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那蕭方是妖人嗎?蠢材,劉玄德必得荊州,賊船我們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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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公子!”
    王威緊上前一步,將劉琦扶了住。
    城頭荊州士卒們,聽得西涼鐵騎來襲,水營被奪,無不是駭然變色。
    “劉備不是身在宛城,正給他兒子辦滿水酒麽,為何突然間就襲了我水營?”
    劉琦掙紮著站直了身子,震驚錯愕的看向了王威。
    王威亦是滿麵驚詫,眼中皆是困惑不解。
    劉琦來不及細想,當即翻身上馬,直奔南門而去。
    登上城樓南望,隻見不遠處的水營,果然已是升起了劉備軍的戰旗。
    這意味著,樊城水軍已盡數落於劉備之手。
    更意味著,樊城通往南岸的退路,就此被截斷,樊城已變成一座孤懸於漢水北岸的孤城。
    “莫非,劉備在宛城大張旗鼓的辦法,隻是瞞天過海之計。”
    “他是有意令我們疏於防備,卻趁勢以輕騎奔襲南下,一舉襲破我水營,截斷我退路?”
    王威到底也算老資曆,此時終於猜出了些門道。
    劉琦打了個寒戰,總算是省悟了過來。
    接著卻又猛然搖頭,反問道:
    “就算這是劉備瞞天過海之計,可我水營之中,還有蔡勳的兩千多水卒。”
    “敵軍不過輕騎而已,豈能如此輕易就被攻陷?”
    王威語塞,立時也被問住,再次困惑不解的望向水營。
    便在這時,數十名幸存的水卒,從水營方向落荒而來,逃至了南門城下。
    劉琦急叫打開城門,令他們上得城樓,詢問水營為何會如此輕易失陷。
    “啟稟大公子,是那伊籍帶了一船酒肉前來,說是德珪將軍慰勞我軍。”
    “我們蔡將軍便將酒肉,分賞給了滿營將士,我們便喝得多是大醉。”
    “那西涼鐵騎,偏在這裏突然殺至,弟兄們多是爛醉,根本無力抵擋,才被敵軍輕易攻破水營。”
    跪伏在地的小校,心有餘悸的將前因後果道了出來。
    劉琦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不是西涼鐵騎太強,而是兩千水卒全喝成了醉鬼,壓根就沒有抵抗。
    伊籍?
    一個劉表州府中,名不見經傳,不怎麽起眼的小角色。
    偏偏在這個時候,帶著酒肉來慰勞水軍?
    這來的也太巧了點吧。
    “大公子,自劉備拿下新野後,不少荊州士人爭相倒戈投奔。”
    “這伊籍行跡可疑,莫非也暗中投靠了劉備?”
    “那麽他今日來慰勞水營,正是奉了劉備之命,來灌醉水軍士卒,好配合西涼騎兵破我水營?”
    王威聲音顫栗的推測道。
    劉琦身形一凜,狠狠的打了個寒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籠罩全身。
    先退回宛城,以辦滿月宴來麻痹他父子。
    接著又策反這伊籍,用酒肉來灌醉他水軍士卒。
    爾後再以騎兵奔襲,出其不意攻陷他水營,將他樊城截斷於漢北。
    這得是何等智謀,才能想出如此天衣無縫,深謀遠慮的計策?
    “蕭方!”
    劉琦和王威猛然看向對方,幾乎是同時驚呼出了那個名字。
    劉琦倒吸一口涼氣,身形搖搖晃晃,急是抓住城垛,方才勉強穩住身形。
    先前他在襄陽時,他隻在戰報之中得知蕭方的鬼謀神算,便感覺也不似傳聞中那般厲害。
    今日親身體驗,他才總算明白,為何智計強如蒯越,亦被蕭方屢屢算計。
    他也才明白,自己的父親,明明手握一州之兵,卻為何屢屢為劉備以弱勝強。
    “若果真是這蕭方的詭計,此人智計之強,當真是冠絕天下!”
    “劉備得此神人輔佐,難怪父親不是對手…”
    劉琦倒吸著涼氣,喃喃自語,神色已是恍惚。
    驀然間,氣血受到刺激,又是一陣大咳起來。
    王威忙是將劉琦扶住,口中寬慰道:
    “大公子莫要心急,縱然是那蕭方計策,末將以為他卻算漏了一點。”
    劉琦眼眸一亮,忙是壓製住氣血,看向了王威。
    王威恢複了幾分鎮定,指著滿城士卒道:
    “那蕭方千算萬算沒算到,我們城中還有一萬多精兵在手,而他襲我水營兵馬最多不過千餘人。”
    “我軍十倍於敵,末將隻需領五千兵馬,不出半日,必能奪回水營,滅了來襲敵軍!”
    “如此不但水營可奪回,還能狠狠挫一挫劉備的銳氣!”
    聽得這番話,劉琦眼中陰霾霎時間煙銷雲散。
    他一拍城垛,喜道:
    “對呀,我怎麽就忘了,我還有一萬將士!”
    “王將軍,就依你之計,你速速你五千兵馬出城,給我奪——”
    回字未及出口時。
    身後方向,陡然間傳來了肅殺的號角聲。
    劉琦和王威下意識轉過身來,隻見北門方向,似有塵霧襲卷而來。
    二人對視一眼,急是翻身上馬,直奔北門而去。
    比及抵達北門,舉目北望時,劉琦倒吸涼氣,僵在了馬上。
    北麵方向,數不清的劉軍士卒,已如潮水般襲卷而近。
    一麵“文”字旗,清清楚楚的印入眼簾。
    “是文聘!”
    “是那叛賊,率新野敵軍來襲!”
    “莫非這也是那劉備的布局,隻為牽製我們,令我們不敢分兵去奪水營?”
    王威聲音顫栗,以驚悚的語氣道破了真相。
    劉琦身形開始瑟瑟發抖,臉形漸漸扭曲出絕望二字,喘息越來越沉重急促。
    “這計策,竟天衣無縫到了如此地步?”
    “把我們每一步都預判?”
    “那個蕭方,到底是什麽妖人?”
    劉琦恍惚失神,喃喃自語起來。
    這時。
    王威驀然又想到什麽,跌足叫道:
    “不好,我們從襄陽調來的十萬斛糧草,才剛剛搬入水營,來不及運往樊城中。”
    “現下城中糧庫內,存糧不足一月所用!”
    “如今水營被斷,糧道斷絕,劉備大軍又壓境,令我們無法分兵奪回水營!”
    “這樊城還怎麽守?”
    王威這番驚呼,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重重的壓在了劉琦身上。
    “啊——”
    劉琦仰天一聲悲叫,狂吐一口黑血,一頭栽倒在了馬下。
    “大公子!”
    城頭上,立時亂成了一鍋粥。
    …
    樊城以西,漢水北岸。
    黃家莊園之內,一場劍拔弩張的談判,此刻正在進行。
    “伯父啊,形勢已洞若觀火,伱還看不明白嗎?”
    “蔡氏蒯兩姓遭受重創,威信已然掃地,他們手握的州兵也折損殆盡。”
    “現下主公所能依靠的,隻有我父親統帥的江夏兵。”
    “這是我們黃家超越蔡蒯兩家,成為荊州第一姓的天賜良機。”
    “恰好主公要聯姻我黃家,有意想要扶持我們,咱們豈能錯過良機?”
    “為了黃家,這樁婚事絕不能推拒,堂妹她必須要嫁與大公子!”
    黃射以激動的口氣,剖析了一番利害關係。
    最後那句話,更是斬釘截鐵,仿佛在下命令一般。
    黃承彥眉頭微皺,沉聲道:
    “子銳,你這是在命令老夫嗎?”
    黃射迎視著黃承彥目光,正色道:
    “侄兒自然不敢命令伯父,侄兒隻是向伯父陳明利害關係。”
    “這也是家父讓侄兒轉達給伯父的意思,他請伯父以黃家前途為重,盡到一個家主該有的責任,勿要以個人喜好行事。”
    “父親心意已決,這樁婚事,伯父必須要答應!”
    黃射搬出了父親黃祖,語氣強硬到已是近乎威脅。
    “你父親,究竟是為了我黃家,還是要害了我黃家!”
    一個肅厲的女子聲音,陡然間響起在身後。
    黃射身形一震,驀的回頭,就看到一位身著淡黃襦裙,眉目清秀的少女,麵帶著怒容,從偏堂走了進來。
    “月英?”
    黃承彥臉色微變,顯然沒料到自家女兒會意外現身。
    黃月英卻素手微微一擺,示意父親莫管,讓她把話說完。
    黃射見是堂妹,便是不悅道:
    “月英,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我父親想害我黃家?”
    黃月英從容上前,跪坐在了黃承彥身邊。
    深吸一口氣,抬手向北麵一指:
    “現下我荊襄有識之士都看得出來,那劉玄德雄才大略,心懷仁義,乃當世明主。”
    “而他又有蕭景略那等世之奇才輔佐,殺得劉表損兵折將,如今連新野竟也失陷,被劉玄德逼到退守漢水。”
    “照此下去,那劉玄德早晚要打過漢水,攻破襄陽,進而奪取荊州!”
    “荊州易主,已是勢所難免!”
    接著黃月英目光射向黃射,那鄙夷的眼神,如視蠢材一般。
    “而你父子,卻偏看不清大勢,竟愚蠢到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逼著我父親帶著黃家,登上劉表這艘將沉的賊船。”
    “你父子是何居心?你們是想讓我黃家,為劉表陪葬嗎?”
    “我說你父子,想要害死我黃家,這話有錯嗎?”
    黃月英聲色俱厲,一連串的質問。
    黃射被懟到啞口無言,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這位堂妹,為何有荊州第一才女之名。
    愣怔半晌後,黃射陡然間惱羞成怒。
    “劉備一介織席販履之徒,怎配做我荊州之主?”
    “他就算勝了幾仗,手中所握不過區區一郡,他想以蛇吞象,依舊是不自量力的妄想!”
    “何況,主公還有我父親在,還有我數萬江夏精銳在手!”
    “隻要我父帥回師北上,必會如當年擊殺孫堅一般,將劉備那織席販履之徒殺之!”
    黃射拍案而起,霸道自負的放出狂言。
    顯然在他看來,劉備縱然再強,還能強得過那孫堅?
    我父親連孫堅都殺得了,還殺不了區區一個劉備?
    隻要我父稍稍出手,扭轉局麵還不是易如反掌!
    “你——”
    麵對黃射的狂妄自負,黃月英杏眼一瞪,一時不知如何反駁。
    黃射卻不想再給她反駁的機會,索性擺手喝道:
    “你們既然講不通道理,我也懶得與你們再多費唇舌!”
    “這樁婚事,這大公子,你嫁也得嫁,不得也得嫁!”
    “來人,將我伯父和堂妹,即刻請往樊城!”
    號令一下,肅列在外的江夏兵,嘩啦啦一片闖了進來,便要用強。
    黃承彥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怒道:
    “老夫既為黃家家主,又是你長輩,黃射,你焉敢無禮!”
    黃射卻麵無愧色,拱手冷冷道:
    “為了我黃家的前途命運,恕侄兒隻能失禮了,還望伯父莫怪。”
    說罷黃射又是一擺手。
    左右江夏兵一擁而上,便要強行動手。
    便在這時。
    府堂之外,陡然間響起了陣陣慘叫聲。
    黃射立時警覺起來,一躍而起,手按劍柄,怒目瞪向了黃承彥父女。
    殺聲忽起,莫非是他這伯父翻臉,發家兵想要動手?
    “伯父,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可是帶了兩百精銳。”
    “就你莊中幾個家奴,你以為你是我對手嗎?”
    黃射眼中滿是諷刺,冷冰冰的喝問道。
    黃承彥卻一臉茫然,顯然沒聽明白他話中含義,更對外麵忽起的殺聲一頭霧水。
    看他這副表情,黃射覺察到了不對勁,當即提劍便要出去看個究竟。
    便在這時,門外護衛的江夏兵,如喪家之犬般,盡皆倒潰而來。
    一隊兵馬勢不可擋,頃刻間殺湧了進來。
    為首一將如虎熊般壯碩,手中刀似切菜砍瓜般,將他精銳的江夏兵斬翻在地。
    “你是誰的部將,膽敢在此放肆?”
    黃射臉色驟變,一步上前,劍指著那武將喝問。
    那武將瞥他一眼,不屑的反問一句:“你又是誰,在此聒噪?”
    黃射怒目圓眼,厲聲道:
    “有眼無珠的匹夫,吾乃江夏太守黃承宗之子黃射是也!”
    “你到底是誰的部將,縱兵擄掠竟然擄掠到了這裏,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黃承宗,那就是黃祖了。
    那武將眼眸陡然一亮,喜道:
    “老子的運氣還真是好,接人就接人,黃祖的龜兒子竟送上門來?”
    “好好好,又是一樁功勞啊!”
    龜兒子!
    堂堂荊州第一名將的長子,竟然還蔑稱為龜兒子?
    黃射生平哪受過這等羞辱,勃然大怒,怒罵道:
    “好你個有眼無珠的匹夫,你焉敢——”
    話未出口時,許褚一腳陡然踹出。
    這一腳快如閃電,重若重斤,黃射還沒看清時,腹上已被踢中。
    一聲慘叫,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黃射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牆上。
    身後虎士一擁而上,手起刀落,頃刻間將黃射的江夏兵,盡皆砍翻在地。
    這驟發的劇變,血腥的一幕,將黃承彥父女看到目瞪口呆。
    父女二人是臉色蒼白,渾身顫栗,驚懼的目光望向那武將。
    “你們哪位是黃承彥?”
    武將掃了一眼堂內,大聲喝問道。
    黃承彥到底乃荊襄名士,深吸一口氣,強定下了心神,緩緩迎上前來。
    “老朽便是黃承彥,這位將軍意欲何為?”
    那武將見狀,當即收刀,彬彬有禮的一揖:
    “在下許褚,乃玄德公部將,我家蕭軍師護衛統領。”
    “褚特奉我主及我家蕭軍師之命,前來護黃公父女北上,黃公,咱們收拾收拾,即刻上路吧。”
    劉備部將?
    蕭軍師的護衛統領?
    黃承彥猛然回頭,與黃月英對視一眼,父女二人臉上不約而同的湧起了驚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