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瞬到了清晨。

    頓丘縣城裏，太史慈等人和郭太都一夜未眠，說起了長安的諸般故事。

    毫無疑問，郭太已經卸下了防衛，他也袒露了自己舉兵自重的目的，和荀攸所預測的一樣，手裏有槍，待價而沽。

    而太史慈的到來，無疑給了正在迷茫中的郭太一個明確的方向。

    這個選擇，對他來說太過重要了。

    正如荀攸所預料的，不管投靠董卓還是諸侯，對他來說都不是最好的，而直接幫助皇帝脫困並且親政，這才是他獲益最大的選擇。

    隻有這樣，他和他麾下的白波軍，才不會成為被董卓和諸侯猜忌的借口，這是為了匡扶漢室，這是朝廷外官的忠義之舉。

    “我如何才能相信你們！”

    郭太宛如溺水之人碰到一根救命稻草，百般期待，但又害怕遇人不淑。

    他很想相信眼前的一切，但是這條路他一旦走上，便是壓上了白波眾的所有，所以他不得不慎重。

    “要不你跟我們回鄴縣，在那裏有法寶，可以和長安的先知對話，說不定還能與徐晃說上話……”

    太史慈也沒有特別能說服他的理由，而跟他們回鄴縣，郭太自然是不願意冒這個險的。

    “郭直指……你可認得在下？”

    荀彧上前問道，他作為守宮令，內廷應該認識他的人不少。

    郭太抬起眼看著荀彧，思忖片刻，搖了搖頭。

    他在黃巾作亂的時候便離宮，本就和皇帝見不到幾麵，更遑論荀彧一個輪班的守宮令了。

    荀彧輕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不過此時郭太眼神忽然定在了一旁，整個身軀輕輕顫抖了幾下。

    他的目光，正看在不遠處騎馬的貴婦人身上，那位貴婦人，他是見過的。

    “太……太子妃……”

    郭太往前走了了兩步，揉著眼睛，看清了騎在馬上的唐姬。

    這個是太子妃，他見過的，因為在他出宮之時，靈帝曾讓太子和他見麵，彼時，太子妃也在太子劉辯身側。

    許是那時靈帝劉宏已經隱隱覺得身體時日不多，而這位繡衣使者一去便是數年，怕回京已經物是人非，這才讓他見過太子。

    “喔！你認識太子妃？”

    荀彧忽然大喜，敢情自己的直覺就是靈啊。

    “唐妃乃是弘農王昔日唯一的妃嬪，想必和將軍有過一麵之緣？”

    荀彧忙請來唐姬和郭太相見，而唐姬為人聰慧，也記起了當日和靈帝少帝一起見過這位繡衣使者的場景。

    隻是物是人非，唐姬想到少帝被鴆殺於麵前的一幕，又不由得淚水漣漣，反倒是荀彧和郭太前來安慰勸說。

    不過這樣一來，郭太也算是死心塌地地相信了太史慈。

    何況荀彧的提議，對他和白波軍，也是十分有好處。

    郭太從白波穀起事，聚十萬眾，但這些都是在白波穀和臨汾、絳邑一帶的民眾和一些大戶，他們的根據地是在王屋山的山脈之西，而真正能征戰的兵丁，隻有數萬人。

    這數萬人，除去楊奉徐晃那一支，便是他現在手中的這支大軍。

    他原本的計劃是，本身就是要再重走太行八陘，過壺關和箕關，穿過太行山回到根據地。但因為要攜帶大量的糧食輜重，這就讓這次行軍提高了難度，甚至在這嚴冬時節，路上的損耗也會大得驚人。

    而荀彧的計劃則是他們這些人輕裝而行，這些糧草輜重，除了必要的軍需，通通讓太史慈買下來，他們隻需帶著金子上路。

    回到絳邑一帶，他們可以稍作休整後直接殺向潼關，和楊奉徐晃守關的白波軍夾擊進攻潼關的軍隊。

    “屆時，我等會讓糜家河東郡的商人，匯聚糧食運往絳邑一帶售賣，你可持此我荀家環佩與之買糧，定會平價售之。”

    荀彧一邊說，一邊從自己身上拿出一塊青銅環佩，比太史家那塊要考究許多。

    “長安一戰，不足一月即會開戰，汝等可早日回去，多多休整待戰，待徐晃信使一到，便可南下直取潼關！”

    “待天子親政，必誅殺董賊，而郭直指如能立下此功勞，也必將是首屈一指的封賞之人！”

    荀彧給郭太畫著大餅，而郭太點點頭，如果輕裝上陣，他們大概隻需要十天左右的時間，就可以到達白波穀絳邑一帶。

    “在下還有一事不明！”

    “那聲若巨雷之物，究竟是何法寶？”

    “啊哈哈哈……那東西啊，說來話長了，來！帶你們先看看！”

    “將在在潼關，這東西還會幫你們守城呢……”

    ……

    和郭太成功接頭的消息，當天便傳到了長安，劉川即刻讓荀攸找到了徐晃。

    如此一來，兩支白波軍便都已經暗暗納入了先知的控製下，開始了動作。

    在郭太回軍的同時，徐晃也帶著糧食回到了掫城，暗暗積蓄著力量。

    而這幾天，城裏城外也都有好事傳來。

    甘寧已經從郿塢趕回來了，郿塢的圖紙，他已經詳細畫好了。

    畢竟隻是漢代，這種堡壘的布置算不上多複雜，劉川和張嶽孫空交換了一下意見，拿下應該不難。

    不過甘寧畫下的圖紙，倒是讓劉川眼前一亮。

    這個水賊出身的將軍，幾乎是不認識字的，但是似乎是一種天生的直覺，他用炭筆畫下的圖紙十分清晰明了。

    他無師自通地畫了平麵圖，甚至還有側麵和正麵圖，對塢堡的哨位、駐軍位置、輜重位置等，都一一做了標注。

    “我靠！這個甘寧，讓他去當海軍，會不會有點屈才了？”

    劉川咋舌，這甘寧可是輕功堪比趙雲太史慈，而且水裏功夫也不差。從他曆史上的戰績來看，騎兵步兵水戰攻城戰都有不錯的戰績，而且兵器能用弓、能用鐵鏈、能用雙戟，也能用長刀短刀。

    這是個海軍陸戰隊的料子啊！

    劉川興致勃勃地打量著甘寧，越看越高興，而這眼神明顯讓甘寧有些不自在起來。

    “你的這個槍！”

    甘寧不情願地拿出格洛克手槍，放在案上，他一時會錯了意，以為先知在討要手槍。

    “啊哈哈！這東西，興霸你留著吧！你拿這個比我有用！”

    劉川揮揮手。

    “興霸！屆時，郿塢這場攻城戰，就由你來打！有沒有信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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