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劉章的信件不斷送出，洛陽城內可謂是一陣暗流湧動，不隻是各大學府出身的各級官吏們越發頻繁的走動了起來，就連世家也似乎是嗅到了些不尋常的味道。
    隻是伴隨著世家四方打探消息，卻如同水中撈月一般始終得不到太多有用的消息。
    然而劉章既然有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動作自然不太可能僅限於洛陽一地。
    而最先動手的……是在邊境一帶！
    “報！西域大捷！西域大捷……”
    原本千篇一律的早朝，隨著羽林衛那急促而高亢的呼和聲變得熱鬧了起來。
    “本朝已多年未曾對外用兵，何來大捷？司馬太尉，您……”
    “本太尉亦不知情。”
    麵對周不疑的詢問，司馬師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而其餘的文武官員，聞聲皆扭頭看向了朝堂上的另一位軍方大佬，毋丘儉。
    然而毋丘儉同樣表示自己這個當朝大將軍也是毫不知情。
    這下百官們可就奇怪了，魏朝的軍事調動製度承繼大漢，雖然較之西漢時期雖然簡化了許多，但同樣也需要朝廷的詔命。
    如今身為大將軍的毋丘儉不知道，執掌符節台府的太尉司馬師也不知道，那麽……
    官員紛紛抬頭瞄向了龍椅上的小皇帝……
    好吧，看來這位大魏天子也不知道，這一點看那臉色就知道了，一臉懵逼之相啊！
    如此說來，這是地方將領犯了忌諱啊！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如此大膽了。
    很快的，王座上的曹啟看過之後隨手將戰報丟到了大殿之上，麵無表情的開口道。
    “諸位愛卿都看看吧。”
    麵對著看不出喜怒的小皇帝，毋丘儉抱了抱拳，俯身將戰報拾起，看過之後遞給了身邊的司馬師，這才衝著曹啟抱拳道。
    “陛下，末將以為此次出兵乃事權從急所致，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烏孫國早年便多次圖謀西域之地，如今竟然在諸國並入我大魏之後又啟戰端，征西將軍反擊之後滅之，也在情理之中。”
    “毋丘儉軍的意思是？”
    “末將以為當賞！”
    “臣以為此事不妥！”
    曹啟與一眾文武扭頭看去，開口之人卻是司馬師，而那份戰報此刻已經來到了太傅周不疑手中。
    “哦？不知司馬太尉有何高見？”
    毋丘儉眉頭一挑，語氣有些不善看著司馬師問道。
    然而司馬師卻是沒搭理毋丘儉，反而衝著曹啟抱拳道。
    “陛下，征西將軍事權從急的確不假，但刀兵之事事關國家之存亡，不等朝廷詔命便私自發兵滅國，如此行事將朝廷律法置於何地！若其他將軍在外皆如此行事，我大魏的朝廷豈不是名存實亡呼！故，臣以為，此事宜當重罰！以儆效尤！”
    然而不等曹啟開口，毋丘儉直接開口道。
    “太尉此言差矣，需知戰機轉瞬則逝，那烏孫偷襲不成反被重創，正是兵力空虛之時，若此刻不出大軍進剿，反而選擇上報朝廷，這一來一回之間，那敵寇必然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難不成太尉要征西將軍用我大魏兒郎的血去換那烏孫一片苦寒之地呼？”
    “大將軍休得胡言，正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朝廷典章法度皆有其理，豈可因一時便利便隨意破之，若不重懲之以讓地方文武引以為戒，豈不是人人可效仿之？若其中有人心生歹意，行那擁兵自立之事，又當如何！”
    “擁兵自立？哼哼，若真有如此大膽賊子，本將自當向陛下請旨親滅之！”
    眼瞅著司馬師與毋丘儉將要吵起來，王座上的曹啟露出一抹不耐之色，看向周不疑道。
    “太傅今日為何一言不發？”
    司馬師與毋丘儉齊齊扭頭看向周不疑，後者見狀，搖了搖頭，隨後衝著曹啟抱拳道。
    “陛下，臣以為，司馬太尉從朝廷的法製建設上考慮自是沒錯。”
    “嗯。”
    “嗯？”
    兩聲聲調各異的鼻音響起，卻並未打斷周不疑的發言，隻見他老神在在的繼續道。
    “當然了，毋丘將軍從軍事戰爭的角度上出發也不能算錯，就像是前朝孝武皇帝時期，大將軍衛青便曾在急切之間以個人威望調集當時尚未正式入列的虎賁營，這才驚走了欲借小路偷襲甘泉宮的趙信部。”
    朝堂上的文武紛紛向著周不疑投以詫異的目光，似乎是頭一次認識這位太傅一般。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以往的周不疑在朝堂之上，不是在跟司馬師對噴，就是在跟司馬師對噴的路上，像現在這樣左右逢源的話，更是從未講過，這……又如何能夠不讓百官驚奇？
    而王座上的曹啟顯然也是與百官差不多的狀態，而這時周不疑卻似不曾察覺一般繼續道。
    “陛下，臣以為，征西將軍薑維守土之功當賞，開疆拓土之功更當重賞，但其發兵滅烏孫之事的確未曾並報朝廷，犯了私動邊軍之罪也是壞了大魏律令，此事造成的影響一如司馬太尉之言，故而理當重罰！”
    “太傅的意思是……功過相抵？”
    曹啟試探著開口問道。
    然而周不疑卻是搖了搖頭，道。
    “功是功，過是過，二者豈可混為一談！臣以為，於功者，陛下當增其食邑，以為褒獎；於過者，陛下當召其返京重責之！”
    “那涼州與西域該由何人鎮守？”
    不等曹啟開口，毋丘儉脫口問道。
    周不疑朗聲道。
    “雍州曹真將軍可北上接管西北軍政！”
    說著，周不疑還隱晦的衝著曹啟眨了眨眼。
    小皇帝見狀瞬間會意，開口道。
    “太傅言之有理，便照此辦理吧。”
    然而曹啟的話音剛落，隻聽得又是一陣急促的呼喝聲響起……
    “報！南中大捷！”
    ……
    看著又有羽林衛衝上殿來，朝堂之上一陣沉默，今日……無論怎麽看，都透著一種詭異之感……
    然而不等曹啟與百官們多想，遠處第三次傳來了相似但不太相同的呼喝聲。
    這一次，則是交州孟達……
    而此刻，司馬師與周不疑不約而同的看向毋丘儉，意味深長的笑容在兩張臉上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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