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突然暴起，殘存的混沌本源化作鎖鏈纏向菩提。
    卻在觸及他衣角的瞬間自行崩解，這位道祖竟連最後的天道權柄都放棄了。
    "菩提道友……"鴻鈞眼角有混沌血淚劃過麵頰，"當年你說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如今我甘願應劫，隻求你……"
    “鴻鈞老賊，拿命來！”
    遠處傳來怒喝聲，羅睺與無天飛來相繼落地。
    "轟！"
    斜月三星洞穹頂炸裂，其中一人身披殘破戰甲，周身纏繞著猩紅煞氣，每一步落下，都震得搖晃不止。
    "鴻鈞老狗！"羅睺雙目赤紅，手中弑神槍直指鴻鈞眉心，"當年你暗算本座，今日該還債了！"
    槍尖未至，滔天殺意已讓洞內溫度驟降。
    地麵凝結出厚厚的黑色冰晶，那是凝聚了數個量劫的怨氣所化。
    無天緊隨其後，黑袍嘩嘩作響，冷笑道："鴻鈞，你也有今日？"
    洞內眾人神色各異。
    鴻鈞緩緩轉身，混沌血淚尚未幹涸。他望著那杆曾刺穿過洪荒的弑神槍，突然笑了："羅睺道友……別來無恙。"
    "少廢話！"羅睺槍尖爆發出萬丈血芒，"當年爭奪聖位時，你……"
    "是貧道卑鄙。"鴻鈞突然打斷，殘破道袍在煞氣中擺動。
    "今日你要殺要剮，絕無怨言。"說著竟張開雙臂，露出毫無防備的胸膛。
    羅睺明顯一怔，槍勢都為之一滯。
    他猩紅的眸子眯起："你又耍什麽花樣？"
    無天陰森道："魔祖，他在拖延時間！"
    弑神槍再次爆發出刺目血光，羅睺卻突然轉頭看向角落裏的菩提："菩提前輩，您可要攔我？"
    菩提嗤笑一聲："關我何事！"
    "好！"羅睺狂笑，"那就……"
    話音未落，菩提的身影已化作漫天金粉消散。
    唯有最後一句話在洞內回蕩："要殺就殺，別讓貧道看見！"
    弑神槍再無阻礙，帶著貫穿洪荒的威勢直刺鴻鈞心口。
    卻在觸及皮膚的刹那，被一隻纏繞著混沌氣的手掌握住。
    "羅睺……"鴻鈞竟單手抓著槍尖，任鮮血順著手臂流淌，"你當真以為，當年是貧道想爭那聖位？"
    "嗤……"
    弑神槍尖刺入鴻鈞心口三寸，猩紅的魔血順著槍身逆流而上，竟在羅睺手臂上凝結出詭異的血色符文。
    "這是…………"羅睺瞳孔驟縮，握槍的手竟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那些符文他太熟悉了，正是當年混沌青蓮上記載的葬聖咒。
    女媧玉手已掐出造化法訣，指尖神光吞吐不定，不斷演化。
    就在她即將出手之際，耳畔突然響起菩提沙啞的傳音。
    "女媧，你別幹預！"
    "可是…………"女媧同樣傳音對方。
    "這是他們的因果。"菩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看透滄桑的疲憊。
    "楊眉的債，鴻鈞的錯，羅睺的恨…………除了他們自己，誰也解不開。"
    頃刻間，女媧恍然，她似乎懂了。
    身子悄然退後，不再幹預。
    鴻鈞的混沌血滴落在地麵，竟化作一朵朵妖異的紅蓮。
    "砰！"
    羅睺拳頭裹挾著滔天魔焰，重重砸在鴻鈞鼻梁。
    這位曾經高高在上的道祖，此刻如同破布般倒飛，撞碎斜月三星洞的岩壁。
    撞隨了大片岩石，才掉落在地。
    這可是道祖啊。
    "這一拳，還你當年暗算之仇！"
    羅睺身影不斷在場內閃現，膝蓋狠狠頂在鴻鈞腹部。
    混沌之血從鴻鈞七竅噴湧而出，在空中凝成淒豔血霧。
    洞內眾人止住呼吸。
    女媧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三清麵色陰沉，卻無人出手阻攔。
    "咳…………"鴻鈞站起身子，他不怒反笑："不夠…………還差得遠…………"
    "找死！"
    羅睺怒火更大，弑神槍殘片在掌心凝聚成血色。
    他一拳轟向鴻鈞天靈蓋，拳風所過之處，空間震蕩。
    "轟！"
    鴻鈞頭顱被砸進地麵，地麵開始晃動。
    巴掌寬大的縫隙從他身下蔓延，每一道裂痕中都滲出混沌氣息。
    "這一拳，為我魔族億萬生靈而出！"
    羅睺拳頭如暴雨般落下，每一擊都帶著撕裂天地的威能，鴻鈞聖軀開始崩潰，四肢扭曲成詭異的角度。
    他是天道聖人，可不懼羅睺攻擊。
    但他沒有抵擋，護體金蓮與護體靈力全部收回。
    在他進來，今日隻是贖罪，有罪孽的人理應如此。
    "哢嚓！"
    清脆的骨裂聲中，鴻鈞的左臂被硬生生扯斷。
    羅睺握著那截殘肢突然愣住，因為斷臂處沒有鮮血，隻有不斷逸散的混沌氣。
    "你…………"
    鴻鈞躺在廢墟，殘缺的麵容卻露出解脫般的笑容："繼續…………"
    羅睺暴怒，血色化作萬千尖刺，貫穿鴻鈞全身。
    "噗嗤！"
    混沌血染紅地殼。
    鴻鈞軀體被釘在地上，他依舊在笑，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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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羅睺突然停手，聲音竟有些顫抖，"為什麽不還手？"
    鴻鈞嘴唇微動，吐出帶著血沫的話語："因為…………我欠你的…………"
    他右眼突然爆裂，露出裏麵跳動的混沌火。
    那火焰中，竟浮現出當年爭奪聖位的景象。
    三個身影正在論道，突然楊眉袖中閃過寒光…………
    "看清楚…………"鴻鈞殘破的喉嚨裏擠出聲音，"當年刺向你後心的…………到底是誰的劍…………"
    羅睺如遭雷擊，踉蹌後退。
    就在這刹那，鴻鈞殘軀突然綻放出刺目清光。
    所有傷口中噴湧的混沌血，竟在空中凝聚成一道血色符詔。
    "這是…………"通天失聲驚呼，"混沌血契？"
    符詔轟然炸開，化作漫天血雨。
    每一滴血珠中都映照出同樣的畫麵，楊眉手持染血長劍，而鴻鈞…………正在拚命阻攔！
    "不…………不可能…………"羅睺魔軀開始顫抖，"我明明看見…………"
    鴻鈞混沌火漸漸熄滅："你看見的…………是魔種想讓你看見的…………"
    他殘軀開始化作光點消散，最後時刻卻突然伸手抓向虛空："菩提道友…………現在你明白…………為何我當年…………"
    話未說完，那隻手便無力垂下。
    外麵突然下起了混沌雨。
    每一滴雨水落在地上，都會開出一朵小小的白蓮。
    羅睺眼瞳一縮：“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魔種的安排？”
    “他早在數億年前便開始布局？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可我為何記得，你我爭奪聖位時，是你親手斬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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