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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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宏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著眼前帶著疑惑的雪白飛刀,動作溫柔:“好了,凝雪。你我攜手走過這麽多歲月,還有什麽可疑惑的呢?我們出發吧!”
    凝雪似乎領會了劉宏的心意,瞬間消散了疑惑,歡快地又繞著劉宏飛了兩圈。緊接著,它的身形急劇變化,從寸許大小迅速延展,眨眼間便化作長一丈有餘的模樣,整柄飛刀大的和一塊巨大的白色門板一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劉宏穩穩起身,站到凝雪之上,而後化作一道離弦之箭,從軒轅峰上騰空而起,向著遠方飛去。
    還未飛出多遠,剛繞過一棵樹,劉宏便目睹了極為熟悉的一幕。隻見一棟棟三十三層、高達百米的大樓,巨人般整齊有序地排列在山穀之中。放眼望去,九座山峰之間的山穀已然被高樓填滿,形成了一片繁華的建築海洋。許多曾經荒蕪人煙的山腳,如今已被開墾成一片片肥沃的農田。主修木靈力的修士們穿梭其中,他們雙手揮舞,靈力如絲如縷地注入農田,催熟著莊稼。一片片綠油油的莊稼,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一片綠色的海洋泛起層層波浪,充滿了生機與希望。
    劉宏之所以感到熟悉,正是因為眼前林立的高樓與他前世所見極為相似。規整的布局、挺拔的身姿,無一不讓他的思緒飄回到前世的記憶之中。然而此刻的他無暇沉浸在往昔的回憶裏,還有更重要的事等待著他。
    劉宏沒有過多關注這些高樓,凝雪已許久未曾在空中自由翱翔,他便想著讓凝雪出來透透氣。凝雪似乎明白了劉宏的心思,興奮地帶著他一飛衝天,從一棟棟高樓的上空急速掠過。劉宏俯瞰下方,隻見高樓之間的街道上人頭攢動,密密麻麻的人群來來往往,熱鬧非凡。這些人大多是普通人,他們或是為生計奔波,腳步匆匆;或是悠然自得地漫步,享受著片刻的寧靜。偶爾能瞧見一兩個煉氣期的弟子穿梭在人群中,氣質出塵,與周圍的普通人形成鮮明對比。至於等級更高的弟子,倒是未曾見到。
    “曹端、曹華,你們倆現在住在這裏也不嫌擁擠嗎?”劉宏飛了一段路程後,緩緩降落在護宗大陣防禦罩附近。靠近防禦罩的大片環形區域乃是戰鬥區域,出於安全考量,並無凡人在此定居。但許多青雲宗的弟子為了方便防守,紛紛選擇在自己負責的防守位置附近搭建房屋居住,曹端曹華也不例外。
    “父親!”正全神貫注盯著防禦罩外徘徊的魔族的曹端,聽到劉宏的聲音,一扭頭,恭敬地向劉宏行禮。
    曹華則是迫不及待地直接撲到劉宏身上,緊緊抱住他,要將所有的思念與擔憂都通過這個擁抱傳遞出去。她的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臉上交織著重逢的喜悅與激動。
    劉宏輕輕擁抱著曹華,臉上浮現出寵溺的笑容。“都這麽大的姑娘了,還這麽孩子氣,也不怕別人笑話。”他的語氣輕柔,充滿了溫情,所有的疲憊與痛苦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
    附近幾位曹端和曹華的好友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紛紛投來目光,看到劉宏都很驚訝,但誰都沒說什麽,反而眾人看到這溫馨的場景,都不禁露出笑容。曹端和曹華的這些好友劉宏都曾見過,之前還一起聚餐交流,彼此也算熟悉。
    曹華眼中含淚,抬起頭看著劉宏,聲音略帶哽咽地說道:“看到爸爸現在安然無恙,我和哥哥就放心了。爸爸煉製的符籙送到前線後,極大地緩解了我們的壓力,大家都輕鬆了許多。”
    曹端和曹華的諸位好友紛紛走上前來,向劉宏行禮,齊聲說道:“見過劉長老!”他們的聲音整齊洪亮,充滿了對劉宏的敬意。
    劉宏微笑著對眾人點頭示意,眼神中透著和藹與鼓勵。
    “大家都辛苦了,魔族固然強大,但隻要我們眾誌成城,定能守護好我們的家園。”劉宏的聲音堅定有力,洪鍾般在眾人耳邊回蕩,給大家注入了滿滿的信心與力量。隨後劉宏便與曹端曹華移步到一旁,開始親切地交談起來,一家三口的身影在陣法光芒的照耀下,被拉得長長的。
    “父親,可需我向好友們交代不要透露父親的消息?”曹端微微蹙著眉頭,眼神中滿是審慎與憂慮,說話時更是字斟句酌。畢竟,劉宏“死亡”的消息已然在宗門內肆虐傳開,真正知曉劉宏仍存活於世的人,實在是寥寥無幾。曹端心裏十分清楚,以魔族睚眥必報的性格,一旦得知父親還活著,定會如餓狼撲食般,不顧一切地糾纏不休。
    劉宏神色溫和地凝視著自己的兒子,目光中飽含著慈愛與堅毅。“不必刻意去交代什麽,你和妹妹隻需順應自然,一切聽天由命就好。倘若魔族的頂尖強者真的仗著自身強大的實力強壓山門,逼迫宗門交出為父,為父也絕非坐以待斃之輩。你們是知道的,為父自有讓他們忌憚的手段,說不定,這反而會成為一個絕佳的契機,讓為父能夠一舉鏟除一部分仇人,以此來慰藉你們媽媽的在天之靈!”
    聽到劉宏提及已故的蘇羽瑤,曹端和曹華的神情瞬間變得黯然失色,整個世界的色彩都在這一刻褪去。尤其是曹華,那雙原本明亮的眼眸中,瞬間湧上了一層晶瑩的淚花,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下一秒就會奪眶而出。在蘇羽瑤去世的消息傳來之時,曹端和曹華無論如何都不願相信這殘酷的現實,他們四處打聽,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滿心期待這隻是一個可怕的誤會。然而隨著越來越多的證據擺在眼前,他們最終隻能無奈地接受這一事實。無人知曉,兩個孩子是不是在無數個日夜獨自悲痛,也無人知曉兩個孩子哭了多少回流了多少淚。
    劉宏心疼不已,輕輕地摸了摸曹華的腦袋,“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這一步,我們就必須更加堅強地生活下去。我相信,你們的媽媽在天上看著我們,一定希望看到你們勇敢地麵對生活,堅強地走下去。”
    曹華微微點頭,眼中閃爍著淚光,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輕聲詢問劉宏:“爸爸現在有什麽打算呢?”
    劉宏緩緩抬起手,往臉上一抹,刹那間,奇妙的變化發生了。原本熟悉的麵容被一陣無形的風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假設魔族和妖族得知為父還活著的消息,他們必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打聽情況。為父現在隱藏原本的麵貌,一方麵可以製造出一種假象,讓敵人誤以為所有關於為父的消息,都是宗門故意釋放出來迷惑他們的煙霧彈;另一方麵,說不定還能借此機會,將宗門中潛藏的叛徒和奸細引誘出來。為父打算就在宗門中閉關,全身心地投入到煉丹、煉器、製符之中,封閉洞府,足不出戶,這便是為父目前的計劃。”
    劉宏表麵上鎮定自若地闡述著計劃,可內心深處卻有著不為人知的打算。他並不想把自己真正的想法告訴孩子們,此刻他最迫切的願望,就是在與曹端曹華見過這一麵之後,盡可能地切斷他們之間的聯係,淡化彼此的關聯。劉宏實在是害怕自己的存在,會再次給兩個孩子帶來難以預料的災禍。這一次分別之後,曹端和曹華若想再見到他,恐怕將會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劉宏原本計劃在軒轅峰的洞府中安心修煉,可經過反複思量,總覺得此處並非絕對安全之地。於是劉宏將本體轉移到了一個極為隱秘的地方,並且布置了層層疊疊的陣法禁製,試圖最大限度地隔絕宇宙意誌的感應,下次天人合一時,便是自己突破元嬰之日。
    “父親……”曹端欲言又止,神色間透著一絲躊躇,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在努力鼓起勇氣。猶豫了許久之後,他終於吞吞吐吐地對劉宏說,“既然父親打算封閉洞府閉關了,在臨別之際,父親去見一見我的孩子吧!”
    聽聞此言,劉宏的瞳孔猛地一縮,心髒也是抽搐了一下。曹華的表情同樣變得極為複雜,很顯然曹華也了解是什麽情況,果不其然,當曹端和曹華引領著劉宏來到家中時,劉宏看到了曹端的孩子。
    “劉宏兄弟,好久不見!”聽到門被緩緩推開的聲音,孟晗正手持一個撥浪鼓,逗弄著孩子。她下意識地扭頭望去,一眼便看到了曹端領進來的劉宏,眼中瞬間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爸爸回來了,爸爸回來了!”一個可愛的孩子咯咯咯地笑著,像一隻歡快的小鳥般跳了起來,朝著曹端撲去。從這個孩子的眉眼間,既能清晰地看到孟晗的秀麗輪廓,又隱隱有著曹端的影子。
    劉宏強自鎮定,盡量讓自己的神色保持平靜,對孟晗說道:“好久不見……”然而盡管他極力偽裝,卻還是忍不住在這一刻語塞,腦海中思緒紛亂如麻,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孟晗本是崔岩的妻子,卻因為一係列意外,與自己的兒子產生了這般複雜的糾葛。在前來的路上,曹端已向劉宏詳細解釋了許多。劉宏心中也能猜出不少,孟晗在得知自己懷上孩子的時候,內心必定是經曆了一番激烈的掙紮。她肯定曾反複考慮過放棄這個孩子,但最終,偉大的母性本能戰勝了一切。曹端還告訴劉宏,孟晗為了生下這個孩子,獨自躲在這棟居住著凡人的高樓之中,默默承受著一切。她沒有將此事告知任何人,好在有劉宏的機器人暗中照料,孟晗無需為生活擔憂。最後還是曹端許久不見孟晗,四處打聽,費盡周折才發現了這一切。
    劉宏的心中其實對雅蘭有著些許埋怨,這麽重要的事情,她竟然都沒有告訴自己。但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他也明白,在雅蘭的認知裏,這或許並非什麽舉足輕重的大事。畢竟孟晗和孩子的一應生活用度,雅蘭都安排得極為妥當,不僅讓母子倆衣食無憂,而且算得上是十分滋潤了。
    曹端敏銳地察覺到了劉宏和孟晗之間彌漫的尷尬氛圍,連忙笑著抱起自己的兒子,試圖緩解這緊張的氣氛。他輕聲哄道:“曹睿,快叫爺爺!爺爺那裏可是有好多好多的好東西,隻要你叫聲爺爺,你就能擁有一座山那麽多的玩具了!”
    年僅兩歲的曹睿在曹端的懷裏好奇地扭頭看了一眼溫和笑著的劉宏,隨後像是有些認生,立刻轉過頭,緊緊地趴在曹端的肩膀上,雙手死死地抱著曹端,一聲不吭。
    劉宏見狀,臉上浮現出一抹溫和的笑容,緩緩伸出右手。刹那間,一團熊熊燃燒的丹火在他的掌心之上跳躍起來,緊接著劉宏信手拋出各種礦石,這些低級礦石在丹火的炙烤下,迅速融化,散發出五彩斑斕的光芒。僅僅在三兩個呼吸之間,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便在劉宏的手掌中成型。隨後,水晶球表麵泛起五彩斑斕的光暈,如夢如幻,與此同時,水晶球中傳出了陣陣悅耳動聽的音樂兒歌的聲音。
    “小老鼠,上燈台,偷油吃,下不來,喵喵喵……”
    隨著這歡快的音樂兒歌響起,原本緊緊抱著曹端的曹睿被深深吸引,忍不住扭過頭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劉宏手掌中播放著音樂兒歌動畫的水晶球,目光中充滿了好奇與驚喜,一雙小眼睛被施了魔法一般,再也移不開視線。
    劉宏輕輕將水晶球遞到了曹睿的麵前,曹睿毫不客氣,伸出兩隻小手一把奪過,緊緊地抱在懷裏。此刻,在曹睿的眼中,整個世界隻剩下了這個神奇的水晶球,其他的一切都變得無足輕重。孟晗靜靜地站在一旁,神色複雜地看著這一幕,眼神中交織著欣慰、感慨與一絲難以言說的情緒,她的心中或許也在回憶著過往的點點滴滴。曹華則是默默地站在劉宏的身後,目光在麵前的四人身上緩緩流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嘴唇緊閉,一言不發。此時的場麵,溫馨得令人沉醉,卻又尷尬得讓人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