同時,薩夫特拉軍隊派遣特殊作戰部隊與E.C.各主要軍事基地發動襲擊的手段也將暫時無法啟用。”此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希德用平靜的口吻說道,“當然,隻要找到能讓德國政府和薩夫特拉政府雙方都死心的證據,並將整個陰謀公之於眾,繼而揭開事實的真相,我就滿足了。即便沒能做到這一點,如果能讓這條輸油管道無法繼續使用,應該也可以對整個陰謀的進展形成一定的阻礙。我覺得冒這個危險還是有一定價值的。”
“原來如此。聽你這麽一說,使用輸油管道進行潛入還是很有意義的。”博斯恍然大悟地說道。
希德轉過頭看著我問道:“艾爾莎,你怎麽想?”
“呃……我隻想確認一件事,這種輸油管道內部運行的專用車輛其最大時速能夠達到多少?”
我剛一說出這個從剛才就開始產生的疑問。哈米斯隨即就回答說:“這種車輛的最高時速好像能夠達到每小時四百公裏以上,但實際上無法全程保持這一速度,平均來說大概也會有二百到三百公裏每小時吧。從巴薩烏到薩夫特拉國境線的直線距離大概有一千多公裏,我想大概要花費四個小時左右就能到達。”
“四個小時啊。薩夫特拉方麵收到德國方麵的聯絡之後掌握整個事態,在商討應對方式之後做出決策,繼而下達命令調遣部隊……不知道我們是否還會有時間率先下手?”
聽了拉托娜的質疑,我隨即對希德說道:“這樣的話,我覺得我們應該盡快展開行動。如果給薩夫特拉方麵太多的時間進行準備,我們取得成功的可能性就會隨之降低。”
“的確如此。”聽了我的意見,希德嚴肅地點了點頭,“那麽,大家快點開始準備行動吧。”
MISSON8薩夫特拉國境附近
“目前尚未發現有人在進行妨礙工作的先兆。”不知道那裏到底是駕駛席還是操控席——總之在這個朝著薩夫特拉移動的輸油管道專用車輛最前部的那個堆滿了各種儀表的小房間裏,哈米斯一邊看著與運輸機的電腦相連接的屏幕上所顯示出的畫麵,一邊說道,“大概在車輛進入薩夫特拉國內之前,對方都不會做出反應吧。當然,我們不能因此而放鬆警惕。”
“嗯……德國並不希望E.C.諸國得知原本早已廢棄的輸油管道還在秘密運作的事實,雖然薩夫特拉方麵並不像德國那麽迫切,卻也應該有著相同的想法。不過他們無法在加盟了E.C.的奧地利和捷克境內任意妄為。等我們進入作為其附屬國的烏克蘭境內之後,情況也許會變得棘手一些……”
聽了希德的分析,拉托娜說道:“從他國的角度來看,烏克蘭大概屬於薩夫特拉的附屬國,但實際情況卻非常複雜。特別是薩夫特拉軍隊曾經在事先沒有得到許可的情況下進駐烏克蘭境內,烏克蘭政府和軍方產生了強烈的反彈。僅就我所了解的情況,因追趕武裝走私者而進入烏克蘭領土的薩夫特拉國境警備隊曾數次與烏克蘭軍隊遭遇,雙方甚至險些交戰。薩夫特拉方麵認為烏克蘭政府與走私者在私下勾結,但是烏克蘭方麵卻認為比起走私者,薩夫特拉軍隊才是真正的無賴。”
“原來如此。雖然他們互相都看不慣對方,甚至雙方之間完全沒有新任的關係,但也絕對不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鄰國。”
聽了博斯的評論,拉托娜苦笑著點了點頭說:“你說得很有道理。當然,在薩夫特拉方麵,有很多反應遲鈍的人,他們根本無法理解烏克蘭方麵的反薩夫特拉情緒,這也是正在糾紛的根源。不過,如果你要是問在麵臨這種緊急情況時,薩夫特拉軍隊是否會直接進入烏克蘭境內,我還真不知道。”
“這樣啊,是否會有突發情況,還是要等到進入薩夫特拉國內才能見分曉。”
聽希德說完,哈米斯也插嘴說道:“無論是從薩夫特拉國境到中轉站的過程中輸油管道被破壞掉,還是我們成功進入中轉站,我都製訂了不同的計劃。如果管道在到達中轉站之前被對方破壞掉,雖然不知道接下來他們會怎麽做,但我們會盡量後退,然後從稍微靠近國境線的地方逃出。大概大部分物資都必須放棄,不過一些必須的替換零件與彈藥還是要裝進自動行走式小型集裝箱跟我們一起走。這樣一來,我們離開管道之後馬上就可以更換氣墊腿。”
“啊,對了對了。如果使用自動行走式小型集裝箱,集裝箱的底部也必須是氣墊式的。如果在Wanzer可以自由行動的地方,集裝箱卻寸步難行,那就根本沒有意義了。”
聽了拉托娜的話,哈米斯皺著眉點了點頭:“啊,這樣啊。我還真的沒有考慮到這一點。還好我攜帶了備用的氣墊,應該勉強來得及吧。”
“行動中總是會發生一些預定之外的事態啊。”拉托娜嚴肅地說道,“那麽,如果我們成功進入中轉站,又該如何行動呢?”
“在那種情況下,我們要盡量留在管道內行動。在中轉站的內部,複雜的管道全都在此匯集,即便是一兩個地方被破壞掉,我們還是可以利用其他管道進行迂回,無論薩夫特拉出動多少軍隊,也不可能對如今仍在運送物資的管道進行全麵破壞。因此,隻要我們能成功進入中轉站內部,大概就能達成利用仍在運作的站點收集相關數據的目的。接下來的逃走雖不能說極其輕鬆,但比起駕駛Wanzer從地麵逃走,我覺得還是在管道內部朝著盡量靠近國境線的地方移動比較好。”
聽了哈米斯的解釋,拉托娜的表情再次變得悶悶不樂起來:“我覺得這種預測還是有些過於樂觀。與E.C.諸國軍隊和U.S.N.軍隊不同,薩夫特拉軍隊根本不會擔心自己的作戰行動會給本國市民的生活和經濟活動帶來何種影響。畢竟,薩夫特拉軍隊的高層領導有著很強烈的高壓傾向,隻要能擊潰敵人,即便知道自己的軍隊會出現大規模傷亡也在所不惜。更何況,他們認為毫無怨言地協助軍隊進行作戰的普通市民的基本義務。所以,即便是在中轉站內部,我們最好視線做好管道會被破壞掉的覺悟。”
“這樣啊……那麽無論在什麽地方,隻要一有情況,我們就要離開管道。但是在時機的把握上又成了新的問題。”哈米斯說道。
希德堅決地說:“這種事情隻能隨機應變了,無論你將那份計劃做得多麽完善,類似‘何時、何地、怎麽執行’這種事情還是我的任務。這次討論就此結束。等我們進入薩夫特拉之後,恐怕就會發生無窮無盡的意外,所以我希望你們現在能夠抓緊時間休息,我也要歇一會兒。當然,由於不能全體人員同時休息,因此采取二人輪換製。拉托娜和艾爾莎,你們先站第一班崗,到時間之後我和博斯來代替你們。哈米斯,你就憑借自己的判斷來安排休息時間吧,你好像還有必須要進行的工作吧。”
“對,首先要給自動行走式集裝箱替換氣墊,所以必須要對備用的氣墊腿進行調整。剩下的工作都隻剩下調校,在做完之後我會找時間休息的。”說到這裏,哈米斯快速朝著車輛的後部走去。
“如果有什麽異常情況,馬上喊醒我。”說完,希德與博斯也轉身離開了。
這個小房間裏隻剩下我和拉托娜兩個人。
“呼……我做夢也沒想過,自己竟然會以這種形式重返祖國。”拉托娜好像自言自語地說著,隨後又看著我問道,“艾爾莎的祖國是法國吧?在你的家鄉還有親人嗎?”
“是的,我的父母、爺爺奶奶和兄弟們全都健在。因為我的家人中有很多都是軍人,所以大家並不是全都留在故鄉。”
聽了我的話,拉托娜笑著輕輕點了點頭:“真羨慕你啊,因為我連一個親戚都沒有。也正因為如此,我才能夠忍受獨自一人生活在E.C.的寂寞。”
說到這,拉托娜停了一會兒,然後接著說道:“在我十二歲的時候,我的父親就去世了,當時我正準備進入軍校。父親在年輕時好像是個喜歡胡作非為的人,就在和我母親結婚之前,他的身體變得非常差。在我的記憶中,父親經常劇烈地咳嗽,天氣隻要稍微變涼,他就會臥床不起。所以在他去世時,我隻是有種‘該來的東西遲早會來’的感覺。每當父親生病時,母親總是義無反顧地照顧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所以我非常擔心她的身體,生怕某天她也會垮掉。結果我的父親去世了,雖然我的內心感到十分悲哀,但同時也覺得母親的負擔終於減輕了,並因此而感到安心。實際上,對於年幼的我來說,母親才是這個世界的全部。我的母親是一名薩夫特拉的軍人,曾作為一名優秀的戰車部隊指揮官在內戰以及國境紛爭中立下赫赫功績,是一位多次受到嘉獎的英雄。在薩夫特拉軍隊正式引入Wanzer機體時,她好像還擔任過機體的試駕員。因為她與我父親結婚比較晚,所以當我漸漸懂事時,她實際上已經退役了。即便如此,她還是經常會作為一名顧問被軍方領導召見,在當地也被大家當成一位知名人士對待,平時總是非常繁忙。我想她的等級大概相當於名譽大校吧。作為這樣一名母親的獨生女,我在長大後幾乎順理成章地成為了一名軍人,並且走上了Wanzer駕駛員的道路。雖然我認為‘英雄的女兒’這一稱呼總是會成為一種引人注目的存在,但母親是一位注重名譽、公正和實用性的人,她絕對不會為了自己的女兒而去貪圖那些不正當的便宜。總之,當我從士官學校順利畢業時,她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如果被放在一個十分清閑的地方,很快就會變成那種不思上進的廢物,所以還是去國境警備隊摸爬滾打比較好’。”
“……真是一位偉大的母親。”
雖然,一般情況下都是由父親來對子女說出這番話的,我在心裏默默說道。
於是,拉托娜繼續平淡地說道:“結束了在國境警備隊的服役之後,受到軍方的命令。為了交流Wanzer駕駛技術以及戰術,我被派遣到E.C。如果讓我的那位實戰派母親來說,這就是一份十分清閑的任務。不過可能是她覺得我在國境警備隊已經吃了足夠多的苦了。所以並沒有表示反對。知道後來我才聽說,好像是母親拜托一位熟悉的將官將我列入派遣人員的名單中的。從我所熟知的母親的做人信條來看,這根本不是她所能做出的舉動,也許是她當時有了某種預感吧。就這樣,在我被派遣到E.C.後半年左右,母親由於腦出血而離開了這個世界。我的上級破例給我批了一份休假,並勸我回家看看,可是母親卻在死前留下了遺言,即便自己死了也不希望女兒中斷任務回國。”
“這……”
如果不出席親人的葬禮,一般來說就意味著雙方脫離了親屬關係啊,所以我感到有些不解。
這時,拉托娜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極為複雜,看上去既像是微笑,又像是苦笑:“雖然我也感到極其震驚以及迷惑,但最後還是決定遵從母親的遺言繼續執行任務。我對上級以及隊友們解釋說親屬的離世畢竟是私事,我母親擔心我的離崗會妨礙軍務。聽了我的解釋之後,他們全都稱讚我的母親不愧是一名英雄,但是我卻並不這麽想。在我小時候,當父親臥床不起時,目前無論如何也要親自照看父親,即便耽誤工作也毫不在乎。母親到底是處於什麽目的才留下那些遺言的呢?思來想去,我覺得很有可能是母親預感到在薩夫特拉軍隊服役時自己的身體已經出現了某種變化。的確,當我在國境警備隊服役期間,此前一直傾向於以遠距離攻擊部隊為主力的集團戰術作為主流的薩夫特拉軍,突然提出了由具備特殊能力的少數精英來發動強襲的構想,而且這一想法逐漸占據了主導地位。我認為那些寧願選擇自爆也不願被敵人抓捕的特殊工作部隊的成員,大概從很久之前就已經存在了。但是由於這些人主要是負責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髒活’,因此對普通的薩夫特拉軍人來說,被分配到這些地方就像是一種懲罰。這樣的感覺到底是否正確暫且不論,將這些精英人員安排進特殊工作部隊,一直都選拔任用優秀軍人的薩夫特拉軍隊上次的方針變更,對身為傳統軍人的母親來說一定是件令人無法忍受的事情吧。後來證明了我這一推論的就是阪田工業事件的暴露,利用優秀軍人的腦髓來直接控製Wanzer的構想,不正是現在薩夫特拉軍隊所憧憬的受到強化的完全無私的超級士兵嗎!那種人真的能被成為精英嗎,對此我不想多做評價。”
“……那麽,如果一直在薩夫特拉軍隊服役的話,你也有可能會被卷入類似阪田工業事件的實驗當中去吧?”我小聲地問道。
拉托娜歪著頭回答說:“嗯,我不知道。也許會,也許不會吧。至少在表麵上,阪田工業已經倒閉,超級士兵的研究也被終止。不過,即便薩夫特拉軍隊目前還在私下進行著這一研究,我也不會為此而感到吃驚。當然,比起成為一名被抽取腦髓後與Wanzer一體化的超級士兵的可能性,我覺得自己更有可能會被編進特殊工作部隊,最後以和Wanzer一同自爆來畫下人生的句號。這兩種可能性都是我無法接受的。不久之後,由於受到阪田工業事件餘波的影響,薩夫特拉與E.C.的Wanzer駕駛技術及戰術交流也無法繼續進行下去了,理所當然地我收到了返回祖國的命令……但是,我違抗了這一命令。”
“……”
我怔怔地看著拉托娜緊繃著的側臉。從小就夢想著成為軍人來報效祖國的她究竟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做出這種決定的,我想對於那些不是軍人的人來說,根本就是難以想象的吧。
於是,拉托娜繼續平淡地說道:“上級在得知我的這一決定之後簡直要發瘋了,他甚至指責我是出賣祖國的叛徒,我的這一舉動將會為母親的英名抹黑。但是,我之所以會這樣,完全是因為母親的遺言,她認為我根本沒有回到祖國的必要,我的決心從來沒有動搖過。事到如今再回頭看看,當時的我的確是有些有勇無謀。至少我應該一直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然後出其不意地在最後關頭逃亡。那時的我好像比現在還要直白,就像個傻瓜一樣。最後,雖然我受到了英軍情報部門的嚴密保護,但還是經曆了三次以上的刺殺。當然,結果我活了下來,所以也就不再多說了。但是如果我回國後被分配到特種工作部隊服役,再像這樣公然違抗命令的話,大概現在早就已經死了吧。不要回國,留在國外——母親之所以要留下這樣的遺言,其真實的含義大概就是這樣的吧。”說到這,她深深地歎了口氣,“雖然事已至此,但我從來沒有討厭過自己的祖國。誠然,這個名為薩夫特拉的國家有著很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但實際上這個世界中的每個國家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著某種問題。隻不過,要是繼續留在薩夫特拉軍隊裏,我覺得自己遲早會喪命,所以才會選擇當一名逃兵。從這個角度來看,杜蘭德爾對我而言隻是一個暫時性的避難所。”
“嗯,我能理解你想說的話。”一邊凝視著拉托娜,我一邊點頭說道,“而且我也知道,這個能夠提供庇護的暫時性避難所——杜蘭德爾對你來說是個多麽重要的地方。”
“謝謝你。既然你能夠理解,我也就不多說了。”她苦笑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接下來是繼續待在這個避難所裏,還是要去其他地方,我真的不知道。除了駕駛Wanzer進行戰鬥之外,我別無他長,但是如果有一天感受不到身邊的危險了,我倒是想回到祖國的懷抱。”
說到這,拉托娜忽然雙眉顰蹙:“不過我真的沒想到這次竟然會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回到祖國,而且還是在如此危險的狀況中。”
“是啊。如果無法確保我們平安生還的話,所謂的未來也就無從談起了。”
雖然這並不是一件能讓人笑得出來的事情,不過總覺得我們應該微笑著來麵對,我這樣一邊想著一邊回應道。
“接下來的行動全都要靠你的情報、經驗以及技術了。如果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嗯,有些事情對於薩夫特拉人來說隻不過是常識,但是對E.C.和U.S.N.所培養出來的那些弱者而言確實一件極為殘酷的事情,我認為你最好要對此先做好覺悟。”拉托娜笑著說道。
但是,她的表情很快就恢複了之前的嚴肅:“說來,其實與你相比,我倒是更想好好提醒一下哈米斯。不過那個家夥一定會覺得我很煩吧。”
“是啊。不過我們隻要拜托希德去叮囑哈米斯就可以了。”我故意用輕鬆的口吻說道,“在這種情況下,也隻能這麽辦了。畢竟,他的身份是管理層的要員,一旦被我們這些人所指使,心裏難免會產生抵抗的情緒。”
“嗯,說來好像也的確是這麽回事。”拉托娜露出了一副釋然的表情,並用力地點了點頭。
作為一名出身於士官學校的精英,拉托娜已經習慣了站在發布命令者的角度上來看待問題。而且在加入杜蘭德爾之後,與她一起搭檔的又是沒有任何相關戰鬥經驗的貝克,雖然他們二人是平級的戰友,但實際上拉托娜還是保持著高人一等的感覺。更何況平民出身的哈米斯雖然身為一名管理人員,卻很難意識到自己正處於一個可以對他人發號施令的立場上吧。
“……莫非,身為一名下級士官並已經習慣被命令的我的這種感覺,在杜蘭德爾這個地方是很罕見的嗎?”
暫且不說哈米斯,無論是拉托娜、希德還是博斯,他們都不是那種隻會簡單發布命令的士官,而是無論何事都會率先衝鋒陷陣的人。可既便如此,隻要一想起來要在各個方麵命令這些人,果然無論如何都是不合適的。雖然我覺得大家都敬重希德與無論麵對什麽事都顯得極其悠然自得的博斯會很好地掌握大家之間的關係,但是拉托娜與哈米斯之間的關係也許的確需要格外注意。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最好還是能跟希德說一下這件事。我在心裏默默地想著。
“很快就要到達薩夫特拉的國境線附近了,請大家迅速到車輛最前方集合。”
聽到從車內揚聲器中傳出的希德的聲音,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自從和希德他們交接之後,雖然隻是睡了短短一小會兒,不過由於並沒有夢到前幾天的噩夢,所以我現在的感覺非常不錯。於是,我迅速從床上站起身來,與拉托娜一起朝著車輛最前方走去。
之前一直負責警戒的希德和博斯理所當然地正在那裏等著我們,稍微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在平時集合時一般都會遲到的哈米斯竟然已經到了。
於是,希德隨即開始向我們說明:“現在,這輛車正在一邊減速一邊行駛。這個儀表盤上的藍點就是我們目前所在的位置,而另一方麵哈米斯已經放出了一個表示我們正在以最高時速移動的偽造幸好,這個位於最前方的紅點就是偽造信號所在的位置。如果薩夫特拉軍隊已經下定決心破壞輸油管道,他們肯定會在紅點進入中轉站之前動手。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避免受到直接的打擊。”
“原來如此。隻要以這種形式來布置出一條防線,我們多少就能將突發的危險性降低一些。”拉托娜點了點頭表示讚同,“那麽,其他的黃色以及綠色的點又是做什麽用的呢?”
“那些也是偽造的信號。一旦輸油管道遭到破壞,即便我們不會受到直接打擊,但是如果入侵路線被敵人掌握,同樣也會給我們造成不利的局麵。”哈米斯一邊快速地操作電腦,一邊回答道。
好像他比我們更早地被召喚至這裏,就是為了事先進行一些電子方麵的工作。
“雖然在電腦上製作出偽造的情報,想要借此將實際情況掩飾起來並讓敵人找不到絲毫破綻,是一件非常困難的工作,但是想要讓他們看到一些實際上並不存在的東西卻沒有那麽難。因此,在考慮如何才能把我們的行蹤隱蔽起來這件事時,我覺得與其將我們行動的痕跡完全抹去,倒不如製造出大量的偽造信號,這樣做應該更為有效一些。”
“嗯,的確如此。”拉托娜讚歎道。
不過,我隨即就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但是,這樣一來,對薩夫特拉方麵來說豈不是一種十分明顯的威脅!”
“哎?威脅?”哈米斯一臉驚訝地反問道。
我急忙解釋說:“這些數據在乍看之下,無論是誰都會認為有幾輛車正從巴薩烏朝著薩夫特拉行駛吧?雖然我並不知道薩夫特拉方麵是否會想到這些數據都是偽造的。如果對方將這一信息解讀成一支大軍正在朝著他們進攻,勢必將會引起對方的恐慌,還會堅定他們對輸油管道進行爆破的決心!”
“……這樣啊。我還真的沒有考慮到這種可能性。”哈米斯隨即就像是喝了口醋似的皺了皺眉,“可是,現在已經無法將這些數據刪除了……怎麽辦?”
“嗯,看來我們隻能等著薩夫特拉方麵的反應了。”這時,希德也麵露複雜的神色。
突然,房間內部的照明燈開始閃爍起來,鮮紅的警報燈也隨即亮起,而且還能聽到好像是薩夫特拉語的廣播。
“怎麽了?”
“他說發生事故!這輛車要馬上停車,讓我們快點坐到座位上,然後係好安全帶!”拉托娜一邊大喊,一邊將我推向旁邊的座椅,她自己也很快坐好並係上了安全帶。就在我手忙腳亂地係好安全帶時,這輛輸油管道中的專用車忽然發出了可怕的刹車聲,看來是緊急停車裝置開始啟動了。如果慢一步的話,我肯定會被甩到牆壁上去,並很有可能會因此而喪命。
“這,這個……果然是輸油管道被爆破了……”
“別說話!容易咬到舌頭!”拉托娜及時製止了我下意識說出的那些話。
就在我剛剛把嘴巴閉緊的下一個瞬間,可能是因為過於激烈的刹車導致車體某個部分發生了變形,整節車廂開始瘋狂地上下顛簸起來。就在這種顛簸尚未停止時,車廂又受到了其他力的作用,接著朝左右兩邊震動。
“啊啊啊啊……”
我就像是大海中的浮萍般,隻能呆呆地,默默地忍受著眼前如同暴風雨來臨一樣的狀況。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從一條極長的樓梯上摔了下來,四周的環境亂成了一團,就在意識即將遠離我時,車輛終於完成了最後一下顛簸,緊接著便停了下來。
“我從沒想到……輸、輸油管道專用車輛的……緊急停止……竟然如此亂七八糟……”全身癱瘓在座椅上的哈米斯用斷斷續續的聲音呻吟道。
這時,希德也勉強大聲地說道:“雖然有些殘忍,不過現在可不是我們慢慢休息的時候。如果不快點撤退,薩夫特拉軍隊很快就會找到我們!”
“是,我明白……可是,好像我們無法重新啟動車輛,並使其朝著反方向行駛了。我們隻能放棄車輛,利用Wanzer逃跑。”
哈米斯一邊呻吟著,一邊解開安全帶,然後搖搖晃晃地從座椅上站起身來。
“可惡!雖然我曾經打算好好地鍛煉身體,可是,這種情況……”
“你沒事吧?振作點!”
我來到哈米斯身邊,扶住了他的身體。老實說我也感到頭暈目眩,腳下像踩了一團棉花似的,要說一點事都沒有那完全是撒謊,不過不管怎麽說我也是一名軍人,目前的情況還是要優先照顧平民出身的哈米斯。
於是,希德試圖用高聲的斥責來激勵我們:“快點!不管你們現在的感覺有多麽不好,總之快點搭乘Wanzer!我們必須離開這裏!”
“總算是逃到這裏了!”我小聲地說道。
此時我們正憑借著噴氣在滿是泥沼的潮濕地帶上空如同滑行般地移動著。在裝備上氣墊腿之後,Wanzer的操控感和之前相比實在是太不一樣了——怎麽也體會不到速度感,不過我感覺自己好歹是習慣這種感覺了。
在緊急停車之後,我們順勢放棄了已經受到了損傷的車輛,並搭乘上各自的Wanzer機體強行從維修用的出口離開了輸油管道。根據拉托娜的提議,全體人員的Wanzer,以及裝載替換零件和補給物資的自動行走式集裝箱都換上了之前準備好的氣墊腿。我們很快就離開了地圖上正式的道路,目前正在這種無路可走的地方朝薩夫特拉與烏克蘭的國境線移動。
雖然有人提出了在遇到檢查站之前,我們完全可以給Wanzer裝備上普通的腿部,並利用正常的道路移動,因為這樣會比較快。但是這一意見很快就被拉托娜否定了。
“如今薩夫特拉軍的主力部隊應該已經在輸油管道的爆破口附近埋伏好了,但由於他們的機動力相對不高,因此很有可能會同時使用飛機從空中進行搜索。一旦掌握了目標的確切位置,他們就會使用高速拖車,根據情況甚至可能會利用運輸機裝載大量Wanzer抵達現場,接下來就會快速組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這樣一來,我們真的插翅難飛了。而且,如果出現這種情況,我們也就根本沒有時間為Wanzer替換氣墊腿。”
“的確,利用大量部隊迅速組成包圍圈正是薩夫特拉軍所擅長的戰術。雖然做出在這一區域組成包圍圈的計劃之前會消耗一些時間,但是隻要他們決定了,具體實施起來是非常快的。如果想要成功逃亡,我們就隻能在對方做出反應之前隱藏好自己的行蹤。”曾在哈弗曼島與薩夫特拉軍共同作戰過的博斯說道。
拉托娜那用非常強硬的口吻做出了必要的補充:“正是如此。所以我認為,一旦被對方發現我們的行蹤,並因此縮小搜索範圍的話,我們幾乎沒有任何勝算。而我們準備有氣墊腿這件事大概會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所以要盡快離開對方所關注的範圍,這樣我們的勝算也將隨之增加。另外,考慮到被對方發現行蹤的危險性,雖然從西邊行至國境線是最短的距離,但我們最好還是不要這麽做。從南邊走雖然直線距離會遠一些,但這樣做肯定會出乎他們的意料,而且沿途的地形也非常利於躲避空中的搜索。”
“好,選擇移動路線這個任務就交給拉托娜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先進行替換腿部零件的工作。”希德發出了命令。
我們隨即行動起來開始給Wanzer替換腿部零件,雖然這原本是哈米斯的工作,不過之前在輸油管道專用車輛緊急停止時受到了比較強烈的影響,他此刻正在努力地進行著自己機體的相關維護工作。因此,對這些新安裝上的氣墊腿進行最終調整的任務,就隻能交給每台機體的駕駛員了。說到我的那台機體,雖然能努力坐到使其再次啟動起來,但是應該不會達到像哈米斯調整過後的那種穩定感。
不過拉托娜說氣墊腿這種零部件的主要功能就是使Wanzer沉重的機體從地麵上漂浮起來然後高速移動,所以幾乎沒有能夠進行細微調整的餘地。無論你怎麽精心調整,其效果與按照使用手冊調整的結果根本沒有什麽不同。
“總之,隻要能夠讓Wanzer動起來就夠了。至於其他方麵的運用,隻能在實際使用中再慢慢適應。”
說到這裏,拉托娜就不再多說,而是噴出剛剛替換上的氣墊腿中的氣體帶領大家開始移動。為了維持連接攻擊的有效性,我不能距離拉托娜的機體太遠,所以我拚命地跟在她的身後。接著,哈米斯、自動行走式集裝箱和希德並肩行進,博斯負責殿後。
那時,天色才剛剛臨近拂曉。而現在,已經查不到快要到傍晚了,幸運的是我們並沒有遭遇到薩夫特拉軍的飛機,車輛和Wanzer部隊。雖然我們在這段時間裏一直移動著,不過直到最後連民用車輛和住戶的影子都沒看見。
“雖說最惡劣的事態就是知曉我們的逃跑路線,並迅速形成包圍圈,不過好像我們現在已經逃出來了”從耳機中傳出了拉托娜的聲音,“薩夫特拉軍的行動比我預想中的更遲鈍。莫非他們真的受到了偽造信號的影響,認為一支大軍正在利用輸油管道靠近薩夫特拉,於是在管道沿線附近布下了大批軍力。如果是這樣的話,對我們來說還真是意料之外的幸運。”
“但是,我認為關於我們具體人數的情報,應該已經從巴薩烏方麵的BlauerNebel部隊傳到薩夫特拉了。既便如此,他們還是會產生這種誤會嗎?”
聽了博斯是疑問,拉托娜隨即回答說:“嗯,我不知道。不過我認為即便能夠從BlauerNebel部隊得到情報,重要的是薩夫特拉方麵認為這個情報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到底是因為德國首相與薩夫特拉方麵合謀,BlauerNebel才會偶爾與薩夫特拉方麵聯手展開行動呢,還是說他們從最開始就有所聯係?這兩種可能會產生完全不同的結果。”
“是的,的確是這樣。”博斯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老實說,就算是現在我也無法相信,BlauerNebel的指揮官格萊瑟、隊長瓦格納可全都是德軍之上主義者啊。如果說這些人是由於擔心國家的未來而發動武裝政變,雖然我無法讚同他們的想法,倒是可以理解。即便他們因為德國首相與對方在暗地裏達成某種約定而負責一些工作的話,將薩夫特拉軍隊招致本國境內並摧毀本國軍事基地這種行動,與他們的思想根本就是不相容的。而且,這些家夥也並非那種會麵向現實妥協,並舍棄舊思想的人。我甚至認為他們都是一群會強行改變現實,使其與自己的思想相符合的家夥。”
“雖然我此前並沒有與瓦格納、格萊瑟等人接觸過,在這方麵也說不出什麽實際內容,但是在這起事件中,我感覺薩夫特拉派出的入侵德國、波蘭的襲擊部隊是在相信BlauerNebel會提供切實支援的基礎上才展開行動的。”
聽了拉托娜的話,博斯驚訝地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一般來說,薩夫特拉人對外人有著很強的猜疑心。他們不會十分信任那些因為暫時性的利害關係而結成的合作夥伴。”拉托娜平淡地說道,“對於這樣的合作夥伴,為了防止以後對方的背叛對自己造成嚴重影響,他們不會給對方重要的情報,也不會交給對方關於生死的工作。你曾經與薩夫特拉軍隊一同作戰,所以我想你對這一點應該會深有感觸吧。”
“嗯,的確。”博斯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這次,薩夫特拉軍並沒有將BlauerNebel當成是外人,而是非常相信他們,並將支援工作交給了對方。也就是說,由於某種原因,薩夫特拉軍隊十分相信BlauerNebel部隊。”
“這就是我想說的。雖說弗萊德裏克·蘭卡斯特、瓦格納、格萊瑟,甚至連德國首相,這些人都有可能是薩夫特拉方麵的間諜,當然這隻是一種比較極端的假設,但也正說明了現場指揮官瓦格納是薩夫特拉間諜的可能性非常大。”
拉托娜剛剛說到這,希德插嘴說道:“的確,在波蘭受到襲擊之後,格萊瑟雖然一直都待在柏林,但是瓦格納卻出現在事發現場附近的古堡基地,因此我也讚歎拉托娜的觀點。但是,如果瓦格納是薩夫特拉的間諜,薩夫特拉方麵應該會相信他從巴薩烏傳來的情報,因此他們也就會準確地掌握我們的戰鬥力規模。”
“你是說,他們最終還是掌握所有情況了。但是,由間諜傳遞來的情報並不會直接傳達給戰場上的部隊。這名間諜的作用越是重要,其送來的情報就越要經過多重保密,必須要經過指揮部才能向下傳達。而且在情報向下傳達的過程中也會為了保密而耗費大量的精力和時間,所以我想這條情報大概是耽誤了。”拉托娜痛快地做出了判斷。
剛才是誰說的,自己隻會駕駛Wanzer進行戰鬥,這才一會兒的工夫就搖身一變,成了情報分析官和高級參謀。我想心裏默默地想著。
“真是的,所謂毫無自覺的精英,大概就是這樣吧……”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她真的隻掌握了戰鬥技能,又怎麽會從士官學校順利畢業呢。想到這裏,我輕輕地歎了口氣。
於是,拉托娜繼續幹脆地說道:“從剛才的分析來看,收到巴薩烏方麵聯絡的薩夫特拉軍隊現在很有可能就跟在我們身後,並隨時會突然發動襲擊。這種可能性雖然不能說絕對沒有,但是也並非很嚴重的情況,眼下我們的問題是會定期進行巡邏的國境警備隊。”
“那是你曾經服役過的部隊吧。”希德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對這隻部隊有著十分深刻的印象。你的老隊友和老部下們有可能被分配到這一地區進行巡邏嗎?”
“不,國境警衛隊為了防止隊員與走私者勾結,會頻繁地更替編製內的服役人員。我服役時的那些熟人,現在應該已經被調到其他崗位去了吧。不過,即便是人員改變了,工作的內容應該沒有任何變化。裝備了氣墊腿的小編製部隊在國境線附近進行巡邏,對走私者與偷渡者進行管製,實際上這份工作與駕駛Wanzer進行遊擊戰並沒有太大的分別,因為那些企圖以非法手段突破薩夫特拉國境線的家夥肯定都擁有幾台武裝Wanzer。”
“也就是說,隸屬於薩夫特拉軍的國境警備隊實際上是遊擊戰專家?”在這段時間裏,多少恢複了一些的哈米斯也參與了討論。
拉托娜爽快地回答道:“的確如此。雖然他們並沒有十分強力的武器裝備,但是在利用氣墊腿進行混戰的方麵,大概連BlauerNebel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在裝備有高性能探測器的前提下,他們十分擅長發動幹擾戰和追擊戰。而且,他們進行巡邏的時間與區域每天都會發生變更,因此如果沒有內部人士,根本無法事先回避。當然,由於他們的巡邏範圍很大,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就不會與其遭遇,但是這完全要看運氣了。順帶一提,我在服役期間曾在經過嚴密計算的基礎上設定出了一條巡邏路線,如果有人想憑借氣墊腿的普通巡航速度直接突破國境線——無論從什麽地方,利用什麽方式,那麽他肯定會進入到巡邏小隊的有效探測範圍內至少一次。因為這是我獨創出來的路線,所以不知道他們是否還在沿用,不過可能性非常大。”
“……看來你不僅僅是一名駕駛員,同時還是一位出色的指揮官。”博斯讚歎道。
不過在拉托娜做出回應之前,希德率先說道:“這麽說我們最好事先做好與國境警備隊遭遇並爆發戰鬥的覺悟。總之,我們發動入侵的情報現在大概已經被國境警備隊所掌握,國境線附近很有可能已經進入最高戒嚴狀態。”
“沒錯。一旦通常狀態下進行待命的部隊被整體動員起來,即便我們沒有與對方交戰,也很難突破國境。”說到這,拉托娜用嚴肅的口吻繼續說道,“在裝備氣墊腿所進行的戰鬥中,必須要注意的一點就是我們幾乎不可能在敵人即將發動攻擊的前一瞬間進行回避。根據氣墊腿的構造,機體根本無法做出如此快速的反應,在駕駛普通Wanzer時越是擅長進行敏捷回避的駕駛員,就越容易陷入這個圈套。老實說,在一開始時,我也非常不適應。所以,艾爾莎和博斯一定要注意這一點。”
“明白,我會注意的。”博斯用平靜的口吻回答道。
我也趁機說出了剛才產生的疑問:“但是,既然無法迅速地進行回避,那麽隻有憑借速度來躲避敵人的攻擊了?”
“是的。比起回避,最好確保自己不被敵人瞄準,關鍵就在於要經常移動。”
聽了拉托娜的發言,哈米斯有些不滿地說道:“這樣啊,既然裝備了氣墊腿之後無法進行回避,TATOU就變成了一台十分普通的薄裝甲Wanzer了。我們要做的不是隻給Wanzer替換腿部零件,而應該給全體人員每人準備一台類似CICADAII那種擁有厚重裝甲的機體。當然,現在才說這樣的話,已經來不及了。”
“是的,關於來不及的那個觀點,我完全同意。”拉托娜不無諷刺地說道。
雖然我在這一瞬間打了個冷顫,不過希德很快就用嚴肅的口吻打斷了他們。
“不管怎樣,這裏是敵人的陣地。一旦爆發戰鬥,即便我們消滅眼前的敵人,而對方的支援很快就會趕來,我們根本沒有勝算。因此,比起消滅敵人,我們的重點是在盡量不受到損傷的前提下,迅速穿越國境線。這才是絕對優先的事項。”
“在盡量不受到損傷的前提下,迅速穿越國境線嗎。雖然很難,但也隻能試試看了。”拉托娜幹脆地回答道,“無論是死在戰場上,還是被生擒活捉,他們都會誤解我的這一舉動,所以,我絕對不允許發生這兩種情況。”
“……我理解。”
我默默地在心裏說道。
就這樣,在那次對話之後的第二天,我們終於和薩夫特拉軍的國境警備隊遭遇了。
“探測器有反應!右前方,出現薩夫特拉軍的Wanzer!他們正直線朝我方逼近!敵機數量,六台!”在Wanzer上裝備有高性能探測器模塊的哈米斯高聲喊道。
拉托娜隨即做出了回應:“如果我們逃跑,他們會在發動追擊的同時呼叫援軍。我們最好能與其交戰。艾爾莎,我們上!”
“好!”
我拚命地追趕著快速前進的拉托娜機體,雖然希德的機體好像從後發發射出了導彈,可是我根本沒有閑暇去注意那些事情。
薩夫特拉軍的Wanzer部隊也理所當然地裝備有氣墊腿,因此雙方之間的距離在迅速縮短。最前麵是兩台裝備有格鬥武器和盾牌的機體,稍後是兩台裝備有機關炮和盾牌的機體,在最後好像還有兩台,裝備的應該是穿甲彈炮和爆裂彈炮之類的遠射程武器。總之,他們好像還沒有開火。
就在這一瞬間,一枚榴彈炮在空中炸開了,猛烈的火焰如同大雨般從天而降。看來事情變得有些棘手,在最後方的那兩台機體中至少有一台裝備有榴彈炮。
“從最後開始著手!”
拉托娜怒吼道,接著一個急轉身躲過了已經迫至眼前的那台武裝有格鬥武器的敵機,繼而朝著敵人的後方移動。雖然裝備了機關炮的敵人開始猛烈地掃射。但是由於雙方都在高速移動中,因此其精準度並不高。拉托娜的機體一邊用盾牌進行防禦,一邊繼續突擊。我也隻能用盡最大努力跟在她的身後。
這時,與其他機體組成攻擊陣型的最後兩台機體突然改變了移動方向,乍看上去就像是準備逃走。一瞬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該追上去,不過拉托娜卻絲毫沒有猶豫,驅使Wanzer開始追趕。這時,大概剛才被對方瞄準了,第二枚榴彈炮在空中炸開,仿佛能夠吞噬一切的烈火再次朝我們的機體落下。
“可惡!”
拉托娜一邊懊惱地怒罵著,一邊繼續突擊。裝備有榴彈炮的機體雖然憑借這次攻擊與我們拉開了一些距離。但是拉托娜機體的速度明顯更快一些。原本同樣裝備有氣墊腿的機體在移動速度上並沒有什麽不同,這大概就是技術上的差異吧。
在我方主動避開遭遇戰的前提下,就像是電影中的汽車追逐場麵一般,拉托娜很快就追上了那台裝備有榴彈炮的敵機。敵機眼見無法繼續使用榴彈炮,於是揮舞起了格鬥武器,但是這種抵抗對拉托娜這種人來說根本就是徒勞。在她舉起長槍刺中敵人的同時,勉強跟在後麵的我的機體也由於連接攻擊發射出了散彈炮。裝備榴彈炮的敵機在一擊之下瞬間陷入沉默,駕駛員很快被彈射出艙。
“終於……”
就在我下意識地喘息時,拉托娜已經間不容發地朝與裝備榴彈炮敵機同行的機體發動了襲擊。可能是作為榴彈炮機體的護衛,那台敵機的機體上裝備了機關炮和盾牌,他的動作十分遲鈍,而且攻擊的方向也絲毫不對。雖然之前聽說國境警備隊中匯集了一批精英駕駛員,不過其中應該也有剛剛分配來的新兵吧。
不過,拉托娜卻毫不留情地對其發動了攻擊,雖然我稍微有些疑惑,不過在連接攻擊係統的作用下還是自動進行了散彈炮支援。很快,那台敵機就陷入了無法作戰的狀態,駕駛員也隨即被彈射出艙。可不知道為什麽,拉托娜竟然舉著長槍朝剛剛被彈射出的駕駛員刺去。同時還利用外部揚聲器大聲地說著薩夫特拉語。
“……這、這是?”
就在我感到疑惑的瞬間,敵機駕駛員慌慌張張地從駕駛艙裏爬了出來。緊接著,拉托娜機體上的長槍將已經空無一人的駕駛艙徹底摧毀。她做完這些後馬上扭轉機體開始快速移動。
雖然我還是感到迷惑不解,不過也隨即跟在她的身後移動,與此同時問道:“剛才的那台敵機,駕駛艙裏有什麽東西?”
“你沒注意到嗎?那台就是搭載了高性能探測器的機體。即便隻有被彈射出的駕駛艙,也能夠令遠處的探測器運行,是個非常麻煩的對手。”
聽了拉托娜的解釋,我對自己的無知感到羞愧。原來比起那台裝備有榴彈炮的機體,她更像快些摧毀這台裝備了高性能探測器的敵機。
就在我們襲擊敵人後方的同時,我們的後方也出現了非常嚴重的事態。敵機中裝備了格鬥武器的機體和裝備機關炮的機體聯合起來,打算擊潰我方搭載了高性能探測器的機體以及擁有遠距離攻擊武器的機體。雖然我們已經擊破了榴彈炮機體,但現在可不是休息的時候。
就在我們全力返回時,好像是剛才情況的一個翻版——在近距離無法使用導彈的希德機體正在利用格鬥武器應戰,哈米斯雖然也在拚命地射擊,可是由於敵機在高速移動,因此他根本無法命中目標。博斯機體的情況最糟,好像機體的雙臂都已經被破壞,已經無法進行戰鬥,不過敵人的機體大概也受到了導彈的直接攻擊。雖然格鬥武器裝備機與機關炮裝備機各損失一台,其戰鬥力被減半,不過情況還是萬分危急。
“休想得逞!”
拉托娜的機體朝著正在與希德交戰的那台裝備了格鬥武器的敵機撲去,敵人的格鬥技術好像也十分了得,竟然用盾牌擋住了拉托娜手中的長槍,不過與此同時我的機體也自動發射出散彈炮。趁著這個機會,希德駕駛著機體迅速後撤,並瞄準裝備機關炮的敵機發射出導彈。對方好像之前已經受到了極為嚴重的損傷,所以在這枚導彈的直接攻擊下,駕駛員隨即被彈射出艙。
這樣一來,無論國境警備隊的裝備有格鬥武器的機體有多麽厲害,無奈地陷入了被動。而且我方必須要在對方援軍趕來之前撤退,所以根本沒有任何顧慮。他勉強擋住了拉托娜機體上的長槍,卻無法躲避我同時發射的散彈炮和機關炮,希德的導彈攻擊將其徹底摧毀。
“快點撤退!是否有無法移動的人!”
根本無暇顧及被彈射出艙的敵機駕駛員,拉托娜大聲地確認道。
於是哈米斯氣喘籲籲地回答說:“Wanzer還能動,不過自動行走式集裝箱中彈了氣墊腿已經無法啟動。”
“隻能扔掉了。”拉托娜不假思索地說道,“Wanzer還能用已經很難得了,我們走!”
“好,快!”
希德回應道,我們隻好留下自動行走式集裝箱,開始全速逃走。
MISSON9尼可拉爾夫港
“嗯……我覺得即便沒有發生戰鬥,也無法保證我們能以這樣的狀態橫穿烏克蘭。”一邊確認Wanzer損傷的程度,哈米斯一邊用痛苦的表情說道。
我們是幸運的,在經曆了與國境警備隊的六台Wanzer交戰之後,並沒有與其他敵人遭遇,最後穿越薩夫特拉國境,成功進入烏克蘭境內。根據拉托娜的判斷,在受到被擊破的警備隊所發出的求救信號後,一旦其他部隊趕來救援勢必會打亂整個軍隊的部署,結果就會讓我們找到防守上的弱點並加以利用,因此對方應該選擇了按兵不動。
雖說已經進入烏克蘭境內,但並不意味著我們已經安全了。與薩夫特拉本國相比,雖然在搜索與追蹤的速度方麵多少要遲緩一些,但是我們一旦暴露就會被人當做非法武裝Wanzer部隊。如果與烏克蘭軍隊遭遇,對方也許在一開始時會發出勸降宣告,可我們不能投降,因此最後一定會演變成戰鬥。
而且,由於之前與薩夫特拉國境警備隊的站到,我方的Wanzer受到了相當嚴重的損傷。最嚴重的是雙臂都慘遭破壞的博斯的機體,雖然希德與哈米斯駕駛的機體並沒有達到無法作戰的地步,但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就連損傷程度相對較輕的我與拉托娜駕駛的機體也因為受到了榴彈炮火焰的攻擊,頭部的傳感器與肩關節也出現了無法忽視的傷害。更為嚴重的是,由於被迫放棄了自動行走式集裝箱,因此我們無法對被損壞的零部件進行更換,隻能對受傷的機體做一些應急處理。
“即便是在萬全的狀態下,不攜帶任何更換零件進行遠距離移動,也有可能會發生各種突發情況。更何況我們剛剛經曆了一場苦戰,而現在又無法對機體進行維修,所以就算是機體馬上陷入無法運行的狀態也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種事情即便你不說,我也能明白。”
看著稍微誇張地一邊聳肩一邊轉回頭的哈米斯,拉托娜帶有十分明顯的厭惡口吻回應道。
“問題是我們眼下該怎麽辦?如果說無論如何都需要零部件的話,那就隻能想方設法去籌措。”
拉托娜傲慢地說道,接著用可怕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哈米斯。
“最差的情況就是去襲擊配備有Wanzer的烏克蘭方麵的軍事基地,然後奪取替換零件。我想問你的是,為了籌措維修用的零部件,你覺得我們是否有必要冒這麽大的危險呢”
“現在我怎麽想的並不是問題的關鍵,在沒有任何情報的情況下,根本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吧?”
聽了哈米斯含糊不清的回答,拉托娜哼了一聲。
“既然無法做出判斷,就請你閉嘴吧。提不出任何建設性意見的家夥隻知道在旁邊不停地抱怨,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情況!”
“那麽,拉托娜,你是否能提出打開這個僵局的方案呢?”博斯用淡然的語氣問道,不過聽上去這個問題十分尖酸刻薄,“雖說我們已經離開了薩夫特拉,不過在這塊土地上,對所有情況最為了解的人就是你了。因此,還是先請你提出幾個有建設性的意見吧。”
“明白了,老實說,在現如今的情況下,我想除了去找烏克蘭的非法組織外,沒有其他更合適的方案了。”
聽拉托娜說完,希德不由地皺了皺眉:“非法組織?你指的是反政府遊擊隊之類的組織嗎?”
“不,不是的。我說的是武裝走私者、與強盜性質相同的自主警衛團,以及在城裏比較有威望的黑幫組織等。這些並不是反政府組織,相反這些犯罪者與烏克蘭政府在暗中互相勾結。”拉托娜耐心地解釋道,“在國境警備隊服役期間,我曾經與這些家夥們打過交道,所以知道他們擁有與烏克蘭政府相抗衡的實力。實際上,烏克蘭的經濟體製在很早之前就應該崩潰了,而之所以能支撐下去則完全是因為這些人暗中的支持。而且隻要有足夠多的錢,無論是什麽樣的工作這幫家夥都會接受。當然,工作的風險越大,其所要的報酬也就越高,但是一旦雙方達成契約就絕對不會反悔。雖然他們可以藐視國家製定出的法律,但是卻不能打破行規,這就是所謂的信義。”
“不過,一般來說這些非法組織的成員都有著極強的猜疑心吧。雖說隻要雙方達成契約,他們就會遵守,但是如果沒有對方信得過的中介人,這一切都無從談起啊。”聽了拉托娜的話後,希德稍微有些懷疑地問道。他的問題很有針對性,大概是因為曾經與某個非法組織接觸過吧。
“拉托娜,你是不是有某種渠道可以保證與烏克蘭的非法組織取得聯係啊?”
“雖然並不知道是否有效,不過我的確有個渠道,但是這條渠道可不是我自己打通的。”說到這,拉托娜微微地苦笑了一下,“可能在某些地方還留有記錄,我的父親與烏克蘭的非法組織有些關聯。說得更具體一些,他曾經是走私人員在薩夫特拉方麵的接應者。”
“哎?”
我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緊緊地盯著拉托娜。她的母親是薩夫特拉軍隊的英雄,是身為名譽上校的地方名人,是在軍方上層有著極廣人脈的人……
“這件事……你的母親知道嗎?”
“我媽媽全都知道。”拉托娜平淡地回答道,“關於我父母是如何相識,又是如何談婚論嫁的這些事,我並不知情。不過,當他們兩個第一次見麵時,我的父親就已經是走私組織的一員了,而母親當時好像也是薩夫特拉軍隊中一名戰功卓著的軍人。一般來說,像他們這樣的身份,即便是兩個人之間萌生出了愛情,最後也根本無法結合的吧,但是他們兩個偏偏結婚了。到我父親去世時為止,他的這一身份也沒有被外人發現,直到今天為止,我也覺得很有可能是我母親取得了主導權,並進行了相當狡猾的隱蔽工作吧。”
“哈……”
聽了拉托娜的解釋,我在心裏對她的目前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拉托娜接著說道:“還是回到最初的話題上來,我還記得父親在世時,有一個來自尼可拉爾夫的名為塞爾蓋的叔叔不時地會到我家去做客。那時候我還很小,隻記得當時他大約三十歲左右,這個人是父親工作上的夥伴。”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人很有可能是非法走私者?”哈米斯話中帶刺地問道,拉托娜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沒錯。雖說是非法組織的成員,不過塞爾蓋事實在表麵上是一名普通的貿易商人,平時應該進行著一些合法的買賣。如果不是這樣,他根本無法長期往來於薩夫特拉和烏克蘭。”
“嗯,的確如此。”哈米斯說道。
於是,希德再次問道:“那麽,你家和這個人的交往持續到什麽時候,與他的關係又密切到什麽程度呢?”
“在我父親去世後,我家與塞爾蓋叔叔就沒有任何來往了。至少在父親死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是的,現在回想起來,塞爾蓋叔叔甚至沒有參加我父親的葬禮。不過,很有可能是被我母親拒絕了吧。”說著,拉托娜聳了聳肩,“至於塞爾蓋叔叔如今是否在尼可拉爾夫港,是否仍然從事著走私活動,甚至是否還活著,這些事情我都全都一無所知。老實說,雖然我無法保證這個辦法一定能夠行得通,不過那些非法組織的人都非常重視血緣的羈絆。去尼可拉爾夫,隻要我自稱是瓦西裏的女兒,也許會比什麽都不說能得到更多的幫助吧。”
“也就是說,這麽做對我們還是有所幫助的。”希德說道,“另外,如果是在最近還保持著密切聯係的人,薩夫特拉當局一定會掌握相關的線索,這對我們而言反而有著很高的危險性。像這種在十多年前,並非由於怨恨而斷絕的關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最理想的。”
“嗯,其實我也不知道母親和塞爾蓋叔叔之間是否存在怨恨。”好像是回想起了什麽事情,拉托娜微微苦笑著說道,“隻是,關於父親和塞爾蓋叔叔曾經共事這件事,我想薩夫特拉軍方應該並不知情。如果他們實際上已經掌握這一情況,隻不過是沒有對外公開的話,那麽以國境警備隊為誌向的我就不會被分配到與烏克蘭接壤的國境線附近了。實際上,我在國境警備隊服役期間,從未與非法組織有過任何接觸。在我叛逃到E.C.之後,也許我的履曆被他們重新進行了調查,但我並不認為他們會懷疑我與烏克蘭方麵的走私分子有什麽關聯。”
“好,既然如此,我們就動身前往尼可拉爾夫吧。”說完,希德環視眾人,“誰有不同意見?”
“那個,沒辦法提出不同意見吧,因為連代替方案都沒有。實際上,我們都知道這可能是成功可能性最高的辦法了。”哈米斯用帶有些許抱怨的口吻嘟噥道,“不過,對於要去拜托犯罪組織協助我們展開調查,讓我感到有些不自在。我並不想評價他們所信奉的道義如何,隻是覺得有可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他們所背叛,所以怎麽也無法放心。”
“嗯,實際上,在擔心他們是否會背叛之前,我們是否能與犯罪組織聯係上才是最大的問題吧。”博斯的語氣仍然十分淡然,“在這個問題上,我們什麽忙都幫不上,隻能指望拉托娜的交涉能力了。”
“拉托娜的交涉能力嗎……她雖然每天都會與我們的客戶代表發生爭執,不過既然對方是犯罪組織,我想應該沒問題吧。”說完,哈米斯歎了口氣。
對於那種事情,即便擔心也於事無補啊,我在心裏默默想道。
自從突破薩夫特拉國境線之後,已經過去三天了,我們安全地來到目的地尼可拉爾夫的近郊附近。雖然不知道是否被其他人目擊到,至少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生被烏克蘭軍隊與警察圍追堵截的情況,另外,我們駕駛的Wanzer也沒有發生致命的故障。我想我們這些人簡直太幸運了。
但是,我們總不能就這樣駕駛著全副武裝的Wanzer直接進入城市,所以希德決定先讓拉托娜孤身一人潛入市內,餘下的眾人則躲在近郊的森林裏待命。雖然在這種情況下讓拉托娜單獨行動十分危險,不過要是與我們這些一看就知道是外國人的家夥同行,情況請怕會更加糟糕吧。根據拉托娜的將誒是,雖然尼可拉爾夫是一個貿易港口城市,但並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種國際大都市,反倒更像是一個居民彼此熟悉的小鎮。當然,身為薩夫特拉人的拉托娜在他們的眼中同樣是陌生人,但是由於她能夠說一口流利的烏克蘭語,因此不會讓他產生十分強烈的不協調感。
就因為這個原因,希德才做出讓拉托娜單獨行動的決定。於是,在拉托娜離開之後不久,毫無耐心的哈米斯就如我預想中的那樣,開始自言自語地抱怨起來了。
在我看來,像他這樣的抱怨根本無濟於事,所以還不如休息一會兒呢。但是反觀哈米斯,一旦沉默下來恐怕就會隨即被緊張與不安的情緒所籠罩,那樣的話根本沒辦法休息吧。不過希德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反應,而博斯也是規規矩矩地忙著自己的事情,我也不願意多嘴,而是盡可能地養精蓄銳,試圖將自己的體力恢複至最佳狀態。實際上,我們並不知道拉托娜那邊什麽時候才會有消息,而且到時我們很有可能需要駕駛Wanzer突入尼可拉爾夫對其進行支援或者將其救出,因此最好趁著沒事的時候多多休息,這才是作為一名Wanzer駕駛員的正確做法。
就這樣,過了大約半天的時間,不知道哈米斯是不是抱怨得有些累了,總之,他終於安靜了下來,就在這時,拉托娜那邊有了消息。
“我和塞爾蓋叔叔聯係上了,隻要支付一定的費用,他可以幫我們返回E.C.境內。首先,他會派出拖車將我們的Wanzer存放進市內的倉庫中,我會和他們一起去你們目前的藏身地點,等到了郊區附近咱們再聯係,你們那邊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問題,等待你的聯絡,完畢。”希德回應道。
也許是我的錯覺,在聽了希德的回答之後,拉托娜好像一下子鬆了口氣:“了解,那麽一會兒再聯係,完畢。”
說完,拉托娜就收線了,哈米斯有些驚訝地問道:“……交涉,進行得很順利,真的嗎?”
“雖然還不是那麽讓人放心,不過總算是有所進步。”希德說著深深地歎了口氣,“拉托娜能和我們一起來,真的是太好了。”
“我隻是個商人,既不會以欺騙他人等非法手段來獲取利益,也不會以違反法律為最終的目的。最重要的,與那些為了利益可以不擇手段的商人相比,我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尼可拉爾夫的走私業者塞爾蓋叔叔的全名是塞爾蓋·約瑟夫·阿爾塞諾。他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語對希德說出了上麵這番話。
“令人倍感遺憾的是,在我的祖國烏克蘭根本不存在那種一心遵守國家法律,即便是有機會從那些愚蠢無知和毫無戒備的人,或是敵人身上獲取利益的機會,也不會出手的好商人。站在那些以法律確立起來的大國的立場上,烏克蘭這個國家正處於無政府狀態。既便如此,我們在這個國家也必須遵照自己獨有的生存法則活下去。如果你想要與我們簽訂契約,通過支付一定費用的方式來尋求幫助,就必須要遵守我們的準則。”
“明白。這裏是你們的地盤,說到底我們隻是一群過客罷了。隻要你能保證我們可以安全返回E.C.的領土,我們保證會遵照你的指示行事。”希德用恭敬的口吻說道。
於是,塞爾蓋認真地點了點頭:“很好。那麽,在準備工作完成之前,你們盡量不要在城裏露麵。在尼可拉爾夫,外國人是很引人注目的,無論在什麽地方都有可能會引起突發事態。所以盡量不引人注目才是最好的做法。”
說到這,塞爾蓋停了下來,好像是思考著什麽。
“你們的Wanzer已經被存放進碼頭附近的修理廠的倉庫中。倉庫的樓上是我們的事務所兼住處,如果方便的話,請你們待在那裏吧。雖然那裏沒有旅館舒服,但是我聽說Wanzer駕駛員都喜歡待在自己的愛機附近,這樣會令你們感到安心吧。”
“是的,的確如此,非常感謝。”希德連忙感謝對方。
塞爾蓋看著我,稍微有些猶豫地說道:“隻不過,住在倉庫樓上的全都是些男人,對於年輕女性來說也許有些不太方便,是否需要給你在旅館裏訂個房間?”
“十分感謝您能想得如此周到,不過並沒有這個必要。我也是一名Wanzer駕駛員,如果不能留在機體的附近,我也會不放心的。”說著,我笑了笑。
雖然我想他這麽說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可是如果和隊友們分開,的確會有些麻煩。
這時,拉托娜也苦笑著說道:“叔叔,艾爾莎和我一樣,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的軍人。您要是擔心她會不方便,那麽同時也不能忘了我啊。”
“嗯,我當然也擔心你,如果有必要,我也會給你在旅館訂個房間。”說到這,塞爾蓋稍微有些誇張地搖了搖頭,“可是,你剛才說最好能夠待在Wanzer附近。”
“沒錯,叔叔。”拉托娜笑著回答道。
希德十分嚴肅地對塞爾蓋問道:“不過,正如您所看到的那樣,我們的Wanzer受到了相當嚴重的損傷,必須要盡快進行修複。當然,我們會支付一定的費用,請問您是否能提供一些用以替換的零件呢?”
“這樣啊,隻要工廠的倉庫裏還有存貨,我可以以市場價格賣給你們。不過,如果我們這邊沒有現貨的話,那麽在花費的費用和時間方麵就要另當別論了。”說著,塞爾蓋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補充道,“老實說,你們所駕駛的Wanzer,是我從未在烏克蘭見到過的類型,所以也許很難找到完全合適的零件。”
“嗯,這一點我們能夠理解。在目前的情況下,我們並不會強人所難,隻是想利用能夠買到的零件做一些調整。”說完,希德看了看哈米斯。
“所以,請你充分發揮出自己的技術來吧,拜托了。”
“嗯,那個……總之,我要先確認一下實際能夠使用的零部件。”哈米斯的回答顯得有些狼狽。
希德再次麵向塞爾蓋:“那麽,我想現在就去倉庫那麽看看,給您添了不少麻煩,真是抱歉。”
“真讓人吃驚,這裏竟然有堆積如山的零部件。”剛剛來到倉庫便急忙開始確認倉庫裏存貨的哈米斯頗感意外地說道,“這地方還不錯,雖然之前我以為這裏隻會有難以進行調整的薩夫特拉製造的零件,並做好了要耗費很多時間與精力的覺悟。沒想到這裏竟然有井口公司的零件,其中不乏一些高性能產品。而且維修用的機械也很齊全,這樣一來,和咱們杜蘭德爾相比也沒有什麽不同了”
“你說的那個井口公司,難道是製造QUINT的O.C.U.企業?”
聽了我的質問,哈米斯輕輕地點了點頭:“沒錯,雖然有人認為這家公司的產品有些平庸,缺乏自己的特色,但是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他們的主打產品是那種即便新手也可以自由操控的Wanzer。而且在零件的運用上也都是主流規格,進行更換零件以及維修都十分方便。”
“但是為什麽在尼可拉爾夫能夠弄到大量O.C.U.企業生產的零件呢?”拉托娜不解地小聲說道。
哈米斯則有些誇張地聳了聳肩膀:“關於這個問題,你應該直接去問塞爾蓋先生,不過我想應該是有著獨特的購買渠道吧。不管怎麽說,井口公司好像繼承了倒閉的阪田工業大部分營銷渠道,我想這與你的問題應該有所關聯。”
“嗯。”拉托娜微微皺了皺眉,不過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時,希德也插嘴說道:“總之,把維修和調整工作交給哈米斯,其他人快點去休息。哈米斯,你也不要太勉強了,如果需要幫助,隨時告訴我。”
“好,我明白。目前的情況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困難,等完成手頭的工作後,我也會馬上休息的。”
留下哈米斯一個人,我們幾個來到倉庫的二樓。
二樓的空間頗為寬敞,有一個放有辦公桌的房間,還有廚房、洗手間和浴室,以及三個方有兩張簡易床和櫃子的小房間。房間裏的設施都很整潔,很有部隊軍營的風範,這種氣氛對我而言十分熟悉。
“老實說,我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如此親切地招待我們。”我坐在簡易床上,對著理所當然地和我同住一個房間的拉托娜說道。
“我已經做好了即便他們最終真的答應幫我們逃出去,也會先解除我們的武裝並將大家都軟禁起來的覺悟。沒想到他竟然同意讓我們對Wanzer進行維修,這真是太好了。”
“實際上,還不止於此呢。”拉托娜苦笑著聳了聳肩。“通常情況下,類似這種交易,我們至少要先當場支付一半費用——現金或者是等價的貴重金屬,不然對方根本不會同意我們的任何要求。當然,我們並沒有隨身攜帶數額如此巨大的現金,我們目前所擁有的唯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這五台Wanzer,所以我原本打算將其中兩、三台轉讓給他們。不過塞爾蓋叔叔說相關的費用可以等我們返回英國之後再支付,他在瑞士銀行裏有個賬戶,不管怎麽說,這都是破格的優待了。”
“這麽看來,你的父親和塞爾蓋果然有著很深的交情啊!”我說道。
“雖然其中有這方麵的關係,不過我覺得塞爾蓋叔叔好像很欽佩我媽媽,當他之前看到我時,就說我和我媽媽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就連我沒能參加的母親的葬禮,他好像也偷偷地去參加了。也許,他們兩個人之間還存在著我所不了解的交流吧,或者是他對我媽媽從很久之前就一直抱著很特別的感情。”
“……原來如此。”
她的這位塞爾蓋叔叔身上的確散發著些許浪漫主義者氣質,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於是,拉托娜再次苦笑著說道:“不過,你可不要因此而小看塞爾蓋叔叔。雖然過去我對他並不了解,不過現在我可看清了他作為一個犯罪組織頭領的厲害之處。就連希德也曾跟我說,在他的麵前千萬不要抱有任何僥幸的心理。”
“是啊,不過我們並沒有其他意圖,隻是想平安地返回E.C.領土。把事情鬧大,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
聽我說完,拉托娜忽然輕輕地歎了口氣:“其實我並沒有必要特意提醒你,最應該聽到這番話的還是哈米斯那家夥,不過我能夠想象到他一定會反駁我的,所以隻能把這個任務交給希德了。”
“嗯,我想隻要Wanzer的維修和調整工作進行得順利,他應該不會去節外生枝的。”我故意用輕鬆的口吻說道。
拉托娜皺著眉頭,很勉強地點了點頭:“是啊,目前還有不少工作需要他去完成,我想哈米斯應該不會做出什麽輕率的舉動。即便有什麽問題,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
“以後的事情嗎……”
如果可能的話,最好是當Wanzer的維修和調整工作一結束,塞爾蓋那邊就能給我們帶來好消息。我在心裏默默地說道。
“看來U.S.N.真的打算與E.C.交戰啊。”
U.S.N.的大西洋艦隊滿載著陸用強襲型Wanzer,在早些時候離開了佛羅裏達海軍基地,希德滿臉憂慮地看著這條刊登在本地報紙上的頭版新聞。
從我們來尼可拉爾夫之後已經過去五天的時間了,Wanzer的維修和調整早就已經結束。雖然賽格仍然在尋找能讓我們離開這裏的辦法,可是如今看來完全沒有能夠行得通的計劃。
通過這些每天早上都會被送進倉庫的英文報紙上的新聞,我了解到就在之前我們杜蘭德爾一行人從薩夫特拉往烏克蘭移動時,U.S.N.與E.C.之間的局勢已經開始日益緊張起來。至於輸油管道爆破一事,大概是被實施了輿論管製,薩夫特拉當局聲稱正在從事故和恐怖襲擊兩方麵入手進行調查,而報紙上隻刊載了很小的一塊相關報道而已。不過對於與自身沒有直接關聯的其他兩個國家之間的紛爭,這份報紙可是進行了長篇累牘的報道,甚至還援引U.S.N.以及E.C.兩方的通信社的消息。順帶一提,雖然我們藏身的這件倉庫配備有電視機,不過由於新聞報道中的語音和畫麵中的文字全都是烏克蘭語,所以我們根本看不咚,隻能從手上僅有的英文報紙上獲取信息。
“馬德拉自由獨立會議這個機構發表了幾篇不三不四的聯合聲明,烏克蘭的報紙還堂堂正正地進行了轉載,我認為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再加上U.S.N.艦隊的活動……”希德將手中的報紙輕輕地放在桌子上,然後麵帶憂慮地說道。
他所說的那個“馬德拉自由獨立會議”是很早之前馬德拉獨立運動失敗之後,一批從葡萄牙流亡至U.S.N.的人所成立的組織,這一組織至今還在進行著推動馬德拉獨立的活動。雖然我認為類似這種運動本身是個人的自由,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組織卻擁有大量來路不明的資金,並能夠通過U.S.N.的各種媒體鼓吹馬德拉獨立、鼓動民眾反對E.C。從E.C.方麵來看,這絕對是個十分可疑的組織。不過U.S.N.方麵卻好像將這股勢力作為一個政治團體來對待。另外,根據弗萊德裏克·蘭卡斯特所提供的情報,這一團體的幹部幾乎全都是薩夫特拉的爪牙。
“被任命為艦隊司令官的是海軍長官馬德庫斯嗎,他可是個能夠對占領區域進行臨時統治的大人物,U.S.N.的目的果然是占領馬德拉群島嗎……”博斯淡然地說道。
聽了他的話,哈米斯的表情就像是吞了一隻蒼蠅似的:“謝爾頓·李·馬德庫斯雖然是個貪婪的主戰派,但在U.S.N.海軍高層統帥中卻是政治立場最為靈活的一個。也就是說,他會根據不同的情況預判出接下來的走勢,然後率先選擇對自己最為有利的立場。是一隻毫無自己主見的老狐狸。對這個人,我不知道該說他是一名軍人呢,還是一名官僚,總之很令人討厭。”
“但是報紙上也說了,大西洋艦隊之所以會出海還存在著救援委內瑞拉的可能性,我倒是覺得這並不能說明他們的目的僅僅是占領馬德拉群島。”剛剛閱讀了那條新聞,我插嘴說道。
可拉托娜卻搖了搖頭:“不,這裏還有一條新聞,說的是馬德拉自由獨立會議準備的一條武裝船也從紐約出港了。這應該就是與大西洋艦隊的行動所產生的連鎖反應。而且,如果是委內瑞拉救援艦隊,根本沒有必要將海軍長官任命為司令,更沒有必要對整個大西洋艦隊做總動員,我覺得他們的這一行動充分說明了其真實的意圖——即便與E.C.聯合艦隊交戰,也要徹底占領馬德拉群島。”
“E.C.的對應好像很遲鈍啊。嗯,由於目前還不知道襲擊了德軍基地與波蘭新資源地帶的部隊到底潛伏在什麽地方,因此無法將全部的兵力都投放在馬德拉群島的防衛體製中,這一點可以理解。看來,事態正在朝著我們想要盡力避免的方向發展啊。”希德有些為難地說道。
這時,哈米斯忽然問道:“我們無法離開尼可拉爾夫,雖然就算我們現在身處英國我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麽,但是這種感覺實在很差勁。出國的準備還沒有做好嗎?”
“最大的問題並不是如何平安地離開烏克蘭,而是如何在不驚動任何一方勢力的情況下進入E.C。雖然塞爾蓋先生設定了很多種方案,但是結果都無法輕易實施。”希德很有耐性地解釋道,在這幾天的時間裏他已經將這番話重複無數次了。
實際上,如果我們在沒有任何偽裝的情況下試圖從烏克蘭進入E.C.領域。其結果很可能是在海關就被直接逮捕。而如果再算上駕駛武裝Wanzer等附加條件,形式將會更加危險。最理想的情況就是像之前從薩夫特拉進入烏克蘭時那樣,在適當的地方非法穿越E.C.領土,然後在某個特定地點等待杜蘭德爾的運輸機,最後從空中返回總部。不過這一設想必然會與烏克蘭以及E.C.境內諸國的國境警備隊和空軍打交道,而且很有可能會引發戰爭。另外,塞爾蓋的組織和烏克蘭方麵的海關以及國境附近的檢查站之間也許有著某種程度的勾結,但是對於國境警備隊和空軍,特別是E.C.方麵的正規軍來說卻幾乎沒有任何影響力。
於是,希德繼續說道:“昨晚,我在與塞爾蓋先生交談時,他說利用海路逃走也許會容易一些。如果是裝載五台Wanzer的大型拖車從陸路進入E.C.領土,無論怎麽做都會非常引人注目,但是如果存放在運輸船舶的倉庫中就沒問題了。等船來到公海之後可以選擇一個類似無人小島的地方讓我們登陸,繼而等待運輸機來將我們運走。而且,如果是大型船舶的話,可以讓運輸機直接降落在甲板上,這就更方便了。”
“嗯,關於從海路撤退的這一想法,我之前也建議過,不過當時塞爾蓋不是說沒有合適的船舶嗎?”哈米斯問道。
希德表情有些複雜地點了點頭:“嗯,是的。塞爾蓋先生的組織並沒有船隻,那些既擁有船隻,又能放心地將我們托付給對方的貿易夥伴目前都不在這裏。可就在昨天,原本沒有預定在這段時間來烏克蘭的貿易夥伴的船隻突然進入了尼可拉爾夫港。那艘船是武裝大型貨船,而且船上還有Wanzer倉庫,在能力方麵沒有問題,隻是塞爾蓋先生說現在還沒有把握能夠完全信任對方。”
“我覺得擁有能力,卻無法信任的人是一種非常危險的存在。”博斯嚴肅地說道。
希德再次點了點頭:“是的,我也這麽想。所以昨天晚上我對塞爾蓋先生說,如果對方是信不過的人,我們也會感到很不放心。但是E.C.和U.S.N.的關係再繼續惡化下去,我們在這裏滯留的時間越長也就越危險,也許還是早一些回國比較好。”
“這種事情就要看領導的決斷了,至於結果的好壞,隻有做了之後才知道。”拉托娜釋然地說道,“既然塞爾蓋叔叔也無法完全信得過對方,我想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吧。不過是否能夠信任一個人,這是一件非常微妙的事情,所以還是和對方當麵談一下吧。”
“一旦上了船,就相當於我們的命運全都掌握在船主的手裏。即便在並不十分緊急的情況下信賴一個不可靠的人,也有可能出現雞飛蛋打的情況。”博斯慎重地說道。
不知為什麽,哈米斯突然問我說:“艾爾莎,你怎麽看?”
“嗯,關於最後是否要和對方進行交易,我們可以暫且將這個問題放到一旁,先去和那個船主見一麵如何?想要對一個從未見過麵的人做出是否可以信任的評價,我覺得根本沒有意義。”
我的話音剛落,還沒等哈米斯做出反應,希德就搶先點了點頭:“的確如此。我這就去和塞爾蓋先生說,看看他能不能安排我們和船主見一麵。”
說完,希德轉身走進隔壁的辦公室,在那個房間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台電話,能夠與塞爾蓋先生的事務所直接取得聯係。而且因為視線安置有防止竊聽的裝備,所以需要聯絡時必須要使用這台電話。
希德拿起話筒,簡單地說了幾句,然後回到了眾人所在的廚房。
“我和塞爾蓋先生說,我們想要見船主,目的是想要鑒定一下Wanzer。因為這名船主說他帶來了一台尚未上市的最新型Wanzer,而且還是極為稀少的貴重型號,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所以今晚我們和他直接見麵,看看對方說的Wanzer到底是什麽類型的東西。不管怎麽說,我們畢竟是Wanzer專家啊。”
“嗯,這件事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哈米斯的眼睛在爍爍放光,“關於某個企業目前在開發什麽樣的Wanzer這種事,當然是機密中的機密,但是我們可以借此來推測出目前Wanzer的發展水平。如果對方手裏的是並沒有量產的古老試做型Wanzer,我一眼就能看出來,當然我更希望看到真正的最新型號Wanzer。”
“那麽,在今晚塞爾蓋先生與船主當麵交涉時,我們也去見見對方吧,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哈米斯,拉托娜還有艾爾莎,你們都和我一起去,博斯留在這裏待命。”
聽到希德的指示,我們全都沒有異議地點了點頭。
當晚,塞爾蓋派來一輛專車接我們,這輛車繞著港口開了半圈,最終緩緩地來到一座倉庫前麵,這座倉庫距離我們住的那間並不遠,即便不乘坐汽車隻是步行也能很快到達,不過塞爾蓋好像並不願意讓其他人看到我們。
等了一會兒之後,汽車徑直開進了倉庫,駕駛員負責為我們帶路。這名駕駛員並不會說英語,所以隻能和流利掌握烏克蘭語的拉托娜進行對話。
“走這邊。”說完,拉托娜跟著駕駛員走上樓梯。這間倉庫的構造與我們住的那間大體一致,樓上也是兼有辦公以及居住的功能。
“那些Wanzer不會就存放在這件倉庫裏麵吧?”哈米斯一邊說著一邊跟上走在前麵的拉托娜,我和希德也緊隨其後。
雖然哈米斯的注意力都已經轉移到Wanzer的鑒定上了,不過拉托娜、希德和我卻一邊警惕四周的動靜,一邊小心地移動。
我們終於平安無事地來到倉庫的樓上,隻見塞爾蓋和兩名類似保鏢的彪形大漢,還有三名東方人坐在辦公室裏。在三名東方人中,有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人,剩下的兩個都是看上去十分精明能幹的年輕人,他們兩個正在用銳利的目光打量著我們幾個。
“從年齡上來看,那個中年男子就是船主吧?雖然看上去十分敦厚,不過畢竟人不可貌相啊……”我在心裏嘀咕著。
這時,塞爾蓋用沉穩的口吻介紹道:“你們終於來了,我來介紹一下,這幾位是Wanzer專家埃爾格先生以及他的團隊,這幾位是BICHU海運的陳先生和他的侄子們。”
“鄙人陳非讓,請各位多關照。”陳先生用稍帶有一些口音的英語做著自我介紹,並十分自然地伸出手。
希德輕輕地握住對方的手說道:“我是希德·埃爾格,也請您多關照。”
雙方握過手之後,塞爾蓋對陳先生問道:“那麽,我們能不能去親眼看看那台貴重的Wanzer呢,貨在什麽地方?”
“我方的專人正駕駛著Wanzer朝這邊移動,相信很快就能到達倉庫的後門吧。”陳先生十分平靜地說道,“你放心,我不會銷售不能動的廢物Wanzer。”
“這裏是我的地盤,有人駕駛Wanzer在港口附近行動,這實在是太張揚了。”塞爾蓋眉頭緊皺,能看出來他有些不太高興。
不過陳先生仍然平靜地回答說:“不不,你不用擔心。現在是晚上,不會有那麽多人的,況且我們也是在觀察四周情況之後才開動Wanzer的。”
“雖說如此……”塞爾蓋還打算說些什麽,不過就在這時,從陳先生的上衣口袋中傳出了“嗶嗶”聲,隻見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個通信器。
將通信器拿在手中之後,陳先生好像說了幾句極為簡短的中國話,然後便十分得以地對塞爾蓋說:“Wanzer平安到達,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你快讓人把倉庫後門打開吧。”
“好,我們也下去吧。”
說我,塞爾蓋與他的保鏢們一起離開了房間,接著是陳先生和他的侄子,我們幾個走在最後麵。這時,倉庫的後門已經完全打開,等在外麵的一台Wanzer慢吞吞地走近了倉庫。
“這、這個!”
就在目光剛剛落在這台Wanzer上的一瞬間,我們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喊了起來。
“這不是襲擊部隊的Wanzer嘛!不會錯,一定是!”
“是的,我沒有看錯,雖然外部的塗裝有少許差異。”拉托娜小聲說道。
聽了我們的話,塞爾蓋有些緊張地問道:“你們說襲擊部隊?那是怎麽回事?”
“塞爾蓋叔叔,你應該聽說過有一支神秘的部隊接連襲擊了德軍基地和波蘭新資源地帶的新聞吧?我們幾個在波蘭曾經與這支部隊交過手,而他們所駕駛的Wanzer與這台幾乎一模一樣。”
聽了拉托娜的解釋,塞爾蓋和陳先生同時盯著對方。
“陳!難道說這台機體是由襲擊E.C.的部隊所提供的嗎?”
“不,不是的!沒有那回事!這台Wanzer是我在南美地區得到的!”聽了塞爾蓋的話,陳先生有些狼狽地喊道。
這時,哈米斯追問道:“你說南美?南美的什麽地方?”
“委內瑞拉!委內瑞拉的庫馬納港!襲擊E.C.的部隊不會出現在那種地方吧?”
聽了陳先生的回答,哈米斯露出了愕然的表情:“不,有這種可能。襲擊E.C.的神秘部隊是薩夫特拉的特殊工作部隊,在委內瑞拉的獨立紛爭背後還存在著薩夫特拉的影子,這些都是弗萊德裏克·蘭卡斯特的推測。果然薩夫特拉打算在E.C.領土上製造混亂,並將其作為吸引貪婪的U.S.N.上鉤的誘餌,然後趁著U.S.N.與E.C.鷸蚌相爭之際,坐收漁人之利——趁機占領委內瑞拉!”
“看上去,他們的如意算盤果然是這麽打的。”希德對哈米斯的這一說法也表示讚同。
他轉身對塞爾蓋和陳先生說道:“這的確是非常貴重的Wanzer,即便是作為機體而言,也是薩夫特拉軍隊很少進行外派作業的DEMITORI公司生產的最新機型,不過它更是作為國際陰謀事件的證物,是十分重要的東西。從另一方麵來說,作為陰謀策劃者的薩夫特拉,大概會用盡最大可能將知曉這一機體存在的人快速抹殺掉,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這個無比貴重的機體同時也是非常危險的。所以陳先生,請你將這台機體賣給我們。我們是E.C.陸上新戰術研究機構——杜蘭德爾的工作人員,隻要我們利用這一機體作為證據來拆穿薩夫特拉的陰謀,我想對方就沒有必要幹掉知道這一機體存在的人了。”
“那、那個……你突然這麽說……”
陳先生極為狼狽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身後的外甥們像是要保護伯父一般擋在他的身前,而且眼露凶光。塞爾蓋的保鏢也為了保護自己的老板,快速向前邁出一步。
可是就在這時,一聲劇烈的轟鳴在眾人身後響起,倉庫正門的卷簾門遭到了機關炮的攻擊。
“怎、怎麽回事!?”
就在眾人愕然地轉身查看情況的同時,卷簾門已經被轟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一台漆黑的小型Wanzer手裏拿著機關炮衝進了倉庫。
剛剛看到這台渾身散發著不詳氣息的Wanzer,塞爾蓋的表情就變得扭曲起來:“薩夫特拉軍的秘密警察!?為什麽會在這裏?”
“這種事以後再考慮!大家快跑!”拉托娜吼道。
眾人急忙朝著後門跑去。另一方麵,雖然陳所帶來的那台薩夫特拉製造的Wanzer並沒有配備武器,但駕駛員仍然十分勇敢地朝秘密警察撲去。
咣當!震耳欲聾的金屬聲在眾人身後響起,遭到攻擊的Wanzer輕鬆地朝旁邊一滾躲開了對方的追擊。不過在它的身後,第二台漆黑的Wanzer從卷簾門的缺口處走近了倉庫,並隨即開始用機關炮掃射。
我注意到一個不太妙的情況,於是朝陳大聲喊道:“不好!那台Wanzer一旦受到嚴重的損傷就會發生自爆,駕駛員根本沒有機會被彈出艙!如果駕駛員不能憑借自己的力量逃出來,他就會被活活燒死!”
“阿雅!”陳先生急忙掏出通信器,然後喊了一句中國話。
這時,被打倒在地的敵方Wanzer已經重新站起身來,從南美洲運來的Wanzer同時受到兩台敵機的攻擊。我屏氣凝神地看著這台Wanzer,不知道駕駛員是否能夠成功逃脫。很快,在遭到槍擊的Wanzer的身後發出了一個細微的聲音,一名身材矮小的駕駛員跳了出來。
“快點!”
架起那名摔倒在地的駕駛員,我們開始朝倉庫的後門跑去。就當我們剛剛走出倉庫時,那台Wanzer終於發生了爆炸,一陣強烈的爆炸衝擊波從身後傳來,我們大家一起趴在地上。
“沒事吧,艾爾莎!”
“我沒事。”聽到拉托娜擔心的喊聲,我抬起頭來回答道。在我身旁,陳先生他的侄子們將成功逃出來的那名駕駛員圍了起來。
但是,現在還不能鬆懈。雖然我認為那兩台漆黑的Wanzer已經在這場爆炸中被摧毀了,不過事與願違的是,他們正打著探照燈繞過熊熊燃燒的倉庫朝我們這邊走來。更令人氣憤的是,從外表上看他們並沒有受到什麽損傷。
“快走!我們必須駕駛Wanzer與他們決一勝負!”拉托娜走過來怒吼道。
在她的幫助下,我努力從地上站起來,然後和她一同朝存放Wanzer的倉庫跑去。雖然我很想知道希德、哈米斯和塞爾蓋他們去哪兒了,還想知道陳先生等人會去什麽地方,可是現在的確沒時間去關心這些事情。
不知是在找什麽人,還是單純的威嚇,亦或是歪打正著地找到了目標,總之那兩台隸屬於薩夫特拉秘密警察的Wanzer在不停地開火。雖然他們並沒有瞄準這邊,但我全身還是冒出了冷汗。
這時,從我們的對麵出現一台裝載了兩柄機關炮的Wanzer從輪廓上看並不像是薩夫特拉的機體。這台Wanzer的機體線條稍有些纖細,不過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動作敏捷的類型。
“是TATOU!是博斯!太好了!”拉托娜驚喜地喊道。大概是收到了希德的聯絡,之前一直處於待命狀態的博斯急忙駕駛著自己的機體趕來救援。
看到這台出現的TATOU,秘密警察的Wanzer隨即開始朝它射擊,不過博斯十分靈活地躲開了。雖然不知道安裝有氣墊腿時是什麽狀態,不過隻要有普通的Wanzer腿部,博斯甚至可以躲開瓦格納的射擊,所以眼前的這兩名薩夫特拉軍的Wanzer又怎麽能命中他呢。
另一方麵,博斯機體卻準確地命中了敵機,那兩台裝甲稍顯薄弱的小型機體很快就冒出了火焰,並隨即陷入無法作戰的狀態。也許它們還是受到了之前那台Wanzer自爆的影響,某處零件已經被損壞了。
畢竟,薩夫特拉軍秘密警察的Wanzer與潛入特殊工作部隊的機體不一樣,好像並沒有安置自爆裝置,兩台無法作戰的機體很快將各自的駕駛員彈射出艙。
可是,不知從哪兒突然冒出一大群男人朝著被彈射出的敵機駕駛艙跑去。我與拉托娜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也隨即跟在這群男人的身後,朝著他們聚集的地方跑去。
隻見他們將一名穿著漆黑製服的駕駛員從駕駛艙中拽了出來,並隨即強行解除了他身上的武裝。很快,另一個駕駛艙中的駕駛員也被幾個男人押了過來。接著,在保鏢的保護下,塞爾蓋分開人群走了進來,用薩夫特拉語質問其中一名駕駛員。
“他在說什麽?”
“他在問對方為什麽會闖進這個倉庫。那名秘密警察說,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們的……啊!”
就在這時,拉托娜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蒼白,並發出了驚呼。隻見塞爾蓋從懷裏掏出一把手槍,十分輕鬆地朝駕駛員的眉心開了一槍。接著,塞爾蓋用十分平淡的口吻麵向另一名駕駛員問了相同的問題。看到夥伴就在自己眼前被對方射殺,那名駕駛員膽戰心驚地小聲回答。
聽到他說的話之後,拉托娜也小聲地翻譯給我聽:“陳先生所帶來的Wanzer在啟動時會發射出特種部隊專用的識別信號,在收到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信號之後,秘密警察前來查看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對於秘密警察來說,薩夫特拉國內自不必說,就算在與本國締結協約的附屬國也擁有搜查權,所以……啊!”
拉托娜再次發出驚呼,原來塞爾蓋將回答了問題的駕駛員也射殺了。接著,他看著我們,用略帶悲傷的表情說道:“拉托娜,像你們這種人並不會殺害由於機體被破壞而彈射出的Wanzer駕駛員,我知道這對你們而言是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這些家夥的身份雖然是Wanzer駕駛員,但同時也是薩夫特拉的秘密警察成員,無論是否會回答我的問題,我都必須幹掉他們,如果讓他們活著回去,我們大家都會死。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嗯,我能夠理解。”代替已經說不出話來的拉托娜,我盡量用冷靜的口吻回答道:“你要對自己的組織負責,要對這些人的性命負責,所以絕對不能混雜有自己的感情。”
“你能理解這一點,我感到很高興。”塞爾蓋用絲毫聽不出高興的語氣淡淡地說道,“接下來的善後工作就交給我們處理吧,我想你們最好馬上搭乘陳先生的船離開尼可拉爾夫,一旦秘密警察介入調查,我可以說是一群外國人突然駕駛Wanzer登陸並開始戰鬥,我們這些本地人都隻顧著逃命了,所以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這種借口能行得通嗎?”拉托娜勉強問道。
塞爾蓋略顯寂寥地笑了笑,“也許在薩夫特拉國內行不通,不過這裏可是烏克蘭。而且他們沒有證據來證明我們所說的都是謊話,就算是薩夫特拉的秘密警察,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不能逮捕或者拘留我們。另外,烏克蘭當局也會十分支持這種由身份不明的外國人引發事端的說法。”
“這樣啊……但是,陳先生可靠嗎?”
聽到拉托娜的詢問,塞爾蓋這次十分明確地點了點頭,“沒事的,因為你們同生共死過。而且,那位小姐剛剛不是還救了駕駛Wanzer與秘密警察對抗的陳先生的家人嗎?雖然他們都不是什麽遵紀守法的良好公民,但至少會遵守道義。傷害救命恩人這種事情,他們肯定不會去做的。”
“原來如此。”拉托娜露出了一副釋然的表情,然後走到塞爾蓋的麵前說道,“叔叔,也許今後再也沒有機會了,所以我現在就要對你說。真的十分感謝,多虧了您,我和我的夥伴們才能活到現在。這段日子給您添了不少麻煩,這份恩情我永生難忘。”
“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我和你們之間不過是在按照之前說好的商業契約行事罷了。而且,就算你們不來,陳也會帶著他那些危險的Wanzer來拜訪我吧,所以也一定會把薩夫特拉的秘密警察引到我們這裏來的,其實應該是我感謝你們才對,是你們救了我。”說到這,塞爾蓋微微一笑,“雖說如此,我們之前商量好的報酬可不能打折哦。”
MISSION10伊比利亞·浮島
“是的,在庫馬納港與蘭格斯的會麵就是整個事件的開端。”
此時我們搭乘的陳先生的船剛剛以最快航速離開尼可拉爾夫港,關於他如何在委內瑞拉得到這台薩夫特拉製造的Wanzer一事,我們進行了詳細的詢問,於是陳先生苦笑著做出了回答。
“蘭格斯是U.S.N.軍隊中的一名下級士官,這個家夥總能偷偷地弄出一些軍用裝備,然後以黑市的價格出售,我們已經合作很長時間了。前幾天蘭格斯主動聯係我說有一批新貨要轉手,此前他被派往委內瑞拉鎮壓當地的獨立紛爭,這批貨就是作為在戰鬥中的損耗品而弄出來的。於是我便來到我那天了的庫馬納港。總所周知,在爆發戰爭的地區無論是武器還是物資,都能以極高的價格賣出去。與E.C.不同,南美的進出口法製條約比較落後,作為商人來說絕對不會放過這個發財的機會。可是,U.S.N.軍隊的進軍速度比預定中遲緩很多。當我到達庫馬納時,連一個U.S.N.軍人的影子都沒看到。雖然我認為當時他們一定是包圍了加拉加斯,可是委內瑞拉當地軍隊卻在發表獨立宣言的長官的號召下發起了頑強的抵抗。總之,我想既然U.S.N.的軍隊沒到,那麽蘭格斯也肯定沒辦法脫離部隊,所以我暫時放棄了這次交易,打算把隨船帶來的武器和物資先賣掉。然後來了一位委內瑞拉的顧客,也不知道他是本地軍隊的相關人員,還是反政府的遊擊隊成員,反正他以高價購買了我手中的貨物,整個交易到那時為止還算是非常順利的。令人意外的是,U.S.N.軍隊明明在距離庫馬納港千裏之遙的地方,可蘭格斯卻突然出現在我麵前,而且還帶著兩個據稱是朋友的軍人,名字好像是戴瑞爾和恰法什麽的。這幫家夥就是我的瘟神,據說他們偷竊物資的事情敗露,於是從軍隊裏逃了出來。”說到這,陳聳了聳肩,“蘭格斯說想要馬上離開委內瑞拉,並想要搭乘我的船離開。當時,我帶來的物資也幾乎全都賣光了,所以就算離開也沒什麽。蘭格斯又說他們還有三台Wanzer以及一個集裝箱要一起帶走,我當時覺得反正與他們是舊相識了,隻要對方能支付一定的費用,我當然可以同意這個要求。不過,我說這批貨必須由他們自己裝船。於是蘭格斯開著一輛拖車將Wanzer和集裝箱運到了碼頭,那輛拖車既不是U.S.N.軍隊,也不是委內瑞拉本地軍隊的裝備,不知道他們從什麽地方弄來的,我覺得這件事逐漸變得越來越危險了。而且當時在庫馬納港還有另一隊人馬在裝卸Wanzer和物資,他們擅自將一部分碼頭封鎖了起來。我想他們一定是本地軍隊雇來的O.C.U.雇傭軍,可沒想到對方竟然是薩夫特拉軍隊的人。所以我告訴蘭格斯等人在對方解除封鎖之前要耐心地等待,可是也不知道是誰捅了馬蜂窩,最後竟然演變成了衝突。蘭格斯等人二話不說,將Wanzer從拖車上卸下來後便和對方混戰起來。試圖阻止他們的敵方Wanzer竟然跑上了我的船,雖然我們利用隱蔽的火箭炮輕鬆地幹掉了第一個上船的家夥,可是如果再這麽繼續下去,我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的。無奈之下,我決定放棄還在戰鬥中的蘭格斯等人,直接強行離開了棧橋。”
“站在船主的立場上看,雖然迅速逃離現場是最正確的聚頂,不過那些被拋棄的人可就不會這麽想了。”博斯一邊苦笑著一邊說道。
於是陳誇張地歎了口氣,再手一攤說道:“如果說蘭格斯等人是為了保護我才和對方爭執的,我絕對不會這麽輕易地放棄他們。但是,事實並非如此。所以,我沒有義務和他們一起去麵對危險。”
“嗯,有道理。你們帶到尼可拉爾夫港的這台Wanzer就是被你們用火箭炮幹掉的,在庫馬納港擅自登船的那台嗎?從外表看,並沒有太多損傷,你們一定經過精心修理吧?還有,駕駛這台機體的駕駛員怎麽樣了?”拉托娜問道。
陳十分輕鬆地回答說:“實際上,命中這台機體的火箭彈並沒有發生爆炸,不過好像撞擊的力度很大,這台Wanzer一下子就倒在地上再也不動彈了。雖然他手中的那柄爆裂彈炮已經無法使用了,不過機體倒是幾乎沒有受到任何損傷。於是,我們從外麵將駕駛艙的艙門打開,把駕駛員拖了出來,那家夥竟然由於之前的衝擊而失去了意識。我決定等他恢複之後問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所以命人將他的手腳綁好,然後抬進了醫務室。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當他恢複意識之後,居然不明不白地低了,用隨船醫生的話來說,他的牙齒裏好像事先就安置有劇毒……其實我並沒有想殺他。”
“……那幫家夥好像都非常急著去死啊。”拉托娜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她又接著問道,“那麽,你們是怎麽處置駕駛員屍體的呢?”
“我們翻遍了他的全身,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可以說對他一無所知。無奈之下,隻好對其進行水葬。”
聽了陳的回答,我們幾個麵麵相覷。
誠然,陳的看法是絕對不能將一具身份不明的外國人遺體長時間放置在船上麽人我們也根本就沒有責難他的權利。就算我們有這個權利,如今對這件事也根本毫無裨益。
的那是,我們明明馬上就能得到一台與襲擊部隊相同型號的Wanzer了,卻功敗垂成——那台機體在尼可拉爾夫港發生了自爆,駕駛員的遺體已經沉屍海底,我們沒有掌握到任何證據。實際上,我們全體人員能夠安全逃離薩夫特拉已經是件非常幸運的事了,可是沒能通過這個出人意料的渠道得到證據,實在是令人扼腕歎息。
“那麽,最後剩下的隻有那柄壞了的爆裂彈炮嗎?”希德好像自言自語地小聲說道。
陳輕輕地點了點頭:“是的,不過那柄爆裂彈炮並不是薩夫特拉製造的產品,而是那種極為普通的36口徑。”
“這完全不能作為證據使用。”哈米斯歎了口氣。
拉托娜說道:“雖然薩夫特拉軍所使用的Wanzer機體都是本國製造的。不過Wanzer使用的卻幾乎都是國外製造的武器,幾乎沒有本國產的。”
“現在可以確信的是薩夫特拉軍已經在委內瑞拉正式展開行動了,這條情報就是我們目前最大的收獲。雖然最終沒能獲得強有力的證據,不過即便我們拿到證據,也難免會有人說那是我們一手捏造出來的。”希德十分釋然地說,接著有向陳問道,“我們差不多該與杜蘭德爾總部取得聯係,讓他們派出大型運輸機來接我們,我可以使用你船上的通信設備嗎?”
“嗯,隻要能夠離開這片海域,我想應該就不會再有問題了,到時船上的通信技師會通知你們的。”說到這,陳的表情變得十分嚴肅,“另外,使用通信設備要另外收費。就算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生意上的事情我可是一點都不會含糊的。”
“原來如此。作為手動的通信係統來說,即便收取費用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剛剛走近船舶通信室的哈米斯突然發出了感慨。
於是,一個坐在通信器前的戴著眼鏡的東方少女——應該是陳的親人吧,露出十分意外的表情看著哈米斯,並用流利的英語問道:“啊,你明白了?”
“是的,明白了。我們要入侵衛星通信係統,為了不讓其他人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首先加載倒頻器吧?我想應該是偽裝成某個大型通信終端,然後將模擬通信信號逐一進行偽裝。雖然並不會花費太多的資金,不過這係統的確很精致。”
哈米斯的話音剛落,那位女孩通信技師便笑了起來:“嗯,你的眼裏好像不錯嘛。一般情況下,都是用戶事先準備好信息,由我來負責操作,不過你可以直接來使用。”
“這時我的榮幸。”哈米斯微微一笑,接著便在對方讓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開始操控機器。
“好,找到了一條與杜蘭德爾總部連接的線路。由於自由地互相通信很危險,因此隻能單方麵傳送信息,預定的會合地點在什麽地方?”
“嗯,如果讓運輸機飛往黑海,則很有可能會與薩夫特拉國家的防空網絡發生衝突。這艘船最好能夠離開博斯普魯斯海峽,直接進入希臘領海,那樣我們就安全了。”希德一邊思考一邊小聲地說道,“無論如何,想要讓他們盡量靠近我們,就必須互相通信才行。讓這艘船加入通信係統,真的會很危險嗎?”
“嗯,雖然杜蘭德爾方麵會盡量確保通信線路的安全,不過考慮到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最好還是不要讓這艘船插入某個特定波段的頻率中。”
聽哈米斯說完,站在一旁的女孩通信技師也點頭表示讚同。
“好,那麽最終的通信就用我的Wanzer來完成吧,這樣一來就不會給這艘船添麻煩了。”哈米斯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快速敲擊鍵盤。
可是那名技師卻突然高聲製止道:“等一下!無論Wanzer的通信器有多高的輸出功率,你們都應該知道可以進行通信的範圍吧?如果與通信範圍外的人取得聯係,就會直接接入這艘船的通信係統,這不是擅自使用我們的通信設備嗎!”
“是的,不過就算有人在旁邊監聽信號,或者是直接對信號進行解析,這艘船充其量也隻能算是被人入侵通信係統的受害者,絕對不會被人追究責任的……啊,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隻要我使用了船上的通信係統,無論是何種形式,都必須支付一定費用才行。”
終於意識到對方的真實意圖,哈米斯連忙做出了補充。於是,通信技師微笑著點了點頭。
“OK,OK,我們會支付使用費的,沒問題。”
“嗯,直到今天我才發覺金錢的力量是多麽偉大。”博斯表情極為嚴肅地說道。
哈米斯把信息傳送至杜蘭德爾總部,接著又在希德的指示下以運輸費為名目將大筆資金從杜蘭德爾的銀行賬戶轉入BICHU海運的賬戶中。
不過當這些手續完成之後,哈米斯仍然皺著眉頭,雙眼緊緊地盯著與通信器相連接的顯示器畫麵。
“怎麽了?還有什麽事情沒有完成嗎?”希德問道。
哈米斯一邊看著畫麵,一邊回答說:“也許我是在浪費時間,不,我幾乎就是在浪費時間,但還是想試著與委內瑞拉取得聯係。”
“委內瑞拉?有誰在委內瑞拉?”拉托娜驚愕地問道。
哈米斯的視線仍然沒有離開顯示器,隻是板著臉回答道:“如果能和陳提到的那個名為蘭格斯的U.S.N.下級士官取得聯絡,我想會對我們有很大的幫助。因為他曾經在庫馬納港與薩夫特拉軍隊正麵交過手,沒準能得到一些可以作為證據的東西。”
“雖然存在這種可能性,不過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聯係上他呢?”
聽了我的疑問,不知為什麽,哈米斯終於轉過身來解釋:“這個名為蘭格斯的下級士官隸屬於被派遣到委內瑞拉的U.S.N.正規軍,我隻要以此作為條件進行搜索,很快就能知道他到底是屬於哪支部隊。當然有可能會存在很多同名的人,不過我隻要在搜索條件中添加戴瑞爾和恰法這兩個與他在同一部隊的人就能夠確認了。隻要能找到部隊,那麽和他們取得聯係也不是什麽難事。”
“但是根據陳所說的情況,蘭格斯這家夥好像是個擅自脫離部隊的逃兵吧?即便你和他的部隊取得聯係,也找不到他本人啊。”
聽了博斯的話,哈米斯苦笑著點了點頭:“的確存在這個問題,不過我認為被陳無情拋棄的蘭格斯很有可能會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返回部隊。當然,他也很有可能在庫馬納港的戰鬥中被薩夫特拉軍幹掉。”
“是的,如果不考慮與委內瑞拉方麵聯絡所產生的不利和危險,我覺得嚐試一下倒也無妨,說不定真的會有意外的收獲呢。”拉托娜十分幹脆地說道。
聽了她的話,哈米斯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你真的這麽認為?”
“是的。我覺得比起什麽都不做,還是嚐試一下比較好。當然,從風險評估的角度來看,這麽做的確有些輕率。”拉托娜補充道。
希德苦笑著回應說:“我們與U.S.N.軍的前線部隊直接聯係這種行為的確存在一定風險,不過就目前的形式來看,聯係委內瑞拉的部隊絕對是出乎他們意料的事情,我想不會有人對此產生警戒吧,所以我想試試看。”用自我鼓勵的口吻說完,哈米斯又轉過身去開始敲擊鍵盤。
“蘭格斯……到底要怎樣拚寫呢?陳的英語有些東方口音,所以我不太清楚。”
“R·E·N·G·E·S。BILLYRENGES……”那名通信技師小聲說道。
“謝謝……呃,你認識蘭格斯?”哈米斯問道。
通信技師神秘地笑了笑:“我當然認識他,他與我們合作過很多次。”
接著,她又好像自言自語地補充道:“比利·蘭格斯雖然並不十分可靠,不過卻是個倔強的家夥,我並不知道他是否會在你們打算聯係的地方,但我覺得他沒死。”
“嗯……”哈米斯的臉上露出了一副釋然的表情,“啊,有了!隸屬於U.S.N.正規軍陸軍332機動中隊第五分隊的比利·蘭格斯下士。第五分隊隊長戴瑞爾·特勞貝爾中士。另一個是分隊員菲利普·恰法上等兵。不會錯,就是這三個人。”
“嗯,恰法應該是個新兵,蘭格斯和戴瑞爾是兩名士官,他們兩個的服役時間應該很長了,是不是一直都在駕駛Wanzer?”拉托娜一邊看著屏幕上的信息,一邊問道。
哈米斯聞言又調出其他的數據,然後點了點頭。
“好像的確如此,兩個人從剛入伍開始就接受了Wanzer訓練,並一直是搭檔。他們兩個立下不少戰功,甚至還獲得了很多勳章。在治安部隊服役期間,戴瑞爾升為陸軍上士並兼任副準尉一職,不過後來由於不服從上級命令,這些頭銜全都被取消了。後來,二人一起從治安部隊被分配到普通部隊中,不過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立下任何戰功也沒有得到任何懲罰。”
“原來如此,他們大概是誤入歧途了吧。”拉托娜小聲嘀咕道,“作為一名優秀的Wanzer駕駛員,在立下卓著的功勳後被選拔進治安部隊並成為一名下級士官,後來由於頂撞上司而受到懲罰,於是便開始討厭部隊。但是他並沒有選擇離開,而是厚顏無恥地留在部隊裏整日遊手好閑,偶爾還會偷偷地將軍用物資賣到黑市上去。這幫家夥簡直就像是殺不死的蟑螂一樣。”
“嗯,我想無論在哪支軍隊中都會存在這樣的人吧。”在一邊點頭表示讚同的博斯用稍微有些驚訝的口吻說道,“但是,像他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兵,為什麽會突然想要離開已經十分熟悉的部隊呢?就算偷賣物資這件事被人發現了,也不是什麽十分嚴重的罪行啊。情節較輕者最多關幾天緊閉,較為嚴重者會被開除罷了,但臨陣脫逃可不是鬧著玩的,甚至有可能會被槍斃。就算他們成功逃跑,結果是這一輩子也不能回歸祖國,我覺得這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這件事隻能去問蘭格斯和戴瑞爾了,當然,對方很有可能不會回答你。我覺得那個他們想要和Wanzer一起運上船的集裝箱十分可疑。”拉托娜自信地說道,“會不會是這幾個人偶然得到了金子、藝術品,或者新武器的樣品等能讓他們一輩子吃喝不愁的寶貝?如果將這樣的發現報告給上司,大概隻會得到一句‘幹得好’之類的誇獎,我能夠理解這種無論如何也要試著將其獨吞的想法。”
“……你沒有責難他們,反而對其表示理解,這讓我感到有些意外。”哈米斯小聲說道。
拉托娜哼笑道:“你想說什麽?我雖然是英雄的女兒,同時也是一名上級士官,卻背叛了薩夫特拉軍跑到了E.C.,是一名真真正正的失去了軍人榮譽的人。如果隸屬於一支無論如何付出也得不到充分回報的部隊,我想隻要是個正常人就不會放過任何一次可能逃跑的機會。”
“我說,你們不要吵了。”希德苦笑著製止道,“無論蘭格斯和戴瑞爾是U.S.N.的逃兵,還是試圖私吞非法財物的家夥,隻要他們能提供有利的情報,他們的身份對杜蘭德爾來說根本不成問題。如果他們尋求保護或者是逃亡的支援,我們還要盡可能地滿足對方。”
“如果不能與他們取得聯係,保護和支援什麽的根本無從談起。”哈米斯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敲擊鍵盤,“好,找到了332機動中隊的官方通信頻率了。到底是發動信息,還是直接通話呢?”
“通話的風險太高了,而且我們還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拉托娜皺著眉提出了意見,“發送一條簡單的信息,請求戴瑞爾、蘭格斯、恰法主動聯係我們,並告知對方我們已經做好了支援的準備,然後將哈米斯的Wanzer作為聯係方式即可。他們即便是庫馬納港躲開了薩夫特拉軍,之後也應該會由於無法逃脫而陷入困境吧。我們發送過去的信息,肯定會成為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
“但是,這條信息恐怕會讓對方感到很疑惑吧。如果是我的話,就算再怎麽困難也不會主動與陌生人取得聯係的。”
聽了博斯的意見,拉托娜極為輕鬆地回答說:“總不能告訴對方我們是E.C.路上新戰術研究機構杜蘭德爾,目前正在尋找薩夫特拉軍特殊工作部隊在委內瑞拉展開行動的相關情報,請速與我們聯係吧?我想蘭格斯這些人的心思應該不會像博斯這麽慎密,因為如果換做博斯處於他們的立場上,大概根本不會是庫馬納港惹是生非,也不會陷入被陳棄之不顧的事態中。”
“暫且不說這件事,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寶貝,僅僅是帶著貴重物品從正處於戰鬥中的部隊逃跑這種行為我就根本想不到,我是那種非常謹慎的人。”說到這,博斯聳了聳肩。
於是哈米斯轉身朝希德問道:“到底怎麽做?我也覺得比起直接通話,還是發送信息比較安全。”
“是的。如果發送信息,隻能像拉托娜說的那樣發送一些含糊不清的語句吧。也許還會出現除目標人物之外的人與我們取得聯係的情況,這一點需要充分注意。”希德一邊思索一邊說道,“這麽說來,現在以你的Wanzer作為聯係方式的通信手段要怎麽設置呢?總不能讓你時刻檢查Wanzer的通信狀況吧?是不是要將信號自動傳送到攜帶通信器上?”
“是的,當然是這麽做了。”哈米斯說道。
希德嚴肅地點了點頭:“這樣啊,那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也許你不太愛聽,但是請你將Wanzer收到的通信設置成會同時轉接至我們每個人的通信器上這種模式。如果是杜蘭德爾運輸機發來的通信,讓他們稍微多等一會兒倒是沒什麽,但是如果戴瑞爾等人在你熟睡時要求直接通話,我想你一定會非常後悔吧。”
“……明白了,的確如果隻有我一個人負責接收信息,實在不是什麽好辦法。”哈米斯點了點頭,接著苦笑道,“最差的情況就是332機動中隊被薩夫特拉軍擊敗,通信員也被對方抓捕。一旦薩夫特拉方麵得到了通信記錄,他們很可能會試探性地與我們通話。即便這麽做他們不會得到什麽有用的數據,但是我們必須要小心應對。”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希德極為真誠地回答道。
於是,哈米斯開始再次猛烈地敲擊鍵盤。
“好了,已經將信號發送給位於委內瑞拉的332機動中隊。接下來我們要做好準備,迎接不知何時才會出現的通話請求,耐心等待吧。”
當攜帶通信器發出通話模式的聲音時,我什麽也沒想,隻是條件反射性地按下了通話按鈕。
“喂?”
“是你嗎?是你發送的信息,說可以提供支援?我在是那條信息中被點名的三人之一,戴瑞爾。”從通信器裏傳出了一個稍有些低沉的男性聲音。
一瞬間,我感到有些驚慌失措,但是既然已經和對方通話了,總不能臨時讓其他人來代替我吧,所以我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對著通信器說道:“你好,我叫艾爾莎,是給你們發送信息的小隊中的一員。”
“原來如此。那麽,你們能為我們提供掃描儀的支援呢?”從這個名叫戴瑞爾的男人的詢問中,能夠感受到一絲焦急的情緒。
我調整了一下呼吸,盡量用冷靜的口吻回答道:“如果你們有這方麵的要求,我們可以幫你們逃亡至國外,當然是有條件的。”
“嗯,什麽條件?”戴瑞爾十分直接地問道。
於是,我也決定單刀直入地詢問對方我們最想要了解的事情:“我聽說你們前幾天在庫馬納港與薩夫特拉軍隊發生交戰。你們是否捕獲了對方的Wanzer機體,或者對方的兵員呢?”
“薩夫特拉軍?那幫家夥是薩夫特拉軍?”戴瑞爾驚呼道。看來他好像並不知道之前與自己交戰的是什麽人。
我回答說:“是的,對方是薩夫特拉軍。不過,我們現在需要能夠證明薩夫特拉軍在委內瑞拉展開活動的證據。如果你們得到了能夠成為證據的東西,我們將盡自己所能對你們提供支援,以此來作為交換。”
“嗯,遺憾的是當時我們並沒有辦法去捕獲敵人的Wanzer,因為隻要受到嚴重的損傷,敵機馬上就會發生自爆。呃,說到俘虜嘛……雖然抓住了,不過後來又讓她給跑了。”
聽了戴瑞爾的回答,我不禁重重地歎了口氣。
於是,好像是聽到了我的歎息,戴瑞爾隨即說道:“好像讓你們失望了,不過我們還有機會。雖然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不過我們打算去偷襲那幫家夥的據點,所以有可能會找到某些可以作為證據的東西。”
“偷襲薩夫特拉軍的據點?”事態竟然會發展到這一步,我不由地瞪大了雙眼,“難道隻有你們三個人?”
“不,當然不是了,還有很多與我並肩作戰的夥伴。總之,我們有很強大的戰鬥力,你不用擔心。”也許是有意識地裝出這種口吻,總之戴瑞爾的話聽上去十分樂觀,“如果我們找到了有用的證據,希望你們能幫我們離開委內瑞拉,你們能派一架可以裝載三、四台Wanzer的大型運輸機過來嗎?還要有駕駛員。”
“嗯,我認為可以。”如果是杜蘭德爾總部的那種大型運輸機,我想完全可以前往委內瑞拉執行任務,“不過,由於是非法入侵,就算委內瑞拉目前正處於混亂狀態,其防空體製應該還會發揮應有的作用,所以我們無法做長時間的停留。你們可以事先指定好地點和時間,我們隻有一次機會,隻要出現一次失誤我們就見不到了。而且我們之間的通話也很危險,所以隻要時間和地點一確定,就無法輕易改變了。”
“嗯,很好。你放心,我是不會讓前來搭救我們的運輸機陷入危險中的。”戴瑞爾爽快地說道。
他稍微等了一會兒,接著說道:“喂,艾爾莎小姐。有件事我想問問,當然你可以選擇不回答,我想知道你們到底是怎樣得知我們目前情況的呢?我指的是在庫馬納港發生的戰鬥,以及想要逃出國外這件事……”
“這些事情,我是從BICHU海運公司的陳先生那裏得知的。”
我的話音剛落,戴瑞爾突然高聲喊道:“陳!是那個武器走私商陳嗎!那個混蛋,棄我們於不顧,自己先溜了!媽的,他真是個超級大混蛋!”
“嗯,雖然我能夠理解你的憤怒,但是陳好像也有他自己的理由。薩夫特拉軍的Wanzer登上了他的船,所以繼續留在碼頭實在不是明智之舉……”雖然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為陳辯護,總之我用勸解的口吻說道。
於是,戴瑞爾十分擔心地問道:“是這樣啊,那麽登船的那台Wanzer被他們擊退了嗎?還是說陳和船員們全都被幹掉了?”
“幸運的是船上的人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隻有Wanzer的駕駛員自殺了而已,這句話我並沒有說出口,隻是在心底默默地說道。
聽了我的話,戴瑞爾再次恢複了之前的怒吼:“這樣啊。那麽麻煩你轉告陳那個混蛋,下次再讓我見到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的!不過,在我把這筆帳算完之前,讓他給我好好地活下去!”
“明白,我會傳達的。”
也就是說,在下次見麵之前讓陳先生一定要保重的意思,我苦笑著回應道,雖然這是一種非常委婉的表達方式,不過作為一名軍人,特別的士兵和下級士官這種人,有很多都是以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內心。因為我家也有這樣的人,所以我很了解。
“那麽,等我在薩夫特拉的據點找到證據之後,再和你們聯係吧,預計大概就在兩、三天之後。”
“好的,你保重。”
戴瑞爾十分自信,好像取得這次偷襲的勝利並找到證據已經是既定事實,而我卻有些憂慮地說道:“等待你的聯係。”
“好,不用擔心。”戴瑞爾笑著回答道,“就算為了再次聽到你那極具魅力的法國口音,我也會平安地回來的。好了,再見。”說完,對方切斷了通話。
“我覺得這並不是圈套,因為薩夫特拉軍的工作人員根本做不出如此灑脫的舉動。”一邊聽著記錄在通信器上的我和戴瑞爾之間的對話,拉托娜一邊認真地說道。
於是博斯皺著眉頭說道:“這麽說,幾乎可以肯定對方不是薩夫特拉軍的人,因為他們應該不知道陳的事情。”
“作為可能性來說,還不能排除。如果戴瑞爾等人在庫馬納港被捕,在嚴刑拷打之下很有可能將所有自己了解的情況都說出去,這樣一來薩夫特拉軍也就掌握了陳的事情。”拉托娜用十分輕鬆的語氣指出了這個極為可怕的可能性,“但是,如果是薩夫特拉軍的工作人員偽裝成戴瑞爾,那他一定會非常執著地詢問我們的身份才對。而且一定會聲稱他們手裏掌握有繳獲的敵方Wanzer,並要求我們馬上去迎接他們吧,根本沒有必要編造什麽要去偷襲對方據點之類的事情。”
“的確如此。”希德輕輕地點了點頭,“雖然還有些許疑問,不過我們還是將這次聯絡判斷為與U.S.N.軍的戴瑞爾中士之間的對話吧。所以,如果他真的掌握了證據,就要馬上從杜蘭德爾總部派遣運輸機飛往委內瑞拉,我們現在就要開始做準備。”
“這時一項極為不正規,而且危險性很高的任務,飛行員的人選是個比較重要的問題。”哈米斯撓著頭說道,“雖然我認為拜托給羅伯特機長是最可靠的,但是他現在應該正在飛往我們所在的海域吧。”
就在這時,全體人員身上攜帶的通信器同時發出了通話模式的聲音。
“啊……”
“也許是戴瑞爾吧,艾爾莎,你來接聽。”
聽了希德的命令,我急忙按下通話鍵:“喂?”
“我的羅伯特,現在已經到達之前指示的海域,並通過Wanzer的識別信號鎖定了那艘船的坐標,那艘船的大小好像可以讓飛機在甲板上著陸。”
從通信器中傳出了羅伯特機長十分幹脆的聲音,船艙裏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了許多。
“我是艾爾莎,能和你通話真是太讓人高興了。我馬上去聯係船長取得著陸許可,請你稍等一會兒。”我回答說。
這時,從通信器中傳出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艾爾莎,你還好吧!雖然聽說大家都平安無事,不過我還是忍不住跟運輸機一起過來了!”
“貝克?”我緊緊地盯著手中的通信器,“你也來愛琴海了?”
“是啊,我可是收到你們的消息之後就急忙趕來了,你的態度怎麽這麽冷淡啊!你們把我一個人留在了總部,實在是太過分了!難道我不是杜蘭德爾的成員嗎?”我覺得貝克的聲音有些誇張,聽起來有種舞台劇的風格。
我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種情況,所以隻好冷淡地回答說:“這種事情留到見麵時再說吧,現在我要去取得著陸許可,所以要先切斷通話。完畢!”
“喂喂,你等一下……”
我無視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貝克,果斷地切斷了通話。
於是,拉托娜笑著輕輕地拍了下我的肩膀:“挺嚴厲的嘛!不管怎麽說,他也是千裏迢迢從總部趕過來的……”
“嗯,雖然我很高興,但是就算貝克來了,恐怕也幫不上什麽忙吧。”說我,我聳了聳肩。
很快,我便從陳那裏獲得了著陸許可,於是再次聯係運輸機,指揮他們降落在甲板上。雖說是可以進行垂直起落的機型,但是想要在與航空母艦截然不同的民用船隻的甲板上降落還是需要極為高超的駕駛技巧,而成熟老練的羅伯特機長很輕鬆地就完成了降落。
“那麽,我們就先告辭了,多謝您這幾天的關照。”
我們幾個準備鑽進受納在船艙裏的Wanzer,然後朝運輸機移動,不過再次之前眾人決定先和陳告別。
“如果有緣,我們還會再次相見的。”
“是啊。不過你們所從事的都是與國際紛爭相關的危險工作,所以我就不用特意囑咐你們要萬事小心了。如果有生意方麵的事情,你們可以隨時來找我。”說到這,陳極為嚴肅地向希德問道,“雖然從未打聽過你們這些人所處的立場,但是我想你們應該是保護世界和平的正義力量吧?”
“不,大概,並非如此吧。”希德苦笑著回應道,然後和陳握了握手,接著便轉進了Wanzer的駕駛艙。
緊接著,全體人員都走進駕駛艙,駕駛著Wanzer朝運輸機走去。當所有人都安全登機之後,羅伯特機長隨即就將運輸機發動起來。
“老實說,即便是咱E.C.的領海上,我們也不能放鬆警惕。E.C.聯合海軍已經被緊急召集起來積極進行備戰,各國的軍隊,特別是海軍和空軍都正處於神經過敏的狀態中。如果被他們發現這架運輸機咱一艘民間船隻上著陸,並裝載了幾台武裝Wanzer,我真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
“嗯,的確如此。”從Wanzer中出來之後便隨即來到運輸機駕駛室的希德,咱聽了羅伯特機長的說明之後不由地一皺眉。
“無論如何,我必須和艾莉森次長取得聯係。”
“艾莉森次長?如果你說的是英國國務省的艾莉森次長的話,她現在應該和諾蘭德首相一起咱巴黎的E.C.議會總部,你現在就要聯係她嗎?”
好像並不知道希德與艾莉森次長之間的特別關係,羅伯特機長有些驚訝的說道,不過希德並沒有介意,而是自顧自地在運輸機的通信器上操作著。
坐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的哈米斯,小聲地說道:“原來如此,有一個秘密的代碼可以直接入侵次長的通信器。這種聯係方式絕對不能使用陳船上的通信器,因為對通話的雙方而言,實在是太危險了。”
“那當然了。如果有可能,我甚至不想使用運輸機上的通信設備,但是現在我沒有其他的選擇。而且我也相信,就算你們幾個知道了這個密碼也不會用來幹什麽壞事。”
好像聽到了哈米斯說的話,希德一邊操控通信器,一邊回應道。雖然哈米斯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複雜,不過在他說話之前,希德接著說道:“應該與她的通信器連接上了。”
“希德?你還好吧?”
從通信器中傳出了艾莉森次長略有些緊張的聲音,於是希德冷靜地說道:“我和隊員們都很好。我們在從杜蘭德爾總部調來的運輸機中,飛機目前應該是在希臘上空。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沒問題。你們的調查有結果了嗎?”艾莉森次長的語氣變得緩和起來。
希德回答說:“我們去了一趟巴薩烏,發現原本早已廢棄了的輸油管道站點竟然有BlauerNebel的重兵把守,基本上處於隨時可以啟用的狀態。實際上,雖然我們試圖搭乘輸油管道的專用車輛進入薩夫特拉範圍內,可是由於對方對輸油管道進行了爆破,因此隻能終止這項任務。所有的運行數據都已經被對方刪除,雖然並沒有得到襲擊德軍基地和波蘭新資源地帶的部隊就是利用輸油管道進行入侵以及撤退的薩夫特拉軍的證據,不過從實際情況來看幾乎都可以確定。也就是說,在作為入侵路線的輸油管道被炸毀的情況下,目前神秘部隊會突然出現在E.C.內部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
“我們應該暫且將其當成是一條好消息,特別是在如今U.S.N.艦隊即將對馬德拉展開侵略的狀況下。”艾莉森次長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既然派遣出秘密Wanzer部隊的是薩夫特拉,難道是U.S.N.和薩夫特拉在暗中勾結起來,並決定要對E.C.展開打擊?如果真的是這樣,E.C.這次毫無勝算,最多也隻能向O.C.U.尋求援助罷了。”
“不,好像並非如此。雖然隻是巧合,不過我們在逃離薩夫特拉時掌握了薩夫特拉軍派出潛入工作部隊進入U.S.N.的委內瑞拉地區,並試圖煽動獨立紛爭的事實。如果一切順利,也許在幾天之內就能得到具體的證據。”
聽了希德的話,艾莉森次長倒吸了一口氣:“你說什麽?難道薩夫特拉真正的目標是委內瑞拉,他們之所以會襲擊E.C.隻不過是想分散U.S.N.方麵的注意力?”
“這可能性很高,弗萊德裏克·蘭卡斯特那家夥也做出了同樣的推測,我聽說大西洋艦隊原本打算向委內瑞拉方麵派遣援軍。看來E.C.隻不過是被當成了標靶。”希德用平淡中略帶苦澀的口吻說道。
艾莉森次長停頓了一會兒,接著勉強說道:“這雖然是讓人極為憤怒的事態,不過比起U.S.N.和薩夫特拉暗中勾結,打算合謀打擊E.C.的情況,目前這種態勢也許更容易應對一些。無論U.S.N.多麽垂涎馬德拉島,隻要他們意識到薩夫特拉已經將魔爪伸向委內瑞拉,就不得不優先處理這一情況吧。”
“沒錯。但是等U.S.N.意識到自己的失策時,事態將會變得混亂無比,而薩夫特拉也早已獲取了漁翁之利。如果可能的話,我更希望U.S.N.艦隊在對馬德拉島發動攻擊之前,就不得不匆忙返回本國。”
希德的話音剛落,艾莉森次長冷靜地分析道:“E.C.聯合艦隊目前已在伊比利亞浮島集結,應該能暫時牽製住U.S.N.的艦隊。如果U.S.N.艦隊強行登陸馬德拉島,以那裏為目標的導彈、飛機以及潛艇都會參與作戰行動。如果是以艦隊的實力來決勝負,我們的勝算的確很少,不過隻要將敵人拖入消耗戰就能爭取到一定的時間,這就是E.C.海軍方麵的策略。”
“嗯,如果這一策略能夠爭取到時間,也許會在U.S.N.意識到委內瑞拉情勢陷入惡化之前守住馬德拉島。不過,U.S.N.艦隊很有可能會發動強攻以避免陷入消耗戰,到時且不說導彈攻擊,通過飛機和潛艇發動的艦隊攻擊也無法降低自身的損傷吧。就算物資的補給可以由伊比利亞半島附近的浮島提供,但臨時拚湊起來的E.C.聯合艦隊真的能承受人員的損耗嗎?當然,現在海軍的作戰尚未開始,一切都很難預料。”希德苦笑著說道。
這時,哈米斯忍不住發表了自己的看法:“雖然隻能爭取很短的時間,不過我可以入侵到U.S.N.軍使用的係統中,並使其陷入無法繼續作戰的狀態。我還能在不被任何人感知到的情況下,破壞掉U.S.N.軍隊使用的保安係統。”
“哎?”不僅僅是希德,運輸機駕駛艙裏的全體人員都將時間投向哈米斯。
於是哈米斯用好像不太情願的口吻說道:“隻不過,一旦U.S.N.艦隊進入戰鬥狀態,我就無能為力了。所以想要行動,就必須趕在開戰之前進行,隻要讓我使用伊比利亞浮島的通信設備,就能夠從比較遠的距離下手。”
“原來如此。雖然可以令對方陷入無法作戰的狀態,但無論是從道義上還是從道理上,E.C.方麵都不會趁此機會開戰,所以能夠爭取一定的時間。”博斯恍然大悟地說道。
於是,哈米斯點頭回應說:“正是這樣。如果能夠得到許可,我想要趁著U.S.N.艦隊無法作戰的這段時間與對方取得聯係,並說服馬德庫斯司令,如果敵軍的司令是個戰爭狂人,也許這麽做根本無濟於事,但如果是狡猾無比的馬德庫斯,一旦他發現情況不妙,也許很快就會命令整個艦隊返航。當然,說到底隻是樂觀的估計而已。”
“……賽希爾,你聽到哈米斯的建議了嗎?”希德對著通信器說道。
艾莉森次長隨即做出了回應:“聽到了。我隻能說如果決定這麽做的話,一定會拜托那的,這是個很吸引人的建議。不過,我不能僅憑個人意見就做出決定,關於此時必須要和首相商量一下。”
“好的,你試試吧。這樣可以嗎,哈米斯?”
聽了希德的話,哈米斯仍然板著臉點了點頭:“好的。”
“那麽,我現在就去和首相商議,得出結論之後馬上與你們聯係,就先這樣。”
說完,艾莉森次長便切斷了通話。
整個駕駛室裏一下子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還是由哈米斯打破了這沉默。
“羅伯特,我拜托工廠製造的裝置完成了嗎?”
“嗯,意見裝進機艙內的倉庫了,隻不過還沒有組裝。”羅伯特機長回答道。
哈米斯嚴肅地點了點頭:“組裝就由我來負責,在前往伊比利亞浮島的路上,我應該能夠完成組裝作業。問題是,如果將誘導裝置安裝在我的Wanzer上,就不能攜帶高性能探測器了,不過既然無法得到空中的支援,也就沒有必要攜帶這種裝備。”
“不,不能如此武斷地下定論。在戰場上,你永遠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所以就讓我來負責誘導裝置或者高性能探測器吧。”貝克突然插嘴說道。
聽了他的話,哈米斯一愣:“你?你打算駕駛Wanzer上戰場?”
“喂,如果是頭兒、拉托娜、博斯或者艾爾莎這麽說我也沒什麽辦法,但是我可不希望你也這麽說。的確,就憑我的駕駛技術,如果參與格鬥戰或者是槍戰,基本上隻會成為累贅。但是背著誘導裝置或者高性能探測器在後方活動,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說著,貝克挺直了身體,“而且在被你們無情地拋棄了隻會,我感到十分懊惱,於是進行了大量的特殊訓練,並摸索出了一套十分適合我的獨特戰術。我現在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廢物了。”
“特殊訓練?適合自己的獨特戰術?”哈米斯呆呆地問道,“那個,到底是什麽樣的戰術?”
“哼,說出來嚇死你。那就是遠距離導彈攻擊。”
聽了貝克的回答,不僅僅是哈米斯,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是一副驚訝的表情。
接著,作為全體人員的代表,拉托娜開口問道:“說到遠距離導彈攻擊,難道你是在模仿希德嗎?”
“咱們頭兒不僅僅會遠距離導彈攻擊,在格鬥以及槍械方麵也非常厲害,這些我都做不來。”貝克極為認真地回答道,“裝備導彈的Wanzer可以自動進行瞄準,隻要確保自己經常處於距離敵人稍遠的位置上,就算是我也能準確攻擊到對方。另外,確保與敵人之間的距離所需要的僅僅是移動速度而已,與一般人的想法不同,我以為越是裝備有導彈的機體就越需要具備快速移動的能力。所以我將ZENITH的腿部替換到頭兒留下的那台Wanzerildgoat上,並駕駛著這台混合型Wanzer進行了大量的奔跑特訓。”
“……嗯,總之,我覺得這套理論沒有錯。”博斯歪著頭說道,“那麽,特訓取得成果了嗎?”
“那當然。”貝克的語氣開始變得自豪起來,“最開始時,我每往前邁出一步都幾乎要跌倒,不過逐漸就習慣了,最後可以像駕駛普通Wanzer那樣自由移動。怎麽說我原來也是一名職業足球運動員,想要在保持平衡的情況下快速奔跑實在是太輕鬆了。”
“駕駛Wanzer快速移動和自己奔跑完全是兩回事,但既然你能實際駕駛混合型Wanzer奔跑,我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非常驚人的舉動。”拉托娜看著貝克說道,“不過,Wanzerildgoat的機體配以ZENITH的腿部,這種混合型的機體不能搭載導彈吧?所以希德才將其留在總部。”
“那個嘛,隻要掌握了訣竅,無論搭乘何種組合的混合型Wanzer都會非常適用。當然,由我自己來組裝的混合型機體即便出現什麽危險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但是如此能讓哈米斯來幫忙調整,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吧。”貝克極為樂觀地回答說,“所以,哈米斯老師……能不能請您幫我組裝一台裝載有誘導裝置或者是高性能探測器,並加載導彈裝備的混合型Wanzer呢?”
“誰是老師,你說的是誰?”哈米斯一邊嘮叨著,一邊點了點頭,“哎,真拿你沒辦法啊。要是我拒絕你的要求,大概你會毫不介意地駕駛著這台破爛機體上戰場吧。高性能探測器就留在我的Wanzer上,我直接給你組裝一台搭載有誘導裝置和導彈攻擊係統的混合型Wanzer好了。”
“哦,那太好了!”貝克興奮地喊道。
不過拉托娜突然插嘴說:“現在我們已經了解貝克的裝備了,不過所謂的誘導裝置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呢?”
“哦,對了,還沒和你們說呢。我開發出了一個可以接收地麵Wanzer誘導信號,運輸機在高空進行轟炸攻擊的係統。這一係統的設計在我們前往巴薩烏之前就已經完成了,不過當時沒有時間去生產,所以我就將這一任務交給總部的工廠。”哈米斯平靜地回應道。
於是,拉托娜繼續皺著眉問道:“你的意思是打算將這套從未實際使用過的係統突然投入到實戰中?”
“是的,如果有必要的話。當然,如果沒有必要,我會將其待會總部進行測試。”說著,哈米斯聳了聳肩,“順便說一句,我已經進行過多次電腦模擬測試了,沒有出現任何問題,確認可以正常使用。另外,如今已經成為我們手中王牌的杜蘭德爾特製的新型連接攻擊係統,在被投入到波蘭實戰之前,沒有進行過任何電腦模擬測試,所以我覺得這次的新係統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也許吧,可是老實說,我感覺不太放心。而且,這次是由貝克來負責地麵誘導工作吧?一旦出現失誤,從天而降的炸彈直接落在隊友的身上,那顆不是鬧著玩的!”
拉托娜的話音剛落,哈米斯便撓著頭說:“為了確保不會誤傷到夥伴,我在設計中加入了安全裝置,不過你認為隻要進行測試就會大大降低錯誤誘導的可能性嗎?”
“沒問題,你不用擔心!我可從來沒有踢過烏龍球!無論什麽時候,我都會分清戰友和敵人!”
看了看拍著胸口立下保證的貝克,拉托娜深深地歎了口氣:“把你獨自留在總部,果然是正確的決定。就算我們現在繼續補充戰鬥力,但隻要一想到我們帶著這麽一個不可靠的家夥深入前線,我就覺得毛骨悚然。”
“……如果貝克能和我們同行的話,也許至少氣氛不會太低落。”
當然,也許會讓你感到更加氣憤,我在心裏默默說道。
就在這時,運輸機上搭載的通信器突然發出了聲音,希德隨即按下通話鍵。
“這裏是杜蘭德爾。”
“我是艾莉森。我剛剛與首相商量過,決定暫時將你們編入英軍所屬的補給部隊中,你們現在要立即趕往伊比利亞浮島。關於部隊番號等必備的數據,我會在稍後發過去。”艾莉森次長極為幹脆地說道,“當然,將E.C.機構杜蘭德爾的成員擅自編入英軍,這明顯是違法行為,即便是參照英國本國的法律,也遠遠超出了首相的權限。不過,首相還是做出了這一決定。一旦產生相關的問題,他會負擔全部責任。”
“……這樣啊。”一瞬間,希德的表情好像有些意外,接著用低沉的聲音問道,“我還以為你們在這件事上至少要做一些掩飾,沒想到竟然如此毅然決然。難道說諾蘭德首相改變主意了?”
“首相好像有些後悔,雖然德軍基地被襲擊事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是波蘭新資源地帶的襲擊已經事先被杜蘭德爾方麵預測出來了。如果當時能夠信任這一預測,並憑借自己的權限調動兵力進行防守,則根本不會陷入如今這種窘境之中。”說到這,次長輕輕地歎了口氣,“的確,隻要英倫海峽沒有被突破,襲擊德國的Wanzer部隊就幾乎不會襲擊英國本土。將英軍派往波蘭,隻要在政治上稍微施加壓力就能做到,如果什麽都做不到自當別論,但當時明明有著能夠做的事情卻沒有去做,首相感到十分後悔。”
“原來如此。”希德嚴肅地點了點頭,“我十分理解首相的心情。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盡到自己最大的努力,並確保不會留下什麽遺憾,請代我向首相表達最為衷心的感謝。”
“我會的。那麽,我馬上就去傳送數據,你們做好接收的準備吧。”說完,艾莉森次長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補充道,“我衷心期盼你們能一切順利,完畢。”
“英國陸軍第105特命戰鬥補給小隊嗎,同時還會執行通信任務。在英軍管理的直布羅陀E.C.基地進行運輸機的標誌和Wanzer機體的塗裝工作,將所有識別信號的標誌都更換成英軍標準,最後進行燃料的補給。”看著艾莉森次長發送來的信息,希德苦笑著說道,“伊比利亞浮島目前由於聯合艦隊的集結準備而變得極為混亂,我想大概我們可以輕鬆地進駐其中使用通信設施吧。”
“問題是接下來是事情。”拉托娜皺著眉頭說道,“U.S.N.艦隊一旦真的陷入無法作戰的狀態,不僅僅是U.S.N.方麵,我想就連E.C.方麵也會出現極大的騷動吧。當然,這對那些好戰分子也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大概會有很多人跳出來想要對敵人開戰吧。我們如何應付這一情況?”
“的確如此。不過隻要對情報善加利用,也許可以將這件事瞞過我們自己人的耳目。”說著,希德搖了搖頭,“嗯,這件事就隻能交給哈米斯了。關於情報戰和電子戰這些工作,我們能做的事情實在不多。”
“根據當時的情況,哈米斯也許會連E.C.方麵的係統也一起關閉,使得雙方同時陷入無法作戰的狀態。至少,比起U.S.N.艦隊,伊比利亞浮島的係統更加容易攻陷。”博斯十分輕鬆地說道。
聽了他的話,希德和拉托娜同時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雖然我們並不想將杜蘭德爾的弓箭2是個極為危險人物的這一事實肆無忌憚地向外界公開,可現在也不是過分講究的時候。”
“是的,如果能將U.S.N.艦隊的係統癱瘓,僅是這樣就足以讓自己的惡名轟動全世界了。所以哈米斯在提出這個建議時也是一副十分不情願的樣子……”說著,拉托娜輕輕地搖了搖頭。
哈米斯現在正在忙著對貝克的機體進行調整,並組裝轟炸誘導裝置,所以並不在場。
這時,希德、拉托娜以及我和博斯的移動通信器同時發出了通話模式的聲音。
“戴瑞爾?”
剛想到這個名字,我就按下了通話鍵。
“喂?”
“艾爾莎嗎?我是戴瑞爾。我們已經成功攻陷了薩夫特拉軍的據點,而且得到了一大堆可以作為證據的東西。”戴瑞爾用誇張的聲音說道。
我也下意識地大喊道:“太棒了!你們繳獲到Wanzer機體了嗎?”
“不……Wanzer大部分都自爆了,其他的也都逃走了,所以沒能繳獲,另外也沒抓到俘虜。”戴瑞爾的語調變得有些低沉,“不過,我們保住了一個類似司令室的地方——原本敵人打算對那裏進行爆破,我們在裏麵找到了大量數字光盤。這些光盤中的信息幾乎都是薩夫特拉語,所以我們無法解讀,但是我想這應該能夠成為證據吧。”
“這樣啊,非常感謝你的幫助。”
雖然我的心裏感到有些失望,不過還是禮貌地回應道。
那些不明內容的光盤是否能夠成為證據還很難說,當然,裏麵很有可能會有極為機密的情報,但同時也有可能隻是一堆沒有任何用處的垃圾。
但是,戴瑞爾接下來的話,卻讓我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
“其中一張光盤中,有一個好像是地圖之類的情報,我們在衝進這裏時,這張光盤就插在司令室的電腦中。上麵記載了一些往來於委內瑞拉和薩夫特拉本國,以及非洲或者是歐洲的飛行記錄。雖然隻有這些,我還是先給你發送過去吧?”
“好的,拜托你了。”我隨即回答道。
不過,同時我也意識到了一件戴瑞爾此時應該最關心的事情,“那麽,在通話之後,我們會做好接受信息的準備。在此之前,我想知道迎接你們的運輸機要在什麽時間去什麽地方呢?”
“太好了,你們果然守信用!”戴瑞爾歡呼道,接著指定了時間和地點。
時間就在八天後,當地時間的晚上九點,地點是庫馬納港的一個附屬物流機場。在經過確認之後,戴瑞爾用有些不安的口吻問道:“那麽,在我們登機之後,你們的運輸機可以將我們帶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嗎?”
“是的。隻要不是在入侵後隨即就會遭到導彈迎擊的地方,我想應該不會有問題。當然,考慮到燃料補給的情況,最好能在事先就通知我們你到底想要去什麽地方。”
聽了我的回答之後,戴瑞爾想了一會兒,於是接著說道:“法國南部,馬賽或者是尼斯一帶。到那裏之後,我再做其他考慮。總之,我們想先到那裏,沒問題吧?”
“嗯,沒問題。”我回答道,感覺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雖然我認為戴瑞爾等人要求我們將其送回U.S.N.和薩夫特拉附近的可能性很小,但是萬一他們想去隸屬於O.C.U.的悉尼、東京或者新加坡,或者香港、開普敦之類的地方,就算不考慮燃料補給的問題,也必須要首先獲得該國的準入許可才行。不過,如果目的地是法國,雖然不能說完全不用擔心什麽,至少需要擔心的事情會很少。
於是,戴瑞爾終於放心地說道:“你不用擔心,我的朋友圈很廣,在世界各地都有熟人。所以,你們隻要能將我送到法國,接下來我會自己想辦法的。”
“明白。法國南部,我們可以做到。不過,你們首先要確保在庫馬納港準時登機,注意不要遲到。”
聽我說道,戴瑞爾笑了:“好,我會注意的。那個,艾爾莎,你是單身嗎?”
“呃,是的。怎麽了?”我稍微有些不知所措,於是反問道。
到瑞爾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不,沒什麽。那麽,我馬上就把被認為是薩夫特拉軍飛行記錄的數據給你發送過去,請做好接收的準備。完畢。”
“嗯,這真是一份不可思議的數據啊。”從休息室返回駕駛室的哈米斯一邊看著戴瑞爾發送過來的數據,一邊驚訝地說道。貝克機體的調整與轟炸誘導裝置都已經安裝完畢,當我們在直布羅陀基地進行塗裝變更以及燃料補給等工作時,哈米斯一直都在休息室裏休息,所以至少目前看來他像往常一樣活力充沛。
“的確,作為數據來看就像是一份普通的飛行記錄,但是從委內瑞拉飛往馬德拉島附近的路線以及飛往法國的路線有些奇怪,看上去應該不是薩夫特拉軍的飛機所執行的飛行任務。”
“雖然我不敢斷言,但是如果他們沒有進行巧妙的偽裝,肯定會被防空警戒網絡發現的。”希德皺著眉說道,“莫非這並不是實際的飛行記錄,而是模擬飛行數據?”
“也有這種可能,但到底是設想出了怎樣的一種情況,才會做出這種模擬的呢?”
看著歪頭沉思的哈米斯,博斯冷靜地問道:“看來謎團越來越複雜了,不過如果對這份數據進行客觀鑒定,是否能夠確定是薩夫特拉軍使用的呢?”
“嗯,記錄的方式以及作為測量標準的單位,全都與薩夫特拉軍官方使用的一致,就連注釋也全都是用薩夫特拉語寫成的,我認為這肯定是薩夫特拉軍官方使用的數據。”說著,哈米斯聳了聳肩,“不過,如果有人懷疑這是由十分熟悉薩夫特拉軍行事風格的人所偽造出來的數據,我們也沒有證據來證明這種說法是錯誤的。”
“原來如此。”博斯點了點頭。
這時,羅伯特機長緊張地說道:“喂!在水平線方向看到了濃煙,那裏應該是伊比利亞浮島吧?”
“什麽?”
眾人一同朝水平線的方向望去,希德隨即拿起通信器。
“這裏是英國陸軍第105特命戰鬥補給部隊。伊比利亞浮島請回答……這裏是英國陸軍第105特命戰鬥補給部隊。伊比利亞浮島請回答……沒有反應。”
“怎麽了?難道是U.S.N.軍隊發動偷襲?發射了遠距離導彈,還是突然而至的空中轟炸?”貝克大聲喊道。
博斯搖了搖頭:“不,無論是導彈攻擊還是空中轟炸,想要破壞伊比利亞浮島這等大規模基地的通信機能,必須要耗費很大的工夫。如果是巡航導彈,當然不會受到迎擊,但是如果敵人從內部下手,隻要將整個通信室炸掉就行了,或者可能是敵人知道基地使用的頻率,事先進行了幹擾。”說到這,博斯停頓了一會兒,接著小聲說道,“如果是從基地內部進行的破壞,雖然可以認為是叛亂或者恐怖活動,但在目前的情況下最有可能的就是潛入工作人員所進行的破壞工作了。既然我們杜蘭德爾可以在英國首相的授權下偽裝成特命戰鬥補給部隊,那麽某國的間諜就可以假借某國首相之命進行同樣的偽裝,潛入伊比利亞浮島對這種人而言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吧。”
“……那麽也就是說,這都是BlauerNebel幹的?”
看著小聲嘀咕的拉托娜,博斯聳了聳肩:“現在還不能斷言,但是我覺得十有八九是這麽回事。不管怎樣,隻要去現場看看,很快就能得出答案吧。”
“沒錯。”拉托娜點了點頭,將視線投向前方。
從E.C.領內的大西洋防禦據點伊比利亞浮島冒出的滾滾黑煙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在飛行甲板上有兩台……不,是三台Wanzer。我們一旦降落,肯定會遭到襲擊。”羅伯特機長嚴肅地說道。希德也隨即點了點頭。
“麵對這種情況,我們隻能進行空中挺進降落了。我們還算幸運,由於從對方那裏冒出了濃烈的黑煙,導致浮島上的空中防禦事業十分惡劣。那麽,躲避對方從甲板上發動的攻擊,並協助我們空中挺進降落的工作就全交給你了。”
“好的,沒問題。”機長點了點頭。
於是,希德將視線投向了貝克:“怎麽樣?你認為自己能夠駕駛著裝備導彈係統的混合型Wanzer進行空中挺進降落嗎?如果沒有自信的話,你可以留在運輸機上,千萬不要勉強。”
“開什麽玩笑啊,頭兒!如果誘導機體不下去的話,好不容易完成的轟炸裝置不就形同虛設了嗎?”說著,貝克微微一笑,“嗯,也許我做不到和你們一樣華麗的空中挺進降落,但是我覺得自己可以做到不損壞機體這種程度的降落,至少還在模擬訓練中練習過這些動作。”
“這樣啊,那麽,就交給你了。”說完,希德有轉過身看了看我們。
“全體人員注意,搭乘Wanzer,準備進行空中挺進降落!”
“是!”貝克大聲地喊道,然後轉身走向倉庫。
隻要有這種自信,即便是第一次空中挺進降落也可以很好地完成吧,我一邊想著,一邊走近了運輸機中的倉庫。
“倒數5、4、3、2、1,降下!”
和往常一樣,拉托娜站在最前麵,而我則跟著她的身後。無論伊比利亞浮島多麽巨大,這個地方終究不是大陸,而是一個浮在海上的建築物,而且作為空中挺進降落目標的飛行甲板又位於靠近邊緣的位置。隻要出現些許誤差,駕駛員肯定會掉進海裏。當然,除了一些極為特殊的大型機體外,幾乎所有Wanzer在掉落海中之後都會直接報廢。
“倒數5、4、3、2、1,降下!”
雖然濃濃的黑煙遮住了視野,我還是駕駛著Wanzer縱身朝艙外跳去。下方好像也出現了攻擊,不過彈道很明顯是射向其他的方向。
伴隨著一陣強烈的衝擊,我的Wanzer終於在堅固的甲板上著陸了,我並沒有隨即開炮,而是首先查看周圍的情況。並不僅僅是空中才有黑煙,實際上在靠近甲板的位置也非常濃密,視野範圍十分差。由於附近都是一些燃燒的飛機殘骸以及各種被破壞的地麵設施,所以熱源探測器也受到了幹擾,根本無法定位。聲音探測也由於燃燒的聲音和海風聲,以及盤旋在上空的運輸機發動機聲,再加上不規則的回音和各種聲響,讓我分辨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是,這樣的環境對敵人也會造成同樣的效果。一旦有所失誤……來了!”
由於電腦感受到拉托娜機體發動的攻擊,所以自動發射出散彈炮。隻要將攻擊交給連接係統,無論視野多麽惡劣,都可以在不傷害到隊友的情況下準確命中敵機。
這時從另一側的濃煙中忽然出現了一台Wanzer,雖然根據識別信號顯示為德國陸軍補給部隊所屬的機體,但是如此厚重的裝甲樣式總讓我覺得很眼熟,應該是BlauerNebel作為主力使用的SCHNECKE公司生產的LGEL型Wanzer。就算德軍再怎麽偏愛SCHNECKE公司生產的Wanzer,也不會給補給部隊裝配如此高性能卻高價的機體吧。
敵人並沒有留給我太多的時間去思考,那台LGEL型的Wanzer毫不遲疑地向我發射了機關炮,不過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警戒,我目前駕駛的Wanzer的身體以及腿部都是在敏捷性方麵足以傲視其他機型的TATOU。在閃身躲過敵人的攻擊後,我利用手中的機關炮開始反擊。我的攻擊雖然準確地命中了敵機,不過由於裝甲很厚,所以對方並未受到十分嚴重的損傷。
不過,我們也並沒有打算收手,拉托娜的機體猛地從旁邊竄了出來,其迅猛的勢頭就好像切開了彌漫在周圍的黑煙。我能看到她手中的長槍直直地刺向敵機的身體部分,於此同時我也發射出散彈炮和機關炮。無論對方的裝甲有多麽厚,在遭到連續攻擊的情況下,LGEL型Wanzer的機體上隨即冒出了黑煙,駕駛員與駕駛艙一起被彈射了出來。
這時,拉托娜大喊道:“艾爾莎,別讓彈射出艙的駕駛員跑了!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一旦讓其淘金基地,即便隻有一個人也會對我們造成威脅!”
“明白!”
我操控著Wanzer朝駕駛艙降落的方向跑去,並隨即用機關炮對準了那個駕駛艙。從駕駛艙中爬出來的駕駛員看見了我的炮口,隨即便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如果你幹逃跑,我就會開槍。雖然隸屬於德軍,但是破壞了E.C.基地的你將被我方視為間諜,或者是恐怖分子。”
一邊用外部擴音器說著,我一邊會想起了自己就在不久前還受到了BlauerNebel隊長幾乎一模一樣的對待。雖然內心的感情稍微有些複雜,不過眼前的形勢讓我別無選擇。
這時,從變得更濃的黑煙中,拉托娜機體拿著另一個被彈射出艙的駕駛員走了過來。然後,她將手中的駕駛艙輕輕地放在我用機關炮瞄準的駕駛艙旁邊。
“在我剛剛降落的同時便與一台裝備了穿甲彈炮的機體發生了戰鬥,雖然對方的武器已經被我摧毀,不過至少駕駛艙還在,總算能有個作為證據的東西。”
“你辛苦了。”
我點了點頭,原來之前讓我的機體產生反應的攻擊就是針對這台裝備了穿甲彈炮的機體所發動的。
“羅伯特機長好像說過在飛行甲板上有三台Wanzer,這麽說還剩下一台?”
“最少一台,說不定還會有新的機體出現,隻不過這些黑煙實在太濃,我看不清楚最新的情況。”拉托娜稍有些急躁地回答說,“總之,每當我們擊潰一台Wanzer,就會增加更多濃煙。不過敵人應該和我們一樣無法掌握情況。”
“啊,久等了。”伴隨著平淡的聲音,博斯的機體從濃煙中走了出來。
“這濃煙實在太糟糕了,隻要等裝備有高性能探測器的哈米斯的機體降落,我想情況應該可以好轉一些。”
“哈米斯嗎,我隻想祈禱那家夥可千萬別掉進海裏。”拉托娜擔心地說道,“目前的情況的確需要那家夥作為主力進行作戰,雖說在時間上要延遲一些,不過畢竟他是我們的王牌。一旦出現意外,我們即便要舍身為他擋住炮彈也在所不辭。”
“是的,等會合之後,我負責保護他。到時拉托娜和艾爾莎你們去開路,我想隻要貝克和希德跟著他,應該就不會有問題。”說和,博斯的機體轉過身看著不遠處的那兩個駕駛艙,“他們是被擊破的Wanzer的駕駛員?”
“是的,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麻煩,這次的敵人好像不並不是駕駛自爆型Wanzer的具有自殺傾向的駕駛員。大概他們並不是薩夫特拉人,而是德國人吧。或者也有可能是薩夫特拉的間諜。”拉托娜極為生硬地說道,好像是在壓抑心中的某些想法,“他們一旦成功逃進基地內部就會給我們造成不小的麻煩,所以我們必須要看好這兩個也許會成為重要證人的家夥。”
“嗯,我同意。這樣的話,我和哈米斯還是負責看管這些俘虜吧。”說著,用外部揚聲器對著被我瞄準的那名駕駛員打算說道,“如果你繼續留在原地,眼睛和喉嚨都會被濃煙所傷,所以還是先請回到駕駛艙裏吧……”
於是對方喊了幾句什麽,不過由於距離太遠,我根本沒有聽清楚。
博斯繼續說道:“不好意思,周圍的環境太嘈雜,我聽不到你所說的話。等我們平複這場騷動之後,再慢慢聊吧,在此之前隻要你老老實實地待在駕駛艙裏,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如果你執意要待在外麵,那麽一旦我們認為你有逃跑的想法,就會毫不猶豫地開槍。”
話音剛落,博斯機體上搭載的機關炮便猛地抬了起來,烏黑的炮口對準了那名駕駛員。
接下來,他特意用德語說道:“膽敢抵抗,殺無赦。你隻要老實一些,我就不會開槍。”
這時,那名駕駛員按照他的要求回到了駕駛艙中,然後關上了艙門。看到他的行動,博斯用十分滿足的語氣說道:“很好,幹得不錯。”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隻要他不打開駕駛艙的艙門,我就不用一直保持舉槍的姿勢了,輕鬆多了。”拉托娜感激地說道。
博斯則苦笑著說:“是啊,現在就算你讓他出來,他都不會出來了,我們就不用再擔心他會逃走。而且,俘虜被卷入爆炸風暴中的危險係數也大幅度降低。”
“原來如此。不過我在俘虜這個家夥時,他好像根本就沒有要出來的意思,所以我就不由分說地把整個駕駛艙都帶過來了。”說著,拉托娜將探測器對準了她自己帶來的那個駕駛艙,“以後再抓到俘虜時,我就打算將駕駛員和駕駛艙一起帶回來。”
“這主意好像的確不錯。”之前一直都用非常淡然的口吻說話的博斯,忽然改變了語調,“不過,BlauerNebel最終還是直接襲擊E.C.軍的設施,並進行破壞工作了嗎。這樣一來,德軍的立場就從被害者完全轉變成嫌疑犯了。”
“是的,他們終於不再冷眼旁觀,而是親自參與其中了。無論是共犯還是主犯,這一陰謀的幕後黑手肯定是我的祖國薩夫特拉。”雖然語氣一如既往地生硬,不過還是能夠聽出拉托娜此時的複雜心情,“現在還不是感慨的時候,至少有我們這樣的人試圖努力地替祖國挽回名譽。”
“沒錯,正是如此。”博斯的語氣也恢複了之前的平靜。
就在這時,從我們的左手邊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
“怎麽了?”
“是導彈,還是爆裂彈,或者是其他爆炸物被點燃了?”博斯的話音未落,我們的右手邊又傳來爆炸聲。
“嗯,聽上去好像是有人在煙霧中混亂地射擊爆裂彈炮,如果是瓦格納,應該不會使出如此亂來的戰術,所以負責指揮的好像另有其人。”
“說來,在BlauerNebel中的確有那種即便是讓隊友陷入危險情況也會毫不猶豫地發射爆裂彈炮的家夥呢,就像上次那個性格頑劣而又粗暴的紅發小子。”拉托娜諷刺地說道。
“就是那個紅發小子德蘭茲吧,雖然那個家夥也很棘手,不過與吸血鬼瓦格納相比,他還算比較好對付的。”
“沒錯。像他這樣胡亂地射擊,即便真的被瞄準,我想隻要不麻痹大意,應該還是能夠躲開的。”躲避高手博斯理所當然地說道。
當然,就算不具備博斯那種強大的回避能力,我與拉托娜目前駕駛的是靈活度極高的TATOU,所以隻要集中注意力,應該能夠躲開從遠距離發射的爆裂彈炮。
就在這時,從遠處再次傳來爆裂彈炮的發射聲。隻要集中注意力,就可以聽到發射聲,在某種程度上也就能夠預測出炮彈的彈道。雖然這顆比剛才那兩個炮彈距離我更近一些,不過聽上去我的機體並未處於炮彈的軌道上……
“哎?”
下一個瞬間,我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因為不知道為什麽博斯機體被爆裂彈炮準確地命中了。而且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看上去好像是博斯的機體主動迎上那顆炮彈的……
“你、你在幹什麽!博斯!”
我呆呆地看著這一幕,拉托娜用介於怒吼與慘叫之間的語氣大聲喊道。
於是,博斯苦笑著說道:“沒關係,我沒事。雖然右臂好像報廢了,不過機體還能移動。”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為什麽沒有躲開?而且好像是你主動迎上那顆炮彈的,判斷失誤了嗎?”拉托娜用混雜著憤慨與迷惑的口吻質問道。
既然她也做出了相同的判斷,那麽看來我剛才並沒有看錯。
於是,博斯有些為難地說道:“不,如果我躲開了,那麽俘虜就會被直接命中,所以就……如果好好地想一下,也許用機關炮來迎擊對方比較好吧。”
“直接命中俘虜?”拉托娜有些摸不著頭腦地重複著。
聽他這麽一說,我才發現原來關有俘虜的兩個逃出用駕駛艙就被放在博斯機體的身後。如果沒有博斯機體阻擋,那兩個駕駛艙真的會被爆裂彈炮直接命中。
“……德蘭茲那個混蛋,也許他並沒有標準自己的隊友,但是我還是不能原諒他!”
就在拉托娜說話的時候,又有一枚爆裂彈炮在其他地方爆炸了。雖然爆炸的地點距離我們比較遠,因此並沒有閃躲的必要,但是我能感覺到與剛才那次的發射時間間隔明顯縮短,也許這意味著有另一台裝備著爆裂彈炮的機體加入了進來。
“那麽,怎麽辦?雖然我認為應該將距離安置在盡可能遠的後方,不過現在……”
聽到博斯的詢問,拉托娜隨即回答道:“就這麽做,博斯,如果你機體的手臂還能動,就帶著這兩個駕駛艙後退,我與艾爾莎去迎擊敵人。”
“雖然撤退沒什麽問題,但是敵人好像從基地內部派出增援了。隻有你們兩個去迎擊,沒問題嗎?”博斯一邊操控機體拿起地上的駕駛艙,一邊擔心地問道。
不過拉托娜十分爽快地說:“如果現在不去迎擊敵人,我們就會被逼至飛行甲板的邊緣,那樣的話情況將會變得更加危險。能夠活動的餘地一旦變少,貝克他們也就無法降落了吧。所以就算有些勉強,我們也必須要確保後方的場地。”
“明白了,你們小心。”
說完,博斯的機體抱著兩個駕駛艙開始後撤,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腿部零件受到了損傷,他的腳步看起來有些蹣跚。
這時,拉托娜對我說道:“我們上,艾爾莎。在前進的同時一定要小心爆裂彈炮。”
“好。”
我和拉托娜兩個人開始慎重地朝著前方移動,雖然在這段時間裏敵人又發射了幾顆爆裂彈炮,不過全都沒有什麽威脅性。
“剛才的那顆炮彈真的是偶然命中的嗎……呀!”
還沒等我說完話,一顆爆裂彈炮便迎麵朝我的機體飛來,一直處於高度警戒狀態的我隨即閃身躲開。
真幸運,我在心裏說道。由於我們的主動前進導致敵我雙方的距離縮短,所以從聽到發射聲到看到實彈這段間隔也變得很短。
這時,從朦朦朧朧的煙霧中極為唐突地出現了兩台LGEL型Wanzer,一台裝備有機關炮和盾牌,另一台則裝備著格鬥拳套和盾牌。
“出現了!”間不容發之際,拉托娜已經朝裝備有格鬥武器的敵機撲去,並將手中的長槍朝對方機體刺去,不過敵機利用盾牌巧妙地防禦住了她的攻擊。與此同時,我的機體也在連接攻擊係統的作用下做出了反應——發射出散彈炮。散彈炮準確地命中敵人,敵機裝備有格鬥武器的那條手臂一下子發生了爆炸。另一方麵,裝備機關炮的敵人站在原地朝拉托娜開槍,不過拉托娜的機體也舉起盾牌進行防禦。
看到眼前這台裝備有格鬥武器的敵機已經失去了武器,拉托娜迅速改變了目標,開始朝另一台敵機逼近。我一邊進行牽製射擊,一邊也隨著拉托娜朝目標移動。不過,那台被我們認為已經沒有戰鬥力的敵機卻從旁邊插了過來,攔住了我的去路,並猛地用盾牌朝我揮來。
“嗚哇!”雖然在千鈞一發之際我對開了對方的攻擊,不過我的機體也因此失去了平衡,無法組織其有效的翻譯。敵機並沒有給我重新調整的時間,而是反手拿著盾牌再次殺到。就在勉強重新調整姿勢的同時,我迅速地計算了一下時機,並同時發射出機關炮和散彈炮。
“來吧!”
伴隨著刺耳的轟鳴聲,敵方Wanzer的盾牌以及剩下的手臂被我一下子轟飛了。就在我剛剛打算鬆一口氣時,我的機體由於受到強烈的衝擊而摔倒在地。原來當我的注意力被眼前的敵人所吸引時,不知道是被瞄準,還是歪打正著,總之我的機體受到了從遠距離發射的爆裂彈炮的襲擊。
“艾爾莎!”這時,拉托娜以及獨自破壞掉了裝備有機關炮的敵機,並隨即轉身大聲喊道。
我急忙駕駛機體從地上站起身來,並同時說道:“我沒事,雖然機體受到一些損傷,不過還可以繼續戰鬥!”
“好!那麽,你帶著這些由於受到攻擊而彈射出來的駕駛艙先撤退吧!這裏就交給我了!”拉托娜喊道。
不過,我並不打算聽從她的這一指令:“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戰鬥!如果你打算繼續戰鬥,那我也要留下!如果打算撤退,大家就一起撤!”
聽了我的話,拉托娜極為少見地沒有反駁。雖然她並不打算獨自支撐下去,可是一旦我們此時撤退,敵人就會趁機壓上。即便我的機體已經受到一定損傷,但是我們兩台機體之間的連接攻擊應該還能夠支撐一段時間。眼前的這個局麵對拉托娜而言的確是非常難以做出判斷。
但是戰局卻並不會給我們做出判斷的時間,爆裂彈炮接二連三地朝這邊飛來,雖然並沒有命中我和拉托娜,但是卻集中了失去雙臂的敵方Wanzer。身體部分之前已經受到相當程度損傷的LGEL型Wanzer,十分悲哀地在隊友的攻擊下陷入了無法作戰的狀態,之間駕駛艙瞬間被彈射出來。
是要將這名駕駛員作為俘虜保護起來,還是選擇無視,我們再次被動地麵對新的選擇。這時,又有兩台敵機從煙霧中突顯出來,這下子隻能選擇迎擊了,我與拉托娜的機體同時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千鈞一發之際,兩枚導彈從煙霧中飛出,準確地命中了敵人。而這時拉托娜的機體已經撲了上去,輕鬆地用長槍擊破了其中一台敵機,而我也在同時利用機關炮的掃射使另一台敵機失去戰鬥能力。
“希德嗎?”
“不隻是頭兒,我也在!”貝克開朗的聲音回答了拉托娜的疑問。
說來,剛才飛過來的導彈的確是兩台Wanzer發射出來的,如果不是這樣,就無法同時命中兩台敵機。
“貝克?你平安地降落了?”
“那當然!不然我怎麽會站在這裏?”
隻見貝克駕駛著E.C.企業SENDER公司研發的高輸出功率型WanzerZelt的身體配以同公司研發的泛用型高機動WanzerCICADAII的腿部組裝而成的混合型Wanzer,邁著極其危險的步伐向我們走來。
於是拉托娜嚴肅地喊道:“別隨隨便便地走過來!注意與敵機之間的距離,那樣才能發射導彈攻擊!”
“嗯,我知道了!雖然你們已經提醒我無數遍了,但是有些事不前進是做不了的呀!”說著,貝克故意露出了機體上背負的一個看起來很陌生的機器,“這個就是哈米斯特製的轟炸誘導裝置。敵人好像一般都會擺出將裝備有爆裂彈炮的機體圍在中心的密集陣型,所以隻要能鎖定目標,就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實在抱歉,我們來晚了,不過總算是全體人員都成功降落了!”從耳機中傳來希德冷靜的聲音,“雖然我們可以利用哈米斯機體上裝備的高性能探測器掌握敵人的方位,但是為了是轟炸能準確命中目標,必須要讓裝備誘導裝置的貝克機體盡量向前移動一段距離。如果敵人前進,我會用導彈進行支援,所以你們在前麵保護一下貝克吧。”
“明白。另外,為了將被彈射出艙的地方駕駛員作為俘虜保護起來,我希望能吧哈米斯調到這裏來。”
拉托娜一邊說著,一邊對敵方的Wanzer發動了進攻。雖然裝備機關炮敵機的手臂已經被破壞掉,機體上隻剩下一條安裝有盾牌的後壁,但是對這台機體的駕駛員而言好像即便隻剩下盾牌也可以發動攻擊。在被拉托娜手中的長槍刺穿身體之後,敵機終於停了下來。
我隨即將手中的機關炮瞄準了被彈射出來的駕駛艙,並使用外部揚聲器警告道:“不要從駕駛艙裏出來!如果你敢離開駕駛艙,我們將視你為打算逃跑,並當場開槍!”
這並不是在演戲,眼前危機的情況讓我不得不大聲怒吼。於是,剛剛被駕駛員小心翼翼推開的艙門一下子又關上了。
好,做得很好,我一邊小聲嘀咕著,一邊朝下一個駕駛艙走去,並同時做出警告。接著,我將關押著駕駛員的三個駕駛艙放到一處,拉托娜的機體也帶著剛剛擊破的Wanzer駕駛艙走了過來。
“這就是全部嗎,有麽有遺漏?”
“應該沒有。”
我們一邊留意是否有新的敵方Wanzer加入戰鬥,一邊進行著簡短的談話。如今,雖然爆裂彈炮的襲擊並沒有間斷,不過我們能夠感受到敵人並沒有繼續逼近。而且不知道為什麽,這些炮彈也全都朝著另一個方向射去。總之,之前加入戰鬥的兩台敵機在一瞬間就被導彈擊破,這對敵人而言好像是超出預想的衝擊,因此他們看上去好像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戰術應對。
當然,敵人的猶豫不決就是我們絕好的機會。穿過濃煙窺視敵陣情況的貝克機體很快就作為了準備活動,之間從他身後伸出一根長長的天線。
“轟炸誘導,開始!”
貝克用舞台劇般的口吻喊道,不過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幾秒鍾過後——短短的幾秒對我們而言就像是一分鍾那麽漫長,突然從前方傳來一陣猛烈的爆炸聲。
“太好了!全部命中!敵機已經被摧毀!”
“如果讓那些被彈射出來的駕駛員逃走就糟了,快抓俘虜!”說完,拉托娜的機體開始快速移動,我也跟在她的身後。
“貝克!在哈米斯到達之前,千萬不要讓這四名駕駛員離開駕駛艙,你要好好監視他們!”
“啊,監視?我Wanzer機體上的武器隻有導彈啊!如果駕駛員逃走的話,難道我要用導彈去轟他們?”貝克狼狽地問道。
拉托娜隨即吼道:“誰讓你用導彈轟他們了!?你隻要監視就行,一旦察覺到有人試圖打開艙門,就用拳頭輕輕敲擊駕駛艙威脅他一下!真是的,難道說你從來沒有考慮過利用Wanzer的手腳嗎!”
“明、明白了!明白了!”貝克有些畏縮地回答道。
拉托娜並沒有再理會他,而是迅速駕駛著Wanzer衝進了濃烈的黑煙中。這時,從濃煙中出人意料地飛出一枚爆裂彈炮,徑直朝拉托娜的機體飛去。
“敵機已被摧毀!?這明明還有抵抗能力!”
在危急時刻躲開攻擊的拉托娜一邊怒吼著,一邊朝從正麵出現的裝備有爆裂彈炮的大型Wanzer撲去。這台應該是指揮官專用的LGEL大型Wanzer將手中的爆裂彈炮炮身像根棍子那樣一揮,試圖橫掃已經迫近眼前的拉托娜機體,不過他的動作稍顯得有些笨拙。雖然沒有被完全摧毀,不過很明顯,剛才的轟炸還是對他造成了一定的損傷。
“太慢了!”
拉托娜機體手中的長槍瞬間刺穿了大型Wanzer的右臂,與此同時我的機體也由於連接攻擊發射出散彈炮。這時,另一台搖搖晃晃的地方機體握著機關炮出現在我的視野中,我率先發射出機關炮,毫無懸念地將其打倒在地。
另一方麵,受到我和拉托娜聯手攻擊的大型Wanzer的右臂雖然被轟飛了,爆裂彈炮也因此掉落在地,不過他還是不肯死心地試圖用左臂發動發動攻擊。麵對這一攻擊,拉托娜並沒有躲閃,而是用盾牌進行防禦。大型Wanzer的左臂一下子冒出了黑煙,同時拉托娜手中的長槍準確地刺穿了機體的中央位置。就算是被公認為裝甲厚度與強韌度都非常高的LGEL大型Wanzer,在受到這種程度的傷害之後,還是隨即陷入了無法作戰狀態。整個機體都噴出濃濃的黑煙,駕駛員也和駕駛艙一起被彈射出來。
“敵方Wanzer的駕駛員,不要離開駕駛艙!一旦出艙,我們將視你為打算逃跑,並會當場射殺!”拉托娜使用外部揚聲器咆哮般地警告道。
這時,我也在用機關炮對著那台並未完全損壞的敵機亂掃一通,接著將被彈射出來的駕駛艙拿在了手中。總之,在這塊剛剛受到頂點轟炸的飛行甲板上,四處橫陳的Wanzer殘骸全都噴出了濃濃的黑煙,隻要那些幸存的駕駛員離開駕駛艙,肯定會被卷入濃煙中並導致窒息身亡。在我視線所及的範圍內,尚未發現任何一名駕駛員離開駕駛艙。
“看起來,飛行甲板已經被我們成功壓製了。”
“嗯,不過,吸血鬼瓦格納好像還在基地裏的某處,那個家夥應該不會來這種地方。”拉托娜冷靜地分析道。
這時,整個浮島產生了一陣小小的震動,並響起了與剛才那些爆炸聲與燃燒聲截然不同的聲音。
緊接著在下一個瞬間,十餘枚巡航導彈拖著白色的煙霧被發射了出來。
“那是什麽?”
“難道是自爆攻擊?”拉托娜脫口而出。
的確,如果瓦格納察覺到德蘭茲小隊已經被我們摧毀,那麽他很有可能會做出利用浮島的管製導彈直接轟炸飛行甲板的瘋狂行徑。
但幸運的是,巡航導彈群在空中改變了飛行路線,不知朝哪個被鎖定的目標飛去。雖然我們十分關心這些導彈的目標會是什麽地方,但是卻無法阻止那些已經升空的武器。
“瓦格納應該在巡航導彈的控製中心吧,但是我們並不知道那地方在哪兒!”拉托娜好像自言自語地小聲說道。
“我們現在必須保護好那些俘虜,總之在全體人員集合之前,我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是啊……”
老實說,如果以目前機體的狀態與瓦格納遭遇,我們很有可能會被對方反噬。
我在心裏默默說道。
MISSION11馬德拉島
“第一、第二指揮室已經被完全摧毀,基地司令以下的各主要官員全部陣亡。雖然第三司令室尚有一些人員幸存,不過大部分補充物資都已無法使用,基地的整體機能已大幅度降低。”希德用沉痛的口吻說道,“一方麵,E.C.聯合艦隊在伊比利亞浮島的集結命令被終止,他們暫時好像去葡萄牙的斯裏本港匯合了。隻不過,關於德軍艦艇的處理,各國高層之間好像有著比較大的分歧,還沒有做出最終決定。繼續這樣下去,E.C.各國艦隊是否能夠真正聯合起來與對方開戰都很難說,目前形勢對我們極為不利呀。”
“嗯,這種情況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最後E.C.要在最差的狀態下迎戰外敵嗎?”博斯的語氣變得有些苦澀,“那個……巡航導彈飛到哪裏去了?”
“浮島上的雷達係統之前已經被破壞,所以我們隻知道那些導彈的目標在西邊。不過,就在剛才,U.S.N.軍大西洋艦隊發表了聲明,他們宣稱自己受到了伊比利亞浮島方麵發動的毫無警告的巡航導彈偷襲。在發表聲明之後,U.S.N.政府對E.C.正式宣戰。對於對方的反應,雖然E.C.議會方麵也隨即發表了一篇聲明,稱伊比利亞浮島暫時被認為是反叛軍或恐怖分子的武裝集團所占領,之前對U.S.N.艦隊發動的襲擊完全是由這一非法集團負責,E.C.議會以及軍隊於此完全無關,不過目前還不知道U.S.N.方麵的反應。”
聽希德說完,哈米斯也喃喃自語道:“啊,這下可糟了。雖然對方聲稱受到突然襲擊,並隨即發表宣戰通告,可是在目前的情況下,無論哪方麵實力都是信不過的。推動BlauerNebel在E.C.進行恐怖活動的幕後黑手,也許並不是薩夫特拉,而是U.S.N.……”
“那麽,在正式宣戰之後,U.S.N.艦隊在向什麽地方移動?馬德拉島?還是伊比利亞浮島?”拉托娜急切地問道。
希德隻是搖了搖頭:“不知道,現在方麵沒有任何手段可以掌握U.S.N.艦隊的方位,更無從得知他們在朝什麽地方移動。U.S.N.艦隊擁有針對偵察衛星的隱蔽功能,而伊比利亞浮島的廣域雷達又無法使用,最重要的是預警機也全都被破壞了。目前惟一可以使用的飛機,就是我們英國陸軍第105特命戰鬥補給部隊的武裝補給機了。”
“那麽也就是說,隻有讓我們來進行偵查飛行任務了?”貝克激動地喊道。
希德平靜地回答說:“最後也許的確會是這樣,但是現在我們必須做好準備回應隨時可能出現的浮島警備隊的支援申請,在確認瓦格納及其殘黨是否還躲在浮島內部之前隻能這樣。”
“沒錯。一旦U.S.N.艦隊向我們這裏發動進攻,如果我們還沒有處理好瓦格納這邊的問題,事情就會越來越麻煩。”博斯有些擔心地說道。
目前,我們的運輸機已經降落在飛行甲板上,我們幾個全都進入了機艙中。畢竟,我們表麵上偽裝成了英國陸軍,所以與浮島方麵的交涉全都交給希德一個人去進行,其他人全都盡可能地留在飛機上。實際上,就算對瓦格納等人進行搜索,由於這個巨大浮島的構造實在過於複雜,因此肯定無法輕易地掌握他們的位置。如果是漫無目的地瞎轉,則很有可能會發生與浮島警備隊的Wanzer部隊交戰並誤傷的情況。另外,因為博斯和我的機體受到了極為嚴重的損傷,需要一些時間進行修理,所以在對方需要支援之前,最好還是盡可能地不要去多管閑事。
雖然從理論上來看,我知道這樣做是正確的,但是在如此緊迫的情況下卻不能動,隻能靜靜等待,這實在是需要極大的忍耐力。博斯和我的機體已經更替了新的零件,其他的協調工作也全都完成了。
這時,運輸機上搭載的通信器發出了聲音。
希德隨即做出了反應:“我們是英國陸軍第105特命戰鬥補給部隊。”
“這裏是伊比利亞浮島的第三指揮室。警備隊剛剛與我們取得聯係,他們已對基地的所有區域進行了最終確認,並沒有發現破壞基地以及發射巡航導彈的武裝Wanzer部隊。另外,我們發現停靠在基地港口中的潛艇除了最大的一艘之外,其他的都已經被破壞。行蹤不明的那艘大型潛艇可以搭載十台Wanzer,所以我方認為武裝Wanzer部隊很可能已利用那艘潛艇逃走。”一個年輕的聲音用稍有些緊張的語氣說道。
“對方可能會留下一些工作人員,所以警備隊會繼續進行戒嚴。關於你們交給我方的那些俘虜,我們也會防止一切意外發生,我覺得暫時不需要你們提供支援。不過,伊比利亞浮島方麵還有另一個想要委派你們的任務。”
“什麽任務?”希德問道。
通信器對麵的那個年輕士官想要盡量簡潔明了地進行說明,可是他的話還是有些囉嗦,可能是因為他的母語並非英語的關係吧。
“不久之前,U.S.N.方麵以遭到我方巡航導彈攻擊為由,向E.C.方麵發表了宣戰通過。恐怕,U.S.N.艦隊此時正準備向這裏,或者是馬德拉島發動進攻。但是,這個基地的雷達係統和預警機都已經被完全破壞掉了,無論U.S.N.的目標是哪裏,我們都無法掌握到。所以雖然這個任務有些危險,但是也隻能拜托給隸屬於英軍的你們了。我希望能夠利用你們的武裝補給飛機進行偵查任務,並迅速查明U.S.N.艦隊的目標到底是這個基地,還是馬德拉島。”
“明白。不過,我們所使用的機體並不具備預警與偵查功能,而且也沒有裝備完成此項任務所需要的高性能感知探測器。雖然不知道是否能圓滿完成任務,但是在目前的情況下,恐怕隻能試試看了。”希德用極為真誠的口吻回應道。
浮島上的那麽年輕士官急忙說:“那麽就拜托你們了!”
“實際上,U.S.N.艦隊到底會選擇伊比利亞浮島,還是馬德拉島呢?”博斯隨口問道。
拉托娜皺著眉回答說:“這很難說。如果從純粹的戰術角度來考慮,我覺得攻打已經陷入混亂狀態的伊比利亞浮島才是上策。這裏是E.C.重要的軍事據點,同時也是發射成為開戰借口的巡航導彈的地方。”
“嗯,從戰術方麵來看,的確是這樣。不過我想,馬德庫斯司令很有可能會毫不猶豫地攻擊馬德拉島。那裏對U.S.N.政府和民眾而言,有著極高的吸引力。”哈米斯說道,“而且,名為馬德拉自由獨立會議的民間組織不是還派出了武裝船隻與U.S.N.軍隊隨行嗎?所以在目前的情況下,艦隊司令的腦袋中根本不存在什麽正式的艦隊戰,或者軍事據點攻略之類的事情。”
“不,目前我們並不知道馬德拉自由獨立會議的武裝船是否與大西洋艦隊同行。二者的離港地點不同,而且船舶的速度也有著很大的差異,我認為他們會采取其他行動。”希德十分冷靜地說道。
接著,博斯用平淡的口吻說:“我們可以反向思考一下,如果有民間組織的船隻與U.S.N.艦隊隨行,無論是捏造也好,還是誤報也好,我想一定會出現民間船隻受到伊比利亞浮島的巡航導彈攻擊之類的報道。因為這樣一來,U.S.N.對E.C.的宣戰在輿論上將會造成更加有利於自己的效果吧?”
“……的確如此。”哈米斯一臉苦相地點了點頭,“即便馬德庫斯司令是個極為重視政治生命的軍人,我覺得他也不會讓民間船隻與進入戰鬥狀態的艦隊隨行。另外,如果民間船隻真的會隨行,艦隊的秘密行動也就毫無價值了。不過這樣一來,他們反而會攻打軍事據點嗎?”
“我認為,馬德庫斯司令越是真正的軍人,U.S.N.艦隊就越不會去進攻伊比利亞浮島!”
聽了我的發言,拉托娜和哈米斯同時用極為驚訝的表情看向我。
“為什麽這麽說?從戰術方麵考慮,趁現在攻下已經失去了全部機能的軍事據點不是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嗎?”
“那是我們在得知伊比利亞浮島真的失去了全部機能的前提下,所得出的結論吧?但是,如果站在馬德庫斯司令的立場上來看,根本無法保證這不是一個圈套。如果破壞軍事據點的是U.S.N.的特殊工作部隊,那麽他很有可能接受這一戰果並隨即發動進攻,可是實際進行破壞工作的是被認為與薩夫特拉軍勾結的BlauerNebel。我並不認為他們會得到U.S.N.軍隊方麵的信任。”
聽了我的解釋,博斯點了點頭說:“原來如此。對U.S.N.艦隊來說,在不是自己親自進行破壞的情況下,在伊比利亞浮島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都是無法確定的。如果是處於劣勢,也許會想要碰碰運氣來試圖逆轉整個局勢,可能會在明知這時個圈套的情況下發動進攻,但是現在的情況完全不同,馬德庫斯司令並不是那種喜歡賭博式作戰的指揮官。從這個角度來考慮,迅速對原本的作戰目標——馬德拉島發動進攻才是最為穩妥的選擇。”
“是的。不過,一旦U.S.N.艦隊對伊比利亞浮島發動進攻,我們就必須對結果做出最為嚴重的推斷。與BlauerNebel一樣,馬德庫斯司令也很有可能與薩夫特拉勾結在一起。”我低聲說道。
於是,哈米斯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你是說U.S.N.海軍長官是薩夫特拉方麵的間諜?無論如何,這個……不,這根本不可能吧。”
“作為E.C.最精銳的Wanzer部隊而舉世聞名的BlauerNebel,已經做出了破壞伊比利亞浮島的卑鄙行徑。無論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我都不會感到吃驚了。”博斯好像有些猶豫地搖了搖頭。
“但是,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U.S.N.艦隊司令能夠遵從U.S.N.的利益展開行動,而不是遵從薩夫特拉方麵的利益。如若不然,這件事就麻煩了。”
“總之,目前還沒有發現我們所推測的U.S.N.艦隊可能會做出的反應。如果他們以伊比利亞浮島作為目標的話,現在也差不多該進入到我們的探測範圍了。”羅伯特機長插嘴說道。
由於偽裝的關係,雖然希德說這架偵察機的預警功能比較低,但實際上機上搭載的探測裝備要遠遠超出一般的偵察機,更不用說最新具備的精密轟炸能力了,這架運輸機如今已經相當於一架萬能戰鬥機。
又飛行了大概二十分鍾,羅伯特機長確定地說道:“U.S.N.艦隊肯定不會來這裏。如果是單獨行動的高速艦或者隱形艦,有可能被我們忽視,但是如果對方出動了整支艦隊,像現在這種毫無反應的情況實在是沒有道理。現在我們是否要試著朝馬德拉島移動?”
“好,拜托了。”
希德的話音剛落,運輸機隨即在空中改變了方向,接著又過了大約一小時左右。
“有了。”雖然在探測器上並沒有出現明顯的反應,不過羅伯特機長極為確信地說道,“雖然信號還十分微弱,但是已經明確感知到U.S.N.軍用雷達波了。如果我們進一步縮短距離,對方很有可能會發射艦隊空導彈。不過目前的距離剛剛夠有效射程,所以還不用害怕。”
“這樣啊……”希德表情極為真摯地點了點頭,“一般來說,艦隊從比較遠的海域傳回了信號,我們要對其進行進一步確認。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實在沒有必要冒著危險接近艦隊進行最終的確認。我們必須將這一情況迅速通知給伊比利亞浮島和馬德拉島的守備軍隊。”
“明白,馬上與敵方拉開距離。”
羅伯特機長再次改變運輸機的飛行路線,希德則拿起了通話器。
“這裏是英國陸軍第105特命戰鬥補給部隊。目前正在作戰海域KU1003的上空,我們收到了從東部海域傳來的信號,並感知到被認為是U.S.N.艦隊的軍用雷達波。從雷達波的強度來判斷,U.S.N.艦隊目前位於作戰海域KR0952東側,正朝此海域東南側移動。我方推測,此艦隊的攻擊目標是葡萄牙海域內的馬德拉島。完畢。”
切斷通話之後,希德環視我們眾人。
“那麽,我們目前能做的事都已經做完了。接下來的事情就隻能交給馬德拉島的守備部隊,伊比利亞浮島以及E.C.聯合艦隊的指揮官了。另外,U.S.N.艦隊此時已經進入作戰體製,你也無法破壞對方的作戰係統了吧?”
“是的。事到如今,這種做法已經沒有可能成功了。如果僅僅是入侵對方的係統進行破壞,這對黑客而言到沒有什麽不可能,隻不過這次的目標是已經進入戰鬥狀態的軍隊,隻要出現一個細微的錯誤都有可能會釀成慘劇。而且這種行徑,隻會進一步煽動起對方的敵對心理。”哈米斯有些氣餒地說道。
拉托娜聞言長歎了一口氣:“哈米斯,這種話千萬不要和除了杜蘭德爾成員之外的人說啊。即便你真的能暫時將進入戰鬥狀態的艦隊的控製係統破壞掉,這件事一旦被外人得知,各國政府和軍隊都會把你當成危險任務來對待,而且你的行動也會被限製。”
“是的,我明白。實際上,能夠做到這件事的人並不是隻有我,不過並沒有人真的打算去付諸行動,所以除了極為有限的幾個人之外,外人並不知道有人具備這樣的能力。大家全都會將自己的安全作為最優先考慮的事情,不過裝做毫不知情的人一般都是比較聰明的做法,大概我也會這麽做吧。”說完,哈米斯想了想,接著又搖了搖頭,“不行。事到如今還想要明哲保身的話,那麽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必要離開U.S.N.了。我之所以要磨練自己的技能,並不是為了自保,而是為了不後悔。從這個角度來考慮的話,雖然不能將U.S.N.艦隊的係統破壞掉,至少我可以與馬德庫斯司令取得聯係,並試著說服對方。雖然不知道是否該信任對方,不過我們還有從戴瑞爾那裏得到的薩夫特拉軍的相關數據作為物證。”
“嗯。”希德緊皺眉頭看著哈米斯,“但是,你能與進入戰鬥體製的U.S.N.艦隊取得聯係嗎?”
“隻要具備一定的條件,我甚至可以用這台通信器和對方取得聯係。隻不過,必須縮短我們與U.S.N.艦隊旗艦之間的距離。”
聽了哈米斯的回答,還沒等希德做出反應,羅伯特機長就首相提出了抗議:“喂,你說的旗艦一般都位於整個艦隊的正中央啊。一旦我們靠近那裏。隨即就會遭到如怒濤般的艦隊空導彈的襲擊。”
“是的,我也覺得過於靠近對方是件很勉強的事情。不過,如果我們在艦隊的目的地守株待兔怎麽樣?”哈米斯極為冷靜地回答道,“馬德拉島是個很大的島嶼,隻要在艦隊靠近之前,我們能夠躲在島上的某個地方,雙方的距離肯定會很快縮短吧。”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要搶先一步到達即將成為戰場的馬德拉島,然後耐心等待登陸的U.S.N.軍的Wanzer部隊?”拉托娜皺著眉問道。
哈米斯隨即坦率地點了點頭。
“就是這樣。隻不過,我想要盡可能地回避戰鬥。”
“說得到輕巧,即便是我們想要回避戰鬥,可是那也要U.S.N.軍隊同意才行啊!”拉托娜歎了口氣,接著又搖了搖頭,“雖然我並不想這麽說,但是與薩夫特拉軍相比,U.S.N.軍隊明顯更為厲害,也更為難纏,我們的勝算實在是太小了。”
“所以啊,我們要避開與他們的正麵對抗。雖然我並沒有掌握有關薩夫特拉軍的數據,但是卻收集了大量與U.S.N.軍隊相關的公開以及非公開的數據。雖然眼下無法破壞掉整個艦隊的係統,但還是可以做到很多其他的事情。”哈米斯平淡地解釋道,“當然,如果是飛行狀態的確有些勉強,但隻要我們著陸之後立即處於靜止狀態,我有足夠的自信能欺騙過對方的雷達,讓對方無法發現我們的位置。如果對方派遣出Wanzer部隊進行搜索,我還有辦法引發偶爾的故障,令敵方的Wanzer在一定時間內無法啟動。雖然都是一些權宜之計,不過隻要能爭取一些時間讓我與U.S.N.艦隊的旗艦取得聯係,並進一步說服馬德庫斯司令就可以。”
“最重要的問題是你與對方取得聯係之後的事情……在這種距離與對方直接聯係,就算你不願意,對方也會掌握咱們的位置吧。這樣一來,我們也就無法繼續欺騙對方的雷達了,隻要艦隊司令不下達停止攻擊的命令,船艦上的對地以及對空導彈的惟一目標就是我們。”希德冷靜地指出了這一點。
於是,哈米斯露出了稍微有些痛苦的表情說道:“是的,的確如此。謝爾頓·李·馬德庫斯雖然是軍人,但是他在政治上卻有著極強的傾向性。姑且不論其他,突然向打算與自己通話的人發動導彈襲擊,這件事傳出去一定會對他造成不好的影響。更何況在得知對方的姓氏是‘斯塔格斯’之後,我想他應該會盡可能地避免這一事態的發生。這話由我來說實在是有些不舒服,不過馬德庫斯不由分說地向我們發射導彈的這一事態,除非我們的運氣差到了極點,不然是不會發生的。”
“嗯,在戰場上經常會有這樣的壞運氣,不過需要擔心這一點的往往都是軍人。”博斯冷靜地說道。
“哦,對啊。杜蘭德爾不是軍隊,我們也不是軍人。不,等一下?我們現在是英國陸軍第105特命戰鬥補給部隊吧?”
“不管怎樣,我們隻有兩個選擇。開赴戰場,或者返回浮島。”希德爽快地說道,“實話實說,隻有哈米斯與駕駛運輸機的羅伯特機長的飛行小組需要奔赴戰場,其他人——包括我自己在內,即便是與他們同行也沒有預定任務。與U.S.N.軍隊發生Wanzer戰鬥的可能性隻有在事態惡化到一定程度之後才可能出現,到時即便是多一個兩個Wanzer駕駛員也根本毫無意義。所以,我不會勉強你們參加。如果有人想要退出,我們可以先返回伊比利亞浮島讓你們下去。羅伯特,如果你的飛行小組也有人想要退出的話,你們千萬不要客氣。我和哈米斯兩個能夠駕駛這架運輸機。”
“也就是說,希德,你也要去?”羅伯特機長問道。
希德苦笑著點了點頭:“是啊,我想去。但是,你們沒有必要陪我一起冒險。”
“也許吧,不過我可不想把飛機交給你們這樣的門外漢。而且我好不容易掌握了這架飛機改造後的性能,正打算好好地享受一番呢。”羅伯特機長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去什麽地方由你說了算,但是這架飛機隻能交給我來操控,你別有怨言。”
“明白了,那就拜托你了。”說著,希德看了看我們,“你們呢?”
“我覺得事到如今,我們必須做點什麽。如果想要退出,早在巴薩烏的時候就已經退出了。”拉托娜隨即說道。
博斯和我也讚同地點了點頭。
“哈米斯和希德都去了,我們怎麽會退出?”
“沒錯,就算你說不要跟來,我也不會服從的。”貝克也大聲喊道,“這種問題還用問嗎!我可是杜蘭德爾的一份子啊!你們別想再次對我區別對待!”
“知道了,知道了。”希德欣慰地再次點頭,“那麽,看來沒有返回伊比利亞浮島的必要了。一邊躲避U.S.N.艦隊,一邊朝馬德拉島移動。羅伯特,拜托你了。”
“伊比利亞浮島已經失去了作為軍事據點的功能,E.C.聯合艦隊全都駐留在裏斯本,我們得不到任何方麵的支援,也就是說根本無法阻止登陸的U.S.N.軍隊。在毫無抵抗的情況下將馬德拉島拱手相讓給U.S.N.,這實在是太令人惱火了。”
當我們這架自稱英國陸軍第105特命戰鬥補給部隊的飛機在向馬德拉島上的駐軍要求著陸許可時,擔任島上守備部隊司令的葡萄牙人在無線電中用忿忿不平的口吻對我們說道。
“所以,現在的守備部隊中隻剩下Wanzer部隊的誌願者,其他人都已經撤走了。在U.S.N.艦隊與登陸部隊到達之前,這個島上隻剩下那些頑固的Wanzer駕駛員。”
“閣下不是也留下了嗎?”希德問道。
守備部隊的司令官哈哈地高聲笑了起來:“嗯,雖然現在的情況有些危險,不過這也是檢驗我們之前進行的Wanzer訓練成果的好機會啊。實際上,隻有活動活動筋骨,我才能找回之前的感覺。”
“明白了。由於我們受到了本國的特別委派,所以無法聽從閣下的指揮,不過我們會盡可能地支援你們。另外,由於任務的需要,我們想要在正規軍用機場之外的地方著陸,可以嗎?”
“嗯,我並不介意。”司令官豪爽地說道,“你們成功壓製了在伊比利亞浮島進行破壞工作的Wanzer部隊,而且勇敢無謂地駕駛運輸機執行預警任務,並確定了U.S.N.艦隊的位置,無論有著什麽樣的身份,你們都是一支立下了顯赫功勳的部隊。無論特殊使命的內容是什麽,也無論受到了什麽人的指派,我是絕對不會刁難你們的。”
“……十分感謝。”希德有些慚愧地說道。
司令官聞言,好像十分高興地說道:“希望你們能奮戰到底,埃爾格先生。”
“我也祝閣下旗開得勝,通話完畢。”
切斷通話之後,希德告訴羅伯特機長說:“總之,我們拿到了著陸許可。盡量挑選可能成為地方雷達死角的地點降落。”
“明白。”機長點了點頭,隨即對希德問道,“剛才的那位司令官好像已經意識到了我們的真實身份。”
“是的。像他那個年紀的軍官,很少有人會關心Wanzer的戰術,他應該是與杜蘭德爾的設立有著某些關聯的人物。即便他還記得我,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希德苦笑著說道,“那位司令官閣下好像打算親自駕駛Wanzer迎戰,不過他的人身安全應該會得到保障。至少,U.S.N.正規軍不會殘忍殺害由於機體受到破壞而被彈射出來的敵方駕駛員吧。”
“是啊,希望如此。”拉托娜有些滿不在乎地說道,“結果,U.S.N.還是對E.C.正式宣戰了。雖然好像已經無法組織馬德拉島登陸作戰的爆發,但如果能做到的話,最好是少一些犧牲者。”
“雖說隻剩下了Wanzer部隊,但是我並不希望事態最終發展成處於劣勢的防守方意氣用事地負隅頑抗。但是,即便是沒有勝算,無論是守備部隊的意氣用事還是頑強氣概,我都能理解。”博斯用懇切的口吻小聲說道,“那麽,所謂對守備部隊的支援,具體要怎麽做呢?”
“說實話,我還是沒有考慮過任何具體的事情。我隻是覺得我們不能坐視不理,所以就口頭做出了承諾。”說著,希德聳了聳肩膀,“如果我們打算優先進行說服工作,也許對這一情況坐視不理才是正確的做法。不過我覺得職業亂來實在是沒有什麽意義,所以我會在適當的時候出擊,並利用導彈對守備部隊進行支援。”
“那樣的話,我們也適當地出動吧。也許這個借口有些不太謹慎,不過與好像世界最強的U.S.N.軍的Wanzer部隊進行實戰,在戰術演練方麵可是極為有益的。”博斯笑著說道。
這時,哈米斯平淡地說道:“我也去。我想試試看用於破壞U.S.N.軍隊係統的裝置究竟能取得什麽樣的效果,雖然不能到處宣揚,不過這的確是個絕佳的機會。”
“哦,測試那個裝置的任務就交給我吧。如果哈米斯的機體不裝備高性能探測器,一定會很危險吧?”一直在一旁看著我們的貝克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總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讓運輸機從高空對U.S.N.軍進行轟炸吧,一旦被敵方發現,肯定很快就會被他們的導彈瞄準。這也就意味著,我不用再背負轟炸誘導係統了。我想用入侵敵方係統的裝置替換下轟炸誘導係統,應該是極為合理的應對手段吧。”
“嗯,的確是這樣。那麽,我這就去替換貝克機體的裝備。”
哈米斯的話音剛落,拉托娜便看著我,稍有些誇張地歎了口氣:“真拿這群家夥沒辦法,要麽就是打算較量一番,要麽就認為這時測試裝備的絕好機會,他們不會把這場戰爭看做是模擬戰了吧?你們也太小看名震天下的U.S.N.軍隊了!”
“是啊,如果對我們這群無法無天的人放任自流,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前。”我附和著對拉托娜說道。
於是她笑著點了點頭:“結果,杜蘭德爾的全體人員還是要同生共死。”
“真實不知道該怎麽來形容……U.S.N.軍集合大量物資所發動的集中波狀攻擊真是太厲害了。”博斯用不知是敬佩還是驚訝的口吻說道,“雖然一般的戰術都是集中力量發動攻擊,但是二者的力度相差得實在過於懸殊。雖然這隻是局限於區域戰,不過卻完全不講究什麽戰術之類的。”
“沒錯。問題在於集中力量的區域戰到底是在什麽地方爆發,而對手有是什麽人。這與戰術無關,而是純粹的政治問題。”希德認真地解釋道。
到達馬德拉島附近海域的U.S.N.艦隊首先一齊發射巡航導彈和對地導彈,對馬德拉島的海岸防禦陣地施以猛烈的打擊。緊接著直升機部隊反複出動,將突擊型Wanzer運至島上。從空中突然而至的突擊使整個防禦陣地變得一片混亂。對那些無法進行集中攻擊的地方,U.S.N.軍隊派出登陸艦部隊一起展開突擊,同時利用遠距離攻擊型Wanzer的壓倒性火力進行壓製。可以說,整個強襲登陸作戰完全是在按照教科書上所介紹的步驟一步步進行著。
防守方一直處於劣勢,雖然他們擊墜了尚未完成空中挺進降落的直升機,並一度消滅了六台突擊型Wanzer,可是這種程度的戰果根本無法顛覆整個戰局。在E.C.諸國所進行的空中挺進作戰中,一旦六台Wanzer在沒有發揮任何作用的情況下被地方直接消滅,可以說當場就可以確定這次作戰的失敗,可是在眼前的馬德拉島登陸作戰中,一眼望過去大概有數百台Wanzer正源源不斷地從直升機上進行空中挺進作戰,另外還有上百台Wanzer從強襲登陸艦上跳下。我們真切地感受到了E.C.的戰鬥力實在是無法與U.S.N.相提並論,這並非比喻,也絕非誇張。
一旦這些Wanzer盡數壓上,正如博斯所言,根本不需要什麽戰術。守備部隊的Wanzer一邊抵抗,一邊慢慢後退,而我們也在導彈攻擊的掩護下嚐試著對部分敵方的係統進行入侵。雖然我們努力地支援守備部隊,可是剛剛打倒眼前的Wanzer,隨即就從後麵出現了補充戰力。除了暫時回避對方的鋒芒之外,我們別無他法。
“那個,我看壓製作戰差不多該結束了,接下來監督也許會靠近馬德拉島。”
躲開正在進軍的U.S.N.軍Wanzer部隊,我們朝著與守備部隊相反的方向迂回,希德在這時小聲地說道。
“那麽,我們要返回運輸機那邊嗎?”
“是的。我們已經獲取了充分的數據。”哈米斯小聲地說道,“人類也和電腦一樣,隻要遵從數據的模式按照一定的規則行動就會十分輕鬆。”
“那是很正常的事啊。”拉托娜用稍帶憤怒的口吻回應道,“雖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就憑你這種想法一旦與馬德庫斯司令成功取得聯係,別說是說服對方了,我想他一定會被激怒然後給你吃個閉門羹。”
“但是,政治家之間的論戰,從某種程度上看也存在著遊戲的成分。我想隻要一邊衡量馬德庫斯司令到底是一個會遵照什麽樣規則行動的人物,一邊進行對話就肯定會有效果的。”
聽了博斯的話,哈米斯好像自言自語地小聲說道:“數據已經齊備,接下來就隻剩實際操作了。”
當我們返回運輸機之後,哈米斯隨即開始調整通信器。
“好,這樣一來應該就能入侵旗艦的通信了。”一邊看著與通信器連接的電腦屏幕,哈米斯一邊小聲說,然後輕輕地拿起了通信器的麥克風。
“我是E.C.陸上新戰術研究機構杜蘭德爾的成員,哈米斯·斯塔格斯。我有急事要向U.S.N.大西洋艦隊司令馬德庫斯中將閣下匯報,雖然是非正規的通信形式,不過還是希望你們能讓我和中將閣下對話。”
“E.C.研究機構成員?你是怎麽加入到這一通信頻率中來的?”U.S.N.艦隊中的一名男性通信員狼狽地回應道,“你打算幹什麽!難道你是利用通信頻率作案的黑客?”
“請你冷靜一下,我並不想對U.S.N.艦隊進行任何破壞,隻是希望你能夠向艦隊司令官傳達一下我的意願。”哈米斯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用極為耐心的口吻向對方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否信得過我,不過U.S.N.國務長官是我的伯父。雖然我在E.C.屬下的機構工作,不過我的國籍仍然是U.S.N.,我絕對不會做出危害祖國利益的行為。”
“……說得倒好聽,明明是一個原本打算破壞U.S.N.艦隊係統的男人。”拉托娜悄悄地對我說道。
這時,可能是哈米斯真誠的懇求奏效了吧,一個男人極為低沉的聲音從通信器中傳了出來。
“我是馬德庫斯,你是斯塔格斯國務長官的侄子哈米斯吧。”
“是的,是我。”哈米斯緊張地回答道。
馬德庫斯則平淡地回應說:“這樣啊,國務長官曾經跟我提起你的事情。這些事情中有些讓我產生了共鳴,有些則讓我極為驚訝,還有些則是令人難以置信的。”
“實在是不好意思。”
哈米斯的表情變得有些迷惑,不知道自己的伯父究竟跟對方說了些什麽。
這時,馬德庫斯司令單刀直入地問道:“你找我到底想要說些什麽呢?”
“我所在的E.C.路上新戰術研究機構杜蘭德爾從委內瑞拉獲得了一條情報,一支神秘的部隊出現在委內瑞拉,他們駕駛的Wanzer與在E.C.內部破壞德軍基地和波蘭新資源地帶的部隊所使用的完全相同。他們出現之後隨即便開始支援試圖獨立的委內瑞拉州,並很快令U.S.N.軍隊陷入苦戰。另外,通過對委內瑞拉方麵送來的情報進行解析之後,我們發現這支部隊很有可能是薩夫特拉軍的特殊工作部隊。”哈米斯用稍有些壓抑的口吻向馬德庫斯司令說道,“也就是說,薩夫特拉軍在E.C.領域內進行破壞工作,為U.S.N.軍隊和政府創造了一個從E.C.奪取馬德拉島的絕佳時機。但是,另一方麵他們也將精銳部隊送往委內瑞拉,試圖幫助那裏從U.S.N.獨立出來,轉而變為自己的傀儡。我們杜蘭德爾認為,這次的事情全都是薩夫特拉為了奪取委內瑞拉而策劃出的陰謀。”
“嗯,所以呢?”馬德庫斯好像絲毫沒有動搖,隻是輕鬆地反問道。
哈米斯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很快又接著說道:“馬德拉島是應該作為E.C.加盟國葡萄牙的自治領而存在,還是應該獨立出去歸屬於U.S.N.,在這裏我無法做出判斷。但是,萬一真的失去了委內瑞拉這個地方,就算你們得到十個馬德拉島,我想對U.S.N.來說也是得不償失吧。我認為,您的大西洋艦隊與其留在這裏占領馬德拉島,不如將整個戰力都投入到委內瑞拉的防禦中。”
“這不是你所能決定的,更進一步說,這也不是我所能決定的。”馬德庫斯司令用低沉的聲音回答道,“將大西洋艦隊派往馬德拉島,還是派往委內瑞拉,這是由我國政府來決定的。我隻是接受政府的委派才來到這裏,隻要沒有收到新的命令,我就絕對不能從馬德拉島撤軍,無論目標是委內瑞拉,還是其他的什麽地方。”
“……他說得對。”博斯小聲說道。
接著,哈米斯好像改變了應對方式:“我明白了。那麽,我將杜蘭德爾從委內瑞拉得到的情報給您傳過去吧。你可以將其出示給U.S.N.政府,我想這樣一來,政府方麵就能夠決定該將大西洋艦隊派遣到什麽地方去了吧。”
“嗯,無論是以什麽形式,我都非常歡迎你提供情報,但是有一個問題。”馬德庫斯司令說道,“我聽說你在電腦以及網絡應用方麵有著極高的水平。那麽我怎樣才能知道你提供的這份情報是真的從委內瑞拉送過來的,還是你捏造出來的呢?很難說這不是你設下的圈套,萬一你的這份‘情報’會對接受者造成極大的危害怎麽辦?”
“的確如您所言,但是關於委內瑞拉的最新情報,我想現在應該已經通過U.S.N.的派遣部隊傳回到政府方麵了,隻要將我的這份情報與政府方麵提供的可以信賴的情報相比較,就一定能夠辨別出真偽吧。這對於並沒有去過委內瑞拉的我來說,無論怎樣去捏造,也肯定會漏洞百出吧。另一方麵,如果我提供的是有害的情報……嗯,通過這次通話,你們現在應該已經掌握了我們所處的位置,如果你認為我背叛了自己的祖國,可以隨時向我們發射導彈。而且你還可以暫時不對這份情報進行確認,而是將壓縮狀態的情報直接發回本國政府,這樣一來您的艦隊就不會受到任何威脅,並隨時都能夠發動攻擊。”哈米斯用毫不輸給對方的沉著冷靜的態度回應道。
於是,馬德庫斯司令輕輕笑了笑:“你說的沒錯。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想要向我們提供有益的情報,還是準備撒下一個彌天大謊。又或者,也許你做了兩方麵的打算。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確認,那就是你的確拚上了自己的性命。我實在不忍心以‘潛藏危險’為由拒絕一個拚上了自己性命的人,與其說不忍,倒不如說我覺得這時一種懦弱的表現。你就利用這條通信線路將情報送過來吧,我負責將其轉送給本國政府。”
“十分感謝。”
說完,哈米斯急忙開始傳送數據,好像對方在下一秒就有可能改變主意似的。
“但是,馬德庫斯司令的器量真的遠超出我的預想啊。”希德小聲說道。
哈米斯也好像有些遺憾地說道:“是啊,他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度許多。並不是我說服了他,感覺好像是我一直都被他玩弄與鼓掌之間。”
“嗯,對方可是統帥U.S.N.海軍的人物,可以算是老奸巨猾了。就算哈米斯你在如何聰明絕頂,想要和他鬥,還早了十年呢。”拉托娜安慰道。“不過,最後你還是交涉成功了,這不是很好嘛!”
“我對他說如果人物我背叛了祖國,可以毫不猶豫地發射導彈,這隻不過是將錯就錯罷了。不過後來仔細想想,軍人真的喜歡這樣做吧。”哈米斯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複雜。
通信器在這時發出了聲音。
“我是馬德庫斯,哈米斯·斯塔格斯在嗎?”
“我是哈米斯。本國政府發來情報解析的結果了嗎?”哈米斯用生硬的口吻說道。
馬德庫斯沉穩地回答說:“不,還沒有。隻是我的艦隊遭到了所屬不明的大型潛水艇、艦載直升機以及機上搭載的空中挺進Wanzer部隊的突然襲擊。敵人的數量不多,我人物可以毫無懸念地擊退對方,但是在平息這一突發事態之前,我們不能繼續使用這條通信線路。在這條線路再次恢複使用之前,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離開目前所處的位置。”
“馬德庫斯司令!這支襲擊部隊就是薩夫特拉軍為了牽製大西洋艦隊,而從委內瑞拉派遣過來的!之前我傳送給您的數據中就記載了他們從委內瑞拉到馬德拉島的飛行路線,現在我終於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哈米斯大聲說道。
馬德庫斯司令隻是冷冷一笑:“原來如此。反正我沒有看你傳送過來的那份情報,所以你現在說什麽我都無法辯駁。說不定,這支突襲部隊就是為了證明你的情報而存在的。不管怎樣,也許他們認為在對馬德拉島的壓製作戰完成之後,大西洋艦隊會有麻痹的可能,所以就做出了這種拿別人當傻子一樣的事情。我會利用艦隊完善的防空能力進行對抗,你們千萬不要成為障礙。完畢。”說完馬德庫斯司令切斷了通話。
“……這個,我們該怎麽辦?”
“我們隻能按照他所說的那樣按兵不動,U.S.N.艦隊在防守上麵好像並沒有什麽漏洞,即便出現一些差錯,最多也就是艦隊被攪亂一陣而已。”聽了哈米斯的詢問,希德毫無選擇餘地地回答道。
博斯卻搖著頭小聲說道:“看來,從委內瑞拉到馬德拉島附近的飛行路線是為了牽製U.S.N.艦隊而發動的攻擊。那麽,另一條飛往法國的路線又是幹什麽用的呢?在E.C.占盡優勢的地方,薩夫特拉軍隊到底打算對哪裏發動牽製攻擊呢?”
MISSION12最終決戰
“U.S.N.政府撤回了對E.C.的宣戰通告,U.S.N.艦隊也在朝著委內瑞拉方麵轉移,被俘虜的守備部隊司令官以及Wanzer駕駛員全都被釋放。不過,馬德拉島目前仍然被U.S.N.軍隊占領。”
在杜蘭德爾總部的中央控製室,哈米斯一邊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情報,一邊無法釋然地說道。
“總覺得好像是被馬德庫斯司令擺了一道,一旦在處理上出現失誤,將來肯定會成為一個極大的禍根。”
“的確如此,可是為了解決問題,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關於煽動這次進攻的馬德拉自由獨立會議的財政基礎,U.S.N.政府發表聲明說目前正在進行徹底調查。我希望在E.C.的外交努力下,能將以你伯父為首的U.S.N.政府中的穩健派也卷進來。”希德用平靜的口吻說道,“總之,在U.S.N.和E.C.之間,戰火被進一步擴大的危險性已經很小。我覺得僅是這一點,已經是很大的成果了。”
“那麽,委內瑞拉方麵的情況怎麽樣了?”博斯問道。
哈米斯微微聳了下肩膀,回答說:“我感覺好像變得很微妙。根據最新的情報顯示,一個名為‘公正委內瑞拉’的遊擊隊還是政治團體的組織發表了宣言,他們要在確保州知事人身安全的情況下完成新舊政權的交替。這個組織雖然撤回了前州知事確立的獨立方針,不過他們好像並沒有與U.S.N.軍隊聯手。根據各種媒體的報道,外界對這一組織的評價十分複雜。順帶一提,關於薩夫特拉軍的情報,一條都沒有。”
“莫非戴瑞爾所說的和他並肩作戰的人,就是這個‘公正委內瑞拉’!”我小聲說道。
拉托娜突然問:“說道戴瑞爾,根據之前我們做好的約定,杜蘭德爾去接他們的運輸機應該在今天抵達委內瑞拉吧?”
“是的。約定的時間是當地時間晚上九點。隻要運輸機能夠按照預定將戴瑞爾等人帶回來,我們也許會獲得更多關於在委內瑞拉地區活動的薩夫特拉軍情報。”
聽了我的回答,哈米斯皺著眉說道:“對我們來說,那些數據很可能都是沒用的東西,不過U.S.N.軍隊應該很想要吧。”
“具體應該怎麽利用,就全都交給你了。”拉托娜對哈米斯說道。
這時,接線員突然發出了驚訝的聲音:“神父1,英國首相方麵發來通話要求。他好像搭乘專機已經飛抵總部上空!”
“我來回話!”希德冷靜地說道。
“在這次的行動中,你們發揮了極為關鍵的作用。無論是作為英國首相,還是作為E.C.成員國之一的領導,甚至是作為盼望和平的人,我都要向你們表達衷心的感謝。”走出專機,出現在我們麵前的英國首相萊昂納爾·諾蘭德用極為熱切的口吻說道。
雖然他的誠意以及熱情都是發自內心的,不過老實說,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還是與首相隨行的艾莉森次長臉上稍微有些困擾的微笑。
“您千萬別這麽說,應該是我感謝您對我們的大力支持才對!”希德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接著他看著諾蘭德首相,小心謹慎地問道,“您今日大駕光臨本部,應該是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吧?”
“嗯,實際上,我正在考慮向薩夫特拉領土內的庫爾斯克地區派遣特種部隊,並希望借此能掌握薩夫特拉軍隊利用輸油管道向E.C.領內運送武裝Wanzer部隊的證據。”諾蘭德首相嚴肅地說,“根據你們從委內瑞拉方麵的協助者那裏得到的數據,薩夫特拉針對U.S.N.策劃的陰謀已經全都被揭開了。但是,我們還沒有掌握任何證據能夠正麵在E.C.;領內進行破壞活動,並造成大量傷亡人員的Wanzer部隊是薩夫特拉方麵派來的。在伊比利亞浮島被俘虜的那些BlauerNebel駕駛員們也全都一口咬定自己隻是遵從上級的命令行事,我們無法證明他們與薩夫特拉之間有什麽關聯。另外,BlauerNebel的格萊瑟準將以及瓦格納少校全都下落不明,就是現在讓德國對此事負責,我們也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下手。但是,我絕對不能允許薩夫特拉在這件事上能夠一直保持這種糾纏不清的關係。就算今後U.S.N.與薩夫特拉,或者O.C.U.等國締結友好關係,E.C.諸國一定會被他們認為既沒有能力,也沒有氣概來確認攻擊自己的凶手,這一定會成為招致第二甚至第三次悲劇的要因。”
“所以,您才打算強襲庫爾斯克嗎?”希德的表情有些複雜,“如果不順利,薩夫特拉接下來一定會將戰火引向英國,不,是引向整個E.C。”
“沒錯,所以我們隻許成功,不許失敗。我預定在這次行動中投入使用最新型的隱形運輸機,以及第一空降部隊的所有精銳,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也能參加這次的作戰行動。”
聽了首相的發言,我們幾個隨即互相看了看。
“參加作戰……讓我們參與英軍的作戰,這個沒問題嗎?”
聽了我小心翼翼的提問後,諾蘭德首相十分爽快地回答說:“當然有問題了,不過與突然創設出英國陸軍第105特命戰鬥補給部隊相比,還不算是什麽嚴重的問題。因為這次我們是要在隊伍中加入幾個在第一空降部隊的官方人員名單上沒有任何記載的人員和Wanzer機體。”
“明白了,我參加。既然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想要看到最終的結果。”說著,行動回頭看了看眾人。
“你們怎麽想?我可不會強製你們一起來。”
“當然參加。”
雖然在首相的麵前是無法回避的,不過這種問法也實在太不合時宜了,拉托娜一邊小聲抱怨著,一邊和大家一起點了點頭。
於是,首相滿意地笑了笑:“謝謝,我衷心感謝你們。”
但是,艾莉森次長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這一細節沒有逃過我的眼睛。雖然並沒有發出聲音,但是她好像在小聲嘀咕著。
“第一空降部隊和杜蘭德爾共同作戰……雙方全都陷入了艱苦的困境。首相的這一突發奇想也的確很令人感到困擾。”
“好久不見了,希德·埃爾格。”
第一空降部隊的傑拉爾德·泰爾福德上校的臉上露出了稍帶有譏諷意味的笑容,並與希德握了握手。“你看上去還不錯嘛,上次見到你時,感覺你好像讓那些文案工作折磨得夠嗆,這次打算徹底回歸部隊了?”
“不,並非如此。如果我一直都待在英國特種部隊,就無法聚集起這些成員了,我為他們感到自豪。”希德毅然決然地說道,不過隨即又笑了笑,“話說回來,我真的沒想到上級能讓我們與第一空降部隊並肩作戰,我的隊伍中有些人在空中挺進降落方麵有些問題。雖然現在沒有時間進行實地訓練了,不過在這架運輸機上應該搭載了第一空降部隊的名物——地獄模擬係統吧?”
“當然了,如果你想要體驗一下,我倒是不介意。”
看到泰爾福德上校笑著點了點頭,希德隨即轉身說道:“哈米斯,貝克,你們兩個在到達目的地之前,抓緊時間利用第一空降部隊的空降模擬係統進行訓練。如果不能完成模擬空降任務,我就不能讓你們參與作戰。”
“那個……都事到如今了……”
雖然哈米斯想要表示抗議,不過希德用嚴厲的口吻打斷了他:“我在伊比利亞浮島見識到了你的空中挺進降落技術,如果是隻有我們幾個參與的作戰,可以在戰術上以你的技術為前提進行細微調整,但是接下來我們要和其他部隊共同作戰,所以不能再遷就你們了。”
“明白了,那麽我就一直待在運輸機裏好了。反正我要基於從戴瑞爾那裏得到的數據,對在馬德拉島上進行首次測試的敵方係統幹擾裝置進行再次調整,希望它能夠對薩夫特拉軍的Wanzer起作用。所以,我現在可沒有時間進行什麽空降模擬訓練。”哈米斯好像有些故意鬧別扭似的說道,“與其臨陣磨槍似的提高空降技術,我覺得還是敵方係統幹擾裝置的作用比較大,難道不是嗎?”
“沒錯。那麽,哈米斯就專心進行這方麵的工作吧。”希德極為自然地說道,隨即看了看貝克,“貝克,如果你無法完成模擬空降任務的話,那麽就由我來駕駛那台搭載了敵方係統幹擾裝置的Wanzer,可以嗎?”
“看樣子,也不由得我說不行了。不過,就算是為了爭口氣,我也要完成地獄模擬係統的任務,並參加作戰行動!”貝克用稍有些自暴自棄的語氣喊道。
“哎,如果自己的技術真的過硬,就不會這麽辛苦了。”拉托娜小聲嘀咕道。
於是我對希德說:“那個,我也想試試這個地獄模擬空降係統,可以嗎?我並不擅長空降作戰,所以想要參考一下。”
“嗯,我認為你的技術沒問題,不過嚐試一下倒也沒什麽損失。”說完,希德對大家說道,“全體人員,搭乘Wanzer,並迅速轉乘第一空降部隊的運輸機。”
“真難辦啊,看來希德是真的完全恢複軍隊作風了。”哈米斯抱怨道,雖然他的聲音很小,不過我還是能夠聽清。
於是,拉托娜毫不客氣地說道:“沒辦法,因為現在我們是與軍隊共同作戰。如果你有什麽看法,隻能和策劃這次作戰行動的諾蘭德首相去說了。”
“是啊,自古以來,軍人的宿命就是被政治家牽著鼻子走。”博斯悠然自得的說道,“如果想要不被人牽著走,那就隻能變成主動牽別人走的人。”
“那還是算了吧……”哈米斯悶悶不樂地說道。
“倒數,3、2、1,降落!”
比普通降落時短了兩秒鍾,遵照空降部隊獨特的倒數聲,我駕駛著Wanzer從運輸機上縱身跳下。與之前的空中挺進降落相比,我能感覺到這次的節奏稍微有些快。不過我在嚐試過地獄模擬訓練之後也知道,運輸機的駕駛員對我們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自泰爾福德上校以下,第一空降部隊的全體人員都已經在剛才跳下去了,我們杜蘭德爾也按照拉托娜、我、博斯、希德的順序進行了空降。遺憾的是,貝克最終沒能完成模擬訓練中的任務,因此希德不允許他參加作戰。
“不過,他無法參加這次行動,也許是正確的。”一邊看著被黑暗籠罩的地麵不是亮起的槍炮的閃光,我一邊小聲地說道。為了將運輸機的隱形性能發揮至最大限度,空降部隊特意選擇了一個沒有月亮的晚上執行這次突襲庫爾斯克的任務,隻不過直接的後果就是空降變得極為困難。而且泰爾福德上校還極為認真地說,如果再下點兒雨就更完美了。空降部隊成員的感覺,與哈米斯、貝克等民間人士相比,不,甚至與我們這些曾在軍隊服役過的Wanzer駕駛員相比都顯得極為與眾不同。
“以前顯得說過,英國也曾經存在一旦陷入被抓住的危險就會選擇自爆的特種部隊。說不定,他指的就是第一空降部隊。”
在從跳出運輸機到著陸之前的這段時間裏,我的腦海中突然冒出這麽一個想法。萬一第一空降部隊和薩夫特拉軍特種部隊一樣,為了不留下目擊者,殘忍殺害那些被擊破的Wanzer駕駛員怎麽辦?或者他們強製要求那些由於負傷而即將被敵人捕獲的隊友進行自爆又該怎麽辦?這絕對不是怎麽不切實際的妄想。
“算了,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事,就到時再說吧。不過,希德之所以沒有讓哈米斯和貝克參加這次行動,應該還有其他方麵的原因吧。”
如果可能的話,最好是不要發生這種事態,我一邊小聲祈禱著,一邊在著陸的同時確認周圍的情況。在距離我較遠的地方響起了機關炮的發射聲,那裏應該正在進行著激烈的混戰,不過在我著陸的地點附近卻極為安靜。
“這裏是庫爾斯克的輸油管道中轉站。”當確認完方向之後,我便開始快速移動。
這次作戰的目的並不是擊破及消滅敵人,而是要確保那些能夠證明薩夫特拉利用輸油管道從庫爾斯克向巴薩烏運輸武裝Wanzer部隊的證據。
“第一空降部隊好像打算確保機場的安全,的確,如果運輸機無法著陸的話,我們就無法撤退。雖然這是一項必須完成的任務,不過我們沒有必要特意與他們會合。”
我一邊確認戰鬥發生的位置,一邊駕駛Wanzer朝輸油管道的中轉站移動。雖然沒有與敵人遭遇是件很幸運的事情,不過沒能與隊友會合也令我感到很困擾。在我前後降落的拉托娜和博斯應該就在不遠的地方,可由於這是一次秘密行動,大家的機體識別信號全都被消除了,因此無法確認彼此所處的位置。
相反,隻要沒有被敵人注意到,我就不用擔心他們會通過通信頻率來掌握我的位置。結果,我就這樣駕駛著Wanzer在沒有遭遇敵人以及隊友的情況下,平安地到達了輸油管道中轉站。
“啊,這下麻煩了。”
我駕駛Wanzer站在被探照燈照得亮如白晝的輸油管道管製設施的正門前,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為了確保數據不被對方刪除,我現在必須走下Wanzer並進入設施內部,雖然這麽做是正確的,可是留在這裏的Wanzer就完全沒有防備了。
這時,從設施右側突然出現了一台Wanzer。雖然我在一瞬間做好了迎戰準備,不過對方機體的外形並不是薩夫特拉軍的Wanzer,而是外形較為瘦小卻極為敏捷的TATOU,於是我又解除了警戒。
“拉托娜?”
“是我,艾爾莎嗎?實際上我的著陸地點發生了偏差,機體因此陷入了泥沼中。對這一區域的地形極為了解的我竟然犯了這麽嚴重的錯誤,簡直要讓人笑掉大牙了。而且我又不能呼救,所以隻好自己拚命爬了出來。”拉托娜苦笑著說道,隻見她駕駛機體的腿部以及盾牌上到處都沾滿了泥巴,“其他人呢?”
“我在降落之後沒有見到任何人,我的運氣還算好,能夠平安抵達這裏,希德和博斯沒準也陷進去了。第一空降部隊好像在機場附近進行戰鬥。”
聽了我的回答,拉托娜有些困惑地說道:“這麽說現在隻有我們兩個嗎。看來隻有一個人親自下去拿那些數據了,老實說我並不擅長操作電腦之類的東西。不過,建築物中的一些標示大概都是用薩夫特拉語寫成的,所以在這一點對我來說還是比較有利。”
“我操控電腦的技術也不像哈米斯和博斯那麽強,我想你應該能很順利地找到有用的數據吧。如果建築物裏的標示隻有薩夫特拉語,我就真的沒辦法了。”說著,我歎了口氣。
拉托娜輕輕笑了笑:“我想大概也會有英語標示吧,不過萬一沒有的話可就慘了。好了,雖然我沒有足夠的自信能找到那些正確的數據,不過還是我去吧。如果博斯他們在我回來之前到達這裏,你就讓他快來支援我。”
“好,明白。我會在這裏確保安全,其他的就全都拜托你了。”
聽我說完,拉托娜隨即跳下Wanzer,孤身一人走進設施中。
大概過了十五分鍾左右。
“我是希德,站在管製設施正前方的是拉托娜,還是艾爾莎?”
“我是艾爾莎。拉托娜為了獲取運行數據,已經離開Wanzer進入到設施中。”
“好的。博斯的機體陷入了泥沼之中,不過我這台機體的平衡性能比較差,所以沒辦法把他拉出來。一旦沒弄好,甚至連我也會被拖進去。”伴隨著希德的聲音,原本貝克駕駛的那台混合型Wanzer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中。
“我來確保這一區域的安全,你去幫博斯。雖然那片泥沼的深度並不足以讓Wanzer完全沉下去,不過想要憑借一人之力獨自擺脫,肯定要花費很大的工夫。”
“明白。請把博斯機體的位置以及附近地形的數據傳輸過來。”
事情的進展還真是出人意料,我一邊想著,一邊從希德機體那邊接收到了相關數據,然後離開了管製設施。
當事後回想起當時是如何將陷入泥沼的博斯機體拽出來的這件事時,總是能讓我感到十分鬱悶,所以索性不再去想。隻不過,博斯為了能拜托這一困境,不得不將機體雙手上搭載的機關炮全都丟棄在泥沼中,我想僅憑這一點就不難想象出這一作業到底有多麽困難了吧。
當終於把博斯拉上來之後,我感受到了肉體以及精神上的雙重疲勞感,就在我們兩台渾身沾滿泥巴的機體正朝著管製設施移動時,希德忽然與我們取得了聯係,而且他的聲音十分急切:“艾爾莎,博斯!你們快點過來!拉托娜在管製設施中與薩夫特拉軍人小隊遭遇了,目前正處於交戰狀態!我們必須對其進行支援,可是我的Wanzer在建築物中無法發揮作用!”
“……嗯,導彈在建築物中的確沒有用武之地。”博斯一邊駕駛Wanzer疾馳,一邊小聲說道,“但是我的Wanzer以及是赤手空拳狀態了,而且為了獲取數據,我也必須進入設施中才行吧。我們隻能親自去支援她!”
“是啊。隊友還在設施中,如果駕駛Wanzer在外麵發動攻擊的話,風險實在太大了。即便是不去攻擊拉托娜所在的位置,我們也不知道Wanzer所發動的攻擊會對建築物造成什麽樣的影響,甚至還有可能會破壞掉儲存數據的計算機,我也要去支援她。”
我的話音剛落,博斯認真地說道:“用Wanzer發動攻擊的確有很大的風險,不過我身上攜帶的武器隻有駕駛員用的手槍。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敵人有什麽裝備,不過我想突擊不去應該是最基本的吧。如果我們脫離Wanzer,與他們正麵對抗的話,幾乎沒有什麽勝算。”
“是啊……”
好像也沒有什麽好的作戰方案,我在心裏暗想道。
就這樣,大概五分鍾之後。我和博斯同時走下Wanzer,穿過管製設施的正麵進入建築物。通過攜帶通信器的聯絡,我們得知拉托娜當時正打算去八樓的機房,沒想到在六樓就碰到了一群薩夫特拉軍人。雙方二話不說就陷入了交戰狀態,於是拉托娜隻能撤退,不過從樓上又下來一個小隊,對其形成了夾擊之勢。無奈之下,她隻好將五樓一個小房間的門鎖破壞之後躲了進去。如果外麵沒有援助的話,她這樣做無異成了甕中之鱉,不過作為爭取時間等待救援的戰術來說,拉托娜做得十分正確,如果是我處於她的立場上,是否能采取如此冷靜的行動還是一個很大的疑問。
“敵人此時都聚集在拉托娜藏身小屋前麵的走廊兩側,我們躲在五樓的樓梯附近,然後配合行動的攻擊同時展開行動。”
就在我稍微有些緊張地重複著行動步驟時,博斯一如既往輕鬆地說道:“如果和敵人展開正麵對攻,五樓在武器裝備方麵還是在人數方麵,我們都沒有勝算。所以隻能抓住時機了。”
“是啊。”
我緊緊地握著手槍,並點了點頭。雖然在法國軍隊服役期間曾接受過個人搏鬥和射擊訓練,可是身為Wanzer駕駛員的我從來沒有在脫離Wanzer的情況下參加實戰。不過這也很正常,畢竟在那段時期,我甚至沒有駕駛Wanzer參加實戰的經驗。
在這一點上,曾經曆過哈弗曼地獄的博斯應該積累了豐富的經驗。雖然我沒有確認過,不過這肯定不是他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況。
隻見他從口袋裏掏出通信器,壓低聲音說道:“我是博斯。我和艾爾莎已經到達五樓樓梯,行動。”
也許是聽到了他的聲音,走廊對麵的幾個薩夫特拉軍人模樣的男人大聲喊了幾句什麽,並朝我們所在的位置指點著。
就在他們朝這邊舉起手中的突擊步槍時,一陣強烈的衝擊震得整個建築物開始搖晃起來,那些薩夫特拉軍人毫無防備地摔倒在地。已經換乘拉托娜機體的希德在大樓外麵用長槍猛擊敵人聚集的區域,雖然這一擊的破壞力十分驚人,不過與利用機關炮和散彈炮等重型火力攻擊這幢建築物的行為相比,可以將攻擊的區域有效地鎖定在一個狹小的範圍內。
這時,早已預料到長槍攻擊所能造成衝擊程度的我和博斯,在薩夫特拉軍人們紛紛摔倒的同時迅速從樓梯的陰影中躥了出來。按照之前確定的步驟,我用手槍瞄準那些試圖起身的薩夫特拉軍人的手腳不停射擊,不過博斯的做法和我明顯不一樣,他先是撿起一支敵人掉在地上的突擊步槍,並沒有理會倒在附近的敵人,而是朝那些距離稍遠的敵人一通掃射。
“艾爾莎,我想還是使用突擊步槍比較方便。”
“啊,好的。”
手槍的子彈早已被我射光,於是我聽從博斯的建議從地上撿起一支突擊步槍。當然,這支槍與我在法軍服役時使用過的武器相比有著很多不同之處,不過基本的構造倒是大致相仿。
這時,拉托娜也從藏身的小屋中跑了出來。雖然她的手中也握著手槍,不過並沒有朝敵人開槍,而是徑直朝我們這邊跑來。
“好,成功逃脫。咱們繼續朝著八樓的機房前進。”
博斯一邊說,一邊彎腰拾起另一支步槍扔給拉托娜,然後我們幾個全速朝樓上跑去。
“你覺得他們會不會重新聚集人馬,再次發動進攻呢?”從五樓一口氣跑上八樓,就在我們三個全都被累得氣喘籲籲時,拉托娜對博斯問道。
博斯隻是搖了搖頭:“不知道。關於對方的人數、士氣,以及受到何種程度的傷害之類的情報,我們全都不了解,所以無法做出推斷。”
“是啊。無論敵人接下來會有什麽舉動,我們隻要完成既定目標就可以了。”
說完,拉托娜端起手中的步槍走近八樓的機房。緊跟在她身後的博斯快步來到一台終端機前麵,並打開了機器的電源。
“好,運行的數據好像並沒有被刪除。隻要將這些數據用光盤下載下來就行了。”博斯一邊快速敲擊鍵盤,一邊放心地說道。
拉托娜則有些迷惑地問道:“為什麽這些家夥沒有像在巴薩烏時那樣,將所有的數據刪除掉呢?從時間上來說,應該很充分啊。”
“與巴薩烏不同,庫爾斯克中轉站目前還在運作中。如果擅自刪除運行數據,很有可能會對整個係統產生不好的影響吧。”博斯將手中的光盤放入機器中後想了想,然後回答說,“不過如果說毫不猶豫地將輸油管道炸掉的薩夫特拉軍會在這件事上遲疑的話,的確讓人覺得有些奇怪。也許那些家夥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我們的目的是這些運行數據吧。”
“沒錯。”突然從機房的入口傳來一個沉悶的聲音。
雖然拉托娜條件反射地舉起突擊步槍射擊,不過站在門口的那個巨大身影竟然以驚人的速度躲開了。
“二話不說就直接互相射擊嗎?也許你們可以躲在陰影裏,不過那台終端機和光盤何時躲不開的吧。你們打算放棄那些數據,專心和我一戰嗎?”
“格萊瑟準將……”博斯小聲說道,“你竟然會出現在庫爾斯克,看來你果然是在薩夫特拉方麵的隻是下行動的。老實說,我真的不願相信這一切。”
“你是曾在德軍服役的杜蘭德爾成員,迪特·博斯中尉嗎?你現在能夠克服之前在哈弗曼島上經曆的那些事嗎?”
說著,格萊瑟準將邁步走進機房。他身穿一件類似Wanzer駕駛員戰鬥製服的緊身衣,手中拿著的並不是突擊步槍,而是一柄大型機關槍,渾身散發著不亞於Wanzer的強大壓迫力。
“事到如今,辯解已經沒有用了,不過我和瓦格納不同,我並不是宣誓效忠薩夫特拉的人。雖然那些薩夫特拉人與瓦格納合作,但是他們並不會聽從我的指揮。如果他們能服從我的指示,有關輸油管道的運行數據早就被刪除得一幹二淨了,而且將會有一支全副武裝的小隊在這裏伏擊你們,不過這些事情在現在看來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你不是對薩夫特拉宣誓效忠的人,我就更不明白了。為什麽你會做出勾結薩夫特拉,背叛E.C.的行為呢?利用輸油管道進行走私,難道是對德國首相知遇之恩的報答嗎?”博斯真摯地問道。
格萊瑟輕輕搖了搖頭:“並非如此。下一屆選舉中的勝負,以及確保不要暴露出自己自己與企業間的秘密交易之類的事情,這些都是政治家的小心願罷了,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的目的很簡單,指示想要讓德國強大起來。因此,我將自己的全部生命都奉獻給了軍隊,可是德國內外的形勢卻在朝我不希望看到的方向發展著。投入巨資建造起來的與薩夫特拉相連接的輸油管道,竟然在E.C.的簡單否決下被廢棄了。為了獲取軍備上所必需的物資,我們不得不看著波蘭極其周邊國家的臉色。而且,即便擁有這些利用有限的物資整備出來的軍備,那群白癡一樣的陸軍軍官也打造不出有效的機動力來。那些有著極高性能的Wanzer隻能像是稻草人一樣並排放在基地裏,沒有任何意義。我曾無數次向高層諫言,甚至不惜去巴結那些政治家,希望他們能盡量利用自身的影響力去改變陸軍的現狀。結果呢,什麽都沒有改變。”
“所以……你就讓薩夫特拉軍隊襲擊德國陸軍基地?”
聽了博斯的喃喃自語,格萊瑟微微笑了笑。在第一次見到他時,我曾經以為這個人從來不會笑,沒想到今天竟然能看到,不過他的笑容既不是恐怖的笑,也不是狂妄的小,而是那種稍顯落寞的自嘲的笑。
“是的。一下摧毀五個陸軍基地,除了BlauerNebel之外,所有德國陸軍基地都陷入無法作戰的狀態。對於隻是滿足於紙老虎狀態的德軍,我除了憤怒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感覺了。薩夫特拉方麵提出的方案是對波蘭新資源地帶進行打擊,不過我認為在襲擊波蘭之前有必要先破壞德軍基地,而且這一行動十分簡單,隻要出其不意就能馬到成功。實際上,如果先襲擊波蘭新資源地帶,效果應該會更好,但是我無論如何都想要先摧毀那些毫無用處的陸軍基地。在這件事上,我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這時德國國內的事件,因此以我的權限完全可以掌握整個調查過程,甚至是調查結果,不過你們杜蘭德爾的介入完全出乎我的預料之外。你們率先找到原本作為撤退路線而準備的丹麥登陸地點,之後又鞏固了波蘭新資源地帶的防禦。雖然我和瓦格納對這件事十分頭痛,不過薩夫特拉方麵執意要對波蘭發動襲擊,無論如何也不肯改變計劃。最後隻好強行展開作戰行動,由於你們的活躍,波蘭新資源地帶並沒有被完全摧毀。撤退的部隊也被你們所追蹤,雖然我知道BlauerNebel會被外界所懷疑,不過還是提供了支援。因為此時,我失去了德國和薩夫特拉雙方麵的信任,就連BlauerNebel的指揮權也不得不轉交給瓦格納。”
“原來如此。那也就是說,BlauerNebel在伊比利亞浮島所進行的破壞工作並不是你指使的。”博斯有些同情地說道。
格萊瑟帶著自嘲的笑容點了點頭:“一旦做出這種舉動,無論成敗,BlauerNebel都無法繼續存在下去了。對我而言,BlauerNebel這個組織是我這輩子所有的心血,可是對薩夫特拉而言,隻不過是個消耗品罷了。”
“那麽,準將閣下。你應該返回德國,將這一切都公之於眾。繼續這樣下去,你也會和瓦格納一樣被認為是薩夫特拉爪牙的。對你來說,這是一種事與願違的評價。”博斯高聲勸道。
可是格萊瑟仍舊隻是搖了搖頭:“不,將這一切都說成是薩夫特拉的陰謀,就連我也是薩夫特拉的爪牙,這樣才不會受到E.C.諸國毫不留情的聲討,對德國而言這樣才是最好的結果。我一旦回到德國,隻會引發不必要的混亂。”
說到這,格萊瑟準將的表情一下子又恢複了之前的嚴肅:“博斯中尉,謝謝你能能傾聽我這個由於憂心國家而產生憤怒,最後失去了一切的男人所說的傻話。你們帶著光盤返回E.C.吧,我要繼續留在薩夫特拉。”
“不行,雖然對德國來說也許真的不是理想的情況,但是對那些失去了親人的民眾而言,你有義務將真相告訴他們。”拉托娜用嚴肅的口吻說道。
話音剛落,她便將手中的突擊步槍朝格萊瑟所在的位置扔去。格萊瑟認為拉托娜也許會開槍,卻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是將整支槍都扔了過來,於是他極為狼狽地擋開了步槍。趁著這個機會,拉托娜拔出腰間的手槍,二話不說便朝格萊瑟的腿部射擊。
這一槍應該是準確地命中了目標,可是格萊瑟的腿部並沒有噴血,甚至連動作都沒有任何停滯。
是防彈裝甲服,就在剛剛意識到這一點時,我便端起突擊步槍開始掃射,卻並沒有命中目標——格萊瑟已經逃到了房間外麵。
“等一下!”
“不,別追!”博斯及時製止了打算追趕對方的拉托娜。
“你還在同情他嗎?”拉托娜的表情變得極為可怕。
博斯隻是冷靜地說道:“不是的,那家夥穿著防彈裝甲服,手裏拿著機關槍,如果真的和人發生正麵衝突,很明顯你不占優勢。而且這幢樓裏很有可能還有薩夫特拉人,為了保護這些數據,我認為我們應該迅速撤離這裏。”
“嗯。”
拉托娜用鼻子哼了一聲,然後停下了腳步,接著俯身撿起剛才扔出去的那支步槍。博斯將已經下載有輸油管道運行數據的光盤從終端機中抽出,然後小心翼翼放進盒子裏。
接著,他若無其事地說道:“好了,撤退。”
“原來是格萊瑟啊……”
我們搭乘上各自的Wanzer,開始朝第一空降部隊所在的機場移動在聽說格萊瑟準將出現在輸油管道設施中的事情之後,希德用複雜的語氣說道。
“襲擊德軍基地時間,說到底其目的還是為了發泄他內心中的鬱悶,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薩夫特拉軍隊也被他利用了。”
“是啊。如果從最一開始就按照薩夫特拉軍的既定目標,對波蘭新資源地帶發動突襲,我想整個時間肯定會朝著與現在完全不同的方向發展吧。”拉托娜回應道,“不過這樣一來,薩夫特拉肯定會更早地被其他國家所懷疑,畢竟一旦E.C.無法自由調配自己所擁有的資源,那麽從中能夠獲得最大利益的毫無疑問就是薩夫特拉了。在自己的商品無法順利兜售出去的情況下,轉而去放火燒毀競爭對手的商店,這種行為實在是太愚蠢了。”
“格萊瑟剛才說的那番話,我已經用通信器錄下來了,而且錄製的效果十分清晰。”博斯平淡地說道,“不過我不知道這個錄音是否可以用作證據,所以還是問問艾莉森次長比較好吧。”
“嗯,這次的作戰行動是以英軍為主導的,所以戰利品必須要交給資助方。”希德用諷刺的口吻說道,“另外,如果我們直接去找諾蘭德首相,這件事也許會變得更加複雜,所以還是先和艾莉森次長商量一下比較好。”
“看,好像是運輸機在機場降落了。”
被塗裝成黑色的隱形運輸機緩緩地在機場降落,發動機發出的細微響聲讓人根本想不到這是一架飛機發出的。隻要我們搭乘運輸機離開庫爾斯克,這次的行動就算告一段落了,雖然當時的我對這一想法深信不疑,不過很明顯我錯了。
“作戰目標完成。沒有人員損失,裝備損失,一台Wanzer和四門Wanzer用機關炮。完畢。”泰爾福德上校冷靜地確認道。
裝載有全體作戰人員的運輸機隨即飛離了機場。
“我們直接返回倫敦嗎?”希德問道。
“不,我們的目的地是巴黎。”泰爾福德上校爽快地回應道,“諾蘭德首相目前正在E.C.議會做演講,上麵命令我們直接向首相匯報在庫爾斯克作戰的結果。”
“巴黎嗎……”希德皺著眉毛重複了一遍。
泰爾福德上校驚訝地問道:“怎麽了?巴黎有什麽不對嗎?”
“不,我們從委內瑞拉的協助者方麵獲取了一份薩夫特拉軍的資料,其中標記了兩條飛行路線,一條是從委內瑞拉到馬德拉島,另一台是從委內瑞拉到巴黎。在剛剛獲得這份情報的時候,我們都搞不懂為什麽薩夫特拉軍隊要設置兩條這樣的飛行路線,不過後來飛往馬德拉的那條路線在薩夫特拉軍對占領馬德拉島的U.S.N.艦隊發動突襲時用到了。那麽,剩下的那條飛往法國的路線到底是做什麽用的呢?我們暫且不討論委內瑞拉的薩夫特拉軍是否會利用這條路線來發動攻擊,不過我總覺得他們的計劃很有可能是對巴黎的E.C.議會發動突襲。”
聽了希德的解釋,泰爾福德上校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從委內瑞拉到巴黎,你是說薩夫特拉軍打算發動突襲嗎?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這隻不過是我們的推測,不過委內瑞拉的薩夫特拉軍一直都想要讓大西洋艦隊將目標鎖定在E.C.的身上。一方麵他們要削弱E.C.的戰鬥力,所以必須在馬德拉島附近點燃戰火,但是另一方麵如果U.S.N.艦隊十分輕鬆地取勝也會打亂他們的計劃。因此,他們必然會根據展開的發展進行破壞工作或者是突襲,並想盡一切辦法將戰局變得膠著起來。”希德條理分明地分析道,“作為整場戰爭中最為重要的一環,突襲巴黎這一戰術絕對是必要的。在伊比利亞浮島的破壞工作失敗,E.C.聯合艦隊未能擊退U.S.N.艦隊的情況下,擾亂戰術肯定會很有效。”
“但實際上,U.S.N.艦隊已經從E.C.與本國的戰爭中脫離出來,並朝著委內瑞拉移動。在這種情況下即便突襲巴黎,薩夫特拉軍得不到任何好處啊。”
聽了泰爾福德上校的疑問後,希德輕輕地點了點頭:“客觀上來看,的確是這樣。但是委內瑞拉的薩夫特拉軍很可能已經沒有時間來客觀地做出判斷了。如果是由國內的政權統一調配,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但是在戰場上,所有的判斷全都是由指揮官做出來的。而指揮官很可能會產生類似隻要孤注一擲就能逆轉乾坤,並打開絕望的僵局這種錯覺,這並不少見。”
“這的確是件麻煩事……”泰爾福德神情嚴肅地說道,“那麽,我們應該將這種可能性通知給巴黎方麵吧?”
“在將薩夫特拉軍的資料轉交給艾莉森次長時,我就已經提到了這種可能性。但是,負責E.C.議會警備工作的是法國本地的軍隊和警察,我不知道這些人是否已經掌握了這一狀況。”
聽了希德的回答,站在一旁的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
雖然我也不了解法軍E.C.議會警備隊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編製,但是我可以斷言他們並沒有配備Wanzer。而且警備隊的裝備隻有戰車和裝甲車,這一點和之前的法國陸軍部隊幾乎沒什麽不同,像這樣的隊伍根本無法與武裝Wanzer部隊對抗。
泰爾福德上校認真地說道:“這麽說,我們前往巴黎,也許會成為一支預料之外的戰鬥力。如果什麽都沒有發生當然是最好的情況,不過我們還是要做好應戰準備。”
“沒錯,法國的防空力量十分了得,薩夫特拉軍應該不敢輕舉妄動。不過,我總是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希德輕聲說道。
泰爾福德上校點了點頭:“是的,你的預感一直都很準,雖然都是些不好的預感。不管怎麽說,我都不能無視被稱為‘死神希德’的預感啊。”
“我隻不過是謹慎而已。和被稱為國務省凶事預言家的艾莉森次長相比,完全不一樣。”希德苦笑著搖了搖頭。
泰爾福德上校隨即笑了笑:“不過,在我這個旁觀者看來,你和艾莉森次長真的是一對很有默契的搭檔。莫非,讓我們前往巴黎,就是與你有著相同預感的艾莉森次長的主意?”
“呃,那我就不知道了。”希德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不管怎麽說,我們快點趕往巴黎吧。”
“我也有種不詳的預感。”在巴黎迎接我們的艾莉森次長表情複雜地說道,“但是,我並非隻是由於不詳的預感才把英軍Wanzer部隊召集到這裏來的。不然,無論這裏是否有恐怖襲擊活動,結果隻能是讓負責警備的法國軍隊顏麵掃地。隻不過目前各國對德國的處理意見上有著很大的分歧,不能再出現任何麻煩,所以我努力讓英軍第一空降部隊和杜蘭德爾作為特別觀察員出席這次會議。”
“是的,現在的事態的確十分棘手。”希德點了點頭,“順便說一句,我想你可能已經聽說了,我們在庫爾斯克見到了格萊瑟。而且將他所陳述的事情進行了錄音,到底要怎麽利用這段錄音,就交給你了。”
“很難辦啊。說到底這次陰謀的發起人是薩夫特拉,德國隻是參與者,而且同時也是受害者。這一定性之前已經獲得了大部分人的支持,不過波蘭方麵還是要求德國進行賠償。另外,西班牙和葡萄牙也由於在伊比利亞浮島發生的事情,要求追究德國方麵的責任。法國方麵暫時還處於中立,不知道隨著這一事件的進展,他們會有什麽轉變。最為實際的問題是,E.C.諸國幾乎無法從薩夫特拉方麵獲得任何賠償,所以這些國家至少都要追究德國的責任。雖然我很明白他們的心情,但是在E.C.內部過於追究單方麵的責任,其結果隻能造成盟國之間的關係進一步疏遠罷了。更何況,我們接下來還要就馬德拉島的問題和U.S.N.方麵進行交涉。”說著,艾莉森次長深深地歎了口氣,“如果薩夫特拉真的會不顧一切地對巴黎發動突襲,我們至少能明確敵人到底是誰,而且事態接下來的發展也許會加快。也就是說,如果E.C.議會議員和各國首腦能夠切實感受到危險的話,各國之間的聯盟關係也許會變得牢固一些。”
“嗯,你所說的這些事,我都……”
還沒等希德說完,艾莉森次長的通信器發出了聲音。
“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說著,次長從口袋裏掏出通信器然後放到耳邊,緊接著她的表情好像一下子凝固了。
“……感謝你的聯絡,要快速進行處理。”說完,她掛斷了電話,隨即看了希德一眼,並深深地歎了口氣。
“事態的發展不幸被你我言中了。法國防空網好像已經被身份不明的飛行編隊突破,對方的目標正是巴黎。如果沒有什麽意外,我想法國官方很快就會發出警報,對方很可能是從委內瑞拉飛來的薩夫特拉軍隊。看來我不會是凶事預言家。”
“隻要能夠抓住這次機會,E.C.的聯盟也許會更牢固。至少,杜蘭德爾的評價能得到些許提高吧。”希德仿佛是在給艾莉森次長打氣,“我們要返回運輸機做好迎戰準備,你必須和首相在一起吧?”
“是的,讓並不屬於英軍的你們也卷入了這一事態中,實在是不好意思。不管怎麽說,我都要祝你們旗開得勝。”
“你也要小心。”
“關於不明身份的飛機以及從機上降落下來的武裝Wanzer,由法軍負責對應。你方的Wanzer一旦出現,隻會讓情況變得更加混亂,所以我希望你們不要離開運輸機。”一名自稱是E.C.議會警備負責人的法軍年輕士官在通信器中高聲喊道。
聽了他的話,以及鑽進Wanzer駕駛艙的泰爾福德上校隻是麵帶諷刺地笑了笑,“你是說你們法軍連辨別對方Wanzer信號的能力都不具備嗎?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了避免被友軍所傷,我不得不聽從你的指示,不過一旦法軍被敵人全殲,你可要馬上通知我們。畢竟,我們有保護自己以及本國首腦和議員的權利和義務。”
“……如果我們認為需要你們的協助,到時一定會通知你們的。不過在此之前,請你們一定不要做出令事態進一步混亂的舉動。完畢。”在憤然地說完這句話之後,法軍士官切斷了通話。
希德苦笑著說道:“你說的話隻會讓對方生氣罷了,不過在我看來,法軍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步的吧。”
“對隻有舊式裝備以及毫無用處的傲慢與自豪的法軍而言,稍微吃點兒苦頭也許還是有好處的吧。”泰爾福德上校豪爽地說道,“老實說,站在我的立場上,隻要能保證諾蘭德首相,艾莉森次長的團隊,以及E.C.議會中其他英國議員的安全,其他的事情都跟我無關。即便有一兩台Wanzer衝進了議會安排的避難所,也無法造成什麽嚴重的破壞,隻要其內部不發生嚴重事故,首相和議員應該不會陷入危險的境地。另外,如果薩夫特拉軍能一路殺進我們所在的機場,不管法軍方麵有什麽意見,我們都會毫不猶豫地出擊,畢竟我們要在混亂中自保,他們應該也說不出什麽。”
“那是理所當然的。但是,我們就這樣一直等下去嗎?”希德問道。
泰爾福德上校隨即便回答說:“當然了,隻要法軍方麵發出協助邀請,我們就馬上出動。如果在沒有許可的情況下擅自出動,我可不知道處於恐慌狀態的法軍戰車會不會二話不說就對我們發動攻擊。另外,雖然不知道薩夫特拉方麵到底在這次行動中投入了多少Wanzer,不過既然他們出動了運輸機,我想在數量上應該不占優勢吧,說不定法軍能夠獨立擊退他們呢。”
“薩夫特拉軍的運輸機應該會組成編隊出動吧?”
就在希德發出疑問的同時,法軍方麵忽然要求通話。
“這裏是E.C.議會警備總部。我法軍和警察的地麵部隊受到了身份不明Wanzer部隊的猛烈進攻,目前已經無法確保E.C.議會會場的安全。”一個比剛才那名士兵年齡稍大的人——也許是將官——用苦澀的口吻說道,“在麵臨如此緊急事態之際,根據E.C.議會會場警備總部賦予我的權限,特此向英軍第一空降部隊以及E.C.陸上新戰術研究機構杜蘭德爾發出協助邀請,希望你們能加入E.C.議會會場防禦戰。另外,為了避免出現誤傷情況,法軍地麵部隊會暫時撤離議會會場周邊區域。我方空軍部隊很快就會抵達巴黎上空,所以應該能提供一些支援,不過還是希望你們能暫時協助我們防禦E.C.議會會場。”
“英軍第一空降部隊收到並接受E.C.議會警備總部發來的協助邀請,我方隨即就會出動。”泰爾福德上校大義凜然地回應道。
隨即希德也嚴肅地說道:“這裏是E.C.陸上新戰術研究機構杜蘭德爾,戰術研究部Wanzer小隊。收到並接受E.C.議會警備總部發來的協助邀請,我方會盡全力保護議會會場的安全。”
“好,我們上!”貝克高聲喊道。
這次的作戰並沒有空中挺進降落的幻姐,而是從停放在地麵的運輸機中出動,所以哈米斯和貝克也可以參與。
在離開運輸機的同時,機體上裝備有高性能探測器的哈米斯隨即用緊迫的口吻報告道:“根據法軍提供的數據,身份不明的Wanzer大概有25到30台左右。這些Wanzer大體上分為兩個集團,分別從南側與西側靠近議會會場。這是一個超出我方預想的大規模軍團!”
“也就是說每個集團大概有十五台Wanzer,難辦啊。如果他們全力發動攻擊,避難所很快就會被攻破。”泰爾福德上校咂了咂舌。
希德冷靜地分析道:“第一空降部隊和杜蘭德爾必須分頭行動,然後各自迎擊一個敵方集團。雖然拆散原本就不多的兵力在戰術上有些愚蠢,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也隻能試試看了。”
“沒錯。那麽,第一空降部隊迎擊南側的敵人,杜蘭德爾去西邊。各自保重吧。”說完泰爾福德上校率領著部下朝南側疾馳而去。
杜蘭德爾則徑直朝西側移動,在E.C.議會會場建築的後方很快便與那群所謂身份不明的Wanzer隊伍對峙起來。對方有十五台Wanzer,我們隻有六台。一旦正麵衝突,我們根本沒什麽勝算。
在即將進入導彈交戰距離之前,行動突然發出了指令:“貝克,啟動係統幹擾裝置。”
“好!”
伴隨著極具氣勢的回答,貝克機體身後背負那個裝置發出了低沉的啟動聲。雖然在庫爾斯克並沒有使用的機會,不過哈米斯特意為應對薩夫特拉軍的Wanzer進行調整的係統幹擾裝置終於要派上用場了。
就在我們全都屏住呼吸仔細觀察的時候,敵軍中大概一半的Wanzer機體全都停了下來。還沒等我在心裏為這一幕叫好,還可以繼續移動的敵軍Wanzer同時朝貝克機體發射出了導彈。
“哇!”
即便隻是一台機體的導彈就已經很可怕了,更何況現在是七台機體同時發射出導彈,被集中炮火命中的貝克機體毫無懸念地失去了所有戰鬥能力,駕駛艙隨即就被彈射出機體。
與此同時,希德一邊用導彈反擊,一邊高聲喊道:“全體突擊!還能繼續行動的Wanzer幾乎都是裝備有導彈的機體!在係統幹擾效果消失之前,我們必須發動混戰!”
“明白!”
拉托娜機體猛地朝前衝去,並用手中的長槍朝敵方裝備有導彈的Wanzer刺去。緊接著我的機體也由於連接攻擊發射出散彈炮,裝載有導彈的敵方機體很快就噴出烈焰並發生了自爆。
“果然是薩夫特拉的自爆部隊!”
一邊躲閃爆炸的餘波,我一邊毫不留情地朝靠近自己的第二台敵機發射機關炮。緊隨而至的博斯機體同時發射出搭載在機體上的兩門機關炮,第三台導彈裝備機就這樣被擊破了。第四台導彈裝備機眼看不好,馬上就想要與我們拉開距離,不過拉托娜已經撲至他的身前,隻一擊便結束了這一回合。之前被希德導彈攻擊命中的、已經陷入半損毀狀態的第五台導彈裝備機則是哈米斯的目標,位於整個小隊最後的第六台和第七台敵機被衝到近前的我和拉托娜利用連接攻擊擊破,就這樣,為了攻擊貝克機體而發動突擊的七台導彈裝備機,在沒有繼續發動導彈攻擊的情況下,被我們快速全員殲滅。
但是,由於係統幹擾裝置與貝克機體一起被摧毀了,暫時停止了運作的地方Wanzer又重新啟動起來,並再次發動了進攻。之前為了追擊後撤的導彈裝備機而突進的拉托娜機體,突然遭到四台敵機的機關炮轟擊,雖然她馬上用手中的盾牌進行防禦,不過機體腿部還是受到了嚴重的損傷。一旦受到兩台以上的Wanzer從不同方向發動的攻擊,無論怎麽躲閃或者防禦都是徒勞的,這與連接攻擊的情況是一樣的。既便如此,她仍然沒有坐以待斃,而是用手中的長槍朝一台發動機關炮攻擊的機體刺去。被準確命中的敵機隨即發生了自爆。拉托娜的機體也被卷進了爆炸,她機體的腿部已經完全無法移動。
另一方麵,對拉托娜機體發動攻擊的另外三台敵機中一台同時遭到我機關炮與散彈炮的雙重攻擊,隨即就失去了作戰能力。而博斯利用機關炮消滅了其中的另一台,最後一台則在遭到希德導彈攻擊之後,被哈米斯的追加攻擊所擊破。
雖然還剩下四台尚未恢複正常的敵機,不過其中一台好像隻有自爆裝置恢複了正常運作,突然被火焰所籠罩並很快變成了一堆焦炭,其他三台機體直接被我們俘獲。
“總算解決了。”哈米斯深深地歎了口氣。
希德則慎重地問道:“這三台機體是否有可能會突然重新啟動?”
“不知道,大概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吧。”
哈米斯的話音剛落,希德隨即又做出指示:“好,哈米斯,你駕駛Wanzer解除這三台敵機的武裝,然後對其進行嚴密監控。雖然係統有重新啟動的危險,不過隻要能在沒發生自爆的情況下活捉敵人,他們就能成為絕對有利的證據。不過現在看來,好像必須由我們從外麵將艙門打開,然後將駕駛員拖出來。拉托娜,你脫離機體,協助哈米斯進行抓捕工作。一旦駕駛員主動打開艙門逃跑,你要即使做出應對,拜托了。貝克,你先返回運輸機,隨便找一台Wanzer然後回來和我們會合。可以的話,最好能帶一些拉托娜機體能夠替換的腿部零件,如果無法判斷到底該拿哪種零件的話,隨便條一台Wanzer開過來就行。博斯、艾爾莎,你們和我一起去支援第一空降部隊!雖然他們是精銳部隊,不過並沒有攜帶係統幹擾裝置,甚至沒有連接係統裝備機以及導彈裝備機。他們很有可能會陷入苦戰。”
“另外,很有可能瓦格納也在那邊。”博斯小聲嘀咕道,“根據格萊瑟之前所言,瓦格納對薩夫特拉極為忠誠。在逃離伊比利亞浮島之後,他應該和馬德拉島襲擊部隊會合了,所以很有可能會來法國。而且既然他不在這個集團,大概就在另一個中吧。”
“所以,我們就更有必要去支援他們了。”說完,希德高聲命令道,“拉托娜、哈米斯、貝克,這裏就交給你們了。博斯、艾爾莎,跟我走!”
“……果然是苦戰啊。”
當我們迂回至E.C.議會會場南側時,希德低聲說道。
雖然地方軍團還剩五台機體,不過第一空降部隊方麵隻剩下包括泰爾福德上校在內的三台機體了。而且五台敵機中的三台是導彈裝備機,正在從遠處發動單方麵攻擊。雖然隻要縮短敵我之間的距離就能輕鬆將其消滅,可是剩下的兩台敵機如銅牆鐵壁般站在那裏,阻擋著第一空降部隊靠近的意圖。負責前線防衛的兩台機體中的一台是SCHNECKE公司的LGEL型Wanzer,另一台雖然說不出機種的名稱,不過那是我無法忘記的,雙手裝備有大型機關炮,曾在巴薩烏將我的機體轟至體無完膚的瓦格納少校駕駛的指揮官用大型Wanzer。隻不過當時的那台機體在希德和拉托娜的攻擊下被破壞掉了,現在的這台應該是同一型號的而已,不過我覺得駕駛員應該還是瓦格納。
“BlauerNebel的殘黨嗎?”博斯小聲說道。
曾經的德國精銳部隊BlauerNebel,如今已經成為了叛徒的代名詞。難道說曾經隸屬於那支部隊的幾名駕駛員,在伊比利亞浮島和瓦格納一同逃跑了?又或者,他們原本就和瓦格納一樣,都是對薩夫特拉宣誓效忠的人?很有可能是由於德軍陷入混亂狀態,他們無法對真實的情況做出判斷,於是便在BlauerNebel隊長瓦格納的帶領下與薩夫特拉軍隊一同展開行動。如果留在庫爾斯克的BlauerNebel創立者格萊瑟準將看到這一幕,他又會有什麽樣的感想呢。
可是,就像是要否定我的這一感傷似的,瓦格納的大型Wanzer和LGEL型Wanzer突然朝著E.C.議會會場的方向發動突擊。作為正常的戰術,位於後方的導彈裝備機體也隨著他們一同向前移動,不過瓦格納駕駛的外形極為魁梧的機體看樣子打算獨自突進議會會場。
我們此時就躲在建築的西側,看著瓦格納的機體慢慢走近有效射程返回內,行動的機體毫不猶豫地發射出導彈。如果想要以最小的犧牲來擊破那台如怪物般的大型Wanzer,而且它的駕駛員還是如果吸血鬼般的瓦格納,就隻能從遠距離發射導彈了。
於是,被導彈集中的瓦格納機體一邊胡亂地發射機關炮,一邊與LGEL型Wanzer一起撤退。博斯和我的機體在躲避炮火的同時從兩側繞過瓦格納的機體,試圖直接向後方的導彈裝備機發動攻擊。與此同時,第一空降部隊剩下的三台機體也開始慎重地前進。
於是,導彈裝備機中的一台,稍微有些有勇無謀地向前移動了既不,並瞄準博斯的機體發射出了導彈。可是,下一個瞬間,博斯的機體猛地朝旁邊一跳,躲在了建築物的陰影中。導彈失去了攻擊目標,撞在了地上。
“……躲開了……導彈?”
在我的印象中導彈是根本無法躲開的,所以博斯機體的這一舉動讓我一下子呆在當場,而且發射導彈攻擊的敵人好像也驚呆了。我隨即回過神來,並全速前進試圖將導彈裝備機納入射程中,而敵人的Wanzer既不躲避也不攻擊,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裏。我毫不猶豫地同時發射機關炮和散彈炮,順利地擊破了敵人的導彈裝備機。
不過,客觀來看,為了攻擊這一導彈裝備機,我的位置有些過於靠前。由於此前一直都是和拉托娜的機體搭配進行作戰,就算再怎麽靠前,她一定會在更靠前的位置,因此我總是感到很安心,但這次可不一樣。
就這樣,後退回來的瓦格納機體隨即向處於孤立無援狀態的我的機體發動了攻擊。最初的一擊由於彼此之前的距離稍有些遠,所以被我勉強躲開了,不過接下來的幾次連續攻擊還是對我的機體造成了一定的損傷。我的動作一擊被對方看透了,於是我再次確信,對方肯定是瓦格納。
剛想到這裏,想到機體發射出的導彈再次直接命中瓦格納的機體。在這一瞬間,雖然我的意識還沒有反應過來,不過身體一擊做出了動作。
“上!”
我駕駛著Wanzer朝對方撲去,並同時發射機關炮和散彈炮,而瓦格納也朝著我發射了大型機關炮。雖然這是巴薩烏那時情況的再現,不過在射擊結束之後,站在原地的卻是我的Wanzer。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贏的。瓦格納機體在與我交手之前,就已經受到了兩顆導彈的直接攻擊,也許機體的機能已經不完全了。總之,他的機體一下子失去了繼續作戰的能力,駕駛員隨即被彈射出機體。
雖然我的機體還具有些許作戰能力,不過身體部分與腿部還是被對方的大型機關炮命中,出現了極為嚴重的損傷,即便如此,我正打算用手中的機關炮對準被彈射出來的瓦格納的駕駛艙,另一台地方的LGEL型Wanzer站在左側對我發射了機關炮。
“哇!”
以我目前機體的腿部狀態,根本做不出任何躲避動作。機關炮的炮彈直接命中了我的機體,駕駛艙內的所有表示畫麵隨即都變成了刺眼的紅色,從耳機中傳出了刺耳的合成警告音。
“發生緊急事態!發生緊急事態!彈射裝置啟動!”
“切!”
雖然好不容易打敗了瓦格納,可結果還是這樣令人無奈。等我被彈射出去之後,還要擔心LGEL型Wanzer是否會攻擊駕駛艙。雖然對方並不是薩夫特拉軍,而是BlauerNebel,不過目前這種情況可不是考慮“不能襲擊被彈射出艙的Wanzer駕駛員”的時候。
“開什麽玩笑!難道我會就此戰死沙場嗎!”
在被彈射出的駕駛艙伴隨著一陣劇烈的衝擊墜落在地麵上的同時,我快速地解開防衝擊的安全帶,並拔掉耳機與機體的連接器,手忙腳亂地打開艙門跳了出來。
不過,我想象中的敵人對駕駛艙的射擊並沒有出現,仰望上方也沒有發現LGEL型Wanzer。雖然到處都回蕩著Wanzer戰鬥的聲音和導彈飛過的轟鳴聲,隻是這些聲音好像都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實際上,剛才一直處於被動彈射狀態的我並不知道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當我的機體被敵人擊中並陷入無法作戰的狀態之後,那台LGEL型Wanzer隨即就被從正麵發動突擊的第一空降部隊的三台Wanzer包圍了起來。雖然敵機已經受到了嚴重的損傷,不過駕駛員還是拚命地後退以求自保,第一空降部隊的駕駛員當然不會輕易放走他。就這樣眾人一起離開了戰場,隻有我這個被彈射出艙的人被單獨留在這裏。
“難道我……得救了?”
我忽然有一種混雜了安心與沮喪的心情,於是環顧四周。這時,從不遠處一句已經被完全摧毀的Wanzer的陰影中突然跳出一個高個子男人。
“不許動!”
“……瓦格納!”
瓦格納手持手槍,迅速逼近至我的身前。看著他那清秀得有些不像是人類的臉,我為自己的愚蠢無知而感到後悔,不過已經為時已晚。
“事到如今,無論你怎麽掙紮也於事無補了。你們輸了,這已經是事實。”
“是啊,我知道。”瓦格納少校沒有露出絲毫動搖的情緒,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在伊比利亞浮島上,當沒能按照計劃將你們全部消滅時,我就知道我們已經輸了。之後的襲擊U.S.N.艦隊行動以及這次的襲擊E.C.議會會場行動,隻不過是我們最後的反撲罷了。在沒有亮出最後底牌的情況下直接認輸,也許是勇敢的表現,不過這種做法和我做人的原則相違背。隻要還有一口氣在,我就要陪你們玩到底。”
“你想怎麽樣?”我問道。
瓦格納淡淡地回答說:“你是杜蘭德爾的成員。杜蘭德爾這個機構容納了很多不同國籍的成員,而且你們這些人十分團結。我隻要將你作為人質,其他成員肯定不會見死不救吧。”說到這,瓦格納稍微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又接著說道,“我隻能說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雖然我們的計劃中的確存在許多不協調以及不走運的地方,不過我真的沒想到最後竟然會被杜蘭德爾所擊破,你們無論是國籍,價值觀,還是信念和忠誠對方都完全不同,可我就是被你們這樣一個組織所打敗,為什麽?”
“是啊,這種事情對於在全體國民中貫徹單一價值的薩夫特拉人來說,也許真的是無法理解的事情。”雖然本意是爭取一些時間,不過我在回應中也的確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我們杜蘭德爾的強大有著獨特的多樣性。成員們都有著不同的經曆以及不同的價值觀,而且在對待同一件事物時會想要用不同的方法來解決。隻要集合眾人之力去尋找對策,即便是一個人碰壁了,其他人也會找到解決辦法。如果是全體人員都用同樣的思維來思考問題,那麽隻要有一個人碰壁了,這個問題也就無法解決了,對嗎?”
“但是,多樣性也是混亂的種子,就好像現在的E.C.議會一樣。”瓦格納認真地反駁道,雖然我覺得在他的口吻中有些許諷刺的意味,不過實際上並非如此,“無論提出多少解決方案,實際上在一般情況下,能夠使用的對策隻有一個。而且無論是誰,都會認為自己所提出的辦法才是最佳方案,所以事態會一直保持混亂,而解決辦法在真正實施之前都會處於停滯狀態。但是,你們杜蘭德爾為什麽沒有發生混亂或者是停滯,而是最後成功地阻止了我們的計劃。支撐你們這一強大的,應該不僅僅是所謂的多樣性吧。”
“除了多樣性之外,還有同伴之間的新人和尊重。對於其他成員,最好能夠認識到在不同的領域中,對方是具備了比自己優秀能力的人才,千萬不要認為自己的意見永遠都是最佳方案就可以了,畢竟術業有專攻。”
說到這我突然想到,也許是因為這個叫瓦格納的男人擁有能夠對應任何局麵的卓越能力,所以才會覺得根本不用承認其他人。不過從瓦格納的反應來看,好像並非如此。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有些憧憬的微笑,然後小聲說道:“嗯,互相的信任和尊重嗎。的確,值得我去信任和尊重的人雖然很少,不過總算還有幾個。不過,我從小就潛入敵國生活,並利用假身份欺騙身邊的人,時機情況實在是不允許我信任或者尊重其他人。我從未後悔將自己的人生奉獻給薩夫特拉共和國,但是對於那些原本能夠成為朋友的人,從未讓他們看到過真正的我,隻能說這真的很遺憾。我是一個被賦予了終將會背叛自己周圍那些值得信任和尊重的命運的人,是一個雖然活著卻無時無刻都要帶著假麵的人。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的人生又會是什麽樣的呢?”
“瓦格納……”我小聲地說道。在他的話語中我感受到的並不是悲傷的情緒,而是某種苦悶。
這時,一台雙手拿著機關炮的Wanzer從距離我們非常遠的地方朝這邊重來。機種是……TATOU,是博斯!
“博斯!”我忘了對方很可能根本聽不見我的聲音,不由得大喊了起來。
聽到這個名字之後,瓦格納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雖然我意識到了這一點,可我還以為那是我的錯覺。
緊接著下一個瞬間,從遠處飛來一顆瞄準了博斯機體的導彈。這顆導彈在偏離目標之後,與地麵發生了劇烈碰撞後隨即爆炸。
“啊!”我條件反射地趴在地上並雙手抱頭,猛烈的熱氣和爆炸風暴一下子從我頭上吹過。
爆炸的餘波過後,我戰戰兢兢地抬起頭朝四處張望,可是瓦格納已經不見蹤跡。
尾聲杜蘭德爾總部
“結果,一切的責任都被推倒那些因政變而垮台的薩夫特拉政治家、軍人以及官僚的身上,整件事好像就這麽結束了?”一邊看著報紙上報道的“薩夫特拉共和國發生大規模政變”的相關新聞,我一邊用無法釋然的口吻說道,“雖然他們聲稱由於前政權的失策導致一部分軍人發生暴動,不過作為一個國家來說怎麽可以如此輕易地推卸責任呢!”
“是啊,不過無論是E.C.還是U.S.N.都因為害怕薩夫特拉再次發生暴亂,而無法過分追究對方的責任。即便薩夫特拉的陰謀真的很齷齪,但在戰鬥力方麵還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強國。”拉托娜一邊喝著茶,一邊回應道,“就算德國方麵也要通過選舉來進行政權的更替,但是在國民的情緒平穩下來之前,好像還是要花費很長一段時間。”
“沒錯。雖然目前德國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試圖查清薩夫特拉方麵的間諜網,不過我想這麽做還是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博斯表情有些複雜地點了點頭,“如果不能朝著提升E.C.全體防禦力的方向去思考,而隻是想憑借一國之力去做些什麽,我想不管到什麽時候都有可能再次發生慘劇。”
“將國與國之間互相合作的體製保持下去,的確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說著,拉托娜聳了聳肩膀,“更何況是E.C.這種大聯盟了。”
“但是,無論有什麽樣的困難,我認為國家之間以對等的關係互相合作不正是E.C.這一體製的固有特色嘛!如果是樹立一個強力的中樞,除此之外的其他部分凡事都以中樞的意向作為大體方針,這與U.S.N.和薩夫特拉沒有任何區別。”一邊回想著與如今生死未卜的瓦格納在戰場上的那些對話,我一邊小聲說道,“杜蘭德爾的成員全都是有著不同立場的人,雖然大家有著自己的獨特個性,可是在互相協助的情況下也取得了斐然的成果。既然人與人之間可以如此,那麽國與國之間也可以!”
“嗯,說得沒錯。”博斯笑著說道,“我們杜蘭德爾就是E.C.未來的樣板。”
“說來,還有我和哈米斯呢,所以沒有必要將這一模式限定在E.C.內部吧?”拉托娜也微笑著說道,“包括U.S.N.和薩夫特拉在內,如果所有國家都能夠以對等的關係互相合作,那麽這個世界就會變得更加美好吧。這種感覺一定很好,就像杜蘭德爾的休息室一樣。”
“那樣的話,我們好像還缺少一個來自O.C.U.的人啊。”
博斯的話音剛落,貝克從外麵走了進來:“啊,原來你們都在這裏啊!小道消息!我們即將迎來新成員,弓箭7!”貝克興奮地大聲喊著。
拉托娜隨即問道:“那個人是來自O.C.U.的嗎?”
“的確如此,可是你怎麽會知道?”貝克莫名其妙地問道。
拉托娜笑著回答說:“我並不知道,隻是我們剛剛在討論這個問題,現在杜蘭德爾的成員中隻缺一個O.C.U.的人。”
“啊,這樣啊。不過,我聽說這個新來的家夥很厲害,好像是來自O.C.U.的澳大利亞,作為雇傭兵還曾經參加過哈弗曼紛爭呢。”貝克興奮地對我們說道。
於是,我感覺到拉托娜的笑容中透出一種不服氣的感覺。
“這樣啊。看來大家要全體出動去‘歡迎’一下,如果是二對一的話,也許會反被他打敗的。”
“嗯,模擬戰的勝負倒是沒什麽,既然對方曾是O.C.U.的雇傭兵,肯定掌握了非常獨特的戰術吧。我對這個人也開始產生興趣了。”博斯有些期待地說道。
聽了他們的話,我故意歎了口氣,然後又聳了下肩膀。
“想要通過模擬戰來挑戰剛剛加入的新成員,必須要經過希德的首肯才行,說實話,我可不想接受所謂的懲罰——打掃廁所。”
“啊!我完全同意艾爾莎的看法!就算進行模擬戰也要事先講好,千萬不要再來一次那樣的懲罰了!”可能是回想起了之前的痛苦經曆,貝克誇張地喊道。
於是拉托娜苦笑著說道:“如果我提出進行模擬戰的申請,一定會被認為是想要捉弄新人,希德大概根本不會批準吧。艾爾莎,我想還是你去試著和希德說說看吧……”
“好吧。”我點了點頭,隨即站起身來朝中央指揮室走去。
新的夥伴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呢,我在心裏期待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