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晗不著調，怎麽方華也跟著胡鬧？
    一個是蘇玖妍的師父，一個是蘇玖妍的外婆，此刻卻以姐妹相稱。
    若是讓蘇玖妍等人知道此事，他們的表情一定會非常的精彩。
    堯鴻默默抿了一口酒，有些期待。
    他依舊沒有摻和，他會照顧好兩個醉酒的人，卻不會摻和其中，那是白晗和方華兩人的事。
    “是吧！不論什麽事，喝頓酒就好了！”
    白晗拍了拍方華的肩膀。
    “沒錯！”
    方華點頭應和。
    兩人一伸手，又撞了一下酒碗，仰頭一口喝下。
    “我跟你說，我之前還覺得我們之間會謝來謝去的呢！”
    白晗哈哈一笑，將自己的想法直接說了出來。
    “是嗎？這就是你躲了那麽多天的原因？”
    方華也笑了。
    “可不是嘛！早知道是這樣，我躲什麽啊！”
    白晗毫不避諱的承認。
    方華看著白晗，哈哈直笑。
    她當然明白白晗為什麽躲避，她也有一樣的想法。
    在見到白晗之前，方華就在想要如何跟白晗相處。
    白晗算得上是蘇玖妍的第二個母親，甚至比雲黛和蘇玖妍更為親近。
    將蘇玖妍從一個嬰兒養大成人，不僅要教導學識，人生道理，也要為蘇玖妍調理毒體。
    可以說，白晗那麽多年真的很不容易。
    天大的恩情要如何償還？
    無需償還，將白晗當做自己的親娘對待就行，那也是白晗想要的。
    白晗怕的就是別人因為蘇玖妍的事而感謝她，那些都是白晗自願做的，謝來謝去的隻會影響她和蘇玖妍的感情。
    當然，白晗和蘇玖妍對彼此的情感永遠都不會變，但哪怕是別人認為的，白晗也不想看到。
    對於蘇玖妍，白晗有一種特殊的執拗。
    說起來，某些方麵，方華也有同感。
    方華隻想和蘇玖妍親近，至於其他的，方華什麽也不想。
    其實，方華在沒有見到白晗前也是有顧慮的。
    對於白晗拿走秘籍一事方華是清楚的，正是因為那件事，方華心裏才會有憂慮。
    她也怕，怕和白晗謝來謝去的。
    對於蘇玖妍來說，白晗是不可或缺的，也是最重要的親人。
    說句不好聽的話，方華和蘇玖妍隻是有血緣關係而已，而白晗是實打實的陪伴了蘇玖妍成長的人。
    若是論關係遠近，白晗當然是最親的。
    方華也怕和方華相處不好，過於生疏，會影響到蘇玖妍的心情，影響她和蘇玖妍的關係。
    好在，白晗不是一般人，方華也不是。
    在看到白晗的第一眼，方華就明白了，她的憂慮是多餘的。
    那樣一個肆意又飛揚的人，又怎麽會因為恩情而改變自己的態度呢？
    恩情歸恩情，親情歸親情，兩者不發生關係。
    正是因為明白了，方華才會主動提議一起喝酒。
    喝了酒，關係自然會拉近。
    而且一旦醉了，就會露出自己的本來麵目。
    方華不想有任何隱瞞，想拋去一切，用自己最真實的一麵和白晗相處。
    清醒時，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憂慮，有各種各樣的想法。
    隻有喝醉了，理智不受控，才會展現最真實的自己。
    白晗也是一樣的想法，才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果然，結果是好的。
    兩人敞開了心扉，甚至都差了輩兒，以姐姐妹妹相稱。
    “不瞞你說，我之前也害怕。”
    方華握住白晗的手，笑著說道。
    “姐姐怕什麽？”
    白晗是越叫越順嘴了。
    “我的情況很複雜，昏睡了二十多年，一朝醒來家人都沒了，隻剩下一個乖孫兒。可偏偏我對乖孫兒一點都不了解，乖孫兒又成長的那麽好，根本就不需要我。”
    方華說著，情緒低落了下去。
    別看在蘇玖妍麵前，方華總是笑嗬嗬的，實際上她心裏是有些失落的。
    小輩的需要對長輩來說十分重要，更何況方華隻剩下了蘇玖妍一個親人。
    可以說，方華活著的意義就隻剩下了蘇玖妍。
    也許以後方華會找到其他的意義，但眼下方華活著的意義隻有一個。
    是蘇玖妍將方華拉了回來，不然聽聞噩耗之際，方華就堅持不下去了。
    方華的確堅強，和毒體鬥爭多年，但那時候她有藥王陪著，也有一雙可愛的兒女。
    明明昏睡之前都好好活著，一朝醒來，卻一個也不剩。
    這種打擊，誰也受不了。
    方華是幸運的，她有一個乖孫兒。
    一邊欣慰於蘇玖妍的美好和出色，一邊覺得自己不被需要，覺得自己愧對蘇玖妍，因為連蘇玖妍最基本的喜好，方華都要去問其他人。
    聽到方華的話，白晗微微一愣。
    對於方華的情況，白晗是不清楚的。
    實際上，除了那日進入墓室的幾人，其他人都不清楚方華的情況。
    方華是想說的，但那天卻被九公主打斷了，事後也沒有機會說。
    當知曉方華的情況之後，白晗頓時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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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華是覺得虧欠了蘇玖妍，也覺得自己沒有價值。
    人活一世，最重要的就是開心。
    但又有幾個人能真的一直保持開心呢？
    人是複雜的，情緒繁雜，有開心，自然也有傷心和煩悶。
    上了年紀，就開始追求來處和歸處。
    方華的來處擺在那裏，可她的歸處呢？
    家人都死了，藥王穀也被毀了，隻剩下了蘇玖妍。
    而蘇玖妍完全可以獨立，並不需要方華。
    方華總覺得她和蘇玖妍之間的羈絆不深。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她和蘇玖妍也隻是相處了幾天而已。
    在此之前，方華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個外孫兒。
    蘇玖妍也隻是從別人嘴裏聽到過方華的存在。
    方華想和蘇玖妍親近，又怕打擾到蘇玖妍的生活。
    蘇玖妍身邊有愛人，有朋友，也有白晗這個師父，是不需要方華的。
    方華內心苦悶，酸澀又低落，偏偏又不能和蘇玖妍說。
    沒想到，唯一能讓她敞開心扉的人是白晗。
    白晗突然笑了起來，拍著方華的肩膀。
    “姐姐，你著相了。”
    方華看著白晗，目露不解之色。
    “有什麽你可以跟乖徒兒直接說的，不用怕打擾，感情不就是打擾出來的嗎？如果一個個都胡思亂想，畏首畏尾的，哪裏來的交集和感情呢？”
    白晗笑著說道。
    的確，人一旦想的多了，就會失去一些機會。
    不要多想，想做什麽就去做。
    怕什麽的呢？
    又不會失去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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