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清了那張臉……
    王誠的目光凝視在眼前之人的身上。
    劉耘的意思很簡單，他所看到的那張雕像的臉，其實正是這個白袍人的模樣！
    這到底是為什麽……？
    他忽然想起，當他們前往葬禮地點之時，對方是突然出現的。在此之前，並沒有任何預示。
    王誠的目光微微上移。
    白袍人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看著他們。
    他頭頂上依舊是一縷淡淡的白霧。
    如果是厲鬼，是絕對不會對他們懷有善意的。
    劉耘身體微微一顫，誰也想不到對方會突然轉過身來，如果不是他這次手指收的快，怕是要再給對方抓住了。
    王誠看了一眼那個白袍人，又看了一眼那扇鐵門。
    這扇門呈現出一種灰暗的顏色，在夜色之中很難被發現，而這裏隻不過是一條小路，四周是有些陰森的灌木，實在不知道懺悔室為什麽要建在這裏。
    兩人走近。
    “這個建築有著超過二十年的曆史。”
    白袍人用平淡的語氣說，
    “而這個懺悔室是後建的，為的正是讓人們懺悔自己的罪過。”
    哢嚓——，他將鐵門輕輕拉開。
    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條狹長且昏暗的過道，彌漫著一股陳舊腐朽的氣息，仿佛歲月在這裏沉澱了許久。視線沿著過道延伸而去，可以看到在其盡頭處有一點微弱的燭光搖曳著。過道的兩旁，則是由一塊塊破舊的木板和褪色的布簾隔出的一個個小房間。這些小房間緊密地排列在一起，彼此之間僅隔著薄薄的一層屏障。整個空間都異常安靜。
    正在王誠和劉耘打量之時。
    “嗒——”
    白袍人邁開腳步，走入了其中。
    ……
    教堂內。
    小金麵色變得慘白，其他每個人臉色也都變得很難看。
    任誰都沒想到，這個所謂的葬禮竟然是將一個人活生生地燒死。
    “凶手……”絡腮胡的眼睛緊張不安地轉動著，他注視著那團烈火，接著又看向了站在台上的那個白袍人，“這不就是凶手的證據……！”
    無論怎麽看，這所謂的葬禮都更像是一種獻祭人的儀式，而那個領頭的白袍人正是最為核心的那個凶手。
    又或者說，這裏每個人都能算作是凶手。
    而他們剛才所看到的全過程，無疑就算是一種證據了。
    隻可惜，這又是絕對不可能的一件事。
    “真希望是這樣。”趙雨用同樣很低的聲音回了一句，“那我們就不必熬下去了，可以直接上車回家了。”
    絡腮胡點點頭，如果這真的是所謂凶手的證據，那他們現在應該就直接能聽到那輛公交車的聲音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未免也太簡單了，新手噩夢都不會出現這麽兒戲的情況。
    “難道說，這還不算是‘證據’？”絡腮胡輕聲念叨一句，想想又覺著有點不對勁，“還是說……‘案件’其實根本就不是這一樁？”
    “也有可能，案件並不止這一樁。”王老頭輕聲接話道。
    “不止……”絡腮胡目光一沉。
    是啊，他們第一天進來就能遇到這樣的葬禮，那誰知道以前還發生過多少次。
    此時誰都不知道，既然台上那個人是活著的，這些人又為什麽要燒死她？
    “還有，既然這是噩夢世界，那麽凶手的證據直接關聯的應當就是厲鬼的死法……”趙雨目中透著一絲凝色，“我們要搞清楚的事情還有很多。”
    聞言，幾人都想起了出現在他們所住房屋內的那隻鬼。
    它又是怎麽死的？
    此時，濃烈的煙霧正升騰而起，它們大多從頂部和側麵的幾個通風口流向了建築之外，但也有一部分彌散在了建築內。
    頓時整個空間都變得煙霧繚繞，就像是起了一場灰黑色的大霧，空氣中也滿是嗆鼻的氣味。即便這個建築內的空間很大，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人還是難以忍受的咳嗽起來，眼睛也被熏的通紅，不斷流下眼淚。
    這場麵，除了沒有哭聲之外，倒真的像是人們在參加葬禮時無聲地哭泣著。
    絡腮胡抹了把眼淚，發現周圍一切都變得很模糊，人群在煙霧裏影影綽綽、密密麻麻，這裏簡直越來越詭異了。
    “你們看。”
    趙雨聲音響起，
    “他們在排隊，看起來像是進行著某種祭奠儀式。”
    趙雨的視力算是好的，其他幾人揮舞著手，一邊驅散著眼前的煙霧一邊朝前看。
    果然，就見前排的那些人排成了一列，依次走向那團烈火，他們拿起擺放在台上的鮮花，一個接著一個的投入火中。
    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淚珠，然而臉上的表情卻都像是懷著無盡的喜悅。
    “邪教……”
    絡腮胡眯了眯眼，臉色極為陰沉，他終於確定他們這次來的是怎樣一個世界了。
    他朝著一旁的趙雨看去，隻見對方同樣繃著一張臉，神色間難掩冷色。
    “那非哥和眼鏡哥他們豈不是……”
    絡腮胡喃喃，心中越發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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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以往噩夢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感受到了不僅僅是來自於厲鬼的壓迫感，還有另外一份危險，似乎來自於這些原住民。
    在真正經曆過這場葬禮後，他已經無法確定，那個把他們帶走的白袍人到底懷有什麽樣的目的……
    “張非小哥是故意跟上去的……”這時，王老頭搖了搖頭，寬慰了一句，“不過……那個把他們帶走的白袍人也像是故意的……”
    “是啊，希望我是多想了……”絡腮胡舔了舔嘴唇，“除了非哥之外，還有眼鏡哥……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麽，否則也不可能會拿手指去指……”
    “走吧。”
    這時，趙雨忽然提醒了一句。
    隻見他們前排的那些居民也都走出座椅區域，在過道上排起長列。
    眾人見此也隻能跟了上去。
    畢竟玩家扮演成噩夢中的角色也算是基本操作，總不能自顧自的走開，這樣一來很有可能就會觸犯大忌。
    這也是為什麽王誠和劉耘會自覺跟著那個白袍人離開。
    除了為了探尋更多情報之外，同樣也是因為要扮演好他們的角色。
    九名玩家站在一起，默默等待。
    前方的人走的並不慢，在這份詭異的沉默中，他們跟隨著隊伍一步步朝前走去，現在人和人站的很近，沒有人再敢隨意說話。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那團烈火的不遠處。
    火中的屍體依舊隻是看到一個陰影，更多的則被火光和濃煙所遮蓋。
    十數個白袍人站立在火堆旁的矮台之上，被鮮花圍繞著，神色肅穆。
    絡腮胡低眉順目的跟著前方的人，慢慢朝前挪動腳步。
    某一刻，前方之人終於走到了一旁，絡腮胡學著他們剛才的樣子，從台上撿起了一朵花，而後帶著一臉喜悅的表情慢悠悠的丟進了火堆裏。
    忽一聲，那花朵瞬間被火吞沒，又冒起一陣煙來。
    “草！”
    他在心中大罵一聲，隻想著快點結束這麽荒誕的儀式。
    灼熱的空氣像是被風吹動，帶著濃煙拍在他的臉上，他抬起頭，眼睛被熏地不斷流出眼淚，但也隻能強撐著臉上的笑容。
    然而下一刻，那僵硬的笑容忽然便凝固在了他的臉上。
    他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個白袍人的臉上。
    這個人，就是剛才給他們帶路的那一個。但是……如果他沒有記錯，從一開始，這些白袍人就已經站在了這裏，從來就沒有動彈過。
    這一刻，他頭皮上的血管像是要炸開來，渾身都是涼的。
    ……
    王誠看著對方的背影，剛想跟上去，卻突然想到了什麽。
    他伸出手摸向自己外套的內袋，待再伸出時，手上已然多出了一個手電筒，銀白色的外殼上有點點鏽跡，看著就有點年頭了。
    劉耘有些疑惑的看過去，他記得非哥之前並沒有帶著這個東西，所以要麽就是他在這個噩夢中拿的，要麽就是……這是他在上個噩夢之中得到的道具。
    王誠拿著手電，緩緩邁入了門內。
    畢竟上次使用是在現實世界，因此他到現在為止也不能完全確認它的效果到底是什麽。
    然而，當他的一隻腳剛剛邁過門檻。
    “滋——”
    一道電流聲忽然響起。
    王誠手中握著的手電，亮了起來。
    慘白的光芒打在了白袍人的後背上。
    白袍人的背影微微一愣，而後忽然轉過身來，目光在同一刻落在了王誠的身上。
    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在光線下顯得格外的白。
    一旁劉耘心裏變得更加緊張，他不知道這手電到底是做什麽的，但看著這幕，一股寒意就這麽順著脊椎一點點爬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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