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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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裏,年荼躺在床上,背後靠著軟枕,一左一右坐著兩個雄性。
海夜黎垂眸削著水果,長長一根果皮呈螺旋狀,非常均勻,一點都沒有斷掉。
而元滄正捧著一碗熱湯,一勺一勺地吹涼,喂到她嘴邊。
朱斯特:“……”
這樣的畫麵他隱約記得從前也見過,但主角都是男人,身邊侍奉的鶯鶯燕燕也並不這麽盡心。
見有外人來訪,年荼有點尷尬地輕咳一聲,坐直身體,“您怎麽來了?”
其實她根本沒受傷,自我感覺不需要住院,可兩個雄性都是一副傷心得不得了的樣子,好像她受到了多麽大的驚嚇似的,必須觀察調養一番才行。
朱斯特回過神,麵有愧色,長歎一聲,“都是我害了你啊!”
是他邀請年荼來試戲,卻沒做好安全檢查。
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親眼看著長大、時常來他工作室玩耍的好友女兒,竟然為了個不屬於她的角色就做出這種事來。
這可不是小打小鬧,是真正意義上的謀害!她針對的不是年荼,而是任何一個可能搶她角色的人,似乎是堅信隻要害得對方不死也殘,角色就有機會到她手裏。
如此惡劣的人,是他一向關照疼愛的孩子,朱斯特一時難以接受。
換作是其他人受害,恐怕此刻真的生死不知。罪魁禍首恐怕也已經趁亂逃得遠遠的,以這邊辦案人員的工作能力,十有八九就當作意外事故草草結案,就算查到蛛絲馬跡,也會被甄心宜的家人操作一番壓下去。
正因如此,她才這般肆無忌憚。
但她沒料到年荼竟然自帶兩個頂級保鏢。
一個是首富,三言兩語懟得她敢怒不敢言,另一個……
朱斯特將目光挪向元滄。
“請問閣下,您認識裏奧帕德嗎?”
他很年輕的時候,剛踏入電影行業時,曾受過一位紳士貴族資助,給他的處女作投了一大筆錢,他的事業才得以起步。
那位名為裏奧帕德的紳士實在低調,之後他再也沒見過他。
但朱斯特對恩人的相貌記得很清楚,時隔幾十年也不曾忘卻。乍一看到元滄,他結結實實嚇了一跳,恍惚間以為看到了裏奧帕德。
世間怎麽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就好像是同一個人,從未老去。
元滄聞言抬眸,瞥了他一眼,“他是我的遠親祖輩。”
裏奧帕德是他生活在這裏時使用過的化名之一。
“您和他長得真像”,朱斯特沒有懷疑,由衷感歎,用欣賞的目光將元滄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您學過武術嗎?有沒有興趣參演我的電影?”
從業幾十年,他見過無數動作片演員,其中不乏家傳武藝的高手,也算是見多識廣,卻還是被元滄展現出的實力震撼了。
倘若說年荼的打戲是頂級的技巧,那元滄身上擁有的,便是頂級的力量。
元滄下意識要搖頭,卻又頓住,“如果和年年有感情戲的話,可以。”
朱斯特:“……”
他剛才一直努力讓自己不要多想,不要用肮髒的思維玷汙純潔的友誼,可他當他努力說服了自己,堅信年荼和元滄之間隻是朋友關係時,元滄一句話就把他的想法全部打碎推翻。
再看向海夜黎,眉眼間雖然略有醋意,卻還是緊挨在年荼身邊。
這究竟是怎樣的關係啊……!
見朱斯特瞠目結舌久久不語,年荼尷尬得眼神飄忽。
她這兩天閑來無事學了點語言,進展飛快,已經能聽懂元滄方才說了什麽。
老導演這麽大年紀,多半接受不了太反常的事物,被他們嚇得不輕吧……
沒等她想好怎麽開口緩和氣氛,朱斯特竟率先回過神,哈哈笑了起來,朝年荼點頭讚歎,“不愧是你!”
不僅圈子裏混亂,這世上到處都不缺左擁右抱的花心男人,誰見了都覺得見怪不怪,甚至以此為傲,誇上一句風流。既然他們可以,年荼又為什麽不行?
何況她還並非是那種以權勢壓人的敗類,也不靠金錢收買,連海夜黎和元滄這樣的人物都心甘情願拜倒在她石榴裙下,隻能說明她真的讓人喜歡。
“我要是年輕個幾十歲,說不定也要追求你”,朱斯特開了個玩笑,見兩個男人都如臨大敵地盯著他,更是開懷不已。
年荼無奈地搖搖頭,順毛摸一摸伴侶們的後背,“年輕時的您想必是個很英俊又有才華的男人,但我對您一定隻有純粹的欣賞,我愛的人已經都在我身邊了。”
一段話用新學的語言說得磕磕絆絆,不太標準也不流利。朱斯特卻驚奇地瞪大眼,感歎於她強悍的語言天賦。
這才幾天工夫,竟然能聽懂也能交流了?!
兩個被年荼親口認證為愛人的雄性更是喜不自勝,愉悅的情緒抑製不住地從眉眼間流露出來。
高處墜落事件很快就調查出了結果。
是甄心宜買通了工作人員,擰鬆了幾枚梯子上的螺絲,又將安全帶換成了承受不住重量的劣質品,意圖讓年荼不死也殘,無法再和她搶角色。
甄心宜的父親試圖花錢和解,卻碰了個釘子,想找最好的律師來為她辯護,卻也處處奔走處處碰壁,碰得灰頭土臉。他知道這都是海夜黎的手筆,卻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看著女兒被重判,整個人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不止。
畢竟是多年老友,即便已經決裂,朱斯特還是為他的慘狀感到唏噓,“年荼沒有真的受傷,你該為此慶幸,不然這件事豈是多蹲幾年監獄就能結束的?”
以那兩個家夥對年荼的愛護程度,但凡她傷到一根毫毛,罪魁禍首一定會被趕盡殺絕。
甄心宜的父親鬱悶地歎息,“我知道,我懂。”
時至今日,他也終於感到後悔,不該過度縱容女兒。早些年她做些小凶小惡的壞事時就該及時製止,而不是一味地為她兜底擺平,現在撞到了擺不平的鐵板上,全是咎由自取。
這些後續的審判,年荼並沒有親自參與,她隻在國外待了四五天,和朱斯特敲定過角色,就離開了醫院,回國去繼續參加音綜。
原本總製作人聽說她出了點意外,還勸她多休息,節目的事情不要緊,大不了和觀眾們請個假,等下一期再回來繼續錄,或者幹脆退出不錄了也行。年荼卻還是言而有信地趕了回來,感動得他淚眼汪汪。
“這不是怕您被觀眾吃了嘛”,年荼開了個玩笑。
總製作人哈哈大笑,“是啊!你的人氣最高,隻錄一期就退出節目的話,觀眾肯定會吃了我的!”
什麽生病什麽意外,再冠冕堂皇的理由,觀眾也隻會當作是借口,嚷嚷著資本黑幕,將節目組罵個狗血淋頭。
年荼歎了口氣,“唉……”
她隻是個來替人暫時救急的,人氣不該最高,這件事純屬意外,當初她就不該手欠去碰那把樂器。
從這期開始,她一定重新做人,絕不搶鏡頭,堅決秉持中庸之道,爭取早日淘汰,早日完成任務!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總是反著來。
或許是第一期的古樂器反響很好,節目組嚐到了甜頭,又或許是節目設計之初就決定好了弘揚傳統文化,第二期的主題竟是戲曲。
嘉賓裏還真有兩位對此有所涉獵,原以為這一次輪到他們做主角了,未成想節目組找來的專業老師竟還是對年荼大加讚賞,甚至還想不顧她年紀大了些破格收徒。
年荼委婉地拒絕了老師的美意,私下裏和製作人商量,“不然這一期少給我安排兩句詞?”
考慮到這是綜藝節目,又不是真的比賽,總得把表現機會讓給其他人一些。製作人權衡了一下,同意了她的提議。那兩位嘉賓得知後,還為此專門感謝了年荼。
奈何直播匯演之日,所有的謙讓都不如觀眾的眼睛雪亮,年荼唱詞雖少,隻有兩句,卻實在驚豔,反被譽為點睛之筆。
節目組的評委按照劇本硬著頭皮給了她一個中等分數,被觀眾痛斥眼瞎耳聾,甚至包括那兩個得分最高嘉賓的粉絲在內。
直播現場,年荼滿臉茫然,眼睜睜看著觀眾們你一票我一票,大戰評委,又把她投成了第一。
“……”,下了台,麵對那兩位被擠成第二第三的嘉賓,她實在有些歉疚,又很尷尬。
“沒關係,這是你自己的實力”,兩人倒都很坦然,反過來安慰她,讓她別介意。
隻要不是輸給潛規則,他們沒什麽輸不起的,都很心服口服。
觀眾喜歡年荼,他們又何嚐不是?他們甚至無需通過鏡頭,能現場親自體會年荼有多厲害。
“明明你從來沒學過,怎麽能掌握得那麽快?”
“這就是天賦!”
年荼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吹捧她,無奈一笑。
她的確沒學過唱曲,但在古代的時候沒別的什麽娛樂,總是聽這些東西,大概被醃入味了吧。
“年年”,正聊著天,元滄捧著小小的保溫杯走過來,倒了杯熱水給她潤喉。
他伺候得比助理周到,但顯然不是助理。無論是他周身的氣勢,還是和年荼親密的姿態,都不會被人錯認。
其他嘉賓們隻知道他來頭不小,卻查不到他具體身份,這也從另一角度更說明了他是大佬。
兩個嘉賓朝年荼打趣地笑,“男朋友又來陪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