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這麽久，的確是有點累了。
    老何扶著老腰一點點挪到攤邊，拉開椅子坐下，輕捶腿腳和腰。
    又指了指前麵：“蘇道長去吃飯了，估計要等會兒才回來。”
    “坐，你們找蘇道長什麽事情啊？算命？還是看事啊？”
    少年上前：“爺爺，你先跟我們說說，蘇道長是不是真的很神？”
    老何瞪眼。
    “你這說的什麽話？”
    “蘇道長就是在世神仙。”
    “不管你們來做什麽，找蘇道長就對了。”
    說著他掃了一圈。
    四個少年兩個女孩子，看著都十五六歲的模樣。
    “你們都是學生？”
    之前吐口水的少年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翹起二郎腿。
    “這年頭誰還讀那死書啊？我們早就不讀了。”
    其餘人紛紛附和。
    老何聞言下意識縮了下脖子。
    顯而易見，他對不讀書的孩子沒太多好感。
    緊接著他就看到那少年摸出一包煙，遞給他問：“抽不？”
    老何忙擺手：“不抽不抽。”
    “你們年紀這麽小抽……”
    他還想勸幾句，猶豫了下，還是沒繼續說下去，轉而問：“你們究竟找蘇道長是算命還是看事啊？”
    少年將煙分了，四個男孩兩個女孩很快一陣吞雲吐霧的。
    老何：“……”
    難怪沒讀書了，看著就是不良少年。
    剛才自己也是眼瞎，居然沒看出來。
    雖然一個個衣服穿得挺學生氣的，但這神態……流裏流氣。
    沒錯。
    此刻老何看那兩個女孩子都覺得流裏流氣。
    十分嫌棄。
    少年抽了兩口煙才開口：“我們想讓蘇道長幫我們算一算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我們誰的。”
    老何被這一句話雷的外焦裏嫩。
    一度他都懷疑自己的聽覺有沒有問題。
    掏了掏耳朵，老何艱難地吞了口水。
    “你說這麽小的女娃兒，懷孕了？！”
    少年瞥他一眼：“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更小的懷孕我們都見過。”
    “就是就是，爺爺你是老古董吧？這有什麽好驚訝的？”
    老何：“……可，可聽你們的意思，你們都跟她……”
    “爺爺，戀愛自由懂不懂？”
    “對呀，我們看對眼了，睡一睡有什麽問題嗎？”
    老何眨眨眼。
    這說法好像是沒問題。
    “但你們是朋友啊！”
    朋友妻不可欺，就算是分手後……
    “朋友才更要分享啊，你們說對吧？”
    幾個少年對視一眼，齊齊咧嘴。
    老何：“……”
    老了老了。
    現在的小孩子都這樣了？
    大概是覺得太格格不入，老何沒再多休息，很快起身拿起掃把繼續掃大街，隻是掃著掃著，他總會不由自主地轉過身看著那群孩子，有些懷疑人生。
    另一頭，菜上來後，給阿財和玥玥夾了菜，很快老宋就大快朵頤起來，吃得滿嘴都是油。
    “蘇道長，隔壁失憶的老頭什麽時候回來啊？”
    “之前都是跟小柳兒蹭隔壁的飯菜，今天他不在，飯菜都沒了……”
    蘇塵詫異：“江妮不在嗎？”
    更何況，還有熙夢從港島掠來的兩個大師要吃飯。
    總不至於沒飯吃吧？
    老宋歎氣：“在是在，可沒開火啊。”
    “她訂的就他們自己的飯菜，量少的很，又貴。”
    “還是方嬸這裏的菜好吃，便宜量大。”
    說著老宋又是一陣風卷殘雲。
    等打出飽嗝，已經是半小時後了。
    小柳兒顯然已經習慣老宋這般“丟人”的行徑，叮囑玥玥將桌麵上掉落的飯粒撿起來，還貼心地給她擦了擦小嘴。
    蘇塵將飯錢付了，方嬸找零錢的時候，他下意識擰眉看了看。
    “怎麽了嗎？”老宋問。
    “哦，沒事，就是覺得方嬸是不是比之前看到的年輕了？”
    方嬸一陣失笑：“都七老八十的人了，還什麽年輕啊？”
    “蘇道長你就會開玩笑。”
    老宋：“蘇道長指定是吃美了才哄你呢，方嬸，你這手藝是真絕了，真希望晚上也能吃到。”
    這暗示蘇塵權當聽不到。
    老宋也不在意，轉頭就跟小柳兒一陣耳語。
    聽見他在打宋安卉的主意，蘇塵微微搖頭。
    遠遠地，幾人就看到茶館前的那群少男少女。
    “喲，蘇道長，來客人了。”
    小柳兒一陣小跑。
    近前迫不及待問：“哥哥姐姐，你們吃飯了嗎？”
    “我這裏有竹筒飯，很便宜的，吃嗎？”
    “行啊，反正人還沒回來，我們吃點兒？”
    “吃！”
    一下子賣出去六個竹筒飯，小柳兒眉開眼笑。
    還貼心地一個個遞上去筷子。
    幾人一陣狼吞虎咽，等蘇塵帶著玥玥阿財到攤邊，幾個少年的竹筒飯已經見底了，顯然還沒吃飽，吆喝著讓小柳兒再拿一個。
    “來，給！”
    眼見他們再度開吃，蘇塵掃了一眼，視線很快落在其中一個女孩的肚子上。
    他眯眼：“三胞胎。”
    “什麽三胞胎？”老宋給他端了茶壺茶杯出來，好奇問。
    蘇塵沒回答他，而是饒有深意地掃了他們一眼。
    “你們是來算命的？”
    少年們早就注意到他了，聞言，紛紛停下筷子。
    “你就是蘇道長？”
    見蘇塵點頭，之前吐口水那位問：“聽說你算命很準，那你能算一算我們來要算什麽嗎？”
    蘇塵扯了扯嘴角：“算孩子。”
    幾人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驚訝。
    “對了。”
    “誒，不會是剛才那爺爺通風報信的吧？”
    “不可能，我坐在這邊一直能看到他，就沒跟別人接觸過。”
    “那確定了？以蘇道長算的結果為準？”
    “確定。”
    “我也確定。”
    老宋聽了一圈，沒太明白。
    吐口水那少年再度轉頭看向蘇塵，指了指邊上的女孩：“蘇道長，我們想請你算一算她懷的是我們誰的孩子。”
    老宋：“！！！”
    他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
    少年語不驚人死不休：“流產要錢的，我可不當冤大頭。”
    另外三人齊齊點頭。
    “就是，我們可不花冤枉錢。”
    “誰的孩子誰出錢，之前我們就約定好了的。”
    老宋難得眼睛開始發直。
    這些個孩子說的話他都能聽懂，但就是……不太懂。
    蘇塵神色淡淡。
    “確定要算？”
    “一卦20。”
    少年掏出5塊錢放在桌上：“這點錢比流產的便宜多了。”
    又催促其他三個：“你們的趕緊拿出來。”
    蘇塵：“……”
    等20塊收好，蘇塵這才看向女孩：“你呢？沒意見嗎？”
    女孩乖巧點頭。
    “行，既然這樣，我直接說了。”
    少年聞言忙打斷他：“不是蘇道長，你不算嗎？”
    他右手拇指中指捏了捏：“不這樣……算的嗎？”
    蘇塵搖頭：“這麽簡單的事，不用那麽麻煩。”
    他清了清嗓子，沉聲：“孩子不是你們四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