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血池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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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一瞬間,楚瑀仿佛被定住一樣,渾身動彈不得,她不再有所保留,竭力動用玄法解除自己身上的負麵力量,可是麵對這鬼嬰強橫的陰煞之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杯水車薪。
這鬼嬰嘴中吐出一些密密麻麻的黑字,這些字楚瑀完全看不懂,她隻感覺自己耳邊響起無數個嬰兒淒厲的哭聲!
心中突然充滿了無盡的絕望和悲涼,楚瑀有種想給自己一劍的衝動,往事那些最不堪的畫麵變本加厲的浮現在腦海中。
“未來有什麽值得期待的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中低語,仔細聽,竟然是楚瑀自己的聲音。
“你剛開始修煉的那段時間,是你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候吧?”
“小小年紀就賣身為奴,每天為了幾枚銅錢跟人點頭哈腰,為了生存苦苦掙紮,你那時候就覺得日子沒什麽盼頭,很想尋死對吧?”
“在別人家當了那麽多年奴隸,一朝獲得飛升的機會,你是覺得自己能逆天改命?”
“那個說能助你成仙的人,最後是怎麽對你的?”
“他利用了你,卸磨殺驢,撕碎了你的幻想,把你重新打入地獄!”
“他為什麽這麽對你,因為你本來就是泥潭裏爬出來的東西,你根本就配不上雲端。”
“但我們不一樣,我們同樣是活在泥潭裏的人,我們本就該待在一起。”
“我們,屬於鬼蜮。”
“刺下去吧,朝你跳動的脈搏刺下去。”
“刺下去,你就能結束你的痛苦,你就能加入我們。”
“我們是你的家人。”
“隻有家人,才會幫你複仇!”
這一句句話如惡魔一般低語,隻有楚瑀自己能夠聽到,從她的視角來看,就是有另一個楚瑀在用各種話語誘導她殺死自己。
神魂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她不停的想要喚醒楚瑀,可是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楚瑀亮出了澈空劍,澈空劍察覺主人的不對勁,劍身瘋狂嗡鳴,想要自行脫離,卻被楚瑀緊緊抓住。
識海裏麵動蕩無比,詛咒在肆意摧毀楚瑀的神誌。
即便楚瑀有「淨成玄法」護體,可在如此懸殊的力量對比下,楚瑀那點力量依舊顯得十分渺小。
情況越來越危急,神魂不再糾結,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
「淦,楚瑀,記住,這是你欠老娘的!」
神魂一咬牙,帶著身上的壓製陣法一起,朝識海中那些詭異的詛咒衝了過去。
神魂替楚瑀承擔了一部分詛咒的力量,為楚瑀爭取了一絲清醒的機會。
楚瑀猛然驚醒,她這才感受到澈空劍的顫抖,劍身已經抵在了自己的脖頸上,再進一步就將看到她血濺三尺的場麵。
她此刻更是頭疼無比,似乎有什麽恐怖的東西攻擊了她的神識。
「楚瑀,記住你答應過我的,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
識海突然中響起這樣一句話,除此之外神魂再無任何動靜。
楚瑀這才驚訝的發現,神魂周身陰氣纏繞,那些詛咒幾乎在蠶食著她的透明的軀體。
隻是這神魂氣息已經十分微弱,此刻已經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但她一直都殘留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氣息。
楚瑀立即迸發出自己最強的力量抵抗詛咒,整個柳家突然亮起極其耀眼的白光,照亮了鬼蜮的夜空。
鬼嬰雕像感受到楚瑀掙脫了束縛,立馬釋放出更強更多的詛咒,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瘋狂的開始攻擊楚瑀,如同一片遮天的黑雲,蓋過了耀眼的星光。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楚瑀腳底的石磚突然裂開一條巨大的裂縫,漆黑的裂縫一路蔓延到供桌上,竟是直接破開了供桌上的神龕!
神龕被破壞,耳邊響起不甘又充滿怨念的尖叫聲,似乎有無數個嬰兒在哀嚎,叫人忍不住內心顫栗。
那裂縫還沒停下,十分霸道的破開了那鬼嬰雕像,隻見鬼嬰雕像被裂縫中不知名的力量破成數塊碎礫四散飛開,嬰兒的哭泣聲戛然而止,那顆界石完好無損的掉落在地上。
楚瑀心中驚疑,但根本由不得她多想,她立馬抓起那塊界石逃離了柳府。
來不及分析那些奇怪裂縫的來曆,楚瑀不停的呼喚著神魂。
她用玄法一點點淨化著詛咒的力量,可是這些詛咒太多了,全都淨化需要很長時間,她怕神魂撐不住。
自從兩人關係改善以來,楚瑀從來沒有過這種難受感覺,仿佛心裏空了一塊。
以前她隻覺得自己要時刻提防這個隨時隨地會奪舍自己的神魂,兩人互相都覺得對方是威脅,還動不動就互揭老底,互相傷害,都把嘴最毒的一麵留給了彼此。
但此刻她卻感覺,自己正在失去一個非常重要的朋友。
“你別死啊。”
“魂姐……”
“姐們兒……”
“我連你名字都不知道,你死了我可連你的墓誌銘都不知道怎麽寫。”
“你不是總說最恨我了,死也要帶上我墊背嗎,現在怎麽變卦了?”
不知不覺眼眶有些紅了,楚瑀現在很不冷靜,竟是沒有在識海中傳音,直接在現實中把話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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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沒有任何鬼修,如果有的話,怕是會有女鬼修誤會楚瑀在朝自己喊姐們兒。
神魂幫自己承擔了幾乎全部的詛咒,而楚瑀清除這些詛咒還要好久。
楚瑀全身運轉玄法,又在識海中說了好多話,神魂無論如何都沒有反應,她慢慢開始冷靜下來,動起自己疼的不行的腦子。
神魂和自己的本源神魂是綁定在一起的,隻是意識的那部分被自己騙到識海裏壓製了,兩人是同生共死的關係。
想到這一點,楚瑀抬起泛紅的雙眼,眼底滿是狠厲和堅定:
“我不死,她就不會死。”
“要活著離開,身上還有一座城的百姓,我要活著帶他們離開!”
楚瑀全身上下纏繞著淩亂的玄氣,此刻要是有人靠近她,定會被玄氣傷到。
她握緊了手裏的界石,瘋狂注入玄氣,想要激發它。
可是注入玄氣沒有什麽用,她轉換成了陰煞之氣,可依舊無法激活界門。
楚瑀此刻徹底冷靜下來,她猛然收斂了全身氣息,利用幻顏鏡,給自己變幻出一個衣著破敗,雙眼空洞,滿身染血的鬼修形象。
收斂玄氣,她身上開始釋放陰煞之氣。
全身溫度開始降低,她變得如同鬼修一般冰冷。
如果注意看,還能發現她走過的地方飛下一些黑色的粉末。
她不停淨化識海中的詛咒,但她沒有把那些殘留的屬性收進鐲子裏。
這個鬼嬰僅靠一個普通雕像就能取自己的性命,她完全不敢大意。
畢竟這詛咒太過危險,她擔心鐲子中的百姓和這些殘留屬性待在一起會出意外,便悉數將詛咒碾碎為齏粉。
楚瑀抬起此刻並不存在的瞳仁,黑漆漆的眼眶定定的看著清流宗的方向,要在這裏開界門,恐怕還要找到原本打開界門的那個人。
畢竟人鬼兩界的界門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打開的。
無論如何,她都要試一試,否則就隻能等到鬼門大開的時候才能離開。
她自己等得起,頂多就是在鬼蜮裏躲藏些時日,但平原郡百姓們的血肉之軀可等不起。
此刻她完全就是一個鬼修的模樣,渾身纏繞陰煞之氣,空洞的雙眼讓人不敢對視。
她踏出城門,這一次,那些奇怪的裂縫居然沒有跟上來。
楚瑀在黑暗中隱藏自己的身軀,她聽見身後城中傳來巨大的動靜,她此刻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似乎受到陰煞之氣的影響,她此刻的身法也跟著詭秘起來,與暗夜融為一體。
……
感受到鬼嬰雕像裂開,清流宗深處一處血池裏慢慢浮現出一個人影,他全身被鮮血覆蓋,雙眼猛然睜開,猩紅的眼裏滿是震驚。
“怎麽回事?”
這是一個很粗糲的男聲,他聲音不大,似乎十分虛弱,他朝外麵呼喊道:
“血衣。”
這時,外麵走進來一道倩影,她一身紅衣,黑發如瀑,周身纏繞著強橫的陰煞之氣,她恭恭敬敬的回話說:
“主子,詭書已經前去察看了,隻是暫時還沒有他的消息。”
“似乎是守陵人犯病,突然對樹中女下詛咒,導致樹中女以為有人要殺她,一時間情緒便失控了。”
泡在血池裏的男人聽到這皺起了眉頭,他明顯覺得不對勁,雖然他手底下的四位鬼王相處的不是那麽熟悉,但也不會隨意動手,更別說跟樹中女這種容易失控的鬼修動手。
活埋樹中女,他瘋了嗎?
守陵人平時可是最冷靜的一個,怎麽突然就犯病了?
想到裂開的雕像,他又覺得不太對勁,樹中女隻是看守在那裏,就算她瘋,但她也不傻,定然是不敢破壞神龕作死的。
就在這時,血衣收到了詭書的傳音,她直接放大傳音,好讓主子能直接聽取詭書的匯報。
詭書的聲音從那邊傳來,他似乎情緒不太好:
“血衣,你趕緊過來,出事了,全亂套了。”
“樹中女瘋了似的要守陵人的命,守陵人說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樹中女就朝他殺過來了。”
“我控製住了樹中女,正在幫他倆解除誤會,守陵人的墓穴是不能要了,他也受了重傷,恐怕要修養好一段時間,同樣情況的還有千麵書生,剛剛有個小鬼跟我通風報信說,千麵書生他瘋了竟然想娶繡花鞋!”
聽到千麵書生要娶繡花鞋,血衣和血池裏的男人不約而同的倒吸一口涼氣。
繡花鞋生前是被人販子拐賣到一戶人家,她是受盡折磨然後去世的,她最恨的就是有人違背她的意願,束縛她的自由,用強迫手段操控她。
那千麵書生娶人那叫娶嗎?強取豪奪對他來說都算說的好聽了,他娶繡花鞋,這不是在繡花鞋的雷點上跳舞嗎?
血池男還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他養傷才養了幾個時辰,竟然出了那麽多亂子!
主要是楚瑀一直坐在花轎上,繡花鞋忙著釋放自己的詛咒,她以為自己是跟著楚瑀一起上花轎,沒意識到詛咒在自己身上,直到跟著花轎一起被吸進千麵書生府邸才反應過來。
詭書的聲音又從那邊傳來:
“你趕緊去那邊,我怕去晚了,千麵書生就沒了!”
詭書聲音焦急,他顯然也想不到手底下的鬼王怎麽會亂套了。
血衣得了血池男人的指示,立即準備動身前往千麵書生的府邸,可這時她突然感覺到一個活人修士闖入了血池房間裏。
血衣停下了腳步,她十分警惕的看著那個闖入的女子,主子身受重傷,身形虛幻,必須在血池之中療養神形,雖然主子實力強勁,但高階靈皇對此時重傷的他來說依然是個不小的威脅,她必須守在主子旁邊。
“柳芸嫿。”
血池男隻是看了那女子一眼,就喊出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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