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上床的不僅僅是那兩個人，其實還有……另外一個人。”
    光是聽著陳武的描述，絡腮胡的臉色就變得有點難看起來。
    能把人整個塞入另一個人的肚子裏，這很明顯是隻有鬼才能幹出來的事情。更別說是另外一個被串在樓道裏的屍體了。
    而床邊的三雙鞋子似乎也表明了一個極其恐怖的事實……在這兩名玩家上床之後，有一隻鬼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們的身邊。以至於最後兩人都死在了床上。
    “看來他們也是玩家，其中一個死在樓道裏，還有兩個死在床上。”王誠的目光變得有些凝重，特意又問道，“陳警官，那應該並不是另一個死者的鞋子吧？”
    陳武沉聲肯定道：“絕對不是……那根本就不是什麽成年人能穿的鞋子，而是一雙隻有兒童才能穿的上的紅色小皮鞋。”
    “什麽……？”絡腮胡一怔，臉色慢慢發生了變化，他喃喃道，“三個人，已經達到正常噩夢的人數要求了……老陳……”他臉色有些遲疑，“如果可以的話，要不你還是盡量別插手這個案子了。”
    “怎麽了？”陳武在電話那頭皺了皺眉頭。
    絡腮胡拿過手機，一臉凝重：“我總覺得那雙多出來的鞋子不對勁……你想想，他們被殺死後屍體出現在那裏不奇怪，但……那雙小孩的皮鞋為什麽也會出現在現實裏？！這種地方哪來的小孩？你總不會以為這是那倆死人擺的吧！”
    他咽了口唾沫，提醒說，
    “你別忘了，隻要玩家全部被殺，那厲鬼很可能就能直接降臨到現實世界裏！你不會覺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倒黴！能遇到十個人的噩夢吧？”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才傳來了一個沉沉的單音節：
    “操……”
    “別操了，那雙小鞋子呢？你不會當寶貝揣兜裏了吧？”絡腮胡急急的問道。
    陳武歎了口氣：“作為重要線索，已經被送去鑒定了。”
    此時木已成舟，如果那真的是某種厲鬼的媒介，那隻怕一切都晚了。
    “哎我草。”絡腮胡愣了愣，“那老陳……你再觀察觀察吧，實在不行就趕快逃。”
    “陳警官，鞋子的事你自己看著辦，不過最重要的是，你最好別再接近那個小區，特別是那個樓道和屋子。”王誠提醒道，“也許那隻鬼仍舊在那張床上，隻是你看不到而已。”
    掛斷了電話。
    “我去，論倒黴，還得是老陳啊。”絡腮胡感歎：“第一次上車就來個大的不說，現實裏還得處理這種麻煩事……哎？”
    他愣了一下，隻見王誠站起身，並且拿起了包。
    “這麽快就要走了？”
    “改了趟車，想再去中城文化館看看。”王誠說道，“這次你就別跟著去了，我隻是隨便選了個目的地，這次的噩夢我們又沒有團滅，厲鬼多半是不會出現在那裏的。”
    “你都說是多半了，萬一真有鬼……”絡腮胡心有餘悸道。
    “那就更要我獨自去了，別忘了那個影子的規則，兩個人行動反倒危險。”王誠平靜道，“我可沒有帶著行李箱的習慣。”
    “好，那下次再去老王家喝酒吧，如果他兒子再不乖，咱就繼續給他祛祛邪。”
    絡腮胡知道對方主意已定，也就不再說什麽，但此時一臉蕭瑟，就仿佛這看似平常的告別，其實意味著最後一麵。
    王誠沒想到這麽個大男人還來這套，剛走出幾步，就感覺到了什麽，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對方臉上的淒然一掃而空，此時招手叫來了服務員，壓低聲音道：
    “來一份至尊扁擔麵，把所有配菜都給我加上。”
    轉身，打車，一氣嗬成。
    很快，王誠就來到了車站。沒等多久，便檢票進站，王誠打開手機，開始進行日常的工作。
    前一個噩夢帶給了他極多的靈感，不僅僅是噩夢中的那兩隻厲鬼，還有周一這個極為自負的男人。
    這幾日的經曆化作文字流淌在屏幕之上，王誠無視了周遭的聲音，沉浸其中，再抬起頭時，窗外已徹底黑了下來。
    此時車輛正短暫停靠在站台邊，不少人正上車下車的忙碌著。
    王誠移動目光，一縷縷霧氣在他視野中掠過，大多數人的霧氣無論黑白，都隻是小小的一縷，甚至一絲。
    他對此早就可以做到視若無睹，就算是玩家，在沒有發生什麽特殊情況之時，無喜無悲，頭頂的霧氣也不會太過誇張。
    “嗚——”
    遠處，一道孩子的哭聲響起。
    與此同時。
    沙——
    坐在王誠前方數米外的一個年輕人坐直了身子，頭頂的霧氣開始波動起來。
    王誠眯了眯眼，黑色在他視線中漸漸凝聚，如同一隻正在灌水的氣球，變得沉重且深邃。
    “嗚——”哭聲又響了幾聲，便被家長嚴厲製止。
    然而，王誠眼前的黑霧並未消失，它暫停了增長的趨勢，卻仍舊存在著。
    “玩家？”
    王誠搖了搖頭，基本否認了這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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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噩夢中的巧合大多並非巧合，必然有其原因。而在現實之中，對方大概率隻是一個惡意較重普通人，這種程度的惡意雖然不能說很常見，但對王誠來說也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一覺睡醒，王誠隨意吃了點東西，繼續拿出手機碼字，這趟旅程總共需要兩天，如果他運氣好，便能在下一個噩夢開啟之前到達目的地。
    直到又一次天黑，車廂內的雜聲再一次變得安靜的時候，王誠才終於停了下來，將數萬字上傳，設定為定時發布，他才長長舒了口氣。
    然而正在這時。
    “叮！”
    提示音響起。
    隻見，屏幕上有血色流淌而過，一行文字浮現出來——【今日午夜，新的噩夢即將開始。】
    其下，還有一個確認與取消的選項。
    王誠抬起頭，看了一眼時間，此時已經即將十二點。
    也就是說，如果點擊確認，就在不到十分鍾之後，他便會進入噩夢世界。
    玩家進入噩夢分為兩種，其一是可選擇的噩夢，其中會有更大概率存在道具，但大多數玩家多半還是一無所獲。其二是強製性噩夢，隻能進入不容拒絕，相較於前一種，能獲取道具的概率更低。
    王誠並未多想，直接選擇了【確認】。
    此時，屏幕上的導航尚未出現。
    車速正在減慢，王誠看向車窗外，這輛列車似乎要再次停靠到新的站台。
    不久後，車子徹底停下，王誠看到站台外擠滿了人，列車上播放著提示先上後下的廣播。
    “哢——”
    下一刻，車門打開。
    王誠站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人擠人的情況並未發生。
    王誠走出車門，踏在寂靜空曠的站台上。
    他回頭看了一眼，車廂內亦是空寂無人，安靜的可怕，他先前看到的那個年輕人此時正站起身，茫然的打量著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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