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不敢打賭，他知道其中利與弊，終於緩緩抬腳，放開二人。
    二人如獲大赦，靈光一閃瘋狂逃向虛空深處。
    “菩提老道，都說了你殺不了我們，你就是不信。”逃跑時，張有人挑釁的聲音傳來。
    菩提看著二人逃離的方向心在滴血“記住了，現在饒你們，不代表將來也會。”
    “再一次相遇，你們必死無疑！”
    張有人和王母逃到安全區域長鬆口氣。
    "菩提，你終究還是不敢打賭。"萬裏之外，灰衣老者的聲音帶著譏諷，"可惜這一局，你已輸了。"
    "轟！"
    灰衣老者鬆開無天羅睺，隨即消散於虛空。
    無天羅睺跌落而下，魔軀殘破，氣息萎靡，顯然受到重創。
    菩提袖袍一揮，跨越萬裏將二人接住，眸光深邃地望向無盡虛空："灰衣老魔，你究竟想做怎麽樣？"
    無人回應。
    隻有一道若有若無的冷笑，在天地間回蕩。
    "魔種已現，大劫將至，菩提，你攔不住的。"
    無天嘴角溢血，魔軀上的裂痕觸目驚心，而羅睺更是氣息萎靡，幾乎站立不穩。
    "你們怎麽樣？"菩提指尖凝聚一縷先天道韻，點在二人眉心，替他們穩住傷勢。
    無天咳出一口黑血，眼中魔焰黯淡，卻仍強撐著冷笑："前輩，為何不殺了那兩個狗賊？"
    他抓住菩提的衣袖，指節發白，"我二人大不了就是一死！"
    羅睺也掙紮著直起身子："菩提前輩，你何時變得如此優柔寡斷？"
    菩提眼中露出一絲痛色，他望向遠方："悟空死了……"短短四字，卻仿佛重若千斤。
    "我這邊已經死了太多人。"他緩緩閉眼，袖中的手微微顫抖，"你們若再出事，貧道……"
    無天和羅睺皆是一怔，他們從未見過這位天道聖人露出如此神情，那是一種深至骨髓的疲憊與哀傷。
    "可張有人和王母……"無天仍不甘心。
    "他們活不了多久。"菩提殺機驟增，"偽聖而已，不過是那老魔的傀儡罷了。"
    菩提掐指，虛空中浮現出張有人和王母逃遁時的畫麵，他們的皮膚下隱約有灰黑色的紋路蠕動，仿佛活物。
    "灰衣老魔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們活著。"菩提聲音冰冷，"他需要的，隻是他們體內的偽聖之力，來喂養那些魔種。"
    無天倒吸一口涼氣："所以魔種才是他的真正目標？"
    "不錯。"菩提沒有否認"魔種現世，大劫將至，那老魔，恐怕是想借魔種之力，重開混沌！"
    羅睺聞言心驚肉跳："重開混沌？他瘋了？"
    菩提沒有回答，隻是緩緩抬起手，掌心浮現一枚古樸的玉符，正是孫悟空的命牌碎片。
    "悟空之仇，貧道必報。"他輕聲說道，聲音雖輕，卻蘊含著滔天殺意，"但不是現在。"
    無天和羅睺對視，終於沉默下來。
    遠處的天際，黑雲翻湧，仿佛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菩提目光看向水潭深處，發現那粒魔種竟然化作黑氣消散。
    “又是假的？難怪如此，否則佛教早就前來搶奪了。”
    斜月三星洞後山，青鬆翠柏間，一座新墳靜靜佇立。
    墳前無碑，隻有一根斷裂的金箍棒斜插在土中，棒身黯淡無光，仿佛隨著主人的逝去而失去了靈性。
    菩提站在墳前，雪白的長發垂落肩頭，手中捧著一件殘破的鎖子黃金甲。
    那是孫悟空當年大鬧天宮時穿過的戰甲，如今血跡斑斑，早已不複當年光彩。
    "悟空……"
    他輕聲低語，指尖拂過甲胄上的裂痕，每一道都仿佛刻在他心上。
    三清，三霄，帝俊兄弟女媧，伏羲後裔嫦娥等人齊聚。
    每個人臉上都流露出悲傷的神情。
    “菩提道友節哀。”女媧上前安慰，腳步輕盈。
    菩提以沉默回應。
    天際突然傳來一聲雷鳴，一道青色劍光劃破長空，瞬息而至。
    通天懷中抱著一壇烈酒，眼中血絲密布，還帶著哭腔。
    "我的猴師弟啊……"
    他痛哭流涕，跌跌撞撞地撲到墳前，一拳砸在土堆上，震得四周山石崩裂。
    "你不是說好要陪師兄我再戰佛教的嗎？"通天紅著眼，聲音嘶啞得可怕，"你不是說……要替師兄教訓阿彌陀佛那個老匹夫嗎？"
    他拍開酒壇，仰頭痛飲，酒水混著淚水灑滿衣襟。
    "起來喝酒，你這潑猴……"
    酒壇砸在地上，碎片四濺。
    通天死死抓著那根斷裂的金箍棒，仿佛要將它捏碎。
    雲霄悄然現身，白衣如雪，眼中含淚。
    她輕撫通天的肩膀，低聲道："師尊……節哀。"
    通天甩開她的手，猛地轉頭看向菩提："師尊，你不是天道聖人嗎？你不是能逆轉生死嗎？"
    “能不能再一次複活猴師弟？”
    菩提眼中無悲無喜，隻有深不見底的沉寂。
    雲霄咬了咬唇，輕聲問道："祖師……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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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良久，菩提終於開口："很難了……"
    他抬起手，掌心浮現一縷微弱的金光，那是孫悟空最後殘存的一絲真靈。
    "悟空……已經死過了。"
    通天和雲霄同時一震，他握緊拳頭，那縷金光在指縫間明滅不定："這一次……連混沌青蓮也救不了他。"
    通天踉蹌後退，突然仰天大笑，笑聲淒厲如鬼泣。
    他拔出青萍劍，劍指蒼穹："本座今日立誓，若不屠盡張有人王母誓不為人！"
    劍光衝天而起，撕裂九霄雲層，仿佛要將這天捅個窟窿。
    菩提沒有阻攔，隻是靜靜看著孫悟空的衣冠塚。
    "悟空，為師……對不起你。"
    一滴晶瑩的淚，落在墳前黃土上，轉瞬消失無蹤。
    山風嗚咽，如泣如訴。
    沉重的腳步聲從山道傳來，豬八戒和沙悟淨踉蹌而至，釘耙齒間還掛著未幹的血跡。
    肥碩的身軀滿是傷痕，那雙總是眯著的豆子眼此刻瞪得血紅。
    "猴哥哎！"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震落滿山鬆針。
    豬八戒撲倒在墳前，十指深深摳進泥土。
    他抓起墳前酒壇碎片就往喉嚨裏灌，鋒利的陶片割得嘴角鮮血淋漓。
    沙悟淨默默跪在一旁，降妖寶杖插進地麵三寸，暗紅的血珠順著杖身滑落。
    那是他捏碎自己掌心血肉留下的。
    "二師兄……"沙悟淨聲音沙啞得不像活人，"那日大師兄推開我們，難道就是追殺張有人王母去了？"
    豬八戒突然暴起，釘耙橫掃將十丈青鬆攔腰砸斷："張有人王母，老豬要你們血債血償！"
    他周身騰起詭異的暗紫色火焰，竟燃燒了天蓬元帥的本命神格。
    沙悟淨一把抱住他的後腰："別去，他們現在是偽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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