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輪流轉。
    宓八月出現之前，陰脈高階這邊被陽脈突增的人手壓著打，局勢一步步走向劣勢，被打敗斬殺隻是時間問題。
    宓八月出現之後，氣勢洶洶的陽脈高階隊伍們亂成一團。
    不是他們弱，也不是他們不夠冷靜——數人迅速一起在撐起防護，其餘的人對宓八月出手，意圖以集體之力殺死宓八月。
    怪就怪他們碰到的是宓八月。
    一個不能用當世高階靈師標準去衡量的宓八月。
    素衣女修單手攤著一本貌不驚人的書冊，一手輕描淡寫間在虛空勾勒法術靈紋。
    她會的法術太多了，連站在她身後想出手幫忙又擔心打擾到宓八月節奏，反而給她拖後腿的陰靈師高階們，都開始仔細看她手下形成的法術圖，然後分辨她用的是哪個法術。
    結果複雜繁多得連他們都認不清，集大眾的學識也僅說出其中三成的法術名字。
    宓八月一個人就如同一個法術藏書閣，還不是一方勢力的藏書閣，而是集陰陽兩脈各大勢力的法術庫。
    光是學識和悟性如世界法術圖庫也就罷了，令人絕望的是她的靈能似乎也無窮無盡，用之不竭，能夠支撐她如此張揚囂張的發揮。
    明明是和宓八月同一陣營的陰靈師高階們，看著此時被宓八月法術強壓的陽靈師，竟有些能夠共情他們內心的絕望和悲憤。
    這怎麽打？
    越打越崩潰！
    觀察到現在發現宓八月是真的沒有疲態，也不需要他們幫忙的樣子，陰靈師們逐漸放鬆，甚至湊在一起密語起來。
    “極靈體的靈能儲備到底有多少？按照她這樣以一敵百的能力，光她和晏冰川兩個人就可以橫掃陽脈天尊了……”
    “不可能！極靈體也是有極限的，自晏冰川現世後，我就去查閱了曆史極靈體的記載，也去調查過晏冰川的戰績，可以確定極靈體並不是完全無敵的存在。而且極靈體的靈能儲備遠超其他同階，一旦消耗幹淨想恢複也比其他靈師所需時間更久。”
    “這麽說來，宓八月這次消耗完就會進入虛弱期？還好，還好……”
    “不。我反而懷疑宓八月並不是極靈體。”
    “這樣無窮無盡的靈能儲備，不是極靈體還能是什麽？”
    “誰知道呢？永夢鄉隱世那麽久，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出世之後拿出的寶貝還少麽？單說宓飛雪是什麽體質，什麽境界到現在都沒人知曉，和她關係甚密的宓八月不是極靈體，而是更神秘恐怖的靈體，似乎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
    陰靈師高階們一陣沉默，確實如此人所說，永夢鄉自出世之後給靈州帶來的神秘震憾太多了。
    如果不是永夢鄉現世後成為陰脈的頂梁柱，現在陰脈還不知道被陽脈打成什麽樣，絕對達不到如今勢均力敵的局麵。
    “其實宓八月就算靈能消耗殆盡也不用擔心。”一個語氣古怪的聲音重新拉起話題，打斷大家的沉思。
    她說“莫忘了，她主修的好像不是法術一道。”
    這話猶如一盆冰水從大家頭上澆下，來了個透心涼。
    “不是法術一道。”喃喃的人並不是在接話，而是不知不覺把心裏的想法吐露出來，“是了，我竟忘了。她主修的哪一道？渡厄書院，對，書修。她是書修。”
    “……”
    又是一陣靜默。
    兩三秒後，接二連三的話語響起。
    “雖說主修的是書道，但是永夢鄉多是詭修，人手都有本命契詭，宓飛雪身邊常有詭物受她驅使，宓八月肯定也有吧？”
    “還有器道。她曾去妙妙山進修，和匠癡蘇娉娉同修，若沒足夠器道的學識，無法創造出【時午】。”
    “嗬，她自己就是時午！”
    “咳咳，她應該沒有再修其他道門了吧？剩下的丹道……”
    話沒說完就被下一句話打斷，“她哪需要自修丹道，永夢鄉出品的丹、符，在外供不應求，身為永夢鄉的嫡係，不可能缺。”
    眾人說到後麵再次靜默，視線投向對麵的陽脈，快意又幸災樂禍的眼神中竟多了一份同情。
    當然，這份同情不是讓他們心軟的理由，還會激起他們落井下石的欲望。
    有幾個陰靈師高階蠢蠢欲動，想趁勢報複之前被壓著打的仇怨。
    “宓小……”原本習慣性要叫宓小友，隨即一個激靈，記起宓八月已經不是中階，而是和自己一樣的高階，甚至比她還高一個小階位。
    “宓道友。”她馬上改口，喊道“可需我們出手?”
    換成是其他同脈，她連問都不會問，想出手就出手了。
    本以為這一問會得到宓八月的許可——誰會拒絕更多戰力對付敵手？
    哪知道宓八月說“這裏交給我，你們去別的戰區。”
    陰脈高階們愣了愣。
    偏偏宓八月確實有說這話的實力。
    同樣聽到他們對話的陽脈高階們驚怒交加間，又生出一抹僥幸。
    光宓八月一個人就將他們鎮壓，那些陰脈高階們要是加入，他們的處境一定更難。
    現在宓八月張狂至此，卻也給他們帶來一分希望——不管是耗死宓八月，還是出逃的機會。
    【遁月】
    一圈月輪出現。
    正是渡厄書院的有名的規則怪術之一。
    現場陰靈師們明白宓八月是認真的了。
    其中還有人想繼續勸說，忽然汗毛直豎，看到法術靈紋向他們所在的地方蔓延。
    宓八月這是要幹嘛！?
    難不成和晏冰川一樣敵我不分？
    宓八月輕歎道“法術太多並不好控製，讓諸位先走，也是以防傷到己方。”
    沒有人懷疑宓八月說的話。
    一來有一個晏冰川活生生的例子。
    二來宓八月表示出諸多法術的難控，反而更符合他們的認知。
    “哎，我等終究還是拖了你的後腿。宓候量力而為，千萬以保重自身為先！”
    一群陰脈高階走進宓八月開辟的遁月中。
    這片天地就剩下宓八月和那些陽脈高階，法術巨網中堅守的陽脈忽然暴動反撲。
    “殺了她！”
    “隻要殺了她，就能打破現在虛偽的和平假象。”
    “陰脈就是汙穢，永夢鄉更是罪惡之源。”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殺殺殺殺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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