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的聲音低低地傳來，傳授林昭經驗。
    “這位管事性情古怪，長青便是得罪了他，才會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大牛給我說了他拜見時的注意事項。”
    “進去後，勿聽，勿視，眼神隻能注視著地麵和那位管事的足，不能向上瞧，謹言慎行，不要說話，讓我來說就行了，做些什麽，也跟著我做便是了。”
    二哥悉心教導。
    “還有一件事，這位管事不喜歡吵鬧，你進去搬東西的話，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小米也不要叫。”
    林昭身邊的小米倒也乖巧，聽到二哥的話後也不叫，隻輕輕點頭，然後將腦袋靠在了林昭手臂上，好似在安慰他。
    小米的牛角是向後彎曲的，靠在林昭手臂上，不尖銳，隻是覺得有些冰冰涼涼。
    林昭就摸了摸小米臉上的毛，軟軟的，他低聲道：“我知道了，二哥。”
    台階很長，二人沉默著，卻是很快便抵達了目的地——這座外形奢華的寺廟。
    ‘叮鈴’——
    微風拂過，帶來陣陣涼意，吹響了寺廟上懸掛的鈴鐺。
    二哥站住了。
    林昭垂著眼，也緊跟著停在了他的身後。
    過了好一會，林昭聽到了沉悶又緩慢的‘篤篤’聲，等聲音越來越近，他也看見了一雙櫻花風味的原木木屐，還有雪白的襪子，上麵還繡著鮮豔的紅梅。
    “今天是你們來領食物？”
    他聽見了一個嘶啞的聲音，雖然有些低沉，但也能聽出來似乎是位女性。
    二哥恭恭敬敬道：“是的，我們來領取牛的食物。”
    林昭聽到了很輕的一聲笑，帶著諷刺和不屑，隨後那人冷淡道：“把你們的牛放在這裏，把後院打掃幹淨。”
    頓了頓，林昭感覺到一股視線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
    木屐緩慢地向前移動，那視線灼熱，林昭心頭一跳，一雙漆黑的手已經握住了他的下巴，力度很大，捏得他生疼。
    那管事人強硬地將林昭的腦袋掰上去，瞧他的臉。
    林昭瞳孔微微收縮，因為那張臉而震驚失語。
    那是一張掩藏在烏色長發之下的臉，因為管事人瘦骨嶙峋，那張臉的骨骼感便格外強烈，眼窩深陷，眼睛是深沉的黑色，膚色蒼白，那雙唇卻塗抹得格外紅潤豔麗，像是血一樣。
    她的目光帶刺，挑剔地看了一眼林昭的臉。
    半晌，她冷冷地笑出來，“瞧瞧，多麽美麗的臉龐啊，就像是初次綻放的櫻花那般令人心動……”
    她放開了林昭的臉，因為太過用力，林昭的下頜都被捏出了幾道紅痕。
    管事人冷冰冰地看著林昭，居高臨下。
    “你，去打掃前麵的房間，以及供奉的母神雕像。”
    她給林昭新的任務。
    二哥微微一驚，下意識阻攔：“大人，我的妹妹尚還年幼，從未做過如此精細的活兒……”
    管事人不耐煩了，“閉嘴，再說一句話，都去給我的花做肥料。”
    二哥閉上了嘴巴，林昭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撫。
    但二哥仍然是憂心忡忡地看著林昭。
    等管事人轉身走了，二哥才拉住林昭的手臂，很緊，還發燙，像是要將他的皮膚灼燒了似的。
    “還記得我剛剛跟你說的？”
    他低聲道。
    “勿聽，勿視。”
    二哥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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