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6章 靈雨普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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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玄冰玉蟾化作守護靈光融入卷雨樓,那扇塵封萬載、符文流轉的巨大石門,在幽藍光暈的映照下,發出沉重而古老的“軋軋”聲,緩緩向內開啟。一股遠比外界更加精純、也更加沉寂的氣息,如同塵封了億萬年的古卷氣息,從門後彌漫而出。
孔衫沒有絲毫猶豫,率先邁步而入。江陽子緊隨其後,戰意雖斂,眼神卻銳利如鷹隼,警惕著門後未知。玉陽子手持九宮盤,陰陽道扇輕搖,步履從容卻帶著推演天機的謹慎。葛陽子太上拂塵搭在臂彎,銀絲微動,神情平靜中帶著對道門秘地重光的深深期許。
門後並非想象中的幽深通道或廣闊殿堂,而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空曠與死寂。
這是一處圓形的巨大空間,穹頂極高,仿佛直接連接著外界的冰封天穹。空間中央,本該是核心樞紐的地方,卻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幹涸龜裂的池!池底並非泥土,而是某種暗金色的、布滿玄奧天然紋路的奇異礦石,此刻那些紋路黯淡無光,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池壁高聳,同樣由那種暗金色礦石砌成,上麵雕刻著無數早已模糊不清的壁畫與符文,依稀可辨是萬水奔騰、雲龍布雨、神隻馭海的景象。然而,此刻這些雕刻死氣沉沉,毫無半分靈韻。
整個核心空間,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渴”意。不是燥熱,而是一種本源被抽幹、生機徹底斷絕的枯竭感。空氣幹燥得仿佛能吸走一切水分,連呼吸都帶著砂礫摩擦般的刺痛。穹頂之上,本該是某種引水或布雨法陣的地方,隻剩下一些斷裂的、如同巨大骨骼般的玉石管道殘骸,無力地指向幹涸的池底。
“這…”江陽子環視四周,饒是他見多識廣,也被這核心的荒蕪枯敗所驚,“這就是卷雨樓的核心?怎會如此幹涸死寂?” 天罡道劍在他背後微微低鳴,似乎也感受到了此地本源枯竭帶來的壓抑。
玉陽子眉頭緊鎖,九宮盤在他手中微微轉動,推演著此地殘留的氣機:“不可思議…此樓以‘卷雨’為名,核心當為萬水之源,生機之樞。如今卻…枯竭至此?難怪外圍封印都帶著死寂寒意,根源竟在這裏斷絕了。”
葛陽子輕歎一聲,拂塵掃過池邊幹裂的礦石,感受著其中殘留的一絲微弱到幾乎湮滅的水行靈韻:“萬載封印,隔絕內外,怕是連天地間的水元之力也被徹底隔絕,本源耗盡,終至枯竭。如同離水之魚,縱有通天之能,亦難逃寂滅。”
孔衫沒有立刻回應。他站在那巨大幹涸的水池邊緣,緩緩閉上了雙眼。眉心的道祖令印記微微亮起,不再是刺目的金光,而是一種如同水波般柔和流淌的淡藍色光暈,緩緩擴散開來,融入這片枯竭的空間。
他在感受,在傾聽,在溝通。
道祖令統禦萬法,亦能感應天地本源。他的神識,如同最細膩的觸角,拂過龜裂的池底,攀上斷裂的玉管,觸摸著牆壁上模糊的雕刻…捕捉著這片空間殘存的、關於“水”的最後一絲記憶與渴望。
片刻之後,孔衫睜開了雙眼。那淡藍色的光暈內斂,他的眼神卻變得無比深邃,仿佛看透了此地萬載的枯榮變遷。
“方丈卷雨樓,以水為基,以雨為名…”孔衫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洞悉本質的了然,在這死寂的空間中清晰回蕩,“萬載封印,隔絕天地水元,如同斷其命脈。核心水元枯竭,方是此地死寂、封印異變之根源!那萬載玄冰魄的凶戾,怕也是本源枯竭、怨氣滋生所致。”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虛托著這片幹涸的空間。眉心的道祖令印記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湛藍神光!這光芒不再是虛幻,而是帶著實質般的水行本源氣息!
“萬載枯寂,今日當終!”孔衫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敕令,引動天地法則!
“道祖令,引天河!”
轟隆隆——!
並非雷聲,而是來自無盡虛空深處、仿佛跨越了時空阻隔的浩瀚水聲!以道祖令為核心,孔衫頭頂的虛空驟然扭曲、洞開!不再是卷雨樓的穹頂,而是顯現出一片無垠的、奔騰咆哮的星河虛影!那並非真正的星辰,而是由純粹到極致的先天水元之力構成的浩瀚長河!
天河虛影顯現的刹那,整個枯竭的核心空間劇烈震顫起來!那些龜裂的暗金色礦石紋路,如同久旱的河床遇到甘霖,瘋狂地亮起微弱的光芒,發出饑渴的嗡鳴!斷壁殘垣上的模糊雕刻,也仿佛活了過來,隱隱有水光流轉!
“玄冰玉蟾!化甘霖!”孔衫再次開口,聲音傳遍整個卷雨樓。
“呱——!”
一聲悠遠厚重的蟾鳴仿佛從樓宇的每個角落響起!守護整座樓閣的玄冰玉蟾之力被瞬間引動!大殿穹頂之上,那融入其中的幽藍流光驟然顯現,化作一個巨大而玄奧的寒冰陣圖,覆蓋了整個核心空間的穹頂!
陣圖旋轉,散發出純淨的極寒道韻。
就在這時,孔衫虛托的手掌猛地向下一按!
“落!”
嘩——!!!
那顯化於虛空的天河虛影,如同找到了傾瀉之口,一道無法形容其磅礴、純粹到極致的湛藍水柱,帶著滋養萬物、複蘇生機的本源偉力,轟然垂落!目標直指那幹涸的巨大水池!
然而,這足以瞬間淹沒山嶽的恐怖天河之水,在接觸到核心空間穹頂那玄冰玉蟾所化陣圖的瞬間,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極寒道韻彌漫!
奔騰咆哮的天河之水,在穿過寒冰陣圖的刹那,被那純淨的寒冰之力瞬間冷卻、淨化、凝練!狂暴的水流變得溫順,化作億萬顆閃爍著純淨藍光的靈雨!
不再是洪流衝擊,而是一場蘊含著先天水元之力與玄冰玉蟾淨化之能的甘霖,溫柔而磅礴地灑落!
靈雨落入那巨大幹涸的池中。
嗤嗤嗤……
幹裂的暗金色礦石如同久旱的海綿,貪婪地吸收著每一滴靈雨。蛛網般的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湛藍的水光填滿、修複!池壁上模糊的雕刻在水光滋潤下,線條逐漸清晰,萬水奔騰、雲龍布雨的景象仿佛要破壁而出!斷裂的玉石管道殘骸,在靈雨的衝刷下,竟也隱隱有光華流轉,似乎有自我修複的跡象!
整個核心空間,那令人窒息的枯竭與死寂感,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濃鬱到化不開的水行生機!空氣變得濕潤而清新,帶著雨後特有的芬芳。龜裂的池底迅速被一層薄薄的、閃爍著靈光的湛藍水波覆蓋,並且水位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
玉陽子、江陽子、葛陽子三人置身於這靈雨之中,隻覺周身毛孔舒張,被之前破陣消耗的心神與法力都在快速恢複,甚至對水行大道的感悟都清晰了幾分。他們看著眼前這改天換地、枯池生瀾的奇景,眼中充滿了震撼與敬畏。
“枯木逢春…死地生泉…道祖令,當真有逆轉乾坤、造化萬物之能!”江陽子喃喃道,握劍的手都不由得鬆了幾分。
玉陽子手中的九宮盤自行旋轉,推演著此地迅速恢複的磅礴水元氣機,臉上露出由衷的讚歎:“以天河本源為引,以護樓神獸玄冰玉蟾為媒,化狂暴為甘霖,潤澤枯竭…此等手段,非人力可為,實乃天道權柄!”
葛陽子感受著空氣中濃鬱的水行生機,看著池中水位漸漲,那純淨的藍色水波蕩漾,倒映著穹頂緩緩旋轉的寒冰陣圖,眼中竟有一絲濕潤:“萬載枯寂,一朝得複…道門秘地,終迎新生之機!”
孔衫獨立池邊,沐浴在純淨的靈雨之中,衣袂無風自動。他眉心的道祖令湛藍光芒漸漸收斂,但那股統禦水元、複蘇生機的道韻卻深深烙印在了這片空間的核心。幹涸的巨池,已然化作一方深邃、純淨、蘊含著浩瀚水元之力的靈泉。泉眼深處,一點比之前更加凝練、更加活躍的幽藍光芒玄冰玉蟾的本源呼應)正在緩緩凝聚、壯大,仿佛一顆新生的“水元道則”之心。
方丈卷雨樓的核心,活了!通往更深層秘密的道路,在這複蘇的水元生機中,正悄然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