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差點沒被氣個半死。
    圍觀的人一陣哄笑。
    最後婦人還是無奈給了少年10塊錢。
    少年一下子跳起。
    “奶奶，我先去買點吃的，回頭再跟你說啊，再見！”
    他擠出人群，很快騎著自行車逃之夭夭，剩下婦人一陣跺腳。
    大家又是一陣笑。
    婦人歎氣了會兒，很快反應過來。
    “不對啊蘇道長，現在這麽多人，換外貌這件事她知道了做好防範，我們也揭穿不了啊，這可怎麽辦呀？”
    蘇塵擺擺手：“不用擔心，等會兒他們就會忘記這事的。”
    婦人：“……啊？”
    蘇塵笑笑，拍了拍袖口，小白探出腦袋來。
    它呼嚕了一聲，招來一小團水汽，將那嫩葉連同小竹杯都包裹住。
    等水汽散去，蘇塵才將嫩葉推到婦人麵前。
    “靈植不是那麽容易折損的，放心養。”
    婦人連連點頭：“哦哦哦，好。”
    “你可以走了。”
    蘇塵說著看向眾人：“你們也散了吧。”
    大家都聽話地散去。
    很快攤邊隻剩下了葛平安，那位畫畫的青年，還有小柳兒。
    葛平安視線落在那畫紙上才發現，剛才青年居然一直沒被影響，此時居然神奇地用黑色的墨畫出了白色的龍來。
    白龍身上的鱗片都畫的分毫不差，白龍的威嚴氣勢似乎能從畫紙裏鑽出來。
    畫得真好！
    果然，能被蘇道長看中，絕對是有兩把刷子的。
    青年很快放下筆，仔細看了看畫上的白龍，擰眉搖頭。
    “怎麽？覺得自己畫的不好？”
    青年頷首：“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他眯眼仔細回想，又跟畫紙上這龍一一對應，眉頭擰成了“川”字：“想不出來……”
    葛平安問：“是不是落款？你有印章嗎？”
    “不是這個，是這條龍！”
    青年拿起畫紙歪著腦袋仔細看了看。
    “是點睛嗎？可這龍的眼睛不是挺好的？”
    “活靈活現的不是嗎？”
    “小夥子，你畫得挺好的了，不用太計較啊。”
    青年搖頭：“你不懂，我可是親眼見過龍的，我絕對要把它畫出來，全部還原，我……”
    他的聲音一頓。
    葛平安和小柳兒都期待地看著他。
    青年將畫紙一扔：“我知道要怎麽畫了。”
    在二人疑惑的目光裏，青年再度拿起筆。
    葛平安看了幾眼，後知後覺：“不對啊蘇道長，這小夥子那些同伴怎麽也走了？說都不說一聲？”
    蘇塵：“可能當做夢吧，醒來後都不記得夢見了什麽，常事。”
    葛平安眨了眨眼。
    雖然挺有道理的，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青年很快再畫了一幅白龍出來。
    這次摒棄了之前細致的畫法，利落的線條勾勒出明暗，簡潔的對比讓龍身好似蘊含了無窮的力量……
    葛平安眯眼看了下，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這畫得是不是……有點嚇人了些？”
    總覺得那張開的龍嘴能瞬間將自己吞進去。
    青年沒回答他，而是恭敬地將畫紙遞給蘇塵。
    “蘇道長，您看，這樣可以嗎？”
    蘇塵看著畫紙裏蘊含了一縷形似小白的魂，微微頷首。
    果然自己沒看錯。
    他取出大哥大，撥通何文庭的電話。
    青年聽到蘇塵跟何文庭的談話內容，整個身子一僵，整個人都有些懵了。
    什麽定冊？
    裝訂成冊？書本？
    他茫然看向葛平安，後者聳了聳肩也表示不清楚。
    小柳兒托腮：“好像就是記錄的意思。”
    “記錄？”青年有些恍然，“所以蘇道長專門讓我看白龍，是想測試我的畫畫能力，然後給我一份工作？”
    掛斷電話，蘇塵看著青年頷首。
    “你現在是無業對吧？這份工作是福利待遇等會兒有人會跟你談，到時候你再考慮要不要做。”
    說著蘇塵將兩幅畫都收了起來。
    阿財喜歡畫畫，這兩幅正好能給他當參考。
    青年還處於懵逼的狀態，葛平安的酸味已經衝天了。
    “這小夥子運氣是真好啊。”
    他已經猜到蘇塵要讓青年做的工作是特殊部門的。
    那福利待遇可不是自己辛辛苦苦推銷家具能比的。
    好在他這酸味來得快，消得也快。
    自己都退休了，跟小年輕比什麽啊？有這個空閑時間，還不如再去江邊走一趟，說不定還能談成兩單呢。
    葛平安離開沒多久，老宋就提著個大箱子回來了。
    見到蘇塵，他停下腳步，仔細想了想，忙坐在蘇塵對麵。
    “蘇道長，如果骨頭都混在一起，你能把它們屬於哪個人分辨出來嗎？”
    蘇塵：“……”
    視線落在他那大箱子上。
    “老宋，你這拿的，人骨？”
    青年一聽，嚇一跳。
    老宋幹笑著點頭，他小心翼翼將箱子放桌子上。
    “咱們不是講究落葉歸根嘛。”
    “有幾個老家夥熬不住，偷偷溜過去，想把犧牲的老戰友帶回來，但這麽多年過去了，隻剩點白骨了，混一起了，很多沒法區分，他們撿吧撿吧裝了幾十個蛇皮袋帶回來……”
    蘇塵頷首：“你想把那些白骨都區分開？”
    “要是每個人的骨頭都能區分開，一個個放置，自然是好的，當然，要是能確定他們是誰，再送回老家安葬，自然是最好的，實在分不開，就隻能全部一起安葬，立個碑。”
    說著他指了指桌麵上的那箱子：“你像這個，是犧牲在另外一處地方的老戰友，就三個人，我打算帶回來自己拚一拚，其他的就不行了。”
    蘇塵問：“他們偷溜過去費勁嗎？”
    “蘇道長，你這不是多餘問嘛，海上漂著過去的，熬人的很。”
    蘇塵仔細看了看老宋，老宋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猛地一拍額頭：“嗨，看我這腦子！”
    他驚喜問：“蘇道長你是不是想直接送我那些老戰友過去？”
    “要真能這樣，感覺不出半年，就能把所有人都帶回來。”
    “不對，要真是這樣，我跟部隊那邊聯係，速戰速決，或許半個月就能搞定。”
    蘇塵沒理會老宋興奮的臉色，平靜地打開箱子。
    在老宋驚訝的目光中，掐了個繁複的手訣，很快骨頭自動分成了三堆。
    “他們的名字有嗎？”
    老宋怔了怔，忙點頭：“有有有，不過我沒記住，等等，我打個電話問一問。”
    青年全程張著嘴。
    視線落在那白骨上時，眼神又不免有些躲閃。
    何文庭來的時候，看到青年這表現，下意識皺了皺眉。
    膽子未免也太小點了吧？
    回頭要不帶他去各大醫院的停屍間轉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