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任囂的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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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帶著暗紅色的泥濘,以及各式各樣淒慘模樣的屍體,對於打了一輩子仗的任囂而言已經習以為常。
但造成這種慘烈的過程,即便是提前有所預料,還是超出任囂以往的認知。
這讓任囂越是翻看摞在一起的屍首,越是感到震驚。
戰馬披甲橫衝直撞將雒人殺得難以抵擋,這是應有之義。
可發出炸響的所謂火藥與火炮,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居然連皮糙肉厚的大象都能給打得盡是血窟窿。
將清理過的戰場仔細查看一遍,又將在船上用長鏡所看到的回想一遍,任囂猛得轉過身看向一直跟隨著的寶鼎,“單個火藥包大概可以打殺幾個賊人。”
在雒人發生大潰敗時,寶鼎就料定會有人詢問炸響的事。
不過火藥包已經都用完,火炮一般人又不明白是什麽玩意兒。
寶鼎打定主意隻要公子沒下令,不管誰問就是個不知道不清楚。
因此,聽了任囂的詢問寶鼎隻是憨憨一笑,“將軍說的職下有些聽不懂。”
寶鼎的回答讓任囂眉角挑動了一下。
笑吟吟的看了寶鼎幾眼,任囂指向地上的屍首繼續詢問道:“既然不知道火藥包,那我就問問血窟窿你們是怎麽弄出來的。
還有那四個冒白煙的炮哪去了,拿出來讓我看看。”
見任囂把老底給掀得幹幹淨淨,寶鼎已經猜到是黃品給透得底。
不過寶鼎不能確定公子是不是因為過來馳援而無法隱瞞才說出去的。
另外,任囂雖然知道了火藥包與火炮,但通過詢問能傷了多少賊人來看,知道的也不算多。
公子留在岸邊沒過來,估摸著是怕使眼色的時候被任囂看到。
基於這個判斷,且短兵可不是南軍的屯軍,麵對任囂的再次詢問,寶鼎眨巴眨巴眼睛,再次憨憨一笑道:“職下對血窟窿的疑惑比將軍還大。
雒人潰逃時相互爭奪逃路,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就有人倒下。
至於什麽冒白煙的炮更是聽不明白,不過將軍提到的白煙則是夥夫燒飯食弄出來的。”
任囂沒想到已經把底掀了,寶鼎居然還敢糊弄他,氣得眼角比先前跳動的更為激烈道:“你們家公子已經與我講過你們手裏的利器。”
頓了頓,將腰間的單筒望遠鏡摘下對寶鼎晃了晃,任囂緩聲道:“你家公子連這個都給了我一個。
少在這跟我裝傻充愣,趕緊把炮拿出來讓我瞧瞧。”
寶鼎瞥了一眼任囂手裏的望遠鏡,攤攤手道:“職下是真聽不懂將軍說的是什麽。
另外,既然公子送了將軍長鏡,又說過那些職下聽不懂的,將軍該去詢問公子才對。”
“好,很好。”目光冷冽的盯著寶鼎看了兩眼,任囂猛得一轉身,邊大步走向戰船停靠的岸邊,邊氣哼哼道:“你這所謂的忠誠是在給你家公子找麻煩,做好賠罪的準備吧。”
寶鼎嘴角略微扯了扯,心中對任囂的話頗為不屑。
公子若是想耍嘴皮子,死人都能給說活。
還想從公子那打問出更多,真是好笑。
不過任囂畢竟是嶺南的副帥,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有的。
但沒等寶鼎開口再解釋,陳坦與陳開等水軍與屯軍的將領呼啦一下圍了過來。
邊用燙人的目光盯著寶鼎,邊語氣透著無比激動的詢問發出炸響聲的到底是何物。
任囂邁著大步趕回岸邊,對著跟著正跟著黃品忙活燒製吃食的一眾夥夫與短兵揮了揮手,“離得遠些去忙,我與安國侯有軍事相商。”
正在和麵的黃品聽了任囂的話,直起腰看了看任囂,忽得輕聲笑了笑,對等著看他意思的短兵同樣揮揮手。
待短兵與夥夫都退得遠了,黃品在水盆裏邊洗手邊輕笑道:“別打那些物件主意,不是不給你,是壓根就沒多少。”
“沒問多少。”
任囂語氣冰冷的應了一句,沉默了一下語氣緩和了一些道:“你對麾下調教的是真不錯。
火藥包問不出能傷多少賊人也就罷了,連火藥包與火炮都不承認。”
頓了頓,任囂死死的盯著黃品的眼睛,聲音有些發顫的繼續道:“亡秦者胡這句讖語聽過吧,你覺得這個胡該是哪個胡。”
黃品其實想到過早晚會有人拿這個說事,但那至少是在政哥走了以後。
可沒想到現在就讓任囂有了這樣的想法。
不過想到寶鼎滾刀肉般的硬是不承認,任囂有這反應也不算過激。
“你張嘴閉嘴說一把老骨頭給我了,直接問我是不是要反叛不就完了。”
看到任囂的那張黑臉居然變得發白,黃品愈發斷定史記記載任囂讓趙佗立國純粹是為了照顧趙佗的臉麵。
不過這老頭畢竟年歲大了,單純的累些或許能挺得住,但受到驚嚇或者是心理上的壓力太大,估摸能扛不住。
想到這,黃品不敢再繼續調侃,歎了口氣道:“都跟你說過火藥與炮是不能示人的。
寶鼎沒得了我的令,他能敢跟你透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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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黃品極為坦然的與任囂對視,沉聲道:“如果我有不臣之心,有關火藥與炮的一個字都不會跟你說。”
黃品的這個解釋並沒能打消掉任囂的疑惑,或者說是打心底裏生出的那股恐懼。
目光繼續緊緊盯著黃品的眼睛半晌,才緩緩開口道:“若火藥與炮真如你所言那樣難製,那麽說明你老早就開始籌備這些。
既然有如此利器,那你為何還要先派南越屯卒過來送死。
且以你愛財的性子,大火燒林也完全沒有必要。”
說到這,抬起手指了指身後,任囂的語氣更加發顫道:“兩千短兵便可滅殺十倍之敵,可你卻執意讓南海郡半數屯兵過來。
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看明白任囂不但是在恐懼,還把他想得那麽惡毒,黃品撇撇嘴道:“連雒人我都是能不殺便不殺,甚至就連陛下都從不懷疑我。
你居然懷疑我要對屯軍動手?你那心思還能想得再歪些嗎?”
抬手先指向遠處戰場上的短兵,又指向南邊的密林,黃品冷哼道:“來時他們什麽樣你是親眼看過的,現在什麽樣你也看到了。
若是我對屯軍動心思,能讓他們折騰成這樣?
再退一步來講,能應付下來這麽多的雒人衝陣已經是萬幸。
你覺得他們還有餘力對二十倍於己的屯軍動手?
至於為何要放火,理由也與你講了不知多少次。
既然往好聽了說你不信,那就講得明白些。
就是因為你們蠢,跟個三歲孩童手握寶物而不自知一個樣。
隻有放上這把火,你們才知道手裏握著的是寶地。
才不會把這裏繼續當做貧瘠之地與流放之地。
更不會繼續隻知道跟太倉討要,將小半的國力都給填補到嶺南!”
將舉起的手臂放下,黃品再次翻了一眼任囂,語氣透著嘲弄道:“已經清清楚楚的告訴過你火藥與火炮製作不易。
可查看過威力之後,卻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屯軍同樣得了物件。
你是屯軍的副帥,難道我便不是屯軍的主帥了?
況且真想對你動手,你覺得我會需要動用那些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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