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眼恍然。
    又咧嘴問：“那大哥你媽現在六十了沒？還是快七十？”
    中年人：“……”
    三角眼見他又不吭聲了，繼續踢了踢：“問你話呢。”
    中年人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六十多。”
    “六十多還跟男的抱一起，玩得挺花的啊，那男人的肯定年紀差不多吧，不然大哥你不能懷疑自己是不是親生的。”
    中年男人深吸了口氣，微笑：“你可以閉嘴嗎？”
    “別啊大哥，難得我走累了撞到好玩的事是吧？你多說一點讓我樂嗬樂嗬。”
    中年男人努力微笑。
    “我不是專門逗你笑的。”
    三角眼：“但你媽挺好笑的啊，六十幾了，老頭剛死，就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是吧？”
    “大哥，不止摟摟抱抱吧？”
    “他們指定還幹了什麽說了什麽，不然你也不至於跑蘇道長這邊算是不是？”
    中年男人瞪了三角眼一眼。
    “你能不能閉嘴？”
    三角眼搖頭：“不行，我現在口渴，就想多說說話，除非你請我喝點茶。”
    中年男人再度深吸幾口氣，朝裏麵看了看：“有人嗎？現在可以泡茶嗎？”
    小柳兒耳尖，很快出來應了聲。
    三角眼樂嗬嗬。
    “大哥，謝了啊。”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可惜就是兜裏有點空。”
    中年男人咬牙掏出錢包，從裏麵取出十塊錢。
    三角眼直接伸手，拽出了裏麵的兩張百元大鈔：“大哥不客氣啊。”
    中年男人額頭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咬了咬牙：“現在可以安靜了嗎？”
    三角眼在嘴邊做了個拉鏈的動作。
    蘇塵停下掐算。
    清了清嗓子，引中年男人注意之後，這才開口。
    “不是。”
    中年男人呆了呆，笑容有些維持不住：“嗬嗬，果然……”
    他抓了抓腦袋，神情有些恍惚。
    三角眼仔細看了看他。
    剛想開口，低頭看了眼錢，又閉上了。
    蘇塵沒理會他們，繼續眼觀鼻鼻觀心。
    直等著小柳兒將燒好的茶端出來，中年男人似乎才總算回過神。
    他從錢包裏摸出兩張百元大鈔放在桌上，推到蘇塵麵前，而後起身朝他鞠了鞠躬：“麻煩蘇道長了。”
    轉身上了邊上的小車，很快開車離開。
    蘇塵緩緩睜開眼，掃了下邊上的三角眼，三角眼呆了呆：“我，我茶還沒喝完呢。”
    “演得不錯。”
    三角眼愣了下，驚訝看著蘇塵：“你……”
    頓了頓，他笑著喝了杯茶。
    “比他還是差一點的。”
    說著他壓低聲音問：“蘇道長，你說他又是過來請你算命，又是喊我來打配合，為什麽啊？”
    “我就本色出演，十來分鍾拿兩百塊錢，總覺得這錢有點燙手。”
    三角眼驀地突發奇想：“這家夥該不會是想殺他媽吧？”
    蘇塵瞥他一眼。
    “多喝茶吧。”
    三角眼欣喜：“蘇道長，你這意思，是不是我適合坐辦公室喝茶，我難道以後也會當老板？”
    蘇塵：“……”
    腦子裏水夠多了。
    再多一點也不影響。
    三角眼見蘇塵沒反駁，像是激發了鬥誌，三兩下將那壺熱茶喝完，昂首挺胸離開。
    蘇塵緩緩搖頭。
    他將錢收起，又給小阿雲掖了掖被角，輕輕歎了口氣。
    人到中年，難得見到剛才這位拎得清的。
    所以就算演戲把自己算計進去，蘇塵也沒多大反感。
    見小阿雲還在熟睡，蘇塵再度閉目養神，但很快，他眉頭一顫，下意識傾聽了起來。
    “謝謝長生仙君，謝謝長生仙君救了我孫子，謝謝！”
    聲音是之前那個老婦人的沒錯，但這香……
    蘇塵心念一動，很快看到了天羽聖女。
    她板著臉後退一步，探究地看著掛在牆壁上的神像。
    許久，才皺眉問：“依雅，這神像究竟是哪裏來的？最近寨子裏來過外鄉人？”
    老婦人忙朝天羽聖女跪下，一五一十將神像來曆說了。
    原來一個月前有十來個人進寨子，拿著相機背著包，說是來采風的。
    他們在山裏到處走，因為帶的糧食少，後麵幾天都是在寨子裏解決吃飯問題的。
    岩罕家有幸被他們選中，吃了兩天的飯，得了三百塊錢。
    他們離開前，領隊將神像給老婦人，說他們這群人常年在山裏采風，就是因為一直帶著這神像，才沒出事的。
    老婦人原本就是外嫁來寨子裏的，多年來從未見過聖女展翅，不信天羽聖君。
    再者她因為腳掌缺失半個，不良於行，聽那領隊說拜長生仙君如果心誠的話，任何病都能治好。
    她想治好腿，能下地幫忙幹活，不成為家裏的累贅。
    所以偷偷在屋裏掛上神像，早晚都拜。
    沒想到，自己的腳沒好，倒是因為孫子在山裏失蹤得了長生仙君的幫助。
    蘇塵：“……”
    他心念一動。
    老婦人腳倏地一抖。
    天羽聖女眯眼看去，就見老婦人的斷腳處似乎有異常的氣息。
    她將老婦人的腳抬起，仔細觀察了起來。
    那斷開處的血肉明顯在生長，重塑，甚至其中的骨頭都在重生。
    “聖女，聖女，我的腳……有點痛，好癢啊！”
    老婦人有些難耐地叫出聲。
    天羽聖女將她的腳放下，轉身眯眼看著神像。
    “長生仙君~”
    “有點厲害。”
    聽著周圍人紛紛關切問老婦人情況，她輕哼了聲：“癢是因為血肉在生長。”
    “應該是依雅的誠心打動了長生仙君，或許……”
    “依雅的腳真能好。”
    老婦人怔了怔，驚喜：“聖女，真的嗎？”
    天羽聖女哼了聲。
    “隻是或許！”
    她走出竹屋：“接下來，該去解決那些毒蟲了！”
    毒蟲？
    蘇塵回想起那中年男人的狀態。
    還挺貼切。
    收回心神，蘇塵繼續在腦海裏研究起空間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小床裏的小阿雲踢起了小被子，而後嗚哇哭了兩聲。
    蘇塵睜開眼，伸手將小家夥抱起，查看了下，將小家夥抱到後院。
    彼時小柳兒在衝洗竹筒。
    小阿雲一泡尿直接尿到了牆角的萬年青根部。
    這才啊啊叫喚了兩聲。
    蘇塵又去給小家夥泡了奶粉。
    在茶館裏坐了會兒，葛平安來了。
    “蘇道長，老宋呢？”
    “在睡覺。”
    葛平安嘖嘖搖頭。
    “沒有眼福啊。”
    見蘇塵看著自己，葛平安猶豫了下。
    “蘇道長，隔壁街的老梁要去抓兒媳婦的奸，要不要去湊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