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沒有指名道姓，也沒有說的太清楚明白，禦宥瑾卻是聽懂了。
    收回注視著蘇玖妍和季晟鈺的視線，轉頭看向賀玄，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仔細看了賀玄幾眼。
    賀玄也不怵，任由禦宥瑾打量，對於自己的心思毫不隱瞞。
    蘇玖妍和季晟鈺同時上前，來到禦宥瑾身側。
    之前禦宥瑾在跟賀玄交流，蘇玖妍等人特意落後了一段距離，給兩人留出了空間。
    不過既然禦宥瑾提到她了，蘇玖妍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怎麽了？”
    蘇玖妍發現了禦宥瑾眼底的興味盎然，不由得問了一句。
    “他問我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了該如何？”
    禦宥瑾如實轉達。
    蘇玖妍眨了眨眼睛，不等她回答，就聽季晟鈺冷冷說道，“知道又如何？”
    “是啊！我們又不跟他們過一輩子。”
    蘇玖妍點頭讚同。
    禦宥瑾笑了，對賀玄挑挑眉，“聽清了吧？”
    賀玄聽清了，可他依舊有話要說。
    深吸一口氣，賀玄又問，“如果被傳了閑話，又如何？”
    “閑話？什麽閑話？”
    禦宥瑾一歪頭。
    賀玄閉口不言，目光卻在三人身上掃視。
    “一女共侍二夫？”
    蘇玖妍突然出聲。
    賀玄心頭一震，被蘇玖妍的直接驚到了。
    “那就割了他的舌頭！”
    禦宥瑾緊接著開口。
    “禍從口出，既然說了，就要承擔後果。”
    季晟鈺的聲音聽起來更冷了。
    如果隻是說說閑話，是不必在乎的，可若是上升到了造謠辱罵，那就不一樣了。
    三人可以不放在心上？
    可憑什麽呢？
    不能把別人的寬容和不在意當做放肆的資本。
    大家都是成人，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
    “不錯。”
    蘇玖妍笑著點頭，十分認同。
    看著三人同仇敵愾的樣子，賀玄突然明白了。
    他缺少的是堅定和勇氣，那個女子也是。
    世人如何他們管不了，可卻能做自己的主。
    如果多一些勇氣，不去理會閑言碎語，嚴懲造謠汙蔑之人，時間一長，就不會有人再提及此事了。
    人是一種很健忘的生物，往往會被新鮮事物所吸引，從而忽略以前的熱鬧。
    況且百姓們自顧不暇，又有幾人是真的在意其他人的生活呢？
    隻是閑暇時說上幾句閑話而已，說了也就過了，並沒有賀玄想象中的那般嚴重。
    賀玄沒有堅持，女人也沒有堅持。
    原本會有一段銘記一生的友誼，現如今隻剩下了遺憾。
    賀玄歎了一口氣，隨即輕輕一笑。
    “殿下人中龍鳳，殿下的好友亦是萬裏挑一。”
    賀玄想明白了，也就釋然了。
    世上誰人能沒有遺憾呢？
    有不完美，才能襯托出其他的美好，才會懂得珍惜。
    賀玄不後悔，他隻是明白了為什麽當初他和女子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就算重來一次，賀玄依舊會那麽做，他相信女子也一樣會堅定自己的選擇。
    那是當下，那個年紀的他們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
    遺憾可以彌補，友情也可以重來。
    賀玄不會再像小時候那般膽怯了，他現在有勇氣，也有應對閑言碎語的能力。
    他想去見一見那個人，就算沒了情誼，他也想去看一看她過得好不好，就當是彌補自己了。
    當然，不能是現在。
    看著賀玄的神情，蘇玖妍三人的目光都動了動。
    三人何等的聰慧，從賀玄問的問題，以及他的反應，早就看明白了。
    想來賀玄曾經也有一個知己，礙於是女子，所以關係便無疾而終了。
    如今看到蘇玖妍三人，賀玄想起了以前的一切。
    蘇玖妍三人並未發表什麽意見，那是別人的私事，別人說就聽著，不說就不問，更不會發表意見。
    賀玄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緒。
    既然下定了決心，那就沒什麽可糾結的了。
    現下，應該將心神放到眼前的事情上。
    “殿下剛才說您的好友是藥王穀唯一的血脈？”
    拋去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想法，賀玄的神情嚴肅又認真。
    他有些猶疑，想再確定一下。
    當初藥王穀傾覆，一個人都沒有活下來，怎麽會有流落在外的血脈？
    禦宥瑾看出了賀玄的遲疑，一點頭，“千真萬確。”
    他明白賀玄在想什麽，賀玄和大部分人的想法一樣，都以為藥王穀的人全死了。
    有那種想法也正常，出動了整個江湖的人，又怎麽會讓藥王穀裏的人跑掉。
    可事實卻是真的有人幸存下來了，而且不止一個。
    雲黛和雲譯都活了下來，一個生下了蘇玖妍，延續了藥王穀的血脈，一個教出了兩個出色的徒弟，傳承了藥王穀的醫術。
    某種程度上來說，藥王穀從未覆滅。
    不過禦宥瑾卻沒有說出來，他怕嚇到賀玄。
    “殿下，此事有幾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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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玄的聲音低沉了下去，神色也比剛才更加凝重。
    作為此處的知府，賀玄非常清楚藥王穀對江湖人來說意味著什麽。
    如果被人知曉了蘇玖妍的身份，豈不是會天下大亂？
    賀玄恍然間想到了跟禦宥瑾等人一起來的那些江湖人，以及近一個月以來在城鎮裏來來往往的江湖人。
    以前賀玄並未太在意，因為江湖人來此是常事。
    就算藥王穀山門緊閉，依舊有無數江湖人來此，想要試一試，碰一碰運氣。
    藥王穀內的寶藏太讓人眼熱了，財帛動人心，更何況是一個巨大的寶藏，而且還是無主的。
    要不是無人可以打開藥王穀的大門，想來藥王穀早就被人洗劫一空了。
    而現在，藥王穀的血脈傳人就在眼前，賀玄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心髒砰砰狂跳。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禦宥瑾無所謂的說道。
    可這一句話，卻讓賀玄的腦袋嗡的一下，身體一晃，差一點從馬背上摔下去。
    沒錯，眾人是騎馬來的。
    那麽長的路，總不能步行，不然恐怕天黑都到不了。
    當然，眾人都會武功，可以用輕功。
    但是江湖人一直緊盯著他們，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爆發衝突，必須時刻保證自己的內力充足，有應對突發事件的能力，所以能不動用內力自然就不用。
    賀玄的屬下急忙伸手，扶住了賀玄。
    剛才那一瞬間，賀玄隻想兩眼一翻，暈厥過去。
    全天下都知道了？
    那豈不是真的要天下大亂了？
    以江湖人的尿性，肯定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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