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鴻煊用盡力氣打開屋門，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傾倒，他手腳並用著爬進屋裏，最終艱難地爬到永煜跟前。

    永煜被這一幕嚇得臉色蒼白，整個人還處於極度驚恐之中。

    他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仿佛世界都顛倒了過來。他下意識地跪下去，看著自己的老師。

    眼前的趙鴻煊哪裏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風度翩翩的老師？他的衣服破爛不堪，渾身沾滿鮮血，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風采和尊嚴。

    永煜感到一陣絕望，他喃喃自語道：“我……我砍了，我砍了父皇的頭。”

    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無盡的恐懼與迷茫。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如何麵對那些憤怒的朝臣們，如何麵對已經死去的母妃，又如何麵對自己內心的愧疚與痛苦。

    他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個無底深淵，無論怎麽掙紮都無法逃脫。

    而此刻，唯一能讓他感到一絲溫暖的，就是麵前這個曾經教導過他的老師。

    “這不是殿下的錯，殿下，殿下是這個國家未來的君王。”趙鴻煊抓住永煜的手，這是未來國家繼承人啊，絕不能如此消極。

    確實，永煜此時眼神空洞，神情麻木，一直以來支撐他的信念沒了，他弑父了，九五之尊不會是他，赫爾蒙得逞了，贏得很實在。

    趙鴻煊嘴角流著血，可臉上卻帶著笑，他說：“我對不起你們父子倆……”話還未說完，便倒在了永煜懷中。

    永煜閉上眼，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趙鴻煊緊緊抓著永煜的手，繼續道：“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和你的父親，還有那些被我做成活死人的士兵們，他們都是無辜的，我對不起他們……”

    永煜靜靜地聽著，心中滿是悲痛。

    趙鴻煊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他說道：“我希望你能原諒我，如果可以，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來換取你的幸福……”

    說完這些趙鴻煊倒在他的懷裏，終究他是對這個國家有愧的，當年把士兵和百姓做成不懼刀槍的活死人這才以少勝多打贏了倭寇之戰，他愧對那些百姓和士兵。

    “陛下。”赫爾蒙從門外走進去，一下跪在老皇帝那顆頭前，磕了三個響頭後，而後用紅絲綢布將那頭包裹起來，站起身來緩緩走向門外。

    赫爾蒙抱著老皇帝的頭顱，一步一步走出宮殿，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

    永煜望著赫爾蒙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傷和絕望。

    “中央軍，將殺害陛下的大逆罪人，以及其黨羽綁上捕繩。”

    京城此時也亂成一片。

    （京都某宅院）

    “你當真要調查皇後娘娘私宅？”大理寺少卿張文昌張大人麵對監察院的審查極力想阻止他。

    “從河邊發現那個女人的屍體一直追蹤到此處，路上到處都是血跡，我很肯定那個女人就是從此處逃出來的，並且，還有更多人軟禁在那裏。”

    “我一定要徹查到底。”監察員說道。

    “此事與青州赫氏有關。”張大人還在勸說，惹到皇後，那皇後背後的大家族誰整得起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能鬥得過他們的權威嗎？”

    監察員不怕這些：“仔細搜查，這裏是尊貴的皇後娘娘的私宅，住在這裏的所有人。”

    “深怕會連累皇後娘娘，總是小心翼翼地生活，怎麽可能會發生這種可怕的事呢，仔細搜！”他毫不留情。

    然而房屋內空無一人。

    “誰住在那裏。”監察員問女仆。

    “客人住在那裏的廂房，已經空很久了。”女仆回答道。

    監察員毫不猶豫走進去，拿著火把照亮房間每一處。

    這正是之前產婦生產的地方。

    監察員覺得地麵鋪的紙有些不對勁，用劍挑開，下麵一層竟然還有鋪的地板紙，上麵有血跡。

    “大人，您過來看一下。”

    聽聞後監察員立馬過去。

    手下說道：“正值嚴冬，周圍的地都凍住了，隻有這裏的泥土是鬆軟的。”

    監察員蹲下去摸了摸地麵，果真如手下所說。

    他好像醒悟了什麽。

    “這邊，往這邊走。”

    深山裏幾個轎夫，抬著幾個轎子。

    “把這幾個轎夫抓起來。”監察員騎馬趕到，立刻阻攔，“一個也不要放過。”

    拿著火把的監察院人員團團將他們包圍，這些轎夫一緊張腳下不穩，加上山體路滑，連同轎子一起倒下去。

    “往那邊跑！！！”轎夫趕緊撒腿就跑。

    “追。”監察員一聲令下。

    而後他來到倒下的轎子旁邊，隻見裏麵一堆穿著沾血的白布衣的女屍還有嬰兒屍體。

    “六具孕婦和嬰兒的屍體，孕婦全部被刀刺死，但孩子們的死因卻很可疑，女嬰皆是被勒脖而死，男嬰卻沒有被下手的痕跡，他是已經死掉了才被生下來的。”監察員判斷。

    “怎麽會這樣。”張文昌在他身邊不可置信。

    “不覺得很奇怪麽？為什麽把剩下的女嬰都殺死，卻沒有對男嬰這麽做。”監察員對著張大人說。

    “你想說什麽？”張大人的心動搖了，雖然他一直算是赫氏一派但涉及到皇室大事法不容情。

    “雖然不知道誰做出這種事，犯人似乎，想要一個男嬰。”監察員說著張文昌也陷入思考。

    傳來號角聲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這號角聲這個調，是陛下駕崩了。”張文昌說道。

    “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大臣們齊聚宮中，等待指示。

    “這是在西川的丞相大人派差役送過來的。”這大臣手上拿著一封旨意。

    “為平定在南嶺擴散的瘟疫和懲處大逆罪人永煜，陛下雖臥病在床昏迷不醒，依然親自前來，雖然攔下了南嶺而來的瘟疫病患，但趁亂覬覦皇位，歹毒的永煜一夥人突襲，永煜親手將陛下斬首。”

    聽完這封旨意，一眾大臣齊齊跪下哭喪，舉國同悲。

    不久後皇宮大殿前一群白衣大臣這麽跪在宮前。

    大家無一不看著很傷心。

    老皇帝下葬，將頭和已經分開的屍體放在一起，最後給棺材訂上。

    “趙鴻煊將軍的屍體怎麽辦？”有人來問。

    此時趙鴻煊的屍體放在旁邊一個小板車上麵，僅用一個草席鋪蓋著。

    “雖然與逆賊為伍，但他曾是救國的義士，入殮後遵照禮法埋葬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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