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從茶館裏衝了出來。
    往左右一掃，很快定位了目標，跑上去，將說話那人一把拽住：“來來來，什麽馬上風，來我店裏好好說一說，我請你喝茶哈。”
    那青年眼底青黑，腳步輕浮，扯了扯胳膊，發現自己根本扯不開，隻得踉踉蹌蹌地跟著老宋進了茶館。
    街上那些人立馬蜂擁而上。
    見到蘇塵也隻微微點頭，招呼了聲，很快就扯著嗓子問：“知道是誰嗎？哪個女的這麽玩？咱們認識嗎？”
    “對啊對啊，是不是光溜溜被抬出來的？”
    “都幾歲你知道不？他們是不是住旅館被發現的？”
    ……
    疑問聲此起彼伏，青年一夜沒睡，這會兒腦殼疼。
    他下意識擰眉捂住耳朵。
    “停停停，安靜。”
    老宋忙喊了聲。
    等大家都噤聲了，這才將宋詩詩買的早餐推到青年眼前。
    “小夥子，來，咱們邊吃邊說啊。”
    “不著急，我再給你泡個茶。”
    青年這才鬆了口氣。
    “就在前麵，垃圾山邊上的棚屋，不是一邊鐵皮被扯開了嗎？都擋不了風雨的，剛才我從那邊過，被圍起來了，警車停邊上，就去瞄了眼，你們是不知道啊……”
    大家眼睛都放光，翹首以待。
    “咦，也不知道怎麽玩的，那兩個男的身上被抓的到處都是傷，還有一個個血洞，那女的指甲上全是血，三個人的臉都是黑的，嚇死個人。”
    老宋好奇：“小夥子，那你膽子挺大啊，看到這場景不怕？”
    青年拍了拍胸口。
    “怕什麽？我童子身，實在不行撒泡尿……咳咳。”
    眾人一陣起哄，還有人打趣要給青年介紹對象的。
    蘇塵微微搖頭。
    小柳兒湊過來：“蘇道長，死的是昨天那個阿姨和她的兩個兒子嗎？”
    蘇塵點頭：“大概率吧。”
    “難怪蘇道長您不願意幫他們看呢。”
    小柳兒噘嘴。
    有人聞言，也總算記起那被趕走的一女兩男。
    茶館一度人聲鼎沸。
    蘇塵摸出手帕給玥玥和阿財擦拭了下桌子。
    見倆人一個拿著小人書在看，一個拿著水彩筆畫畫，蘇塵取出鑿子繼續給玉石雕刻。
    他太關注，以至於茶館裏的人什麽時候散的都沒注意。
    等玉石上的龍雕刻完，蘇塵抬手將上頭的粉末收走，仔細看了看，才發覺柱子邊上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看到他大手攥著個小女孩，蘇塵笑了起來。
    “手續都處理好了？”
    趙元鼎點頭，同時將準備好的紅包連同帶來的一蛇皮袋薯粉給蘇塵。
    “蘇道長，這次的事情多虧您幫忙，我弟弟現在已經可以回學校正常學習了，還有這薯粉，是我舅媽親手做的，舅媽說，回頭有機會她來魔都，再給您露一手。”
    趙元鼎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嗬嗬，後麵那話是舅媽逼著我非要說的，其實我舅媽的手藝跟真正的大廚沒得比，就是我們愛吃……”
    “我也挺喜歡吃的，味道不錯。”
    趙元鼎愣住。
    蘇塵示意小女孩上前。
    “你就是香香的妹妹吧？”
    十來歲的小女孩明顯比同齡人瘦小，眼神也躲閃。
    她乖巧又有些無措地點點頭。
    蘇塵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順勢收取她身上沾染的陰氣。
    “這個哥哥是好人，你放心跟著他，記得好好讀書學習。”
    小女孩下意識點頭。
    蘇塵擺擺手：“去吧，租房的話，選看的第二個。”
    趙元鼎呆了呆，旋即欣喜點頭：“誒誒誒，我聽蘇道長您的。”
    他其實昨天已經來魔都了。
    之前工作住的是宿舍，七八個人一間房，吃住都一起，工資幾乎都能攢下。
    但現在因為帶著小女孩，總不好讓她跟七八個大男人一起，隻能租房。
    所以昨天晚上馬不停蹄就去看房。
    隻是連續看了好幾個屋子，優劣都有，一時間難以下決定。
    如今蘇道長直接給他指明了，那就不就結了。
    那屋子絕對是最好的，就算自己以後加班無法回家……小蓮應該能安全。
    蘇塵見趙元鼎走遠，將蛇皮袋打開。
    “小柳兒，你吃不吃薯粉？自己拿點兒。”
    “順便給你小姨拿點兒。”
    小柳兒立馬去拿了塑料袋來裝。
    宋詩詩撇嘴：“又是吃了就胖的東西，哎~”
    “我沒口福哦！”
    說著她仔細看了看蘇塵。
    蘇塵左耳進右耳出，全當沒聽到。
    宋詩詩鬱悶，上前踢了踢桌角。
    “蘇道長，你難道就沒有那種一吃就能瘦的藥嗎？符也行。”
    蘇塵仔細看了看她。
    “有？”
    “有也不能給。”
    “為什麽？我花錢買。”
    “會形成依賴，你想以後一旦聯係不到我，就胖成球？”
    “怎麽可能？我一向吃的這麽少……”宋詩詩頓了下，想起自己的目的，氣憤地跺了跺腳，“算了，不就是薯粉嗎？也沒那麽好吃，依依，咱們走！”
    蘇塵看著她上了車，掃了眼玥玥的畫……
    “玥玥，你畫的是……老母雞？”
    小家夥噘嘴：“鸚鵡！”
    蘇塵嘴角抽了抽：“爸爸就說怎麽不太像老母雞呢，原來是鸚鵡啊，玥玥真棒！”
    小家夥立馬神氣地晃起小腿，小辮子一擺一擺的。
    蘇塵又看了下阿財。
    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小家夥帶的小人書已經見底了。
    小家夥十分熟練地轉過身，拉開書包拉鏈，蘇塵挑眉：“阿財，你哪兒來的這麽多小人書？”
    “阿玉伯伯給的。”
    蘇塵：“？？？”
    “什麽時候？”
    小家夥抓了抓臉頰：“好久啦，伯伯說他沒時間擺攤，就給我啦。”
    “哥哥姐姐也有的。”他還補充。
    蘇塵回想了下地下室的書架。
    的確比起最開始好像滿了許多，自己之前居然都沒發覺。
    看來這擺件還得多雕一件。
    鑿子重新拿起，還沒落在玉石上呢，一輛摩托車呼嘯而至。
    蘇塵仔細一看：“是你啊？”
    開摩托車的赫然是之前來這裏看熱鬧順便配合演戲的黃毛小混混。
    “這幾天發財啦？”
    還帶上妹子了。
    蘇塵對這混混的觀感不好也不壞，視線很快落在從後座下來的女孩身上。
    女孩嚼著口香糖，梳著髒辮，穿著超短牛仔裙，一副太妹的模樣。
    見到蘇塵，她嘴裏吹出一個泡泡，吸了下，收入嘴裏嚼了兩下，轉身對著柱子就是一噴。
    看著口香糖黏在柱子上，蘇塵微笑：“拿下來。”
    女孩雙手插在牛仔裙的口袋裏，微微弓著身，挑眉：“我就不！”
    無賴的樣子學得十成十。
    蘇塵沉吟片刻，點點頭：“也行……”
    他抬起手，打了個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