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看看程咬金麵前的海碗，再看看手中的酒瓶，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可怖。

    “老匹夫，你別太過分！”

    “哎呀，陛下誤會了，誤會了，臣一時著急，拿錯了！”陳咬金看李世民好像真的生氣了，連忙補救，袖子一抖，一個小酒盅赫然出現。

    程咬金還在解釋，“不把大的拿出來，小的不好掏啊，誰知道讓陛下給誤會了，你看這事鬧得，等下我再自罰三杯！”

    李世民噌噌往上冒的怒火戛然止住，他也被程咬金這番騷操作給整蒙了。

    “你，你隨身帶著個大碗幹嘛？”

    “陛下呀，你是不知道哇，臣自小家中就苦，那可是遭了不少餓，挨餓的滋味可不好受。

    這不，托陛下的福，臣現在發達了，吃喝不愁，臣就想著一定要把從前的日子找補回來。

    隨身帶個碗，這不是防止遇到好吃的，一次沒吃夠，還能端回家麽！”

    程咬金說著話，眼睛卻盯著李世民手上的瓶子，似乎意有所指。

    這小動作，沒逃過李世民的眼睛，拿瓶的手反射性的一縮，隨即想起什麽，打開蓋子，給程咬金倒了一盅。

    “就隻給你一杯，多的你就別想了！”

    說完直接將酒瓶封好，放回盒子，蓋子合上，儼然不再拿出來的架勢。

    “陛下恁的小氣，隻一杯酒，哪能過癮，再說臣還沒自罰呢！”程咬金抱怨道。（注：一盅酒和一杯酒等量，盅是我們這常用飲酒量詞，約為二錢，由於習慣原因，或許會經常出現，諒解。）

    李世民沒好氣道：“這酒能品上一品就是你得福分，哪能和普通酒那樣，讓你牛飲？

    這酒每天最多隻能飲一小口，記得別急著吞，口中品完，寡淡後才可入腹，別和牛嚼牡丹似的！”

    “還有這許多門道？那看來是臣真來著了！”

    李世民瞪了程咬金一眼，端起酒：“冼卿，觀音婢，來，勝飲！”

    雖沒叫程咬金，可他還是渾不在乎的端起酒盅，加入眾人行列，一口飲下。

    程咬金記住李世民的話，沒有急著吞咽，任酒留在口中。

    酒一入口，其滋味瞬間炸開，滿嘴就像吞了閃電一般，瞬間酥酥麻麻的，而且這感覺還在向全身蔓延。

    脖頸、前胸、腹部，繼而到四肢，酥麻過後全身霎時又變的涼嗖嗖的，不是冷的那種涼，而是似乎皮膚都在呼吸一般。

    這種感覺又持續一陣，突然周圍似乎變得萬籟寂靜，能聽到高空鳥兒振翅啼鳴聲，能聽到井水晃動聲，能感覺到風吹雲動，心變得無比寧靜。

    忽而情景再換，程咬金覺得自己忽然回到小時候，然後慢慢長大，這一生竟再度重溫。

    再之後，他又看到了很多畫麵，有他和叔寶同去釣魚，結果叔寶滿載而歸，他卻雙手空空，之後他苦鑽釣魚技巧。

    恰逢陛下舉行華清池垂釣比賽，他憑借優質餌料，高超技巧，魚獲不斷，為了不讓陛下失了麵子，他悄悄往陛下魚護裏塞魚，結果陛下第一他第二，秦瓊第四，一雪前恥。

    畫麵不停轉換，程咬金看的冷汗涔涔，喉頭湧動，不小心將酒吞入腹中。

    一瞬間，一股灼熱感升騰而起，渾身霎時變得暖暖的，以前因為戰爭留下的暗傷疼痛的地方，瞬間輕鬆不少。

    整個身體也像伐毛洗髓一般，變得格外輕快，甚至連久久不能上陣殺敵的二弟，似乎也有重振雄風的態勢。

    自己為了掩蓋自己不行，而娶了那麽多妾室，似乎終於能派上用場了！

    看著還在回味的其他三人，程咬金暗道可惜，吞早了！

    實在是他被嚇著了，他似乎能看到未來，就拿釣魚的事來說  ，秦瓊是釣魚高手不假，他和秦瓊一起去釣魚，秦瓊起勾兩斤大鯉魚，他一無所獲也不假。

    他心中不服，暗暗研製了新的餌料，米酒中加鹽和醋，這事他可誰都沒告訴，至於華清池釣魚比賽給是沒有的事。

    那自己看到的算什麽？

    雖然沒發生，可他就覺得是真的，除此外，他還看到了很多不能說的東西，這如何讓他不驚。

    “長生大唐二選一？不，朕都要！”

    突然旁邊傳來一陣怒喝，將眾人全部驚醒，紛紛看向李世民。

    李二這時候大汗淋漓，也正好睜眼，“真仙釀也，朕失態了！”

    “陛下真性情，算得什麽，臣還不是頂不住繁複的場麵，被驚醒！”程咬金感歎道。

    “你看到了啥？”李世民好奇追問。

    “咳！陛下，我要說我能法通三界，眼觀過去現在未來，你肯定不信！”饒是程咬金臉皮厚，說這話也感覺熱乎乎的。

    “哈哈，你個程匹夫，原來也妄圖仙道！”李世民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頓覺吾道不孤。

    程咬金一聽就知道李世民誤會了，不過陛下高興就好，沒必要爭，隻是裝模作樣嘿嘿一笑，盡量表現出不好意思的模樣。

    “觀音婢、冼卿呢？你們看到了啥？”李世民再問。

    冼由有些腹誹，老是打聽別人**幹嘛，我能告訴你我正在給娃取名，被你打斷了麽？

    還是長孫無垢心細，看冼由麵色紅潤有些不自然，連忙開口：“女兒家的事，陛下你打聽那麽多幹嘛？”

    李世民這才反應過來，“哈哈，是朕的錯！”

    其實倒不是李世民非要探尋別人隱秘，而是他覺得自己和程咬金兩人飲酒後，都有成仙得道方麵的情景，就想驗證一下是不是都是這樣。

    “如此看來，這酒入口，各人都有各人的感悟，而且直擊心底，端的是神奇！”李世民讚歎道。

    “確實是神奇，要不是臣被驚著了，還不知道還要經曆多少不可思議呢，想等到酒寡淡再吞，那養氣功夫得多深才行？”

    “要不然叫問道呢，要是能曆經種種，仍然心湖不蕩，神思安定，這本來就已經算是得道了吧！”長孫無垢也點評道。

    “唉，成仙得道，得道成仙，世間人，真能長生麽？”李世民深歎一口氣，有些感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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