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傑沒有框定的太死，雖然嘴上說著對蘇陽無條件信任，覺得蘇陽能幫得上他。
    可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到底有幾斤幾兩，還是讓蘇陽寫下來再說。
    反正蘇陽給了他三次機會，用掉一次，也無傷大雅。
    蘇陽看著程英傑遞過來的紙，不由得苦笑一聲。
    未來一年之內，華國股市到底出了那些事，他當然是清楚的。
    但按照程英傑這個辦法，可就不是一件事了，怕是一次就要弄出來七八件事。
    “寫可以，但我不保證對錯……”
    “如果你答應了，讓我這次出手，那我就默認，在我對紅丸集團動手的時候，你會出手幫忙。”
    蘇陽手裏拿著筆，卻不著急，而是等著程英傑給他一個準話。
    程英傑想從他這挖出一些消息，那他自然不會放過程英傑。
    兩人對視著，會客室裏，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足足半晌，程英傑才歎了口氣：“隻要你能保證，你寫出來的這些東西，能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準確率！”
    “我就可以幫你！”
    “當然，不能太過火！”
    “真鬧大了，咱們兩個，要一起完蛋！”
    程英傑絲毫不懷疑蘇陽鬧事的本事，這小子屬猴子的，一整個上躥下跳，動不動就要掀起驚濤駭浪。
    蘇陽哈哈一笑。
    隻要有程英傑的這句話，他還有什麽好怕的。
    本來靠他一個人，幹翻紅丸集團，還真有些勉強。
    但有了程英傑幫忙，這事情不能說是十拿九穩，起碼是比他單打獨鬥，要強得多。
    他拿起紙筆，眼下臨近2009年元旦，寫2009年的事情，怕是不少公司，都已經在證監會監察的範圍之中。
    要想寫一些程英傑不知道的，但靠譜的，就隻能往後找。
    2010年，幾起財務造假的案子，的確是鬧得沸沸揚揚。
    首當其衝的就是綠色大地公司，通過偽造合同，虛增工程資產兩億八千八百萬。
    這是第一個，第二個，則是景勝山河造假案。
    這案子更加奇葩，因為景勝山河公司誇大銷售業績，粉飾財務報表。
    導致在這家公司，這IPO上市前半小時被緊急叫停，負責景勝山河上市的保薦機構和承銷方，紛紛被撤銷保代資格和降級。
    除此之外，還有蘇州九恒，虛報專利，做牙膏的兩根針，謊報業績，虛增利潤。
    當然，和這些比起來，還有一件規模更大，範圍更廣，影響更惡劣的財務造假事件。
    這件事在2015年時間被曝光，但實際上，從2007年開始，就一直存在財務造假行為。
    這家公司，就是下周回國的賈老板旗下的，視樂公司。
    賈老板本身就是會計出身，一手假賬玩得是出神入化。
    不光虛構業務，再通過虛構的業務，冒充回款來增加業績。
    甚至到後來，還偽造各式各樣的合同，繼續虛增業績，保持公司規模和營收增長。
    雖然之前被騙過，但如果程英傑現在鐵了心去查，一定能查出一些端倪。
    這五家公司寫完，蘇陽琢磨了一下。
    反正程英傑隻需要百分之八十的準確率就行。
    索性，他又往這張紙上麵填了一家公司。
    東江省，春城市，華港物流……
    就算他給華港物流的莫總，一個小小的驚喜吧。
    誰讓這小子站隊選擇了紅丸集團，既然自己找死，那他就成全了華港物流。
    遠在春城市的莫思遠恐怕還不知道，有人給他送了這麽一份大禮。
    一直到寫完最後一家公司，蘇陽才將紙遞給了程英傑。
    程英傑把紙張拿了過來，看了一眼，眉頭微微蹙起。
    這裏麵有一家公司，他們已經在調查之中。
    但剩下的幾家公司，尤其是近些年剛剛風聲鵲起的視樂集團，如果不是蘇陽提起，他還真沒有太多懷疑。
    因為這家公司，近期已經向證監會提交了準備上市IPO的申請。
    因為是互聯網生態公司，財務報表上，也看不出太多問題，所以大概率會正常批複通過。
    但現在嗎……
    程英傑拍了拍手裏的紙。
    “辛苦了，蘇陽，這幾家公司，我們會進一步核實調查的。”
    蘇陽微微點頭，他明白程英傑的顧慮。
    畢竟他隨便寫了幾家公司，總不能直接把人抓起來，隻不過會作為重點目標調查。
    尤其會根據蘇陽給出的這些信息，重點排列，重點布控。
    有些事情，可以發生，但要將風險和影響，降到最低。
    “不知道程先生，打算第二次什麽時候來找我。”
    “但我想，我在京城，暫時大抵是派不上什麽用場了。”
    蘇陽臉上帶著幾分笑容。
    這次進京，韓穎落網，能得到程英傑的支持，就不算白來。
    而且他跟程英傑，不是上下級，而是合作的關係。
    他出手三次，換程英傑出手一次，既不觸碰到程英傑的底線，也達成了他的目的。
    程英傑微微點頭，他懂得，蘇陽這是在向他請辭。
    雖然隻來了短短一天時間不到，一切好像沒有什麽變化，但一切，又好像都不一樣了。
    他咳嗽了兩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麵色才變得有些紅潤。
    “本來想挽留你，在京城再多住一些日子。”
    “但我也清楚，東江省那麵，還有不少事情，需要你來解決。”
    “第二次希望你出手幫忙的時候，我自然會來找你。”
    “當然，如果我死了，或許你沒有第三次出手的機會。”
    “同樣……”
    “如果你要對紅丸集團下手，也希望你盡快。”
    “我這的身體，已經撐不住太久了。”
    蘇陽看著程英傑，眉頭微皺，最終，緩緩歎出一口氣。
    對於程英傑而言，是非對錯，道德評判，已經無關緊要。
    他唯一在意，唯一想要做的，就是為了自己的事業奮鬥終生。
    這是一種極端，與韓穎的極端自私，又截然不同。
    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站在不同的立場，往往能得出兩種對立，矛盾，卻又合理的答案。
    “程先生，一定能活到那一天……”
    “紅丸集團破產消亡的那一天。”
    蘇陽微微一笑：“你做不到，但想做的事情，我來幫你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