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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神秘隊友·任宣上）

    苗寨依山而建，就注定它的道路是由一級級臺階構成。

    聽著身後舅舅氣喘籲籲詢問“到了沒”，聞霄點點頭，指著前方一戶吊腳樓。

    “到了，應該就是那裏。”

    “應該？”

    “嗯，我又沒來過這，就是聽別人說的。”

    這話不算說謊，聞霄因此顯得理直氣壯，這個別人指的就是係統，他就是聽係統說的才來這裏的。

    “隨便吧，既然到了就去問問。”舅舅頓了頓，警惕起來。

    “你不會還像是在廣東那樣，要在這住一個月吧？”

    “……我也不知道，要看那個人答不答應我。”

    聞霄其實也很慌，從靠近這裏後就感覺自己的心髒撲通直跳。

    他現在，其實已經在曠北京隊的訓練，且已經曠了一個多月了。

    要不是隊裏的教練願意聽他說理由，他可能連來這裏的機會都沒有。

    舅舅嘆了口氣，“我勸你，要是這個人不答應的話就換個人得了。”

    “不要，我有我的堅持。”說這話時，聞霄話尾上揚，顯然也知道這句話很酷。

    “舅舅，你知道堅持是什麽意思嗎？”

    “堅持就是你再拖延下去，就不單單是男女混合雙打，而是再加上我的三打。”

    “……哼！”

    不想再和拆臺的舅舅聊天，聞霄走到吊腳樓旁，仰頭看著上層平臺正坐著曬太陽的老奶奶。

    “奶奶——你看我！”他舉起手臂使勁揮動，企圖吸引對方的注意。

    “奶奶！請問您家裏有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嗎？”

    喊了好幾聲，老奶奶卻不為所動。

    倒是旁邊一戶人家的吊腳樓上探出一個好奇的腦袋，是個十四五歲、穿戴著精美銀飾的女孩。

    “你喊什麽啊？”看出聞霄是遊客，女孩用清脆的普通話和他對話。

    “那戶的奶奶聽不懂普通話，你會說苗語嗎？”

    “不會。”聞霄搖頭，詢問對方。

    “那戶人家裏有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嗎？我今年8歲。”

    “……你先說說你來這幹嘛吧。”

    “我聽說這裏有一個打網球很厲害的人，想請他一起打網球。”

    女孩觀察他片刻，扭頭用聞霄聽不懂的苗語說了幾句，才又轉頭回來。

    “那戶的確有個叫任宣的孩子，今年應該是10歲，是你要找的人嗎？”

    “就是他！他現在在哪？”

    “現在這個時間，任宣應該在學校吧。”

    聞霄一愣，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麽。

    因為自己大多時候都是家教上課，所以他不用遵守普通學生的上學放假時間。

    他好奇問，“那你為什麽待在家裏啊？”

    “我之前采菌菇把腳崴到了。”

    女孩攤手，好心提醒道：“他應該下午四點左右就能回來，你到時候再來吧。”

    在聞霄道謝準備離開時，女孩又從窗戶裏探出頭來。

    “對了，你最好換身我們苗族的衣服，因為幾年前寨子和旅遊公司的合作，奶奶很討厭外麵的人。”

    “好的，謝謝你。”

    聞霄道謝，心裏嘆息果然沒那麽容易。

    不過換身衣服就好了嗎？他不會說苗語，聽口音就是外地人啊。

    ——

    下午四點，換了身景區出租的苗族男裝，聞霄終於等到放學回家的任宣。

    一見到對方，他模糊的記憶就清晰起來。

    包括對方不認真打比賽後對他說的那句——“拚盡全力打一場注定會輸的比賽是不值得的。”

    突然，就不想要任宣成為隊友了。

    聞霄垮下臉，在短暫猶豫要不要過去打招呼時，舅舅先激動把他推出去。

    “愣著幹嘛，人不是來了嘛，快點去、快點解決戰鬥，加油！”

    石板路覆了層濕滑苔蘚，被推出好幾步去，聞霄才停下腳步，好險沒摔倒。

    他憤憤看了舅舅一眼，才又望向因他的突然出現而停下腳步的任宣。

    原本構思好的開場白全都沒了用處。

    聞霄撓撓頭，不太自在的打了聲招呼，“嗯…好久不見，任宣……你還記得我嗎？”

    來自山間的清風吹起對方鬆散紮著的銀色長發。

    任宣緩緩眨動一下眼睛，才從記憶的角落裏找出些許和聞霄有關的畫麵。

    “有什麽事嗎？”他聲音平淡問，“你為什麽會知道我住在哪。”

    任宣隻在去年去過一次北京，說什麽“從你打敗的對手那得知你住在這”的理由是站不住腳的。

    聞霄解釋道：“我來這旅遊，碰巧聽說有人打網球很厲害。”

    “……我已經不打網球了。”說著，任宣邁步，經過聞霄身邊時被一把抓住手腕。

    “你不打網球了？”聞霄震驚又詫異。

    “為什麽，因為和我比賽打輸了，所以你就不打了？”

    “別誤會，我隻是不想打了。”

    任宣抽回自己的手，看著被聞霄不小心捏扁的手腕銀飾，微微皺了下眉。

    “對不起，這東西多少錢，我賠你一個新的。”

    聞霄也看到被自己捏壞的銀飾，心下愧疚，但又帶著幾分委屈和惱怒。

    “但你為什麽不打網球了啊，不覺得很可惜嗎？你明明那麽喜歡網球。”

    任宣盯著他看了片刻，反問道：“你沒有喜歡過一段時間就不喜歡的愛好嗎？”

    “我……”這一點，聞霄真的沒辦法反駁。

    在打網球之前，他其實學過很多東西。

    鋼琴，小提琴，擊劍，下棋……聞霄想一出是一出，看到什麽就想學什麽。

    但不管學什麽都是三分鐘熱度，一段時間過後就撒潑打滾不想學了。

    就連學網球的一開始，也是因為奧特曼、為國爭光、零食獎勵這些才堅持下來。

    直到真的體會到打網球的樂趣，直到在打網球的過程中看到、遇到越來越多熱愛網球的同齡人，他才真正想要將網球當作未來努力的方向。

    “既然是來旅遊的，那就好好旅遊，不要來打擾我。”

    說完，任宣的身影消失在吊腳樓裏，樓內很快傳出隱隱的苗語對話。

    聞霄垂著頭，情緒無比低落。

    舅舅從附近走出，揉著他的腦袋安慰道：“霄霄，既然他拒絕了，那咱們…”

    “不要，我要待在這，直到他同意為止！”聞霄擋下舅舅的手，褐眸前所未有的堅定。

    “要是現在就放棄，就相當於在證明他說的話是對的。”

    “什麽他說的話？”舅舅覺得對方說的話都挺對的。

    聞霄沒有回答舅舅，而是向吊腳樓又走了幾步。

    “任宣，你出來一下！”

    吊腳樓二層平臺，長相陰柔漂亮的少年皺眉看來。

    “你又要幹嘛？”對方的語氣也帶上幾分怒意。

    “你以前對我說‘拚盡全力打一場注定會輸的比賽是不值得的’，我不知道你記不記得這句話！現在我就要向你證明，你的觀點是錯的！”

    聞霄氣勢洶洶，大喊的聲音擾得附近人家都好奇探出頭來吃瓜。

    “從今天開始，直到你答應我繼續打網球為止，我都會一直待在這的！”

    “好！”旁邊吊腳樓上的崴腳少女鼓掌叫好。

    任宣眉毛皺得更緊，沉默片刻轉身回去，隻剩一句冰冷冷的話留在原地。

    “……隨便你。”

    喊完，雖然沒得到回應，但聞霄舒坦了。

    雖然他以前屬於那種三分鐘熱度的人，可現在已經改好了。

    去年比賽的時候，他能感覺到任宣打來的網球中蘊含的喜悅與熱愛。

    對方沒道理因為輸了一場比賽就放棄，所以他要嘗試一下，或許就像遇到係統的他一樣，任宣也需要一個人帶自己找到對網球的熱愛。

    “唉……”舅舅長嘆口氣，妥協道：“算了，反正挨打的不是我，你想幹嘛就幹嘛吧。”

    “嘿嘿。”聞霄笑了兩聲，突然聽到上方傳來“呲呲”的聲音。

    他疑惑擡頭，就見崴腳少女招了招手，笑容燦爛邀請道：“看在你剛才很帥的份上，我請你們吃飯怎麽樣？”

    ……

    崴腳少女叫何柳，今年14歲，上初三。

    家裏有父母和爺爺奶奶，飯桌上的都是苗族的家常菜。

    對方之所以邀請聞霄和舅舅來家裏吃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好奇聞霄和任宣的關係，還有一小部分是真的覺得聞霄之前很帥。

    至少長得很帥，敢不顧別人眼光大聲喊話的架勢也很帥。

    “原來你是想找任宣加入你的隊伍啊~”聽完聞霄的解釋，何柳恍然。

    “任宣……確實會打網球，就是最近沒看到他打了。”

    “你和他很熟嗎？”聞霄好奇問。

    “有沒有什麽好辦法能讓他答應我。”

    “嗯……”何柳苦惱想了會兒，搖搖頭道：“我和他也不是很熟，他平時少言寡語，都不怎麽和別人說話。”

    “這樣啊。”

    “不過…你最好還是別抱太大希望，任宣還要照顧他奶奶呢。”

    “他照顧，他父母呢？”

    “不知道，可能出去打工了吧。”

    何柳不太確定，扭頭問家裏長輩。

    何柳父親擡手敲她腦袋一下。

    “別人的家事，你這麽關心幹嘛。”

    “我這不是幫聞霄出主意嘛。”何柳撇撇嘴，又對聞霄說。

    “你如果真的想讓任宣打網球，就得先攻略他奶奶才行。”

    聞霄也正有這個想法，“那你能教我幾句苗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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