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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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此言,唐萬方和薛克己雖然此刻已經身受重傷,連飛行都有些困難,但他們根本不願意就此退出戰場。他們都是有血性的修士,在寡不敵眾之下都沒想過放棄,怎麽能在這種時候拋下救命恩人獨自離去,把危險留給別人?
唐萬方強撐著身體,對著白發黑袍人的背影抱拳道:“道友救我二人於生死之間,我二人怎能留道友一人於此?!且讓我們勠力同心,一同斬殺此獠!還請……”
薛克己與唐萬方同聲說道:“縱使身死道消,我也絕不會再逃走了!隻望能……”
可還不等唐萬方和薛克己把話說完,一個隻有金丹期實力的光頭大漢突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白發黑袍人似乎根本沒有理會唐萬方和薛克己的話,而這個突然出現的光頭大漢則直接出言打斷了他們:“二位此時已經身受重傷,還請速速離去,莫要在此阻礙我家大人戰鬥!二位此時的情況自己心中有數,現在巨野城更需要二位,還請莫要在此遷延!”
光頭大漢的這番話說得極為不客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硬態度,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唐萬方和薛克己心裏也清楚,光頭大漢說的是事實。他們現在這個樣子,留下來確實幫不上什麽忙,反而可能會因為自身的傷勢成為對方的拖累,影響黑袍人的戰鬥。巨野城還有千萬人族等著他們去守護,城防可能還需要他們去主持,他們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意氣耽誤了大事,辜負了身後無數人的期望。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內心掙紮不已,既想留下來並肩作戰,又明白自己的責任所在。但很快他們就做出了決定,理智戰勝了情感。他們不再矯情,對著白發黑袍人的背影深深躬身一禮,這一禮中充滿了感激、敬佩和無奈,沒有再說什麽,轉身便朝著巨野城的方向艱難地飛去。他們的身影在空中顯得有些踉蹌,每一次運轉靈力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帶來鑽心的疼痛,但每一米都飛得異常堅定,因為他們知道,自己肩上扛著更重的責任。眼瞅著他們二人離去,隻有金丹期實力的光頭大漢的身影也漸漸變得模糊,最終消散不見。
戰場之上,隻剩下白發黑袍人和穀壽夫的骨槍還在僵持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拉鋸,骨槍上蘊含的威能在黑洞的不斷吞噬下漸漸褪去,槍身的光芒也變得越來越暗淡,失去了之前令人恐懼的氣勢。穀壽夫的聲音從骨槍中傳了出來,帶著難以掩飾的憤怒、不甘和深深的疲憊:“該死的!你究竟是何人?怎會有如此強力的法寶?!”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突然出現的黑袍人到底是誰,手裏怎麽會有能抵擋住自己這凝聚了畢生功力的骨槍的法寶,這讓他感到既憤怒又恐懼。
“我是何人?哈哈哈!我是何人?”白發黑袍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對方竟然連他是誰都想不起來了,這聲音裏充滿了悲涼,看似是在淒慘地大笑,可實際上卻沒有半點笑意,隻有化不開的苦楚和絕望,其中蘊含了無盡的往事和傷痛,每一個字都像是用血淚凝成,聽得人心頭發緊。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巨響傳來,打破了戰場的寂靜,也不知道小黑洞是什麽時候消失的,隻見雪白的小刀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直接將穀壽夫巨大的骨槍崩飛了出去。骨槍在空中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帶著不甘的呼嘯聲,重重地摔落在遠處的地麵上,激起一片塵土,隨後又彈飛到了空中懸浮著。失去了穀壽夫磅礴魔力的加持,這根巨大的骨槍瞬間失去了之前的威勢,變得黯淡無光,隻不過是一件比尋常元嬰法寶稍微強大一些的準化神法寶罷了,再也沒有了剛才那種能一舉撞碎十數件元嬰法寶的強大威能,顯得有些狼狽。
骨槍在被崩飛的同時,還“吐”出了之前與之融為一體的穀壽夫。此刻的穀壽夫顯得狼狽不堪,他的四條胳膊都在不受控製地打著顫,已經失去了力氣,麵色蒼白得像一張紙,沒有絲毫血色,看起來魔力已經耗盡,一副虛脫的樣子,連站都有些站不穩了,隻能勉強依靠著旁邊懸浮的骨槍支撐著身體,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
當穀壽夫看清眼前這個白發黑袍人的樣子時,他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失聲尖叫道:“竟然是你?!怎麽可能是你?!”穀壽夫終於認了出來,眼前這個白發黑袍人,正是百年前還被他肆意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那個人類,那個他以為早已消失在青雲宗破滅的人。沒錯!這個白發黑袍人,正是千裏迢迢趕來此地的劉宏。穀壽夫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當年那個任由他欺淩的人類、被打進宗門也無可奈何的螻蟻,如今竟然擁有了如此強大的力量,還出現在了這裏,擋住了他的致命一擊,這讓他感到了深深的恐懼,自己的一切認知都被顛覆了。他怎麽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可眼前的一切又讓他不得不信,隻能呆呆地看著劉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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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看起來你很驚訝呀?!”
劉宏的聲音像從生鏽的鐵器裏擠出來,每一個字都帶著鋸齒般的質感,刮得人耳膜生疼。他站在空中,整個人形銷骨立,嘴巴開合間臉上的皮肉一抽一抽,慘白的頭發裏遍布大小不一的塊狀疤痕,雖然這些疤痕淡淡的,傷口早就愈合了,頭發也都長出來了,可是疤痕中蘊含的滔天怨氣是怎麽也躲不過大圓滿的穀壽夫的雙眼的。
穀壽夫的瞳孔驟然縮成針尖,四條胳膊猛地繃緊,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深深摳進身下的空間之中。他看著劉宏身上那股幾乎要凝成實質的威壓,喉結劇烈滾動了兩下,像是有塊燒紅的烙鐵卡在喉嚨裏。“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的聲音起初像被踩住的蛇,發出細碎的嘶鳴,可隨著恐懼不斷膨脹,聲音陡然炸開,帶著撕裂般的尖銳,“隻是百餘年的時間!你怎麽可能從一個任我碾死的金丹螻蟻,爬到能與我抗衡的大圓滿?!這絕對不可能……”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震得周圍的空氣都在顫抖,唾沫和血沫濺在他胸前,穀壽夫身側的百米骨槍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暴怒,槍身劇烈震顫起來,槍尖吞吐的魔力猛地竄起三丈多高,黑亮黑亮的光芒映得穀壽夫的臉忽明忽暗,漆黑的雙目中布滿了滾動的魔力,死死盯著劉宏。
“有什麽話咱們一會再說,”劉宏的笑聲像是破風箱在拉動,每一次吸氣都帶著鐵鏽味的喘息,他呲著牙,兩排牙齒間掛著的怨氣隨著說話的動作來回晃動,“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與你好好敘敘舊了!”話音未落,劉宏右手猛地抬起,掌心翻出一枚巴掌大的陣盤。
陣盤通體呈白色,是一種炫彩流光的白,其邊緣密密麻麻的金色陣紋扭曲纏繞,活像一群被釘在上麵的小蛇,正拚命扭動著身體想要掙脫。陣盤剛被拋到空中,就“嗡”地一聲爆發出刺目的白光,一條又一條金色紋路像是被點燃的引線,瞬間從陣盤上剝離,化作萬千道流光四散飛濺。
穀壽夫的黑瞳猛地一縮,他能感覺到一股恐怖的空間波動正在極速凝聚,可還沒等他做出反應,一個無比巨大的透明光罩已經從虛空中“嘭”地彈出,形成一個倒扣的巨碗,將兩人嚴嚴實實地罩在裏麵,隨即封住下口,形成了一個球體。光罩的壁麵泛著流動的虹光,仔細看去,七彩虹光竟是無數道符文在飛速流轉,快得連成了一片彩色的河流。
“這……這是‘鎖天陣’的變種!不!也不是!逆五行陣?!也不是……”穀壽夫失聲驚呼,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的恐懼。他曾在魔族的古籍裏見過好像是這種陣法的記載,傳說中能鎖住一方天地,任你有通天徹地之能,隻要不達化神期,絕對難在短時間內破開,但是怎麽看也和記載的不同,可無論哪種猜測也都被迅速推翻。穀壽夫怎能知曉這是雅蘭結合萬千大陣打造的複合陣法,從劉宏甚是弱小時便開始了成長進階之路,方才有現如今的威能。
穀壽夫下意識地側頭,才發現對方竟還站在骨槍的攻擊範圍內,並未在陣法外,百米長的骨槍橫在身側,槍身上覆蓋的一塊塊骨節此刻正泛著幽綠的微光,槍尖吞吐的半尺魔焰直指劉宏,自己恰好被護在槍身與光罩之間的三角地帶。這一刻,所有的僥幸都被碾碎成齏粉,穀壽夫的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隻剩下一個念頭:想要打破眼前的僵局,唯有將劉宏徹底撕碎才行!
幸虧剛才被骨槍“吐”出來時,他下意識地往槍身靠了靠,此刻才有了這暫時的依托。穀壽夫的四條胳膊同時動了起來,兩條粗壯的胳膊死死抓住冰冷的槍杆,指節陷入槍身的骨節縫隙,穩住踉蹌的身形;另外兩條胳膊則像抽風般往嘴裏塞著丹藥,全是一些恢複魔力的丹藥。此刻這些寶貝丹藥被他當成了救命稻草,不要錢般被瘋狂吞咽。丹藥外殼在齒間碎裂的脆響在光罩裏回蕩,帶著苦澀的味道順著喉嚨往下滑,可落在丹田處,卻隻激起微弱的漣漪,像是往燒幹的鍋裏滴幾滴水。穀壽夫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剛才對付唐萬方和薛克己時,他為了速戰速決,幾乎耗盡了體內的魔力,此刻就算嚼碎了這些丹藥,也像是杯水車薪,一時半會兒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當——!”
一聲悠遠洪亮的鳴聲突然在光罩裏炸開,像是青銅古鍾被巨錘敲響,震得空氣都在嗡嗡發抖,光罩壁麵上的符文都跟著劇烈閃爍了幾下。穀壽夫隻覺眼前一花,下意識地眯起黑眸,就見劉宏操控的那柄寸許長的雪白小刀已然化作一道刺眼的白光,劃破濃黑的魔氣,狠狠劈在了骨槍的槍尖上。
雪白小刀看似纖細,落下時卻帶著千鈞之力,槍尖上的魔力“噗”地一聲矮了半截,整根骨槍都劇烈地顫抖起來,槍杆上的骨節瞬間黯淡了三分,像是被抽走了大半生氣。更讓穀壽夫心驚的是,這樣恐怖的碰撞竟然連周圍的空間都未曾撼動分毫——劉宏這一擊的力量控製得極為精準,所有的衝擊力都被死死鎖在了槍尖與刀刃的接觸點上,沒有一絲外泄,若非如此,此處空間非得碎裂一大片不可。
“嘔——”一股腥甜猛地湧上喉嚨,穀壽夫身體一弓,像隻被踩中的蝦子,一大口混合著濃鬱魔力的黑血噴濺在骨槍上,可沒想到骨槍好像很享受鮮血,“滋滋”聲一閃即逝,骨槍上的血液被盡數吸入了骨槍之中。穀壽夫怎會好好的吐血呢?他原本想趁劉宏劈砍的間隙操縱骨槍橫掃,可沒想到對方的動作快到極致,自己的魔力還沒順著槍杆湧到槍尖,就被反震力硬生生逼了回來,像是迎麵挨了一記重錘,胸口悶得像是要炸開。更讓他毛骨悚然的是,就在他低頭吐血的瞬間,原本還在槍尖前的劉宏突然憑空消失了!其身影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原地隻留下一道淡淡的白色殘影,很快便消散在空氣裏。
“背後!”一個念頭剛閃過,穀壽夫便感覺到一股灼熱的妖氣直撲後腦而來,妖氣裏混著濃烈的怨毒殺意,像是從煉獄深處刮來的狂風。他猛地轉頭,隻看到劉宏的身影鬼魅般出現在自己麵前,其身上的衣服早已不見,露出的皮膚上覆蓋著一層細密的青黑色鱗甲,鱗甲邊緣泛著冰冷的寒光,在光罩的虹光下反射出懾人的光澤,鱗甲下好像是有一層若隱若現的流光,像是什麽貼身的防禦法寶在流轉。還沒等穀壽夫做出反應,劉宏的拳頭已經帶著破風的銳嘯,狠狠搗在了他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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