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讓他琢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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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大把光陰可用?待北地徹底安穩全力支持我奪下廊地?”
    臉上帶著無奈與痛苦的呢喃一句蒙毅的安慰,黃品用力搖了搖頭,用隻他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補充了一句,“明年就要大亂,哪裏還有時間可浪費。”
    蒙毅從鹹陽一路斜插過來,穿越大漠算得上是最危險的時候。
    與之前想象中的並不太一樣,尤其是山口大營的安穩,更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再有李信趕來馳援,使得蒙毅能理解黃品此刻的心情與不甘。
    不過能夠僥幸拿下大澤,不意味著能順利或是再次僥幸的拿下廊地。
    雖然月氏人內部有紛爭,可畢竟空弦之士至少還有二十萬。
    舍棄大澤或許就是月氏人的底線。
    一旦揮兵踏入廊地,必會遭受月氏人的瘋狂反撲。
    而輜重得不到保證,兵力上月氏人又是數倍於己,結果是不言而喻的。
    甚至是眼下的平靜與安穩也隻是暫時,或者說是一種假象。
    蒙毅認為即便黃品聰慧近妖,也很難再一次帶來驚喜。
    更何況皇令不可違,蒙毅也僅僅是理解黃品的心境。
    在看到黃品搖頭後,蒙毅立刻輕聲接口道:“皇令最忌朝令夕改。
    況且整個大秦已經圍繞著築路轉起來,時間上根本來不及做出調整。
    而得不到隴西與北地兩郡的配合,單憑你與涉間領著的半數左軍,很難取得廊地。”
    頓了頓,蒙毅對黃品露出和煦的笑容,指著帳外道:“奪下大澤已經是又一件潑天的勞功。
    收收心思用在如何治理上,再與涉間把將士們的功勳給報上去。
    再者,冬日裏如此用兵,將士們可是苦的很,也該停下歇一歇。”
    對於蒙毅的勸慰,黃品除了報以苦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急著拿下河西走廊,除了不讓匈奴得手以外,另一個主要目的就是給大秦多出一個大後方。
    曾經因為看過在網上很火的大唐漠北最後一次轉賬的廣告片。
    被感動的淚目的黃品特意仔細查詢過唐末時期有關河西走廊的資料,並且將河西走廊的整個前世今生都給捋順了一遍。
    對於河西走廊的價值,算是有一個直觀的認識。
    在海運不發達的時期,這不光是一條黃金商道。
    稍稍開發一下既可用農耕養活眾多的人口,又可以憑借優良的草場牧養優秀的戰馬。
    加之南側的祁連山與北側的大山隻有幾處山口可進入走廊。
    西側又有大漠這道天然的屏障,完全是一處易守難攻之地。
    假如今後有什麽閃失,沒能保住蒙恬與扶蘇,或者他自己遭遇不幸。
    致使關中的戰事還如真正曆史走向那樣陷入不利,河西走廊就將是大秦翻盤的本錢。
    如果將修築直道的人力物力用在開發河西上,作用絕對要比直道大上不知多少。
    可惜沒人能理解他的苦心,就連政哥都是如此。
    不要說全力開發河西,就是他繼續動手都不行。
    想到這,黃品重重一歎。
    再偉大的人也難逃時代的局限性。
    下意識的將目光挪到掛起的輿圖上,黃品不但再次苦笑出聲,新拓之地也顯得格外刺眼。
    從乞伏山開始向西北一直延伸到大澤,就是像是凸出的一根長棍。
    沒有有利地勢可借力,想要將其經營起來談何容易。
    尤其是大澤,土地雖然還算豐腴,可終究沒有依托。
    守衛的力量稍稍弱一些,麵對來取如風的匈奴人,將很難守得住。
    而將最為豐腴的大澤丟掉,又很容易引發連鎖反應。
    一退再退,直到退到起伏山與卑移山。
    如果還按真正的曆史走向去走,就連這條防線最終也要丟掉。
    這個悲觀的推斷,讓雖然臉色難看,身上也感覺陣陣無力的黃品,還是晃晃悠悠起身走到了輿圖跟前。
    絞盡腦汁的琢磨如何能夠守住這一長條的新取之地,也是退而求其次的重要商道。
    可前置條件已經改變,停滯下來後塔米稚至多能成為大澤上的月氏人的王。
    力量上比廊地的月氏人要小的多。
    而修築直道後,北地郡與九原郡又很難給予足夠的供給。
    連供給都給不出,就不要提秦軍持續輸出的壓迫性。
    沒了壓迫性,大澤上的月氏人會如何選擇,又將不言而喻。
    可以說停止對月氏人的謀劃,將會陷入一個死循環。
    新取之地無論如何都守不住。
    除非是在武器上有了代差。
    而想有代差,就隻能靠火藥。
    這樣一來,又繞回到了問題的原點。
    不拿下河西,就得不到硫磺與硝石。
    如果從大秦別處尋找,不單單是麻煩,質量上也差很多。
    雖然火藥的配比在後世是個男孩都知道,可真想弄出能用好用的火藥並不簡單。
    硫磺與硝石的純度極其重要,哪一個差了都會影響到威力。
    而河西走廊的群山中有純度極高的硝石。
    況且這裏的牲畜夠多,單靠熬煮尿土也能夠用。
    硫磺也同樣如此。
    就算是純度不夠高,可離著西域近,從那裏獲取極為容易。
    種種因素加到一起,讓黃品的目光又不得不落到河西走廊上,並且還將手按在了輿圖上。
    蒙毅看到黃品的舉動,眉頭皺了起來。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且還有始皇帝的禦令,他想不明白黃品怎麽還這樣固執。
    李信在看到蒙毅皺起眉頭後,心裏瞬間就咯噔一下。
    蒙毅在鹹陽可以說與嬴政整日形影不離。
    這一次過來不但勞頓不堪,還頂著危險。
    黃品的遲疑與不甘,真要是讓其有了不滿,他與蒙毅的關係不比蒙恬。
    而且蒙毅能這樣已經非常不錯。
    若是朝堂上其他的人過來,絕對會將這個舉動認定為有抗命之嫌。
    琢磨到這,李信深呼吸了口氣,平日裏怎麽依著黃品都可以,但這次說什麽都不能再順著他。
    “輿圖上是有花嗎?”
    起身照著黃品的屁股踹了一腳,李信隱晦地朝著蒙毅與扶蘇那邊使了個眼色,氣哼哼地繼續道:“私交是私交,規矩是規矩。
    趕緊領旨,再跟公子好好暢談一番。
    別讓人難做,也別人生個誤會。”
    黃品知道李信是在提醒他。
    但他隻是拍了拍被踹的位置,並沒有開口。
    滿是苦澀與複雜的看了一眼李信後,晃晃悠悠走回了案幾,再一次拿起嬴政的傳信盯著看了起來。
    李信又急又氣,想要走過去將黃品拉起來,卻被蒙毅用目光給製止住。
    “讓他仔細琢磨吧。”看了眼黃品,蒙毅對李信搖搖頭,“他的心思除了陛下,沒誰能猜得透,不讓他琢磨開了,始終心裏都不會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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