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有幾分眼熟的靈獸跳出來，它是半神，聲音尖細，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周圍靈獸的眼神更加和善了起來。
    [我說你謊話連篇，是個殺獸不眨眼的惡魔。]
    那靈獸笑嘻嘻地道。
    林昭反倒放鬆下來，還對那靈獸露出一個微笑。
    訛獸啊。
    有諦聽和訛獸的話，周圍幾隻打量的靈獸終於對林昭付出了一些善意。
    朱雀等實力強大的神明不與它們同處一方休憩，它們目光冷凝，似乎是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該往什麽地方走。
    實力次一些的，治療好以後也湊過來觀看難得一見的人類幼崽。
    雲霧飄渺之中，一頭林昭和小七熟悉萬分的靈獸落了下來。
    祂是鯤鵬。
    林昭連呼吸都放輕了。
    九尾狐看看沉默的鯤鵬，又看了看小七，[它身上有鯤鵬的氣息。]
    林昭幹巴巴道：“我們曾幸運地拾到鯤鵬之羽，依靠著上麵的氣息，我和我的同伴研究出來一種特殊的攻擊方式……因為鯤鵬之羽已經被吸收，所以它的身上帶著鯤鵬的氣味。”
    鯤鵬看起來更好奇了。
    祂不像林昭認為的那樣高冷，眼睛澄澈純淨，單純地像個孩子。
    祂發出輕輕的鳴叫，因為體型緣故，依舊聲音巨大，悠揚低沉，像是號角，聲音又帶著輕柔。
    訛獸看起來像個小壞蛋，[祂說，你們看起來像壞人，祂真討厭你們。]
    林昭笑眯眯地看向鯤鵬，祂身形龐大，僅僅是停留在靈獸們上方便足以遮天蔽日。
    “我們也很喜歡您，小七做夢都想親眼見見您偉岸的身姿。”
    見林昭好似對它十分了解，訛獸看起來有些不高興，惡作劇沒成功，它哼了一聲，蹦蹦跳跳地竄進靈獸堆裏。
    鯤鵬害羞地縮回雲霧之中，翅膀揚起，鳴叫著飛入雲端。
    天空中落下來一片陰影，林昭抬頭，望見一抹青色。
    身材纖細、翎羽細長的青鳥垂眸，望著除了毛色與自己好似有幾分相似的鳥兒，平靜地移開目光，落到了林昭身上。
    它發出了很輕很輕，像是風一樣的啼鳴。
    九尾狐側耳傾聽，半晌，轉過頭來。
    [朱雀大人要見你。]
    它眼中透出吃驚和深深的困惑，好似是想不明白這麽弱小的人類和靈獸如何得了朱雀的青睞。
    林昭自己也有些吃驚，他抬頭，青鳥對他微微頷首，也不管林昭同不同意，張開華麗的羽翼，往天上飛去。
    林昭來不及多想，直麵神明，哪怕是虛擬的幻象、殘魂，機會都難得可貴。
    “我們跟上去。”
    他在九尾狐驚奇的目光中收回豆沙，翻身略顯幾分狼狽地爬上小七背部，後者輕啼一聲，振翅高飛，飛快地跟上了青鳥。
    青鳥是半神，雖然它沒有刻意加速，但瞧著小七竟然輕鬆跟了上來，它轉頭望去的目光也露出了些許驚訝。
    林昭自然也瞧見了青鳥的目光。
    他放鬆了一些。
    小七最為擅長的招式是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順風’，它的速度也在每天的訓練之中愈發迅捷，是他隊伍之中速度最快的靈獸。
    能追上青鳥，即便不是全力林昭心裏也有幾分滿足和驕傲。
    穿越雲端，青鳥發出悠揚的啼鳴，又向下落去，林昭眯著眼睛，身邊白雲掠過，隨後豁然開朗。
    他低下頭，看著下方野蠻生長、茂密高大的原始森林。
    粗壯樹枝交錯，柔軟的雪白絲線組合成了一個半圓形的鳥窩，朱雀落在上麵，邊緣趴著白虎、玄龜，青龍纏著粗壯的樹枝，投來淡漠的一瞥。
    朱雀停留在巢穴之中，渾身的毛發猶如烈焰般火紅，翎羽修長，垂在鳥巢下方，看不見盡頭，祂已經縮小了大半身軀，但小七在祂麵前依舊渺小袖珍，好似螞蟻。
    青鳥把人帶到，輕聲啼鳴，隨後振翅，轉身離開了這裏。
    [過來。]
    朱雀低頭，腦海中的聲音聽不出男女，富有磁性，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哪怕祂已經刻意收斂氣息，九重天內的朱雀也不過是一縷殘魂，林昭依舊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壓力。
    他默默擦掉冷汗，拍了拍微微喘氣的小七，走上前去。
    幾隻傳說中的神獸湊近了些打量林昭。
    [還是不敢相信。]
    那隻玄龜——神獸玄武歪歪頭，聲音是沉悶的。
    白虎接話，用巨大的爪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林昭，差點把他推倒，[這麽弱小。]
    青龍輕哼一聲，身形緩慢地移動，[你確定他是命定之人？]
    咦——
    林昭眼皮一跳。
    朱雀凝視著他，[千真萬確。]
    祂轉頭，[不像他？]
    諸神沉默，半晌，青龍道：[有點印象。]
    什麽印象倒是不說了，打啞謎。
    咋還謎語人呢？
    林昭納悶。
    “幾位前輩過來，是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他問道。
    朱雀抖了抖頸部華麗絢爛的赤色羽毛，答，[隻是受人所托，贈你一份大禮。]
    祂打量了一下林昭，聲音裏似乎透出幾分笑意，[順便看看，你長什麽樣子。]
    頓了頓，朱雀又道：[瞧見你的模樣，我們都很高興。]
    白虎搖搖腦袋，[看你細皮嫩肉，沒吃過多少苦的樣子我們就知道——]
    [看來我們贏了。]
    青龍聲音平緩，[家還在，人類，靈獸，都過得很好。]
    玄武露出一個微笑，[真好啊。]
    啊？
    嘶——林昭眼皮一跳。
    不按九重天劇本走了這是？
    不過四神獸地位不一般，九重天無法操控著祂們的殘魂演戲好似也說得過去。
    隻是聽到四神獸如此說話，林昭心情有些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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