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叼著那根光禿禿的棒棒糖棍，看看那隻完好無損的粉兔子，又看看傅硯辭僵硬的側影，再看看抱著獨角獸，一臉無辜又期待的柚柚……
    傅硯辭：！！！
    “噗——！哈哈哈哈！”
    驚天動地的爆笑聲猛地從她喉嚨裏迸發出來。
    她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煙嗓因為大笑而更加沙啞，指著傅硯辭，上氣不接下氣。
    “噗哈哈哈！神槍手！百發百中的神槍手！哈哈哈哈！被你家小孩一個抱腿殺直接閃瞎啦！哈哈哈哈！硯硯哥哥你也有今天！笑死我了！”
    她的笑聲極具穿透力，引得周圍人群紛紛側目。
    柚柚茫然地看著笑得直不起腰的卿卿，又看看沉默的哥哥，小腦袋歪了歪，似乎不明白姐姐在笑什麽。
    但看到哥哥好像沒有生氣，她也跟著咧開小嘴，露出一個甜甜的，帶著點傻氣的笑容。
    傅硯辭看著小團子那毫無陰霾的笑臉，再看看笑得快岔氣的卿卿，以及老板那劫後餘生的表情……
    他默默地把氣槍放回攤位，抬手，麵無表情地推了推滑落到鼻梁上的眼鏡。
    鏡片在夕陽下反射出一片無奈又認命的光芒。
    行吧。
    神槍手的滑鐵盧，栽在了自家小團子的“熱情助攻”上。
    “別笑了。”
    他看了眼笑的快要一頭栽在地上裝玉米的卿卿，有些無奈。
    還是幼兒園作業少了——
    但凡作業多點，估計她就笑不出來了。
    傅硯辭有些陰暗地想。
    另一邊，書房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瀝青。
    傅安沒有看陳默，目光空洞地落在桌麵上那份攤開的檔案上。
    那兩個女人醜陋的麵容在昏黃光線下顯得愈發猙獰。
    “說。”
    一個字，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過生鏽的鐵皮，帶著一種瀕臨極限的壓抑。
    陳默向前一步，徹底踏入光暈之中。
    他沒有多餘的寒暄，從那個磨損嚴重的牛皮公文包裏，再次抽出一個薄薄的，沒有任何標識的牛皮紙檔案袋。
    這一次，檔案袋的顏色似乎更深沉一些。
    “傅先生。”
    陳默的聲音低沉平穩，“三天前，在鄰省一個偏遠城鎮青塘鎮，一處廢棄多年的藕塘裏，發現了一具高度腐敗的女性浮屍。”
    他的話語沒有任何修飾，直白的令人心悸。
    “屍體被發現時，呈巨人觀，麵部特征難以辨認，衣物破損嚴重，僅能從殘留的纖維推斷為廉價化纖製品。”
    “法醫初步屍檢，推斷死亡時間在三年以上，死因……溺水。但——”
    陳默的語速沒有任何變化，“屍體頸部發現一道被水浸泡發白的陳舊性切割傷，他殺嫌疑，無法排除。”
    傅安放在桌麵上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噠”聲。
    他依舊沒有抬頭，目光死死釘在檔案上王琳的照片上，仿佛要將那影像灼穿。
    “dna比對結果，今天上午確認。”
    “與從王琳老家提取到的、其直係親屬的生物樣本進行ystr和常染色體str複合比對，結果……匹配度超過99.99。確認死者，就是王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