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象跟他初戀的感情很好。”
    “初戀出事死後，他一度想要自殺。”
    “後來，他忽然就開始相看了。”
    女人眉頭緊皺，嘴唇緊抿，看著蘇塵的眼神帶著深深的防備。
    顯然，她很抗拒聽到這消息。
    蘇塵沒理會她的反應，繼續道：“他不止你一個對象。”
    女人眼裏的防備瞬間消散。
    “不可能！”她反駁。
    下一刻，她沒忍住痛呼了聲。
    又一顆圓滾滾的小黑球從她臉上被蘇塵摳出，飄在眼前。
    “你長的這個東西上沒有特殊的氣息，原本我也以為它可能是罕見的寄生蟲，或者是蟲卵。”
    “所以特意將它取出仔細檢查了一番。”
    “很可惜，剝開看過了，裏麵不是蟲卵，也沒有寄生蟲。”
    女人焦急起來：“那就是癌變，對對，醫生說過的，皮膚癌變。”
    老宋沒眼看。
    “還嘴硬呢。”
    蘇塵靜靜看著女人，後者的眼神閃爍了下，緩緩低頭。
    “不可能的，他明明對我很好的啊。”
    “自從確認關係，他就天天約我出去。”
    蘇塵：“除了他父母和妹妹，你還見過他的其他親友嗎？”
    女人怔了怔。
    就聽蘇塵繼續道：“對了，他是獨生子，並沒有妹妹。”
    “你見過的那個妹妹，其實……”
    女人擰眉抬頭看他，心，劇烈跳了起來。
    蘇塵給了重重一擊。
    “是他初戀的妹妹。”
    女人的手開始顫抖了起來。
    她微微搖頭，眼睛開始濕漉。
    “不，不可能的，怎麽可能？”
    “他為什麽要欺騙我感情啊？為什麽？”
    “就因為他戀人死了，變態了？”
    “啊，痛！”
    女人再度捂住臉，愕然看著另外兩顆小黑球一起懸浮在眼前。
    蘇塵將力量注入黑球裏。
    眾目睽睽下，小黑球越長越大，黑色的外殼也越來越凝實。
    倏地，外殼突然崩裂。
    蘇塵倏地撤開控製。
    三顆小黑球砸在桌麵上，外殼裂縫裏，血肉緩緩擠了出來。
    像是互相之間有吸引力，它們漸漸靠攏，互相融合。
    阿亮悄悄瞥了眼，不忍直視地移開目光。
    這啥啊？
    太惡心了。
    桌子髒了。
    周芳芳卻看得目不轉睛。
    “咦？”
    “小叔，它們好像在重新整合排列……”
    “怎麽好像最上麵的成了皮膚？”
    她詫異望向蘇塵，得到確認後，難以置信。
    “小叔，這術法也太神奇了吧？”
    蘇塵頷首：“是啊，要不是拿八字掐算，我也不敢肯定這是術法導致的。”
    “尋常邪術施行，總會滋生煞氣。”
    “但這術法，一點陰邪之氣都沒有。”
    他看向女人：“你身上這些黑球是他用術法種下的。”
    “我猜，可能是以他初戀的骨灰為基，具體怎麽處理，我並不清楚。”
    “它們靠你身上的血肉滋養生長，等到成熟後，會自行破裂，裏麵的血肉會匯聚在一起，形成新的皮肉。”
    “之前我沒在你身上看到死氣，掐算你的八字確定，這件事不會導致你死亡。這段時間，他應該搜羅了很多藥給你進補了吧？”
    “即便不死，全身皮膚的坑窪，也會讓你的後半生自卑抑鬱。”
    女人忽然笑了起來。
    “他想複活他的初戀？”
    “複活後呢？就不要我了？”
    蘇塵：“……”
    “不止你，還有其餘八位對象。”
    女人尖聲：“八個？”
    蘇塵頷首：“另外八個跟你一樣，也都是樣貌普通，家裏平平，家中兄弟姐妹很多。你們在家裏並不受父母看重，長大後迫切希望通過嫁人改善自己的處境，所以對他予取予求，甚至不惜突破底線。”
    女人不吱聲了。
    周芳芳艱難地吞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問：“你……還好吧？”
    女人依舊不回答，周芳芳側頭看蘇塵。
    “小叔，那現在還能挽救嗎？”
    “她被她對象騙夠慘了，要是身上還坑坑窪窪的……”
    周芳芳都不敢想，如果是自己，別說抑鬱了，估計直接就割腕自殺。
    蘇塵頷首：“皮膚坑坑窪窪，重塑一下就好，最多半個月就能治好。”
    “如果她想結束這一切的話，可以催生，讓它們提前成熟破裂，這樣不會太痛苦。”
    周芳芳聞言悄悄碰了碰女人的胳膊。
    “你聽到了嗎？也不是沒有補救措施的，隻要你……”
    女人拳頭猛地握緊，似乎做了某種決定，抬頭，眼神堅毅地看向蘇塵。
    “他……是真的很喜歡他初戀嗎？真的一度要自殺？”
    聽到這話，宋安卉難以置信。
    老宋也掏了掏耳朵，很快，就扭頭看向江妮。
    後者一臉茫然：“看我做什麽？”
    老宋：“……”
    沒等他解釋，見蘇塵點頭的女人忽然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她小聲抽噎。
    “你說的對，我這麽普通，他怎麽可能看得上我？”
    “我家裏人都看不起我，跟他處對象，我姐他們都說是他眼瞎，我才踩到狗屎運的。”
    “但是那段時間……我真的，很幸福。”
    宋安卉眼神閃了閃，無聲歎氣。
    老宋搖頭。
    “又一個傻孩子噢！”
    女人抽噎著絮絮叨叨了一陣，摸出了準備好的紅包放在桌麵上推給蘇塵。
    “謝謝蘇道長。”
    她緩緩站起身。
    周芳芳錯愕：“不是，你不想治啦？”
    女人重新戴上口罩，衝她搖了搖頭。
    “反正死不了的，如果他能如願，我願意再忍一段時間。”
    “蘇道長說了，以後坑坑窪窪的皮膚，半個月就能治好。”
    頓了頓，她期待地看向蘇塵。
    “蘇道長，這個時間，不會很長吧？”
    蘇塵頷首：“最多一個月。”
    女人鬆了口氣。
    “那就好。”
    她擠出笑容：“到時候他初戀真能複活的話，說不定我還能多跟他要點錢給您包大紅包。”
    說完，她後退兩步，給蘇塵鞠了個躬，這才重新壓了壓帽子，步履匆匆地離開。
    阿亮撓頭：“她腦子進水了吧？”
    周芳芳茫然搖頭：“可能吧。”
    蘇塵沒回答，去後院端了盆水出來，將桌麵清理幹淨，桌椅全收進去。
    “走吧，回家吃飯。”
    他們離開後，宋詩詩炸開了。
    “老頭，你聽出那女的哪裏人了嗎？”
    老宋一手帶大她，撅起屁股就知道她要拉什麽屎。
    “你想幹嘛？請人揭穿她對象啊？”
    宋詩詩插腰：“這種人渣，不揭穿以後肯定還會有很多女孩子被騙的。”
    “得了吧，”老宋翻白眼，“沒看蘇道長都不管嗎？”
    “再說，那姑娘你沒看到啊？蘇道長都這麽說了，她自個兒更成這德性了，還想著成全她對象的好事。”
    “她們指定被那男的下蠱了，你就算揭穿也沒用，白費力。”
    宋詩詩不忿：“那，那我找人揍他一頓，套麻袋揍！”
    老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