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不當人子黃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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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囂對煎鹽以及經過後續步驟弄出的細鹽並不太感興趣。
最感興趣的依舊是拿著木鍤刮鹽晶。
置身於白茫茫的一片當中,總是會讓他有種在關中掃雪的錯覺。
“別玩了,出事了。”
黃品其實也樂得見到任囂這樣歡樂。
後世有句俗語叫病都是從氣上與火上來的。
任囂能夠保持一個好的心態,今後也就不會輕易倒下。
另外,任囂這個舉動其實是在思鄉情切。
武人也是人,而是人就沒有不會想家的。
不過從古螺城傳來的兩封急信,不得不打斷任囂的苦中取樂。
任囂瞥了一眼步子並不算急的黃品,並沒有放下手裏的木鍤,而是不以為意道:“真出什麽大事,還能容你這樣晃悠過來?”
看到黃品手裏拿著信,任囂再次道:“不用擺弄,你說就好了。
這一塊鹽池裏就我一個人,沒誰能聽了去。”
“以往可是遇事就急得不行,刮了幾次鹽晶居然刮的灑脫了。”
黃品這話雖然是調侃,但調侃之意隻占了一半,另一半算是驚喜。
這樣的洞察力與這份沉穩,證明任囂總算是回歸到了統帥級別之人該有的正常水平。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你這副安穩的樣子,就算是壞消息又能壞到哪去。”將身旁刮得鹽晶都攏到一起,任囂語氣輕鬆道:“先聽壞的。”
聽了任囂的選擇,黃品也不磨嘰,挑了挑眉頭道:“紅水與適伐山之間的甌人與雒人聚集了大概兩萬。
沿著紅水向上,與安羅人大打出手。
或許是咱們先前的動靜太大,安羅人有所準備。
這兩萬甌雒人,沒能打到山上。”
這個所謂的壞消息,讓任囂愣了一下,擰了擰眉頭道:“這該是好事吧,怎麽……”
說到一半,任囂猛得回過味來,黝黑的麵膛氣得有些發紅道:“這個隔拉敞真不是個東西,這是要把禍事引到咱們頭上。”
聞言,黃品隻是點點頭並沒有應聲。
任囂見狀,壓下氣惱仔細琢磨了一下,試探道:“你想保住落敗的雒人與甌人?”
黃品眨巴了一下眼睛,嘿嘿一樂道:“還有,繼續往下說。”
“還要繼續往下?!”
將木鍤用力插在攏起的鹽晶堆上,任囂捋順著胡須思索了一下,琢磨些滋味出來。
抬起目光與黃品對視,任囂嗤笑道:“你這是嫌老夫有思鄉之情,與尋常之人一樣沒了膽魄?
你隻管按原來的謀劃去做,帶著南越人的新屯軍,一樣能抵得住安羅人。”
黃品伸出大拇指給任囂點了個讚,“老將軍威武!”
放下手,黃品又一次眨巴眨巴眼睛,悄悄後撤了兩步,“紅水之地百業待興,與安羅人開戰並不是好時機。
我的打算是以守為主,隻要安羅人不下山即可。
另外咱們嶺南弄了這麽多好東西出來,也總得找個買主。
所以不單是守,還得與安羅人主動聯絡,把關係拉得近一些。”
說到這,黃品略微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有些發虛道:“若說什麽樣的關係最近,自然當屬聯姻。
你是象郡的郡守,又是嶺南的左將軍……”
“你小子在消遣老夫是吧!”
聽出黃品的意思,任囂吼了一聲還覺得氣不過,拔出木鍤作勢要打的怒道:“你是嶺南主帥,又是安國侯,你怎麽不去納了安羅女子!”
黃品又往後退了兩步,攤攤手道:“臨賀的傳信你也看了。
陛下給陽滋賜了天子四器沒別的用處,就是壓住賜給我的那把天子劍。
況且陛下那是心疼陽滋才饒我一次。
再去杵陛下的肺管子,我怕是死的要多慘就有多慘。”
任囂不為所動,嗤笑道:“你不敢,我便敢了?
何況你好意思把這樣的事推到我一個花甲之年的老者身上?”
黃品指著任囂手裏的木鍤道:“就你拿木鍤這英姿勃勃樣子,說你才過不惑之年都不算誇張。
哪是什麽老者。
再說,你這年歲正是打拚的時候,不好好努力,怎麽讓任氏後輩活的滋潤。”
任囂被黃品的騷話氣得差點讓木鍤脫手。
不過沒等他開口大罵,黃品搶先道:“先別急著發怒。
咱們不是打不過安羅人,而是現在沒法再跟安羅人打。
南越人組成的新軍,連甌人都對付不了。
你就是有再大的本事,到時候隻會惹一身騷。
若是等著布山的屯軍過來再動手,所耗的輜重又實在太多。
加之天下不久就要大亂,沒準布山過來的屯軍也會再次拉出去。
無論如何都不能跟安羅人開打。
另外,聯姻之事也沒你想得那樣委屈。
對安羅人那邊搞得隆重些,在咱們這沒個聲息就好。
寵幸不寵幸的,也是你說了算。”
頓了頓,黃品對任囂揚了揚下巴,語氣極具誘惑道:“你不是一直嫌重騎的數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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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馬可不單是滇國有,安羅人那邊也有。
雖說滇馬小了些,可總歸是能挑出些合用的。”
抬腳踢了踢地方的鹽晶,黃品又指向東邊,神色一正道:“若是亂起來,往領北售賣貨品肯定就要斷了。
咱們的細鹽與糖霜賣不出去,就得不來所需的財貨。
單是為了這個,你也不能輕易拒絕。”
任囂呼哧呼哧大口喘息了幾下,竭力壓下怒火道:“下邊將領那麽多,隨便揪出來一個就好。
若是一個不夠,那就再多揪幾個。”
黃品撇撇嘴,“你當人家安羅王膝下的女兒是地上的野草?
你要幾個,人家就許過來幾個?
而且真要這麽幹了,你信不信安羅王會當場翻臉。
再說下邊的將領哪個有你威名赫赫。
若是趙佗沒歪心思得以繼續留在嶺南,他倒是最合適的。
除了你,整個嶺南便再沒合適的。”
看到任囂還有開口反駁的意思,黃品再次搶先道:“先不說細鹽賣過去多少錢。
光是糖霜恐怕就能五斤換匹滇馬。
即便做不成重騎所需的戰馬,當做山間馱馬也是極為合適的。
若是再能從那邊換回些銅料,多出些火炮也是指日可待。
你口口聲聲說忠於大秦,總不能到了真需要你的時候,你連個臉麵都舍不下來。”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外加誘惑與擠兌,讓任囂抬手指了黃品半晌,終是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哼哧半天,任囂咬了咬牙,氣哼哼道:“好消息是什麽。”
“好消息自然是你能得個安羅美人!”
見任囂黝黑的臉膛又漲紅了一個程度,顯然是血壓在飆升。
黃品不敢再調侃,趕忙走過去抬手在任囂的後背上下輕輕摩擦,“說笑,就是在說笑。
好消息是焦僥人那邊有部族說了算的人下來了。”
任囂非但沒有平靜下來,反而瞪大了眼睛,“你還打算把我賣給焦僥人?”
黃品先愣了一下,隨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若是願意也不是不可以。”
任囂氣得抬腿就踹,“黃天賜,你是真不當人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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