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仔細看了看。
    小女孩不過五六歲大，臉蛋紅撲撲的，穿著的紅裙子搭配白色毛絨絨的披肩，粉雕玉琢，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就是這串冰糖葫蘆……
    看著有點好吃啊。
    老宋下意識吞咽了口水，扭頭看葛平安。
    “你確定？”
    葛平安搖頭：“不確定，但也說不定。”
    “反正現在就算是一條狗來找蘇道長，我都不驚訝，更別說，這是個人了。”
    黃南鬆頷首：“對對對，之前也有小胖墩來找蘇道長，不還找到自己姐姐了嘛。”
    說起這件事，季國文“嗨”了聲。
    “聽說那家人已經搬走了，徹底分家決裂了。”
    “我也聽說了，老的偏心，還讓他們淨身出戶，嘖嘖~”
    沒聊幾句，發現小女孩爬上椅子坐下，幾人很快又將注意力放在外麵。
    蘇塵好笑地看著麵前的女娃娃。
    臉蛋看著胖嘟嘟的，實際上身上還真沒幾兩肉。
    小家夥再度啃了口山楂，歪著小腦袋好奇看著蘇塵。
    “叔叔，我走丟啦。”
    蘇塵放下筆。
    “走丟了怎麽不找警察叔叔？”
    小姑娘噘嘴。
    “我是故意被丟下的。”
    “爸爸媽媽不在家。”
    “誰知道會不會被他們再領走扔掉？”
    “下次說不定就扔山溝溝裏，或者沉海啦。”
    說著小姑娘看了看招牌。
    “叔叔，我的錢都花完啦，我有這個……”
    她伸手從脖子裏掏出純金的長命鎖。
    “你能送我去爸爸媽媽那邊嗎？”
    “我知道你是好人。”
    被發了一張好人卡，蘇塵心情大好。
    這孩子是個早慧的。
    一雙眼睛烏溜溜的，說話時，眼裏帶著絲狡黠，無時無刻不透露著機靈勁兒。
    難得的，蘇塵將那純金的長命鎖推了回去，指了指她手裏的冰糖葫蘆。
    “拿這個當報酬就好。”
    小姑娘疑惑地眨了眨眼：“叔叔，你很喜歡吃冰糖葫蘆嗎？”
    蘇塵笑著點頭。
    “不過，不是這串。”
    小姑娘蹙眉：“可是我沒錢再買啦。”
    “而且賣冰糖葫蘆的爺爺是騎自行車的，早就跑遠啦。”
    蘇塵頷首：“我知道。”
    “你隻要答應我，以後要是遇到一個眼瞎的哥哥倒在路邊，給他買一串冰糖葫蘆就行。”
    “眼瞎的哥哥？長什麽樣子啊？他幾歲？”
    小姑娘的問題蘇塵沒回答，隻道：“到時候你就清楚了。”
    又問：“你爸爸今年幾歲，生日是什麽時候？”
    小姑娘準確報出。
    見蘇塵在掐算，她一邊啃著山楂一邊好奇扭頭看著躺在彈簧床裏的阿財，很快托腮嘟起小嘴，又細細看了看阿財的長相，目光落在他耳前頭發裏的一顆黑痣上。
    “走吧。”
    小姑娘欣喜看向蘇塵。
    “叔叔知道我爸爸媽媽在哪裏了嗎？”
    “嗯，在京都，走吧。”
    “哇，真的很準耶。”
    小姑娘開心溜下椅子，蹦跳到蘇塵身邊，牽住他的手：“叔叔，我們要去坐飛機嗎？”
    “機票錢到時候我跟爸爸媽媽拿給你。”
    話音剛落，小姑娘就驚呼了一聲。
    外麵的人消失，黃南鬆季國文齊齊搖頭。
    “還以為又是什麽稀奇的事，就找個爸媽啊？”
    “對啊，沒意思。”
    倆人剛說完，就對上老宋他們譴責的目光。
    黃南鬆：“！！！”
    老宋：“怎麽？你還指望天天有人遇到不幸的事啊？”
    葛平安：“小姑娘都被人故意扔下了，跟爸媽團聚，你們還嫌棄上了？”
    季國文嘿嘿幹笑，舉手討饒。
    “老宋，老葛，我們不是那意思，就是……”
    “沒有趣的故事聽，不舒服是不是？”
    老宋瞪了他一眼：“不舒服就回去想想，怎麽做點有意義的事。”
    葛平安點頭：“就是，別成天跟我們一群老頭喝茶聊天，你們倆才幾歲？正是給國家做貢獻的年紀，成天浪費光陰，好意思？”
    季國文縮了縮脖子。
    “老葛，我沒閑著，我開著店呢。”
    黃南鬆連連點頭：“對啊，我們倆沒偷懶~”
    “生意不紅火都不考慮是哪方麵的問題，不是偷懶是什麽？趕緊回去想想辦法。”
    季國文：“……”
    黃南鬆：“……”
    倆人被懟了一通，灰溜溜離開茶館。
    等走遠了，倆人一對眼。
    “不對啊，我幹嘛要努力？這樣的生活我覺得挺好的啊。”
    “我開的維修店，沒人來維修，難道我還能故意搞破壞不成啊？”
    茶館裏。
    因為蘇塵離開，黃南鬆和季國文被懟，好些看熱鬧的老人察覺到氣氛不對，紛紛借口離開。
    老葛跟老宋碰了碰茶杯。
    美滋滋地喝了口茶，這才感慨：“這幫人是真能吃啊，這才多少點心？幹六七盒下去了。”
    “吃就算了，還浪費，你看剛才季國文掉了老大一塊在桌上，直接掃垃圾桶裏，這可是蘇道長給的點心，都不知道珍惜。”
    “誰說不是呢？老宋，分點兒給我，其他的你收好。”
    “一盒就給你三塊，嚐嚐鮮得了啊，多的沒有。”
    “你怎麽這麽小氣？剛才可是我跟你配合才讓他們離開的。”
    “四塊，不能再多了。”
    “四多難聽啊？五塊！”
    “一盒總共才多少塊？你要點臉吧。”
    “臉有什麽用？要臉能有好吃的啊？”
    葛平安不管不顧地起身，去櫃台邊找到了包裹吃食的油紙，屁顛顛過來，開始裝點心。
    老宋氣得吹胡子瞪眼。
    “你個老無賴……”
    外頭，小柳兒扭過小身板看了眼，笑眯眯地捧著一小塊點心啃了口，又掃了眼彈簧床，目光落在那鼓鼓的公文包上，猶豫了下，起身將公文包拿起，小心翼翼放在彈簧床邊，用被子蓋住。
    剛鬆了口氣，小柳兒就感覺身子一輕。
    她輕呼了聲。
    等被放在桌子上，看清來人，立馬笑了起來。
    “浩宇哥哥！你休假啦？”
    沒等人回答，她又朝裏麵喊了起來。
    “爺爺，浩宇哥哥回來啦！”
    老宋已經站起身迎了出來。
    將石浩宇轉了兩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滿意點頭：“好小子，身子越發壯實了啊，不錯不錯！”
    石浩宇將買來的禮品遞給他。
    “來就來，買什麽東西？錢多啊？那就攢著討老婆，你不知道現在彩禮很多啊？”
    石浩宇嘿嘿笑：“我知道，這些沒花多少錢，不過宋老……”
    他指了指小柳兒的腿。
    “小柳兒假肢呢？是不是壞了呀？”
    “我帶她去醫院再安一個吧。”
    “聽說現在有那種好的，很靈活，走路都不會被看出來。”
    老宋翻白眼：“你知道那樣的安一個要多少錢嗎？你老婆本花光了未必都夠。”
    石浩宇撓撓頭：“我攢了點錢，肯定夠的。”
    老宋和葛平安對視一眼。
    老宋很快板起臉：“浩宇，你不會是辭去之前的工作，下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