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山中。
    微風拂麵，楊元奇和孟嬋都清醒不少。
    孟嬋問：“當日開封，你來的時候知道會把自己留住嗎？”在孟嬋心中，楊元奇最後滯留開封半年多少有她原因，雖然聯係有些牽強，她就是覺得他為了把她送走所以留下的。
    楊元奇說：“不知道！隻想你能盡早離開，當年我就該要你走。”
    孟嬋不喜這個答案，但這就是實情，何況他後麵補的那句希望她盡早離開，讓自己心情也好受不少。
    孟嬋道：“我哥信中屢次三番提醒我，到了定邊就一定不要再回去。就是靈兒身份特殊，我不想她一個人回開封。”或許今年年關這邊能尋個由頭，趙靈兒可以留下，但不可能永遠。
    “那是明天的事，過好今日先！”楊元奇笑道，這是他這兩天給自己的安慰。“不是敷衍你，很多時候路都是走出來的。”
    “路是走出來的？”孟嬋重複道。
    楊元奇嗯：“當年我們也料不到今日，楊家也不清楚會在定邊。”
    孟嬋微笑：“是啊！做宮女時候我又怎知自己會成為皇後，做了皇後更是沒料到成為真人，這還是兩次真人。”
    楊元奇突然有種衝動，很想牽著旁邊這個女子的手，說一起撐過去就好。隻是……氣氛很微妙，孟嬋亦然有所感，她突然紅了臉，對，是酒的問題。
    遠處，一人呼聲喊來，卻是扈三娘帶人尋了過來，孟家有人去楊家報了這邊的情形。
    扈三娘說：“喝了酒還四處晃悠，這裏路可不平，也別著了涼，夫人要我帶你們回去。”
    楊元奇和孟嬋一臉訕訕，剛才那個氛圍……不對……對？
    楊元奇回：“風吹一下舒服多了，我們回去吧。”
    這裏沒有發生什麽，今天沒有！
    ……
    楊元奇醒來發現已在扈三娘閨房，問道：“她們呢？”
    扈三娘喊人端來醒酒湯，說道：“我把孟姐姐送回去了，就是房間給金蓮姐姐和妙常妹妹占了，走的時候她在靈兒房間睡得很香。你們今兒怎麽喝這麽多？”
    楊元奇回：“讓他們酒中別加冰糖的……”
    扈三娘嗔道：“沒加，那是上好的糧食酒釀，能不甜？！”
    楊元奇愕然，今兒可真是豐收年，酒都好上不少。
    楊元奇趕緊說：“可別把好糧食糟蹋了。”定邊還稱不上富庶。
    扈三娘道：“就兩三缸，夫人吩咐下去的，說軍中喜飲酒，可別養成這個壞毛病，上好的糧食拿去釀酒。”
    楊元奇喝下醒酒湯，還是憶不起自己怎麽回來的，隻記得最後和孟嬋在的哪個地方很美。然後腦中浮現潘金蓮和陳妙常一起躺到床上。他沒看到場景，全是想象，這種想象……）楊元奇不想了，把坐在旁邊的扈三娘一把撈過來，在扈三娘的欲拒還迎中把她按在身下。
    ……
    晚間。
    陳氏心情好了不少，中午幾個人醉酒不是事，晚間楊元奇老老實實陪在身邊吃飯足夠。潘金蓮和陳妙常沒回來，她們幾個就沒睡醒。
    楊元奇喝了幾口湯，陳氏斜眼：“怎麽不吃了？”
    楊元奇回：“中午吃得有點晚，還沒消食呢。”
    扈三娘趕緊多吃了幾口，他們兩個折騰的有點久，過來時候晚了些。
    陳氏看著扈三娘紅著臉才不去說他們，懷了更好。
    陳氏說：“黃鸝，一會你送些雞湯過去給她們幾個，也難得她們醉成這個樣子。”
    黃鸝應下。
    李師師咋咋呼呼：“那明天我也要和相公醉一場。”
    陳氏暈了：“你們在太原有李清照那個小妮子，會少喝？！”
    李師師頂嘴：“清照和白鷺兩個人這麽喝呀？”
    陳氏“你……那你今兒陪我喝點就是！”
    李師師笑嘻嘻：“也行！相公，要不要再喝點呀？”
    楊元奇閉口，今天是不行了。
    扈三娘道：“明天你要不要去趟軍司？”
    楊元奇搖頭：“不了！得空讓他們幾個來楊府就是。我沒那個差使，不去好點。”開玩笑，誰要去軍營待著，家裏不好麽？！
    扈三娘懶得再說，他那點小心思還看不出來。
    陳氏卻道：“過幾天，三娘陪你去趟定邊。”楊興武現在是可是鹽定路經略使，他這個做兒子的是得去一下。
    楊元奇點頭。
    倒是其他幾個女子內心一喜，按陳氏這個說法，年關楊興武就會回清風寨過春節，不用大家去定邊了。
    陳氏說：“你圈出一個院子，可以大一點，自己住過去。”
    楊元奇接著應下。
    這裏畢竟是天波楊府，都不能稱得上楊興武的家。陳氏開口來說最好。
    陳氏歎：“太原那個府邸，心裏總是有點掛念。”這事楊元奇雖然寫信告知了定邊，但這個決定得算他的，她和楊興武當時都有點猶豫。
    楊元奇說：“楊家莊不是還在。”
    陳氏道：“那裏你要敢賣，我打斷你的腿。”那裏有楊家最困難時候抱團一起的記憶。
    楊元奇趕緊點頭。
    陳氏問：“小娘、白鷺、清照什麽時候北上？幾個小娃身體都好吧。”
    楊元奇答：“大家都很好，小娘在那邊呢。她們估摸下個月吧，那時候潘近柊要來，剛好一隊人。不過行程可能會慢點。”
    陳氏點頭：“唉！太原，楊家莊……”她們幾個一回來，別說楊家莊，整個太原都沒了楊家人。
    楊元奇道：“和叔會看好的，母親別憂心，那裏不是還有很多人麽。”
    陳氏說：“那畢竟不一樣。過了今年再看吧。”
    廳中大家都無言。
    今年這個年關的主旋律似乎就是“明日的事明日再說”，楊家的路一下子走得倒窄了。這是一種必然，既然中樞不打算定邊一事上折騰楊家，作為楊家也要識趣，要是都窩在定邊，什麽都好說。要是還和以前一樣，哪裏你楊家也舍不得，不去舍，就太容易惹怒他人。
    楊家退出開封，退出太原，慢慢的這就真的是定邊楊家了！這是一個家族的選擇，無所謂對錯，撐過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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