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狐絨並蒂蓮在哪？”
    “在我辦公室的保險室裏。”
    “喔。”
    林昭看了一眼沈林，“什麽是命定之人？”
    沈林臉色蒼白，不知道是因為恐懼害怕還是失血過多，他的聲音也有些微弱。
    “大概一周前……上麵傳遞下來的命令。”
    “神需要貢品，‘命定之人’是神徹底蘇醒的最關鍵的一味藥。”
    “命定之人生來就是要被神給吞沒的，他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神而存在，我們要找到這位命定之人，活捉他，帶回神眠之地，獻祭給神。”
    他怎麽不知道他生來就是要被別人吃的？
    林昭冷笑一聲。
    “神眠之地在哪裏？”
    沈林遲疑了。
    林昭眼也不眨地開槍，打斷了他另一條腿，炸開一團血霧。
    “啊啊啊！！”
    沈林發出淒厲的慘叫，他捂著雙腿，身下淌著血泊，出血量驚人，他幾乎是立刻便奄奄一息，因為劇痛而臉皮抽搐，額頭流著冷汗。
    “你猜，下一顆子彈會到哪裏去？”
    林昭平靜地詢問。
    沈林又驚又怒，神情憤恨，目光卻有些恍惚和勉強起來，他斷斷續續地說道；“你、你不能殺我……”
    林昭奇怪地看他一眼，跟沈林講道理：“就是此刻，你們雪禍大概有46個基地正在被禦獸師管理協會攻擊，目標大概會有45個高層，以及無數個中層幹部……你猜，你是第幾位？我又為什麽不能殺你？你知道的一切，他們會告訴我們答案。”
    他沒有不可替代性。
    沈林意識到這點，他掙紮著哀求：“我比他們聽話！”
    林昭道：“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看出來。”
    沈林咬牙，終於老實下來。
    “我不知道神眠之地在哪裏。”
    “隻有高層才知道神眠之地的位置，而隻有神降者才能覲見神。”
    神降者？
    “什麽是神降者？”
    “神會選擇一部分成員作為它降臨的載體和容器，必要的時候，神會接管他們的身體，從他們的肉體裏誕生出分身，幫助神降者解決眼前的困境。”
    喔，就是一次性傳送道具唄，還不能傳送本體。
    所以雪禍的內部結構大概是神降者＞高層＞中層＞核心成員＞底層？
    林昭若有所思。
    “你們的晉升條件是什麽？”
    沈林頓了頓，語氣微微上揚，“那自然是尋找到更多通往神之途徑的路了，隻有違反常理、突破現實的進化才能幫助我們窺探真理……”
    他的話戛然而止，林昭的槍口對著他的腦袋，黑漆漆的洞口讓他背上生出了陣陣寒意，毛骨悚然，他驟然才驚覺自己現在處於什麽境地。
    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探索到更多有價值的禁忌進化路徑，質量、數量越多，越能夠得到神的注視與青睞，被提攜晉升。”
    林昭微微點頭，和他想的差不多。
    “雪禍……存在多少年了？”
    沈林猶疑了一下，“具體的年份我不清楚，但至少有三百年以上。”
    “這麽多年，你們一直在研究禁忌進化？”
    “也不是，一開始的時候，我們隻是背誦教義，學習理論知識，直到五十年前，神有了蘇醒的趨勢，它降下了神諭，於是神降者們重新集結信徒，為神的複蘇開始做準備。”
    林昭覺得沈林知道的東西也不算多，有些失望，沈林看出來了，他呼吸急促起來，力圖證明自己有利用價值。
    “等等……！我、我還知道一些事情……”
    林昭低頭看他，居高臨下，那雙眼睛在夜色下詭譎而寂靜，看不清情緒。
    沈林的語速快了起來，“這件事是我無意間偷聽到的，消息還沒有放出來，你們抓住的那些人一定不知道這件事！”
    “我……他們計劃於兩年後的一個冬夜，在神的幫助下喚醒沉睡的半神。”
    林昭慢慢歪了歪腦袋，“半神？”
    “是的，是的，半神……是和神一起，與禦神者一同並肩作戰的存在，禦神者用了特殊的方法讓它們和神一樣陷入了沉睡，現在，他們開始嚐試從半神開始喚醒，為以後神和禦神者的徹底複蘇做準備。”
    林昭揉了揉眉心。
    這確實是一件大事。
    禦神者……如果說雪禍背後的‘神’是雪禍獸進化成的那個怪物的話，那禦神者就是唐元英麽。
    半神……大概是金斑血章它們？
    林昭皺了皺眉頭。
    他動了動指尖，肩頭休息好了的小桃便慢吞吞地飄了下來，在沈林緊張又恐懼的目光中伸出一條纖細的波浪狀觸手。
    柔和溫暖的光從觸手上散發出來，順著它觸摸的方向前進，緩緩進入沈林斷掉的雙腿之間，修複著被炸開的肌肉。
    但那雙腿依舊是扭曲的，被崩開的骨頭錯位，需要正骨才能徹底站起來。
    “我會放過你的，我說過。”
    林昭看了沈林一眼，唇邊卻溢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有些古怪。
    “隻是……好像有其他生物不太願意放過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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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話極輕，好似風一吹就散，沈林還沒從狂喜中回過神來，下意識抬頭。
    “你在說什……”
    ‘噗嗤’。
    好像清脆的蘋果被人咬下來了一塊果肉似的，在嘴裏輕輕咀嚼。
    03戰鬥小組的人臉色微變，礙於林昭沒有動作，於是他們也強忍著不適和驚駭，僵硬地站在原地。
    ‘呼、呼、呼’。
    是什麽巨獸噴吐著沉重的呼吸。
    那隻被所有人忽略的受害者——蝶翼冰龍緩慢地從坍塌的實驗台上爬了起來，越過了廢墟，扭頭，一口咬住了沈林的腦袋。
    它的眼珠子緩慢地輕輕轉動，嘴巴‘哢嚓’一聲，輕易地就將那顆圓滾滾的腦袋給咬了下來。
    ‘嘭’——
    沒了腦袋的肉身搖搖晃晃，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隻有手還在輕輕抽搐。
    林昭和那頭蝶翼冰龍對視著，好似在無聲對峙，又好似在交流安撫一般。
    或許是麻藥的作用已經開始退去，蝶翼冰龍渾濁的眼睛漸漸清醒過來，它沉默又專注地凝視著林昭，最後認輸了那般往後退了一步。
    ‘啪嗒’。
    一顆球體從它的嘴巴裏被吐了出來，蝶翼冰龍厭惡又仇恨地看著這顆腦袋，看著它臉上還殘留著劫後餘生的狂喜和笑容，抬了抬爪子，‘噗嗤’一下徹底將它捏爆成了一灘爛泥。
    一片寂靜。
    它厭煩了，也茫然了，安安靜靜的，一聲也不叫，轉身，拍著那對精靈般的蝶翼，帶著血腥味的風飛向夜色。
    它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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