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晨心中激蕩。
    因為他忽然間想到了黑衣人，鳳梧曾經說過，黑衣人的秘術是來自三紀殿秘典，而三紀殿中有秘術可以控馭他人思識為己所用。
    這紫袍男子的表現，讓他看到了類似的詭異。
    “我……”紫袍男子雙眸依舊迷茫，隻是下一刻其眼眸中有灰色流光閃過，麵目瞬間變得猙獰。
    “殺！”
    戰矛崩開黑色鎖鏈，鋒銳氣息再度劃向曲晨胸腹。
    “死氣！？”
    這一刻，曲晨瞳孔驟然收縮，他居然在紫袍男子眼中感受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氣息，讓他瞬間想到當年小白吞噬那一截鳳族遺骨的危機。
    難道這紫袍男子是屍族？
    刹那之間，二人再度爆發激戰，隻是曲晨並未動用極盡戰力，隻是以術法煉體以及光明身對抗，他在尋找機會。
    因為他忽然間又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紫袍男子也許並非屍族，而隻是被人以屍族秘法控製，而光明身克製屍族，或許是之前紫袍男子忽然間失神的原因！
    這是曲晨自踏入星空後期第一次真正與人交鋒，滿身星斑閃耀，無論術法還是煉體，充沛靈力加持之下，威能都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似乎每一道術法，每一拳一掌之間，都牽動了這個殘破的世界，增加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助力。
    而紫袍男子也是極強，真形縱橫間攻守有度居然不落下風。
    激戰間，有人自遠處追逐一道流光，似乎是看了一眼這裏，便極速遠去。
    轟！又是一次激烈碰撞，二人盡皆倒退，此刻曲晨眸光一閃，左手驀然在前方劃下，瞬移！
    下一刻，他已經出現在紫袍男子身前，右手光焰繚繞的一掌閃電般落在紫袍男子胸前，白色光焰爆發，直接衝入紫袍男子體內。
    噗！
    紫袍男子口噴鮮血倒飛時，其眉心卻忽然綻開一道血色，一縷灰色煙氣隨之溢出。
    “住手！”紫袍男子身形踉蹌，卻是忽然暴喝，稍稍遠離曲晨站定，繼而目露複雜躬身一拜，“孟潼多謝師兄援手之恩！”
    “無需言謝，我隻想知道，你是被何人禁錮？”曲晨深深看了紫袍男子一眼，緩緩道。
    與此同時。
    這片混亂空間的另外一處。
    蚩煌前行的身形忽然一震，其臉色交錯的黑紋驀然有一道開始褪去，居然恢複了本來蒼白的膚色。
    “難道死了，沒用的東西！”蚩煌口中吐出一口濁氣，眼中閃過一抹陰翳。
    “既然這樣，那麽大家都不要那麽多助力了，就各憑自己本事吧。”
    ……
    “你當初與蚩煌遭遇，僅僅片刻時間便被其死氣侵染，可見他動用什麽其他特別手段？”曲晨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紫袍男子戰力均衡，術法練體盡皆超過尋常驕子，但這樣一個星空巔峰強者，在蚩煌麵前也根本沒撐多久便被擊敗受俘。
    蚩煌可以動用死氣，而且是信手拈來的那種感覺，一旦對手不慎沾染，戰力迅速跌落，很難逃出其手。
    “蚩煌煉體很超凡，說是徒手破碎寶器絕不過分，他還有有一杆灰色權杖，卻沒見他動用過，至於其他倒是沒有發現，也或許我根本不值得他全力以赴。”紫袍男子苦笑。
    “死氣也並非無敵，沒有軀體直接傳遞，隻是經由寶器完全沒有可能影響到對手，但蚩煌曆來有些神秘，加上屍族手段詭異，的確算是一個極其可怕的家夥。”曲晨一歎。
    “這片混亂空間一旦進入就很難離開，將來這裏毫無疑問會發生極其激烈的混戰，孟潼師兄一切小心吧！”
    “好，那麽告辭！若有機會，此恩將來再報！”紫袍男子再度深深抱拳，轉身離去。
    “蚩煌……”曲晨目送紫袍男子漸漸消失在光霧浪湧之中。
    ……
    十數日後。
    曲晨一聲厲喝，右手白色光焰凝化長劍斬落。
    嗤！
    對麵男子真形被破，驚人的劍芒直達本體，一條手臂隨著痛吼飛出。
    曲晨沒有絲毫猶豫，身形掠出，一拳轟在那飛出的斷臂之上，殘肢瞬間爆碎化為一片血霧。
    “啊！你敢毀我軀體！”對麵男子披頭散發，一雙狹長瞳孔幾近消失，居然是當初曾在傳送域門前出現過的禰泰，尼伽隨行者中最強存在！
    “你與人合擊莫毅，這筆賬我自然要給你算清！”曲晨眼中露出殺意，左手術法凝化道道黑色鎖鏈封禁四方，光明身右拳再度轟向禰泰。
    這是數日前他偶遇坦漠一個隨行女修之後得到的消息，那女修曾見到莫毅被禰泰與另外一人截殺，三人大戰，莫毅似是受傷遁走。
    曲晨原本沒打算刻意針對其他驕子，然而這個消息卻讓他怒意爆發，很顯然，尼伽一行人已經將自己和莫毅劃歸石堅一列，但有機會就會毫不猶豫削弱石堅的力量。
    或許是禰泰時運不濟，僅僅數日後就遭遇了曲晨，彼時曲晨剛剛避開一頭妖獸首領，略顯疲態之下落在禰泰眼中，禰泰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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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大戰，不得不說禰泰的確很強，曲晨幾乎動用了大部分手段，才終於一擊得手將之重創後斬落一臂。
    “你得意不了太久，如今你身為三紀殿殿選之子的消息已經傳開，一旦離開這裏，你將成為眾矢之的，會比石堅那家夥更慘！”禰泰僅存左手中彎刀狂舞，依舊竭力對抗曲晨。
    “在那之前，你可以先去死了！”曲晨心中殺意更甚，尼伽居然也是早已對自己的身份有所猜測，隻是當初在傳送域門之前沒有發作而已。
    這一刻曲晨才漸漸想通，當初尼伽沒有刻意針對石堅，恐怕也是故意而為，尼伽當是不想過早打草驚蛇，而是要讓石堅徹底深入這片中心地之後再行圍殺！
    曲晨此刻沒有留手之意，金色短劍橫掃而出。
    禰泰之強足以排入蟻域驕子最前列，可算至今有過交鋒者中除了黑衣人之外的最強者，粦盡然之流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這是一個很大威脅！
    “就憑你？！”禰泰麵孔猙獰，“今日我的確不慎敗於你手，但待我重凝右臂之後必然一雪今日之恨！”
    說話間，其眉心位置驀然凸起，居然睜開一隻銀燦燦的眼眸，一片銀華掃出，竟將曲晨那一劍擋住，其身形更是急退。
    “三眼族！”曲晨大奇，同時也微微一驚。
    奇的是，他這些年其實他也見過一些三眼族類，雖有一些小神通卻不算強大，禰泰之前完全不顯，讓人完全無法想到其還有這種異能，而且威能驚人。
    驚的是，禰泰這第三隻眼睛，居然給他有一種類似當年元瑉鏡身手骨的感覺，帶有一種深沉的強大，也不知是否是類似的植骨強者手段，至少禰泰這一手可謂藏的很深，這不但是其保命底牌，也可能是他的絕殺手段！
    隻是禰泰尚未找到機會動用而已。
    禰泰在急退，曲晨心中的殺意卻越加熾盛，左手一揮，就要展開瞬移。
    然而，下一刻，他卻忽然停住，臉上露出不甘之色。
    因為他已經察覺到了，一道空間褶皺忽然出現，居然已經覆蓋禰泰。
    禰泰瞬間從曲晨眼前消失。
    這意外的空間褶皺可謂救了禰泰一命，否則曲晨至少有七成把握，在瞬移突襲之下給予禰泰致命一擊。
    但曲晨也明白，這個層級的驕子，想要正麵擊殺其實很難，他們大多都有一些保命後手，這也是曲晨麵對禰泰之初，並未動用瞬移的原因。
    真正的殺戮，就是要一擊得手，絕不給對方一絲生機！
    “下一次，你未必就有今日的好運了！”曲晨喃喃。
    至少經曆這一戰，他已經摸清了禰泰的底牌，那麽下一次，想要殺之，已經有了更大的可能。
    ……
    光湧越加澎湃，曲晨卻如同閑庭信步。
    曆經這近一個月時間的不斷體悟，他終於對這混亂空間又有了更進一步的認知。
    前行，他已經真的找到了一些模糊的規律。
    就如此刻，如若無念而行，反而根本不遇空間褶皺，速度雖慢，卻是穩步向前。
    猶如一種態，當你有刻意而為就觸發了一種對抗或阻礙，放棄那種意誌，反而如同被這片空間遺忘。
    隻是這無念而行，卻很難堅持做到，稍稍有一些分心之舉，立刻就會引發這片空間的針對！
    “這空間場域可謂觸念而發……”曲晨忽然想到地球文明曆史上一個有趣的理論，盒子裏的貓，這不完全相同，卻是有些類似。
    這也是他在曆經多次戰鬥時意外的收獲，集中精神激戰時，少有碰到空間褶皺，反而是逃遁追擊，或是刻意前行，往往很容易觸發空間異動。
    “曲晨兄！”
    兩尊龐大虛影依舊佇立，遠方，卻有一個女修快速臨近。
    “坦茹，看到你無恙就好！”曲晨露出喜色迎去，這是他一個多月來，第一次真正看到可信的故人。
    “僥幸而已，曆經了數十近百次危機，好在都有驚無險躲過了！”坦茹苦笑，“隻是我們曾經應諾浩然師兄和鳳梧的事情，如今看來恐怕是很難去兌現了。”
    “這不是你我的問題，這片空間恐怕本就是中心地的最後壁壘，哪裏會那麽容易通過。”曲晨也是略有感慨。
    “這些天，你可曾碰到坦漠石堅他們？”
    “沒見過莫毅，遇到過一次石堅師兄，隻是我們很快又走散了。”坦茹搖頭露出一絲憂色，“我倒是還碰到過展瑆一次，他曾與你說過的黑衣人交鋒卻完全不敵，好在他重傷之下借著空間異動走脫了。”
    “黑衣人，那家夥出現了?”曲晨聞言心中猛的一沉。
    在這蟻域之中，強者很多，尼伽彩珝蚩煌赫無極都是星空極境，但曲晨最忌憚的卻是這個黑衣人，因為黑衣人是同樣來自三紀殿，而且當年那一戰，曲晨已經看出了自己與黑衣人的差距。
    黑衣人的手段很多，而且都是極盡犀利，真的是遠超自己所見任何同階。
    “我遭遇展瑆時，他的傷勢還頗為嚴重，那應該不是虛言。”坦茹點頭露出憂色，“如今這片空間我們似乎很難走出，而且這裏已經徹底亂了……”
    坦茹與曲晨簡單溝通，也是深深皺眉。
    如他所感，如今這片混亂空間中有一批人似乎已經開始進行清場，似乎想要抹除弱者，這批人之中有少部分已經確定，尼伽的隨行者以及一些眼眸中泛著奇異銀色的強者，還有一些人則沒有顯著特征，無法辨別是否屬於同一方。
    不僅如此，如今這裏幾乎每天都能見到強大的妖獸首領，對徘徊於此的驕子造成巨大威脅。
    另外一點，時而出現的驚人光團中，似乎都裹挾著讓人眼熱心動的寶器玉簡神料，也在加劇諸多驕子的內耗，隻不過至今似乎也沒有確定是否有人真的得到什麽。
    “保持空靈的狀態，雖然無法離開這裏，但可以緩慢前行，如果你遇到石堅莫毅，也請轉告。”曲晨沒有吝嗇自己這些時日所得。
    “還有一點，你殿選之子的身份似乎已經被人刻意散播，無論遇到誰，你都要小心了！”坦茹也是提醒道。
    “無妨！有誰想要取我而代 ，那也要有隕落在此的覺悟！”曲晨淡淡道。
    這種事情，他已經經曆過多次，有人直接爆發殺意而來，也有人虛與委蛇企圖襲殺，在他的絕對戰力和敏銳感知下，沒有人安然離開，被他反殺者已經不下雙手之數。
    麵對生死，他的心態早已不複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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