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見，待在與當前境界相符的地域，對離陽而言非常舒服，畢竟拜係統所賜，他可以越階作戰，雖然現在沒了，但事先打下的堅實基礎，再加上帝尊傳承，也足以讓他跨小層級以下伐上。
    更何況，諸天萬界之中族群數不勝數，比人族強盛的多，比人族弱小的更多，像這些掠星者，還有玉光族，都是其中之一。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或許正是因為如此，你們才會被毀去祖地，顛沛流離吧。”
    望著不遠處已然殘破不堪、瀕臨解體的方舟，他不禁喃喃自語，下一秒，先天之影陡然落在其正前方，淩空懸立，散去周身部分氣勢，但那股屬於強者的威壓依舊存在。
    隻是，與預想中的不同，離陽默然等了好一會，也並無一人出來迎接，更別說舉族跪拜感激救命之恩了，龐大的械構靜默地懸浮在虛空中，如同死去巨獸的骸骨，被摧毀近半的艦體裸露著猙獰的傷口，無聲地訴說著方才的慘烈。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他的心頭。
    先天之影眉頭微蹙，神念如同水銀瀉地般向方舟內部探去，然而，反饋回來的信息卻讓離陽的本體也為之愕然。
    空！
    偌大的、覆蓋數千裏的飛艦裏麵，此刻竟是空空如也！除去一些裝置尚在不間斷地運行之外，連半點生靈的氣機也無。
    “莫非，是恰好在剛才的襲擊中盡數喪命了？”
    但為了確保自己雪中送炭的計劃能夠順利進行，方才他可是刻意借助明字真訣，搭載先天感知，捕捉到了大量的屬於玉光族個體的靈魂火光，雖然引擎部位的大爆炸卷入了一部分，但對方顯然有所準備，及時撤離了大半。
    離陽不明所以，當即催動真假二字真訣，本體與分身換位相合，他打算親自入內看看，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然而就在此時，飛艦核心處，那點微弱的、螢火般的清光竟有了些許動靜，它緩緩亮起，雖並不耀眼，卻無比純粹，如同心髒般微微搏動著，從周遭虛空中吸扯出漫天華輝，百川歸海。
    “怎麽會？！”
    離陽稍稍感知，便悚然間發現這些細碎光點都是獨屬於玉光族的本源魂光，此物的出現，意味著對方的死亡。
    由此，便不難猜出，方舟之上的生靈，究竟去往何處了。
    但在他看來，沒有任何理由變成這樣，分身的出手時機正好，恰恰選在玉光族底牌盡出，在無力反抗，陷入完全絕望，卻又尚未斷絕生機之際。
    “哥哥，偶爾也聽聽妹妹的建議，方才便說了，時間的確不多了，難容片刻的等待與遲疑。”
    紫胤淡漠的言語好似當頭一棒，她竟是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了旁邊，靜立虛空，朦朧紫氣下的麵容看不出喜怒，隻有那雙深邃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一片死寂的方舟。
    話音剛落，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言語，所有的光芒收斂、凝聚，生出一點溫潤純淨、卻帶著殉道般悲愴意味的玉色光華，進而實體化作一枚鴿卵大小、通體渾圓、晶瑩剔透的玉珠，靜靜懸浮在殘骸的中心。
    玉珠內部，仿佛有無數細密的光點在流轉，仔細看去，那似乎是無數微縮的、屬於玉光族的祈禱身影與傳承印記！
    這下，離陽總算是明白了，在無有任何希望下，對方居然選擇集體獻祭，而非原地等死。
    若是後者，等他出現，自然可以力挽狂瀾，一切依照先前的謀劃繼續下去。
    隻可惜，偏偏是前者，而且紫胤方才還提醒過，她顯然預見了這一幕，但離陽卻一意孤行。
    當然，這也並非是他目中無人，隻是誰能料到一句無心之言，便能定下日後因果，實在神乎其神，玄……
    不對！此女是純陽大尊！）
    他如夢初醒，猛然抬首轉頭看向對方，卻見其複歸一副嬌弱妹妹的樣子，察覺到目光，眨巴著大眼睛看過來，二人互相對視。
    “怎麽了？哥哥？”
    聽到這略顯無辜的語氣，離陽自是嘴角抽搐，原來不知不覺之中，自己居然已下意識地將此女視作了真的同胞血親，完全忘記了其原本身份。
    不然的話，剛才豈會等待，聽紫胤所言早就一股腦衝上去了。
    畢竟，她可是純陽大尊，單是默念真名便能有所感應的偉大存在，早已超脫了部分因果，言出法隨也是常態，那一句“時間不多了”，看似提醒，實則可能已然在無形中撥動了命運的絲線，將玉光族本就傾向於決絕的選擇，推向了離陽所不願看到的那個必然結局。
    “哥哥？”
    紫胤又喚了一聲，微微歪頭，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
    離陽深吸一口氣，強行按捺住手癢難耐，搖了搖頭：“無事，繼續趕路吧。”
    事已至此，再說什麽也無用了，還不如趕緊出發，離開這晦氣地方，盡快前往此行的最終目的地。
    路上雖偶有收獲，但已耽擱了不少時間。
    隻是臨走前，眼角餘光卻不經意間地掠過那枚靜靜懸浮於無盡虛空之中的玉珠，稍加思索，便抬手將之憑空攝了過來，入掌出奇地沉重，仿佛承載著一個文明，耳畔還隱隱傳來些許低語呢喃，聽不真切。
    下一息，一絲微弱的、指向遙遠虛空的同源感應順著模糊的脈路傳導過來，他微微一愣，隨即臉色稍緩。
    似乎，還有其他逃亡在外的方舟？
    也是，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若想保留族群，玉光族不可能隻派出一艘飛艦，雖然眼下這支覆滅了，但憑借此物，亦能追尋另外蹤跡。
    甚至於，屆時或許可以直接用這玩意當作籌碼，來換取對方的幫助，無需再做額外之事。
    如此看來，是福非禍？）
    想到這裏，離陽豁然開朗，果然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當即將這玉珠小心翼翼地收好，方祭出禦使二字真訣，正欲破空而去，但又陡然止住身形。
    偏頭看向一旁的紫胤，勉強一笑：“老妹，依你看，接下來咱們該往哪走？”
    “啊？”
    其對此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抬手隨意指了個方向：“那……這邊如何？”
    “好！”
    離陽這次沒有絲毫猶豫，立馬飛逝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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