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車一行人趕回了縣醫院，拍了片子，孫浩的右手手臂些微骨裂，雖然不用打木板或石膏，但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叮囑秦清照顧好孫浩，田鳳雁便和何樹華離開了。

    秦清麵色有些發怔。

    孫浩以為秦清還在想下午的事，先一步道歉道：“是我不好，是我沒涵養，一時沒忍住，以後我一定長記性，你千萬別再生氣了，對孩子不好。”

    秦清誠摯道歉：“我哪還有臉生你的氣，要不是我那桶潲水潑過去，你也不能伸手打羅明。其實，你動手打羅明時，我雖然著急，但心裏竟然覺得挺解氣……我、我是不是個惹禍精啊？一桶潲水，把你弄到了派出所，還把雁姐和何總給折騰來了……”

    孫浩“噗嗤”一聲樂了：“如果你是惹禍精，那我就是大惹禍精。不過，惹禍也沒事，不是有雁姐給咱兜底呢嘛……對付壞人，雁姐那可是篩子成精、手拿把掐的……”

    秦清附和：“雁姐的心眼子可真多，咱們吵一個多小時沒吵出結果來，雁姐一到，三兩句話，氣得羅明一家直翻白眼兒！真解氣啊！我要是沒嫁人，都想嫁給雁姐了！”

    孫浩輕眯了眼：“那我呢？”

    秦清訕然的笑：“我開玩笑呢，我想嫁，雁姐也不能娶我啊。你是沒看見我爸媽，眼睜睜看著羅家吃癟，臉都快笑出花來了！我弟弟看雁姐的眼神，滿心滿眼的崇拜！他們說了，再也不擔心我在省城受委屈了。”

    明明出手的是自己，怎麽到最後被雁姐搶了風頭呢？

    孫浩彈了妻子腦瓜崩一下：“注意點形象！哈喇子都掉出來了！我才是你老公，不是雁姐！”

    秦清傻丫頭似的張嘴嗬嗬樂，有老公、有老大罩著的感覺真好，以前自己那破破爛爛的人生，終於有人幫自己縫補上了。

    .

    次日就是臘月二十四了。

    田鳳雁得趕回京城去，她答應馮玉姝帶她去遊泳特長班的。

    馮玉姝的馬術、射箭等新增加的特長課，以及馮玉嬈新增的英語口語班，第一節試聽課都是宋彧帶著兩小隻去的。

    隻有遊泳課，特意留給了田鳳雁。

    田鳳雁理解宋彧的安排。

    一個原因是馮玉姝對水有著天然的一種恐懼，田鳳雁在，她有安全感；

    另一個原因，別說宋彧與田鳳雁沒領證結婚，就算領證結婚了，宋彧也隻能算是繼父，單獨帶著二十歲的繼女學遊泳課，好說不好聽。

    邊界感和分寸感該有還是得有的。

    為了遷就田鳳雁的時間，宋彧特意給遊泳教練加錢，約在了年前四天，年後六天，一共十天。

    何樹華非要跟著田鳳雁回京城，要給兩小隻送新年禮物再折返回遼縣，陪爸媽過春節。

    田鳳雁心疼何樹華舟車勞頓，想幫何樹華把新年禮物捎回去，何樹華偏要自己跑一遭。

    田鳳雁扭不過他，隻能由著他了。

    到了京城的家裏，剛好晚上一起吃飯。

    何樹華美滋滋的送上了新年禮物。

    千裏迢迢的必須雙手奉上，田鳳雁還以為是什麽神秘大禮呢。

    結果，給兩小隻一人一份壓歲錢。

    額外給馮玉姝和馮玉嬈各買了一個同牌不同款的真皮雙肩小背包，上特長班用的。

    .

    第二天早晨，宋彧陪著田鳳雁母女二人去了預約好的遊泳館。

    下車後才發現，何樹華也來了。

    田鳳雁狐疑：“你怎麽也來了？”

    何樹華聳了聳肩：“玉姝不是想學遊泳嘛，我是天生的水鴨子，水泡子野魚塘沒少遊，傳授她點兒經驗，我就直接開車回遼縣了。”

    田鳳雁和宋彧去後備箱準備泳具去了。

    何樹華走到緊張的馮玉姝身側，微微一笑：“別害怕，我給你個護身符，伸手。”

    馮玉姝乖巧的攤開手掌心。

    一張撲克牌----小王被放置在馮玉姝的手心。

    馮玉姝不明所以的看向何樹華。

    何樹華一臉傲嬌：“這是小王，也是我。有我這個護身符在，妖魔鬼怪全走開。”

    馮玉姝納悶：“那為什麽不是大王？”

    何樹華：“不是還有你媽嘛，我可不敢謀她的權篡她的位。”

    大王？小王？這是什麽鬼？

    何樹華收起了笑容，鄭重叮囑：“玉姝，我和媽媽，永遠都是你的大王和小王，放在一起就是王炸，永遠都會守護著你。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這些不影響營生的特長，能學會咱就學，學不會咱就放棄，在家人麵前示弱，不丟人。”

    馮玉姝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她是一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生怕被人再拋棄，包括田鳳雁。

    上次誤會何樹華拋棄了小狗，她情急之下說出了心聲，讓何樹華看清了她內心裏真正的脆弱。

    何樹華此次來京城，送禮物是假，送這張撲克牌、給她這份安全感才是真吧。

    田鳳雁已經準備好東西叫人了。

    何樹華最後叮囑道：“記住了，能學會就學會，學不會就放棄啊。”

    田鳳雁和宋彧聽了掩嘴樂，頭一次聽說這麽鼓勵孩子的家長。

    田鳳雁和馮玉姝進了遊泳館。

    因臨近過年，沒什麽人，隻有另一夥教練在教授兩個學員課程。

    負責教馮玉姝遊泳的教練是一個三十多歲、不苟言笑的姓申的女教練。

    申教練指著旁邊的休息區道：“請您到休息區等一會兒吧，得兩個小時課程呢。”

    好家夥，這是攆人了。

    好在休息區與遊泳區沒有分隔，一抻脖子就能看見遊泳區狀態。

    田鳳雁先過去了，時不時的向遊泳區張望。

    剛開始挺輕鬆的，申教練隻教吐氣呼氣等基本要領。

    大約快下課的時候，田鳳雁突然聽見了馮玉姝的驚叫聲。

    田鳳雁的心立馬慌成了一個兒，急速跑回遊泳區，發現不知何時，馮玉姝已經到了深水區，且在池中央亂撲騰。

    田鳳雁完全忘記了自己也是隻旱鴨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跳進了水池，一鼓作氣，竟然狗刨似的刨出好幾步遠，隨即就開始嗆水了。

    申教練嚇得跳下救人，沒想到馮玉姝竟然猛的向田鳳雁遊了過去。

    動作雖然不嫻熟，姿態也不優美，卻遊得很快。

    在申教練的協助下，田鳳雁被成功拖回到了岸上。

    田鳳雁關切的拉著女兒的手：“玉姝，你沒事吧？嗆沒嗆到水？”

    申教練無奈解釋道：“田總，針對一些膽小的學員，我們會采取非常規辦法，剛才就是，沒想到你跑了進來……這樣也好，玉姝救你心切，還真就速成遊泳了，也算是因禍得福。”

    田鳳雁氣鼓鼓的：“這種福氣不要也罷。玉姝，咱不學了啊！”

    馮玉姝固執搖頭：“媽，我一定要學遊泳，而且，也掌握了基本要領，十天內，肯定能遊得熟練。要不，您和我一起學吧？”

    田鳳雁若有所思。

    本來她沒這個想法；但剛才一頓瞎撲騰，不僅沒救女兒，反而成了拖累。

    這樣可不行。

    活到老，學到老。

    一隻羊是趕  ，兩隻羊也是放。

    於是，直接和申教練談妥了，母女倆一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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