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開。
    林昭下了決心。
    他瞧了瞧寶箱，‘鎖’鬆鬆垮垮地張開，沒有一點防護作用，隻輕輕一撥，林昭便將寶箱打開，露出全貌。
    裏麵是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林昭低下頭去時，那水晶裏竟然露出他第一次和小七相遇時的場景，視角是45度，像是看電影似的。
    林昭下意識移開目光，心中難以遏製生出些驚駭和毛骨悚然來。
    “時間水晶不管看多少次還是覺得詭異……”
    林昭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一種極為罕見的八階精神係靈物，將靈力注入其中，靈力擁有者可以看到和自己息息相關的過去和未來，隻是都是些零碎的片段。
    它也是部分與時間相關的靈獸的主要進化材料。
    和時間相關的靈物都是高階靈物，哪怕時間水晶是一次性的，依舊靠著充沛的靈力和特殊的效果占據八階靈物的席位。
    給小桃用？還是自己？
    林昭猶豫了一下。
    若是小桃掌握著類似靜止、時間流轉的能力，這時間水晶給小桃無疑是如虎添翼，但小桃的進化方向是幻境，主打控製和治療……
    時間的力量無疑很強大，但小桃既不是自然覺醒這個能力，也不是從小就領悟，如果真的和同層次的靈獸打起來，很可能會處於下風。
    林昭糾結半天，還是選擇自己用。
    “好吧，我就是個自私鬼。”
    他低喃。
    他想看看自己和那隻‘推山雪’的未來，找到一些線索。
    沉思片刻，林昭讓豆沙將寶箱搬回了木屋裏，然後自己拿著巴掌大的水晶躺在了床上，閉上眼睛，將水晶放在腹部，緩緩將自己的靈力注入。
    幾隻靈獸都安安靜靜地趴在房間裏，凝視著林昭，誰也沒說話，隻提高了警惕，擔心林昭出問題。
    靈力猶如小溪流，在時間水晶之中緩緩流淌，當林昭的靈力注入快一半的時候，林昭的意識已經陷入了深處。
    他首先看見的是‘過去’。
    他被溫暖裹挾著穿過彩色的流光，林昭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意識逐漸清楚起來。
    最初望見的是昏暗的地宮，火光跳動著，閃爍著不祥的光輝。
    黑色兜袍下的人影隨著火光微微晃動，聲音低沉，在地宮內回響。
    “新的……路……不該這……試驗……”
    影子投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被跳動的火光拉扯得狹長詭異，輕輕晃動著，像是一團飄渺的迷霧。
    林昭眨了眨眼。
    黑袍人跪了下來。
    他對著一個燒焦的祭壇跪拜，發出沉重的歎息。
    他身後，一道雪白的影子靜悄悄地看著這一切，圓潤的眼睛在火光之中跳動著不可明說的惡意和狡詐，等那黑袍人轉頭，眼中的火光已經變得無害又溫順。
    黑袍人凝視著它，半晌，緩緩轉頭看向祭壇。
    他的聲音比最初要清楚很多，林昭終於能夠聽到完整的話了。
    “……你是最適合‘神’的容器，隻要接受神的降臨，我們就能開啟成神之路了……”
    雪白花豹默不作聲地後退了一步，眼中透出些許戾氣和恨。
    黑袍人頭也不回，動了動手指，聲音冷肅：“上前來。”
    豹子渾身僵硬，拗了好一會，目光中露出掙紮，最後還是緩緩上前去了。
    林昭望見他的指尖似乎有靈力扭轉。
    他沉默了片刻。
    禦獸師付出大量靈力的代價之後可以強硬地迫使靈獸聽從命令，靈獸反抗越厲害，消耗的靈力越多。
    從始至終，林昭都沒強行命令過自己的靈獸。
    但對眼前的黑袍人，或者說唐元英而言，用這個能力已經成了習慣。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豹子抽搐著，仿佛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壓著跪下。
    唐元英目光冷厲，他蹲下來，取出來一把鋒利的刀。
    豹子掙紮起來，唐元英按住它的頭，毫不猶豫地割開了它的喉嚨。
    林昭下意識抽了一下手指，他看見了鮮血噴湧，豹子哀鳴，祭壇仿佛受到了吸引，淡淡的霧氣從祭壇之上飄了起來，凝聚成一團，緩緩朝著豹子湧去。
    “請您聆聽我的呼喚……天地不公，我自……請……新世界的……”
    唐元英的聲音低沉，林昭卻聽得不太明確，他隱隱約約意識到，這似乎是某種儀式所需要的‘召喚’。
    那霧氣翻湧，‘嘩’一下便順著傷口進入了豹子的身體。
    豹子渾身一顫，劇烈抖動起來，與此同時，唐元英悶哼一聲，跪倒在地上，一手撐地，裸露出來的手臂上開始蔓延漆黑的紋路。
    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禦獸師，竟敢妄想契約‘神’，哪怕是殘魂，也需要付出代價。
    豹子突然發出一聲怒吼，它眼睛時而漆黑，時而銀白，在唐元英震驚的目光中，表情猙獰，竟然保持了異瞳的狀態。
    它的神情忽而憤怒，忽而冷漠，緩慢蠕動著爬起來，帶著瘮人的目光凝視著唐元英。
    唐元英似乎罵了一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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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那殘魂的確微弱，竟然被那隻豹子吃了一半，兩個魂魄融為一體了……
    林昭還想繼續看，卻突然被一股巨力拉扯，飛快湧進了一片彩光之中。
    還是‘過去’。
    此方明亮，臉色蒼白的男人坐在院子裏，麵前是一方棋局。
    白雪沉甸甸地墜在臘梅枝頭，伴隨著落雪積累，臘梅再也支撐不住，那枝條下壓，‘啪嗒’一聲落下大片白雪和梅花來。
    雪花落在男人眉眼間，很快就被熱氣蒸發。
    “咳咳。”
    他側頭，用雪白的方帕捂住嘴，劇烈地咳嗽，就連那蒼白如紙的臉都咳得通紅。
    “多趾烈鬃蜥的毒素很難清理幹淨。”
    他對麵的人歎息一聲，下了一枚黑子。
    公孫蕪鬆開手帕，擦了擦嘴邊的血，滿不在乎地收入袖中，他平靜道：“現在多活一日便是福氣了。”
    “讓你幫我查的東西，查到了嗎？”
    他隻道。
    對麵的老叟撫了撫胡須，沉吟片刻，道：“師父留下來的古籍，倒是收集全了……有一本原是聖上私庫中的收藏，我許諾聖上攻下邊疆，拓展疆土，他便賞了我，這本之中，或許就有你想要的東西。”
    他遞過去一本發黃的筆記。
    公孫蕪一邊翻看，那老叟便一邊說話：“師父曾提到的那人，我翻閱了宮中百書也未曾見過些許線索……你為何如此篤定確有此人呢？”
    公孫蕪手微微一頓，沉默一會，道：“占星鸞在死去時用自己的屍身作為代價替師父卜了最後一卦。”
    占星鸞？
    林昭眼皮一跳。
    乙級精神係靈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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