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傑頓時一愣，他知道蘇陽肯定有所謀劃。
    但是他沒想到，蘇陽竟然要借此機會，拉紅丸集團下水。
    程英傑思考了一下，具體的行動細節，他還是不方便問。
    反正他肯定會作為其中一環，參與其中。
    人啊，年紀越大，越不好奇了。
    知道得多，什麽都知道，有時候不是一件好事。
    “好，有誌氣……”
    程英傑長出了一口氣，如果蘇陽真的能夠贏，也算是給他出了一口惡氣。
    他從京城千裏迢迢而來，就是為了聽一聽蘇陽的看法。
    既然已經得到了答案，他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得盡早匯報，早做打算……
    不過臨近春節，倒是不急於一時了。
    “時間不早了，今天的工作，忙嗎？”
    程英傑看向蘇陽一眼，他今天來到江城市，問蘇陽的事情，已經足夠多了。
    這些事情，他必須要好好消化一下，再做下一步打算。
    不過，既然來都來了，當然不能白來，最起碼要走一走，看一看。
    這個他幾十年前，生活的地方。
    此次一行，以後不知還是否有機會。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蘇陽笑了笑：“程先生需要我相陪，那我自然是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您就說吧，想去哪看看，我今兒個，專門陪您了。”
    程英傑哈哈大笑：“好，那咱們就先出門！”
    “先去鬆江看看！”
    蘇陽點了點頭，推動著程英傑的輪椅，一路出了辦公室，門外，天成資本的員工，也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臨近假期，他們反倒是忙了起來，畢竟手裏的資金越來越多，他們要負責洽談的業務也越來越多。
    對外的招聘一直在，但卻鮮少有人願意到江城市來工作。
    大多數人，認為這麽一家小地方的小投資公司，難成什麽氣候，更喜歡一股腦的湧到大地方和國際大公司裏去。
    蘇陽對此，倒是習以為常。
    就算是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了，反正他把具體的業務交給潘傑，能做到什麽樣，就做到什麽樣。
    程英傑從兩旁的玻璃隔開的辦公區路過。
    他微微一笑：“都是朝氣蓬勃的年輕人……”
    “你這投資公司，運營的情況如何？”
    蘇陽微微一笑：“保證每年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的收益率，穩步上升。”
    “一些高風險的，可能有高收益率。”
    “但您知道，我這天成資本，還有江城市國資委百分之十的股份。”
    “要是虧得太多了，也是要出問題的……”
    程英傑苦笑一聲：“你要是能賠，那放眼全國，怕是找不出一個投資專家來了。”
    “放手幹吧，隻要不違法亂紀，依法納稅，我相信，兩三年之內，你這天成資本的名聲，就要響徹全國了。”
    蘇陽笑而不語。
    一些國際化的大投資公司，的確在製度上，位置上，資源上，占據了相當之大的優勢。
    但是他依然將天成資本設立在江城市，是因為，這些東西對他而言，並不是太重要。
    二十年內，放眼華國，他天下無敵。
    至於二十年後嗎……
    蘇陽推著輪椅，緩緩走進電梯，那時候他早就退休了，這些事情，跟他還有什麽關係。
    從司氏集團的雙子大廈，到鬆江，差不多兩公裏的位置。
    事實上，從雙子大廈從上俯瞰，就能看見鬆江從江城市中心，橫穿而過。
    但此刻，蘇陽推著輪椅，帶著程英傑，緩緩走在鬆江岸邊，淩冽的寒風拂麵，猶如刀割一般。
    猛地一口，一股冷的，寒的，直衝天靈蓋的涼氣，凍徹心扉。
    “三十年未至，一切與從前大不相同。”
    程英傑輕笑著。
    蘇陽也笑了笑：“還得多虧了江書記，要不然，這一彎江水，哪裏有如此的翠色欲流。”
    程英傑微微頷首，也承認蘇陽的話。
    “改革開放的三十年，稱得上是浩浩蕩蕩的，這激蕩的三十年裏，踴躍出多少能人，站於潮頭之上。”
    “看未來，遠不如看過去來得清楚……”
    “不管多大的能耐，多不平凡的身份，還是要留一份敬畏在心中。”
    程英傑輕輕說著，也笑了笑。
    蘇陽微微點頭，這與董振東的話，不謀而合。
    激流勇退，方能明哲保身。
    “累了，不走了……”
    “能否跟你愛人溝通一下。”
    “我想去司家老宅看看。”
    “行嗎？”
    程英傑回過頭，看向蘇陽，這也是他此行來江城市的目的。
    司家老宅，或者說，應該叫做程家老宅，更契合一點。
    他小時候生活在那間院子裏……
    中年時候曆經波折，苦難，在困苦中掙紮。
    一直到了暮年，才又回到這座城市。
    蘇陽沉默了一聲，他也不確定，司瑤能不能同意，程英傑去司家老宅的要求。
    司學忠的死，所有人都不去提。
    可他知道，這是司瑤心裏過不去的一道坎……
    韓穎直接造成了司學忠的死亡。
    但程英傑，就沒有責任了嗎？
    “您稍等，我需要打個電話……”
    程英傑點頭：“應該的，我這個要求，的確有些無理，這隻是我個人的，私人的，一點要求。”
    蘇陽朝著一旁走去，撥通了司瑤的電話。
    梁恒接手了程英傑的輪椅。
    “程先生，您隻是想進去看看，這有什麽不可的呢？”
    “難道連這，司家也不願意答應？”
    “司學忠去世，那完全是一場意外……”
    程英傑搖了搖頭：“小梁，不要再說，司家老宅，姓司，不姓程，我要進去，自然要征求主人的意見。”
    “司學忠的死，你不必粉飾太平，那不是意外。”
    “是人禍……”
    梁恒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看著程英傑的態度，他隻能把一肚子話，全都咽了回去。
    走到一旁的蘇陽，撥通了司瑤的電話。
    電話隻響了兩聲，就被接通。
    “怎麽了，沒買到菜？”
    司瑤慵懶的聲音傳來。
    蘇陽苦笑一聲：“今天怕是回不去吃飯了，你和媽就別等我了。”
    “有件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同意。”
    司瑤坐直了身子：“這麽正式，還要征求我的同意？”
    蘇陽道：“程英傑，想進司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